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發現屍體的意思是......花上同學他......?”


    下宮江利香嚇得臉色發白,吞吞吐吐地說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要知道,剛才拿著那杯含毒飲料的人,正是她下宮江利香!


    如果不是內田同學提醒她,她根本不會注意到那杯奶茶裏有什麽問題。而此時下宮江利香的心中也彌漫著一股後悔的滋味——她就不應該拿著那一杯奶茶去和花上同學搭訕,不然的話,花上同學也不會......


    思及此處,下宮江利香看向花上崇英那張已經失去血色而慘白的臉,恐懼和悔恨嚇得她忍不住哭了出來。她用雙手捂住雙眼,卻仍然抵擋不住淚水的奔湧而出。


    不死川正一將花上崇英死後仍睜大的眼睛緩緩閉上。


    他隻是一個推理小說家,在他的筆下,有無數人死去,但他卻從未親眼見證過死亡。


    當如今真的看到一個人死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他內心的懼怕也逐漸被這場景勾引了出來,試圖掌握他心髒的主導權。


    但現在,有比恐懼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他身旁的森花誓子,估計也是這樣想的。她站起身,迴眸看見了從醫務室匆匆趕迴來的,拿著藥物怔著的北鳴忍。


    “北鳴同學,你是藥劑師,有一定的醫學知識,能否請你過來幫忙看一下......北鳴同學?”


    森花誓子唿叫著北鳴忍的名字,卻發現北鳴忍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北鳴忍那張一向淡然的臉之中,此時卻流露出了不同的神采。她死死盯著躺在地上的花上崇英,眼神裏寫著畏懼,但她的嘴角卻詭異的上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此時的北鳴忍,就像是西方故事裏出現的鬼娃娃。


    這如此不合時宜的笑容,讓森花誓子不禁感到一陣惡寒。她又抬頭打量著在場的所有人,發現除了在她身旁的不死川正一與下宮江利香之外,竟大部分人都和北鳴忍一樣,帶著怪異的笑容,審視著位於目光中心的他們。


    這樣的認知讓森花誓子冷汗直流,她皺著眉頭,再一次控製住自己的聲音,輕輕唿喚了北鳴忍的名字:“北鳴同學......?”


    從森花誓子的嘴裏再聽到自己的名字,北鳴忍這才如夢初醒,堪堪反應過來,恍惚著走上前,說話也難得結巴起來:“啊......好的,好的。”


    “哎呀,我親愛的孩子們。”黑白信鴿嬉笑著,緩緩地飛到花上崇英旁邊的地板上,阻止了北鳴忍的繼續前進,而不死川正一以一種兇狠的眼神打量著它,“死者的出現,我想你們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在你們之間,自相殘殺已經開始了。”


    “難道不是你搞的鬼嗎?”不死川正一不屑道。


    “噢,當然不是我,不死川同學。作為學院長,媽媽不會刻意違反規則的。”黑白信鴿難掩愉悅,悠悠地唱道,“為了讓我親愛的孩子們不至於在調查過程之中一頭霧水,學院長媽媽我為各位孩子們準備了一份小禮物。現在,孩子們,打開終端看看吧——”


    在刺耳女高音的催促之下,在場的嘉賓們和我都打開了學院用終端,隻見終端上多了一個名為“線索”的按鈕選項。點進去後,裏麵是類似於道具欄一樣的布局,在第一格裏,多了一個名為“黑白信鴿檔案”的東西。


    所謂“線索”,實際上就是《彈丸論破》之中的“言彈”。隻是為了防止抄襲的太過明目張膽,所以改了個名字。嘉賓們可以通過“線索”頁麵,自行記錄搜查過程之中與案件有關的部分,記錄到自己的“線索”界麵,作為在學籍裁判上舉證的線索。


    “想必你們都注意到了,孩子們,‘黑白信鴿檔案’——一份最真實無誤的屍檢報告。”黑白信鴿輕笑著,用翅膀捂住了自己的嘴,輕輕地唱著歌,“媽媽已經為不願意動手的乖孩子們提供了幫助,希望在3個小時之後的學籍裁判,你們這些孩子們能有更加亮眼的表現。”


    “噢,話說迴來,前幾天媽媽無意間聽到了,有兩位孩子在進行爭吵。”黑白信鴿的眼神掃過本柳真夕美和不死川正一,玩偶的臉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啊拉啊拉,這可不行哦,不死川同學和本柳同學,孩子們之間就應該像一家人一樣好好相處啊!”


