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吳月若有所思,但沒有反對,而是直接走出了屋子,


    她一腳邁出屋子,


    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門口,紅腫著眼睛,緊緊拽著牛牛的壯壯,


    兄弟倆好像準備走的架勢。


    她看了眼妮妮,


    聽到吳月的腳步聲,壯壯兄弟倆無措的站在院門口,更緊張了,


    他們驚恐的看著院中的小白狗,還害怕的看著剛剛出來的吳月。


    吳月歎息一聲:


    這兄弟倆怪可憐的,


    她快步走上前。


    吳妮妮吐了口氣,迴頭看了眼她姐,小腳並沒有挪動地方。


    “壯壯,牛牛,進屋來吧。”


    吳月伸手盛情的邀請著壯壯和牛牛,臉上堆滿了溫柔的笑,


    她想起了自己和妮妮艱難為生的日子,


    吃了上頓飯,擔心下頓飯的日子,


    哎,


    現在的壯壯,還沒有當年的自己大,拉扯一個弟弟,肯定不容易。


    “妗子,俺們不進去了。”


    壯壯紅腫著眼圈,扯著弟弟,屁股往後退,


    他真的不想再麻煩了大舅一家了。


    他轉身就要走,


    吳妮妮沒吭聲。


    而吳月則上前,一把拽住了壯壯的小胳膊:


    “你要走,也得跟你大舅說一聲。”


    說著,就要拽著壯壯向著屋裏走去。


    咕嚕嚕,


    這時,牛牛的肚子又響了。


    牛牛的臉紅了,有些不好意思,


    這肚子真不爭氣,總在最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吳妮妮:肯定被周老爹關了一個晚上,屁都沒有吃喝一點。


    周家人真是作孽。


    “妗子,俺和弟弟不進去了,你給俺大舅說一聲,俺帶著弟弟要迴放水村。”壯壯急了,趕緊給吳月說。


    屋裏的周濟山聽著壯壯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趕緊喊道:


    “壯壯,你進來,舅舅有話說。”


    牛牛的肚子還在咕嚕嚕的響著,


    吳月沒有鬆手,想了想,鬆了手,轉手拽上了牛牛:


    “走,牛牛,妗子給你們做點飯吃。”


    牛牛看了眼漂亮的妮妮,又看看熱情漂亮的妗子,又摸摸癟癟的肚子,他小聲嘀咕著:


    “哥,能不能讓俺吃點東西再走,俺沒勁兒,走不動路。”


    他餓了。


    壯壯不知道如何跟牛牛解釋必須走的原因,


    但想到牛牛太餓了,


    隻能默默的鬆開了手,讓牛牛吃點東西吧。


    吳月拽著牛牛進了屋,


    壯壯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進了屋子,


    最後,


    進屋子的是吳妮妮,她扭頭,還用潛意識叮囑小白狗:


    “再放人進來,看我不燉了你的狗肉。”


    小白狗迅速跑到了門口,緊緊的盯著門口不撒眼,隨時準備撒嘴出擊,


    尤其周家那幾口子人,它得重點防備。


    屋內,


    周濟山再次見到了壯壯和牛牛,


    和昨天不同,


    他發現了壯壯的精神狀態不太好,眼睛還有些紅腫,整個人很衰,


    牛牛倒是還好,隻是看起來更有些膽小了,


    他料到:指定是周老爹對著這倆兄弟做了什麽。


    他怎麽有這樣的爹娘?


