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鎯…


    大漠落日,駝鈴的聲音孤獨沉悶。黑暗,突然降臨!寂靜無涯。蒼茫無垠的沙漠上一輪宛如星雲般的白光疾速劃過。一個駱駝客抬起他古銅色的蒼老麵容仰望暗黑天際,滄桑的眼眸中閃過一記亮光…


    高聳入天際的巨大石碑,林立於一片潔淨的天地間。天空中懸掛著那輪星雲光團,高碑之下佇立著一個身影。她木然呆立仿似一尊雕塑,久久之後,仰起頭望向那些高碑,繼而微微側著腦袋伸出雙手兩眼疑惑地盯著自己的手掌。她摸了摸自己的麵頰,之後又再攤開雙掌,有一些跳動的光隱約亮起。


    久久之後,她開始說話,自言自語。


    你是誰??我!我是誰?


    我好像記得在哪見過你!可是我想不起來了。可是,我是誰呢?你知道我是誰嗎?


    哦…原來你就是我啊!可是,為什麽我想不起來了呢?你是我,但你又不是我,不過,現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了!


    是這樣嗎?可為什麽我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那時你還不是我。哦…讓我想想,我會想起來的。


    別想了!為什麽?為什麽不想,我記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知道是什麽事嗎?如果你知道就請告訴我吧!我也想不起來了。所以想不起來就別想了,自尋煩惱不是嗎?不,不,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們,哦,不,是我,我到底是誰?


    你是我啊!哦,是這樣嗎?可為什麽你就是我呢?…我想起來了,我要去找一個人。你知道我要找的那個人是誰嗎?…不知道,不過既然想不起來了就忘了ta吧!


    不不不,我一定要想起來!一定要想起來。我記得好像有個人對我說過一句很重要的話!


    你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又怎麽能想起別的呢?別想了,放棄吧!可能根本就不是那麽重要。


    …高碑之下的身影再次陷入呆滯,她茫然地抬頭看向天空,又再盯著石碑上的似是文字更像符印的線條愣怔出神。


    這些字,好熟悉啊!是啊,很熟悉!


    身影飄浮而起,緩緩近到石碑群近前,她伸出手撫在其中一塊石碑上。心中突然騰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每掠過一塊石碑,那種感覺便強烈一分。


    哦,是痛!這裏,很痛!


    她一手擎在石碑的符印上,一手撫在心口,眉頭微微蹙起。


    可是,為什麽會痛呢?


    荒澤、荒音、荒擁、毋茲、留難、淵鳴、擇鹽、破星、平莽、在奉古…這些是什麽人?冥碑眾?冥碑眾是什麽?啊!…


    懸浮於半空的身影突然發出一聲輕唿,口中吐出一團熠亮的光暈,半空懸浮著的那輪星雲日暈抖然隨之亮起。無數道光芒透過石碑沁入她體中,一縷縷一絲絲將她纏繞著,仿似一個光之牢籠般。


    她痛苦地掙紮著,扭動身姿低喚輕吟著。不,不,不要奪走我的記憶,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他們了,他們是我的夥伴,是我的朋友,是我的…


    她掙紮著無力地垂下頭顱,徬徨地睜著的雙眼,眸子裏時而有光亮聚起時而落入空洞。


    五十七尊巨碑,五十五個名字,每一個名字都令她的的掙紮更為痛苦一分,她死死抓著那正在褪去的一點一滴,就好像那是她最後的希望。黑暗,突然降臨!寂靜無涯。蒼茫無垠的沙漠上一輪宛如星雲般的白光疾速劃過。


    一個駱駝客抬起他古銅色的蒼老麵容仰望暗黑天際,滄桑的眼眸中閃過一記亮光…


    高聳入天際的巨大石碑,林立於一片潔淨的天地間。天空中懸掛著那輪星雲光團,高碑之下佇立著一個身影。她木然呆立仿似一尊雕塑,久久之後,仰起頭望向那些高碑,繼而微微側著腦袋伸出雙手兩眼疑惑地盯著自己的手掌。


    低喚輕吟變作了啞聲嘶吼,抗拒,抗拒著無法抗拒正在逐漸流失的意識與剛剛露出端倪的記憶;抗拒著那雙無形的手,那雙正一分一毫從她腦海中抽出所有感知的手。


    直至她來到一尊與其它別無二致的巨碑前,嘶啞聲已接近於某種咆哮。她抱著頭顱,竭力與那股莫名的、無形的能量拉扯。她氣喘籲籲地念出碑上的符印文字“玄蒼”。


    玄蒼?玄蒼!哦,這好像是我的名字。可為何,為何我總聽到一個聲音在唿喚我,我聽不清也記不清了,但肯定不是這個名字。不是!可這就是我的名字吧!


