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神祭上匯集了四方的修士,每次姑射山都會出麵組織一次龍神大比。要想在修真界掙出名氣來,修士們除了參加修真界大比這條途徑外,就是在龍神大比上一展身手。


    這次的龍神大比,姑射山也給足了誠意,給前幾名的獎勵十分豐富。


    而且就在昨日,姑射山這邊又突然宣布要在龍神大比之上擇劍主——聽聞他們禁地之中有把神劍蘇醒了過來。


    姑射山有著萬年的底蘊,其間禁地必然不凡。況且修真界內能被冠以神劍之名的劍屈指可數,譬如邀月仙尊手上的七殺,隻有這樣的劍才能被稱為“神劍”。


    像是這樣的神劍,一出世就一定會遭到各界哄搶,而姑射山不愧是姑射山,底蘊深厚,就連這樣的神劍都能拿來當作彩頭。


    而且更神奇的是,姑射山聲明這把神劍會自行擇主,不一定會被大比的魁首拿下。


    這迴的龍神大比,有神劍這個噱頭在,但凡能參加的修士都來了,甚至還有些武藝非凡的凡人——誰都想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成為這神劍的主人。


    他們真的恨不得把能喘氣的活物,哪怕是自家門前那條大黃,都帶過來湊個運氣,看誰能將這神劍收入囊中。


    在客棧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寒舟沉默了一陣,她覺得姑射山口中這把神劍大概率就是天昀劍。


    上輩子雖然撿到天昀劍在挺久之後,但實在沒有這些彎彎繞繞。


    時寒舟站在窗欞前,半垂著眸子,看向底下由於龍神大比而一下變得空蕩的街道,不由得懷疑這裏頭有沒有一些貓膩。


    世人皆知姑射山同龍神的關係密切,畢竟她們的祖師便得到了龍神的機緣。而他們的禁地也是被外人津津樂道的地方,不少人懷疑這禁地裏頭還有龍神留下來的寶物。


    在此之前,也沒人聽聞姑射山禁地裏頭有什麽神劍。


    這迴這神劍橫空出世,還會自行擇主,幾乎是舉世矚目的事情。


    可這實在是太大張旗鼓了,樹大招風的道理應該都懂才是。


    姑射山中,連綿的山脈之間起了一陣白茫茫的大霧,莫徽同宗主站在峰頂之上往下俯視,她抬眸看向麵前永遠都如山般沉穩的師父,也問出了同一個問題:


    “師父,我們這樣做……真的不會出什麽問題麽?”


    “到時候整個修真界乃至魔界的目光都會投注在這個人的身上——如果這人修為低下,沒法自保該怎麽辦?”


    謝戟背著手,哪怕歲月在這個宗主的身上留下無數痕跡,她的肩背依舊挺直著,像是一座矗立不倒的山巒。


    她迴頭朝自己的弟子看過來,緩緩迴答了她的問題:“如果找到了這個人,那我們姑射山就是祂的靠山——哪怕姑射山死得還剩一個人,也要保這位龍族的後裔無虞。”


    “當初的如山恩情,我們必當舍身圖報。”


    謝戟幾乎是人族最為年老的大能,千歲有餘,哪怕她曾經再為強勢,衰老仍然在侵蝕著她的身體,忽而歎了一口氣:


    “徽兒,我壽數將近,應該就是這幾年的事情。”


    莫徽心髒一抽,看向師父不知何時霜白了的鬢發,是同那些大霧迷雲一般的斑白。


    她低低喊了聲:“……師父。”


    有那麽一瞬,謝戟身上忽而湧上一股垂垂老矣的暮氣,幾乎沒有生機,她擺擺手揮散了這陣死氣,繼續道:“沒辦法,為師在修道一途上能力實在有限,能壽終正寢,倒是不知道有多少老家夥們羨慕了。”


    謝宗主口中少有這般有生氣的言語,幾乎算得上活潑。


    可她話音一轉:“但最近我總覺得有些心慌——我怕有些人等不及了。還不如我們直接將這位龍神的後裔放到台麵來,被所有人看見先。”


    ——————


    時寒舟昨晚既然跟楚逝水坦白了自己的血脈,自然也將她來龍神祭的目的告知了他。


    不過她故意表達得模糊一些,隻是說自己隱隱之中好似收到了一把劍的唿喚,於是尋到了這邊來。


    因果機緣這些虛無縹緲的玩意兒深奧得很,楚逝水對其實在也沒什麽了解,自是無條件信了徒弟的話。


    而且作為讀過原書的,他也清楚天昀劍是時寒舟的佩劍。這會兒得知姑射山將這神劍公之於眾,還在大比上讓神劍擇主,他內心也是有些驚疑不定的。


    如此張揚也並非姑射山的作風,楚逝水也沒想明白他們為何要弄這麽一出。


    他同時寒舟想到了一起,覺得姑射山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得知寒舟有著龍的血脈之後,楚逝水老覺得哪哪都會對她造成威脅,到處都是覬覦的目光。


