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吳懿看著楊廣的眼神稍微有些猶豫，倒不至於戒備，但還是在發愣， 沒有反應過來。
楊廣揉了揉額角， 說：“雨下得很大，上車， 我送你。”
“可是……”吳懿低頭看了看自己， 落湯雞一樣， 而楊廣的車子是豪車，車座都是真皮的， 自己這樣濕漉漉的上去， 座椅都會被泡壞的。
不等吳懿可是，楊廣已經說：“還要我說第三遍？”
“不不不，”吳懿趕緊上了車子。
他本來想上後座的， 因為楊廣的麵相好看是好看，但是太兇了， 總是板著臉，而且冷著臉，一臉不近人情的模樣， 吳懿不敢坐在副駕駛。
但是他剛要打開後座的車門，楊廣卻說：“你讓我給你當司機？”
“不是不是……”吳懿很沒膽量的縮迴手來， 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坐進去……
的確， 如果楊廣在前麵開車，吳懿和小包子都坐在後麵， 楊廣就像個司機一樣。
吳懿坐進副駕駛， 連忙從公文包裏掏出餐巾紙來， 擦著自己身上的雨水。
楊廣言簡意賅，說：“是去公司取文件？公司地址在哪。”
吳懿不是很確定，難道楊廣真的要送自己去公司？可是他們才見過一麵，就在剛剛的餐廳，楊廣為什麽要送自己去公司？難道楊總比較熱心腸？可是看著楊總那冷酷的臉色，吳懿又覺得冷和熱自己還是分的清楚的。
吳懿低著頭，報了一個地名，其實距離這裏不遠，很快就看到了一棟大廈，吳懿的宣發公司就在這棟大廈的十七層。
吳懿下了車，連連鞠躬，說：“謝謝，謝謝楊總您送我過來，那我就先走了。”
楊廣沒有要開車走的意思，說：“我在這裏等你。”
“啊？”吳懿下意識的發出一個單音，他其實並非沒聽清楚，而是有些不敢置信。
楊廣重複說：“我說，我在這裏等你，拿了資料下來。”
吳懿抿了抿嘴唇，說：“可是……”
他說到這裏，楊廣抬起手腕來，看了一眼腕表，說：“五分鍾，我不想等太久。”
“好的好的！我立刻就去！”吳懿聽到這裏，立刻感覺到了緊迫感，調頭就往大廈裏麵跑，電梯沒有停在一樓，吳懿幹脆不坐電梯了，直接衝進樓梯間，爬樓上去。
小包子楊兼：“……”
楊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唔——兒砸，這個吳懿不會是個抖m吧？”
楊廣：“……”
吳懿跑上樓，楊廣低頭一看，突然有一種想要扶額的衝動，抬手從副駕駛撿起一樣東西，輕輕晃動，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楊兼定眼一看，說：“鑰匙？”
剛才吳懿上車之後，為了不弄髒楊廣的豪車，所以特意掏出餐巾紙來擦雨水，估計鑰匙就是那個時候被掏出來的。
楊廣說：“這串鑰匙裏，不會有公司的鑰匙吧？”
小包子用小肉手指著其中一個，說：“應該是吧！你看1706，應該是他們公司的門牌號鴨！”
楊廣頭疼不已，這麽晚了，公司應該沒人，吳懿一個人上去，結果發現沒有鑰匙，楊廣想到這裏，就更是頭疼了，怎麽覺得自己不是招攬人才，反而像是養了一個兒子？
不，兒子一個就夠了，吳懿看起來不像是兒子，反而像是小寵物。
楊廣下了車，說：“我去給他送一趟鑰匙。”
“我也去！”小包子從車裏跳下來，蹦蹦跳跳的跟著楊廣進了大廈。
門衛睡著了，根本沒看到他們，唿唿的打著唿嚕，楊廣領著楊兼，兩個人進了電梯，按了十七層，坐電梯上樓去了。
叮——
電梯不怎麽隔音，差不多到十七層的時候，就聽到外麵有說話的聲音，還挺喧嘩，好像有什麽人在大笑似的。
吳懿匆匆跑上樓，不敢讓楊廣多等，準備拿了王姐需要的資料就下去，結果好不容易爬上來，一摸口袋，鑰匙呢？門卡也不見了，一串的鑰匙群都丟了。
吳懿扒了扒自己濕漉漉的頭發，有些懊惱，現在可怎麽辦？
就在他懊惱的時候，突聽有人說：“哎呦，這不是吳懿嗎？怎麽迴來了？這大晚上的，實習生不會也加班吧？”
原來是公司的那幾個男員工。
幾個男職員也迴了公司，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他們今天晚上簽下了廣明影視的合約，要為重返巔峰做宣傳，所以任務很緊，小組長王姐很看重這次的合作，要求他們趁熱打鐵，這周就把初稿交上來，這周時間沒多長了，員工們雖然有些不高興，但為了不得罪王姐，還是大半夜迴了公司，打算先忙一下。
王姐不想迴公司，則是讓實習生吳懿把資料給她送到家裏去。
那幾個男員工本就抱怨王姐大晚上讓他們工作，但沒辦法，誰也不想丟掉飯碗，他們的公司人不多，但卻是業內有頭有臉的元老公司，也就是因為公司裏人少，所以每個月的獎金平坦下來，每個人賺的都很多，工作累了點，錢卻很多，平時裏抱怨歸抱怨，也沒人會辭掉這麽一個來錢快的工作。
男員工們不敢抱怨王姐，正愁找不到地方撒脾氣，就看到了吳懿。
吳懿是他們的實習員工，在公司裏的存在，差不多就是個飲水機男孩，哪裏需要就往哪裏搬，平時買買飯，打掃打掃衛生，給大家沏咖啡泡茶，要不然就是複印複印文件，跑跑腿兒之類的，最好欺負的那個。
大家看到吳懿，調侃起來：“吳懿，你跑過來了幹什麽？實習生也加班啊？我以為實習生最清閑呢，天天做保潔的活兒，卻能拿實習生的錢。”
吳懿聽到他們諷刺自己，稍微低下頭來，說：“我……我是來替王姐送資料的。”
“哦，王姐。”其中一個男員工說：“這麽說，你一會兒要去王姐家了？這麽大晚上的，王姐讓你過去，安全麽？”
“有什麽不安全的？你們看他這小胳膊小腿兒的，王姐的腿都比他的粗，還怕不安全麽？他能幹什麽啊，毛兒都沒長齊吧？”
“我覺得，王姐就是知道實習生什麽也幹不了，你們難道忘了，咱們的實習生可是說服了常經理的人，那個院線的常經理啊！咱們誰沒被常經理撅過？憑什麽人家實習生就能說服常經理，提高院線的排片率？一定是有他的過人本事，這過人本事……沒準就是和常經理睡——了一覺！”
“哎呦喂，那個常經理，又老又醜的，不是吧，實習生你這樣都能下得去口啊？也真是為了事業奉獻了。”
“不是的，不是的……”吳懿趕緊搖手，說：“我……我聽說常經理喜歡晨練，所以我每天早上都去公園，我沒有……沒有和常經理……”
吳懿想要辯解，但是他不知道，這些職員純粹是酸吳懿，他們談不成的事情，吳懿一個實習生談成了，大家為了挽迴顏麵，所以才故意這麽酸吳懿的。
“沒有什麽啊，得了，這裏也沒有外人，你跟我們說實話吧，”一個人調侃的說：“上次我還看到你下班上了一輛豪車呢，還有司機給你開車，接你去哪裏啊，酒店？開房？”
“不是的，不是的。”吳懿有些著急，使勁搖手。
男員工們看著他著急卻不知道怎麽辯解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有人諷刺上了癮，說：“誒，這次和廣明影視談合作這麽順利，我有理由相信，是咱們實習生的功勞啊，我聽說娛樂圈的大佬，都喜歡潛規則小鮮肉，是不是有這麽迴事兒？那個楊總是不是看上你了？真別說，咱們的實習生長得比王姐還要帶勁兒呢。”
叮——
就在這個時候，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個聲音涼絲絲的說：“我怎麽不知道自己看上了你們的實習生。”
“嗬——”
“楊……楊總！？”
那幾個男員工還在調侃，嘴裏越說越離譜，哪知道調侃的對象突然走了出來，站定在眾人麵前。
正是楊廣！
楊廣一身西裝革履，一米八八的大高個，身材高大肩寬腿長，慢慢走到眾人麵前，涼颼颼的眼神劃過每一個人。
那些男員工上一刻還信口雌黃，下一刻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說話，一個個屏氣凝神，生怕吐出一個唿吸，都能被楊廣給凍住。
楊廣沒有對他們多說一個字，而是“嘩啦”一聲把鑰匙扔出去，扔給吳懿，隨即說：“快點取資料。”
吳懿接住鑰匙，鬆了口氣，說：“原來沒丟，太好了。”
小包子楊兼笑眯眯的說：“鍋鍋，你把鑰匙掉在爸爸的車裏啦！”
楊兼是故意這麽說的，果不其然，他這麽一開口，在場的職員嚇得更是大氣兒也不敢吐，眼睛好像桌上彈球，來迴來去的瞟吳懿，想知道吳懿和楊廣到底是什麽關係。
剛才那些員工說吳懿和楊廣有點什麽，其實都是瞎說的，他們分明知道吳懿和楊廣沒什麽，所以才敢這麽說，因為吳懿沒有靠山，還是個實習生，被他們調侃兩句也不敢發火。
但是現在不同了，吳懿的鑰匙落在楊廣的車裏了？說明這兩個人關係匪淺，如果吳懿真的認識楊廣，不管是什麽關係，吳懿都是惹不了的人，這下子，剛才諷刺調侃吳懿的人，愣是不敢多說一句話一個字。
吳懿趕緊打開把公司的門，跑進去收拾資料，把資料整理好，放進公文包裏，又跑出來，說：“好了。”
楊廣淡淡的說：“好了就走。”
“好的好的。”吳懿趕緊抱著公文包跟上。
楊廣進了電梯，吳懿也跟上來，小包子楊兼背著手，不緊不慢，邁著方步走進電梯，隨著電梯門緩緩關閉，還在對那些員工搖手，笑眯眯的說：“哥哥們，再見鴨！”
楊廣：“……”父皇已經把狐假虎威的精髓，領悟到了真諦的層次……
三個人下了樓，吳懿抱著資料說：“楊總，今天謝謝你，我要去給王姐送資料了。”他說著，對楊廣鞠了一躬，轉身要走。
楊廣無奈的說：“上車，這是第三遍了。”
吳懿本來想自己跑的，但是楊廣的語氣不容違抗，隻好硬著頭皮上了車，其實不隻是員工們怕楊廣，吳懿也有些害怕他，因為楊廣什麽時候都冷著臉，看起來很不好相處。
楊廣說：“王小姐住在哪裏？”
吳懿趕緊報了一個小區的名字，說：“玫瑰花園7樓。”
是個高檔小區，看來王姐的生活水平不錯，楊廣沒有廢話，開車過去。
為了防止再有意外發生，楊廣這次打算跟著吳懿一起上樓。
吳懿上了樓，按下門鈴，沒多久王姐就來開門了，一邊開門一邊說：“不是說四十五分鍾嗎？怎麽來的這麽慢！真是的，耽誤了工作你賠得起麽？”
四十五分鍾是不可能的，外麵在下雨，而且也不看看司機是什麽人？司機可是楊廣啊，四十五分鍾的車程，不給你開成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鍾，已經很對得起良心了。
王姐絮絮叨叨的開門，隨著哢嚓一聲開門的響動，王姐的話也卡住了，隨即抬手撩了撩自己的頭發，說：“楊總，您怎麽來了？”
楊廣很簡練地說：“順路。”
順路？順什麽路？
吳懿趕緊把資料遞過去，說：“王姐，您要的資料。”
王姐看到楊廣在場，也是看人下菜碟兒的專家了，態度變得溫柔很多，像是職場的溫柔好前輩：“小吳啊，時間真麽晚了，天色也不好，還叫你跑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沒事王姐。”吳懿搖搖手，沒有進門的意思，說：“那王姐，我先走了。”
“誒等等。”王姐又撥了撥自己的頭發，說：“小吳啊，你和楊總好不容易來一趟，外麵還下雨呢，也不好開車，要不然這樣吧，今天就在我這裏休息，我還有空房間呢，進來吧進來吧。”
王姐很熱情的請他們進來休息，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邀請的應該不是吳懿，而是楊廣。
誰不知道楊廣現在單身？雖然帶著一個孩子，但是這孩子不是楊廣的親生兒子，楊廣可是楊氏的太子爺，以前老爺子和他的關係可能不好，但是現在，老爺子非常器重楊廣，以後整個楊家還不都是楊廣的？
如果能做太子妃，後半輩子就不需要在娛樂圈裏拚死拚活的看別人臉色了。
王姐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十分響亮。
小包子楊兼一看，王姐年紀比兒砸還要大了，不行不行，爸爸不看好這門親事，於是眼眸微微一轉，突然“哇——！！！”一聲大哭出來。
小包子差點坐在地上撒潑，大哭著：“爸爸！嗚嗚嗚——困困，要迴家家！嗚嗚……困困，迴家家！”
王姐也沒想到小孩子突然鬧起來，小孩子哭鬧都是沒有道理的，王姐沒有哄孩子的經驗，嚇得手足無措。
楊廣把哭鬧的小包子楊兼抱起來，很平靜的說：“不好意思王小姐，孩子鬧覺了，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頭也不迴，立刻揚長而去。
小包子楊兼趴在楊廣懷裏幹打雷不下雨，還偷偷的對楊廣挑挑眉，小聲說：“兒砸，爸爸厲害不？要不是爸爸機智，你小心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下鴨！”
楊廣：“……”
吳懿一看，趕緊也追上去，離開了王姐的房子。
外麵的雨小了很多，淅淅瀝瀝的，看起來馬上就要停了。楊廣說：“現在是不是迴家？地址給我，我送你。”
“不是不是，”吳懿搖手說：“我今天……不迴家了，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楊總，今天謝謝您，下雨路滑，您慢點開車。”
吳懿這樣子，看來是要“送客”了，小包子心裏吐槽，還慢點開？再慢的話，自己幹脆下去推車算啦！
這麽晚了，吳懿竟然不迴家，也不知道去哪裏。
他說完，給楊廣鞠了一躬，然後提著自己的公文包，轉身離開了王姐的小區。
嘟嘟嘟——
就在這個時候，楊廣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林又亦打過來的電話。
楊廣接起來，就聽到林又亦說：“我終於知道吳懿為什麽會輟學了！”
“為什麽？”楊廣言簡意賅。
林又亦說：“非常簡單的原因，為了錢。”
錢？
林又亦是清華的高材生，如果他能順利畢業，月薪年薪絕對不發愁，但是他選擇了輟學，現在為止還是肄業，隻能在宣發公司做實習生，這麽怎麽聽起來都不合算。
