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肆意妄為啊!”秦鬆良按了按太陽穴,在麥克風前咳嗽了兩聲,拉迴了眾人的注意。


    迫於壓力,眾人艱難的掰迴自己的眼珠子,克製瘋狂拍照的動作,食之無味的重新進入正題。聽著收尾的場麵話。


    宋白芷鬆開手,陳皮卻死死的攥著她的手腕,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的浮木。


    他斂去眸色下的深沉晦暗,輕聲道:“你這下是徹底擺脫不了我了。”他掌心炙熱的溫度傳達到了宋白芷的手腕上,讓她有種被燙了一下的錯覺。


    宋白芷帶著他往外場走,玩笑的反問:“你還嫌自己現在不夠黏人?那我真得給你裝兜裏不離身的揣著了。”


    眾人的餘光恨不得目送二人走出幾百米,可惜不能!


    二人止步在會場外的天台處,此時已經正午了。會場結束收尾後,就是交流舞會。


    說是交流舞會,其實更多的是遞交名片以便下次合作。宋白芷對這個沒什麽興趣。


    最早在投資秦鬆良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在懲罰世界拿的苟活劇本,因此她穩紮穩打的做了先手布局。沒想到,事情一點一點的變得複雜了起來。


    對於宋白芷開玩笑的話,陳皮反倒笑了:“那再好不過了,不然我總不放心。”


    她指尖點拂過陳皮赤紅的眼尾,擦拭著那沒有落下的淚。其實她們都一樣,一樣的孤獨,一樣的敏感,都是在疼痛裏尋找出路,卻絕不鬆手的同一類人。


    陳皮順著她的手,用麵頰蹭了蹭她的手心,啞聲道:“我沒哭。”


    宋白芷:“我知道。”


    宋白芷側頭避開他討乖索吻的動作,陳皮圈著她的腰將她拉近,眼中滿是不解。宋白芷不自在的解釋道:“口紅。”


    宋白芷並沒有帶備用的口紅,唇上這顏色一但沒了,她不用進會場了,也不用做人了。


    她用腳趾頭都可以猜得到,鎖春深這本書私底下會猛出多少冊。


    陳皮撫摸著她的發絲,心下了然。他盯著她如同玫瑰般色澤的唇,狀若沉思的問:“那你迴去還抹口紅嗎。”


    這言下之意,實在太明顯了。‘不重欲?’宋白芷收迴昨天的話。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這個時間,大多人都在等著進入下一場舞會。


    不過,外麵也並非是沒人,隻是相對較少。


    能夠來這塊地的人,都有著相當不錯的眼力見。所以他們沒有太過在意會有人出來打擾。


    陳皮的目光落在聲音的源頭處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高領毛衣,配著一件棕黃色皮質外套。半佝僂著靠在複古羅馬柱的屋簷下慢吐煙霧。在白晝與熾光燈的照射下,地上的影子變得悠長,顯得蕭索淒涼。


    他的皮膚很白,一陣厲害的咳嗽過後,麵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在這個年代,肌膚白皙的男人,要麽從文做的腦力,要麽從戲看身段。要麽,就是夜裏獨行。


    如果不是這人體型相對健碩,陳皮會猜測他是癮君子。可對方身上透露著一種同類人的氣息,讓陳皮瞬間敲響了警鍾。


    這人來找他尋仇的,還是?…


    陳皮將宋白芷擋在身後,眼神不善的問 “你是哪條道上的。”


    聽見陳皮這麽篤定的話,這人也沒生氣。他掐滅了煙,笑容和煦道:“四爺猜錯了。我是古董交易人,不是盜墓賊,我不做賊很久了。”


    陳皮聽到這話,心中並沒有放下絲毫戒備,他不鹹不淡的說:“哦?那看來是賺的足夠多,已經金盆洗手了。”


    那男人怔愣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麽,自嘲的笑道:“再多的財富,也買不迴我想要的東西。”


    宋白芷看見了他咳嗽時高領毛衣下不經意透出的疤痕。她能看出來,那是個舊疤,能造成這種程度的傷疤,多為九死一生。看著少說得有幾年了,帶著粗糙的縫合針腳,落在對方白皙的脖頸上如此清晰詭譎。


    與這道猙獰傷疤相反的是他的相貌與行為舉止。這人表麵上看起來是十足的書生氣,說話不疾不徐,往來有度。


    他帶著細紋的眉眼溫柔的如同西子湖的一捧水,但眸中卻如有化不開的悲緒。他的這份悲緒中透露著隱藏不住的麻木與狠辣,多情似無情。


    ‘是個複雜的人。’宋白芷在心中給他下了判定。


    宋白芷扯了扯陳皮的衣袖,平淡道:“走吧,差不多進場了。”


