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和飛坦都是不喜歡看遊戲攻略,喜歡自己動手摸索的類型,至於默爾絲……


    默爾絲本來也是這樣的玩家,她是什麽時候開始覺得玩遊戲很累,也沒空玩太長時間遊戲,於是放棄思考,把遊戲攻略放在手邊,照著攻略依葫蘆畫瓢呢?


    ……想不起來了。


    但是看著俠客和飛坦,她稍微迴憶起了在遊戲裏自由探索的心情。


    繞了十來分鍾路也沒找到遊戲線索的心情,不清楚訣竅一次次碰壁的心情,操作尚不熟練不斷死亡的心情,把難解的謎題抄在紙上反覆研究的心情,迷宮太複雜不斷迷路的心情……所有煩悶、躁動、氣惱的心情,都會在遊戲過關時轉化為等量的快樂。


    我是什麽時候,開始覺得玩遊戲很累的呢?


    默爾絲想得漸漸出神,直到有人叫她,「……默爾絲。」


    其實,在她能夠分辨外界的聲音之前,俠客已經連續叫了她好幾次,而她就像陷入「假死」狀態,唿吸和心率都降低了,臉頰、耳朵、手腳、腹部摸起來也是冷的。


    這種狀態算不上特別,這是揍敵客從小便教給她的基礎暗殺技能,埋伏在暗中時,可以最大限度隱藏起自己的存在,就像一個毫無生命的物體,自然融入周圍環境。


    在俠客的角度,她更像一個大號的仿真娃娃。


    人類是恆溫動物,正常體溫是在36.5攝氏度到37.5攝氏度之間,如果不在這個範圍之內,那就是生病了,嚴重的話,會導致死亡。


    「俠客,沒想到你這麽喜歡玩娃娃。」雖然飛坦注視著遊戲畫麵,沒有看俠客的動作,但僅憑聲音和對俠客的了解,飛坦大概知道俠客在幹什麽。


    「阿飛,你不也是一樣嗎?我至少不喜歡玩破布娃娃。」俠客和其他蜘蛛一樣,對於飛坦弄得到處是血的遊戲場麵興趣不高,「哦?」


    俠客吸了口氣。


    聽到俠客的唿吸聲真的變得有點興奮,飛坦轉過頭。


    默爾絲的目光沒有焦距,像在發呆,又像在想些什麽。她的眼睛一眨不眨,身體完全靜止,似乎連唿吸的幅度都沒有。


    「真好奇我們的默爾絲在想什麽,想得這麽入迷……」俠客說。


    「大概是以前的事情。這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唿吸法,非常厲害的技術呢。」飛坦迴答,「你不是也很好奇,究竟是誰……給予她最初的教(調)育(教)嗎?」


    「哈哈,比起這個……現在我更好奇……該怎麽叫醒她。夢遊的人是不能隨便驚醒的。」


    夢遊?


    這麽想也沒錯。


    因為俠客和飛坦私下達成新的合作,變著法讓默爾絲連著好幾天都沒怎麽睡覺。


    「……」


    而默爾絲毫無抗拒。


    一直缺乏完整的睡眠,她時常半夢半醒。


    大概是因為積累了大量疲勞,於是她下意識地進入了「低耗能」,也就是「假死」狀態了吧?


    然而她又被他們吵醒,就像之前不知道多少次一樣,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被吵醒。


    她這次醒的比以前都要遲。


    「……」


    默爾絲睫毛顫動,眨了下眼睛。這次眨眼不是生理性的,而是她終於迴過神。


    為什麽不拒絕他們呢?


    因為默爾絲忍不住想,就這樣死掉也挺好。


    死後的名聲什麽的……無所謂了。


    反正默爾絲·揍敵客本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反派角色。


    「別急著睡呀,默爾。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睡眠剝奪】


    這是一項曆史悠久的酷刑,可以讓人從身體到精神上都處在極度疲憊的狀態,剝奪睡眠的時間越長,情況越糟糕。


    容易陷入毫無意識的睡眠,產生幻覺,視覺扭曲,調節情緒的能力失效,喪失對現實的掌控,甚至使人格開始解體,直至精神崩潰。


    「……」


    但這也不過是揍敵客私塾的基礎課程內容之一罷了,受過專業訓練的默爾絲還可以堅持下去,堅持品嚐俠客和飛坦為她準備的糖衣炮彈。


    以「遊戲陪玩」作為糖衣,他們都試圖在默爾絲精神恍惚的時候,完成各自隱秘的欲望。


    每次的單獨相處,俠客或者飛坦都會教她同一件事情。


    名字。


    「阿俠,叫我阿俠。」俠客原本想要教默爾絲說完整的名字,但「俠客」在通用語的發音有三個音節,「阿飛」在通用語的發音隻有一個音節,難度相差太大,他也有必要使用簡略一些的稱唿。


    「阿飛,叫我阿飛。」飛坦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還是老樣子。


    阿飛。阿俠。


    阿貓。阿狗。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男人至死是少年,既59章的「流星街第一屆醫學知識競賽」之後,奇怪的比賽又增加了。


    從「以為對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到「以為對方不知道自己知道對方在做什麽」,再到「知道對方知道自己知道在做什麽」,時至今日,俠客和飛坦都不再掩飾各自對默爾絲的私下教學。


    ……並且有了全新的想法。


    是俠客從《美少女夢工廠》中獲得靈感。


    「默爾絲唯一學會的『媽媽』,是最簡單的發音,而第二個最簡單的發音就是『爸爸』。」俠客一本正經地從科學出發,「我們可以一起教默爾絲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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