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殺千刀的,救人救到底啊!救一半算什麽!!”


    從海裏遊上來,此刻坐在甲板上一身鹹濕的擎夜咬著牙恨恨罵著全然未給他半分眼的言卿塵。


    言卿塵托著白衣下巴,察看著他額上傷勢,關心道,


    “怎麽又受傷了?”


    白衣掙開他的手,隨意的用衣袖胡了一把臉道,“無礙,小傷而已。”


    轟隆轟隆……


    又是一陣排山倒海之聲,海水翻騰得更厲害了,白衣一幹人所乘的船也跟著劇烈的晃蕩著,一個俎列,白衣歪著身形紮進了站立於甲板上絲毫不受船隻晃蕩的影響,始終穩如泰山的言卿塵懷中,白衣抓著他衣襟,柔軟的衣服幾乎被他扯變形,言卿塵幹脆又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看著船上的擎夜東倒西歪最後被甩到船桅杆,白衣哭笑不得抱著言卿塵的脖頸的手更緊了,還特意叮囑言卿塵道,“抱牢了,別鬆手!”


    言卿塵盯著白衣纖長宛如羊脂玉溫白的後脖頸,輕聲道,“嗯!”


    然後鬧騰海哮浪咆卻不打算停下來一般,白衣眯著眼看著海麵上,海麵上,朝著一個方向爭先恐後飛躍出多數的人魚骷髏姬,似乎在逃命一般,也無瑕襲擊他們這艘孤船,白衣抬頭望天,天空那一片陰霾也越發的濃厚,白衣道,“朔啊,水裏的大家夥要來了。”


    言卿塵的臉色頃刻陰沉道,“水裏還有別的!你受傷是因為它?”


    白衣想著自己受傷幾乎都是被木塊給砸的,而其因是自己不舍得再耗靈,他笑了笑,嘴唇貼向言卿塵耳畔道,“嗯!所以你可要替我討迴公道,我腰也受傷了,迴去給你看。”


    在白衣大膽調戲下,言卿塵也完全著了他的道,他耳廓瞬間微紅,看著笑得一臉狡邪瀟暮,妥協道,“你要我怎麽做?”


    ——海怪——


    “海怪?”


    白衣一臉凝肅道,“嗯,我與它交過手,從它身上鬼詛來判定,應該是從蛟淵的封印裏逃出來的,所以絕對不能再讓它靠近避水島!”


    言卿塵挑眉道,“所以,你要我禦比兩艘船還大的水怪,讓他遠離避水島?你也真看得起我了!”


    白衣看著他的眼眸反問道,“不行嗎?”


    “當然不行,在北境,阿磐肯聽我的,全是因為我身上也有著班斧族人的血統,因為是血親,才能統禦驅使,唯命是從。”


    白衣蹙了蹙眉,咬著手指,道,“把我放下來!”


    言卿塵不肯道,“地滑!”


    “哈?滑?”


    白衣瞟了一眼周遭,不由得麵色一驚,在急浪驚濤的飄搖中,些許海水已經灌進了船隻上。


    “再這樣下去,這船就要沉了。”


    在看船上的擎夜和尹侍將,他二人扒著船桅杆,此時更巴不得於桅杆合為一體。


    “擎夜——”


    靈光一現,白衣憂轉喜道,“我倒是忘了,這海裏可不止隻有海怪!”


    言卿塵黑著臉道,“不止有海怪,那豈不是更糟糕!”


    白衣道,“這水裏的人魚骷髏姬可是擎夜的近親呀!”


    言卿塵咀嚼他的話道,“人魚,你的意思是讓我禦人魚,用那小鬼的血!”


    白衣道,“不要對種族有歧義,人魚也是人,你能禦死人,那麽禦人魚應該也不在話下!”


    言卿塵汗顏道,“我看是你對種族有歧義吧!人和人魚怎麽可以混為一談,這倆種根本不是同一個物種,照你這麽斷章取義法,熊貓也是貓了!”


    白衣扯著他的耳朵固持己見道,“熊貓怎麽可能是貓,熊貓是熊!你是笨蛋嗎,這種那麽顯而易見的事情。”


    言卿塵也不生氣,有條不紊道,“為什麽那麽執著於先後循序,是本質問題,物種不一樣,物種!”


    白衣道,“我明白了,你不行,就直說嗎?為什麽要找那麽多理由和借口!愧我對你持有那麽大的期待!”


    言卿塵,“……”


    須兒。


    言卿塵將白衣輕輕放下至一高處,道,“我姑且試一下,可不敢保證成功!”


    白衣俯視著他,煙雨梨花眸流光溢彩,他捧著言卿塵的臉頰粗魯的蹂躪道,“隻要是你,我相信一定可以的。”


    說著,已經扯過擎夜,聲威利誘道,“手!”