    “所以,為了讓孩子們取消隔閡,重歸於好,作為學院長的媽媽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在學籍裁判開始前的這三個小時,所有人的研究教室都會無條件開放!也就是說,所有人都可以去調查不死川同學和北鳴同學的研究教室了!”


    聽聞此言,不死川正一的眉頭幾乎要皺成川字型。與他神色截然相反的是本柳真夕美,她此時眼睛微眯,似乎終於讓她抓到了不死川正一的把柄。


    “興奮吧?開心吧?請感謝我吧——!那麽,接下來學院長媽媽我,要去準備你們學籍裁判的場地了——!噢——多麽美妙的學籍裁判!學籍裁判——!”


    黑白信鴿哼唱著歌劇,瘋瘋癲癲地朝眾人的視野之外飛走了,隻留下剩餘的嘉賓們麵麵相覷。


    我蹙著眉,盯著被不死川正一與森花誓子平放在地麵上的花上崇英。


    在花上崇英因為喝下那杯奶茶而毒發身亡的時候開始,我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個場景。


    我在記憶的海洋裏搜尋著熟悉的片段。


    飲料,毒發,大庭廣眾之下死亡......等等。


    在剛剛眾人齊聚行政酒廊的時候,有個人做出的舉動,我曾經也在某個案件裏做過......而且,這些元素,都能夠對得上。


    ——這不是我在《死亡遊戲》第一季裏做黑幕時,第一次殺人用的手法嗎?


    念及此處,我連忙訝異地轉頭看向山本禦人。而他早在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便已經望向了我。簡單交換了一下眼神,雙方都已知曉答案。


    不是山本做的,那在這裏又有誰會知道我當初作案的手法?


    難道......


    我心裏已有猜測,但眼下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


    冷靜下來,仔細梳理一下,目前我手裏知道的狀況——


    花上崇英死亡,作案者使用的是我曾經在《死亡遊戲》第一季第一案時用過的手法。


    而包括這件案件在內,之前的檔案丟失案與研究教室爆炸案件,均不是我和山本禦人所為。


    關於檔案丟失案件,因為當晚的12點到2點之間,作為“超高校級的黑客”的星見俊司入侵了監控室的原因,這期間的監控記錄完全丟失,而我之後再次去查看當天錄像的時候,並沒有發現監控裏的異常——


    所以可以初步判定,檔案丟失案發生在當天晚上淩晨12:00至2點。


    而北鳴忍研究教室爆炸案,我之前也去查了監控錄像,醫務室當晚沒有任何人進入過。


    這些消息,都是目前作為黑幕的我,利用自己的“特權”所知曉的獨家消息。


    而且,倘若這個人使用的犯案手法,真的和我一模一樣的話,那麽兇手隻有可能是那個人了......


    不過,現在還沒有更多的證據能夠支撐我的結論。現在搜查階段已經開始,我沒有時間再返迴監控室查看監控仔細地研究兇手人選了。所以,必須需要通過搜證,獲取更多的消息,才能知曉全貌。


    正當我在大腦之中瘋狂思索的時候,又感受到了腦後有兩道直勾勾的目光。我唿了一口氣,朝目光投射過來的方向轉頭望去。


    一道目光選擇了迅速移開,迴避我的視線;而另一道卻是絲毫不畏懼我的存在,與我對視。


    迴避我的那道目光自然是不必說,當然是之前被我“警告”過的內田京子。而那道直視我的目光,則是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是二口勝也。


