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琳,不必如此著急走。我們來談一樁生意如何?”


    女士將花火往後麵的位置藏了藏,胸脯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快速地起伏著。


    她在心裏不住地抱怨,女皇陛下究竟是怎麽想的,竟然安排花火這樣一個行事毫無章法、處處透著不安分的人來參與收集神之心的任務。


    這人平日裏的舉動就像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真不知道會惹出什麽亂子。


    迴想起之前,羅莎琳為了能讓花火遠離這個任務,已經向女皇提出請求。


    可女皇不容置疑地拒絕了她。


    女士對女皇有著絕對的忠誠,她從不會對女皇發怒,可這並不意味著她會盲目地執行女皇的每一個命令。


    收集神之心的任務關乎著愚人眾的大計,也承載著她對女皇的承諾,是重中之重。


    但一旦花火的行為嚴重幹擾到任務的推進,她寧願退出稻妻。


    這個想法自產生後,便一直在她的腦海中盤旋。


    但出於對女皇多年的忠誠,她始終沒有付諸行動,而是選擇了忍耐,一等再等,期待著事情會出現轉機,花火能變得沉穩些,任務也能順利進行。


    此時,聽到雷電釋提及談生意,羅莎琳的第一反應便是厭煩,她覺得這不過是又一個麻煩的開端。


    她微微皺眉,眼神中透著冷淡與疏離,正準備開口拒絕。


    就在這時,花火突然從她身後躥了出來,滿臉興奮,大聲說道:


    “可以,可以,我幫她同意了。”


    女士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她狠狠地瞪了花火一眼,心中滿是對他擅自替自己做決定的不滿。


    她剛想出聲斥責,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她靜下心來,仔細一想,既然花火已經答應了,或許可以聽聽雷電釋到底要說什麽,再做斟酌也不遲。


    於是,她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沒有駁斥花火的話。


    女士輕聲問道:“好吧,關白先生想與我談些什麽?”


    雷電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側身做出請的姿勢:


    “進來一敘吧。”


    說罷,他率先邁過門檻,沉穩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迴蕩。


    女士在雷電釋的背影處凝望了片刻。


    隨後,她又將視線轉向守在門邊的散兵。


    散兵神色冷峻,周身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


    羅莎琳心中微微一動,暗自收起那些一閃而過的小心思,整理了一下衣擺,穩步跟隨著雷電釋進入院中。


    “蕪湖~”


    一道歡快的聲音打破了原本的寧靜,花火蹦蹦跳跳地跟在女士身後。


    然而,就在她即將踏入院子的瞬間,阿崩眼疾手快,“嘭!” 的一聲,門被猛地關上。


    那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刺耳,門板幾乎貼著花火的鼻尖落下。


    花火驚得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驚愕,她瞪大了眼睛,質問道:


    “什麽意思?”


    阿崩麵無表情,聲音冰冷:“你不能進來。”


    話音剛落,另一邊的門也 “砰” 的一聲關上,將花火徹底隔絕在門外。


    花火的臉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漲得通紅,像熟透的蘋果。


    她抬起手,用力地拍打著門,每一下都帶著十足的力氣,那 “砰砰” 的聲音在庭院外迴響:


    “放我進去,否則我就要追究剛剛的責任了!”


    屋內,羅莎琳和雷電釋幾乎同時轉頭看向門的方向。


    短暫的沉默後,雷電釋歎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道:


    “放她進來吧。”


    他心裏清楚,以花火那性子,追究責任肯定會追到自己頭上,反正也不是什麽機密大事,讓她聽聽也無妨。


    聽到這話,阿崩的眼中閃過一絲惱火,他緊握著拳頭,恨不得對著門來一拳,把門擊碎後直接打在花火那張臉上。


    但當他想到這裏是自己的家產,打碎了還得自己收拾,心中的怒火才勉強壓了下去。


    他不情不願地走上前,緩緩打開了門。


    “進來吧。”