    不明所以的擎夜,顫巍巍伸出了手,白衣撫過他的掌心,正聲提醒他道,“可能會有一些疼,所以別亂動。”


    擎夜滿是疑惑,“咦?疼?師尊你幹什麽?”


    說著,手已經下意識的要收迴去,白衣豈會如他意,拽著死死的。一邊寬慰他道,


    “本不想對你這麽做的,可現在性命攸關,隻能先這樣了!你也不想死在這吧?”


    在旁的尹侍將也隱隱感覺危險越發靠近他們這艘孤船,他道,“高人,不是能開門嗎?開門帶我們離開這鬼地方豈不是更快脫離這危險!”


    擎夜也附和道,“就是啊,師尊!”


    白衣蹙了蹙眉,言卿塵插話道,“我的門一天隻能開三次,方才全用光了!”


    擎夜尹侍將,“啊!”


    就連瀟暮都跟著震驚道,“不是叫你平時省著點用嗎!你個笨蛋!那麽有用的技能,當然要留在最後了!傻瓜!”


    吵歸吵,鬧歸鬧。


    言卿塵也沒閑著,他咬破了自己手指,飛快的在甲板之上劃拉起來,他動作如行雲流雲,晃眼之間,以一氣嗬成之勢,在甲板之上便赫然現出一泛金光符陳,直把擎夜和尹侍將看愣於原地。


    同時白衣也鬆開擎夜的手道,“好了!”


    擎夜反應遲鈍的看了白衣一眼,在自己毫不知覺的情況下,在毫無任何傷口的手掌上,白衣從他的掌心吸出了一顆手掌那麽大的血珠,而擎夜看著那血珠腦袋瞬間直發暈,果不其然,他突覺眼前一黑,雙腿一軟,便倒在了地上,尹侍將忙將他攙扶起來,惶惶不安的搖晃喚他道,“少主!少主,你怎麽了?”


    白衣挑了挑眉,嘲弄道,“這孩子白長那麽大個了,身子骨怎麽那麽虛啊!”


    看這手掌大一般血珠,白衣又補充道,“這量充足也就最多兩碗罷了!”


    看著言卿塵將血珠揮灑了於符陳中,白衣內心隱隱作痛,言卿塵屈指拈訣對念著口令道,“本是同根生生,莫忘一水恩,召!”


    須臾,未見反響,白衣探向海裏,那水怪的觸手已經攀上漁船,船身劇烈的晃動著,白衣發號施令於尹侍將道,“尹將領,護好擎夜!”


    而瞥了一眼,泡在海水裏不醒人事的啊諾,白衣將其拖了起來,對著他的臉頰不由分說就揚上一拳,啊諾流著鼻血瞬間清醒過來,白衣將他的劍丟還給他道,“你好自為之吧!”


    剛醒來啊諾懵然混沌,而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震感,瞬間讓他警覺起來,獸鳴,人吠聲,海浪拍擊聲交織在耳,


    “高人,救命啊!”


    “錚!”


    白衣一劍砍斷了那水怪的觸爪,而水怪吃痛越發的癲狂起來,


    白衣催促言卿塵道,“行不行,不行就隻能棄船了!”


    言卿塵沒說話,他淵眸突睜道,“來了!”


    他吹了一記口哨,從海裏飛出無數隻逃命人魚,突然調轉方向齊齊向水怪襲去,水怪被偷襲,吃痛的收了觸爪,往海裏掉落而去,白衣接過擎夜示意尹侍將開船,尹侍將熟練的掌舵,把船使出那片海域,而白衣言卿塵則在船上忙碌的坎殺著接二連三飛上來的人魚,白衣不解道,“你禦屍,怎麽禦得這麽爛!敵我都不分的嗎?”


    言卿塵道,“物種不一樣,肯定會有所差異,況且我一開始就說了 ,未必會成功!”


    好不容易甩開那水怪,又砍了一路的人魚骷髏姬,哪怕是體力出奇好的言卿塵,提起雙手都不禁抖了抖,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船突兀的停了下來,船上的人皆將目光投向了掌舵的尹侍將身上,還未開口問,隻見尹侍將顫著身子,雙手提著舵輪,臉色蒼白道,“舵輪它……壞了!”


    白衣拍額無比頭疼,“……”


    看著遙遙不遠處避水島輪廓,而後則是窮追不停水怪,白衣搖頭歎息道,“尹將領,從現在開始不要去管船了,讓船直接衝上岸去!明白了嗎!”


    尹侍將不明所以慌張道,“哈??”


    言卿塵腦海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握上白衣的手腕道,“你想幹什麽?”


    白衣從衣襟裏掏出靈煙杆,掰開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再將其塞到言卿塵手中道,“我這玩意很貴重的,不能碰水,你可要替我好生保管。”


    言卿塵扯著他的衣角,蹙眉哀求道,“我可以再試著去開門,你別去!”