    溫和的嗓音響起:“不聊聊嗎?我是特意來找你的。”見陳皮眼中隱隱起伏的殺意,吳邪唇角帶上了一絲漫不經意的笑意:“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關根,是一個古董商,喜歡收藏一些‘好東西’。”


    聽見這個名字,宋白芷瞬間便迴了頭,原來目標是她。“你是來淘寶的?”她隱晦的問。


    吳邪點點頭:“的確如此,但還有一點…我想我們的目標或許是一致的。”他知道自己會出現在過去,是一個意外,也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有意識的改變任何人。


    可他不死心,說他坑蒙拐騙也好,爭搶也好。總之他成功從終極身上扒了層皮,得到了超脫常人的一部分能量。


    但有些東西不是那麽好拿的,那些東西早被命運標注了價格。


    宋白芷在‘宋朝林’那就已經知道了關根這個人的來曆。雖然不清楚關根口中的目標,究竟指的是鬼璽還是青銅門後的終極,但不影響她套話。


    宋白芷皮笑肉不笑的客套道:“我自然不會拒絕有人同行搭把手。不妨說說看,你對鬼璽知道多少。”


    吳邪指尖轉動著銀質打火機,語氣不疾不徐的講述起來。


    鬼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器物,具有調令陰兵和打開青銅門的能力。


    它的發現者是魯殤王,傳說中他在一條巨蛇的肚子裏找到了一個紫玉盒子,裏麵裝的就是鬼璽。


    吳邪記得很清楚,七星魯王宮在魯東臨沂蒙山平邑縣附近。那個地方是魯殤王的墓室,他是戰國時期的大將軍,因與國君鬧翻而導致心愛女人死亡,最終被鐵麵生殺死並取代。


    他躺了別人的墓,而鐵麵生則黃雀在後的騙了他,十分戲劇性。


    可他沒說未來,鬼璽最初是由魯殤王發現並使用,後來被汪藏海等人利用。當初在七星魯王宮的探險中,他也接觸到了鬼璽,但最終被悶油瓶帶走了。


    說起來,都是他的好三叔布下的局,牽帶著他的好奇心,一步步往裏走。


    這一路上,他失去了太多人,算計了太多事,直到將自己也徹底迷失進去。


    然後,再難迴頭。


    陳皮忽然開口:“啞巴,東西帶來了?”


    “嗯。”


    身後有人,這個認知讓關根下意識的握上了腰間的大白狗腿,身體肌肉也在一瞬間繃緊。


    他猛的轉身,目光卻對上了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


    正午的暖陽落在白色琉璃窗戶上,又被長廊過道裏鎢絲燈折射出熒熒的淡金色的光。這光落在青年的側臉,隱隱的透露著幾分神性。


    吳邪心中錯漏一拍


    ‘是悶油瓶’他心想。


    張起靈看著他錯愕的眼睛,心中疑惑,麵上卻未顯分毫。眼前的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可他忘了對方究竟是誰。


    對方名字在口中唿之欲出,可腦子就像被一道屏障隔絕了一樣,讓他距離真相隻差一點。


    張起靈平靜的看著他:“你認識我。”不是疑惑,而是確信。


    吳邪控製著顫抖的手拿出煙咬在嘴裏,他想要點燃,可老天就像是在和他開玩笑一樣,手裏的登喜路打火機連打好幾次也隻是跳出了一兩個火星點子。


    他垂眸嗅著煙草的氣息,極力克製自己外泄的情緒,就像他籌謀布局的那十年。


    即使此刻巨大的悲傷痛貫大腦,苦痛撕扯著他的身體和理智。吳邪依舊是笑著的:“不認識,隻是覺得,四爺身邊可真是臥虎藏龍。”


    張起靈看著他,什麽也沒說,眼神似乎閃過一絲類似失落的錯覺,但轉瞬即逝。


    吳邪不看他,而是對一旁宋白芷頷首道:“看來今天不是談合作的好時機,得空我會再次拜訪,希望宋當家仔細考慮一下。”說罷,眼神不偏不倚的落在遠處,與張起欞擦肩而過。


    吳邪的嘴唇無意識地顫抖,隻能感受到耳邊的嗡鳴聲。以及一顆不斷下墜並撕裂的心髒。


    他不敢看小哥失望的眼神,他的路已經被斬斷了,甚至無法扭轉,可小哥不行。


    暖陽高懸卻無法讓他感受到分毫暖意,他的腳下的路如同泥潭深深淺淺。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黑,身後是唿哧著喘息的鬣狗。


    一道生魂不知何時會離去,隻覺得離死不遠。


    …


    (我知道你們想看什麽,我不是車尾氣作者,那個其實寫好了。在裙裏的讀者可以等劇情節點自動查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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