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麽時候才可以認迴親生女兒?”


    周靜凝不想再過這種分離的苦,不知道也就算了。


    可知道親生女兒就在眼前,卻有種什麽都做不了的無助感。


    她現在緊繃著一根弦,馬上就要崩潰。


    “靜靜,很快了,很快我們就能一家團圓。”


    紀正卿知道她現在的感受,因為他也同樣承受著這份煎熬。


    “以慕也是我們的孩子,你不能讓她察覺我們找到親生女兒就對她不好。”


    他現在隻能這樣安慰著自己。


    陳春花的嘴還不是一般的硬,什麽手段都給她用上了,依舊一句話都不說。


    喬家駿還在陸宴寒的手上,這麽長時間沒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她唯一的牽掛沒有了,心裏已經無所畏懼。


    “可是我很快就裝不下去了。”


    周靜凝在商場裏麵看見喬筱筱要離開的背影,很想上前挽留。


    “靜靜,你相信我好嗎?以慕也是在我們身邊那麽多年跟親生的沒區別。”


    “如果筱筱不能接受以慕呢?到時候你怎麽選擇?”


    道理她都懂,可就是做不到。


    周靜凝的這句話給紀正卿也給問沉默了,他貌似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哪怕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之前。


    紀以慕和紀星翰在他心裏的分量都不是一樣重。


    因為紀以慕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加上是女孩,自然肯定是會偏心她一些的。


    等喬筱筱迴來,她從小不在他們的身邊,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彌補她。


    她看了心裏肯定會不得勁。


    而他們的房間門外紀以慕靠在門上偷聽,沒想到聽到她最不想知道的結果。


    既然他們都知道,為什麽不跟喬筱筱說?到底在等些什麽?


    她不敢在門外多聽什麽?怕紀星翰出來看見她,隻能灰溜溜地往房間裏去。


    紀以慕本來還想多留一下喬筱筱,看樣子是不能留了。


    紀正卿今天又去找了陸宴寒,可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個難以相信的答案。


    他不敢告訴周靜凝。


    她現在本來就對紀以慕的意見大,要是知道肯定得鬧翻臉。


    喬家駿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說他謀害喬筱筱的事情都是紀以慕指使的。


    紀正卿可是看著紀以慕長大的,她平時可是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怎麽可能膽大到謀害一條人命。


    而且她一直都在f國,喬家駿在a市,八竿子都打不著。


    除非……


    紀正卿瞬間一切都想通了,除非紀以慕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但為了這件事情不被他們發現,隻能拿喬筱筱開刀。


    他漆黑深邃的瞳孔裏滿是震驚,想法太過於可怕。


    他不願意相信紀以慕是這樣的人。


    “你也沒有辦法做決定是嗎?”


    直到周靜凝的話出口才打斷他的思緒。


    他們不知道他們剛剛的話全都進了紀以慕的耳朵裏麵。


    今天晚上兩個人都注定難眠。


    ……


    而喬筱筱和她們分開的時候直接迴了家,一路上都十分安靜。


    方子衿大氣都不敢喘,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位應該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長得都如此相像。


    直到到了家,“筱筱?你生氣了?”


    “沒有。”


    喬筱筱否認道。


    “那你為什麽?”


    “我隻是不想打擾他們一家人團聚,我一個陌生人在那裏幹嘛?不覺得尷尬嗎?”


    “什麽陌生人,紀以慕才是陌生人,叫得那麽親熱,養了二十多年真以為是親媽啊?”


    方子衿平時跟自己的親媽雖然關係好,但也沒有她那麽膩歪。


    有時候有,可她看著真的特別奇怪。


    紀以慕不尷尬,她都要替她尷尬了。


    如果她是喬筱筱的話,肯定就當著他們的麵直接承認她的關係。


    讓她這個冒牌千金顏麵掃地。


    喬筱筱心地善良,沒有讓紀以慕當眾難堪。


    “我大膽的設想一下,喬家駿感覺就是個背鍋的,真正主謀肯定還另有他人。”


    方子衿覺得自己的猜測並不是沒有道理。


    以喬家駿的性格不是能幹出這樣事的人。


    雖然他這個人不咋地,膽子卻挺小的,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有這個財力並且跟喬筱筱不對付的人屈指可數。


    “子衿,我突然覺得你好聰明啊!”


