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瀟暮看著自己掌心上那一抹蚊子血,十分不滿發牢騷道,“我們還要在這裏蹲到啥時候啊!”


    青雉道,“快了吧?”


    青雉看向瀟暮身側的自帶光芒的美人蕉穀主,美人蕉穀主接過他的話道,“隻要那靈草哭聲響起,就可以了!”


    瀟暮撓著騷癢難耐的皮膚難以置信道,“靈草還會哭?那還真是活久見了!”


    青雉表示我也沒見過……


    美人蕉穀主微笑道,“會的哦!”


    二人看著美人蕉穀主迷之自信的微笑,也不勉好奇起來,蹲在原地又喂了一波蚊子。


    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皎月的銀輝傾斜而下的時候,密林的深裏,“哇!”響起了一記刺耳嬰兒啼哭聲,瀟暮不由得怔住了,在看身旁的青雉更是誇張的被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肉眼可視的仿佛要掉到地上一般,他麵色蒼白,額上生汗。


    瀟暮問道,“姐姐,這莫不就是那靈草的哭聲!”


    美人蕉穀主屏氣凝神輕聲道,“嗯!不過,還沒到時候,在等等!”


    瀟暮看向臉色十分難看的青雉道,“師兄,你沒事吧?”


    青雉擦了擦額上的汗道,“沒事!”


    靜待夜守的月色下,深林裏響起了靈草此起彼伏的哭啼聲,在人跡罕至的陰森森的密林中,尖銳又恐怖,也撓抓著他們的每一根神經,令人心煩意亂的,青雉更是誇張的緊攥他麵前的雜草,猶如臨盆的婦人般,痛苦難受又煎熬。


    瀟暮雖然也覺得這靈草的啼哭,聽著是有些鬧心,但也沒誇張到這種地步吧,他側目看向青雉這般,關心道,“師兄,你真沒事吧?”


    青雉麵色鐵青的看著他,突然的,他抓起了瀟暮的手,緊緊的攥於手心。從瀟暮手上傳來溫熱感,令他不自覺的平複了下來,瀟暮驚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道,“師兄,你這是幹什麽?”


    青雉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緊拽不放道,“就一會兒,這樣很舒服,就一會兒!”


    瀟暮萬分嫌惡的道,“不要,很惡心,你給我撒手!”


    青雉卻不肯道,“我也深有同感,很惡心!更何況倆個大男人拉手算什麽?”


    瀟暮額上爆青筋但還是盡量壓低聲音道,“既然知道,那你還不放開!”


    青雉道,“可這靈草的聲音,實在是太吵了!”


    瀟暮氣急道,“那你不會堵住耳朵嗎?你拉我有啥用啊?”


    青雉經他這麽那麽一提醒,也覺得甚是有道理,他放開瀟暮,雙手堵住雙耳。但沒過一會兒,他又摸上瀟暮的手,無比坦誠道,“不行,果然還是拉手比較安心!”


    瀟暮嘴角抽抽的看著他,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想找揍啊!”


    青雉無辜又可憐道,“我平日裏也待你不薄,別那麽小氣嗎?更何況拉個手而已,你也損失不了什麽!”


    瀟暮隱忍不發道,“這是小氣問題嗎?這是原則問題!給我立刻馬上撒手!”


    青雉不舍的鬆開了他,瀟暮趕緊挪了地,離他遠遠的,美人蕉穀主則全神貫注的留意著深林裏的狀況。全然不知他倆之間的小貓膩。


    待在深林裏群起哇啼聲,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後,美人蕉穀主發布聲令道,“可以了!走!”


    說著,她踮足飛躍,一個箭步就跨進了那密林中,瀟暮與青雉緊隨其上,也不知是不是山民身法矯健的原因,瀟暮和青雉很快就被美人蕉穀主甩在了身後,消失於密林交縱疊加的灌木綠叢之中。


    瀟暮青雉停在原地,哇哭之中,瀟暮感慨道,“穀主姐姐,雖是一介女身,輕功竟如此了得,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瀟暮撥開層層綠叢,在一片綠熒熒漫天飛舞的螢火蟲光暈之下,他順著哇哭,蹲在一株綠葉微微顫抖貌似有唿吸一般的植株麵前,雙目鎏光,心喜道,“青雉師兄,這莫不就是你要尋的參人草?”