林又亦說：“他是不得不輟學的，也的確是為了錢，那會兒我不在學校住，所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當時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吳懿的父母去世很早，除了吳懿之外，家裏還有一個年紀很小的妹妹，吳懿帶著妹妹生活辛苦了點，但是還能過下去。
他是高材生，導師雖然想讓吳懿繼續深造，但是吳懿為了早點賺錢，並沒有選擇繼續讀書，而是準備提前找實習工作，隻要大學畢業，絕對能找到好工作。
然而意外發生了，那天吳懿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她妹妹被救護車送到醫院。
吳懿需要住校，也沒錢在附近租房子，他妹妹年紀太小了，也就和小包子楊兼差不多，無法跟著吳懿，所以吳懿上大學的時候，都是給親戚家一些錢，讓妹妹借住在親戚家裏。
那天晚上，親戚家裏的小孩著要吃零食，親戚就給了吳懿的妹妹一些錢，讓她去小賣部買零食。
哪知道那麽寸，吳懿的妹妹當天碰到了一夥酒瘋子，那些酒瘋子無緣無故的就上來打人，把吳懿的妹妹打得滿身是血，然後揚長而去了，還是路過的人看到地上都是血，這才打了救護電話，把吳懿的妹妹送到醫院去。
林又亦說：“也不知道是什麽酒瘋子，竟然對孩子下手！真他媽不是人！”
吳懿的妹妹被送到醫院去，醫生告訴吳懿，小姑娘的下半輩子，很可能無法行走，麵臨癱瘓的風險，但還有一絲希望，需要積極治療，而且複健的費用也會非常高。
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但是吳懿沒有選擇的權利，他妹妹還那麽小，還沒有上過學，難道下半輩子就要癱瘓在床上，或者坐在輪椅上麽？
吳懿選擇了輟學，提前一年離開大學，開始瘋狂的賺錢，不停的打工，就是為了給他妹妹積攢醫藥費。
楊廣抬起眼皮，看向黑夜淅淅瀝瀝的雨簾，剛才吳懿說他今天晚上不迴家了，但是沒說去什麽地方。
楊廣聽了林又亦的話，突然明白過來，吳懿應該是去醫院看他妹妹吧。
楊廣沉著聲音說：“那些酒瘋子，沒找到麽？”
林又亦說：“沒有，那段路根本沒有監控，天色那麽黑，小姑娘也沒看清楚酒瘋子長什麽樣子，她年紀那麽小，當時肯定嚇壞了，到現在為止，一直都沒查到毆打小姑娘的人是誰。”
楊廣說：“你去查查。”
林又亦說：“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去查的，吳懿好歹是我室友，我一定會幫他。”
楊廣掛了電話，他用的是揚聲器，小包子楊兼也聽到了，皺著肉肉的小眉頭，歎了口氣，說：“小姑娘年紀還這麽小，真是可憐，兒砸，我們去醫院看看她吧？”
楊廣沒有拒絕，點點頭。
吳懿提著公文包，大黑天的，一個人默默的走到醫院大門，醫院已經關門了，不過門衛看到是吳懿，似乎認識他，還和他攀談了兩句。
“這麽晚？工作又很忙吧！快點進去吧進去吧。”
吳懿點點頭，說：“謝謝大爺。”說著走進了醫院的住院部。
吳懿走進去，來到三樓的病房前，大病房黑著燈，裏麵的病人全都睡了，吳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唇角，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疲憊，這才大步跨進病房。
他輕輕走進去，坐在靠邊的病床旁邊，病床上躺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臉色稍微有些蠟黃，長相和吳懿有幾分相似。
吳懿慢慢抬起手來，輕輕的扶了扶小姑娘睡得亂糟糟的頭發。
“哥哥？”小姑娘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吳懿小聲說：“澄澄，怎麽還不睡啊？”
“等哥哥呀！”小姑娘顯然沒有睡覺，特別有精神的樣子，也很懂事，生怕吵醒了其他病人，小聲說：“哥哥這麽晚都沒來，工作很辛苦吧？”
“沒有，稍微有點忙，不辛苦的。”吳懿給她蓋了蓋被子，說：“但是……但是……”
他稍微有些猶豫，臉上都是自責，說：“但是哥哥昨天答應你，給你買奶茶，現在時間太晚了，我來的時候，奶茶店都關門了，好像……買不到了，對不起啊澄澄。”
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睛，搖搖頭，說：“哥哥，澄澄突然不想喝奶茶了，沒事噠！”
吳懿一聽，眼睛有些發酸，撫摸著小姑娘的頭發，說：“對不起……”
“哥哥，我真的不想喝奶茶！”小姑娘又說：“你看，床頭還有哥哥給我買的牛奶呢，特別好喝，哥哥，我現在想喝牛奶，你給我開一盒吧！”
楊廣和楊兼來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小姑娘和吳懿的對話。
兩個人本想走進去的，不過聽到裏麵的對話，小包子楊兼的步伐稍微頓了一下啊，搖了搖頭，小大人一樣的說：“這個小姑娘，懂事的讓人心疼。”
的確，小姑娘也就六七歲大小，但是非常懂事兒，她越是懂事兒，吳懿估計就越是自責，畢竟這麽小的年紀，應該是最會撒嬌，最會耍賴，最會無理取鬧的年紀，而吳懿的妹妹已經學會了摒棄這些小毛病……
小包子楊兼眼睛一亮，對楊廣招招手，說：“兒砸，咱們先迴去吧。”
“不進去了？”楊廣說。
楊兼說：“嗯——今天先不進去了，迴家，熬奶茶！”
時間已經很晚了，楊兼說迴家，楊廣是沒什麽意見的。
楊廣開車往迴走，到了小區門口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小包子楊兼還跑下車，去買了一箱蛋白質很高的牛奶。
楊廣說：“家裏有牛奶。”
小包子煞有見識的搖著手，說：“這種牛奶蛋白質含量高，喝起來奶味更足，熬奶茶的話，這個口感好。”
楊廣是不知道熬奶茶的學問，就幫小包子提著牛奶箱子，兩個人上樓去了。
時間太晚了，楊兼洗澡的時候直接睡在了浴缸裏，畢竟他現在隻有五歲的年齡，就算心理年齡大，小身板兒也吃不消。
楊廣見他那麽長時間沒動靜，進了浴室一看，小包子躺在浴缸裏，水平線已經沒到了他的下巴，再往下出溜兒一點兒，估計就要吐泡泡了。
楊廣不由搖搖頭，把兒子撈出來，給他裹上浴巾擦幹，趕緊塞進被窩裏免得著涼。
小包子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一大早還惦記著給小姑娘做奶茶，伸了個懶腰，發現自己睡在床上，不由眨巴起大眼睛，奇怪的自言自語：“唔——昨天明明記得在洗澡鴨？什麽時候跑到床上去了？”
“是我把父皇抱上床的。”
小包子嚇了一跳，迴頭一看，楊廣還沒起呢，就躺在自己身後。
小包子立刻抓起被子，探頭往裏一看，隨即瞪大了眼睛，說：“為什麽連褲褲都不給我穿！”
楊廣笑了笑，說：“父皇睡得那麽香，我怕打擾你休息。”
楊兼：“……”
楊兼縮在被子裏，揮舞著小肉手說：“衣服！我的衣服！”
楊廣把他的衣服拿過來，小包子一個猛子紮進被子裏，鼓秋鼓秋的開始穿衣服。
小包子楊兼穿好衣服，從床上跳下來，先去洗漱，然後就跑到廚房去做早餐，等做好了早餐，再給醫院的小姑娘送過去。
小姑娘說想喝奶茶，這難不倒楊兼。這麽大清早的，外麵的奶茶店肯定沒開門，便利店的奶茶也不好喝，哪裏有楊兼的手藝好呢？
楊兼準備了高蛋白質的牛奶，這樣煮出來的奶茶口感更加醇香，然後還準備了一些淡奶，剩下就是紅茶茶葉和糖了。
炒茶葉、炒焦糖，然後把牛奶一煮，加入一些淡奶調味兒，一杯熱騰騰的焦糖奶茶就出爐了，味道絕對比外麵奶茶店還要純粹。
楊兼又用木薯澱粉熬了一些黑糖小圓子，糖汁濃稠甘甜，透露著醇香，珍珠小圓子q彈地道。
楊兼準備好奶茶，因為珍珠是家裏熬製的，不像外麵那樣，所以楊兼還特意分裝了珍珠，以免時間太長珍珠被泡發。
小包子又把提前做好，放在冰箱裏的蝦餃、燒麥等等拿出來熱了熱，這些早餐都是楊兼提前做好的，哪天沒時間做早餐拿出來蒸熟就可以吃了。
小包子把蒸熟的廣點放在保溫桶裏，提著奶茶，說：“好了，走吧，咱們去醫院。”
楊廣挑了挑眉，說：“父皇，我的呢？”
楊兼：“……”差點忘了搶吃搶喝的兒砸！
楊兼又倒出一杯奶茶來，反正時間還早，兩個人吃了早飯，喝了楊兼親手熬的焦糖奶茶，這才出門去了。
醫院吃早飯都很早，楊廣和楊兼到病房的時候，正好是打早飯的時間，醫院的飯食都很清淡，早飯就是花卷鹹菜和小米粥。突然一股濃香的味道飄進來，不隻是小姑娘使勁吸了吸鼻子，其他病人也吸了吸鼻子。
“什麽味道？”
“好香啊。”
“誰家送早點來了吧？真香。”
隨著踏踏的皮鞋聲，楊廣抱著小包子楊兼走了進來。
楊廣抱著小包子，小包子懷裏抱著大大的保溫桶，這個組合別提多可愛了，差點萌死個人。
吳懿沒想到楊廣會來這裏，吃了一驚，趕緊站起來，說：“楊總？”
楊廣走過來，把小包子楊兼放在地上，楊兼墊著小腳丫，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一樣一樣的打開，把廣點全都擺出來，菜色非常豐富，甜的鹹的都有。
蝦餃、燒麥、叉燒包、流沙包等等，楊兼又把奶茶拿出來，倒在玻璃杯裏，加入了一些醇香的珍珠小圓子，笑著說：“小姐姐，你嚐一嚐鴨！”
小姑娘驚喜的睜大眼睛，說：“奶茶？”
小包子楊兼使勁點頭，說：“是鴨是鴨！昨天太晚了，大鍋鍋找不到買奶茶的地方，但是今天一大早，就讓我們帶奶茶過來給你呢！小姐姐，鍋鍋真的很疼你呐！”
小姑娘一聽，十分驚喜的看著吳懿，說：“謝謝哥哥！”
吳懿有些手足無措，因為奶茶不是他讓帶過來的。
小包子楊兼笑眯眯的戳了戳吳懿，說：“大鍋鍋，喂小姐姐吃飯吧！小姐姐一定餓了！”
吳懿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醋倒進小碗裏，說：“澄澄，要沾點醋麽？”
小包子強烈建議，說：“小姐姐，這個醋很好吃的，是大紅澤醋，蘸蝦餃棒棒噠！”
“奶茶也很好喝，不知道小姐姐喜不喜歡珍珠，如果喜歡，這裏還有很多呐，可以繼續往裏加。”
小姑娘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廣點，食材都是真材實料的，和外麵那些速凍的完全不一樣，一口咬去滿滿都是滿足感，滿滿都是幸福感。
一口奶茶，一口蝦餃，簡直不能再美好了。
“好吃！哥哥，好好吃哦，謝謝哥哥！”
吳懿看著妹妹吃的那麽香，又是高興，又是心酸，心裏還有些忐忑。
等小姑娘吃完了，吳懿把保溫桶整理好，楊廣也不多待，就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
“楊總，我送送您！”吳懿趕緊提著保溫桶，送楊廣和楊兼出來。
他有些忐忑，偷看了楊廣好幾次，說：“楊總……您怎麽知道……”
吳懿不需要問完，楊廣已經知道他想問什麽，就說：“你認識林又亦麽。”
“林又亦？”吳懿有些吃驚。
楊廣說：“林又亦說你是他的同學，你們大學是一個宿舍的。”
吳懿驚喜的說：“又亦？我認識他，他最近還好麽？很久都沒聯係了……”
楊廣平靜的說：“過得比你好。”
小包子楊兼：“……”
楊兼拽了拽楊廣的袖子，示意楊廣說話太直白了。
吳懿幹笑了兩聲，說：“是、是啊，應該過得比我好，好像也不需要我擔心。”
楊廣說：“既然你問了，我也不拐彎抹角，咱們開門見山。”
楊廣頓了頓又說：“廣明影視需要一個宣發組的人才，現在正在招聘，林又亦推薦了你，說你是清華的高材生。”
吳懿的麵容有些尷尬，說：“楊總可能不知道，我……”
“沒畢業。”楊廣比他的語速要快，就在吳懿猶豫的時候，他已經說出了吳懿原本想說的話。
吳懿吃驚的說：“您知道？”
楊廣點點頭：“知道。”
“那您……？”
楊廣坦然的說：“我們廣明影視招人，不隻是看學曆，還要看能力。”
吳懿更加奇怪，說：“可我隻是宣發公司的一個實習生，如果楊總想要這方麵的人才，我們公司裏任何一個人都比我有資曆，您為什麽……？”
“因為你足夠努力，”楊廣說：“踏實努力，是宣發的一個基本，宣發這個行業壓力很大，不需要我說你也明白，努力是基本，沒什麽可炫耀的，但能做到踏實努力的人，卻沒有幾個。”
“除此之外，”楊廣又說：“你還很有想法。你去公園遊說常經理的時候，我看到了。”
別人都無法遊說常經理，都覺得常經理是個老古板，無論和他喝多少酒，不加排片率就是不加排片率，為什麽偏偏讓一個實習生遊說成功了？別人都嫉妒吳懿，挖苦他諷刺他，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吳懿是一個很會變通，很有想法的人，他知道常經理喜歡晨練，就天天跑到公園去堵常經理，有了共同語言，其他的問題自然也好再談。
楊廣說：“廣明影視並不是專業的宣發公司，以後我們的宣發還是會外包出去，交給專業的宣發公司來做，這樣比較方便，但是我們需要一個懂得宣發，懂得變通的人來對接外麵的宣發公司，這個道理你也懂。”
自然是為了避免被外包的宣發公司坑，還有就是，公司內部有宣發組，這樣平時小型的宣傳，也不需要特意去找宣發公司做，公司內部就可以解決，也很方便。
楊廣說：“我的意向已經說完了，我們有意思把你挖到廣明影視來做宣發，如果你願意，可以來公司找我。當然……薪酬的問題你不需要擔心，我們既然想要招你，就有足夠的誠意，絕對比你現在做實習生要多。”
說著，楊廣遞給吳懿一張名片，是楊廣的名片，上麵還有公司地址。
吳懿雙手接過名片，低頭看著上麵的文字，抿了抿嘴唇，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說：“我……能考慮了幾天麽？”