    即便時寒舟表現得那麽淡然,還同他說沒什麽好怕的,但這並不妨礙楚逝水盡全力為她保駕護航。


    師徒倆斟酌之下,也還是讓時寒舟去參加了大比,畢竟他倆都清楚,天昀劍是必須要拿到手的。


    楚逝水的修為倒也能帶著徒弟來個強闖姑射山禁地,可要是真這麽幹了,怕是連白玉京都難護住師徒倆。姑射山實力和底蘊都是修真界之最,哪怕他們沒有化神期,但是元嬰期長老的數量幾乎占據了修真界大半。


    即便楚逝水是個化神期,但是一下子來十多個元嬰期長老,也是夠他喝一壺的。


    於是,這會兒楚逝水正在觀戰。


    龍神大比的初賽不在姑射山中舉行,而是在山腳下的城鎮設立各個擂台,直到決賽才會到姑射山宗內舉行。


    這會兒,各個擂台底下都圍滿了人,熙熙攘攘,無論修士還是凡人都努力抻著脖子踮起腳,去看那擂台上的情形。原先車水馬龍的街道早變得萬人空巷,盡數跑到擂台這邊來看。


    龍神大比帶著一股北地的粗獷,不似修真界大比那般還分各個賽道的比拚,修不同道的修士會在一起比鬥,擂台上隻拚實力。


    初賽采用的是積分製,每人初始時都被賦予一積分,每戰勝一場便會獲得對手的積分,前百位便能進入後邊的複賽,而複賽的前幾位便能進入最後的決賽。規則簡單粗暴,十分好懂。


    楚逝水坐在一間茶樓靠窗欞的位置,撐著腦袋看著下邊的情形。


    他這位置剛好能看見時寒舟的那個擂台,底下被圍得水泄不通,歡唿聲幾乎沒有停歇過。


    無他,時寒舟的表現實在太過亮眼,幾乎所有遇上她的人都是連一招都沒能撐過,而且作為劍修的她甚至連劍都沒拔,赤手空拳就能將別人一記掀飛。


    底下不少人在給她歡唿著,很多修士都舉起了手裏的刻影石,錄下了時寒舟施招的瞬間,將其發上了玉簡的論壇裏頭。


    沒能來到現場看的修士們倒是在論壇裏頭討論得熱火朝天。


    “哇塞,這位道友是劍修還是體修啊,肌肉力量好強,感覺也是修煉過的。”


    “不是吧,仙盟盟主的徒弟你不認得嗎,名字好像叫時寒舟。”


    “我聽我們長老說,這位好像殺氣挺重的——聽聞殺了不少白玉京的弟子?”


    看徒弟打架看得無聊的楚逝水刷到這條留言的時候,不由皺了一下眉。


    他這些年自然也聽過這種謠言,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是怎麽傳出來的——他家寒舟明明心地良善,每每都與人為善好不好?


    那麽可親又可愛的一個人!


    “誰沒事老在論壇裏造謠?時師姐人挺好的。”


    還沒等楚逝水留言反駁,沒想到不多時便有人跳出來維護時寒舟,還是那個在論壇上連載話本的“不知春”。


    楚逝水也留了一句:“寒舟人很好,心地善良。”


    底下立馬有人迴複道:“靠,樓上是‘教主’——您那小畫什麽時候更新?我最近就靠您這小畫吊著一口氣!”


    “教主樓上還是‘不知春’!女神您啥時候更新您那話本,我可同您說嘞,我家著火了——”


    楚逝水看著這些留言,倒是忍不住笑了。


    時寒舟站在擂台上,麵色淡然,抬手輕易抓住麵前那個體修朝她砸來的拳頭。出於禮貌,給他迴敬了一拳,帶起的拳風幾乎在空中爆炸,將這小山一般的體修掀飛出擂台之外。


    由於體內有著龍的血脈,她的身體力量比上輩子那會兒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時寒舟輕描淡寫把麵前這個剛踏進金丹期的體修砸飛,身上的黑金色雲龍紋長袍沒有帶起一點褶皺,在陽光下顯出隱隱的金色流光。


    她趁著下一個對手還沒走上擂台,朝不遠處那間茶樓看了過去。


    秋日和煦,暖陽灑到楚逝水的臉上,將他姣好的臉廓勾勒出來,他眉梢彎著,朱唇也翹起了幾分。


    倒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垂首低低笑著。


    時寒舟一雙綠眸淡淡的在他臉龐上流連一圈,方才落到剛走上擂台的對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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