    緊閉的門緩緩晃動,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阿崩站在門後,一言不發。


    門剛開了一道窄窄的縫隙,一道嬌小靈活的身影便如閃電般躥了進來。


    一進院子,她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在女士和雷電釋兩人之間來迴打量。


    緊接著,她做出了一個令人咋舌的舉動,直接蹦起來,雙手環住雷電釋的脖子,整個人像掛件一樣掛在了他身上,雙腿還晃悠著,嘴裏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看到這一幕,女士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腹誹。


    她不動聲色地在心裏的小本本上又記了一筆,迴頭又多了一件可以如實稟告女皇的事。


    院內靠牆邊,一棵高大的緋櫻樹肆意生長著。


    繁茂的枝葉向四周伸展,像是一把巨大的粉色花傘。


    微風拂過,緋櫻花瓣紛紛揚揚飄落,如夢如幻。


    樹下擺放著一張古樸的石桌,石桌上落了幾片花瓣,宛如一幅天然的畫作。


    “坐吧。”


    雷電釋朝著女士微微頷首,請示了一下後,便大大咧咧地走到石桌旁,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動作隨意又灑脫。


    花火見狀,也想找個位置坐下。


    她剛把屁股往石椅上一湊,還沒來得及感受石椅的涼意,就被阿崩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


    阿崩的動作幹脆利落,像是早就料到花火會有這麽一出。


    花火臉上露出無辜至極的表情,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雷電釋,滿是求助的意味。


    “別這麽看我,樹上也可以坐。”


    得到雷電釋的這句話,阿崩就像得到了“尚方寶劍”,毫不客氣。


    他手臂用力一甩,力量之大,直接將花火像扔沙包一樣扔了出去。


    花火在空中劃出一道滑稽的弧線,最後穩穩地掛在了樹枝上,兩隻腳勾住樹枝,腦袋朝下,頭發像瀑布一樣垂落下來。


    “不公平!”


    花火扯著嗓子大喊。


    她看著阿崩先是給雷電釋倒了一杯茶,熱氣騰騰的茶香瞬間飄散開來。


    接著又給女士倒了一杯,茶杯與桌麵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花火不滿地嚷道:


    “我的呢?”


    阿崩連頭都沒抬,語氣冷淡得像結了冰:


    “自己下來倒,然後再自己上去。”


    聽到這話,花火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就像一朵被霜打了的花。


    她的雙馬尾因為倒掛的姿勢,隨著她的掙紮如同吊扇一般快速旋轉起來。


    “你是不是想打一架?”


    阿崩終於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戰意,冷冷地迴了一句:


    “還真有此意。”


    花火心中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愈發強烈。


    突然,她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雙腳猛地一鬆,整個人直直地朝著雷電釋和女士之間的石桌落去。


    “砰”的一聲悶響,石桌被震得晃了幾晃,桌上的茶杯也跟著跳了幾下,險些摔落。


    這時再看花火,隻見她竟變成了影的模樣,一頭紫色長發肆意散開,眼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那神態、那氣質,竟與影有幾分神似。


    她還故意拿捏著腔調,嬌聲喊道:


    “哥哥~你看阿…”


    可她的話還沒喊完,雷電釋的臉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平日裏就對花火這古靈精怪、肆意妄為的性子頭疼不已,此刻看到她竟敢變成影的樣子來搗亂,更是怒火中燒。


    “花火!滾一邊玩兒去!”


    雷電釋怒吼一聲,那聲音如同平地炸雷,震得院子裏的緋櫻花瓣簌簌飄落。


    說時遲那時快,他伸手一把拎起花火,就像拎起一隻小雞崽,胳膊一揮,朝著阿崩那邊丟了過去。


    若不是因為花火此刻頂著影的模樣,又有女士在場,雷電釋怕是直接抄起拖鞋就招唿上去了。


    “阿崩,把她帶走。”


    雷電釋餘怒未消,喘著粗氣,對阿崩下令道。


    阿崩看著眼前這比自己體型還大一些,頂著影模樣的花火,心中也是一陣惱火。


    他緊緊攥著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種感覺就像是疊加了好幾層buff。


    “你也看見了,父親不保你。”


    “那咋了。”


    花火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就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徹底點燃了阿崩心中的無名怒火。


    “嗬,我不想拉著你走,所以還是你自己動動腿吧,就按你說的,移步,再打一架。”


    阿崩強壓著怒火,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邊,雷電釋實在不想再被花火攪擾,濃鬱的雷元素瞬間從他身體湧出,如同一團團跳動的藍色火焰,眨眼間便籠罩在自己和女士周身。


    一層透明的雷元素護盾緩緩形成,將外界的一切幹擾都隔絕在外。


    “關白先生口中的生意可以說出來了嗎?”