楊廣點點頭，說：“可以，考慮好了給我電話。”
楊廣沒有糾纏，接過空的保溫桶，領著兒子離開了醫院。
小包子楊兼蹙著眉頭，說：“兒砸，好奇怪哦！吳懿為什麽沒有立刻答應？按理來說，不應該鴨！”
吳懿在現在的宣發公司裏，就是一個實習生，而且人員不是太好，那些員工都很擠兌他，王姐也是個看人下菜碟兒的領導。
而且實習生拿到的工資是正式員工的百分之八十，吳懿雖然成功說服了常經理增加院線排片率，不過他現在處於實習期，是沒有提成的，要轉正之後才能拿到提成。
無論是人緣，還是工資，顯然都是廣明影視更好一點。
楊兼摸著小下巴，說：“想不通呀，他為什麽沒有答應？難道……我們的熱情還沒有感動他寒冷的內心嘛？”
楊廣：“……”
楊兼苦思冥想了一陣，說：“兒砸，看來你還要幾把勁兒，繼續感動吳懿鴨！”
其實楊廣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吳懿沒有立刻答應他們。吳懿現在需要用錢，按理來說，跳槽能得到更高的工資，況且他們的宣發公司能力還可以，但職工的人品相當一般，爾虞我詐的，總是在背後說難聽的話重傷別人，這樣的公司，吳懿肯定不想呆下去，但是吳懿偏偏說，考慮考慮？
“鴨！”小包子突然靈光一現，說：“我知道了兒砸！你說，是不是你太殷勤了，又是車接車送，又是奶茶廣點的，吳懿覺得……你不安好心？”
楊廣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說：“如果不安好心，也是父皇你做的太過了。”
楊兼說：“我就是熬了奶茶而已鴨。”
小包子一拍手，說：“看來咱們還要更殷勤一些才對！走著兒砸，迴家，咱們給小姑娘熬點老媽蹄花湯，補補身體！”
楊兼迴家之後，真的去熬老媽蹄花湯了，說實在的，父皇對一個小姑娘這麽上心，楊廣多少有點……吃醋。
畢竟以前父皇的美食，都是做給自己吃的，別人全都是捎帶吃上，而這次，父皇的美食是專門做給小姑娘吃的，自己是捎帶吃上。
楊廣好不容易不和劉水“爭風吃醋”了，這會兒又要和一個小姑娘“爭風吃醋”，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暴君做的有點心酸。
“叮咚——”
是門鈴的聲音。
小包子揮舞著小肉手，說：“兒砸，門鈴響了，去開門鴨，別和豬蹄相麵啦！”
楊廣走過去開門，是林又亦來了。
林又亦吸了吸鼻子，說：“好香啊！什麽味？做午飯呢嗎？”
楊兼在廚房裏聽到聲音，舉著大勺子跑出來，身上還圍著蕾絲邊的白圍裙，看起來奶裏奶氣的，說：“又又，你來啦！”
林又亦看到楊兼在下廚，搓著手掌心說：“我是不是有口福了？好香啊。”
楊兼笑眯眯的說：“在做老媽蹄花湯哦！又又一會兒也可以喝一碗，啃一個大豬蹄！”
“太……”太好了，林又亦還沒說出口。
楊廣就說：“不許吃。”
“為什麽啊！”林又亦抗議：“我為了咱們公司，可是忙裏忙外，累死累活啊！”
楊廣挑眉說：“所以，讓你查的事情查到了？”
林又亦：“……”突如其來的沉默尷尬。
楊廣一笑，說：“看來是沒查到，那還想吃？看來又又的臉皮功夫又精進了。”
林又亦說：“關於吳懿的事情，其實……那個……我還沒查到多少，但是我有重大突破！”
楊廣說：“一般這麽強調的，都沒太多有用價值。”
林又亦：“……”
林又亦說：“你別打岔，我說正事兒呢！我跟你說，其實……當年和小姑娘一起被送到醫院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小包子楊兼舉著大勺子，說：“你是說……另外一個受害者？”
“沒錯！”林又亦說：“一共有兩個受害者，據目擊證人說，另外一個受害者是成年人，還是個男人，他當時看到兩個人倒在血泊之中，救護車拉走的也是兩個人。”
原來那幫酒瘋子打得不隻是一個小女孩，還有另外一個成年男人。
“不過，目擊證人說，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後來也沒見過了。”林又亦一拍手說：“隻要咱們找到另外的受害人，不就知道酒瘋子是什麽人了麽？小姑娘年紀太小了，記不清楚，可另外是個成年男人，肯定記得。”
楊廣點點頭，說：“很好，那另外的受害者，叫什麽名字，家住在哪裏，做什麽工作。”
林又亦鄙夷的說：“楊廣，你是上了年紀，老年癡呆嗎，我剛才說了，目擊證人不知道他是誰啊。”
楊廣幽幽一笑，說：“所以你查了半天，結論隻有一個——不知道。”
林又亦：“……”
林又亦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理直氣壯的說：“我……我是公司的安保經理，不是私家偵探！”
小包子擺擺手，說：“算啦算啦，又又的智商全都用在考高上了，爸爸你不要難為又又啦！”
林又亦自豪的說：“沒錯，我高考數學可是滿分！”
楊廣無奈的搖搖頭，心說你難道沒聽說出來，父皇用的是諷刺的手法麽？
小包子楊兼迴去繼續燉老媽蹄花湯，林又亦追進來，說：“好香啊，我要吃！我最喜歡吃蹄子了。”
小包子用大勺子攪和著蹄花湯，以免蹄子的膠原蛋白太多了，容易粘鍋，又問林又亦：“又又，吳懿這個人，除了他妹妹，還有什麽難處嗎？為什麽爸爸邀請他來上班，吳懿卻沒有答應呢？”
“沒答應？”林又亦奇怪的說：“為什麽不答應？！”
小包子歪了歪小腦袋，說：“不是我在問又又你嘛？”
“哦對對，是你問我。”林又亦說：“我也不知道啊，這麽好的事兒，他為什麽不答應啊？沒別的什麽啊，其他的我也沒打聽出什麽事兒來。”
按理來說，楊廣現在拋出橄欖枝，吳懿應該立刻答應才對，誰也沒想到，吳懿還要再考慮考慮。
林又亦說：“沒準……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水平，還不足以挑起咱們公司的重任？”
有這個可能，但實在太牽強了……
小包子熬了老媽蹄花湯，炒了兩個菜，做了楊廣最喜歡吃的揚州炒飯，大家先吃了午飯，楊兼就準備給小姑娘送飯去了。
林又亦一定要跟著他們，一來是他很久沒見過吳懿了，打算見見老同學，二來也是想勸勸吳懿，趕緊跳槽過來，對他也有好處。
三個人去了醫院，熟門熟路的來到病房。
病房十點半就開始午飯了，其實小姑娘吳澄澄已經吃過午飯了，不過她胃口不是很好。最近陰天下雨，天氣一直連綿陰濕，吳澄澄的腿很難受，有的時候非常疼，就比如現在。
今天是周六，吳懿不需要去上班，專門給妹妹陪床。吳澄澄早上還好好兒的，但是臨近中午的時候，腿疼的厲害，她又不想讓哥哥擔心，就忍著沒說話，中午的午飯也吃不下，隨便對付了兩口，實在沒胃口。
吳懿見他沒吃多少，實在有些擔心，說：“澄澄，想吃什麽，哥哥去給你買好不好？”
“不用了哥哥，”吳澄澄說：“哥哥還是留著錢吧，醫院的飯挺好的，哥哥平時也吃好一點，別老是省著錢。”
吳懿眼看妹妹這麽懂事兒，更覺得心酸，說：“哥哥中午吃的挺好的。”
他們正說話，一股子香味兒飄了進來，不是很霸道，帶著隱隱約約的清淡，但是非常香。
讓聞慣了醫院飯菜味道的病人們，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眼睛賊亮，恨不能閃爍著狼光，分明才吃了飯，但是病房裏每一個人竟然都餓了。
“好香呀？”吳澄澄驚訝的說。
她剛說完，就看到一個小豆包從外麵跑進來，滴溜溜的速度非常快，也很眼熟，今天早上不是剛見過，是個長相冰雕玉琢的小弟弟。
“兼兼？”吳澄澄驚喜的說。
在病房裏，根本沒有人和吳澄澄同齡，最小的病患也有三十來歲，吳澄澄根本找不到什麽共同語言，楊兼和她年齡相仿，而且楊兼的麵容非常柔和，小時候圓圓潤潤，長大了溫柔溫和，是那種最沒有攻擊力的長相，吳澄澄一見到他就覺得親切。
小包子第一個跑進來，手裏抱著一個保溫桶，迴身招手說：“快點鴨！爸爸，又又，快點鴨！”
楊廣和林又亦跟在後麵，兩個人各自拎著好幾個保溫桶，走進病房。
“楊總？”
“你是……林又亦？”
吳懿很驚訝能看到林又亦，林又亦激動的走過去，說：“吳懿！你還記得我啊！真是不厚道，這麽多年怎麽都不聯係啊，你換了電話號碼，q、q也不迴，要不是楊廣偶然遇見你，我還不知道你怎麽樣呢。”
吳懿趕緊讓了自己的椅子給他們，一個病床隻有兩張椅子，多餘的沒有。
楊兼把保溫桶都放在桌上，說：“小姐姐，餓了沒有，這都是好吃的哦！”
他說著，一個個把保溫桶打開，為了不串味兒，包圍通雖然層數很多，但是楊兼都是分開放的，沒有放在一起。
吳澄澄本來不餓的，她腿疼吃不下什麽，但是現在竟然餓了起來，肚子裏嘰裏咕嚕的，饞的她竟然忘了疼痛。
楊兼給她盛了一碗湯，說：“嚐嚐看，老媽蹄花湯，蹄子也燉的軟爛爛的，入口即化，沾著這個小料吃，棒棒噠！”
小包子熱情的說：“大鍋鍋，你也吃鴨，還有很多，餓了吧！”
林又亦看他們吃的那麽香，就說：“要不……我也跟著吃點？”
楊廣鄙夷的說：“你不是吃過了麽？”
“又餓了，”林又亦說：“小甜包的手藝實在太好了！”
吳澄澄驚訝的說：“這些都是兼兼你做的嗎？”
楊兼自豪的挺胸抬頭，說：“因為我爸爸是廚房殺手！”
吳澄澄真誠的發問：“什麽叫做廚房殺手？”
楊兼揉著額角，苦惱的解釋說：“就是……一做起飯來，對廚房很兇殘很兇殘的人，下麵條會著火，蒸米飯會爆炸，如果炒個菜，地球都會被核平的那種！”
“哇——”吳澄澄震驚的說：“叔叔好厲害呀！”
楊廣：“……”我懷疑這個小女孩諷刺我。
吳澄澄隨即笑起來，攏著手說：“我偷偷告訴你，我哥哥也是這樣的。”
“真噠？”楊兼驚訝的打量著吳懿，吳懿看起來應該是全能型的人才，楊兼還以為他是十項全能好哥哥，就肯定會做飯的那種，沒想到……
吳澄澄說：“真的呀，我哥哥從來不會做飯，哎兼兼，你這個蹄花湯好好喝，你教教我可以嗎，等我出院了，我……”
她說到這裏，臉色突然落寞下來，出院？
她已經在醫院住了很久了，病友們出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吳澄澄一直住在這個醫院裏，醫生隻是告訴她，等她的腿好了就可以出院了，可是醫生從來不告訴她，她的腿什麽時候才能好起來。
楊兼知道小姑娘想到了什麽，立刻岔開話題，說：“小姐姐，你也喜歡做飯嗎？”
“是啊，”吳澄澄點頭，說：“別看我年紀小，我從小就喜歡做飯！但是我做飯不是很好吃，兼兼你做的好好吃啊！”
“嘻嘻！”小包子甜甜一笑，說：“那等之後有時間，我可以教你鴨小姐姐！”
兩隻小包子談的很高興，而且兩個孩子都是早熟的類型，也很有話題交流，林又亦笑眯眯的說：“哎呦喂，楊總，你看看自己的眼神。”
楊廣淡淡的說：“你這句話是語病，我怎麽能看到自己的眼神。”
“照鏡子啊，”林又亦笑著說：“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兼兼找到了青梅竹馬紅顏知己，老父親是不是特別吃醋啊？我現在要采訪一下吃醋的老父親。”
說著，還把手握拳，裝作握話筒的動作，舉到楊廣麵前。
楊廣嫌棄的撥開他的手，說：“有空去套套吳懿的話。”
林又亦說：“行，死鴨子嘴硬。現在兼兼還小，以後兼兼要是娶了媳婦，你這個老父親還不找個地方偷偷抹眼淚啊？”
林又亦挑釁完畢，施施然去和吳懿說話了。
“吳懿，你最近怎麽樣？我聽說你在一個宣發公司，宣發啊，工資不錯吧？”
吳懿尷尬的說：“還是……還是實習生。”
林又亦說：“你為什麽不來我們廣明啊，有哥罩著你，立刻過來啊，工資都好說，你要是缺錢，讓楊廣先給你預支三個月工資周轉周轉，都不是問題！”
吳懿聽到這裏，微微垂下頭，說：“我……我還是再考慮考慮。”
還是要考慮……
林又亦感覺自己再說下去，就成“拉皮條”的了，嘴皮子都不知道怎麽才好使，對楊廣聳了聳肩膀。
他們送了午飯，從醫院出來，林又亦摸著下巴說：“以我多年來為人處世的經驗來看，這吳懿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他不會是被現在的公司給威脅了吧？或者被握住什麽把柄了？”
小包子楊兼說：“那吳懿哥哥能有什麽把柄呢？”
吳懿的軟肋，也就是他妹妹，別的什麽也沒有。而且吳懿這個人很正派，上學的時候是三好學生，不打架不抽煙不喝酒不結仇，沒有不良嗜好，別人能握住他什麽把柄？什麽也沒有啊。
林又亦苦思冥想之後，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哦對了，數學讓我通知你，明天有戲，別忘了。”
明天雖然是周日，不過他們安排了戲，不是在影視基地裏拍，要出去拍，租用了比賽場館，拍的是電影裏最重要的一個鏡頭。重返巔峰是競技電影，自然有比賽的場麵，他們花了大價錢，租用了真正的比賽場館，隻有半天，時間緊迫，所以數學說了，誰也不許遲到，遲到肯定要被飛鴨舌帽。
楊廣說：“知道了。”
小包子楊兼想了想，說：“又又，明天你來接我們去場館。”
林又亦奇怪的說：“你爸爸最近車癮很重啊，他肯定想自己開車過去。”
楊兼使勁搖頭，說：“爸爸開車太慢了，就算早上五點起床，保守估計也要下午五點才能到場館，遲到的話，數導會飛鴨舌帽噠！”
林又亦笑著說：“也是啊，怪可怕的。”
楊廣：“……”朕懷疑父皇暗諷了朕……
第二天的戲份很重要，從中午開始拍攝，中午十二點開始，所以大家都自行解決了午飯再過去，為了不遲到，林又亦開車來接他們，開了一個保姆車，正好顧森野他們一起接走，也免得單獨過去遲到。
大家到了場館，正好是十一點半，還有餘量的時間。
這家場館一般是不外租的，容木去軟磨硬泡了很久，這才租給他們用半天，另外半天上午，則是租給了另一個劇組。