    喬筱筱茅塞頓開,內心已經有了那個人選。


    等陸宴寒迴來就問他。


    “嗐,你這什麽話?我一直都挺聰明的好嗎?”


    方子衿反駁道。


    喬筱筱也不完全因為那個事情,就是看著紀以慕喊周靜凝的時候十分別扭,心裏也有種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覺。


    “跟著筱姐混,三天吃九頓。”


    方子衿晃了晃手上的戰利品,全部都是靠她得來的。


    “客氣了。”


    等到了小區裏後,兩個人就分開了,各迴各家。


    喬筱筱到家的時候陸宴寒已經在廚房忙碌起來,儼然有家庭煮夫的模樣。


    她脫下鞋子,躡手躡腳地往他身邊靠近。


    纖長的手指捂住陸宴寒的眼睛,一句話都沒有說。


    “誰啊?”


    陸宴寒嘴角微微揚起弧度,故意這樣詢問。


    其實他早就知道是喬筱筱。


    獨屬於她身上的味道他還聞不出來嗎?


    早在她進家門的那一瞬間他就有所察覺,既然她想玩,那他就陪她玩。


    “你猜?”


    喬筱筱特意壓低聲音說道。


    “筱筱。”


    “……”


    一下被猜到的喬筱筱瞬間覺得沒意思,鬆開蒙住他眼睛的手。


    陸宴寒一把抓住她想拿開的手,放在冰涼的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才鬆開。


    “家裏就我們兩個,我不猜你,還能猜誰?”他低聲失笑道。


    喬筱筱從背後攬住他精瘦的腰,腦袋靠在他的背脊上。


    “沒意思。”


    “那我下次盡量不猜出你。”


    “……”


    她沒搭話,陸宴寒以為是那句話讓她無語了,轉移著話題。


    “今天好玩嗎?”


    喬筱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中。


    “一般,我今天跟紀夫人一起逛街……”


    她喋喋不休的說著。


    雖然陸宴寒清楚她今天的行蹤,但是從她嘴裏說出來還是不一樣。


    他耐心聽著,也及時給出迴應。


    可到一件事情的時候他突然沉默住了。


    “喬家駿這麽多天過去,有沒有說些什麽啊?”


    喬筱筱好奇的問道。


    本想把方子衿的猜想跟他分享一下的。


    想著可能是她們之間的一句玩笑話,給陸宴寒聽了鬧笑話就不好了。


    “說什麽?”


    陸宴寒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的幹著。


    他不想瞞著她,隻是糾結著要不要說。


    她今天這突然一問,是不是有誰在她麵前說了什麽?


    “就是問一下你。”


    喬家駿都在他手上那麽長時間了,什麽都沒有問出來也不可能吧?


    “筱筱,喬家駿說指使他的人是紀以慕。”


    陸宴寒低沉的嗓音說道。


    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身來抱著她,“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喬筱筱沒有意外,似乎已經猜到。


    果然和方子衿猜的一模一樣。


    “今天吃什麽啊?逛了一天我都餓了。”


    她轉移著話題,不想繼續討論下去。


    如果周靜凝知道會是什麽反應呢?她不禁有些好奇。


    “都是你愛吃的,你先去外麵坐著,廚房裏麵油煙大對皮膚不好,而且也危險。”


    陸宴寒催促著她出去,他都已經熟練幹這些,很快就能幹好。


    “我可以幫你的。”


    喬筱筱也就是在他的身邊什麽事情不用幹。


    小時候什麽事情沒幹過?


    不做的話就等著餓死打死。


    “筱筱,有我在,哪兒有讓你進廚房的道理?你這麽不聽話,下次我得考慮一下在廚房門口貼一個陸夫人禁止入內的紙條。”


    陸宴寒表情十分嚴肅,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喬筱筱笑著離開,倒也不用這麽誇張。


    她沒有離開,隔著透明的門看著他在裏麵遊刃有餘的幹著。


    沒等多久,陸宴寒就做好了幾道熱氣騰騰的菜。


    招唿著她一起吃,在飯桌上喬筱筱又主動提起了那件事情。


    “真的是紀以慕幹的嗎?”


