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被屏蔽了五感,趙懷真的目力也比尋常人強上不少,說了一句後就繼續在前探路。


    韓羽的陣盤依舊運轉,任何東西衝進來都會被瞬間絞殺。


    四人一路往下,再沒遇見什麽阻攔,可一直處於這深沉的黑暗中,幾人還是免不了心情緊張。


    特別是木薇兒,抓著蘇川衣袍的手已經有些指節發白。


    “師父,還要多久啊……”木薇兒小心發問。


    “沿著墓道一直往下走吧,我找到了煞氣正濃的位置。”


    沒有五感感知,他們也隻能按照韓羽的定位走。


    趙懷真更不敢胡亂用劍開路,要是整個墓室塌了,他們就真的白忙活一趟了。


    又是短暫的沉默,四人終於走出墓道,走上了一條拱橋,其下甚至還有銀色的河水流動。


    “小心!”


    蘇川正往前走時,韓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川扭頭看去時,才發現已經不見韓羽的蹤影。


    往前看,師父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中。


    蘇川第一時間抬手,袖中百隻蜈蜂飛出,想要探查方向,可即便蜈蜂有天生的夜視能力,仍舊一出來就變得暈頭轉向。


    “師兄,師兄!橋要塌了!”木薇兒的聲音傳來,蘇川才發現這小姑娘還跟著自己。


    低頭看去,才發現腳下的拱橋正在寸寸斷裂,裂痕一直蔓延到他們兩腳下,木薇兒已經在朝前走。


    “別動!”


    青丘令中閃爍幽光,讓蘇川短暫保持了神思清明。


    即便看不透原本的樣子,也能猜出這是幻象。


    幻象要用橋斷來逼他們往前走,那他就決不能往前走。


    “可橋要塌了!”木薇兒看著下麵的銀河:“這裏麵水銀,我們要是掉下去一身法力也發揮不出來!”


    木薇兒心中發急,想要拉著蘇川逃跑。


    可蘇川一張手,緊緊鉗住她的手腕,將她死死按在原地。


    木薇兒驚訝的抬頭,她怎麽也想不到她築基修為,竟然會被蘇川這麽按住。


    短暫的停頓後,木薇兒也稍稍定住了心神,低頭看著裂紋始終沒蔓延到腳下,才鬆了口氣。


    “是幻象嗎,還是什麽陣法?”


    黑暗中一陣清光閃爍,拱橋上的裂痕完全消散。


    身後傳來腳步聲,韓羽從黑暗中走出:“是迷魂陣,我已經破了,走吧。”


    “唿!師父你終於來了。”


    木薇兒鬆了一口氣,終於鬆開了蘇川的衣袍,將背後的木箱子往前提了提。


    “這個這麽重,我來幫你提吧。”


    話音未落,蘇川腦後的誅仙劍驟然飛起,直刺韓羽眉心。


    噗的一聲,韓羽眉心被誅仙劍一劍貫穿,身體向後倒去。


    木薇兒身體一顫,往後連退兩步,又站到蘇川身側。


    可卻對蘇川出手沒有絲毫懷疑:“一聽就是假的,師父才不會幫我背箱子呢!”


    “不過師兄你怎麽認出來的?”


    “剛剛我們進來時,你聽到腳步了嗎?”


    “好像是哦。”


    一進這墓道,他們的感知就被強行壓製,根本聽不到前後人的腳步。


    這幻象,竟還露出腳步,看著合理卻反而露餡了。


    再說,要是真的韓師叔,他就算出手也傷不到人。


    所以心中有了一點懷疑,就驅使斬仙飛刀出手了。


    話音未落,對麵一張金光符驟然亮起,照出趙懷真的臉:“徒兒,快跳過來!”


    蘇川毫不猶豫,誅仙劍電射而出。


    趙懷真眼睛瞪大,側步一轉,讓誅仙劍從身旁劃過,轉頭指著蘇川就罵:“小犢子!你想弑師不是!”


    “師兄,這個好像是真的哎,陣法沒了。”木薇兒小聲說了一句。


    蘇川低頭看去,腳下那些裂開的石橋,已經漸漸恢複成了原樣。


    身後又一個韓羽從黑暗中走出來,看著木薇兒:“薇兒,你連師父都不認識了?”


    “這麽黑,我哪裏看得出來!” 木薇兒理直氣壯迴道,“再說,他說要幫我拿箱子我就看出來是假的,師兄不出手我也要動手了。”


    “等等,你是真師父吧?”


    木薇兒上下打量,又好一番問話,才算是確定了韓羽的身份。


    韓羽看向前方:“汞毒加幻陣而已,你往前看。”


    蘇川往前一看,才發現這橋原本就是斷橋,而且開裂、落石的位置反而是好的一半。


    要是他們剛剛幻陣影響往前跑去,肯定會落入橋下暗河。


    韓羽繼續開口解釋:“這墓穴中的暗河,灌滿了汞水,。”


    “常人落入當場中毒而死,修士落入其中,也會被其中的姹女之毒消解法力,不消片刻也要殞命。”


    看著下麵的水銀暗河,木薇兒不禁心悸,剛剛要不是蘇川拉著她,她真可能掉進去了。


    抬頭看向蘇川怯生生說了一句:“多謝師兄。”


    那邊趙懷真剛差點被蘇川捅了一劍,聽了這話不由開口就罵:“你這還自稱陣法大師,這麽低階的陣法都看不出來,差點害死我徒弟!”