    “壯壯,牛牛,來坐這邊。”


    牛牛的肚子像是上了發條似的,咕嚕嚕的又響了起來。


    牛牛更窘了,恨不得找個水缸鑽進去,


    不過,他還是在第一時間縮到了壯壯身後,把臉埋了起來,這樣,大舅就看不到他了,看不到他了。


    吳妮妮:跟鴕鳥似的藏腦袋,騙誰呢。


    吳月去廚房,趕緊拿了幾個野果子出來,塞給了壯壯和牛牛:


    “先吃點水果,等下,妗子,再給你們做點飯吃。”


    不提吳月在廚房裏忙活做飯,


    壯壯扯著牛牛,還是坐在了離周濟山較近的炕沿,


    牛牛不管三七二十一,餓得先啃了起了野果子,嗯,好吃,


    很快,一隻野果子下了肚,牛牛的肚子也不再咕咕的叫了。


    而,壯壯則垂著頭,小聲的說:


    “大舅,俺們想迴放水村。”


    村子裏有後媽的,過的是啥日子,他最清楚:不是打就是罵,還不讓吃飯, 那樣的日子真的難捱。


    他親爹都打他,他能相信別人嗎?


    不能,他必須迴村子。


    想到此,壯壯態度很堅決,從來沒有的堅決。


    吳妮妮站在屋門口,瞧著周濟山的態度,


    周濟山聽到壯壯一直想迴放水村,按了按眉心,問:


    “為什麽非要迴去?”


    壯壯揪著衣襟,有些緊張的小聲迴答:


    “俺熟悉那裏。”


    他不想住在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他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就像昨天晚上,在柴房裏,他一夜嚇得沒敢睡,生怕,半夜,被姥爺扯走賣了。


    不止怕被賣,


    更重要的,他聽不到熟悉的門響,看不到熟悉的炕,睡不踏實。


    周濟山明白了壯壯的意思,


    不喜歡住在陌生的地方,而且壯壯和他們本身也不熟,這才是第三次見麵。


    第一次,在壯壯家,是在蓮子沒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也沒有好好相見。


    第二次,就是昨天,壯壯要錢時的相見,


    第三次,就是現在相見,


    壯壯他們非要迴家……


    “這樣,壯壯,你迴村,舅舅每個月,給你五塊錢,給你和牛牛花,”


    “這樣,你也能帶著弟弟好好的過日子。”


    壯壯眼眶又紅了一圈:“……”


    不知說什麽了。


    周濟山想的是,不想當麵揭露壯壯錢被搶的事情,給壯壯留下一點尊嚴。


    “然後,你們的錢就留著以後,蓋房子娶媳婦,”


    “日常生活費舅舅給你們出,這樣可以吧。”周濟山隻想壯壯能夠正常的生活。


    不能像自己小時候那樣,東家一口,西家一口,


    撿狗都不吃的糧食吃,


    他那樣的生活持續了好久,才得以活得像個人。


    一會兒的功夫,吳月就煮了兩碗麵條湯出來,


    她還在湯麵上放了幾根野菜,綠盈盈的,


    當她端到壯壯眼前的時候,


    熱騰騰的麵條,綠盈盈的野菜,一下子模糊了壯壯的眼睛。


    自從他娘病了,他就沒有吃過像樣的麵條了,


    盡管以前吃的是粗糧,還喇嗓子,但是他依舊喜歡吃他娘擀出來的麵條味道。


    香氣飄滿了屋子,


    牛牛的哈喇子順著嘴角就流了出來。


    周濟山看了眼,對著他們道:


    “趁熱吃。”


    壯壯看了眼微笑的吳月,還有一直瞅著他們的吳妮妮,他扭頭對著吳妮妮說:


    “你吃吧?”


    他把碗朝著吳妮妮的方向推了推,


    漂亮妹妹好看,


    而且,感覺很兇。


    這個家,像是這個娃娃說了算似的,所以壯壯不太敢吃。


    看著壯壯怯怯懦懦的樣子,吳妮妮指指那碗麵條道:


    “我們都吃過了,你吃吧。”


    緊接著,


    唿嚕嚕,吸溜麵條的響了起來,


    還有燙得嘴角,嘶嘶哈哈的聲音,


    吳妮妮扭頭,就看到了牛牛捧著碗狼吞虎咽吃麵條的情景,


    她咂了咂嘴角,這周老爹也太不做人了。


    真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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