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鎯…


    一望無際的黑與一望無垠的沙漠,何其相似。一個是孤寂另一個亦是孤寂。風吹億萬年,吹不散夜的黑亦吹不盡撒哈拉的沙。


    孤寂無垠的黑暗沙漠裏,駱駝曲腿伏於沙麵跟著主人歇息。駱駝客點燃一堆小小的篝火,火光微弱、劈啪作響偶有火花爆開。


    亙古以來世間最寂廖之地、孤獨至極的聲響。仿佛天地間就隻此一處火花、這一個人,而陪伴他的隻有那匹沉默的駱駝。


    久久之後,駱駝客拍了拍駱駝的腦袋,從懷裏掏出不知名的樂器,荒野中響起一種類似於破風般的滄桑曲調…


    狂風過境。駱駝客好似並不在意,隻閉上眼繼續他的吹奏,撒哈拉的風從來都沒有停過!曲調仍在,或被狂風帶去遠方或吹去無形…


    淨土!冥國破碎空間最神秘的一處,如今亡者界中人都不知道的所在,冥碑眾夫幻曾尋找了它近九千年卻始終尋不到一絲氣息。玄蒼真身如狂風過境,疾速掠過荒漠天空破進結界遁入淨土。


    遨荒靜靜地佇立漠野沙地上,抬頭靜望著天空。她知道有些事情是改變不了的。譬如,相遇!


    冥國已經歸來大半,除了在極地因封禁開啟之後承載不了巨大能量的渡者部被撕裂毀去之外,如今就隻剩下盛載著冥碑的淨土了!


    然而遨荒更清楚的是,當隨著玄蒼真身去往沉沙空間時,法則原能——也就是那個女孩,已經不在那處了。她會去哪裏呢?一定是沉沙日暈。當年玄蒼成為半神之後將淨土空間內的能量統統撤換成了法則之力,所有唯有法則原能方可感應到那處的存在。而這世間又會有誰開啟淨土空間結界?除了那個女孩遨荒知道別無可能。筆蒾樓


    而此時,遨荒也想通了一個問題:玄蒼真身是玄蒼真身,女孩是女孩!不管扶蘇他們管她叫桑夏也好神蓢也罷,她隻是她,她已經不單單是另一半原神的玄蒼了。


    那借來的短短人世時光會對她起到多大的影響,遨荒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她並沒有在沉沙空間逗留,日暈中的法則原能與冥法之力相融之後,她已經出離了那處。


    玄蒼真身已經與暗能徹底相融,也許,遨荒猜測,但此時已經無法證實了。


    也許夫幻並非不知道封禁下暗能的異變,也許就是因為他感應到了玄蒼與暗能的共同轉變才篤定了心思要將冥主救離那處深淵封禁之地。老頭!…遨荒麵露淒楚之色,長噓一氣,扭頭望向遠處的篝火。


    此時,黑龍遨荒突然無比羨慕起那篝火旁的孤寂身影。如果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該有多好哇!生老病死、前行歇息,命運來時閉上眼,雖苦短卻也歡長!


    涯餘默默走到遨荒身旁,麵上似有猶疑,沉默片刻後開口“遨荒。”她仍望著那處篝火,輕輕一點頭。


    “冥主歸來,為何你看上去似乎並不開心。”青年涯餘的聲音低沉極富磁性,可以冰冷有時亦透著股莫名的暖意。譬如,現在。遨荒想了想,扭頭看向他“你,開心嗎?”


    青年眨了眨眼,似是在沉思繼而微微低頭搖了搖。他也不知道為何,並沒有如大人所說的那樣感到開心。開心?到底什麽樣的感覺是開心呢?將心打開,可是他卻連心都沒有!大人說冥主歸來一切就會迴到當初,大人還說隻要冥主歸來就可以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人,有情感有心跳的人。


    然而,可是…大人卻不在了!他不自覺地伸出一隻手撫了撫胸口,在那裏帖著大人的破碎原神…


    兩人不再說話,隻靜靜地抬頭望向天空。淨土,冥碑,玄蒼與玄蒼。他們等待著最終出來的會是玄蒼真身還是那擁有另一半原神的法則原能女孩,抑或者…之於遨荒而言,已經沒有太多區別了!


