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一日,周莊區宣傳科代理科長梁慧參與秘工科工作,堅持站好最後一班崗。國民黨反動派背信棄義,撕毀雙十協議,悍然向我解放區大舉進攻。蔣介石放手發動內戰,裏下河的反革命武裝卷土重來,逃亡在外的流氓、地痞、惡霸以及有民憤的國民黨鄉長、保長組織還鄉團,紛紛武裝還鄉。溱潼、港口、周莊、茅山、戴南、陳堡等地很快成了敵人的據點,而後到各個村莊進行瘋狂的反攻倒算,大搞複田倒租,單蔡家堡一個莊子前後就有二十一位鄉村幹部慘遭到還鄉團殺害。


    溱潼縣委書記江濤派了縣委副書記王向明、縣委委員陳超、茅山區區長趙成鬆、周莊區委書記李斌、茅山區委書記林超等七人迴來接走沒有來得及撤走的區鄉幹部。晚上到東滸頭找到盛學成,秘密集中區鄉幹部,組成一支二十三人的北移隊伍,分發了周莊區隊留下的九支盒子槍,二十多顆葡萄彈。梁慧、曹堅、張四維等三四個女同誌全部梳上發鬏,化裝成老百姓,隨即跟著出發。


    隊伍走到顧蔡莊西邊,李斌穿越棉花田發出響聲,驚動了橋口的兩個國民黨反動軍隊設置的民崗。民崗敲鑼大喊:“抓新四軍啦!不能讓他們跑掉!”還鄉團便不住地開槍射擊。叉子隊紛紛聚集,越來越多,橋口黑壓壓的一大片,分不清哪是老百姓,哪是敵人。王向明、李斌、林超等人沒法開槍還擊,隻得分散行動。


    梁慧跟隨劉通元後麵走。劉通元身穿長袍,頭戴禮帽,一副生意人摸樣,大搖大擺地穿過顧蔡莊。他來到北麵大路,一頭碰上了叛徒李老四。由於他的出賣,不幸落入敵手。敵人攔住梁慧,吆喝道:“喂,你是做什麽的?”梁慧沉著答道:“我上東馮莊找我家男人,他在人家做夥計。剛才那個人說他也上東馮莊,我就跟在他後邊走。”敵人嚷道:“白天不出來,晚上走夜路,哪個相信?”梁慧帶著哭腔說:“那個人說東馮莊一會兒就到的,哪料到跑了很多路,天都黑了,也不曾得到。”敵人望了望她一身當地婦女打扮,頭頂青頭布,身穿大戶頭破舊衣裳,哭哭啼啼的,便說道:“你走吧。”


    梁慧脫離了虎口,一個人不敢走多長的夜路,朝一個溝頭有亮光的人家跑去。跑到那個人家草屋跟前,輕輕地敲了敲門,“開門啊。”開門的是樊大娘,她在做針線。梁慧說:“我是新四軍家屬,今晚隨機關北移,路過這裏遇到敵人的搜捕。我剛從敵人的眼皮底下脫逃出來,不敢再跑夜路,想在你家過一宿,你家能不能給個方便?”


    樊大娘連忙讓她進屋,說:“唉,大姐你上家裏來,夜裏你一個女人是絕對走不了的,在我家裏過一宿。明天起早走。”梁慧感激道:“大媽,您真好。我叫小慧,今日夜裏能夠擺脫敵人,就全靠你幫忙了。”樊大娘說:“今日夜裏,說不定敵人還要來查夜。到時我說你是我的妹子,名字就叫孫文慧,到我家來學做針線活的。我叫我家兩個丫頭喊你姨娘。”梁慧點頭說:“行。”


    樊大娘喊醒兩個女兒,說:“春秀,春寶,夜裏如果李保長帶人查夜,你們要喊她姨娘。”兩個女兒都懂事地說曉得了。


    剛要熄燈睡覺,忽然來了四五個人敲門。“孫文蘭,開門!”樊大娘起身開門,說:“李保長,今夜裏你帶了這麽多的人敲我家的門,有什麽事的?”“你家有外人嗎?”樊大娘沉著答道:“我家不曾來什麽外人呀,要麽我家孩子的姨娘到我家跟我學做針線活的。”


    李保長帶著三四個人湧進屋裏,看了看梁慧,問道:“你是哪個莊上的?”梁慧沉著應答道:“我是青龍寺的。我不會成棉襖,想跟顧蔡莊的姐姐學學的。”“你叫什麽名字?”“我叫孫文慧。”“嗯,孫文慧,你娘家是哪個莊上的?”梁慧笑著說:“噢,我娘家在西馮莊。”李保長見她的迴答滴水不漏,便揮著手說:“孫文蘭,我們走了。”


    第二天,敵人盤查更嚴,梁慧感到很難上路。樊大娘說:“你先在我家過兩天,等過了風頭再說。我出去跑跑,也許能幫你打聽點消息。”到了中午,樊大娘迴來告訴梁慧:“昨日夜裏,你幸虧來到我家裏過宿。我聽我們莊上的李保長說,昨夜抓了好多的中共幹部,這些人都是要向北的。”


    過了兩天,梁慧獲悉不少的噩耗:周莊區委書記李斌在南朱莊被一個殺豬的出賣,慘遭活埋。茅山區委書記林超也在倪官莊遭到殺害。周莊區秘工科科長劉通元被還鄉團槍殺在東孫王荒墳地裏,副科長吉長山在西馮莊遇害。


    樊大娘說:“小慧呀,你不能走,眼下到處是敵人,你個外地人根本招架不過來,不如就在我家過幾天,好天就下田幫忙做農活,這樣你能平安無事。”梁慧摸著鬏說:“事已至此,隻好就你這個說法,等到有了轉機,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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