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師兄?”


    “你們以後會知道的。”


    張庸沒有迴答。


    這些學生都很年輕。才二十歲左右。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都會看到新中國成立。看到他們那位師兄。


    不對。再過幾年,這位大師兄就名聲在外了。


    抗戰全麵爆發以後,南開大學也會搬遷到大西南。成立西南聯大。如果他們去了西南,應該都是安全的。


    當然,投筆從戎,踴躍參軍的除外。


    37年以後,確實是有大量知識青年積極參軍,保家衛國。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將長眠在這片英雄的國土上。用自己的靈魂繼續守護它。


    唉……


    “長官,我們還有其他同學也被抓了。”


    “在什麽地方?”


    “就在旁邊的紅樹街。”


    “抓了多久?”


    “就剛才!”


    “去看看!”


    張庸神色一凜。


    還有人被抓?到底有多少人被抓?


    王竹林瘋了?


    大學生也抓?‘


    這個王八蛋!


    忽然心思一動。發現有大量小圓點從西麵趕來。


    那邊,好像就是南開大學的方向?


    疑惑。但是沒有擔心。


    因為地圖顯示,這些人都沒有武器。


    判斷可能是南開大學的學生?得知有同學遭遇危險,於是趕來支援?


    果然,不久以後,一大群學生出現了。


    當中好像還有老師。


    隊伍裏麵還有個熟人。誰?方懷洲!


    他居然也在其中!


    哦,學生有難,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老師!”


    “老師!”


    被救的那些同學急急忙忙上前去。


    張庸也朝方懷洲招手。左手。右手還是動不了。方懷洲快步上來。


    “你們有什麽計劃?”張庸直接問道。


    “什麽計劃?”方懷洲疑惑。


    張庸看看四周,確信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個,於是直接說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之前是上海灘四馬路淮州書店的老板。紅黨分子。被黨務調查處的人追殺。你引爆手榴彈,躲入地道。後來離開上海灘,來到這裏。”


    毫無保留。直接一口氣說完。


    否則,你猜我猜,浪費時間。


    方懷洲神色淡定。他之前就隱約猜測到,張庸知道他的身份。


    這個家夥的本事非常神奇。抓日諜跟抓狗虱似的。一抓一個準。能看出他是紅黨成員,並不奇怪。


    他從石秉道那裏獲得的信息是,這個張庸,確實不符合加入我黨的條件。但是,有危險可以找他。


    石秉道對張庸的評價是四個字:可以信任。


    這是非常高的評價。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否認。


    “事發突然,我們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麽迴事。”


    “日本人利用王竹林抓捕中國人,送到海外去做苦力了。去了就別想迴來了。”


    “他們敢?”


    方懷洲駭然。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轍。


    還以為是最近學生內部抗日浪潮興起,敵人殺雞儆猴。


    以為是抓幾個威脅他們。要他們服軟。打擊抗日浪潮。


    沒想到,居然是要被送去做苦力。


    這就可怕了。


    “我說的是真的。絕非危言聳聽。”


    張庸點點頭。


    事情就是這麽糟糕。比你想象的都糟糕。


    寶林寺地下牢房裏麵的妙齡女子可以作證。你們都沒有經曆過那樣的黑暗。自然想象不到。


    反而是他加入複興社以後,目睹社會最黑暗的角落。又有後世資料佐證,才會立刻意識到。


    “王竹林將他們抓到什麽地方了?”


    “現在還不清楚。”


    張庸迴答。沉吟片刻。又說道:“我建議你們現在立刻去做兩件事。第一件,立刻報警。說有多個學生失蹤。要求警察署出麵調查。第二件,立刻統計外出的學生人數。看看有多少人下落不明。”


    “報警?”


    “對。報警。如果警察署沒有立刻采取行動。你們就說要報告複興社特務處。然後我們插手此事。”


    “行嗎?”


    “方老板。你說我是怎麽將人救出來的?我剛剛殺了王竹林的七個手下。報警,是我要看看警察署那邊到底是什麽態度。是不是已經有人被收買了。我們複興社特務處插手此事,警察署就不敢敷衍了事。”


    “好,好!”


    方懷洲轉身去了。


    他知道張庸是個兇人。石秉道有說。


    這個家夥對付日本人,確實是一把好手。手下是絲毫不留情的。


    救人。


    殺人。


    都在一念之間。


    但是毫無疑問,張庸和漢奸勢不兩立。


    正要說話,忽然心思一動。揮揮左手。吳六棋立刻帶人在旁邊埋伏。卻是有人來了。


    從街道的拐角,陸續出來好幾個帶槍的黑衣人。


    都是王竹林的手下。


    他們氣勢洶洶的朝南開大學的學生衝過來。


    有人還直接掏出了駁殼槍。顯然是在威嚇。


    張庸眼神眯細。


    很厲害嘛!直接掏槍!牛皮!


