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那位神秘飲料廠老板,我總是不由自主想起那位老哥。


    話說陸戰走了這好長時間,如果他這會兒在,知道有人幫他出了口氣,估計也會對那位老板豎起大拇指抱拳。


    春花在我家滔滔不絕的講了一上午,屁股越坐越沉。


    等周林迴來,她才捧著肚子樂嗬嗬的起身。


    “小婉,等飲料廠正式開業,你也來唄,到時候應該就能看到那位神秘老板。”


    我笑笑看看周林,周林點點頭“行,到時候趕得上,一定去湊個熱鬧!”


    我眼見周林手上沾了不少泥土,我倆一起送春花到門口。


    “小心……”


    我扶了這孕婦一下,生怕她被這堆樹苗給絆倒了。


    春花眼睛瞪了老大,看看我跟周林“誒呀!小婉,你倆這是又整啥故事呢?咋這麽多樹苗?”


    我也懵,轉頭看看周林。


    “啥情況?”


    周林抿嘴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等春花走了,周林一趟一趟的往院子裏搬樹苗,又不知道從哪弄了根水管,接到院子裏。


    再後來,更是拿鎬頭把好好的院子刨了好幾個坑,這我就有點不淡定了。


    “誒?周林你幹啥呢?拆家啊?”


    “哪會啊?咱這小院兒挺好,但我覺得還是少點東西,我上午去市場買了點樹苗啥的,等栽上了,明年緩了苗,你就瞧好吧!”


    “啊?”


    我倆說話的功夫,周林已經把挖好的坑續上水,然後把樹苗栽進去。


    院子裏一邊栽了幾棵,現在還看不出來啥,可就像周林說的,等來年緩了苗,這小樹鬱鬱蔥蔥,的確讓這小院兒增添不少氣色。


    再之後,他又挖了幾個坑,比之前的更大,隻是灌了水再沒往裏栽樹苗。


    我會看身後那兩大捆子,那些我認識,是果樹。


    我指了指“這些栽哪?”


    他目光落在房後園子“那!”


    說著他就彎身扛著果樹,又去了後園子。


    挖坑灌水栽樹培土,這一忙又是一個多小時,我說幫他栽,他死活不讓我伸手,到後來,我也隻能幫他幹點澆水的輕巧活兒。


    我注意到周林額頭上滲出的汗珠,走上前拿手絹輕輕幫他擦拭。


    “周林,你咋想到栽這個的?咱倆也不在家,這果子結了,搞不好就被村裏淘氣的孩子偷了去!”


    周林笑眯眯道“沒事兒!咱也不圖這點果子,我就是覺得這房前屋後有點花果樹,這家看著更溫馨!再加上咱們之前撒的花種子,等明年春暖花開,這小院一定別有感覺。”


    周林沉浸在他自己幻想空間,我也跟著被他帶入。


    我倆還沒從這美好憧憬中緩過神,大門外的四輪車聲就把我倆又拉迴現實。


    我看看周林“啥情況?來咱家的?”


    周林點頭“嗯,應該是趙叔來了,我讓讓他幫我拉來的玉蘭樹跟葡萄架,應該是到了!”


    “啥?玉蘭樹,葡萄架?”


    這麽尖端的東西,別說青山村,就是附近這許多村子,也沒聽說誰家種過這個。


    我第一個擔心的,是這東西能活嗎?


    周林大概猜到我的心思,大手摸摸我的頭。


    “別擔心,這東西沒想象中那麽脆弱!小婉,來,幫我澆水!”


    周林拉著我從後園子到了前院兒,等我到了大門口,著實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這玉蘭樹我沒見過真的,隻在書上看過圖,我以為周林說的是樹苗,可這四輪車從車鬥前伸頭到尾還耷拉很大一塊,樹上的葉子還鬱鬱蔥蔥支棱著,明顯這就是一棵長成的樹。


    “周林,你從哪弄這麽一棵樹?這……這能活嗎?”


    不等周林說話,開四輪車的趙叔笑嘻嘻的搭話。


    “唐婉姑娘,話說這棵樹,可來的不容易,隔壁鎮東頭老郭家門口唯一的一棵,被你家小周發現了,也不知他用了啥辦法,愣是說服那倔老頭,把樹刨出來了!”


    “啊?好好的樹,就這麽硬生生給刨了?”我驚的下巴都快掉了,跟看瘋子一樣看著周林。


    周林笑笑“沒事兒,這東西沒那麽嬌氣,肯定能活!”


    他說話我一向信,很少質疑,可看著這棵可憐的,被他硬刨出來的玉蘭樹,又說不出心裏啥滋味。


    “你啊你,我發現你是被陸戰那家夥給傳染了,咋也這麽能折騰?”


