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心中對身後這個名為關根的男人暗自腹誹,忌憚。


    沒曾想關根就像是有讀心術一樣,懶散的說:“偷看我,在心裏暗罵我可是要收費的。”


    黑瞎子險些一腳踩到急刹車,不過也隻是險些。他漫不經意問:“你和我說我老板有危險,讓我來救人,你怎麽也跟上了?”


    吳邪心道:‘我是這麽和你說的嗎?那你能來,可真是真善美。’兩個小時前,他的原話分明是,有人衝著隕鐵來,讓黑瞎子去攪局。


    黑瞎子當然不信他的話,但架不住他神棍忽悠。一說一個準,硬生生給人帶了過來。


    至於他為什麽跟上,因為這本就是他布的局。待會不出意外,就是兩方人馬的神仙打架。


    他現在這身子骨留在那做什麽,給人家添道菜嗎?


    砰


    天空中乍響了一道絢爛多彩的‘煙花’


    黑瞎子忽然心有所感猜到了什麽。‘關根為什麽把他也帶出戰火圈?’他該說,這人怪好的?


    他一腳踩下了刹車。“你這人,有點意思。”後座的吳邪被後坐力一帶,撞的嘶了一聲,表情差點沒繃住。


    黑瞎子一臉震驚,雙手抱住自己:“你可別訛黑爺我!”見吳邪按了按後腰,他的表情又變得揶揄起來。“你這年紀輕輕的腰不行啊~。”


    吳邪眉峰微挑,反諷道:“你試過?”。


    這話就過於超出了,至少在國內黑瞎子是沒聽到過有人給他這麽貧嘴的。所以他愣了一會才接上了話:“嘿,還想賣身抵車費啊!瞎子牌司機可是很貴的。”


    吳邪:“……。”他有時候真的感覺拳頭梆硬。該說師父不愧是師父嗎?各方麵上。


    黑瞎子還想說點什麽,不過這一抬頭的功夫,就看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色馬褂的男人從這輛車疾馳而過。“啞巴?”


    張起靈似乎聽見了這一聲,他迴頭看了一眼,卻並沒停下腳步。隻一息間,人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黑瞎子對這啞巴還是很好奇的,畢竟都是陳皮底下的人,還都是左膀右臂的存在。這啞巴的名頭,他聽別人說的神乎其神,真讓他碰到了,自然是試上一試了。


    沒想到就那一試,差點逝世。


    這啞巴是個不要命,不知道疼的,隻要鎖定目標,就是往死裏整。這點上,與他截然相反。


    並不是說他不會弄死上來挑釁的,而是他遇上勢均力敵的對手時,總是會留分寸,因為他惜命。


    不過他可是黑瞎子,屢戰屢敗怎麽了,這並不妨礙他持續騷擾對方。


    不比黑瞎子臉上的躍躍欲試,他身後的吳邪臉色很臭。眼裏閃爍的點點火星子幾乎成了實質。


    吳邪緊攥著佛珠,麵色陰沉的厲害:‘該死的!老小子這是想起來張家人了?!’


    這個念頭閃過了的瞬間,吳邪隻覺心髒都仿佛被揪成一團,他克製住自己氣血上湧,啞聲道:“調頭,我們迴去。”


    這種滅門的事,對於吳邪來說,一迴生兩迴熟。如果對方有不明白的,可以去地下請教汪家人,問問他們這些年地底下夠不夠涼快。


    黑瞎子一聽要調頭迴去,眉頭微皺:“四爺他們應該不至於有事吧,而且咱們剛出來……”不對,他把宋白芷給忘了!


    吳邪眼神冰冷,一句迴去還沒說出口,黑瞎子已經猛踩油門在大街小巷目中無人般的殺了迴去。吳邪隻能聽見周遭嘈雜的引擎聲,以及黑瞎子那句喊出來的:“借個火!”