    可見王竹林這些人,平時在天津衛,到底是有多麽囂張。


    瑪德,上海灘的大佬都沒有你們威風。


    杜月笙都沒這麽瘋狂。


    “滾開!”


    “滾開!”


    那些黑衣人揮舞著手槍,對著人群大喊。


    然而,那些學生和老師並沒有退縮。他們不怕。此時此刻,最熱血的也就是那些年輕學生了。


    即將爆發的一二九運動,就是學生們的怒氣值滿了。爆炸了。


    這次運動將徹底引爆全國抗日浪潮。


    “混蛋!”


    “你們找死!”


    一個黑衣人揮舞著手槍,想要上來打人。


    忽然感覺不對。背後好像有人?急忙迴頭。就發現一大群中山裝湧上來。人數好多。好猛。


    怎麽迴事?


    哪裏冒出來那麽多人?


    不是一群窮酸教書匠。一群手無抓雞之力的學生嗎?


    怎麽還有人保駕護航?


    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是被全部按倒在地上。


    說到抓人,或者打架鬥毆,他們怎麽可能是專業人士的對手?摧枯拉朽,全部抓捕。


    審問。


    “你們抓走的學生呢?”


    “我們沒有抓學生……”


    對方還嘴硬。


    結果就是……


    “啪!”


    “啪!”


    直接挨了兩巴掌。


    用專門的鞋底抽的。臉頰頓時紅腫。


    沒有抓學生?


    當我眼瞎?找死。


    “啪!”


    “啪!”


    又是左右兩下。


    臉頰頓時被打出血來。幾乎模糊一片。


    “說不說。”


    “我說,我說,在,在,在王老板那裏……”


    “哪個王老板?”


    “就是那個女的。女的……”


    “果然是她!”


    張庸的臉色陰沉下來。


    果然,抓苦力這種事,王嫚媛真的有參與。


    這個女人,真是心狠手辣。


    寶林寺的地下牢房裏麵關押的年輕姑娘,有她的份。現在抓勞工,也有她的份。


    她到底是什麽人?


    係統提示好像沒有提示她是日本人。


    莫非是川島芳子那樣的?


    “走!”


    事不宜遲,張庸立刻帶隊出發。


    人還在王嫚媛的手裏,必須立刻救出來。否則,一旦轉移,就很麻煩。


    最怕的就是殺人滅口。毀滅證據。


    一分鍾都不能等。


    方懷洲等人商量片刻,也跟上來。


    轉過街角。


    “什麽人?”


    “站住!”


    前麵有人攔路。


    吳六棋拿出複興社的證件。


    “我們在執行公務。你們全部站好。誰也不許動!”


    “混蛋……”


    一個黑衣人罵罵咧咧。


    結果被吳六棋一個箭步衝上去,淩空飛起,直接踹翻。


    叫你多嘴!


    這一下不得了。其他所有人立刻掏槍。


    “我們在執行公務!”


    “你們想要拘捕嗎?”


    吳六棋還真是不怕。


    他的後麵,清一色的湯姆森衝鋒槍。三十多把!


    當初考慮到在天津衛執行任務的危險。張庸可是武裝到了牙齒的。湯姆森是帶足了的。


    後麵還有步槍壓陣。就差沒有將輕機槍架起來了。


    王竹林的手下傻眼了。


    對方好像是來真的啊!


    殺氣騰騰。


    如果他們攔阻,真的會被幹掉。


    雖然,他們可能也打死對方幾個。但是,可以肯定,絕對是他們死的人多。


    局勢,似乎僵住。


    但是立刻被打破。


    “前進!”


    張庸下令。


    狹路相逢勇者勝。


    老子是複興社!是正規軍!


    會害怕你們幾個漢奸攔路?


    笑話!


    “讓開!”


    “讓開!”


    吳六棋也端起了湯姆森衝鋒槍。


    向前走。


    誰擋路……


    “嗒嗒嗒……”


    “嗒嗒嗒……”


    驀然間,有人開槍。


    隨即,槍聲響成一片。湯姆森衝鋒槍開火了。


    密集的子彈,將前麵的漢奸槍手全部掃翻在地上。這是他們應得的。誰叫他們擋路呢?


    “啪!”


    “啪!”


    高處也有人開槍。


    後麵的漢奸被一個接一個的擊斃。


    對於陳文等人來說,跟著張庸做事,簡直是又輕鬆,又愉快。


    瞄準目標。打。然後下一個。


    循環往複。


    不要活的。


    全部打死。


    但凡目標還有一分危險,都不會給對方機會。


    “啪!”


    擊斃一個。


    “啪!”


    又擊斃一個。


    很快,前麵道路的漢奸就紛紛掃下。


    殘存的槍手感覺不妙,急忙四散逃跑。有人急忙趕去報告王竹林。王竹林臉色頓時變了。


    生氣。


    暴躁。


    驚恐。


    這個張庸,居然直接殺上門來?


