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十月初,曹軍突掘漢水以攻樊城,洶湧水勢破城橫流,一時間樊城守軍及百姓死傷無算。


    “曹賊!!汝必遭天譴!!”


    “放開某!!”


    憤怒的喝罵聲迴蕩此間,被繩索捆束的文聘、韓曦等將掙紮著,但不管他們怎樣掙紮,都掙脫不了束縛他們的曹軍銳士。


    喝罵的韓曦等將,內心既憤怒又憋屈,他們萬沒有想到曹軍會掘漢水以破樊城,這才使得他們大敗。


    “一群敗軍之將,有何顏麵在此叫嚷!”


    夏侯楙提劍從帥帳內跑出,眼神冷厲的盯著喝罵的將校迴懟,對夏侯楙而言,他聽不得別人敢罵自家大兄。


    反觀韓曦這幫敗軍之將,瞧見走來的夏侯楙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在曹軍之中,居然還有孺童隨軍。


    “子林!”


    一道喝喊響起,讓提劍走來的夏侯楙停下,文聘、韓曦等將循聲看去,就見眼前的帥帳走出一青年,在青年身後,有一幫人跟隨出來。


    他就是曹昂?


    文聘等將心下一驚,盡管他們知道曹昂很年輕,但卻沒有想到會如此年輕,今下荊州有此亂象,他們被曹軍擒獲,全都是眼前這青年所致。


    “大兄,留他們何用,一幫敗軍之將殺了祭旗!!”在一行驚愕之際,夏侯楙提劍朝曹昂走去。


    “某自有定奪,退下吧。”


    曹昂走上前,輕拍夏侯楙肩膀道。


    “喏。”


    夏侯楙盡管氣惱,但也不敢違背曹昂意誌,不過夏侯楙冷冷的眼神,依舊在注視著文聘他們。


    “公子,樊城守將文聘、韓曦等皆被我軍擒獲。”而在此時,一名將校走上前,抬手朝曹昂抱拳行禮道。


    “趁亂逃出樊城的荊州潰兵,被我軍各部擒獲數千眾,今下我家將軍正指揮人手,在漢水沿岸架設浮橋。”


    “好。”


    曹昂點點頭道。


    出帳的賈詡、閻象、袁渙、魯肅、劉曄、婁圭等一眾謀士聽聞此言,臉上無不露出各異的神情,樊城終是被己部拿下了,以極小的代價奪占此地,隻不過樊城內的守軍及百姓卻死傷不少。


    盡管在他們之中,有一些不願看到這一幕發生,但打仗就是打仗,心慈手軟,是戰勝不了強敵的。


    伐荊大軍敗不得,更輸不起!


    “某知道汝等所想,但打仗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此等態勢下,曹昂撩袍朝文聘他們走來,神情平靜道。


    “某也知道,如果汝等有機會以大敗我軍,似這種手段也會毫不猶豫的去用,敗了就是敗了,說別的沒用,某會帶著汝等,看我軍如何攻破襄陽,大敗劉表,繼而叫荊州重歸漢室治下的。”


    講到這裏,曹昂一甩袍袖,轉身朝帥帳走去。


    樊城攻破了,還有很多部署等著他去明確。


    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


    見自家公子走來,賈詡、閻象他們紛紛朝兩側退去,曹昂眼神堅毅的走著,樊城一戰奠定了他在眾文武的威儀。


    “曹賊!!”


    “曹賊!!”


    帳外的喝喊再度響起,但很快就小了,以文聘、韓曦為首的敗軍之將,被天策衛提押看守起來了。


    “繼續說。”


    曹昂坐在短榻上,掃視帳內眾人,“樊城今已被我軍攻克,以於禁為首的各部,要以最快速度渡過漢水,直撲襄陽而去。”


    “這些部署皆已明確下來,各部也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不過樊城一地,卻不能就此疏漏,還有鄧縣、蔡陽等地,甘寧、李典另有大任在身,如何確保這一線安穩,是當下必須要解決的。”


    “公子,不如就留詡在此善後可好?”


    曹昂話音剛落,賈詡便上前作揖道。


    賈詡這一動,引起不少人注意。


    甚至有一些人看賈詡的眼神很複雜。


    盡管說水淹樊城一事,是曹昂拍板定下的,但促成此事的卻是賈詡,其算是詮釋了何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有先生坐鎮,昂自是放心。”


    曹昂微微一笑道,“先生需要留誰協助?”


