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下羌王室的東西。”


    “與你說的聖物有關?”葉舒窈問。


    伏羅再次點頭,對葉舒窈道:“塔中的那尊神像,有多大?”


    “比尋常神像要大一倍還多,帶著這東西,應該很顯眼吧?”


    聞言,伏羅沉吟片刻:“聖物並沒有那麽大,神像應該是幌子,下羌國主隻是想誤導我們。”


    葉舒窈:“你知道聖物長什麽樣?”


    “嗯,我曾見過一次。”


    “所以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葉舒窈問。


    伏羅臉色有些不好:“我也不知道,隻不過看起來像是……幼兒的幹屍。”


    葉舒窈:“???”


    下羌這地方,果真“人傑地靈”,每件事都出奇地邪門。


    她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伏羅放下手中的東西:“帶著聖物,他逃不遠的,給我些時間,我能找到他。”


    葉舒窈見他這樣說,便點點頭:“好,那就交給你了。”


    似乎是這事不得不嚴肅對待,伏羅也暫且忘記了自己還在生氣,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不過,在離開前他忽然又停下腳步,看向霧刃。


    “你和我一起來。”


    霧刃淡淡瞥他一眼,閉口不答,他隻聽葉舒窈的調遣。


    “要想快些找到聖物,救那些鴻鵠衛,就出來。”


    葉舒窈也對霧刃道:“去吧。”


    霧刃這才有所動作,低頭道::“那屬下去叫宋泊和班布爾來。”


    “叫他們幹嘛?”葉舒窈一頭霧水。


    “屬下不在,主人身邊不能無人保護。”雖然他並不喜歡他們,但主人的安全最重要。


    說完,不等葉舒窈迴答,霧刃就轉身出去。


    葉舒窈無奈,自從塔裏的意外後,幾個人都想時刻不離地守在她身邊,生怕又出什麽問題。


    另一邊,離開了葉舒窈住處的兩人正向城外走去。


    兩人雖然同行,但周身散發出的排斥卻顯而易見,中間隔了一臂的距離還多。


    “要去哪?”霧刃問。


    “城外悅來驛站,把你的人也召集過來。”


    “現在?”


    “現在。”


    兩人的對話毫不拖泥帶水,一句話都不想與對方多說的樣子。


    剩下的路途無言,快到的時候,伏羅忽然問:“你有竺蘭血統?”


    霧刃停頓片刻:“嗯。”


    “你娘是竺蘭人。”這句話的語氣並非詢問,而是肯定。


    不過這沒什麽稀奇的,既然他出身朔朝王室,竺蘭血統自然來自母親。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萬一你娘出身竺蘭王室,你說不定就是我的小輩了。”伏羅笑得十分挑釁。


    霧刃停下腳步,看向他,聲音平淡:“你叫我出來,並不是因為聖物,隻是為了不讓我和公主待在一起吧?”


    伏羅眯了眯眼。


    葉舒窈身邊的男人太多,他每個都看不順眼,這個尤其。


    裝得挺好。


    “是又怎樣?”他笑意更深,“你要去告狀嗎?”


    霧刃淡漠的臉上似乎閃過了嘲弄的神情:“不怎麽樣,你如果想,那就繼續。”


    “你什麽意思?”伏羅臉色沉下去。


    他明顯感覺到霧刃話裏有話。


    霧刃並不想迴答他,抬腳就走,下一瞬,他閃身躲過自身後飛來的飛刃。


    他麵色微冷,立刻毫不示弱地反擊。


    幾息之下,兩人已過了數招,路過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立刻遠離他們。


    霧刃見狀,立刻收手。


    在這不能太過顯眼,會給公主惹來麻煩,隻一瞬,伏羅的刀就近在眼前。


    “剛剛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說清楚。”


    霧刃看他一眼:“公主最討厭麻煩,特別是打破平衡的人帶來的麻煩。”


    伏羅一愣。


    霧刃一掌震開彎刀,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大步向前走去。


    ……


    傍晚時,墨長齡將所有的圖紙都重新改了一遍。


    葉舒窈還是震驚於他的效率,畢竟一個機括的圖紙至少都有十張以上,更別提複雜的。


    “墨老先生確實十分投入,連飯都沒吃,從校場迴來後一直伏案寫寫畫畫,”宋知簡道,“微臣已經看了一部分改好的,著實是畫龍點睛。”


    說著,他遞過來幾張圖紙。


    葉舒窈正想欣賞一番,卻被上麵張牙舞爪的字和極其狂放的繪圖弄得沉默了。


    像她高中上課困得要死但還要堅持記筆記留下的夢話。


    和狗蛋……不,墨長生相比,墨長齡的圖紙自帶加密功能。


    “你真的能看懂嗎?”葉舒窈真心實意地問宋知簡。


    “仔細辨認,還是能看出一二的。”宋知簡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他給葉舒窈解釋道:“這些部分都換成了金屬,一些鐵丸換成了銅球……”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找工匠製作吧,”葉舒窈道,表情忽然認真了許多,“不過,有件事一定要注意。”


    宋知簡也正色:“何事?”


    “這些圖紙,包括改進前的圖紙要像從前一樣秘密保存,槍不能隨意交給士兵使用,每一個都要做好編號記錄,訓練後收迴。”


    “微臣明白。”宋知簡道。


    改進過後,槍就不止能發射香丸,而是能殺人的利器了。


    比之刀槍劍戟,使用起來也更方便,危險性也就大大增加。


    “還有……”葉舒窈猶豫片刻,“若要給京城寫軍報,不要提到墨老先生和阿越。”


    宋知簡怔了下:“公主是說……”


    “嗯,我不想父皇知道他,”葉舒窈沉聲,“雖然這不是萬全之法,但也暫時能夠保護他和阿越。”


    宋知簡鄭重點了點頭。


    “那除了墨先生和越姑娘,要將所有與槍有關的事告知陛下嗎?”


    “你是怎麽想的?”葉舒窈問。


    宋知簡沉吟片刻:“私藏刀兵盔甲要以謀反罪處以極刑,想必槍更是不能幸免。”


    “沒錯,所以要說,隻不過,需要一點說話的技巧。”


    “說話的技巧?”


    “嗯,你就說……自己發現了一件奇物,於對陣大有裨益,隻是戰事緊急,來不及向陛下奏報就投入了使用,這才大退下羌攻來的活死人……”


    “……最後,你說,會將此物與活死人俘虜一同帶迴去,獻於陛下。”


    “微臣……明白了。”


    宋知簡似乎領略了什麽叫做“說話的技巧”。


    看似放低了姿態,安撫京城,實則卻並未侵害到自己。


    但他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公主。”


    “怎麽了?”


    “不如,由您帶著槍迴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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