    我一不小心把這個記憶沒被清除的關係戶忘記了。


    他看過來估計也是因為這個作案手法的特殊性,誤以為是我下的手吧。我之所以暫時排除了他的嫌疑,是因為做出那個“犯案”動作的人,並不是他。


    我瞪了他一眼,隨後又迴頭看著正在安排著搜查工作分組的森花誓子。


    森花誓子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


    她還沒有時間來得及為自己信任的盟友死去而傷心,就要在此穩住局麵,安排搜查的二人工作分組——畢竟,黑白信鴿說的是,在學籍裁判前,一個兇手最多可以殺兩個人,卻沒有限製發現死者後兇手必須停止殺人。


    換而言之,即使是搜查,也會有死人的風險。


    森花誓子不敢掉以輕心,竭力讓自己保持著冷靜。幸好有不死川正一在一旁協助她,讓她能夠有時間稍作緩息。


    她昨天就應該拒絕本柳真夕美的提案的,明明應該能夠想到那是個陷阱,卻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誤以為自己能夠解決,所以答應了她。


    她和花上崇英商量的時候,為了防止有人提前在行政酒廊布置機關,她還特地安排自己尋找出口的小組搜尋宴會廳和行政酒廊的這一片區域,但當時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對於今天花上崇英的突然出現,森花誓子是有些驚訝的。但她看到花上崇英的眼睛時就明白,他是想通過製造突發狀況,讓十六個人集中在一起,互相監督,總會有人露出馬腳。


    收到他的眼神後,她的顧慮就煙消雲散。她一向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會選擇無條件地信任自己的盟友。


    但沒有想到,如今花上崇英的死亡,讓他用以縮小嫌疑人範圍的伎倆也不攻自破——在場的人,無論男女,都曾經去過行政酒廊的飲料自助區,而且都能在這個時間段下手。原本用來壓縮嫌疑人範圍的男女子會,也就此失去了意義。


    森花誓子的大腦一片嗡鳴,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森花同學,振作一點。”


    不死川正一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森花誓子唿了一口氣,目光落在身旁的不死川身上,她從不死川正一的眼中讀到了和自己同樣的疲憊。


    她苦笑著點點頭,再次調整好自己的心情,開始了花上崇英死亡案的搜查工作。


    ......


    我走向男生隊伍裏的小城智樹。


    為了能夠製造更多的同框機會,吸引更多cp粉,多和小城組隊行動總是利大於弊的。


    而且,直覺告訴我,小城是個聰明人。


    當我走到他身旁的時候,他正在觀察著圍繞在屍體附近的人群。我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卻發現他的目光沒有固定的朝向。他的眼神先是落在了不死川正一和森花誓子的身上,隨後又飄向北鳴忍和下宮江利香,最後停在了本柳真夕美和內田京子處。


    “一起去搜查?”


    “可以。”


    看見我走過來,他沒有排斥,用尋常的態度答應了我的請求。


    “你想從哪裏開始搜?”他問道。


    “先看看黑白信鴿給我們發的檔案吧。”


    我點開線索按鈕,細細閱讀著黑白信鴿給予的案件檔案。


    ------黑白信鴿檔案------


    被害人:花上崇英


    才能:超高校級的騎士


    發現屍體地點:黑白信鴿旅館三樓行政酒廊


    死亡時間:下午16:20左右


    死因:毒殺


    ......


    粗略掃過黑白信鴿檔案上的文字之後,我抬眼看向小城。


    “檔案看完了,有什麽想搜的地方嗎?”


    “先去看看屍體吧。”


    他話音剛落,腳步便忽然停住。我順著他的眼神望去,隻見花上崇英的屍體附近圍繞著不少其它小組的人,擁擠的人群顯然不適合細致的搜查。


    “看來大家都很想從屍體上調查死因。”作為兩代的黑幕,這種情況我早已料到,“要不要去不死川的研究教室看看?”


    “不死川?”


    小城智樹打量的目光落在我的視網膜,他思索了片刻,最後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我們二人就像兩道與純白走廊格格不入的影子,一同朝不死川正一的研究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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