    是嗎?不是,也許是也許不是,並不重要不是嗎?


    意識複蘇,意識流失,如潮卷潮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潮汐往來,反複推湧著記憶的浪一次又一次擊打著她的神魂。就好似在暗夜荒原上,剛剛點燃一寸火光照見一方天地,就被一陣無名風吹散。


    頂著風不懈不棄,終於,那寸火光在狂風之中燃燒起了一片枯草,意可燎原、風勁壓之。


    曾經屬於她的記憶在那個瞬間湧進意識之中,然而,她卻錯亂了!


    無數人在說話,無數人,說話。那些聲音像似來自最遙遠的天際,又近在耳邊;是轟鬧如山崩地裂的嘈雜,卻也是無比安靜的輕喚;有些近到跟前突然消散,有些模糊不清卻有迴響…


    玄蒼!我喜歡這個名字,遨荒遨荒,遨遊天荒,真好聽!冥主,吾等冥碑眾誓死追隨!冥主,夫幻等您很久了!…


    神蓢,快走,西楚軍打來了,快帶著阿弟走。阿蓢,今日為你指婚待年十六嫁予我西甌智者戎淵為婦。阿蓢,若你不願意戎淵不會強求的…阿姐,彌生成年了今後就讓彌生來保護你…阿姐,今晚一定要帶上我!…


    嘿,你怎麽了?哇,好美的彩虹啊!媽媽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不要…丫頭,別怕!…你好啊,我叫白素璃。子夜哥哥…我叫桑夏,桑樹的桑,夏天的夏。鳥鳴桑葉間,綠條複柔柔。所念豈迴顧,良人在高樓…


    您呢,您叫什麽名字?扶蘇。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我叫扶蘇!


    扶蘇!


    所有聲音霎時消失,世界徹底安靜下來,所有聲響一一褪去,隻留下那個悠長而溫柔的聲音迴蕩在這空茫潔淨的天地間。


    她仰起頭眸底有火光熠亮著,一雙杏子般的美目彎成兩彎半月,麵容上的掙紮褪去了,唇畔浮現一絲笑意。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一聲悶哼!迴憶並不都是美好的,一記鑽心徹骨的痛襲來,繼而無數的痛楚自身體各處蔓延舒展。好似有無數把利刃刺入身體。她擰著眉頭,從空中落下,渺小的身影在巨大石碑的映襯下顯得更為不值一提。


    痛!難言的痛。悲!不可抑的悲。哀!慟捍心靈的哀。傷,體無完膚的傷、魂靈破碎的傷…


    “不,不!”那一絲笑容尚未舒展開來,僵在了唇角,她抱著頭顱悲嚎哀吼著。風,是無盡的風;霜,是萬年的霜;火,是意識之中最後一絲光亮。風與霜卷著那搖晃微弱的火奔向茫茫無際無涯的虛無中…


    那個渺小到不值一提的身影痛苦地掙紮著、扭動著,眼中的熠亮漸漸隱去好似那風中燭火,終於熄滅了。


    她茫然地睜著眼,她不知道一切又迴到了原點。她再次自問道“我是誰?”


    懸浮於半空中的星雲日暈緩緩降下,直立於她麵前,好似一輪巨大通道的門。她不知道門的那邊是什麽,隻木訥地抬地腳,一步踏入其中。


    哦,原來真的是一條路啊!


    一條無比光明的路,一條本就屬於她的路!且,隻屬於她的路。


    一步一步走在這條光明大路上,她心中那一絲揮之不去的疑惑慢慢散去。她感到了無比的靜諡與安寧。似乎隻要走完這條路,她就能找到那個答案。


    可是!她想找的答案究竟是什麽呢?念頭一閃而過,如流星般轉瞬即逝。她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自身體中如沙礫般飄離了,但那是什麽呢?她轉頭看了一眼,卻什麽也沒看到。茫茫的白,沒有天也沒有地,沒有任何萬物,沒有風也沒有雲,也許連她自己也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哦,這虛妄的念頭!我怎麽可能不是真實的呢?我是這世間的神啊!唯一踏上過這條路的,神!哦不,我還沒走完這條路,盡頭,當行至盡頭方可成為真正的,神!


