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說兇器是腰帶而已啦!誒…」九十九清祐突然想到了什麽。「也不能這麽說誒, 要怎麽確認是被勒死的、而不是淹死之後再用腰帶勒住脖子呢?」


    「還是可以分辨的。」稍微對屍體有些了解的諸伏景光蹲下身,指了指屍體脖子上的傷痕。「如果是死後造成的勒痕,因為血液已經不流通了,勒痕應該是褐色的, 而不是深紅色。所以應該是先被勒死、再將屍體放進冰櫃中。」


    「也有可能是先放進冰櫃,再被勒死的噢!」


    九十九清祐提出了不同的觀點。諸伏景光很相信他的頭腦,應該不會無的放矢,或許是意識到了什麽他暫時沒有發現的線索,便問:「九十九為什麽這麽說呢?」


    九十九清祐豎起食指晃了晃。「狐狸小姐不是說腰帶會縮水嘛,所以犯人可能是把腰帶綁在了狗狗小姐的脖子上,然後放在冰櫃裏,腰帶碰到冰櫃裏的水縮水後, 就把狗小姐勒死啦!」


    這確實是一種可能性。但是……


    諸伏景光正準備提出自己的疑問, 九十九歲清祐就轉向了店員們站的方向。「你們好緊張誒, 為什麽呢?」


    狼小姐勉強地苦笑了下。「因為我們被你們當成嫌疑人了, 所以稍微有些緊張。」


    「這可不是稍微噢, 狼小姐。」九十九清祐指了指她的手。


    她的左手正抓著自己的衣角, 劇烈地顫抖著,被九十九清祐點破後, 她又欲蓋彌彰地用右手按住左手。


    「狼小姐在腰帶撒上咖啡後, 趁著去拿桌布的時機把腰帶取下來了, 但是髒得更加嚴重也更加貼身的裙子卻一直穿在身上,說明狼小姐其實並不是因為潔癖所以忍受不了咖啡漬嘛,是因為腰帶縮水特別嚴重,所以就連倒上去一杯咖啡,它也馬上縮水了吧?」


    狼小姐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狼姐姐她!」兔子小姐著急地叫起來:「狼姐姐她不可能是兇手!」


    兩次被誤解的九十九清祐撅嘴:「我又沒有說她是嘛,狼小姐這個一緊張就手抖的毛病,根本沒辦法殺人啦。如果殺了人,她現在恐怕都要抖成直升機了吧?」


    而且如果是狼小姐殺的人,膽小的兔子小姐不會這樣粘著她,畢竟兔子小姐在說將狗小姐「可憐」的時候,可是相當真情實感的難過和心痛。


    兔子小姐愣愣地不知道做什麽反應好。


    「但是,」九十九清祐又說道,「狼小姐應該早就知道什麽了。她來給我們送咖啡的時候,可是超級害怕的誒。」


    那個時候九十九清祐問她是不是太累了,實際上他卻感受到了——狼小姐是害怕得手抖,而不是累得手抖。


    「狼小姐,」諸伏景光溫和又堅定地說,「如果隱瞞了什麽的話,還是說出來比較好。有什麽秘密會比找出殺害狗小姐的真兇更重要呢?」


    「是噢是噢,狗狗小姐在冰涼的水裏呆了那麽長時間誒,超可憐的說。」


    狼小姐整個人都緊繃著,連肩也聳了起來,好像在經曆心裏掙紮。


    在九十九清祐感覺她就要說出口了的時候,她突然又放鬆了下來。


    「不,我什麽都不知道。」她這麽說。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她要做到這種地步呢?是…因為她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想要包庇兇手?


    能為朋友做到這種程度,也算很了不起了。


    諸伏景光這麽想著,看了一眼在危險的邊緣搖搖欲墜的九十九清祐,把心裏複雜的情緒壓下。


    因為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堅持正義的。


    「你的猜測也不一定就是對的。」狐狸小姐強迫自己盯住九十九清祐的眼睛,「把人放在冰櫃裏那麽久的話,應該會在冰融化成水之前先被凍死吧?所以應該是先勒死再放進冰櫃才對啊!」


    「但是冰櫃裏應該不全都是冰吧?」


    「什麽?」


    「正常情況下,冰櫃裏應該都是儲存的冰塊。可是從前幾天開始,冰櫃應該就被犯人動過手腳了。沒錯吧,兔子小姐?」九十九清祐看向兔子小姐,「因為天氣轉涼,所以點冷飲的客人變少了,今天就隻有這位客人先生點了冰奶茶需要用到冰塊,是這樣吧?」


    「是……」


    「火曜日和水曜日的時候這位客人先生也聽到你的尖叫了誒,那兩天,這位客人先生應該點的也是冰奶茶吧?」


    「……」兔子小姐沉默了。


    因為客人那兩天都點了冰奶茶,所以生性膽小的兔子小姐在打開冰櫃時,兩次都被冰櫃裏的屍體嚇到尖叫。


    而狼小姐——狐狸小姐說她這幾天狀態不好,不是第一次把咖啡弄倒了。


    那麽,兔子小姐和狼小姐,很顯然都是知道冰櫃裏是有屍體的。


    那位客人捂住嘴,痛苦地問:「等一下,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那個時候小狗小姐就已經在冰櫃裏了?」


    「因為在溫度低的環境中,所以很難判斷具體的死亡時間。」諸伏景光說,「死了三天以上——也是有可能的。」


    「冰會浮在水麵上,如果把屍體藏在水裏,再在水麵上鋪上冰的話,就看不見水底下的屍體了吧?超簡單啊。剛剛我們看見屍體的時候,水麵上還有冰塊漂浮著。如果是那麽大一桶的冰塊全部都化成水了的話,不會剩下這麽大的冰塊,所以冰塊是在之後再丟進去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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