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似乎看不見高曦月眼神之中玩味。


    她好像就是來打卡的,隻是說些尋常的話,不見有其他的意思。


    說到後麵,她似乎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嬪妾這般可是打擾了貴妃娘娘?說來,在後宮之中,安嬪和純嬪都有子嗣,每次和她們說話,說到後麵,大都也是關於孩子的話,嬪妾也實在是插不上嘴。”


    “嬪妾福薄,雖然是自潛邸時就伺候的皇上,但是至今也未能有孕,倒是和娘娘同病相憐。”


    “不過以皇上對娘娘的寵愛,想必娘娘早晚會有孕的。”


    金玉妍說到最後一句,仿佛還有些羨慕似的看向了高曦月。


    如果高曦月是一心求子,今日金玉妍說的這番話,必然是觸及逆鱗。


    雖然金玉妍說話的語氣聽著正常,但是這話聽在旁人的耳朵裏,就是貴妃娘娘雖有寵愛,但是福薄無子。


    高曦月:“馬上要到皇上的萬壽節了,金貴人與其操心這些,不如想想辦法,如何在萬壽節上,博得皇上的關注,這樣,日子也就不那麽無聊不會想要找人說話了。”


    金玉妍的麵色一僵。


    這樣明晃晃的譏諷,無異於一個耳光打在了她的臉上。


    但她無法反抗,隻能扯起嘴角佯笑道:“貴妃娘娘說的是,嬪妾記著了。”


    金玉妍恢複的很快,接著就開始了新的話題。


    “貴妃娘娘這裏不用熏香,反而倒是比別處更加清晰一些,不像是嬪妾,平日裏最愛用些帶香味的東西,像是皇上前些日子賞賜下來的波斯進貢的香水,嬪妾就極為喜愛。”


    “據說那小小一瓶香水,需要耗費萬朵花,才能匯聚成一滴精華,極為難得。”


    “娘娘若是不愛那些熏香,不如試試香水,也是極為不錯的。”


    這話題切入口倒是比剛才軟和多了。


    甚至對於她們之間來說,有些過分親密了。


    “是嗎?改日本宮試試,時候也不早了,金貴人若是無事,便退下吧。”


    高曦月當然不可能繼續和她討論下去是香水好還是熏香好,又或者什麽味道的香水好,這樣的話題,不太適合她們兩個。


    若是沒有湖心亭和她生日宴的事情,或許說兩句也不是不行。


    但被人仇視還要裝作若無其事,除非她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不得不假裝不知情,不然她沒有理由為難自己。


    金玉妍在高曦月這兒碰了一個釘子之後,就發現,接二連三的碰釘子就變成尋常了。


    高曦月都開口了,她自然不能繼續留下。


    隻能起身告退。


    等出了韶景軒之後,金玉妍立刻問自己身旁的貞淑:“可發現了貴妃身上有什麽異樣?”


    貞淑是她的陪嫁侍女,精通醫術,從前她和貴妃接觸的機會不多,加上鐲子的事情也沒露出來,所以她也就沒想過讓貞淑留意高曦月。


    現在她心裏有了猜測,自然要想方設法的證明。


    “貴妃殿內連香都不用,若是有什麽異味,奴婢很快就會察覺到,但奴婢仔細留心了,貴妃身上並無異樣,不過奴婢看貴妃的樣子,氣色紅潤,神采奕奕,身體上應當也沒有問題,以貴妃承寵的次數,實在是不應該長久無子。”


    金玉妍當初在潛邸的時候因為摸不清楚狀況,在初次承寵之後就一直在偷偷喝避子湯,等皇上登基之後,這湯藥她就停了。


    就盼望著能夠生個貴子。


    隻是皇上的一顆心都在貴妃身上,她生貴子的目標也開始變得遙遙無期。


    如果貴妃身體無事,甚至是康健,那麽長久無子,要麽是她中了算計,要麽就是她自己有意......避子。


    如果是這樣,一旦皇上知道了,貴妃勢必要惹得皇上盛怒。


    金玉妍摸了摸自己的鬢角,手上的平安手串貼在自己的臉頰,溫潤之中透著一絲冰涼,讓她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貴人,這件事咱們也隻是猜測,並無憑據,就算是您告訴皇上了,皇上會相信嗎?”


    “皇上就算不相信,也會派人去查的,隻要他派人去查了,心裏的那根刺也就種下了。”


    “貞淑,你不明白,男女之間,隱瞞和謊言,才是最傷人的東西。”


    “有沒有證據,全看皇上心裏怎麽看。”


    她今天來,為的就是讓貞淑確認貴妃是真的身無異樣,身體康健。


    貴妃身體康健的話......真是,太好了。


    -


    “這裏麵是什麽?”


    高曦月看著雙喜提著一個食盒走進來,疑惑地看向他。


    還不到用膳的時候呢。


    真是不容易,這話居然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高曦月放下逗弄鸚鵡的穀粒,走了過去。


    “迴娘娘的話,這是萬歲爺叫人送來的,說是迴疆送來的杏子,果肥汁甜,都是上品,您嚐嚐?”


    說著,雙喜打開了食盒,裏麵用描金高腳碟盛放著滿滿的黃澄澄的杏子。


    高曦月嚐了一個,果然不錯。


    喜歡。


    “娘娘,金貴人迴去就派人去請了太醫,說是身體不適。”


    星璿不比茉心,對高曦月這裏的內務一手抓,所以她更多的時候都是對外。


    今天金玉妍出其不意來請安,她就格外留心金玉妍的動靜了。


    不過沒想到金玉妍的動作這麽快。


    “她身體不適?”


    這理由雖然敷衍,但是好用,身為妃嬪,既然身體不適,請太醫來自然最正常不過。


    可,金玉妍請太醫的目的是什麽呢?


    她在自己這裏雖然喝茶吃了點心,但是有海蘭的前車之鑒,她應當不會做這麽蠢的事情。


    “去查一查。”


    防人之心不可無,況且高曦月總覺得金玉妍這番並不是無的放矢。


    金玉妍和太醫院並沒有多少交集。


    說起來,她的身體素質也不錯,幾乎一年到頭也沒見生過幾迴病。


    星璿的動作很快,隻是來和高曦月匯報的時候,麵色十分古怪。


    “主子,金貴人來迴折騰了兩三趟,從太醫那裏開了一些藥迴來自己煎著用,但——”


    星璿是個細心的人,她懷疑著藥方有問題,所以特意把藥方抄下來找人查了。


    太醫院裏的太醫自然是知道貴妃比知道金貴人多的多,星璿辦事隱秘,願意配合的人自然也懂得低調。


    問題還真的就出在藥方上。


    太醫看出了其中的蹊蹺,這幾張看起來不盡相同的藥方,其中幾味藥組合在一起,可以熬出一副避子湯。


    金貴人至今無子,她要避子湯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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