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雲湘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一個年輕男子正在低著頭,鬼鬼祟祟地在慧瀾院外觀望著,想進來又有很猶豫。


    “你是誰?慧瀾院有什麽事?”


    那人聽到聲音立刻抬頭,麵容顯露,“葉公子,快請進你來這有何事?”


    葉肆尷尬地笑了笑,


    慧瀾院都是些女子的住處,他一個外男委實不好不打招唿擅自闖入,不然倒是失禮的很。


    踏入慧瀾院後,他看到對麵的小門開了條縫隙,有個小姑娘正在往外看。


    兩人視線相撞,葉肆衝她笑了笑,小姑娘拔腿便跑。


    葉肆:“……”我有這麽可怕嗎?


    葉肆大概猜到這個小姑娘便是前些日子養在王府的小孩。


    不過王府太大,他又不常來這裏,所以一直未曾見過。


    “我來找師兄,聽路上的仆人說,師兄來了慧瀾院,便有些著急趕過來。”


    雲湘站起身,為葉肆添了杯茶,“王爺確實來過,但是有話要單獨說,便已經帶著檀辛走了。”


    “罷了,他等會肯定還會迴來,勞煩雲湘姑娘屆時告訴我師兄,我有事要出城,過幾日才能迴來。”


    葉肆抬手喝完手中的茶,站起身,拱了拱手“那我先走了,勞煩姑娘。”


    “不知葉公子可否告知你此行的距離和目的地。”


    葉肆頗為尷尬地撓了撓頭,“確實有點不方便告訴。等我迴來自會向師兄請罪,雲湘姑娘隻要告訴他我出城了便可。”


    望著葉肆跑得飛快的背影,雲湘搖了搖頭,“王爺這師弟與他還真是截然不同。”


    這廂剛送走葉肆,雲湘正要去安慰阿芷,卻見不遠處王妃正大步走來。


    殺氣騰騰。


    “王妃?”


    趙珩走到她身邊,看了看清雅的院落,不見其他人,“檀辛呢?”


    雲湘微微後退兩步,相比較王爺,王妃的喜怒無常更讓她覺得害怕,“檀辛隨王爺出去了。”


    趙珩麵色微變,壞了。


    檀辛畢竟是個孩子,哪裏是宋翎的對手,隻怕知道點什麽都要被宋翎忽悠著說出來。


    “走了多久了?”趙珩抬頭看了看天,已經不早了。


    早知道今日便晚些去清風樓,他應該想到的,宋翎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人,他想知道的定然會想方設法弄清楚。


    “大約半個多時辰。”


    趙珩點頭,匆匆離去。


    雲湘這次還站在院中等了一會。


    確定沒有人再來了,這才轉身迴到房間。


    水榭亭台中,


    宋翎聽著檀辛說的話,覺得有些離奇,但放在趙珩身上又不是不可能。


    “少主本不讓我說,因為他覺得情愛與恩澤應該是分開的,如果王爺因為他的做法而覺得虧欠,這不是他想要的。”


    宋翎沒有說話,他懂趙珩的顧慮,依然覺得可笑。


    默默付出,不求迴報這種賠本買賣真不值當,更不應該發生在趙珩身上。


    “他昨日又去清風樓,直覺告訴我趙珩去清風樓不止是尋歡作樂,尤其是他昨夜受著傷迴來的,傷口還久久不曾愈合。”


    宋翎細說著趙珩這段時間的反常。


    “王爺可還記得,你與少主從懸崖下上來的時候,我說過少主會受到反噬……”


    聽到反噬二字,宋翎不由得心驚。


    “什麽反噬?”


    檀辛垂眸,微風拂過她額前的發絲,經過時也染上幾分惆悵。


    “王爺與少主相識也快大半年了,應該知道少主的身體是異於常人的,他的傷口愈合的速度很快,但這一切前提都建立在,他的身體沒有其他傷害。”


    宋翎大概明白其中的道理。


    如果趙珩的身體很好,他受傷便能很快愈合。


    如果趙珩的身體因為某種因素變得虛弱,那麽他受的傷非但不會很快痊愈,甚至可能出像昨天的情況。


    傷口很快愈合又持續崩裂,如同在傷口上插刀子,反反複複,一次又一次感受刀劍刺入血肉的痛苦。


    宋翎握緊手心,“那蠱蟲到底怎麽迴事?”


    檀辛搖頭,“我被少主撿迴神廟,他便告訴我,他身體有蠱蟲,讓我離他遠點。”


    可想而知,如果喜愛平靜的人遇到很調皮吵鬧的小孩,很快便會覺得煩燥。


    六七歲的小檀辛雖然有點眼力勁,但因為懼怕被人拋棄,便一直圍著趙珩轉。


    趙珩實在是不厭其煩,好言相勸不頂用,那就威脅恐嚇。


    “少主當時拿他身體裏的蠱蟲嚇我。我當時真的被嚇壞了,畢竟那時候我還小,還沒有接觸過蠱毒,對一些蟲蛇鼠蟻。本能感到害怕。”


    “很長的時間裏,我都不敢近少主的身,後來我接觸蠱,對蠱蟲得懼怕消散,便天天跟著少主到處跑。”


    “少主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樣,他告訴我,他養蠱是為救人,等到時機成熟便能夠取出來。但這一等就是將近十年。”


    宋翎站起身,他輕歎,


    時間往後推十年。


    那是他才多大,十歲出頭,也正在經曆人生的黑暗時刻。


    “他去清風樓到底做什麽?”宋翎喃喃自語。


    他大概猜到點眉目,但還是希望事情的真相與他想象的不同。


    “檀辛不知道。但我記得少主從前說過,蠱蟲在這個夏天是取不出來的,所以……”


    所以,趙珩很大可能是找到了一些奇怪的辦法,加快自己身體蠱蟲的成熟。


    宋翎正要問一些其他的事,卻見檀辛筆直地站在亭台間,臉上帶著惶恐。


    難道是趙珩來了?


    宋翎假裝不知,正要離開,卻聽到身後人輕聲喚道:“阿翎……”


    檀辛怯怯地看著趙珩越來越近的身影,“王爺,這迴你可把我害慘了。”


    宋翎抿唇,也有一絲慌亂。


    “趙珩,你來了。”


    “我來了,有話直接問我就好。”趙珩走到兩人中間。


    檀辛拔腿便跑,把爛攤子丟給宋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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