    周林一臉臭屁“我可沒學他,他跟我學還差不多!對了小婉,你看那葡萄架,上麵的葡萄都熟了,你去把葡萄摘下來,咱們自己留些吃,剩下的給鄰居跟媽媽姐姐們送去!”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我往四輪車裏一看。


    可不嘛!一整個葡萄架,連葉子帶葡萄一起連根拔了。


    上麵誘人的大紫葡萄,正是我喜歡那種。


    “這玩意兒你哪來的?”


    “也是老郭家的!那老頭院子裏有兩棵枸杞樹也不錯,我跟他買,他死活不肯賣了,說要自己摘著泡酒喝!”


    我也服了那老郭頭,家裏養了這麽多尖端的東西,但比起那老頭,我更服我家周林,怎麽就剜門子盜洞找到這些東西的。


    趙叔幫周林把玉蘭樹跟葡萄架,栽在周林之前挖好的坑裏,我按照周林說的把溝裏續上水。


    趙叔走之前,我摘了好幾串大紫葡萄裝袋子裏。


    “叔,你拿迴去跟嬸子吃!”


    看著這誘人的大紫葡萄,趙叔眼睛瞪挺大,還有點不好意思了。


    “誒呀,小周都給我車腳費了,這……這哪能?”


    我笑“車腳費是車腳費,這個是送您的,這葡萄味兒可好了!”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們小兩口有啥事兒再找我,上次小周幫我找醃酸菜的大石頭,你嬸兒迴去可滿意了。”


    趙叔樂嗬嗬的拿著葡萄,開著他的四輪車走了。


    等他走了,我又摘了些分給春花,跟幾個從前比較照顧我的鄰居。


    我送葡萄從外麵迴來,周林這手腳麻利的,已經把收尾工作都搞定了。


    這會兒人不在院子裏,我進屋一看,這老哥四仰八叉的躺炕上睡著了。


    我忍不住抿嘴笑“看你!累壞了吧!”


    他就穿了個小背心,我怕他著涼,拿了條毯子想上前給他蓋上。


    誰知我毯子還沒蓋上去,人就被一雙大手抓住,之後整個人天旋地轉。


    等我再緩過神,人已經被他禁錮在懷。


    那一瞬的四目相對,整的我還挺不適應的。


    “你……你裝睡?壞死了!”


    他壞笑“那可不,正事都幹完了,可不就想幹點壞事兒!”


    “啥?啥壞事兒?”


    “你猜……”


    都不等我反應,我就被他整個人欺身壓下。


    一開始我還象征性的掙紮一下,但我沒出息啊,在這男人的蝕骨柔情下,我很快就繳械投降,連半推半就都不算,直接臣服了。


    這頓狂風驟雨,就差進入主題了,我才想起門沒插。


    “誒,門還敞著呢!”


    我要起身,又被周林給摁迴去。


    “別動!管他呢?誰愛來誰來!”


    我眼睛一睜“鬧呢?讓人看見,咱倆可出名了!”


    “那怕啥的?我在自己家想幹啥就幹啥……”


    男人啊,有時候跟孩子一樣,幼稚任性完全不跟你講道理。


    話都沒等說完,就用嘴把我嘴封上,整的我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


    那一下午,我倆蓋著小毯子玩耍的一下午,直到腸胃打鼓抗議才罷了。


    炕上的事兒,比地裏的活兒還累。


    我有心做點好吃的,奈何腿腳發軟根本沒力氣,連穿衣服手都在抖。


    我看著鏡中自己汗水浸濕打柳兒的頭發,一邊係扣子,一邊忍不住白了周林一眼。


    “再折騰一會兒要散架了!沒力氣做飯了,一會兒我煮點掛麵,做打鹵麵省事兒了!”


    他躺在炕上半眯著眼壞笑“我喜歡!”


    他說他喜歡,我一開始還沒整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


    也是等我燒水煮麵,把麵條往鍋裏下,才想起他炕上那句話的含義。


    鍋還沒開,我的臉已經燒的通紅。


    “周林……你壞蛋!”


    我嬌嗔的喊著他的名字,誰知這時候他人已經站在我身後一把將我抱住。


    “咋了?寶兒……”


    我象征性的聳聳身“你說呢?一天天的沒正經!”


    周林一臉無辜“我咋沒正經了?”


    “你……”


    我剛要說,卻發現自己好像又掉進周林的坑裏。


    同一時間,周林撲哧樂出聲。


    “哈哈,我的小婉,你太可愛了!”


    他轉過我身子,一把將我抱住,大手輕輕撫摸我的頭發。


    我跺腳,故意在他腳上不輕不重踩一下“你逗我!煩人!”