    其實在曹昂的心底,也是希望賈詡能留下的,畢竟接下來的戰事,他要抽調不少兵力,能留在漢水以北的不多。


    沒有值得信賴的人坐鎮,曹昂領兵在前線也不安生。


    再一個,曹昂想叫賈詡留下,不止是想解決樊城一線善後事宜,更想讓其解決收複諸地的駐防,以確保漢水以北南陽諸地及章陵郡的安穩。


    一座座城池打下來了,不能隻靠軍隊來駐防,各地有司的籌建與補充,也是需要盡快解決的。


    這點,在宛縣坐鎮的滿寵,一直在積極協調此事,以抽調官吏來接管諸城各縣,但是這都需要時間。


    “請公子留子揚、正方、伯苗他們協助詡解決善後諸事。”賈詡想了想,便對曹昂作揖道。


    被叫到的劉曄、李嚴、鄧芝幾人,無不看向了曹昂。


    其實對劉曄而言,他是知道自己要留下的,畢竟樊城已經攻破,但漢水還要抓緊修複,不然樊城的水就退不了。


    “如此就叫子揚他們留下,協助先生解決善後諸事。”


    曹昂不假思索道:“我軍各部要奔赴前線各處,接下來的糧草軍需轉運,一並交由先生來解決。”


    “此外涉及我軍收複諸地駐防,先生可根據情況進行調整,一句話,昂不希望我軍後方出現任何紕漏,先生可能辦到?”


    “定不叫公子失望。”


    賈詡言簡意賅道。


    可聽到這些的閻象、袁渙等人,此刻卻露出各異的表情,誰都能感受到自家公子對賈詡的信賴,這等於是將後方一應事宜,全都交給賈詡來辦了,這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諸君都下去做事吧。”


    曹昂撩袍道:“子敬留一下。”


    “喏!”


    帳內眾人紛紛作揖道。


    隻是魯肅卻有點奇怪,自家公子留他所為何事?畢竟今下的形勢,是朝著襄陽進發,他要做的是將傷兵收容好。


    “子敬,你準備一下,隨甘寧、李典秘密南下。”曹昂的一句話,讓魯肅臉色微變,驚愕的看向曹昂。


    “公子這是何意?”


    魯肅壓著驚意,上前道。


    “某決意兵圍襄陽之際,趁劉表他們皆聚焦伐荊主力時,趁南郡多地混亂之際,著甘寧、李典秘密南下,趁勢奪占江陵!!”


    曹昂起身道:“荊州的仗打到現在,已然是徹底的亂了,到處都在打仗,但對我軍而言卻不能亂了陣腳,尤其是荊北諸地,必須被我軍拿下才行。”


    “相較於劉表所統荊州各部,某今下最擔心的是張羨所統荊南各部,如果在這亂局下,真叫其踏足荊北的話,想從快解決荊北亂局,恐難以實現了。”


    “公子,此時分兵乃是大忌啊!”


    魯肅聽後忙勸道:“甘寧、李典兩部合兵一處攻打江陵,固然能出其不意奪占江陵,但此事定不會這樣容易,何況在襄陽一帶,駐守的荊州兵……”


    “子敬所憂,某皆知。”


    曹昂歎道:“但這是某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江陵一直以來都得劉表看重,對張羨這個人,劉表自始至終就沒有鬆懈過。”


    “也恰恰是這樣,某才會讓子敬隨軍前去。”


    “甘寧、李典所統兵馬,加起來有兩萬餘眾,想秘密南下至江陵一帶,這本就是極難的,但即便是再難,子敬也必須要辦到。”


    “至於襄陽等地的戰事,子敬無需擔憂,某已命人去汝南,命李通他們將平輿大營的新卒抽調來荊。”


    “襄陽是塊難啃的骨頭,但隻要能把襄陽啃下來,餘下各地的仗就打不起來了,此事就這樣定了。”


    “可江夏、柴桑等地呢?”


    魯肅皺眉道:“公子這樣一來,是將所有都賭上了,萬一在此期間敢有一處有變,我軍就真的無兵可調了。”


    “某相信孫香、樂進他們。”


    曹昂語氣鏗鏘道。


    就今下這種複雜戰況,曹昂除了選擇相信以外,根本就沒有別的可選了,因為這一仗斷然是輸不起的。


    如果有可能的話,曹昂也不願這樣。


    但在很多時候,曹昂隻能這樣!