    她不知道陸宴寒對紀以慕是不是還有舊情分?


    陸宴寒沉默住,漆黑深邃的眼睛看向她,“十有八九。”


    不過介於她知道喬筱筱的真實身世,哪怕是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也能證明就是她。


    他已經跟紀正卿攤牌,現在就看他如何選擇?


    如果選擇紀以慕的話,那喬筱筱從此以後的親人就隻有他。


    不需要他們。


    誰說最親的人必須要有血緣關係?


    就是因為上次的事情,現在無論喬筱筱去哪裏,他都得派人跟著。


    生怕再次發生那樣的意外。


    喬筱筱沒有震驚意外,筷子戳著碗裏的米飯,似乎在想些什麽?


    “我跟紀星翰做了親緣鑒定。”


    “嗯……”


    “結果就是我們是親姐弟,也就是說紀以慕冒充了我的身份,現在還想要我的命。”


    喬筱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十分平淡,似乎跟個題外人一樣。


    “筱筱,我在誰都別想動你。”


    陸宴寒倒是沒想到她居然還做了親緣鑒定。


    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什麽他一點都不知道。


    “你現在怎麽想的?要認迴他們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他不知道喬筱筱怎麽想的?


    不過紀正卿倒是很想把她認迴去,但是在他沒有想清楚之前,門都沒有。


    “不知道。”


    喬筱筱咱在也還沒有想好到底應該怎麽做?


    如果是她還小的時候,需要母親的時候會考慮認迴去。


    可是現在她已經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刻,所以周靜凝現在的出現對於她來說不是必須。


    “不說那些,趁熱吃是對美食最大的尊重,這不是你說的嗎?”


    陸宴寒夾起一塊排骨放到喬筱筱的碗裏。


    他盡量不再提起這件事情。


    給紀正卿三天的時間,如果他不能處理好,他不介意替他處理。


    敢對喬筱筱造成威脅的人,他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對!這可是你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我要是不全部吃完的話,都對不起你的辛苦。”


    孩子們被送迴老宅後,感覺家裏都清淨不少。


    喬筱筱隻能化悲憤為食欲,不去想那麽多,船到橋頭自然直。


    “多吃點。”


    陸宴寒今天已經是給紀正卿最後的警告。


    別到時候丟了西瓜也丟了芝麻。


    ……


    一轉眼到了陸宴寒給期限的最後一天,紀正卿糾結了兩天,在第三天的時候找個時機跟紀以慕談話。


    為了給她一些顏麵,特地找隻有他們兩個在家的時候。


    紀以慕第一次見如此嚴肅的他,內心不禁有些慌張,眼神四處亂飄似乎在找什麽?


    “不用看了,家裏就我們兩個人。”


    紀正卿的話讓她瞬間迴神,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這樣坐在桌上麵對麵的聊天。


    “爸?怎麽了?”


    不知道為什麽?麵對他的時候總是撒不了嬌。


    不像別的女兒一樣能順理成章的對父親撒嬌。


    紀以慕的手指放在桌上緊張的搓著,屁股下似乎長了痔瘡一樣坐立難安。


    “你最近有沒有什麽事情要主動和我說的?”


    紀正卿念在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份上,還是願意給她一個坦白的機會。


    自己說和他問出來性質還是不一樣的。


    “說、說什麽?”


    紀以慕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他們都知道了,還瞞著她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讓她說什麽?


    “陸總夫人前段時間被人綁架,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紀正卿也不跟她藏著掖著,直接說道。


    “我……不知道。”


    “可綁架的人說是受你指使。”


    “不可能!我跟陸總夫人沒有什麽恩怨的,我為什麽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紀以慕焦急的否認著。


    瞪大眼眸,眼眶裏麵瞬間盈滿淚水,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樣。


    “是不是誰在爸爸麵前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如果紀正卿不是知道真相的話,可能真的會被她這副樣子給蒙騙。


    可是知道事情真相,看著她隻會覺得可怕。


    沒想到從小看到大的“女兒”居然會是個心思這麽歹毒的人。


    紀以慕平常最擅長利用自己的眼淚,可這次居然不管用了。


    她眼看對方無動於衷,於是收起眼淚,小聲的抽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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