    “你是誰?”高聳入天際的巨大石碑群中一個身影飄飛而出,懸於半空看著突然破界而入的不速之客。而當她看清那張臉時,卻有些詫異。


    “怎麽?”來者便是玄蒼真身。仍是那身破敗襤褸的皮毛衣,露出潔白雙臂、赤足。


    “連自己都忘了嗎?”玄蒼真身凝神似是在感知什麽。


    身影飄落到一尊石碑蜿蜒橫出的一塊巨石上訥訥盯著來人看“自己?”


    玄蒼真身迎向她的目光,看了會兒微一搖頭“學了八成。”


    “你認識我?”巨石上的身影似是動了絲意念,一道流光飛出。玄蒼真身揮手擋去,同時說道“想擇我的意識!嗬…你不過是吾之法則原能,速歸吾身相融一體。冥國歸來,主宰世間,你我相融,方可成為行走於這世間之真神!”


    巨石上的人微微側過頭,那雙美到極致的瞳自說話的玄蒼真身麵上掠過。


    她笑了笑,而這一笑卻令玄蒼真身微皺起眉頭“為何沒走完那條路?!”


    “哦!”巨石上的人盤膝坐下,靜靜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感應到了,你我確曾是一體的。”


    玄蒼真身飄浮到半空中,卻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兩人之間隔著十幾道巨大的冥碑。


    “我之所以沒有走完,你感應不到嗎?哦,看來,你並不能完全感知到我所感知的一切!”她繼續緩緩說著“一步,隻差一步。隻是,我突然不想走完那一步了!”


    玄蒼真身定定地看著巨石上盤膝而坐的人,麵容上難得地現出一絲惱意“是有何事何因擋了你?”


    巨石上的人又眨了眨眼,繼而抬頭望向空無一物的虛無天空“那你告訴我,為什麽我什麽也想不起來了?我的記憶去哪兒了?”


    玄蒼真身似有些詫異“記憶。記憶有何用?你隻需歸融吾身,記憶自然便有了。”那人搖搖頭“不。我想要的好像並不是你的記憶。”


    玄蒼真身往前飄去,掠過幾座冥碑,似是在試探又好像始終保持著某種微妙的距離“可笑。你就是我的一部分,談何想與不想。”


    “我已經感應到了,你的能量太多了,多得壓製住了其它所有的感知。所以,我不想要。”


    玄蒼真身沉默了片刻後揚起下顎,但不琚傲,隻有一種渾然天成、壓製一切的氣勢。“罷了…”輕如嗬氣的一息,抬手,一股凝重的黑意隱隱聚起。但她又突然定住了動作,似有些疑惑地看向巨石上穩坐不動如山的人。


    那人又笑了笑“抱歉,雖然我什麽也想不起來了,但我是我,你是你,就算曾經我們是一體的,但現在,不是了。我不想跟你相融,你也別妄圖跑到我的身體裏來。雖然,你還挺好看的。”


    玄蒼真身並不像法則原能的這一半原神,她在悲嚎深淵的封禁中渡過了漫長的九千年,雖然最終成功地融噬了暗能並被暗能異變影響了心誌意識,但她始終都是擁有完整記憶的。屬於玄蒼的記憶。


    而桑夏,雖然此時的她已經失去了所有記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屬於桑夏的這具軀體卻並沒有半分改變。除了那對異色瞳孔。


    玄蒼真身這一半原神因與暗能相融,雖能量大幅提升也不再受暗能摧磨之苦,但能量結構被改變無法與原本的能量產生共鳴,從而也失去了感應另一半原神的能力。


    因此才會讓遨荒與涯餘去四處搜尋屬於冥國結界能量波動的氣息,除了淨土此時其它破碎空間都已經拚合到了一處。


    而這所有種種擁有法則原能的另一半原神——桑夏本人並不知道,隻不過她已經通過能量感應窺破了對方的意圖。那一步,終究還是沒有踏過去啊!從那條隻屬於她的路退了出來,而這,與萬年前的玄蒼如出一轍。但原因,卻不竟相同。


    近到眼前,雖無法感知但原神牽引卻不可能毫無反應。玄蒼真身疑惑不解,除此之外沒有其它情緒,她望向巨石上的人語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淡淡地說道“你我,本是同一個人。名為,玄蒼。這處名為淨土,乃兩萬年前蠻荒冥國的一部分。


    這些石碑乃我親手立起,是為守護世間犧牲的冥碑眾們的墓碑。你不願踏出的那一步,萬年前我也退出了。但那,著實是個錯誤的決定!”