    伐荊之戰打到現在,曹昂愈發明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含義了,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是能改變和影響很多的。


    也是這樣,曹昂不希望伐荊之戰受挫,因為這會讓更多的人死於戰亂下,不管承受多大的壓力,荊北諸地必須要奪占,隻有一戰拿下荊北,那麽才能叫這片土地自此以後不再經曆戰亂襲擾。


    至於荊南,如果真沒有希望一鼓作氣拿下,曹昂就會再等機會,先著手將南陽、汝南、廬江、九江等地,還有奪占的荊北之地治理起來,等到機會來了,再一鼓作氣將荊南給設法奪占。


    當然曹昂也知道,在這期間孫策所領江東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的,那到時就見招拆招了,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將荊北悉數拿下才行。


    如果荊北拿不下,那他節製的各地就連不成一片,這帶來的影響與掣肘太大了,大到曹昂都承受不起。


    所以攻打襄陽之際,江陵這座軍事重鎮就凸顯出來了。


    “肅定不負公子所期。”


    魯肅沉默了許久,才表情嚴肅的作揖拜道。


    此刻的魯肅知道,他再去勸說什麽,已經是沒用的了,與曹昂相處下來,自家公子是何脾性,魯肅是清楚的。


    決定的事,誰勸都沒有。


    既然是這樣,倒不如從快解決所領差事,如果能將江陵奪占,這消息不管是對荊北的荊州各部,亦或是荊南的張羨各部,再或是江夏郡那邊,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震懾作用。


    “子敬珍重。”


    曹昂走上前,托著魯肅雙臂,神情動容道:“待此戰結束,某定在襄陽大擺宴席,以慶子敬之功。”


    “公子也要珍重。”


    魯肅開口道:“襄陽一戰關乎伐荊大計,望公子謹慎對待,斷不可意氣用事。”


    “子敬放心。”


    曹昂微微一笑道:“某心中有數。”


    對接下來的襄陽之戰有多難,曹昂是清楚的,麾下主力一再被他分到各處去,今下除了於禁本部外,剩下的都是新卒,盡管在樊城一戰中,他們經曆了戰事,但這跟久經沙場的悍卒比起來,還是差點意思。


    更何況襄陽一帶,駐紮的荊州兵可不少,接下來這仗想要打起來,就不能隻用先前的套路了。


    真要那樣打,傷亡會很大,甚至很難將襄陽城攻破,說到底,襄陽城乃是荊州腹地,劉表老巢所在,那城池必然是城高牆厚。


    不過對於此戰怎樣打,曹昂已經有想法了。


    ……


    相較於漢水以北的緊張局勢,彼時的襄陽城卻亂成一團。


    曹軍掘漢水以破樊城,這消息被駐守漢水南畔的守軍傳迴來了,誰都沒有想到,城高牆厚的樊城,居然就這樣被曹軍給攻破了。


    “文聘誤我!!”


    “韓曦誤我!!”


    州牧府正堂。


    劉表憤怒的聲音響起,聚於此的眾人,無不是露出複雜的表情,樊城被攻破一事,是他們誰都不想看到的。


    這打擊實在太大了。


    南郡諸地的宗賊叛亂猖獗。


    甚至在這宗賊之中,居然還冒出眾多騎兵。


    這使得進剿頻頻受挫。


    關鍵是在此等態勢下,江北沿線的戰事不斷,張羨所領荊南叛軍就像瘋了一樣,頻頻對各地展開猛攻。


    錯非是占著地利優勢,隻怕張羨他們早就率部攻進江北了。


    蒯越、蒯良、蔡瑁等人,此刻看著劉表憤怒的咆哮,隻是他們看向劉表的眼神,卻有些複雜。


    劉表病了。


    病的很嚴重。


    隻是這件事,誰都不敢提。


    因為此刻的劉表,全然沒了當初的從容,荊州各地亂成這樣,他這個荊州牧,卻根本沒有辦法去解決。


    能調的兵都調了。


    可局勢卻愈發糜爛。


    甚至在襄陽城內,質疑聲是越來越大了。


    伐荊一戰曹昂固然承受著極大的壓力,但是這壓力並不代表著隻有曹昂有,其他人的壓力同樣不小,特別是劉表,他根本無法想象,一旦荊州丟了,他還有山陽劉氏將會麵對何等處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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