真是巧了，他們到了場館一看，好巧不巧，是鼎峰影視的劇組，和他們撞春節檔的那個末世逃生遊戲電影。
鼎峰影視的人還在拍攝，十一點半了，沒有走的意思，忙忙碌碌的，據說是他們的男一號遲到了，所以拖延了拍攝，到現在還沒拍完，本來十一點半已經要收工離開的。
數學早就到了，本來想在旁邊等的，但是被轟了出去，鼎峰影視的人說怕他們偷拍。
數學著急的看著時間，說：“十一點四十了，他們怎麽還不走，美術置景還要布置一段時間，咱們隻有一下午，時間來不及了。”
宇文彥說：“你也別急，急也沒用的，人家說了，咱們租用的時間是十二點開始，還沒到時間呢。”
大家在外麵等，從十一點半，硬生生等到了十二點整，眼看著到時間了，數學實在得不了了，說：“我進去看看。”
楊廣說：“一起。”
大家往場館裏走，裏麵的人沒有停工的意思，還在繼續拍攝，好幾個場務攔在門口，把他們攔住，說：“幹什麽？！沒看到拍攝呢嗎，不許進不許進！”
數學說：“你們租用場館的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是我們的時間。”
“什麽時間不時間的？我們還沒拍完！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是什麽劇組！我們可是鼎峰影視的劇組，多用一會兒場館怎麽了？”
“可是我們也要拍啊。”數學說。
場務冷笑說：“你們這些小破劇組，不就是要錢麽？行行，租用場館的錢，我們兩倍付給你們，趕緊走趕緊走！”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這個場館很難租用，是容木軟磨硬泡很久，跑斷腿才爭取下來的，如果錯過了今天，場館就要給真正的比賽方用了，他們很難再找到時間租用，就算找到了時間，也會耽誤電影的進度，說不定就會錯過春節檔。
場務說：“你這人怎麽這麽煩呢！”
宇文彥冷笑說：“錢？你打發叫花子呢？趕緊讓你們的人收拾東西，別站著茅坑不拉屎了。”
“你這臭小子！”場務人高馬大，出手就去推宇文彥。
宇文彥身材並不高大，被他一推，“咚！”一聲撞到了場館的大門。
數學嚇了一跳，趕緊扶著他說：“沒事吧？”
“一個小白臉，”場務見宇文彥這麽不禁打，還跑出來出頭，更加不屑了，說：“今天就教訓教訓你們！”
說著，提起拳頭就要打人。
“啊啊啊啊！！！”
場務一拳頭揮過來，大喊的人卻不是宇文彥，而是打人的場務。
他隻覺得自己揮出去的拳頭被人一把捏住，緊跟著哢吧一聲，狠狠一擰，手腕就跟斷掉了一樣，不是自己的一樣，鑽心的疼痛，卻不聽使喚。
楊廣從後麵走過來，一把抓住場務的拳頭，輕輕一帶，趁著場務慘叫的時候，踢腳一踹。
嘭！
場務人高馬大，卻狠狠摔了一個大屁墩兒，坐在地上怎麽也爬不起來。
“怎麽迴事！”
“他們打人！”
“你們怎麽打人！”
裏麵聽到了動靜，好多人跑出來圍住他們。
數學說：“是你們先占用場館的，而且你們的場務先動手打人的。”
“呸！占用場館怎麽了？！”
“你們這戲撲街小劇組，拍出來也上映不了，我們占用場館怎麽了？！”
“也不打聽打聽我們老板是誰！我們的老板，可是鼎峰！”
軲轆軲轆——
輕微的響動從場館大門而來，那些叫囂的工作人員聽到動靜一抬頭，突然全都不說話了，噤若寒蟬，一個個低著頭不言不語。
“怎麽迴事？”伴隨著軲轆軲轆的聲音，一個低沉又有些溫柔，帶著一絲絲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聲音溫柔極了，好像隨時都帶著溫和的微笑，仿佛春風一樣暖人。
但是那些劇組的工作人員聽到這個聲音，嚇得一個個麵無人色，根本不敢抬頭，甚至膽子小的人還打上了寒顫。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從外麵進來，他身後跟著秘書和助理一樣的工作人員，幫他推著輪椅。
男人大抵四十歲左右的模樣，十個標準的大叔了，眼角的地方有微微的魚尾紋，麵頰上的淚溝也微微有些深刻，但看起來並不會顯老，反而有一點點歲月的溫柔，襯托出一股成熟男性的魅力。
“嚴、嚴總。”
劇組的工作人員畢恭畢敬。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說：“我剛才問的問題，你們沒聽見？”
“不是不是，”工作人員說：“是這樣的嚴總，這些……這些人來找茬兒，不過沒關係，我們很快會處理掉的。”
楊廣上下打量了兩眼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容木小聲咬耳朵，說：“鼎峰影視副總，嚴琛。”
楊廣開口說：“原來是嚴總，既然嚴總來了，我們就直接和嚴總交涉了。”
嚴琛看向楊廣，微笑說：“楊總，幸會。”
嚴琛主動伸出手來，和楊廣握手。
看得出來，嚴琛是個笑麵虎，和梁知白有一點點相似，但梁知白對比其他來說，終歸還是嫩了一些，畢竟薑還是老的辣。
楊廣說：“我們租用了十二點以後的場地，雖然我們的劇組，在鼎峰影視眼裏，是拍出來也上映不了的小劇組，但還是請鼎峰立刻收拾東西，現在是我們使用場館的時間。”
鼎峰劇組的工作人員沒想到他們認識嚴總，連忙解釋說：“是這樣的嚴總，我們……我們這進度還沒拍完，所以耽誤了一些。”
嚴琛臉上還保持著微笑，一隻手放在膝蓋上，食指輕輕的敲擊著膝蓋，說：“按照計劃，一個上午應該是可以完成拍攝的，為什麽進度沒有完成？”
“是……是因為……”劇組的導演支支吾吾。
嚴琛說：“是因為導演的能力不足？”
“不是不是！”導演連忙為自己解釋，說：“是……是因為男一號臨時有點事兒，稍微遲到了一會兒。”
“遲到。”嚴琛點點頭，隨即說：“那就這樣吧，換掉男一號。”
“換、換掉？！”
“可是……嚴總，咱們都拍了一個月了。”
嚴琛抬起手來，打斷了導演的話，還是保持著溫柔的微笑：“鼎峰不養蛀蟲，換掉男主，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麽？”
“不是不是！”導演嚇得立刻說：“馬上！馬上就換掉男主！嚴總您放心，馬上換掉！”
嚴琛又說：“還有，既然簽了半天場館，就是半天，我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五分鍾之內，清出場館，否則……你也不用幹了。”
“快！收拾東西！”
“拆了都拆了！”
“清出場館！動作都快點，那邊快拆！”
容木目瞪口呆，小聲說：“我怎麽覺得有點背後發涼？”
果然，五分鍾之內，鼎峰影視的導演帶著劇組快速撤離，撤的是幹幹淨淨，數學趕緊讓人布置場館，開始拍攝。
嚴琛笑了笑，說：“讓楊總看笑話了，不知道楊總有沒有時間，正好是中午，我請楊總去吃個飯吧？”
楊廣的戲份是教練，打比賽的場景沒有多少他的戲份，所以的確可以離開場館，看起來嚴琛是有話要說。
楊廣說：“可以。”
“楊總是爽快人，那請吧。”
嚴琛讓助理推著輪椅，楊廣帶著小包子楊兼一起離開，其他人則是繼續拍攝。
容木小聲提醒他，說：“這個嚴琛你小心點，我總覺得他陰測測的。”
楊廣說：“放心。”
嚴琛今年正好四十歲，是鼎峰影視的骨幹元老，現在是副總級別。說起來，鼎峰影視其實是家族產業，老總是廖家的家主，年事已高，所以是辦退休的狀態，之前來廣明影視，想要做臥底的那個宣發，也是廖家的人，是廖家的旁支。
而現在，鼎峰影視的老總是半退休的狀態，公司的擔子就落在了嚴琛的肩膀上。剛才說過了，鼎峰影視可是家族企業，而嚴琛不姓廖，嚴格意義上來，嚴琛是廖家的養子，沒有血緣關係。
而廖家還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全都在公司裏，這就造成了鼎峰影視裏分支很多，派係也很多。嚴琛能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沒有被廖家的人拽下馬，可見他的手腕有多狠，絕對是個不能讓人小覷的人物。
眾人進了餐廳，楊廣把菜單交給楊兼，讓他來點餐，他們為了趕中午的場館，中午也沒吃什麽，現在小包子肯定餓了。
楊兼興致勃勃的開始點餐，說：“唔——貝勒爺烤肉，想吃這個！不過……不好不好，爸爸最近有些上火，還是不要吃羊肉啦。”
嚴琛微微一笑，說：“小公子真是可愛，而且看起來，好像比一般的同齡孩子要懂事很多。”
小包子楊兼握著菜單的手一頓，他自然要比同齡的孩子懂事兒，因為楊兼的心理年齡不小。
楊兼一貫仗著自己五歲的軟萌外殼，“皮天皮地”，也沒人懷疑他，今天嚴琛一開口，竟然一針見血。
楊廣看了一眼嚴琛，隨即對楊兼說：“沒關係，你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哦！”小包子點點頭，不過再開口還是稍謹慎了一點，畢竟眼前坐著一個老狐狸。
點了菜，嚴琛用濕巾擦著手，笑著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事兒就直說了，其實……今天我請楊總過來，就是想和您談談，貴公司的電影……延期上映的事情。”
“延期？”楊廣挑唇一笑，說：“誰告訴嚴總，我們的電影會延期上映？”
“不是誰告訴我的。”嚴琛很有自信，說：“這是必然的。楊總您想想看，我們鼎峰的會在春節檔上映，這已經是確定的事情，貴公司的電影也在春節檔上映，這不是撞了檔期麽？對您，對我都沒有好處，所以……不如你們把電影稍微延期。”
楊廣說：“那不如，你們把電影稍微延期？”
嚴琛說：“還是楊總你們延期更為妥當，您想想看……”
嚴琛稍微停頓了一下，麵容上保持著溫柔的笑意，說：“重返巔峰的確是個好題材，但也是個敏感題材。這個題材就如同古代的師生戀，楊過和小龍女的確感天動地，但到現在為止，無論是家長還是社會，也不提倡師生戀，連電視劇裏演大學的師生戀都無法過審，要把老師改成助教才行。楊總，這就是現實，我們生活在現實裏，誰管你電子競技到底是不是競技項目？到底能不能為國爭光？在很多人眼裏，電子競技就是遊戲，就精神鴉、片，對麽？”
楊廣不置可否，但是他要肯定，嚴琛的確有兩把刷子，說話很犀利，也很獨到，一針見血。
嚴琛繼續說：“楊總你們的電影涉及到這樣敏感的題材，如果……我也是說如果，營銷號隨便寫一些‘少年通宵在網吧玩遊戲眼瞎突然瞎了’，或者‘中學生為了衝遊戲花光父母醫藥費’等等，絕對能惹來不少熱議，這樣一來，你們的電影想要上映，就有些難了吧？到時候就不隻是延期的問題了，楊總您說是嗎？”
楊廣眯了眯眼睛，說：“嚴總這是威脅我？”
“當然不是，”嚴琛說：“隻是提醒，身為一個過來人的提醒，當然了，我們也希望廣明影視可以突破阻礙，發展新的題材，畢竟……電競題材也是未來的大方向，我們需要一個先行者，也需要一個探路人。”
楊廣麵色平靜，說：“延期是絕對不可能，但是如果嚴總想要玩陰的，我也會奉陪到底。”
他說著，站起身來，小包子楊兼也跟著站起來，楊廣說：“看來這頓飯，嚴總注定一個人吃了。”
說完，抱著兒子離開了餐廳。
嚴琛的助理低聲說：“嚴總，需要我去聯係公關公司和娛記麽？”
嚴琛抬起手來，製止了助理的話，說：“暫時不需要，楊家的人，倒是有趣的很。”
楊廣帶著楊兼離開，小包子楊兼說：“看來鼎峰影視要和咱們較勁兒了，雖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兒砸！”
楊廣點點頭，立刻拿出手機，一手抱著楊兼，一手給尤戈打電話，說：“你去聯係一下公關公司，做一個公關預案……對，關於重返巔峰的，有備無患。”
雖然中午耽誤了半個小時，但是數學的效率很高，而且顧森野他們的演技也有保障，沒有多少條ng，通過的很順利，進度不錯，在約定時間之內完成了拍攝，收工也挺早。
楊兼打算在收工之後，再去醫院看一看吳澄澄，他們到了醫院，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熟人。
而且是今天剛剛認識的熟人——嚴琛。
嚴琛笑著說：“楊總，真是巧，看來咱們有緣分。”
楊廣說：“在醫院碰到，應該不算是什麽好的緣分，對麽？”
“這倒是。”嚴琛麵帶溫柔的微笑，好像他們中午並沒有什麽不愉快似的，反而像是達成了愉快的合作，也沒有任何芥蒂，說：“我來醫院複查，楊總也看到了，我這腿老毛病了。楊總來醫院是……？”
楊廣簡練的說：“探病。”
嚴琛點點頭，說：“不是自己來看病就好，楊總還年輕，可能感覺不到，到了我這個年紀，再加上我還是個殘廢，越發的發覺，身體好比什麽都強。”
楊廣沒接話，嚴琛也不覺得冷場，說：“楊總既然是來探病的，我也不打擾了，總之以後，咱們肯定會有很多碰麵的機會，倒時候多交流交流。”
說完，示意助理推著自己的輪椅走了。
楊廣看著嚴琛走遠，對楊兼說：“走吧。”
楊廣和楊兼進了病房，吳澄澄看到他們特別高興，說：“叔叔！兼兼，你們又來啦！”
楊兼跑過去，說：“爸爸一下戲，我們就來啦！不過……我們來的太匆忙，沒給你帶好吃噠。”
吳澄澄笑著說：“兼兼你能來陪我說話，不用帶好吃噠！有人和我聊天，我超高興噠！”
楊廣看了看四周，說：“你哥哥呢，還沒下班？”
吳澄澄說：“哥哥還沒來呢，還沒打電話，應該一會兒就到了吧！”
正說話間，吳澄澄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他哥哥吳懿。
“喂！哥哥！”吳澄澄很高興，興奮的說：“哥哥，你猜誰來了！”
不給吳懿迴答的機會，吳澄澄笑著說：“楊叔叔和兼兼又來了！哥哥，你也快到了嘛？”
吳懿說：“澄澄，哥哥臨時有些工作，還在公司呢。”