    巨石上盤膝而坐之人一雙美目迎向玄蒼真身,靜靜傾聽著她的述說。


    “若當年,我走完那一步,這世間便不會如此荒誕。不過,為時未晚。你我相融之後,那一步我會走完。時光溯迴,萬物歸位,冥碑眾們亦可歸來。屆時,世間便當奉吾等為神明,行走天下,以達當初護守之信念!”她沒忘!千年、萬年,她都沒有遺忘那個執守了一世的信念,那個令冥碑眾們化靈守護的信念。


    但是,真的是這樣麽?巨石上的人搖搖頭“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她沒有說她明白了什麽,但她想對方一定能聽懂了話語間的意思。在她踏上那條路的時候便覺曾經好似早已走過一般,那麽這個確實曾與她是同一人的女子便也應該知道那條路的盡頭是什麽!無知無感無情無思。這樣的一個存在,真的還能守護天下、秩序眾生嗎?


    她又搖了搖頭,心中有了答案“你想要的,恐怕隻是那條路盡頭的力量吧!”


    玄蒼真身並沒有掩飾想法,微一點頭。亙古以來世間最寂廖之地、孤獨至極的聲響。仿佛天地間就隻此一處火花、這一個人,而陪伴他的隻有那匹沉默的駱駝。


    “放棄吧!”巨石上的人說道“那條路,現在憑你自己是踏不上了,而我,也不想再踏入。”


    “為何?”玄蒼真身問道。無法感知,即便曾是同一人,她也失去了對這一半原神的掌控。嚴格說來,彼此一半對一半,也談不上誰掌控誰。隻不過,她想要做的事,必須收迴這一半原神方可達成。


    “當我抬起那一步即將踏出之時,突然有個聲音響起…”巨石上的人眨了眨眼,似仍在迴憶或迴味那隻有她聽到過的聲音“我很想知道,那個聲音所說的人究竟是誰?”“所說何事?或許我可為你解答。”


    玄蒼真身與巨石上的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兩人平行直視,一個飄浮著一個盤膝而坐,卻仿似照鏡子。衣著不同,卻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然而兩人的氣度與眼神卻相去甚遠。


    盤坐著的那位緩緩站起身,微微側著腦袋,突然唇畔浮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事實,她自己並沒有察覺到這一微妙的神情,然,一切都落入了玄蒼真身的眼中。


    那條路的盡頭,一步之遙。當她緩緩落下最後一步之時,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發音生澀卻無比溫柔好聽的聲音:祝福你,與你的妻子,永遠相愛。像夜鶯離不開婉轉的歌嗓,像帆船必須在海上遊行,像月亮最皎潔的光芒,像光芒背後必存的黑暗。願你們靈魂相牽,永不分離。即使死亡,也無法讓你們忘記彼此。


    她頓住了,懸著的腳步像被巨大的力量牽引拉扯。那個片刻,好似永恆一般長久。她緩緩收迴那即將落下無法收迴的腳步,神魂之中反複出現那個聲音,那些說話。


    就像似有人在她的魂境之中刻下了一個印記,在她的意識即將流失殆盡之時,突然被摧動,並無法解除。


    她很好奇,好奇那個聲音是屬於誰的,好奇話語中所說的人又是誰?還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在她的魂境中留下這不可磨滅的印記。有些看似不起眼的事物偏偏卻如逆轉滄海的道口,世間事,何等的微妙!


    心念一動,那條光明無匹的坦途霎時歸攏消失於無形。意識迴歸但失去的記憶卻再也找不迴了。是啊,比意識更脆弱的能量,也許連能量都稱不上的記憶是何等的微不足道呢!她想,也許找到那個聲音的主人,就能找迴那個記憶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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