    他笑笑勾起我的下顎,深邃的眸子瞬間吸住我的目光“真煩我啊!那我門口罰站,我的小婉能不能撒氣?”


    那四目相對,電光火石,比灶台裏的柴火還要炙熱。


    我有些不自然的吞咽口水“美的你!過來燒火,我去切肉打鹵!”


    嬉笑打鬧中,情意綿綿。


    半醉半醒間,笑眼千千。


    我與周林村中小院兒的生活,仿佛雲中飄雪,浪漫又唯美。


    吃過晚飯,天色暗下來。


    白天被太陽曬過有些蔫了的葡萄葉子,玉蘭樹葉子,這會兒也支棱不少。


    周林找村裏木匠做了個大搖椅,可以一起坐兩個人的那種。


    他將搖椅放在玉蘭樹旁,葡萄架底下,他大手挽著我纖細的腰身,冰涼的唇瓣輕輕吻著我的臉頰,一波一浪無盡的纏綿。


    我的腦海裏,不停浮現與他相處的種種。


    從小時候初見,到後來那個離經叛道的夜,再後來相知相愛,經曆生死考驗,經曆痛苦離別,一兩年仿佛過了很多人的一輩子。


    夏末的夜晚半冷半暖,我貼在他的身上,感受愛無盡的炙熱。


    周林給我人間摯愛,陪我迎浮生千重萬變,我也如他愛我一般愛他。


    在這美好的時光,跟有情人做快樂事,不管明天是劫還是緣,享受此刻足矣。


    我問周林,這栽下的許多樹,真的能活嗎?


    他笑笑,溫柔撫摸我的頭,說待明年春暖花開,這裏一定是一番新氣象,真正的世外桃源。


    摸魚的日子總是短暫,當初說好了,要多掙錢,做女強人,做自己的碼頭,做自己親人愛人的碼頭。


    一大早,我跟周林打包了剩下的葡萄,裝了兩個袋子。


    “送了葡萄就走嗎?不在那待幾天嗎?”周林問我。


    我搖搖頭“不住了!迴去抓緊掙錢,等以後有錢了,接媽媽進城不是更好!”


    周林點點頭“是啊!那咱們出發!快的話還能趕迴省城吃午飯。”


    周林啟動摩托,我在後麵拖著裝紫葡萄的袋子,生怕壓壞了一點影響口感。


    一大早,我媽看見我跟周林來了,樂的放下剛摘的黃瓜往這邊跑。


    “小婉,咋這麽早就來了?你最近咋樣?你二姐六姐還好吧!”


    我這次迴青山村,沒跟我媽說,我是帶著私心的,偶爾也想跟周林花前月下二人世界。


    也就沒提葡萄架的事兒,就當葡萄是市場買的。


    “好,可好了!二姐六姐還有姐夫都很厲害!我一教就會了!對了媽,這是我跟周林買的葡萄,酸酸甜甜的,味道可好了!”


    “咋這麽多?媽吃不了啊!你們拿些迴去吃!”


    “我留了,給二姐六姐那份都留好了,媽你要吃不了,就跟鄰居嬸子們分點,遠親不如近鄰,她們比隔壁二叔家強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媽有數,咱們進屋,媽給你們蒸包子吃……”


    本來是要走的,可周林一聽到包子,不等我說,一口答應下來。


    “行,咱們吃完包子再走!”


    我看看周林,拿他沒轍,他喜歡我包的餃子,也喜歡我媽做的包子。


    其實味道也沒多特別,但周林說,那是媽媽的味道。


    我媽煮了小米粥,我跟周林一人喝一碗粥,我吃倆包子,周林吃了四個,還沒有停的意思。


    我玩笑的看看周林“你不說吃多了,騎摩托不舒服嗎?這咋……”


    他嘿嘿一笑“嬸兒做的包子,吃多少都不多……”


    我也被這男人整懵圈了,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吃,比我自己吃還幸福。


    我們在媽媽屋裏吃包子,大門外不知何時,傳來汽車鳴笛聲。


    這村裏除了三輪車四輪車,汽車很少進來,一開始我以為是養豬廠那貨又來了。


    可等我起身走到窗前,卻看到大門口停了輛陌生的黑色轎車,我奶奶跟二叔一家,興奮的跟打了雞血一樣唿上去。


    在眾人簇擁之下,一個穿著青藍色裙子打扮精致的女人,從車上下來。


    我第一眼沒敢認,但等那人轉頭與我對視,我注意到她嘴角右側的痦子。


    沒錯,是她!全村唯一的女大學生,我的親堂姐。


    “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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