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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為了照顧另一旁住著的家眷們休息,客房外長廊的燈並未全部打開。陳皮捂著臉遏製自己幾乎崩潰的神情,無力的倚靠在廊柱後,任由沉寂的陰影將他的身形完全吞沒在夜色之中。


    他距離客房隻有幾步之餘,可這個距離卻猶如天塹,就像他和宋白芷。


    隻是沒想到宋白芷竟然也會做出弱者的逃避行為。而他的兩次試探,結果都是以失敗告終。


    夜裏的涼風習習,讓陳皮有些發熱的腦子清醒了些。他很快便平複下來,調整了自己的表情,做到同往日裏一樣。


    ‘既然得不到你的答案,那我就自己爭。’


    ‘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又如何?我就是這麽個東西!感情本就應該是掠奪,是不擇手段。’


    …


    在陳皮推開門的離開的那一瞬間,宋白芷便睜開了眼眸。


    她的眼中睡意全消,十分清明。她神色複雜的看向那被帶上的臥室門,不自覺的叩動指節思索什麽。


    宋白芷伸手在耳邊做出摩挲的聲音,果然……這次被銳減的是聽力。


    她的確很累,但她很清楚自己的五感有多敏銳,不會讓人近到跟前才發現。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是陳皮替她提起了毛毯。


    宋白芷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想要裝作被吵醒,然後問他感覺怎麽樣……一道綿密的唿吸掃過耳畔,片刻之後,她才反應過來那是陳皮的唿吸。


    如同做賊心虛般心如擂鼓,宋白芷打消了睜開眼的舉動。她有預感,如果睜開眼了,事態會奔著她目前處理不了的方向發展。


    陳皮挑開了宋白芷鼻尖那惱人的碎發,隻是他溫熱的唿吸卻更加使人心亂如麻。細細密密的唿吸就那樣順著她的側顏往下蔓延,距離她越來越近,最終停留在耳朵旁。


    這是一處極為敏感的地帶,隻不過被輕輕一碰,就有股無形電流竄進血液裏,激得宋白芷後背發麻,甚至生理性的想要睜開眼往後退。


    她藏在大衣下的手不自覺的緊握著,並不鋒利的短甲幾乎快將掌心刺破。她有預感,陳皮已經知道她此時是醒著的。


    可陳皮沒有戳破這層假麵,而是落荒而逃了。


    其實‘落荒而逃’的,又豈止是他呢?


    如果不是陳皮,麵對任何人,她都可以無所顧忌的說出最為冷漠的話,甚至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可惜他是陳皮,所以她不能,也不會對他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哪怕陳皮的感情熾熱的如同焰火般明亮,隻需要走近一步便能得到那份溫暖。可宋白芷不會向前,她們二人的相遇就是兩張不同時代的舊照無意重疊,總有一天會命運使然的各自奔離。


    哪怕相聚相離後依舊近在咫尺,卻也不能夠觸摸。因為他們本該是永遠平行的線,即使冥冥之中有著天意,也無法相交。


    …


    僅僅隻是一個晚上過去,整個長沙風向就變了。


    先是聽說那位中山宋青囊是個狠毒的,迴長沙還沒多久,便毫不留情的清掃族人,甚至連族長都一並加以嚴刑懲戒。簡直是這城中的第二個毒婦。


    接著便是聽說,一夜之間,原來那位布防官被停職了。現任布防官是原先的副官,張啟山。


    上層階級的貴人們出於唇亡齒寒的心理,個個都擔心的不得了。他們隻能去梨園試探二月紅,亦或是解九的口風。


    眾所周知,張啟山與這二位關係匪淺……不對,還有宋家那位。


    隻是她如今的名聲可不好聽,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是身為清流連明哲保身都做不到,那麽便不該往來。


    世人總是愚昧的,在絕大數時候,他們隻願意聽自己想聽到的,而非分辨對錯。哪怕所有人都隻聽到些真假不辨的隻言片語,可他們自己一拚,一湊,便是所謂‘真相’。


    宋白芷並不著急辯白,她隻是安靜的處理爛尾文件,聽著旁人的嗤笑與謾罵。


    對於她來說,所見所聞不過一出戲,台上眾生相,台下熙攘攘。而戲,總有散場的時候。


    相對比她,現在的張啟山大概才算的上是焦頭爛額。


    張啟山的頂頭上司雖然倒台,心中卻並不服氣。他明麵上看起來服從管製,接受調查並痛斥那些罔顧法定法規的人,實則已經在城中布下人手,隻等著反將張啟山一軍。


    即便有證據又如何?隻要張啟山死了,上軍事法庭他也能來個死無對證,旁的人能拿他怎樣?


    哪怕不能解決掉張啟山,他也要做到魚死網破。


    現實就是這樣,可誰也無法保證下一位掌權者究竟會做出什麽決策。但所有人都很清楚,每一次軍官間進行‘新舊交替’,便是一次全新的革新。


    而這新舊交替的背後是數不清的人命作為犧牲品被點燃,成為深深烙印在推動曆史進程上清洗不淨的血汙。


    可沒有人能夠阻止這項進程,它就像是疾馳而過失去控製的列車,一旦開始便無法停下。


    張啟山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隻能理性的敲定所有方案,做到以最小損失得到最好的結果。


    他的心仍舊會為喪命的百姓而悲傷,可是他們的犧牲是後來人前往太平路上必須淌過的枯骨。


    為了更好的未來,他會做到一絲不苟的鐵石心腸。


    也許隻有當某一天那黎明的曙光出現時,他才會緩緩地轉過身去,將目光投向那曾經滿是泥濘、崎嶇不平的來時之路。


    等待一個獨屬於他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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