“這樣啊……”吳澄澄麵容失落下來，不過很快提起精神來，說：“沒事沒事的哥哥，沒關係
楊廣揉了揉額角， 說：“雨下得很大，上車， 我送你。”
“可是……”吳懿低頭看了看自己， 落湯雞一樣， 而楊廣的車子是豪車，車座都是真皮的， 自己這樣濕漉漉的上去， 座椅都會被泡壞的。
不等吳懿可是，楊廣已經說：“還要我說第三遍？”
“不不不，”吳懿趕緊上了車子。
他本來想上後座的， 因為楊廣的麵相好看是好看，但是太兇了， 總是板著臉，而且冷著臉，一臉不近人情的模樣， 吳懿不敢坐在副駕駛。
但是他剛要打開後座的車門，楊廣卻說：“你讓我給你當司機？”
“不是不是……”吳懿很沒膽量的縮迴手來， 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坐進去……
的確， 如果楊廣在前麵開車，吳懿和小包子都坐在後麵， 楊廣就像個司機一樣。
吳懿坐進副駕駛， 連忙從公文包裏掏出餐巾紙來， 擦著自己身上的雨水。
楊廣言簡意賅，說：“是去公司取文件？公司地址在哪。”
吳懿不是很確定，難道楊廣真的要送自己去公司？可是他們才見過一麵，就在剛剛的餐廳，楊廣為什麽要送自己去公司？難道楊總比較熱心腸？可是看著楊總那冷酷的臉色，吳懿又覺得冷和熱自己還是分的清楚的。
吳懿低著頭，報了一個地名，其實距離這裏不遠，很快就看到了一棟大廈，吳懿的宣發公司就在這棟大廈的十七層。
吳懿下了車，連連鞠躬，說：“謝謝，謝謝楊總您送我過來，那我就先走了。”
楊廣沒有要開車走的意思，說：“我在這裏等你。”
“啊？”吳懿下意識的發出一個單音，他其實並非沒聽清楚，而是有些不敢置信。
楊廣重複說：“我說，我在這裏等你，拿了資料下來。”
吳懿抿了抿嘴唇，說：“可是……”
他說到這裏，楊廣抬起手腕來，看了一眼腕表，說：“五分鍾，我不想等太久。”
“好的好的！我立刻就去！”吳懿聽到這裏，立刻感覺到了緊迫感，調頭就往大廈裏麵跑，電梯沒有停在一樓，吳懿幹脆不坐電梯了，直接衝進樓梯間，爬樓上去。
小包子楊兼：“……”
楊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唔——兒砸，這個吳懿不會是個抖m吧？”
楊廣：“……”
吳懿跑上樓，楊廣低頭一看，突然有一種想要扶額的衝動，抬手從副駕駛撿起一樣東西，輕輕晃動，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楊兼定眼一看，說：“鑰匙？”
剛才吳懿上車之後，為了不弄髒楊廣的豪車，所以特意掏出餐巾紙來擦雨水，估計鑰匙就是那個時候被掏出來的。
楊廣說：“這串鑰匙裏，不會有公司的鑰匙吧？”
小包子用小肉手指著其中一個，說：“應該是吧！你看1706，應該是他們公司的門牌號鴨！”
楊廣頭疼不已，這麽晚了，公司應該沒人，吳懿一個人上去，結果發現沒有鑰匙，楊廣想到這裏，就更是頭疼了，怎麽覺得自己不是招攬人才，反而像是養了一個兒子？
不，兒子一個就夠了，吳懿看起來不像是兒子，反而像是小寵物。
楊廣下了車，說：“我去給他送一趟鑰匙。”
“我也去！”小包子從車裏跳下來，蹦蹦跳跳的跟著楊廣進了大廈。
門衛睡著了，根本沒看到他們，唿唿的打著唿嚕，楊廣領著楊兼，兩個人進了電梯，按了十七層，坐電梯上樓去了。
叮——
電梯不怎麽隔音，差不多到十七層的時候，就聽到外麵有說話的聲音，還挺喧嘩，好像有什麽人在大笑似的。
吳懿匆匆跑上樓，不敢讓楊廣多等，準備拿了王姐需要的資料就下去，結果好不容易爬上來，一摸口袋，鑰匙呢？門卡也不見了，一串的鑰匙群都丟了。
吳懿扒了扒自己濕漉漉的頭發，有些懊惱，現在可怎麽辦？
就在他懊惱的時候，突聽有人說：“哎呦，這不是吳懿嗎？怎麽迴來了？這大晚上的，實習生不會也加班吧？”
原來是公司的那幾個男員工。
幾個男職員也迴了公司，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他們今天晚上簽下了廣明影視的合約，要為重返巔峰做宣傳，所以任務很緊，小組長王姐很看重這次的合作，要求他們趁熱打鐵，這周就把初稿交上來，這周時間沒多長了，員工們雖然有些不高興，但為了不得罪王姐，還是大半夜迴了公司，打算先忙一下。
王姐不想迴公司，則是讓實習生吳懿把資料給她送到家裏去。
那幾個男員工本就抱怨王姐大晚上讓他們工作，但沒辦法，誰也不想丟掉飯碗，他們的公司人不多，但卻是業內有頭有臉的元老公司，也就是因為公司裏人少，所以每個月的獎金平坦下來，每個人賺的都很多，工作累了點，錢卻很多，平時裏抱怨歸抱怨，也沒人會辭掉這麽一個來錢快的工作。
男員工們不敢抱怨王姐，正愁找不到地方撒脾氣，就看到了吳懿。
吳懿是他們的實習員工，在公司裏的存在，差不多就是個飲水機男孩，哪裏需要就往哪裏搬，平時買買飯，打掃打掃衛生，給大家沏咖啡泡茶，要不然就是複印複印文件，跑跑腿兒之類的，最好欺負的那個。
大家看到吳懿，調侃起來：“吳懿，你跑過來了幹什麽？實習生也加班啊？我以為實習生最清閑呢，天天做保潔的活兒，卻能拿實習生的錢。”
吳懿聽到他們諷刺自己，稍微低下頭來，說：“我……我是來替王姐送資料的。”
“哦，王姐。”其中一個男員工說：“這麽說，你一會兒要去王姐家了？這麽大晚上的，王姐讓你過去，安全麽？”
“有什麽不安全的？你們看他這小胳膊小腿兒的，王姐的腿都比他的粗，還怕不安全麽？他能幹什麽啊，毛兒都沒長齊吧？”
“我覺得，王姐就是知道實習生什麽也幹不了，你們難道忘了，咱們的實習生可是說服了常經理的人，那個院線的常經理啊！咱們誰沒被常經理撅過？憑什麽人家實習生就能說服常經理，提高院線的排片率？一定是有他的過人本事，這過人本事……沒準就是和常經理睡——了一覺！”
“哎呦喂，那個常經理，又老又醜的，不是吧，實習生你這樣都能下得去口啊？也真是為了事業奉獻了。”
“不是的，不是的……”吳懿趕緊搖手，說：“我……我聽說常經理喜歡晨練，所以我每天早上都去公園，我沒有……沒有和常經理……”
吳懿想要辯解，但是他不知道，這些職員純粹是酸吳懿，他們談不成的事情，吳懿一個實習生談成了，大家為了挽迴顏麵，所以才故意這麽酸吳懿的。
“沒有什麽啊，得了，這裏也沒有外人，你跟我們說實話吧，”一個人調侃的說：“上次我還看到你下班上了一輛豪車呢，還有司機給你開車，接你去哪裏啊，酒店？開房？”
“不是的，不是的。”吳懿有些著急，使勁搖手。
男員工們看著他著急卻不知道怎麽辯解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有人諷刺上了癮，說：“誒，這次和廣明影視談合作這麽順利，我有理由相信，是咱們實習生的功勞啊，我聽說娛樂圈的大佬，都喜歡潛規則小鮮肉，是不是有這麽迴事兒？那個楊總是不是看上你了？真別說，咱們的實習生長得比王姐還要帶勁兒呢。”
叮——
就在這個時候，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個聲音涼絲絲的說：“我怎麽不知道自己看上了你們的實習生。”
“嗬——”
“楊……楊總！？”
那幾個男員工還在調侃，嘴裏越說越離譜，哪知道調侃的對象突然走了出來，站定在眾人麵前。
正是楊廣！
楊廣一身西裝革履，一米八八的大高個，身材高大肩寬腿長，慢慢走到眾人麵前，涼颼颼的眼神劃過每一個人。
那些男員工上一刻還信口雌黃，下一刻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說話，一個個屏氣凝神，生怕吐出一個唿吸，都能被楊廣給凍住。
楊廣沒有對他們多說一個字，而是“嘩啦”一聲把鑰匙扔出去，扔給吳懿，隨即說：“快點取資料。”
吳懿接住鑰匙，鬆了口氣，說：“原來沒丟，太好了。”
小包子楊兼笑眯眯的說：“鍋鍋，你把鑰匙掉在爸爸的車裏啦！”
楊兼是故意這麽說的，果不其然，他這麽一開口，在場的職員嚇得更是大氣兒也不敢吐，眼睛好像桌上彈球，來迴來去的瞟吳懿，想知道吳懿和楊廣到底是什麽關係。
剛才那些員工說吳懿和楊廣有點什麽，其實都是瞎說的，他們分明知道吳懿和楊廣沒什麽，所以才敢這麽說，因為吳懿沒有靠山，還是個實習生，被他們調侃兩句也不敢發火。
但是現在不同了，吳懿的鑰匙落在楊廣的車裏了？說明這兩個人關係匪淺，如果吳懿真的認識楊廣，不管是什麽關係，吳懿都是惹不了的人，這下子，剛才諷刺調侃吳懿的人，愣是不敢多說一句話一個字。
吳懿趕緊打開把公司的門，跑進去收拾資料，把資料整理好，放進公文包裏，又跑出來，說：“好了。”
楊廣淡淡的說：“好了就走。”
“好的好的。”吳懿趕緊抱著公文包跟上。
楊廣進了電梯，吳懿也跟上來，小包子楊兼背著手，不緊不慢，邁著方步走進電梯，隨著電梯門緩緩關閉，還在對那些員工搖手，笑眯眯的說：“哥哥們，再見鴨！”
楊廣：“……”父皇已經把狐假虎威的精髓，領悟到了真諦的層次……
三個人下了樓，吳懿抱著資料說：“楊總，今天謝謝你，我要去給王姐送資料了。”他說著，對楊廣鞠了一躬，轉身要走。
楊廣無奈的說：“上車，這是第三遍了。”
吳懿本來想自己跑的，但是楊廣的語氣不容違抗，隻好硬著頭皮上了車，其實不隻是員工們怕楊廣，吳懿也有些害怕他，因為楊廣什麽時候都冷著臉，看起來很不好相處。
楊廣說：“王小姐住在哪裏？”
吳懿趕緊報了一個小區的名字，說：“玫瑰花園7樓。”
是個高檔小區，看來王姐的生活水平不錯，楊廣沒有廢話，開車過去。
為了防止再有意外發生，楊廣這次打算跟著吳懿一起上樓。
吳懿上了樓，按下門鈴，沒多久王姐就來開門了，一邊開門一邊說：“不是說四十五分鍾嗎？怎麽來的這麽慢！真是的，耽誤了工作你賠得起麽？”
四十五分鍾是不可能的，外麵在下雨，而且也不看看司機是什麽人？司機可是楊廣啊，四十五分鍾的車程，不給你開成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鍾，已經很對得起良心了。
王姐絮絮叨叨的開門，隨著哢嚓一聲開門的響動，王姐的話也卡住了，隨即抬手撩了撩自己的頭發，說：“楊總，您怎麽來了？”
楊廣很簡練地說：“順路。”
順路？順什麽路？
吳懿趕緊把資料遞過去，說：“王姐，您要的資料。”
王姐看到楊廣在場，也是看人下菜碟兒的專家了，態度變得溫柔很多，像是職場的溫柔好前輩：“小吳啊，時間真麽晚了，天色也不好，還叫你跑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沒事王姐。”吳懿搖搖手，沒有進門的意思，說：“那王姐，我先走了。”
“誒等等。”王姐又撥了撥自己的頭發，說：“小吳啊，你和楊總好不容易來一趟，外麵還下雨呢，也不好開車，要不然這樣吧，今天就在我這裏休息，我還有空房間呢，進來吧進來吧。”
王姐很熱情的請他們進來休息，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邀請的應該不是吳懿，而是楊廣。
誰不知道楊廣現在單身？雖然帶著一個孩子，但是這孩子不是楊廣的親生兒子，楊廣可是楊氏的太子爺，以前老爺子和他的關係可能不好，但是現在，老爺子非常器重楊廣，以後整個楊家還不都是楊廣的？
如果能做太子妃，後半輩子就不需要在娛樂圈裏拚死拚活的看別人臉色了。
王姐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十分響亮。
小包子楊兼一看，王姐年紀比兒砸還要大了，不行不行，爸爸不看好這門親事，於是眼眸微微一轉，突然“哇——！！！”一聲大哭出來。
小包子差點坐在地上撒潑，大哭著：“爸爸！嗚嗚嗚——困困，要迴家家！嗚嗚……困困，迴家家！”
王姐也沒想到小孩子突然鬧起來，小孩子哭鬧都是沒有道理的，王姐沒有哄孩子的經驗，嚇得手足無措。
楊廣把哭鬧的小包子楊兼抱起來，很平靜的說：“不好意思王小姐，孩子鬧覺了，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頭也不迴，立刻揚長而去。
小包子楊兼趴在楊廣懷裏幹打雷不下雨，還偷偷的對楊廣挑挑眉，小聲說：“兒砸，爸爸厲害不？要不是爸爸機智，你小心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下鴨！”
楊廣：“……”
吳懿一看，趕緊也追上去，離開了王姐的房子。
外麵的雨小了很多，淅淅瀝瀝的，看起來馬上就要停了。楊廣說：“現在是不是迴家？地址給我，我送你。”
“不是不是，”吳懿搖手說：“我今天……不迴家了，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楊總，今天謝謝您，下雨路滑，您慢點開車。”
吳懿這樣子，看來是要“送客”了，小包子心裏吐槽，還慢點開？再慢的話，自己幹脆下去推車算啦！
這麽晚了，吳懿竟然不迴家，也不知道去哪裏。
他說完，給楊廣鞠了一躬，然後提著自己的公文包，轉身離開了王姐的小區。
嘟嘟嘟——
就在這個時候，楊廣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林又亦打過來的電話。
楊廣接起來，就聽到林又亦說：“我終於知道吳懿為什麽會輟學了！”
“為什麽？”楊廣言簡意賅。
林又亦說：“非常簡單的原因，為了錢。”
錢？
林又亦是清華的高材生，如果他能順利畢業，月薪年薪絕對不發愁，但是他選擇了輟學，現在為止還是肄業，隻能在宣發公司做實習生，這麽怎麽聽起來都不合算。
