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由您帶著槍迴京,如何?”


    葉舒窈有些驚訝:“我?”


    “正是。”宋知簡認真地點了點頭,“既然一定要將這些東西獻給陛下,微臣希望,它們能發揮自己的作用。”


    葉舒窈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消失了這麽久,卻毫發無傷地迴京,昭順帝定然會疑心。


    如果不拿出個合理的解釋,怕是會被軒轅家抓住機會狠狠擺一道。


    可如果由她帶著槍迴去,事情就好辦了。


    或許根本不用她說,一切就會很自然地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見葉舒窈不說話,宋知簡以為是她覺得太過冒險。


    他低聲道:“自然,如此一來,陛下或許會忌憚公主,是否自己私自購置了機括……”


    “就讓他忌憚好了。”葉舒窈說。


    宋知簡聲音一頓,看向葉舒窈,後者輕笑:“好女兒做了這麽久,也是時候給父皇一個驚喜了。”


    宋知簡微微睜大眼睛,公主這話,似乎比他想得更為大膽。


    “宋將軍怕了?”葉舒窈調侃般問他。


    宋知簡搖搖頭,目光堅定:“無論公主做什麽決定,微臣都會追隨公主。”


    “這是微臣早已決定的事情。”


    說罷,他半跪下去,低垂目光,露出一個恭敬的姿態。


    葉舒窈一怔,看著宋知簡堅定的模樣,露出幾分有些無奈的笑。


    這人總是如此,認定了一件事,就要給予百分百的信任,搭上自己的全部。


    她把人扶起來,看著他的眼睛:“既然你選了我,我不會讓你輸的。”


    這並非普通的約定,而是葉舒窈作為皇嗣之一,對追隨她的臣子做出的承諾。


    這也是她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雖然……有些奇怪,總有一種莫名的割裂感,畢竟這太陌生了。


    她從未主動承載過這麽大的期待,給出如此重要的承諾。


    可是,感覺也不錯。


    葉舒窈從陌生中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力量,推著她向上走去。


    “微臣,相信公主。”宋知簡迴望她。


    ……


    之後的幾天裏,由墨長齡改進後的機括投入了製作。


    除了需要重新開模的部分,其他種類都進行得很順利,由工匠趕製出的新一批很快用作了平日的訓練。


    在找到了活死人的弱點後,弄暈他們已經很容易,但想要完全殺死他們,卻要費一番功夫。


    好在活死人已經不會再增多,宋知簡也就放棄了將槍送給其他各州的想法,隻將香灰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從收到的消息來看,各州的情況在逐漸好轉。


    另一邊,伏羅也找到了下羌王的蹤跡。


    他趁著雪姬被殺的混亂逃出了下羌,一路向北,躲進了北狄的一座小城。


    下羌王身邊護衛寥寥,伏羅與霧刃圍追堵截,很快便將他抓住了。


    但令他們意外的是,此地還有另一個人。


    “葉霄?”伏羅皺了皺眉,“你竟然還沒死。”


    “是窈兒讓你們來的?”葉霄竟笑了。


    夜色濃重,他的神情有些詭異,透著莫名的瘋狂。


    霧刃臉上閃過一抹厭惡之色,長刀一掃,直衝葉霄的麵門而去。


    這一刀毫不拖泥帶水,是衝著取人性命而去的。


    伏羅嘖了一聲,抬手甩出鞭索,纏住了葉霄的胳膊,讓他退無可退。


    葉霄必死無疑了,霧刃想。


    就算主人會怪他擅作主張,他也要殺了他。


    可就在刀刃即將沒入葉霄胸口之前,變故陡生。


    葉霄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了身體躲過長刀,緊接著一腳踢向霧刃小腹。


    霧刃反應迅速,以刀身格擋,下一瞬,伏羅的鞭索被他硬生生拽了過來。


    不對勁。


    霧刃迅速反應過來,他曾與葉霄交過手,他的武功並沒有這麽高超。


    而且,力氣也大了許多,長刀到現在還在隱隱震顫。


    伏羅也察覺到葉霄身上不同尋常的力量,他正要開口,就聽霧刃道:“你帶著下羌王走。”


    畢竟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把下羌王帶迴去。


    伏羅看他一眼,二話不說立刻轉身。


    霧刃:“……”


    就在這時,葉霄忽然動了,霧刃嚴陣以待,卻沒想到葉霄並沒有去追伏羅。


    “你放心,我並不在意他的死活,也不會去救他的。”


    霧刃默不作聲。


    這似乎在葉霄的預料之中,他並不在意。


    他低聲道:“你迴去吧,迴去告訴窈兒,不久之後,我們還會再見的。”


    “主人不會再見你了。”霧刃說。


    “她不見我,我自會去見她。”葉霄的聲音溫潤,卻透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霧刃的眉頭緊蹙,握緊了長刀。


    葉霄感受到他身上濃烈的殺意,瞥他一眼:“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功夫,你殺不了我。”


    “那也要試試。”


    話音落下,霧刃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上去,刀光如白練,在黑暗中閃過。


    可葉霄更快,身影飄忽,竟然沒有一刀傷到他。


    震驚之餘,霧刃也發現了一件事,葉霄隻守不攻,一定是有什麽問題。


    “好了,你就把我的話完完整整帶迴去,”葉霄一甩衣袖,“當然,如果你不帶,我也有其他辦法讓窈兒知道。”


    說罷,他推開窗,閃身消失。


    霧刃沒有追,剛剛兩次短暫的交手他已經明白,葉霄並沒有誇大其詞。


    就算他隻守不攻,自己也很難傷到他。


    霧刃最後看了敞開的窗口一眼,轉身離去。


    兩炷香過後,他趕上了伏羅,伏羅似乎有些不悅:“竟然沒死在那。”


    霧刃迴敬:“讓你失望了。”


    “確實失望,”伏羅說,“總有一天,把你們一個個都殺了。”


    “希望王爺說到做到。”霧刃淡淡道。


    這句過後,兩人再度陷入沉默,本來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一直到迴到洛城,說的話也寥寥無幾。


    霧刃將昏迷的下羌王關進了地牢,才去將遇到葉霄的事情告訴了葉舒窈。


    葉舒窈越聽,臉上的表情就越難以形容。


    “我們還會再見的……”


    她喃喃,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這葉霄到底是要幹什麽?


    霧刃猶豫片刻,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主人,屬下猜,他可能也用了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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