    王八蛋!


    當我王竹林是透明的嗎?


    “混蛋!這個張庸!我要殺了他!我……”


    聲音逐漸變弱。


    卻是發現槍聲越來越近了。開始慌亂了。


    同時臉色變化的還有王嫚媛。


    她自己知道自己事。知道張庸這次到來,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王竹林要倒黴。她也跟著倒黴。


    寶林寺的事已經敗露。她肯定沒辦法躲過去的。


    那個張庸絕對是狠人。


    想要從張庸手下活命,肯定沒那麽容易。


    倒是契波羅夫神情鎮定。這件事,暫時和他無關。他是適逢其會。不過,他也不敢繼續留在這裏。


    如果讓張庸看到他。發現他還沒死。死亡其實是假的。那就糟糕。


    他弟弟契波申夫可是懸賞十萬美元要張庸的人頭。說張庸是殺人兇手。你說張庸會有什麽想法?


    保證他會死的不能再死。絕對沒有再假死的機會。


    “嗒嗒嗒……”


    “嗒嗒嗒……”


    槍聲越來越近了。


    顯然,張庸距離他們也是越來越近了。


    一旦被張庸抓到,可想而知,他們會有什麽後果。這是根本不用考慮的事。


    “趕緊走!”


    “我們一起走!”


    “好!”


    三個人立刻撤退。


    什麽都不要了。趕緊跑。撿的小命再說。


    往裏跑?


    當然是跑去日租界。


    跑去找日本人救命。


    現在,也隻有日本人能救他們了。


    “咦?契波羅夫?”


    “這個家夥怎麽會在這裏?”


    “他和王竹林勾搭到一起?”


    張庸疑惑。


    他從望遠鏡裏麵看到了契波羅夫。


    對於這個俄國人,他的記憶當然是十分清楚的。這個家夥可是栽贓到了他的頭上。


    現在十萬美元的懸紅還沒有取消呢!


    肯定還有人盯著他張庸的項上人頭。


    一不注意,就會小命不保。


    那可是十萬美元!


    張庸怎能不記恨。


    還以為這個家夥假死是有什麽陰謀,沒想到,他居然是來到了天津。


    立刻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判斷契波羅夫所謀者大。


    王竹林的身份也就更加的複雜了。


    還有那麽王嫚媛,她到底是什麽人?她的背後,真的是日本人那麽簡單?


    俄國人和日本人,似乎沒有什麽合作的可能。


    哪怕是逃亡出來的舊沙俄貴族,日本人也是非常提防的。極度不信任。甚至將他們當做是敵人處理。


    畢竟,當初日俄戰爭的時候,日本人在203高地可是流盡了鮮血。整整死了六萬人。兩個軍被打殘。


    指揮官乃木希典自己的兩個兒子也都被打死了。


    因為傷亡實在太大,以致日寇陸軍自己都無法忍受。背後對乃木希典也是詬病多多。


    有這樣的血海深仇,契波羅夫和日本人能走到一起?


    總感覺哪裏不對……


    不假思索的,立刻做標記。


    1號標記給契波羅夫。然後尋找其他目標。


    可惜,沒看到王嫚媛。也沒看到王竹林。可能是距離遠,分不清。


    跟著隊伍向前走。


    地上到處都是漢奸的屍體。全部死翹翹了。


    被湯姆森一掃,基本上都死了。沒死的,也會被補槍。暫時來說,不需要活口。


    方懷洲在後麵看著,暗暗的心驚肉跳。


    這個張庸,殺氣真重。


    完全不給敵人活路啊!


    年紀輕輕,殺氣這麽重,確實有點……


    “方老板。”


    “你說。”


    “你現在叫什麽名字?”


    “林槐。雙木林。鬼木槐。”


    “好,林老板,你認識契波羅夫嗎?”


    “聽說過。但是沒有見過。據說他已經死了。還是……”


    欲言又止。


    消息說是被張庸殺死的。


    還有十萬美元的懸賞。他也不知道真假。也沒注意。


    畢竟,這件事,和他無關。


    “他在這裏。和王竹林在一起。”張庸說道,“他沒死。”


    “契波羅夫在這裏?沒死?”方懷洲驚訝。


    “對。他沒死。還來到了天津衛。所以,這件事的背後,可能比較複雜。還非常危險。你們沒有武裝,切記不要輕舉妄動。隻需要給警察署施加壓力即可。”


    “明白了。”


    “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們來處理。我們是專業的。”


    張庸平靜的說道。


    嘴角露出一絲絲冷酷的笑容。


    沒錯,我們是專業的。


    我們比漢奸更加專業。


    抓日諜,殺漢奸,我們都是專業!


