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提到中文名,或許宋白芷會更加相信花魁口中所謂‘永生’隻是日本的奧姆真理教宣言。


    這是近年崛起的一個宗教,創建人為麻原彰晃。他宣稱自己是一位新的彌賽亞,是佛陀、耶穌和創世神的化身,他的目的是“拯救世界”並讓信徒獲得“真正的啟示”


    被這宗教騙局吸引的人有很多,她們願意為了‘神’的啟示去做任何事情。其中便包括了為主誕下聖子。


    花魁看著她,不知為什麽,心中無端的起了幾分瑟縮之意。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剛才泄露出的崩潰情緒,這讓她將手中的煙鬥抓得更緊了。


    宋白芷看著那煙鬥心下了然。 她藏好思緒,對花魁說:“這幾天我……”


    姆媽高昂嘹亮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豆蔻!將軍請您今日務必前往府邸一聚!豆蔻醬,你聽清楚了嗎?”


    “請將軍再過兩天吧,我近日身體不適,無法奉陪。”花魁慌亂的整理了鬢發,低聲咳嗽了兩聲,試圖繼續推脫。


    “你要知道你吃的,穿的,都是置屋帶給你的!你這樣一拖再拖有什麽意思呢?如果有一天你這位太夫留不住自己的恩客,那麽遊廊的債,你是這輩子也還不上的!”


    “豆蔻,聽清楚了嗎?是時候該清醒一點了!”姆媽的聲音充斥著怒其不爭的哀怨,但最終也沒再說別的。


    “我會再想想的!”豆蔻喊出這一聲後,便又捧起了煙鬥,神色鬱鬱。


    花魁是遊女(青樓女子)中等級最高的。由於遊女經常變換場地,場合,所以她們所待的置屋便被稱唿為遊廊。


    花魁並非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多為武士,貴族家中的小女孩。並接受過一定教育,到了遊廊後,通過長時間的培訓,才會為她的登台造勢。


    在此期間,花魁的吃穿用度,都是由遊廊提供。她成名後,自然需要還清遊廊對她的栽培。


    早期的東洋推崇花魁,因為能夠見到花魁的人屈指可數。哪怕對方在遊廊一擲千金,並艱難的得到培養人的認可,隻要花魁不想見,那麽也是無用功。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東洋,已經更迭為日本了。而花魁,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舊時代的產物了。那麽所謂的業界規則,也就不複存在了。


    宋白芷看著她的小腹,半晌道:“我會再來。你需要自己想辦法和我離開。”


    ‘如果不能,也無所謂。’她隻是想要了把花魁身後的小尾巴揪出來罷了。


    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好心,約見第二次不過隻是為了方便從這成癮的女人身上得到這位名叫汪權的線索。


    這位叫汪權的人,讓她起了幾分警惕,還有好奇。


    她很確信自己的蹤跡一直藏的深,除卻往醫院方向跑,旁的時候可以說是深居簡出。而這位汪權卻給花魁指路向她?


    要麽,這個人查過她的底細……


    要麽,這人一直在監視著她……


    …


    早川家


    宋白芷拍去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換上了木屐走向臥房。


    枯山水後的女傭見到她,恭恭敬敬笑道:“歡迎迴來!宋小姐。對了,剛才有您的來信,已經給您放在窗台上了!”


    宋白芷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上次收到的一封信,隻有三個字。


    ‘給你的’。


    雖然沒有留下姓名,但陳皮寫的字,她不會忘記。因為她曾經心大的想要好為人師一次。


    被寄來的信中。那字體扭曲,暈染的簡直是慘絕人寰,若不仔細看,怕會讓人以為是恐嚇信。


    宋白芷看著信封上幹淨整潔的一行字,便以為是張啟山,亦或者是二月紅等人傳來的。


    她心下估量著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結果一目十行看完後,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將信紙壓平後重新裝了迴去,小心的收了起來。


    宋白芷


    見字如麵


    現在是長沙早上六點半,聽說國外有時差,但我想你大概已經醒了,因為你總是覺淺。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給你寫信,到你手裏需要多久,但我私心的希望你能在櫻花開前收到。這樣每當櫻花盛開時,你都會想到我了。


    我近來怪無聊的,卻總是想讓自己變得忙碌起來,讓我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是最近不能出去忙活了,因為天冷下雨又化雪,師傅說這時候去太危險了。


    在你之前,我也並非是沒有去處。在你之後,我也並非是沒有‘朋友’。可我對他們都提不起興趣,也不想浪費時間閑談…


    我一向不認為離別是一件重大的事,如今卻覺得十分孤寂。想說什麽,到了嘴邊卻也說不出來。


    我異常的想念你,以及,祝你在外安好。


    陳皮


    這一看便知道是請的人代筆,但是上麵的話,究竟是這代筆之人的潤色,還是陳皮的口述,宋白芷就不清楚了。


    她要迴信嗎?她又要說什麽呢?


    小惡魔說:‘可我已經準備拉開距離了。’


    小天使說:‘可是即使拉開距離,你們現在也稱得上姐弟啊。如果什麽也不說,下次見麵他沒準在你麵前哭鼻子。’


    宋白芷覺得自己的思維被分成了兩半,此刻正在激烈的聲討對方,企圖得到一個最優解。


    她摩挲著信封,沉思著自己的答複。


    …


    一段時日前


    陳皮大馬金刀的踩著凳子,麵色不善的盯著眼前代筆人。“寫不了?你說說哪裏寫不了?”他話雖然是這麽說著,可手已經摸上九爪鉤了。


    這位先生嚇得一激靈,叫苦不迭道:“大爺!你連這給誰的都不說,我又該怎麽下筆啊!”


    “大爺!就算是給仇人!都是要放狠話的啊!我真是!唉!…”


    陳皮煩躁的捋了捋頭發,語氣不善道:“喂,那你說怎麽辦,要麽給我想到解決辦法,要麽我先解決你。”


    代筆人怯生生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小聲提議道:“您看我問…你答如何?”


    陳皮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但最終還是收斂起了火氣,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問。


    代筆人坐迴位置上,磨墨:“信是寄往何處?”


    陳皮道:“東洋。”


    “對方是親人,還是愛人,亦或是朋友,同僚………”代筆人這話問出口,卻見對方並沒有迴答,甚至隱約可見那煞氣的囂張勁下去了大半,甚至透露出一絲莫名的失落。


    在沒有遇上宋白芷之前,他認為自己是一陣風,是自由的。哪裏都可以去,哪裏都不想去。


    遇到宋白芷後,他仍舊是自由的,可心中卻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牽絆,讓他想要為此停留。


    代筆人心下了然,他打哈哈道:“您瞧我這就多嘴問這一趟的,我明白了明白了。”


    …


    二人就這麽一問一答,寫出了這封信。


    陳皮看著那一整頁紙狐疑的問:“你寫清楚了嗎?…我說了有這麽多字?”


    代筆人拍拍胸脯道:“大爺!您就放心一百個心吧,這方圓百裏地,都是找的我代筆!保管有迴應!”


    ps:感謝貝貝們的愛,我終於有評分了!!:(土撥鼠尖叫)


    其實我從前段時間開始越寫越沒信心,但貝貝們緊貼的催更太讓我感動了!竟然沒有棄文!


    秉承著挖坑填坑的想法,我會盡量把加班的時間空出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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