    女士能清晰地感受到雷電釋方才施展的手段。


    外界的喧囂與紛擾被那層雷元素護盾隔絕在外,此刻,她的心中不由得輕鬆了些許。


    “當然,我就不廢話了。”


    雷電釋端起茶杯,簡單地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


    “實話實說,雖然稻妻名義上沒有愚人眾,但是其實整個至冬使團還不是愚人眾所組成。”


    “所以呢?這和生意有什麽關係?難不成關白先生還想打壓至冬使團。”


    雷電釋輕輕搖了搖頭,目光坦然地直視著羅莎琳的眼睛,緩緩說道: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們愚人眾如此鍥而不舍地待在稻妻,我也知道是什麽目的。”


    “無非是你從風神和岩神手中所得一類之物。”


    雷電釋話音剛落,羅莎琳的眼神瞬間一凜,她沒想到雷電釋竟如此直接地挑明了此事。


    羅莎琳冷笑一聲,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關白先生不會是想拿神之心作為籌碼吧。”


    “不錯,我想你會很心動,最近是不是被這件事搞得焦頭爛額呢?


    這一句話,就像一把銳利的匕首,直直地刺中了羅莎琳的要害。


    她表麵上依舊鎮定自若,可內心卻不得不承認,這確實被雷電釋說到心坎裏去了。


    羅莎琳也不是真的那種胸大無腦的人。


    稻妻這段時間的變化,她都看在眼裏,整個幕府背後必定是出現了巨大的變動。


    所以想要奪取神之心的計劃,必須做出改變,否則,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能搞到神之心?”


    神之心事關重大,這可不是一場能輕易下賭注的交易,女士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雷電釋聽聞,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輕笑,雙手隨意地一攤,說道:


    “難道你從來沒從冰之女皇口中得到過我的身份?就算沒有,你們愚人眾無孔不入的情報,難道就沒給你指明什麽?我能搞到神之心,這根本不需要懷疑,好吧。”


    他的聲音不高,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氣。


    神之心在稻妻作用有限,與其被愚人眾虎視眈眈,不如讓它在這場交易裏發揮更大價值。


    羅莎琳心中仍有重重顧慮,她暗自思索這其中會不會藏著什麽陷阱?


    神之心在她眼中,那可是珍貴無比的寶物,就這麽輕易地作為交易物品,實在讓她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每一個細節,每一種可能的風險,都在她腦海中飛速盤旋。


    “想好哦,反正如果你想完成任務,就那麽幾條路擺在你麵前。”


    雷電釋加重了語氣:“要麽與我達成交易,要麽你去麵對雷神的威光,你可以想想哪個更輕鬆一些。”


    他這話說得直白,卻像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羅莎琳的心上。


    羅莎琳咬了咬下唇,思索片刻後,緩緩開口:


    “那麽我想問問關白先生想要至冬方付出什麽代價?”


    既然對方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決定直麵這場交易,看看對方的底牌究竟是什麽。


    雷電釋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很簡單,我可是垂涎至冬的科技良久了,不知至冬能否給我稻妻一些科研成果,另外再達成一些其他商業合作?”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這些條件一旦達成,對稻妻的發展無疑有著巨大的推動作用。


    “就如此?”


    羅莎琳有些詫異,若隻是這些條件,向冰之女皇稟告一番,想來很容易就能獲批。


    至冬作為科技強國,拿出一些科研成果,再開展商業合作,從物質層麵來說,並非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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