許錦禾將剛數好的兩百塊錢裝進小布袋,拿起地上空空如也的攤布,幫著大姐一同收拾發夾跑進了電影院旁的胡同裏。


    一旁賣冰糖葫蘆的大叔喘著氣指著大姐,笑得前仰後合,“哎喲妹子,你咋一張臉變黑白無常了,哈哈哈……”


    許錦禾這才記起大姐那張臉才化一半,她趕忙拿出化妝品把大姐另外半張臉給化好了妝。


    大姐看著鏡中煥然一新幾乎認不出的漂亮自己,瞪大了眼開始眉飛色舞起來。


    “我家那口子說我滿臉斑,就是個黃臉婆,今天迴去我非得給他看看,老娘還是一枝花!”


    許錦禾被她逗笑,笑著笑著眼眶裏蓄滿了淚。


    上一世的她,成了照顧周家老小的黃臉婆,這輩子終是改變了!


    大街上,陸庭蕭坐在吉普車的副駕上,後座坐著許教授和師娘林教授。


    他們兩人手牽著手,緊張地打著草稿等下去鄉下見到女兒要說些什麽話。


    陸庭蕭偏過頭望向窗外,遠遠瞥見電影院旁的胡同裏走出一個靚麗的身影,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好像整個身體都在發光。


    一股熟悉感湧上心頭。


    他向來記事牢靠,過目不忘。


    此時卻意外自己記不清到底在哪兒見過這個姑娘。


    驀地,他腦海中閃現出一個皮膚黝黑的女孩身影。


    陸庭蕭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剛剛見到的靚麗女子就是那個又坐他大腿又找他主持公道的姑娘。


    他還想多看兩眼時,紅燈轉綠,車子匯入車流中,身後女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見……


    *


    臨近晌午時分。


    村裏許多村民都頂著太陽做完農活迴家歇息。


    村口突然響起連綿不絕的鞭炮聲,許多人聞聲跑到村口圍觀。


    隻見村長帶著兩個頭發有些許發白的老人和一個長相極其俊朗的男子一同進了村。


    村民們都嘖嘖稱奇議論紛紛,這平日裏待人板著一張臭臉的村長,此刻居然在這三人跟前點頭哈腰,笑得跟朵菊花一樣。


    村民們跟著幾人一同從村口走到村尾的許家家門口。


    走了多久,眾人身後的鞭炮就放了多久。


    許家一家子早就等在門前,望穿秋水等著幾人過來認親,帶他們雞犬升天。


    一見人過來。


    許家兩公婆將身前的二女兒往前一推,興奮不已道:“禾苗,快過去喊爸媽!”


    許禾苗瞬間明白過來,衝過去一把抱住眼前衣著講究的兩位老人家,泣不成聲道,“爹,娘,女兒不孝,這麽多年沒守在你們身邊孝敬你們,嗚嗚嗚……”


    兩個兢兢業業教書育人的老師,見被他們弄丟的女兒居然這麽懂事,反過來責怪自己,頓時淚流滿麵。


    “丫頭,是爹娘太忙沒看好你,害你受了許多年的罪。”


    三人頓時抱成一團,哭聲一片。


    村民們直到此時,才知道這是一場認親禮,許家二丫頭居然是被人販子拐來的,真實身份居然是城裏的千金。


    而她的親生父母竟是某頂尖大學的教授。


    難怪他們就覺得奇怪許家的幺妹失蹤後,他們家就突然多了個女兒,說是平日裏都養在許家媳婦的娘家。


    原來這二閨女居然是買來的。


    有不少村民眼紅了,特別是平日裏和許禾苗走得近的姑娘們更是嫉妒瘋了,紛紛撇嘴抱怨自己為什麽不是被人拐到村裏的。


    陸庭蕭越過人群走到長相老實巴交的許家兩公婆跟前,一臉嚴肅道:“上次說的那個吊墜找到了嗎?我要確認一下!”


