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有些過分,宴席上有的人看不慣,也礙於林苓的身份不敢多說些什麽,更有些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看似頭沒有朝向這邊,眼睛卻時不時的掃過。鄭謙心中惱怒,剛想站起來說些什麽,又被顧徽止一把按了下去。


    謝堯詡立在人群的最外圍,抱著胳膊,一言不發的看向她。


    就在大家以為顧徽止被林苓懟的的啞口無言時,她卻凜了凜神色,開口道:「陛下有過口諭,謝將軍行蹤未定,滿朝文武大臣無人敢置喙半句,女兄卻口口聲聲說謝侯已經身殞,是林家已越過陛下有了通曉天下事的本領,還是烏桓人親口同你說了?」


    林苓在她說完後愣了兩秒,臉頰立刻變得又紅又漲,氣鼓鼓的伸出手指向她,張了張口,又被顧徽止冷冷的打斷:


    「女兄還是想清楚了再迴答,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事。」


    林苓身後站著的那幾個貴女覺察出事情不對,連忙上來拉扯她,又悄悄的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林苓看起來很不甘心,氣的臉上上好的胭脂水分也蓋不住羞紅之色。


    「如若都不是的話,空口白牙,無憑無據詛咒朝廷重臣,別是慶遠伯府有習得巫術之人?陛下早就明令禁止,我朝不許養巫,女兄可要把話說明白。」顧徽止一字一頓,說起話來語氣不急不徐,姣好的容顏上沒有半分波瀾。


    「你少攀誣我!我慶遠伯府清清白白,哪裏容得你一個野丫頭無端構陷!」林苓氣的火冒三丈,仿佛下一秒就能將人生吞活剝。


    「那既如此,是越主擅權,還是勾結外賊,女兄不妨去大理寺好好分說分說。」語罷,她當著所有人的麵喚來一個小廝,毫不避諱道:「報官。」那小廝抬腳就要離開,還是林苓身邊一個機靈的貴女,眼看著事情不對,趕緊派人將那個小廝攔了下來,好聲好氣道:「我們內宅女君的事,就別摻和到朝堂了……」


    「方才可不是這位女君先摻和的,分明是……」分明是林苓先提起的謝堯詡。有人出言反駁道。


    那個貴女怕事情鬧大,隻好低聲下氣又道:「都是我們的不是,咱們之間鬥鬥嘴,可萬萬不敢鬧到大理寺去。」她心裏清楚,大理寺卿周茌與刑部尚書顧禮之一個鼻孔出氣,倘若這件事情鬧大了,林家免不了一番麻煩,隻怕會順道連累了她家。


    顧徽止心中冷笑。鬥嘴?林苓如此侮辱,她竟然隻說是鬥嘴?倒還真是會避重就輕。


    不過她本來也隻是想震懾,並沒有要去大理寺報官的想法,於是擺了擺手,那個小廝又重新迴到了她的身後。


    林苓仍是心有不甘,可架不住那幾個貴女的勸阻,最終也隻能是咬牙切齒的瞪了她一眼,留下一句「你且等著」轉身便離開了位置上,身後跟著一群人花紅柳綠,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出了定陽侯家的大院。


    向啟在一旁聽著,不由得有些驚詫,轉頭低聲細語道:「這口齒……可不像是在鄉下野了好幾年的丫頭。」


    謝堯詡附和了一句:「確實不像。」


    不遠處一身湖藍色的少女,扯了扯衣裙,眸光落在走遠的林苓身上,一聲輕笑,又麵不改色的坐迴了自己的位子上。


    向啟嘖嘖稱奇:「先撇開別的,單是論她能將一身如此素淨的群袍穿得這樣出挑,便也不是尋常人。」他說完話再一轉頭的時候,謝堯詡早就已經離開了,他左右環視了一圈,也沒見到他的身影。


    林苓走後,顧徽止旁邊的瞬間空了一大塊。鄭謙還在她身邊坐著,看樣子也不想離開,顧徽止覺得煩了,起身便要走,又被他叫住:


    「那邊已經沒了座位。」鄭謙笑道。


    「既是如此,公子為何不迴到原來的位置去?」顧徽止僵著臉,心裏十分不痛快,原本她就是來好好的吃個飯,誰知道偏偏被鄭謙纏上,又惹得林苓爭風吃醋,好好的席麵也被攪合了。


    「林苓吃了這麽大一個虧,我可是第一次見。」鄭謙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笑意更深:


    「徽止君坐在我旁邊,我卻有點看不懂了,這般見識,當真是才接迴盛京?」


    顧徽止扯了扯嘴角,道:「那公子以為如何?不如將我扭到大理寺,好好質問一番?」


    鄭謙微微一怔,失笑道:「徽止君的口齒方才便見識過了,真真是一點情麵也不留。」他說到這,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佳人說什麽自然都是對的,我不問便是了。」


    大概是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定陽侯才牽著老母親姍姍來遲,看見顧徽止身邊空了一大塊有些奇怪,不過也沒說什麽,反而是熱熱鬧鬧的讓人將席麵開了起來,一時間敲鑼打鼓,初春的微風送著菜香飄進院子裏,又晃晃蕩蕩的鑽進大家的鼻子。


    「槐安公子,還請移步。」


    鄭謙這才懶洋洋的將屁股從椅子上挪開,彎腰對著顧徽止行了個禮,柔聲道:「徽止君,我們來日再見。」隨後便揚長而去。


    後麵屋子裏傳來了鈴聲,清脆的響了片刻後,一眾侍女便端著菜上來了,打眼看過去,都是名貴的食材,兩個手掌大小的盤子,也隻裝拳頭大小的一點,旁邊用些花花草草的點綴,乍一看,竟然有點意趣。


    顧徽止細白的手指捏著筷子,筷頭杵在碗裏,淺嚐了幾口又默默的放了下來。


    方才席麵還沒開的時候她已經大致看了一圈,倒是一一都分得清哪家是哪家。隻是說來也奇怪,大官小官定陽侯都宴請了,怎麽卻沒見崔家的人?既然接了帖子,理應派著家裏的女君過來,可是眼下宴席已經過半,卻仍不見禮官通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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