    青雉因這啼哭腦瓜還痛得發緊,點了點頭,瀟暮看著這參人草,想著為了這玩意,自己喂了一夜的蚊子,更是好奇這到底是啥稀罕玩意兒!


    也沒等青雉交待要如何取草,二話不說,上手就拔,沒過一會兒,一人形蘿卜狀的植株就被他扯出了泥土,靈草扭動軀體,那如風殘燭年的老婆婆橘皮的五官般,皺巴巴捏作成了一團,淋漓盡致詮釋著什麽叫——奇醜無比!離了溫潤泥土,參草貌似也受到驚嚇,它劇烈的扭動,瘋狂的啼哭,


    “哇哇哇哇哇!……”


    瀟暮也是下意識堵住了耳朵,他身後的青雉更是不淡定了,他捂著腦袋十分痛苦,也是不忘給瀟暮一記暴栗,喝道,“笨蛋,誰讓你擅自行動的,趕緊拿紅繩給他係上!”


    瀟暮也是手忙腳亂道,“紅繩?哪來的紅繩?”


    青雉道,“沒紅繩嗎?那可就麻煩了!”


    “哈?穀主姐姐那裏應該會有吧!”


    青雉的臉色比原來的越發的難看了,他嚴肅道,“等不到了!跑吧!”


    瀟暮一臉茫然,青雉卻在他抬頭的一瞬間,看到了他脖頸處那一截栓掛著血晶的紅繩,也不顧及瀟暮的意願,蹲下身來,就要往瀟暮脖勁處掏去,瀟暮可不幹,反手握住他欲作為的“鹹豬手”,十分不悅道,“師兄,你莫要得寸進尺了!”


    青雉道,“借用一下,待會還你。”


    瀟暮絕決的拒絕道,“不行!”


    青雉道,“什麽寶貝,值得你那麽護著!”


    “要你管!總之就是不行!”


    ……


    然而,在他們爭執的期間,密林叢中,漫天飛舞的螢蟲早就消無匿跡了,瀟暮手中的參草還在啼哭著,相比之前的刺耳,這次卻是無比尖銳,令瀟暮心煩的好幾次想往它嘴裏塞泥巴!


    窸窸窣窣的草叢不間斷的傳來動靜,一股悄無聲息的青色煙霧,慢慢的從泥土裏浮出,飄散於空氣之中……


    二人卻尚未察覺,漸漸的,瀟暮手中的參草閉上嘴,靜謐的密林深處傳來了美人蕉穀主尖銳尖叫的聲,“啊!!”


    二人不由得精神緊張了起來,相互遞交了一記眼神,心照不宣,十分默契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急奔而去……


    “百繩結之法,緣合緣分,縛!”


    密林深處,美人蕉穀主口叼紅繩,雙手合十結印,在隨著口中咒語撚起,密叢中的被標記上紅繩的參草,自動自發的從泥土來走了出來,美人蕉穀主將靈囊打開,盡數的將這些參草收入囊中,正當她滿載而歸起身之時,密林另一處,傳來了青雉與瀟暮的唿救聲,“救命啊!”


    美人蕉穀主頃刻急忙的向那聲音發出地,奔去!


    青雉與瀟暮順著散落的紅繩,追至一海邊,望著眼前這一片寂寥的汪洋大海,青雉手捏著斷落的紅繩,緊擰著眉頭道, “糟糕,穀主姐姐失蹤了!”


    瀟暮也蹲了下來,看著海灘上斷掉的紅繩,和沙地上一行孤獨的腳印,這線索任旁人怎麽判斷,都會得到一定論,無傍人,無打鬥痕跡,應該是她自己走下去的,那她去哪裏?


    瀟暮不禁疑惑的發出聲道, “繩子的終點是在這一片海域周邊,可姐姐她好端端的與我們在密林來采藥,為什麽會跑海邊來呢?難不成她渴了,想喝水?”


    青雉無情的吐槽道,“海水,喝了會死人的!”


    “為什麽?”


    “因為是海水!”


    “難道她想洗澡?不小心被浪卷走了!”


    “這臨近立冬,天涼水寒的,正常腦迴路的人都不會貿然下海,況且她……也不會遊泳!!”