林又亦說：“他是不得不輟學的，也的確是為了錢，那會兒我不在學校住，所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當時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吳懿的父母去世很早，除了吳懿之外，家裏還有一個年紀很小的妹妹，吳懿帶著妹妹生活辛苦了點，但是還能過下去。
他是高材生，導師雖然想讓吳懿繼續深造，但是吳懿為了早點賺錢，並沒有選擇繼續讀書，而是準備提前找實習工作，隻要大學畢業，絕對能找到好工作。
然而意外發生了，那天吳懿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她妹妹被救護車送到醫院。
吳懿需要住校，也沒錢在附近租房子，他妹妹年紀太小了，也就和小包子楊兼差不多，無法跟著吳懿，所以吳懿上大學的時候，都是給親戚家一些錢，讓妹妹借住在親戚家裏。
那天晚上，親戚家裏的小孩著要吃零食，親戚就給了吳懿的妹妹一些錢，讓她去小賣部買零食。
哪知道那麽寸，吳懿的妹妹當天碰到了一夥酒瘋子，那些酒瘋子無緣無故的就上來打人，把吳懿的妹妹打得滿身是血，然後揚長而去了，還是路過的人看到地上都是血，這才打了救護電話，把吳懿的妹妹送到醫院去。
林又亦說：“也不知道是什麽酒瘋子，竟然對孩子下手！真他媽不是人！”
吳懿的妹妹被送到醫院去，醫生告訴吳懿，小姑娘的下半輩子，很可能無法行走，麵臨癱瘓的風險，但還有一絲希望，需要積極治療，而且複健的費用也會非常高。
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但是吳懿沒有選擇的權利，他妹妹還那麽小，還沒有上過學，難道下半輩子就要癱瘓在床上，或者坐在輪椅上麽？
吳懿選擇了輟學，提前一年離開大學，開始瘋狂的賺錢，不停的打工，就是為了給他妹妹積攢醫藥費。
楊廣抬起眼皮，看向黑夜淅淅瀝瀝的雨簾，剛才吳懿說他今天晚上不迴家了，但是沒說去什麽地方。
楊廣聽了林又亦的話，突然明白過來，吳懿應該是去醫院看他妹妹吧。
楊廣沉著聲音說：“那些酒瘋子，沒找到麽？”
林又亦說：“沒有，那段路根本沒有監控，天色那麽黑，小姑娘也沒看清楚酒瘋子長什麽樣子，她年紀那麽小，當時肯定嚇壞了，到現在為止，一直都沒查到毆打小姑娘的人是誰。”
楊廣說：“你去查查。”
林又亦說：“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去查的，吳懿好歹是我室友，我一定會幫他。”
楊廣掛了電話，他用的是揚聲器，小包子楊兼也聽到了，皺著肉肉的小眉頭，歎了口氣，說：“小姑娘年紀還這麽小，真是可憐，兒砸，我們去醫院看看她吧？”
楊廣沒有拒絕，點點頭。
吳懿提著公文包，大黑天的，一個人默默的走到醫院大門，醫院已經關門了，不過門衛看到是吳懿，似乎認識他，還和他攀談了兩句。
“這麽晚？工作又很忙吧！快點進去吧進去吧。”
吳懿點點頭，說：“謝謝大爺。”說著走進了醫院的住院部。
吳懿走進去，來到三樓的病房前，大病房黑著燈，裏麵的病人全都睡了，吳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唇角，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疲憊，這才大步跨進病房。
他輕輕走進去，坐在靠邊的病床旁邊，病床上躺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臉色稍微有些蠟黃，長相和吳懿有幾分相似。
吳懿慢慢抬起手來，輕輕的扶了扶小姑娘睡得亂糟糟的頭發。
“哥哥？”小姑娘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吳懿小聲說：“澄澄，怎麽還不睡啊？”
“等哥哥呀！”小姑娘顯然沒有睡覺，特別有精神的樣子，也很懂事，生怕吵醒了其他病人，小聲說：“哥哥這麽晚都沒來，工作很辛苦吧？”
“沒有，稍微有點忙，不辛苦的。”吳懿給她蓋了蓋被子，說：“但是……但是……”
他稍微有些猶豫，臉上都是自責，說：“但是哥哥昨天答應你，給你買奶茶，現在時間太晚了，我來的時候，奶茶店都關門了，好像……買不到了，對不起啊澄澄。”
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睛，搖搖頭，說：“哥哥，澄澄突然不想喝奶茶了，沒事噠！”
吳懿一聽，眼睛有些發酸，撫摸著小姑娘的頭發，說：“對不起……”
“哥哥，我真的不想喝奶茶！”小姑娘又說：“你看，床頭還有哥哥給我買的牛奶呢，特別好喝，哥哥，我現在想喝牛奶，你給我開一盒吧！”
楊廣和楊兼來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小姑娘和吳懿的對話。
兩個人本想走進去的，不過聽到裏麵的對話，小包子楊兼的步伐稍微頓了一下啊，搖了搖頭，小大人一樣的說：“這個小姑娘，懂事的讓人心疼。”
的確，小姑娘也就六七歲大小，但是非常懂事兒，她越是懂事兒，吳懿估計就越是自責，畢竟這麽小的年紀，應該是最會撒嬌，最會耍賴，最會無理取鬧的年紀，而吳懿的妹妹已經學會了摒棄這些小毛病……
小包子楊兼眼睛一亮，對楊廣招招手，說：“兒砸，咱們先迴去吧。”
“不進去了？”楊廣說。
楊兼說：“嗯——今天先不進去了，迴家，熬奶茶！”
時間已經很晚了，楊兼說迴家，楊廣是沒什麽意見的。
楊廣開車往迴走，到了小區門口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小包子楊兼還跑下車，去買了一箱蛋白質很高的牛奶。
楊廣說：“家裏有牛奶。”
小包子煞有見識的搖著手，說：“這種牛奶蛋白質含量高，喝起來奶味更足，熬奶茶的話，這個口感好。”
楊廣是不知道熬奶茶的學問，就幫小包子提著牛奶箱子，兩個人上樓去了。
時間太晚了，楊兼洗澡的時候直接睡在了浴缸裏，畢竟他現在隻有五歲的年齡，就算心理年齡大，小身板兒也吃不消。
楊廣見他那麽長時間沒動靜，進了浴室一看，小包子躺在浴缸裏，水平線已經沒到了他的下巴，再往下出溜兒一點兒，估計就要吐泡泡了。
楊廣不由搖搖頭，把兒子撈出來，給他裹上浴巾擦幹，趕緊塞進被窩裏免得著涼。
小包子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一大早還惦記著給小姑娘做奶茶，伸了個懶腰，發現自己睡在床上，不由眨巴起大眼睛，奇怪的自言自語：“唔——昨天明明記得在洗澡鴨？什麽時候跑到床上去了？”
“是我把父皇抱上床的。”
小包子嚇了一跳，迴頭一看，楊廣還沒起呢，就躺在自己身後。
小包子立刻抓起被子，探頭往裏一看，隨即瞪大了眼睛，說：“為什麽連褲褲都不給我穿！”
楊廣笑了笑，說：“父皇睡得那麽香，我怕打擾你休息。”
楊兼：“……”
楊兼縮在被子裏，揮舞著小肉手說：“衣服！我的衣服！”
楊廣把他的衣服拿過來，小包子一個猛子紮進被子裏，鼓秋鼓秋的開始穿衣服。
小包子楊兼穿好衣服，從床上跳下來，先去洗漱，然後就跑到廚房去做早餐，等做好了早餐，再給醫院的小姑娘送過去。
小姑娘說想喝奶茶，這難不倒楊兼。這麽大清早的，外麵的奶茶店肯定沒開門，便利店的奶茶也不好喝，哪裏有楊兼的手藝好呢？
楊兼準備了高蛋白質的牛奶，這樣煮出來的奶茶口感更加醇香，然後還準備了一些淡奶，剩下就是紅茶茶葉和糖了。
炒茶葉、炒焦糖，然後把牛奶一煮，加入一些淡奶調味兒，一杯熱騰騰的焦糖奶茶就出爐了，味道絕對比外麵奶茶店還要純粹。
楊兼又用木薯澱粉熬了一些黑糖小圓子，糖汁濃稠甘甜，透露著醇香，珍珠小圓子q彈地道。
楊兼準備好奶茶，因為珍珠是家裏熬製的，不像外麵那樣，所以楊兼還特意分裝了珍珠，以免時間太長珍珠被泡發。
小包子又把提前做好，放在冰箱裏的蝦餃、燒麥等等拿出來熱了熱，這些早餐都是楊兼提前做好的，哪天沒時間做早餐拿出來蒸熟就可以吃了。
小包子把蒸熟的廣點放在保溫桶裏，提著奶茶，說：“好了，走吧，咱們去醫院。”
楊廣挑了挑眉，說：“父皇，我的呢？”
楊兼：“……”差點忘了搶吃搶喝的兒砸！
楊兼又倒出一杯奶茶來，反正時間還早，兩個人吃了早飯，喝了楊兼親手熬的焦糖奶茶，這才出門去了。
醫院吃早飯都很早，楊廣和楊兼到病房的時候，正好是打早飯的時間，醫院的飯食都很清淡，早飯就是花卷鹹菜和小米粥。突然一股濃香的味道飄進來，不隻是小姑娘使勁吸了吸鼻子，其他病人也吸了吸鼻子。
“什麽味道？”
“好香啊。”
“誰家送早點來了吧？真香。”
隨著踏踏的皮鞋聲，楊廣抱著小包子楊兼走了進來。
楊廣抱著小包子，小包子懷裏抱著大大的保溫桶，這個組合別提多可愛了，差點萌死個人。
吳懿沒想到楊廣會來這裏，吃了一驚，趕緊站起來，說：“楊總？”
楊廣走過來，把小包子楊兼放在地上，楊兼墊著小腳丫，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一樣一樣的打開，把廣點全都擺出來，菜色非常豐富，甜的鹹的都有。
蝦餃、燒麥、叉燒包、流沙包等等，楊兼又把奶茶拿出來，倒在玻璃杯裏，加入了一些醇香的珍珠小圓子，笑著說：“小姐姐，你嚐一嚐鴨！”
小姑娘驚喜的睜大眼睛，說：“奶茶？”
小包子楊兼使勁點頭，說：“是鴨是鴨！昨天太晚了，大鍋鍋找不到買奶茶的地方，但是今天一大早，就讓我們帶奶茶過來給你呢！小姐姐，鍋鍋真的很疼你呐！”
小姑娘一聽，十分驚喜的看著吳懿，說：“謝謝哥哥！”
吳懿有些手足無措，因為奶茶不是他讓帶過來的。
小包子楊兼笑眯眯的戳了戳吳懿，說：“大鍋鍋，喂小姐姐吃飯吧！小姐姐一定餓了！”
吳懿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醋倒進小碗裏，說：“澄澄，要沾點醋麽？”
小包子強烈建議，說：“小姐姐，這個醋很好吃的，是大紅澤醋，蘸蝦餃棒棒噠！”
“奶茶也很好喝，不知道小姐姐喜不喜歡珍珠，如果喜歡，這裏還有很多呐，可以繼續往裏加。”
小姑娘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廣點，食材都是真材實料的，和外麵那些速凍的完全不一樣，一口咬去滿滿都是滿足感，滿滿都是幸福感。
一口奶茶，一口蝦餃，簡直不能再美好了。
“好吃！哥哥，好好吃哦，謝謝哥哥！”
吳懿看著妹妹吃的那麽香，又是高興，又是心酸，心裏還有些忐忑。
等小姑娘吃完了，吳懿把保溫桶整理好，楊廣也不多待，就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
“楊總，我送送您！”吳懿趕緊提著保溫桶，送楊廣和楊兼出來。
他有些忐忑，偷看了楊廣好幾次，說：“楊總……您怎麽知道……”
吳懿不需要問完，楊廣已經知道他想問什麽，就說：“你認識林又亦麽。”
“林又亦？”吳懿有些吃驚。
楊廣說：“林又亦說你是他的同學，你們大學是一個宿舍的。”
吳懿驚喜的說：“又亦？我認識他，他最近還好麽？很久都沒聯係了……”
楊廣平靜的說：“過得比你好。”
小包子楊兼：“……”
楊兼拽了拽楊廣的袖子，示意楊廣說話太直白了。
吳懿幹笑了兩聲，說：“是、是啊，應該過得比我好，好像也不需要我擔心。”
楊廣說：“既然你問了，我也不拐彎抹角，咱們開門見山。”
楊廣頓了頓又說：“廣明影視需要一個宣發組的人才，現在正在招聘，林又亦推薦了你，說你是清華的高材生。”
吳懿的麵容有些尷尬，說：“楊總可能不知道，我……”
“沒畢業。”楊廣比他的語速要快，就在吳懿猶豫的時候，他已經說出了吳懿原本想說的話。
吳懿吃驚的說：“您知道？”
楊廣點點頭：“知道。”
“那您……？”
楊廣坦然的說：“我們廣明影視招人，不隻是看學曆，還要看能力。”
吳懿更加奇怪，說：“可我隻是宣發公司的一個實習生，如果楊總想要這方麵的人才，我們公司裏任何一個人都比我有資曆，您為什麽……？”
“因為你足夠努力，”楊廣說：“踏實努力，是宣發的一個基本，宣發這個行業壓力很大，不需要我說你也明白，努力是基本，沒什麽可炫耀的，但能做到踏實努力的人，卻沒有幾個。”
“除此之外，”楊廣又說：“你還很有想法。你去公園遊說常經理的時候，我看到了。”
別人都無法遊說常經理，都覺得常經理是個老古板，無論和他喝多少酒，不加排片率就是不加排片率，為什麽偏偏讓一個實習生遊說成功了？別人都嫉妒吳懿，挖苦他諷刺他，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吳懿是一個很會變通，很有想法的人，他知道常經理喜歡晨練，就天天跑到公園去堵常經理，有了共同語言，其他的問題自然也好再談。
楊廣說：“廣明影視並不是專業的宣發公司，以後我們的宣發還是會外包出去，交給專業的宣發公司來做，這樣比較方便，但是我們需要一個懂得宣發，懂得變通的人來對接外麵的宣發公司，這個道理你也懂。”
自然是為了避免被外包的宣發公司坑，還有就是，公司內部有宣發組，這樣平時小型的宣傳，也不需要特意去找宣發公司做，公司內部就可以解決，也很方便。
楊廣說：“我的意向已經說完了，我們有意思把你挖到廣明影視來做宣發，如果你願意，可以來公司找我。當然……薪酬的問題你不需要擔心，我們既然想要招你，就有足夠的誠意，絕對比你現在做實習生要多。”
說著，楊廣遞給吳懿一張名片，是楊廣的名片，上麵還有公司地址。
吳懿雙手接過名片，低頭看著上麵的文字，抿了抿嘴唇，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說：“我……能考慮了幾天麽？”
楊廣點點頭，說：“可以，考慮好了給我電話。”