    盡頭就在眼前,不遠處。我曾放棄的如今拾迴,這條路,我終將之走完。


    一片白茫茫的光之世界裏,那條路是無形無狀的,但她似乎很明白該朝哪個方向前行。她沒有迷失,也沒有半分猶豫。每抬起一步,便有一些隱匿不可見的微妙感知自身體中流失;每踏出一步,便有無數不可捉摸的能量紛紛湧入體內。此消彼長,恰似那亙古不變的天道循環。


    鐺鎯…什麽聲音?她停住腳步閉眼側耳傾聽,然而卻再無聲響。


    哦,塵世之聲啊!嗬,明白了。她繼續往前走,耳邊開始響起無數世間之聲。所有人的說話聲那樣的龐雜而擁堵,好似正在拚命地想要擠入她的腦海中。


    但她並未受到這些聲音的幹擾,睜開眼走了幾步,眼前突然出現無數建築、街道、城市,山川、大海、深林、湖澤;有人,男女老幼,各種膚色說著不同語言的人。


    有人在悲傷哭泣,有人絕望地無語望蒼天;有人祈禱有人痛罵,有人相擁有人離去;有剛出生的鮮活生命啼哭聲嘹亮、有剛死去的魂靈飄蕩茫然…


    全知、全感!雖處於虛無處,卻如身在塵世中。她每走出一步,便如同於世間遊曆一方。她沒再停頓,不疾不徐地繼續前行。每一步分毫不差,每一次吐納須臾無移。她走過百年、千年、萬年,走在過去也走在當下,她知道,也許下一步,便是未來。


    時間,已不再有任何意義。過去也好當下也罷,就算是未來,都不過是她轉身便至的腳下。


    空間,早已不是她的桎梏,本可一步跨到盡頭,但她更想要好好地走完這一路。這條隻屬於她的路,她必須將之一步一步走完。她似乎明白,唯有這樣一路行去方可完成真正的蛻變。成為真正的神!


    漸漸地耳邊的聲音消失了,眼前的萬千景象也散去無蹤。她發覺自己可以將一切都抹去。她不想聽便可不聽,不想看便可不看。而那些世俗歲月在她眼中已不再有任何值得留戀之處。


    甚至,連留戀的意義也一並消失了。歲月蒼茫、歲月悠悠,不過是將之盛於沙漏把玩於指間的玩物罷了。


    無知、無感!她將世俗自腦海中抹去一淨,同時,眼中的瞳開始消褪顏色,原本的黑漸漸變作了半透明的灰。


    而那灰,仍在緩慢隱褪。當所有灰褪去一淨之後,那又圓圓的眸中開始閃爍起各種繽紛的色彩。並非溢彩流光瑰麗無比,那些七彩在瞳中變幻著形態,偶爾如雲霧轉瞬似奔流、恰比霓虹更勝飛霞。


    當所有色彩落盡之時,呈現一雙似金非金、比琥珀更深的褐,褐中帶著點點綠意、通透如碧玉般的瞳。


    她閉上眼,又再睜開眼。這一眼,她終於看到了這條路的盡頭。原來,盡頭一直就在一步之遙處!而這一步之遙卻好似走了許久,並永遠都走不完一般。原來,並非走不完,而是因為她看不到。看不到便永遠也到不了!


    神性之路的盡頭,她終於找到了!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好像曾經也曾停留在這一步之遙的關口。每抬起一步,便有一些隱匿不可見的微妙感知自身體中流失;每踏出一步,便有無數不可捉摸的能量紛紛湧入體內。


    為何?當初為何沒再走完這一步呢?這本是屬於她的路,為何沒有走完?哦,疑問!仍有疑問,所以,也是因此還無法成為真正的神吧!那麽,再次踏上這條神性之路,就走完它吧!


    她的麵容上沒有一絲表情,眼中那美到極致的瞳內再無疑問。盡頭,我終於要走完了!她緩緩抬起腳步…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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