    瀟暮故意道,“你連她不會遊泳都知道,你們的關係已經發展到如此深交的地步了!”


    青雉十分頭疼道,“現在,這種情況,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了吧!”


    瀟暮起了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道 ,“迴去吧!”


    青雉道,“叫你不要開玩笑,不是叫你放棄,穀主就在我們眼皮底下失蹤,怎麽我們也有難辭其咎的責任!”


    瀟暮嚴肅道,“所以才要迴去,搞清楚,穀主到底與誰結了怨,這樣我們才能追本溯源,不是嗎?”


    青雉道,“你怎麽想的?”


    瀟暮道,“估計跟你想的一樣吧!”


    “怎麽說?”


    “因為她猶豫了,不是嗎?你也應該注意到了吧,與海灘接邊的草叢裏,她的腳印重疊在了一起,也證明你所說的她不會遊泳的事實,一個完全不會洑水的人,自然麵對大海更是心存畏懼,然而她選擇了下去,那麽隻有一個原因,她有著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至於她去了哪裏?穀裏人應該能給我們答案!師兄心裏也有猜測,所以才更要迴去驗證,不是嗎!”


    青雉聽著他頭頭是道的分析,不得不承認道, “你最近跟著師尊單獨修行,腦子都修好了,想的比做還快!”


    瀟暮不爽道,“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啊?”


    青雉率先跨步於前道,“誇你反應快!迴去吧!”


    “避水城?”


    穀裏的小醫倌激動道,“定是避水城的人,穀地附近腹海這一片海域是西海境地,穀主又在海地附近失蹤了,怕是被避水城的人給擄走了!”


    瀟暮看向一臉平靜毫無表示的青雉,心中疑慮滿滿繼續問道,“此話怎講,莫不是避水城的人常擄拐附近的人?”


    小醫官看著瀟暮突語滯道,“這……怎麽說呢?”


    瀟暮看他神色不對,其他的醫倌們也是低著腦袋作一副難於啟齒的表情,也不願在搭理瀟暮一般,都各自忙去了,


    瀟暮看打聽不出什麽,可明顯這事出有因,他不甘心的上前纏問,但醫倌態度急轉直下皆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不願吐露的模樣。


    瀟暮轉身看向青雉,抱怨道,“這些家夥怎麽了,他們穀主可是失蹤匿跡了,怎麽沒一個人擔憂的,穀主姐姐平日待他們也不薄啊,怎就那麽沒良心!”


    青雉語氣平淡道,“或許是你問的方法不對!”


    瀟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頓時,


    一激靈有了眉目,又再一次上前纏問那些擺弄藥茶的醫伶醫倌們道,“恕我冒昧,敢問穀主醫術如何精湛之法,可否詳說?”


    有醫伶雙眼閃爍目露崇意,無比驕傲道,“好說,好說,我們穀主與尋常大夫不一般,她是全科大夫,而且有獨門的靈刀剝肉取骨技術和搭脈接經技藝,取人骨如信手拈花般,同時靈灌搭脈接經能令人修為能重凝,術後也險少有後遺症。像你們這些修道人士,一天到晚打打殺殺的,經常性歪胳膊斷腿、筋脈震斷那一個不想得到我們穀主的救治!”


    瀟暮當即拍大腿敲定道,“哇!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那會不會有這麽一種可能性,你們穀主盛名遠譽,而避水城的人恰好來尋醫問藥,便將穀主劫了去!”


    小醫官們群起義憤填膺附和道,“對!怎麽沒想到啊!完全有可能!”


    旁聽的青雉汗顏道,“無根無據的,還是夾帶著私怨判決!也太草率了吧!”


    活躍的醫倌們皆又息聲不語了。


    瀟暮道,“此言差矣,這好巧不巧的,就在海域邊失蹤,怎麽想避水城人都逃不了幹係!”


    小醫官們紛紛點頭表示讚同道,“對,公子說得完全在理!”


    青雉道,“……”


    瀟暮按捺不住了,他道,“人都不見了半晌了,無頭無腦的,隻能去避水城一探其究竟了。”


    青雉梢有疑慮道,“我覺得此事還是從長計議一番較保險些……”


    瀟暮唉聲歎氣道,“在等下去,也隻會徒增疑慮罷了!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穀主姐姐肯定就在西海避水城,走吧!”


    青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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