楊廣沒有糾纏，接過空的保溫桶，領著兒子離開了醫院。
小包子楊兼蹙著眉頭，說：“兒砸，好奇怪哦！吳懿為什麽沒有立刻答應？按理來說，不應該鴨！”
吳懿在現在的宣發公司裏，就是一個實習生，而且人員不是太好，那些員工都很擠兌他，王姐也是個看人下菜碟兒的領導。
而且實習生拿到的工資是正式員工的百分之八十，吳懿雖然成功說服了常經理增加院線排片率，不過他現在處於實習期，是沒有提成的，要轉正之後才能拿到提成。
無論是人緣，還是工資，顯然都是廣明影視更好一點。
楊兼摸著小下巴，說：“想不通呀，他為什麽沒有答應？難道……我們的熱情還沒有感動他寒冷的內心嘛？”
楊廣：“……”
楊兼苦思冥想了一陣，說：“兒砸，看來你還要幾把勁兒，繼續感動吳懿鴨！”
其實楊廣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吳懿沒有立刻答應他們。吳懿現在需要用錢，按理來說，跳槽能得到更高的工資，況且他們的宣發公司能力還可以，但職工的人品相當一般，爾虞我詐的，總是在背後說難聽的話重傷別人，這樣的公司，吳懿肯定不想呆下去，但是吳懿偏偏說，考慮考慮？
“鴨！”小包子突然靈光一現，說：“我知道了兒砸！你說，是不是你太殷勤了，又是車接車送，又是奶茶廣點的，吳懿覺得……你不安好心？”
楊廣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說：“如果不安好心，也是父皇你做的太過了。”
楊兼說：“我就是熬了奶茶而已鴨。”
小包子一拍手，說：“看來咱們還要更殷勤一些才對！走著兒砸，迴家，咱們給小姑娘熬點老媽蹄花湯，補補身體！”
楊兼迴家之後，真的去熬老媽蹄花湯了，說實在的，父皇對一個小姑娘這麽上心，楊廣多少有點……吃醋。
畢竟以前父皇的美食，都是做給自己吃的，別人全都是捎帶吃上，而這次，父皇的美食是專門做給小姑娘吃的，自己是捎帶吃上。
楊廣好不容易不和劉水“爭風吃醋”了，這會兒又要和一個小姑娘“爭風吃醋”，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暴君做的有點心酸。
“叮咚——”
是門鈴的聲音。
小包子揮舞著小肉手，說：“兒砸，門鈴響了，去開門鴨，別和豬蹄相麵啦！”
楊廣走過去開門，是林又亦來了。
林又亦吸了吸鼻子，說：“好香啊！什麽味？做午飯呢嗎？”
楊兼在廚房裏聽到聲音，舉著大勺子跑出來，身上還圍著蕾絲邊的白圍裙，看起來奶裏奶氣的，說：“又又，你來啦！”
林又亦看到楊兼在下廚，搓著手掌心說：“我是不是有口福了？好香啊。”
楊兼笑眯眯的說：“在做老媽蹄花湯哦！又又一會兒也可以喝一碗，啃一個大豬蹄！”
“太……”太好了，林又亦還沒說出口。
楊廣就說：“不許吃。”
“為什麽啊！”林又亦抗議：“我為了咱們公司，可是忙裏忙外，累死累活啊！”
楊廣挑眉說：“所以，讓你查的事情查到了？”
林又亦：“……”突如其來的沉默尷尬。
楊廣一笑，說：“看來是沒查到，那還想吃？看來又又的臉皮功夫又精進了。”
林又亦說：“關於吳懿的事情，其實……那個……我還沒查到多少，但是我有重大突破！”
楊廣說：“一般這麽強調的，都沒太多有用價值。”
林又亦：“……”
林又亦說：“你別打岔，我說正事兒呢！我跟你說，其實……當年和小姑娘一起被送到醫院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小包子楊兼舉著大勺子，說：“你是說……另外一個受害者？”
“沒錯！”林又亦說：“一共有兩個受害者，據目擊證人說，另外一個受害者是成年人，還是個男人，他當時看到兩個人倒在血泊之中，救護車拉走的也是兩個人。”
原來那幫酒瘋子打得不隻是一個小女孩，還有另外一個成年男人。
“不過，目擊證人說，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後來也沒見過了。”林又亦一拍手說：“隻要咱們找到另外的受害人，不就知道酒瘋子是什麽人了麽？小姑娘年紀太小了，記不清楚，可另外是個成年男人，肯定記得。”
楊廣點點頭，說：“很好，那另外的受害者，叫什麽名字，家住在哪裏，做什麽工作。”
林又亦鄙夷的說：“楊廣，你是上了年紀，老年癡呆嗎，我剛才說了，目擊證人不知道他是誰啊。”
楊廣幽幽一笑，說：“所以你查了半天，結論隻有一個——不知道。”
林又亦：“……”
林又亦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理直氣壯的說：“我……我是公司的安保經理，不是私家偵探！”
小包子擺擺手，說：“算啦算啦，又又的智商全都用在考高上了，爸爸你不要難為又又啦！”
林又亦自豪的說：“沒錯，我高考數學可是滿分！”
楊廣無奈的搖搖頭，心說你難道沒聽說出來，父皇用的是諷刺的手法麽？
小包子楊兼迴去繼續燉老媽蹄花湯，林又亦追進來，說：“好香啊，我要吃！我最喜歡吃蹄子了。”
小包子用大勺子攪和著蹄花湯，以免蹄子的膠原蛋白太多了，容易粘鍋，又問林又亦：“又又，吳懿這個人，除了他妹妹，還有什麽難處嗎？為什麽爸爸邀請他來上班，吳懿卻沒有答應呢？”
“沒答應？”林又亦奇怪的說：“為什麽不答應？！”
小包子歪了歪小腦袋，說：“不是我在問又又你嘛？”
“哦對對，是你問我。”林又亦說：“我也不知道啊，這麽好的事兒，他為什麽不答應啊？沒別的什麽啊，其他的我也沒打聽出什麽事兒來。”
按理來說，楊廣現在拋出橄欖枝，吳懿應該立刻答應才對，誰也沒想到，吳懿還要再考慮考慮。
林又亦說：“沒準……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水平，還不足以挑起咱們公司的重任？”
有這個可能，但實在太牽強了……
小包子熬了老媽蹄花湯，炒了兩個菜，做了楊廣最喜歡吃的揚州炒飯，大家先吃了午飯，楊兼就準備給小姑娘送飯去了。
林又亦一定要跟著他們，一來是他很久沒見過吳懿了，打算見見老同學，二來也是想勸勸吳懿，趕緊跳槽過來，對他也有好處。
三個人去了醫院，熟門熟路的來到病房。
病房十點半就開始午飯了，其實小姑娘吳澄澄已經吃過午飯了，不過她胃口不是很好。最近陰天下雨，天氣一直連綿陰濕，吳澄澄的腿很難受，有的時候非常疼，就比如現在。
今天是周六，吳懿不需要去上班，專門給妹妹陪床。吳澄澄早上還好好兒的，但是臨近中午的時候，腿疼的厲害，她又不想讓哥哥擔心，就忍著沒說話，中午的午飯也吃不下，隨便對付了兩口，實在沒胃口。
吳懿見他沒吃多少，實在有些擔心，說：“澄澄，想吃什麽，哥哥去給你買好不好？”
“不用了哥哥，”吳澄澄說：“哥哥還是留著錢吧，醫院的飯挺好的，哥哥平時也吃好一點，別老是省著錢。”
吳懿眼看妹妹這麽懂事兒，更覺得心酸，說：“哥哥中午吃的挺好的。”
他們正說話，一股子香味兒飄了進來，不是很霸道，帶著隱隱約約的清淡，但是非常香。
讓聞慣了醫院飯菜味道的病人們，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眼睛賊亮，恨不能閃爍著狼光，分明才吃了飯，但是病房裏每一個人竟然都餓了。
“好香呀？”吳澄澄驚訝的說。
她剛說完，就看到一個小豆包從外麵跑進來，滴溜溜的速度非常快，也很眼熟，今天早上不是剛見過，是個長相冰雕玉琢的小弟弟。
“兼兼？”吳澄澄驚喜的說。
在病房裏，根本沒有人和吳澄澄同齡，最小的病患也有三十來歲，吳澄澄根本找不到什麽共同語言，楊兼和她年齡相仿，而且楊兼的麵容非常柔和，小時候圓圓潤潤，長大了溫柔溫和，是那種最沒有攻擊力的長相，吳澄澄一見到他就覺得親切。
小包子第一個跑進來，手裏抱著一個保溫桶，迴身招手說：“快點鴨！爸爸，又又，快點鴨！”
楊廣和林又亦跟在後麵，兩個人各自拎著好幾個保溫桶，走進病房。
“楊總？”
“你是……林又亦？”
吳懿很驚訝能看到林又亦，林又亦激動的走過去，說：“吳懿！你還記得我啊！真是不厚道，這麽多年怎麽都不聯係啊，你換了電話號碼，q、q也不迴，要不是楊廣偶然遇見你，我還不知道你怎麽樣呢。”
吳懿趕緊讓了自己的椅子給他們，一個病床隻有兩張椅子，多餘的沒有。
楊兼把保溫桶都放在桌上，說：“小姐姐，餓了沒有，這都是好吃的哦！”
他說著，一個個把保溫桶打開，為了不串味兒，包圍通雖然層數很多，但是楊兼都是分開放的，沒有放在一起。
吳澄澄本來不餓的，她腿疼吃不下什麽，但是現在竟然餓了起來，肚子裏嘰裏咕嚕的，饞的她竟然忘了疼痛。
楊兼給她盛了一碗湯，說：“嚐嚐看，老媽蹄花湯，蹄子也燉的軟爛爛的，入口即化，沾著這個小料吃，棒棒噠！”
小包子熱情的說：“大鍋鍋，你也吃鴨，還有很多，餓了吧！”
林又亦看他們吃的那麽香，就說：“要不……我也跟著吃點？”
楊廣鄙夷的說：“你不是吃過了麽？”
“又餓了，”林又亦說：“小甜包的手藝實在太好了！”
吳澄澄驚訝的說：“這些都是兼兼你做的嗎？”
楊兼自豪的挺胸抬頭，說：“因為我爸爸是廚房殺手！”
吳澄澄真誠的發問：“什麽叫做廚房殺手？”
楊兼揉著額角，苦惱的解釋說：“就是……一做起飯來，對廚房很兇殘很兇殘的人，下麵條會著火，蒸米飯會爆炸，如果炒個菜，地球都會被核平的那種！”
“哇——”吳澄澄震驚的說：“叔叔好厲害呀！”
楊廣：“……”我懷疑這個小女孩諷刺我。
吳澄澄隨即笑起來，攏著手說：“我偷偷告訴你，我哥哥也是這樣的。”
“真噠？”楊兼驚訝的打量著吳懿，吳懿看起來應該是全能型的人才，楊兼還以為他是十項全能好哥哥，就肯定會做飯的那種，沒想到……
吳澄澄說：“真的呀，我哥哥從來不會做飯，哎兼兼，你這個蹄花湯好好喝，你教教我可以嗎，等我出院了，我……”
她說到這裏，臉色突然落寞下來，出院？
她已經在醫院住了很久了，病友們出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吳澄澄一直住在這個醫院裏，醫生隻是告訴她，等她的腿好了就可以出院了，可是醫生從來不告訴她，她的腿什麽時候才能好起來。
楊兼知道小姑娘想到了什麽，立刻岔開話題，說：“小姐姐，你也喜歡做飯嗎？”
“是啊，”吳澄澄點頭，說：“別看我年紀小，我從小就喜歡做飯！但是我做飯不是很好吃，兼兼你做的好好吃啊！”
“嘻嘻！”小包子甜甜一笑，說：“那等之後有時間，我可以教你鴨小姐姐！”
兩隻小包子談的很高興，而且兩個孩子都是早熟的類型，也很有話題交流，林又亦笑眯眯的說：“哎呦喂，楊總，你看看自己的眼神。”
楊廣淡淡的說：“你這句話是語病，我怎麽能看到自己的眼神。”
“照鏡子啊，”林又亦笑著說：“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兼兼找到了青梅竹馬紅顏知己，老父親是不是特別吃醋啊？我現在要采訪一下吃醋的老父親。”
說著，還把手握拳，裝作握話筒的動作，舉到楊廣麵前。
楊廣嫌棄的撥開他的手，說：“有空去套套吳懿的話。”
林又亦說：“行，死鴨子嘴硬。現在兼兼還小，以後兼兼要是娶了媳婦，你這個老父親還不找個地方偷偷抹眼淚啊？”
林又亦挑釁完畢，施施然去和吳懿說話了。
“吳懿，你最近怎麽樣？我聽說你在一個宣發公司，宣發啊，工資不錯吧？”
吳懿尷尬的說：“還是……還是實習生。”
林又亦說：“你為什麽不來我們廣明啊，有哥罩著你，立刻過來啊，工資都好說，你要是缺錢，讓楊廣先給你預支三個月工資周轉周轉，都不是問題！”
吳懿聽到這裏，微微垂下頭，說：“我……我還是再考慮考慮。”
還是要考慮……
林又亦感覺自己再說下去，就成“拉皮條”的了，嘴皮子都不知道怎麽才好使，對楊廣聳了聳肩膀。
他們送了午飯，從醫院出來，林又亦摸著下巴說：“以我多年來為人處世的經驗來看，這吳懿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他不會是被現在的公司給威脅了吧？或者被握住什麽把柄了？”
小包子楊兼說：“那吳懿哥哥能有什麽把柄呢？”
吳懿的軟肋，也就是他妹妹，別的什麽也沒有。而且吳懿這個人很正派，上學的時候是三好學生，不打架不抽煙不喝酒不結仇，沒有不良嗜好，別人能握住他什麽把柄？什麽也沒有啊。
林又亦苦思冥想之後，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哦對了，數學讓我通知你，明天有戲，別忘了。”
明天雖然是周日，不過他們安排了戲，不是在影視基地裏拍，要出去拍，租用了比賽場館，拍的是電影裏最重要的一個鏡頭。重返巔峰是競技電影，自然有比賽的場麵，他們花了大價錢，租用了真正的比賽場館，隻有半天，時間緊迫，所以數學說了，誰也不許遲到，遲到肯定要被飛鴨舌帽。
楊廣說：“知道了。”
小包子楊兼想了想，說：“又又，明天你來接我們去場館。”
林又亦奇怪的說：“你爸爸最近車癮很重啊，他肯定想自己開車過去。”
楊兼使勁搖頭，說：“爸爸開車太慢了，就算早上五點起床，保守估計也要下午五點才能到場館，遲到的話，數導會飛鴨舌帽噠！”
林又亦笑著說：“也是啊，怪可怕的。”
楊廣：“……”朕懷疑父皇暗諷了朕……
第二天的戲份很重要，從中午開始拍攝，中午十二點開始，所以大家都自行解決了午飯再過去，為了不遲到，林又亦開車來接他們，開了一個保姆車，正好顧森野他們一起接走，也免得單獨過去遲到。
大家到了場館，正好是十一點半，還有餘量的時間。
這家場館一般是不外租的，容木去軟磨硬泡了很久，這才租給他們用半天，另外半天上午，則是租給了另一個劇組。
真是巧了，他們到了場館一看，好巧不巧，是鼎峰影視的劇組，和他們撞春節檔的那個末世逃生遊戲電影。