    許老娘從屋外小跑進來,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將手心中的銅錢吊墜攤開給他看,“同誌,你看是這個吧,當時我家禾苗來我們家時脖子上就一直戴這個。”


    “這些年,我們可沒讓她受半點苦,這銅錢我們再窮都舍不得賣呢!”


    陸庭蕭接過銅錢吊墜,摩挲著銅錢上的圖案,終是認命般閉上了眼。


    這枚銅錢的樣式他最清楚。


    七歲那年,他跟著他姐去醫院看這個未來的外甥媳婦。


    姐姐拉著年僅兩歲的守業,將這枚代表兩家結親的祖傳信物親手戴到了繈褓中的女娃娃脖子上。


    當時,他看著床上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正啄著嘴不停找奶喝,看得他心癢癢,居然鬼使神差伸出大拇指給小奶娃啄。


    當溫熱濕潤的觸感從大拇指處傳來時,一向不喜與人親近的他莫名感覺心口有暖流滑過。


    那時,他就想,為什麽不能是自己和許教授家訂娃娃親呢?


    後來,他經常去許教授家以問問題的名義借機看看這個外甥媳婦。


    她也特別粘人,經常會坐在他背上騎大馬,還會揚著天真無邪的笑臉,伸出她胖乎乎的小手去捏他的臉。


    那四年曾是他最開心的幾年。


    直到她消失,他世界五彩繽紛的顏色也跟著消失了。


    長大後,他一直努力掙軍功,一直在默默地找著她。


    原本,他以為找到那個會讓他笑的小公主後,他會一如兒時那般春暖花開,世界一片明亮。


    可是如今,他看著眼前抱著兩夫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不知為何,再也開心不起來。


    迴城的路上,許禾苗坐在從沒坐過的吉普車後座,整個仿佛跟做夢一樣。


    她被剛認下的爹娘護在中間,眼角瞥向車前座長相極為深邃英俊的男人,不由紅著臉悄悄低下了頭。


    換成以前,她能跟長相氣質如此出眾的男人說上話,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從今往後,她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吉普車駛出村口,一路朝著遠方而去。


    和他們的車子擦身而過,一輛拖拉機停在了村口。


    許錦禾從拖拉機上跳下來,朝一路上都紅著臉的李大個道了個謝後,便揣著鼓鼓囊囊的小布袋匆匆往後山她住的小木屋趕去。


    她要寫信給未來的自己,告知今日的生意她賺翻了。


    可當她興衝衝跑迴家,打開屋裏一看,整個人僵在原地,腦袋嗡地一下炸開了。


    屋外的門鎖被人砸壞。


    整間屋子如土匪過境般髒亂不堪。


    她疊放在床上的兩件衣服和被子全被人扔在地上,就連那袋裏發黴的糠也被人倒了滿地都是。


    最讓她觸目驚心心慌的是,原本正兒八經躺地上的風箱,此時軟綿綿倒在灶台旁,再沒了早上給她吐化妝品的那股熱情勁。


    許錦禾仔細左左右右檢查了下風箱,發現它並沒有摔壞後,才長籲一口氣。


    她起身邊收拾屋子邊搜尋丟了什麽東西。


    想起昨天許父許母來找她要筒錢吊墜的事,她不由眼皮直跳。


    這枚銅錢吊墜自打有記憶起都跟著她,她即便丟了周宇揚,丟了父母,也不能弄丟它。


    將藏銅錢吊墜的枕頭翻來覆去找了好幾遍,她這才真正意識到它不見了!


    那感覺就像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般,她眼圈瞬間紅了。


    一定是許家人砸了她的房子,偷了她的銅錢!


    除非他們能說出妹妹的下落,否則她絕不會將銅錢給他們!


    她洗了把臉,將臉上的化妝品洗掉後,就氣勢洶洶趕往許家討說法。


    可剛跨出門檻,一群陌生同誌扛著大大的攝影機就把她堵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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