    吳邪笑了,一個翻身到了副駕駛,從他夾克中準確無誤的拿出煙和打火機,給二人都點上了。


    故人雖不相識,但還是熟悉的味道。


    此時張起靈那邊,已經圍了三群神秘人。


    一幫人身著黑色少數民族服飾,且每個人身上都帶有毒物。


    一幫人戴著人皮麵具,身著各行各業的形形色色衣服。


    還有一幫人,麵向都偏向於冷硬,且有一點共同,讓張起靈無法不在意。那就是他們的手指。


    三方人一個照麵,根本就不需要解釋對方來曆。見了麵就直接默契的打了起來。


    當然,還有匆匆趕來的第四方人,那就是陳皮底下的人。


    眼下四夥人湊在一起,簡直是一鍋大亂燉,哪裏還分得清敵我。


    張起靈雖身手不凡,但夾雜在人數眾多且手段詭異的三隊人馬中,眼神也難得的顯露出了幾分新兵蛋子的迷茫。


    密密麻麻的蠱蟲開始在四周蔓延開來,陳皮掩護著宋白芷後撤。這四方人簡直是殺瘋了,毫無理智可言。


    宋白芷雖然麵色並沒什麽變化,可她心中的想法猜測卻鋪天蓋地的從腦中掠過。


    為什麽會有黑喬寨的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汪家人?以及對麵這群身法利落的人又是哪邊的?


    黑瞎子下了車,利落的扒了屍體的槍,對準大飯店的燈就是一頓精準射擊。光線瞬間消失,造成的費用,自然一切由大冤種‘陸建勳’承擔。


    黑瞎子推了推墨鏡,笑道:“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啊…。四爺,你們先走,記得迴頭給我加工錢。”


    見他這時候竟然還能開玩笑,陳皮心下也放鬆了一點,他笑道:“好說。”


    黑瞎子頭也不迴的對著宋白芷補充道:“宋大夫,記得我們的約定。”


    宋白芷:“嗯,如果你還活著的話。”


    他說的約定,三人心下皆知。


    黑瞎子會直接救人,而並非談條件拿捏把柄的理由很簡單。宋白芷此人與陳皮阿四截然相反,她的一諾值千金。與其等到他們確定鬼璽是否存在,還不如今天就玩命的賣了這個人情。


    大飯店的員工驚唿起來,膽大的在裏頭點亮了備用燭火,但沒有人敢出門找死。


    張起靈身法很好,在人群中翻轉跳躍,幾個起起落落間便將人一腳踢了出去,力道之重,足以讓對方沒有再次支援的能力。


    宋白芷的目光落在了那輛軍用車上,很顯然,陳皮也注意到了。


    忽然,車窗被放下了,裏頭的人探出了腦袋,笑盈盈的問:“要搭乘順風車嗎?”


    這赫然就是幾個小時前才說下次再見的都關根。


    見這二人不說話,吳邪臉不紅心不跳的套近乎:“看來我們實在有緣分,沒想到這個下次來的這麽快。”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抓住那個黑衣服的男人!先弄死他!”吳邪的表情瞬間就冷了下來。


    陳皮心中嗤笑:‘弄死誰?啞巴?’


    吳邪:‘?’他一腳踢開車門,撚滅手中的煙,撿起一旁的槍,笑容陰鷙道:“正好,很久沒有試試準頭了。”


    張起靈的目光盯著他滅煙的動作,不知道想些什麽。


    宋白芷品出了幾分不對:‘不認識?’她不信。


    吳邪的槍法很準,即使此刻已經是魚龍混雜的亂成了一鍋粥,他還是可以精準的擊中其中的汪家人。


    他單手持槍,換彈的動作一氣嗬成。在外人看來,簡直是帥炸了。本人心中就更別提了。


    張起靈隻停滯了一秒,在看清人後,毫無心理負擔的穿行在汪家人和黑喬人中間。


    一顆顆子彈擦身而過,並沒有傷及他分毫,可吳邪心中卻泛起一陣酸楚:‘因果不能調我,陰陽不解我惑,八卦難了我意,九宮亦不明我心。’


    對於正穿行在槍林彈雨中的張起靈來說,現在的他等同於將自己的後背和身家性命都交給了吳邪。


    但凡吳邪一個失手,他就有可能直接被打爆腦袋。即使宋白芷在場,她也絕無救治的可能。


    宋白芷毫不猶豫的將陳皮塞進了車內,坐上了副駕駛。吳邪沒有迴頭,這是要留下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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