    白衣笑了笑,反手拉過他,全然不顧依然在旁,彼時因著這不清不明的曖昧氛圍,而詫異驚口的尹侍將和啊諾,白衣捏上對方下巴,臉湊近,言卿塵雙頰也隨著他的脂唇張開而慢慢染上一層薄紅。而此刻擎夜也剛蘇醒了過來,從他角度看向二人臉對臉,親密貼合在一起,他瞬間呆若木雞。


    一口煙圈,噴在言卿塵鼻息間,言卿塵隨之身體一僵,白衣叉著腰哈哈哈哈笑道,


    “你這不設防的毛病要過多久才能改改啊?每一次都輕易上當。”


    言卿塵蹙眉看著他,目光盈盈慍色,白衣知道他是真生氣了,抬手捏過他肩頭一撮的散發,親了一口道,“我很快就迴來,禦靈煙對你效果甚微,你也很快就能解開,別擔心我!”


    白衣站在船沿邊,俯視著底下翻騰藍色深淵,擎夜也追了上來,“師尊!”


    白衣揉著他的腦袋亂發同時也看著船上尹侍將和啊諾道,“擎夜啊,我去引開那海怪,你設法帶著他們一起離開這裏,能做到吧?”


    擎夜點了點頭道,“是,師尊!”


    白衣親切的撫平他的頭發道,“要是做的好的話,去蓬山後,我就破例收你為首席徒弟。”


    擎夜更是賣力點頭大聲道,“是,師尊!”


    將手中的慕塵劍叼在口中,不顧及他們驚歎目光,白衣縱身一躍跳入海裏。


    看著海裏的浪花點逐漸平息下來,擎夜喃喃細語道,“師尊,你可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白衣口叼慕塵,遊至深海中,海怪感覺到了海水的波動,向白衣襲來,白衣側身,打了一個轉,躲過去了,海怪繼而朝白衣追了過來,白衣向朝船所在地相反方向不斷遊去,海怪則緊隨其上,白衣瞥了一眼船,又瞥了一眼大魚,感覺差不多了,白衣手持慕塵朝海怪義無反顧的遊去,海怪伸著觸手再次朝白衣襲來,白衣反應不及被拍至深海中,吐了一口血,吸進了海水,滿滿的窒息感,在次迎麵撲來,海怪的觸爪繼而將他卷了起來,瀟暮在垂死掙紮之間,召喚慕塵,慕塵飛向了海怪,狠狠的刺在了它的身上,海怪吃痛卷起他甩於海麵之上。


    船上,擎夜看著翻湧的海麵,突然的海怪的觸爪向船襲來,言卿塵拈訣召起人魚骷髏姬,人魚飛起形成一堵魚牆擋住了這襲擊,白衣被卷至海麵,海怪欲將他投入口中,吃掉,突然白衣單手喚來慕塵,使進最後一絲餘力,朝那雙血目刺去,海怪體龐,反應遲鈍,冷不防的被刺中一隻眼,海怪痛苦的嚎叫著,身上的惡詛人麵也跟著扭曲嘶吼起來,其聲及極淒厲震撼,在這嘶吼中海水翻滾了起來,形成了一層又高過一層的巨浪,朝著船相繼撲來,言卿塵對著擎夜,尹侍將啊諾喊道,“抓住船沿,要來了!”


    避水島之上,一陳異獸的悲鳴嘶吼如雷貫耳,衝擊而來,負了傷滄瀾在一身青衫飄飄的瀾禾攙扶下,帶領著一行人都進入徐徐張開的結界,島上的所有人都聽到聲音不由得慌了神,駐足朝著海的方向看去,嘶吼聲之後,緊接著一陳轟隆聲以排山倒海之勢滾滾而來,巨大的浪花卷著人魚骷髏姬,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衝擊而來,瀾禾瞪大眼睛大喊道,“為什麽這種天氣,會有海嘯!”


    震驚之餘,瀾禾定眼一看,海嘯之中,相繼傳來驚叫聲,“啊!……啊……!!!”,一艘破的不能在破的船,在浪層之中乘風破浪衝了過來,狠狠的撞上了岸上的房屋,船瞬間粉身碎骨,擎夜,尹侍將,啊諾也被甩了出去,言卿塵拔出腰間的劍,禦向空中,率先拉住了擎夜,擎夜再抱住身邊的啊諾,而啊諾緊拉著尹侍將。在一眾人詫異的眼神中,猶如耍雜技一般,完成了這一扣人心弦超高難度動作。三人懸於空中,望著足下的海水,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青衫飄飄瀾禾緊盯著他們,如果不是場景時機不對,他真特麽想給他們鼓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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