鼎峰影視的人還在拍攝，十一點半了，沒有走的意思，忙忙碌碌的，據說是他們的男一號遲到了，所以拖延了拍攝，到現在還沒拍完，本來十一點半已經要收工離開的。
數學早就到了，本來想在旁邊等的，但是被轟了出去，鼎峰影視的人說怕他們偷拍。
數學著急的看著時間，說：“十一點四十了，他們怎麽還不走，美術置景還要布置一段時間，咱們隻有一下午，時間來不及了。”
宇文彥說：“你也別急，急也沒用的，人家說了，咱們租用的時間是十二點開始，還沒到時間呢。”
大家在外麵等，從十一點半，硬生生等到了十二點整，眼看著到時間了，數學實在得不了了，說：“我進去看看。”
楊廣說：“一起。”
大家往場館裏走，裏麵的人沒有停工的意思，還在繼續拍攝，好幾個場務攔在門口，把他們攔住，說：“幹什麽？！沒看到拍攝呢嗎，不許進不許進！”
數學說：“你們租用場館的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是我們的時間。”
“什麽時間不時間的？我們還沒拍完！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是什麽劇組！我們可是鼎峰影視的劇組，多用一會兒場館怎麽了？”
“可是我們也要拍啊。”數學說。
場務冷笑說：“你們這些小破劇組，不就是要錢麽？行行，租用場館的錢，我們兩倍付給你們，趕緊走趕緊走！”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這個場館很難租用，是容木軟磨硬泡很久，跑斷腿才爭取下來的，如果錯過了今天，場館就要給真正的比賽方用了，他們很難再找到時間租用，就算找到了時間，也會耽誤電影的進度，說不定就會錯過春節檔。
場務說：“你這人怎麽這麽煩呢！”
宇文彥冷笑說：“錢？你打發叫花子呢？趕緊讓你們的人收拾東西，別站著茅坑不拉屎了。”
“你這臭小子！”場務人高馬大，出手就去推宇文彥。
宇文彥身材並不高大，被他一推，“咚！”一聲撞到了場館的大門。
數學嚇了一跳，趕緊扶著他說：“沒事吧？”
“一個小白臉，”場務見宇文彥這麽不禁打，還跑出來出頭，更加不屑了，說：“今天就教訓教訓你們！”
說著，提起拳頭就要打人。
“啊啊啊啊！！！”
場務一拳頭揮過來，大喊的人卻不是宇文彥，而是打人的場務。
他隻覺得自己揮出去的拳頭被人一把捏住，緊跟著哢吧一聲，狠狠一擰，手腕就跟斷掉了一樣，不是自己的一樣，鑽心的疼痛，卻不聽使喚。
楊廣從後麵走過來，一把抓住場務的拳頭，輕輕一帶，趁著場務慘叫的時候，踢腳一踹。
嘭！
場務人高馬大，卻狠狠摔了一個大屁墩兒，坐在地上怎麽也爬不起來。
“怎麽迴事！”
“他們打人！”
“你們怎麽打人！”
裏麵聽到了動靜，好多人跑出來圍住他們。
數學說：“是你們先占用場館的，而且你們的場務先動手打人的。”
“呸！占用場館怎麽了？！”
“你們這戲撲街小劇組，拍出來也上映不了，我們占用場館怎麽了？！”
“也不打聽打聽我們老板是誰！我們的老板，可是鼎峰！”
軲轆軲轆——
輕微的響動從場館大門而來，那些叫囂的工作人員聽到動靜一抬頭，突然全都不說話了，噤若寒蟬，一個個低著頭不言不語。
“怎麽迴事？”伴隨著軲轆軲轆的聲音，一個低沉又有些溫柔，帶著一絲絲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聲音溫柔極了，好像隨時都帶著溫和的微笑，仿佛春風一樣暖人。
但是那些劇組的工作人員聽到這個聲音，嚇得一個個麵無人色，根本不敢抬頭，甚至膽子小的人還打上了寒顫。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從外麵進來，他身後跟著秘書和助理一樣的工作人員，幫他推著輪椅。
男人大抵四十歲左右的模樣，十個標準的大叔了，眼角的地方有微微的魚尾紋，麵頰上的淚溝也微微有些深刻，但看起來並不會顯老，反而有一點點歲月的溫柔，襯托出一股成熟男性的魅力。
“嚴、嚴總。”
劇組的工作人員畢恭畢敬。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說：“我剛才問的問題，你們沒聽見？”
“不是不是，”工作人員說：“是這樣的嚴總，這些……這些人來找茬兒，不過沒關係，我們很快會處理掉的。”
楊廣上下打量了兩眼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容木小聲咬耳朵，說：“鼎峰影視副總，嚴琛。”
楊廣開口說：“原來是嚴總，既然嚴總來了，我們就直接和嚴總交涉了。”
嚴琛看向楊廣，微笑說：“楊總，幸會。”
嚴琛主動伸出手來，和楊廣握手。
看得出來，嚴琛是個笑麵虎，和梁知白有一點點相似，但梁知白對比其他來說，終歸還是嫩了一些，畢竟薑還是老的辣。
楊廣說：“我們租用了十二點以後的場地，雖然我們的劇組，在鼎峰影視眼裏，是拍出來也上映不了的小劇組，但還是請鼎峰立刻收拾東西，現在是我們使用場館的時間。”
鼎峰劇組的工作人員沒想到他們認識嚴總，連忙解釋說：“是這樣的嚴總，我們……我們這進度還沒拍完，所以耽誤了一些。”
嚴琛臉上還保持著微笑，一隻手放在膝蓋上，食指輕輕的敲擊著膝蓋，說：“按照計劃，一個上午應該是可以完成拍攝的，為什麽進度沒有完成？”
“是……是因為……”劇組的導演支支吾吾。
嚴琛說：“是因為導演的能力不足？”
“不是不是！”導演連忙為自己解釋，說：“是……是因為男一號臨時有點事兒，稍微遲到了一會兒。”
“遲到。”嚴琛點點頭，隨即說：“那就這樣吧，換掉男一號。”
“換、換掉？！”
“可是……嚴總，咱們都拍了一個月了。”
嚴琛抬起手來，打斷了導演的話，還是保持著溫柔的微笑：“鼎峰不養蛀蟲，換掉男主，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麽？”
“不是不是！”導演嚇得立刻說：“馬上！馬上就換掉男主！嚴總您放心，馬上換掉！”
嚴琛又說：“還有，既然簽了半天場館，就是半天，我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五分鍾之內，清出場館，否則……你也不用幹了。”
“快！收拾東西！”
“拆了都拆了！”
“清出場館！動作都快點，那邊快拆！”
容木目瞪口呆，小聲說：“我怎麽覺得有點背後發涼？”
果然，五分鍾之內，鼎峰影視的導演帶著劇組快速撤離，撤的是幹幹淨淨，數學趕緊讓人布置場館，開始拍攝。
嚴琛笑了笑，說：“讓楊總看笑話了，不知道楊總有沒有時間，正好是中午，我請楊總去吃個飯吧？”
楊廣的戲份是教練，打比賽的場景沒有多少他的戲份，所以的確可以離開場館，看起來嚴琛是有話要說。
楊廣說：“可以。”
“楊總是爽快人，那請吧。”
嚴琛讓助理推著輪椅，楊廣帶著小包子楊兼一起離開，其他人則是繼續拍攝。
容木小聲提醒他，說：“這個嚴琛你小心點，我總覺得他陰測測的。”
楊廣說：“放心。”
嚴琛今年正好四十歲，是鼎峰影視的骨幹元老，現在是副總級別。說起來，鼎峰影視其實是家族產業，老總是廖家的家主，年事已高，所以是辦退休的狀態，之前來廣明影視，想要做臥底的那個宣發，也是廖家的人，是廖家的旁支。
而現在，鼎峰影視的老總是半退休的狀態，公司的擔子就落在了嚴琛的肩膀上。剛才說過了，鼎峰影視可是家族企業，而嚴琛不姓廖，嚴格意義上來，嚴琛是廖家的養子，沒有血緣關係。
而廖家還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全都在公司裏，這就造成了鼎峰影視裏分支很多，派係也很多。嚴琛能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沒有被廖家的人拽下馬，可見他的手腕有多狠，絕對是個不能讓人小覷的人物。
眾人進了餐廳，楊廣把菜單交給楊兼，讓他來點餐，他們為了趕中午的場館，中午也沒吃什麽，現在小包子肯定餓了。
楊兼興致勃勃的開始點餐，說：“唔——貝勒爺烤肉，想吃這個！不過……不好不好，爸爸最近有些上火，還是不要吃羊肉啦。”
嚴琛微微一笑，說：“小公子真是可愛，而且看起來，好像比一般的同齡孩子要懂事很多。”
小包子楊兼握著菜單的手一頓，他自然要比同齡的孩子懂事兒，因為楊兼的心理年齡不小。
楊兼一貫仗著自己五歲的軟萌外殼，“皮天皮地”，也沒人懷疑他，今天嚴琛一開口，竟然一針見血。
楊廣看了一眼嚴琛，隨即對楊兼說：“沒關係，你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哦！”小包子點點頭，不過再開口還是稍謹慎了一點，畢竟眼前坐著一個老狐狸。
點了菜，嚴琛用濕巾擦著手，笑著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事兒就直說了，其實……今天我請楊總過來，就是想和您談談，貴公司的電影……延期上映的事情。”
“延期？”楊廣挑唇一笑，說：“誰告訴嚴總，我們的電影會延期上映？”
“不是誰告訴我的。”嚴琛很有自信，說：“這是必然的。楊總您想想看，我們鼎峰的會在春節檔上映，這已經是確定的事情，貴公司的電影也在春節檔上映，這不是撞了檔期麽？對您，對我都沒有好處，所以……不如你們把電影稍微延期。”
楊廣說：“那不如，你們把電影稍微延期？”
嚴琛說：“還是楊總你們延期更為妥當，您想想看……”
嚴琛稍微停頓了一下，麵容上保持著溫柔的笑意，說：“重返巔峰的確是個好題材，但也是個敏感題材。這個題材就如同古代的師生戀，楊過和小龍女的確感天動地，但到現在為止，無論是家長還是社會，也不提倡師生戀，連電視劇裏演大學的師生戀都無法過審，要把老師改成助教才行。楊總，這就是現實，我們生活在現實裏，誰管你電子競技到底是不是競技項目？到底能不能為國爭光？在很多人眼裏，電子競技就是遊戲，就精神鴉、片，對麽？”
楊廣不置可否，但是他要肯定，嚴琛的確有兩把刷子，說話很犀利，也很獨到，一針見血。
嚴琛繼續說：“楊總你們的電影涉及到這樣敏感的題材，如果……我也是說如果，營銷號隨便寫一些‘少年通宵在網吧玩遊戲眼瞎突然瞎了’，或者‘中學生為了衝遊戲花光父母醫藥費’等等，絕對能惹來不少熱議，這樣一來，你們的電影想要上映，就有些難了吧？到時候就不隻是延期的問題了，楊總您說是嗎？”
楊廣眯了眯眼睛，說：“嚴總這是威脅我？”
“當然不是，”嚴琛說：“隻是提醒，身為一個過來人的提醒，當然了，我們也希望廣明影視可以突破阻礙，發展新的題材，畢竟……電競題材也是未來的大方向，我們需要一個先行者，也需要一個探路人。”
楊廣麵色平靜，說：“延期是絕對不可能，但是如果嚴總想要玩陰的，我也會奉陪到底。”
他說著，站起身來，小包子楊兼也跟著站起來，楊廣說：“看來這頓飯，嚴總注定一個人吃了。”
說完，抱著兒子離開了餐廳。
嚴琛的助理低聲說：“嚴總，需要我去聯係公關公司和娛記麽？”
嚴琛抬起手來，製止了助理的話，說：“暫時不需要，楊家的人，倒是有趣的很。”
楊廣帶著楊兼離開，小包子楊兼說：“看來鼎峰影視要和咱們較勁兒了，雖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兒砸！”
楊廣點點頭，立刻拿出手機，一手抱著楊兼，一手給尤戈打電話，說：“你去聯係一下公關公司，做一個公關預案……對，關於重返巔峰的，有備無患。”
雖然中午耽誤了半個小時，但是數學的效率很高，而且顧森野他們的演技也有保障，沒有多少條ng，通過的很順利，進度不錯，在約定時間之內完成了拍攝，收工也挺早。
楊兼打算在收工之後，再去醫院看一看吳澄澄，他們到了醫院，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熟人。
而且是今天剛剛認識的熟人——嚴琛。
嚴琛笑著說：“楊總，真是巧，看來咱們有緣分。”
楊廣說：“在醫院碰到，應該不算是什麽好的緣分，對麽？”
“這倒是。”嚴琛麵帶溫柔的微笑，好像他們中午並沒有什麽不愉快似的，反而像是達成了愉快的合作，也沒有任何芥蒂，說：“我來醫院複查，楊總也看到了，我這腿老毛病了。楊總來醫院是……？”
楊廣簡練的說：“探病。”
嚴琛點點頭，說：“不是自己來看病就好，楊總還年輕，可能感覺不到，到了我這個年紀，再加上我還是個殘廢，越發的發覺，身體好比什麽都強。”
楊廣沒接話，嚴琛也不覺得冷場，說：“楊總既然是來探病的，我也不打擾了，總之以後，咱們肯定會有很多碰麵的機會，倒時候多交流交流。”
說完，示意助理推著自己的輪椅走了。
楊廣看著嚴琛走遠，對楊兼說：“走吧。”
楊廣和楊兼進了病房，吳澄澄看到他們特別高興，說：“叔叔！兼兼，你們又來啦！”
楊兼跑過去，說：“爸爸一下戲，我們就來啦！不過……我們來的太匆忙，沒給你帶好吃噠。”
吳澄澄笑著說：“兼兼你能來陪我說話，不用帶好吃噠！有人和我聊天，我超高興噠！”
楊廣看了看四周，說：“你哥哥呢，還沒下班？”
吳澄澄說：“哥哥還沒來呢，還沒打電話，應該一會兒就到了吧！”
正說話間，吳澄澄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他哥哥吳懿。
“喂！哥哥！”吳澄澄很高興，興奮的說：“哥哥，你猜誰來了！”
不給吳懿迴答的機會，吳澄澄笑著說：“楊叔叔和兼兼又來了！哥哥，你也快到了嘛？”
吳懿說：“澄澄，哥哥臨時有些工作，還在公司呢。”
“這樣啊……”吳澄澄麵容失落下來，不過很快提起精神來，說：“沒事沒事的哥哥，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