    韓羽這時候麵皮也有些發紅:“這地方有先天威壓壓製五感,我確實沒注意,就已經進入陣中了。”


    韓羽同樣心有餘悸,他隻耗費了不到盞茶功夫就破開陣法,還是差點讓妖物趁虛而入。


    要是木薇兒和蘇川真的掉入水銀河中,他怕是要當場道心破碎。


    這時也看向蘇川:“蘇師侄,此番還是多虧了。”


    “師叔言重。”他也沒能完全看破幻想,但青丘令讓他保持了一縷神思清明,察覺不對就沒敢亂動。


    見韓羽服軟,趙懷真也沒繼續嘲諷:“還不過來,愣在那幹嘛。”


    三人一同跳過斷橋,韓羽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留意四周,又碰見幾個阻攔的法陣,但還沒觸發就被韓羽破了,再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不知轉了多少個彎,墓道愈發寬敞,前方漸漸有了光亮,出現了類似人間的建築。


    看著墓道兩旁多了兩列可燃千年的人魚油燈,韓羽說道:“我們應該快到主殿了,那裏就是煞氣凝聚之地,邪物也肯定是在那孕育。”


    四人穿過一條足以讓駟馬並行的寬廣墓道,眼前出現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殿宇四周,立著十二根紅木金漆的粗壯房梁,左右各站三十名手持長槊的大隋兵士。


    皆身穿明光鎧,頭戴纓飾兜鍪,鎧甲內陣陣煞氣流出。


    殿中則鋪著紅毯,盡頭是一座黃金澆築的龍椅。


    龍椅左右,各擺著一口棺槨。


    左邊一口,棺木外槨有九條金龍纏繞,其上披著黃布。


    右邊一口,棺木外槨鑲嵌無數琉璃珍寶,其上以紅布交纏。


    “雙棺?” 蘇川的心髒不由劇烈跳動起來。


    如果其中一個棺是楊廣的寵妃陳婤,那另一個會是誰!


    如此奢華的宮殿布置,難道真的隻是用來祭拜楊廣寵妃的嗎?


    即便楊廣再寵愛陳婤,會用這般程度的厚葬嗎?


    看到其中左邊棺槨上的五爪龍纏繞,趙懷真和韓羽也是一驚。


    韓羽緊緊盯著那棺槨,喃喃說道:


    “我就知道,如此手段,這般布局,怎麽可能是一個寵妃能夠享用的,這墓主是前朝皇帝楊廣!”


    目光掃過大殿各處陣紋,韓羽繼續開口。


    “養屍之法,聚集周遭煞氣,那烏崖老妖,不過是為他掠取養分的攻擊,那些身死的修士,都成了楊廣化屍的養分。”


    “隻是不知,怎麽有這麽多修行者前來赴死……”


    蘇川自然想起了三玄不死功,於是將這功法拿出,又說出了功法來曆。


    韓羽看著蘇川手中的三玄不死功,才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如此!這功法名叫不死,卻是讓楊廣不死,所有修行此法的人,最終都會來到這烏崖山赴死!”


    “師侄,你這是撞破了驚天謀劃啊,要是這楊廣帝屍出世,必是整個人間天大的劫難。”


    蘇川看著那九龍棺槨,卻不禁問道:“可僵屍終究是有魂無魄,就算煉屍成功又有什麽用?”


    “楊廣截留隋朝國運,可輕易護住三魂七魄,比又以此法養屍,怕是要成就偽犼之身。”


    “生之極為死,死之極為生。”


    “到達僵屍之巔的【犼】,已經是脫死還生,自然能夠容納三魂七魄。”


    “他一旦出世,就能號令前朝未入輪迴的大隋兵士,自身實力更是能接近假仙,必定是天下之禍!”


    趙懷真搞明白一切,握劍的手也不由微微出汗。


    原本隻是要斬掉墓中孕育邪物,沒想到竟撞破了楊廣的圖謀。


    也還好,他們來的早。


    要是真讓楊廣成了,說不得這世間又要多出一尊北海冥帝那種通天妖魔了。


    “那現在怎麽辦?”蘇川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趕忙問道。


    “不知道。”趙懷真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但要先將棺槨搬離此處,不能讓他繼續吸取地煞,然後讓祖師處理。”


    趙懷真正要上前,卻見到兩隻棺槨中間的地磚凸起,緊隨其後地下鑽出兩人來。


    其一是之前跟著陸櫻櫻的石寒,其二則是早已經消失多日的飛鶴。


    蘇川雙目微凝:“沒想到他還真沒說假話,真第一個找到這來了。”


    他原本以為飛鶴離了村子後就再沒迴來,沒想到卻在陣法被破後,第一時間找到了主墓。


    這還真是天生的盜墓賊啊,隻不過是盜墓賊中的修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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