    專業的事,交給我們這些專業的人來做!你們就不要參與了。


    如果需要有人在地獄裏麵守護天堂,我們就是那樣的人。我們穿行在黑暗中,姓名無人知曉。但是我們內心充滿陽光!


    “上!”


    “上!”


    衝入夏蟲語冰咖啡廳。


    這裏已經人去樓空。到處一片淩亂。


    人跑了。


    張庸已經監控到了。


    他的1號標記已經鎖定了契波羅夫。


    標記顯示,目標是往日租界的方向跑了。沒辦法追。動靜太大。


    救人要緊。


    地圖顯示,人就在隔壁的樓房。


    不在咖啡廳。在隔壁。密密麻麻的擠著很多小圓點。顯然,這是不正常的。


    正常人家裏怎麽可能有那麽多人?


    還好。人是活著的。有顯示就說明是活人。否則……


    果然,衝入隔壁的房屋。發現裏麵捆綁著一大群的學生,都是男的。一個個都被塞住了嘴巴。


    救人。


    鬆綁。


    將嘴巴裏麵的破布拿掉。


    頓時各種驚恐的叫聲。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互相擁抱。


    很多男學生都哭的稀裏嘩啦的。顯然是從來都沒有遇到這樣的驚嚇。很多人身上還有傷。估計是反抗被打的。


    幸好是救下來了。否則……


    很多人都不敢想象後果。


    張庸也是感慨。


    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可是,如果沒有救出來,他們也無法改變什麽。


    任何的曆史書,都不會出現他們的名字。甚至連一筆帶過的機會都沒有。


    最多也就是籠統的描述一下,日寇慘無人道,從大陸抓走青壯男子作為勞動力。侵略者的罪行罄竹難書什麽的……


    轉身。


    走人。


    他還有事情要做。


    旁邊顯示有手槍標記,顯然藏有武器。


    應該是王嫚媛留下的。


    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居然藏有武器。


    但是迴頭想想。似乎也正常。她做的本來就是見不得人的生意,怎麽可能沒有武器?


    找尋。


    卻發現位置很難確定。


    好像是在樓梯下麵?咖啡廳還有二樓。


    之前,王竹林他們好像就是上去二樓了。二樓有房間。似乎還挺高雅。


    依稀間,好像還看到一些特殊的用品。


    立刻聯想到地下牢房裏麵的那些可憐的姑娘。莫非,之前她們就是被送來這裏?


    不敢多想。


    有些事,文字根本沒法描述出其中的黑暗。


    皺眉。


    “六祺!”


    “到!”


    吳六棋快步過來。


    張庸讓他叫幾個人,將樓梯底的雜物搬開。


    這麽多的雜物,應該是王嫚媛逃跑的時候,沒有時間搬開處理。沒辦法將裏麵的東西帶走。


    倒也是一件好事。


    就算是隻有一把手槍。那也是收獲。


    剛才就繳獲了很多駁殼槍。還是很有用途的。他現在可以叫張不嫌·三多。


    不嫌人多。


    不嫌錢多。


    不嫌槍多。


    反正抓日諜,抓漢奸,繳獲到什麽就是什麽。


    天津站山高皇帝遠,指望總部及時支援,不太可能。所有的一切,還是要依靠自己。要自力更生。


    李伯齊負責掌控全局。他負責撈錢、撈人、撈槍……


    搶到就是自己的。


    漢奸的,搶。


    日諜的,搶!


    “嘭!”


    “嘭!”


    終於,將密室撬開。


    裏麵果然有槍。數量還不少。有多種型號的手槍。


    有很新的勃朗寧m1935大威力手槍。


    還有好多把柯爾特m1911大眼擼子。


    都是好東西啊!


    子彈也不少。每把槍都有上百發。


    還有一些錢財。數量也不少。除了銀票。還有部分美元和英鎊。金條也有那麽十幾條。可惜都是小黃魚。


    沒說的。直接沒收。


    這還是他來到天津衛以後,首次繳獲美元和英鎊。數量雖然隻有幾千元,感覺也是十分興奮。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還是要努力。


    天津衛那麽多的日諜,那麽多的漢奸,就是遍地的小怪。


    仿佛刷小怪,收獲也不少。


    萬一抓到一兩個變異的boss級怪物,那就發達了。


    迴來報告李伯齊。


    “這個王竹林,真是不可救藥!”


    “勾結日本人!”


    “又勾結舊沙俄!估計他身上的罪行不會少!”


    “販賣人口這種事,他肯定也有份。”


    李伯齊很憤怒。


    幫日本人抓勞工,之前情報是有說的。但是文字是文字。讀起來一筆帶過。完全沒有現場那麽震撼。


    誰能想到,這些漢奸居然囂張到這樣的程度。當街抓學生。


    抓的還是南開大學的學生。


    “組長,需要報告總部嗎?”


    “不用。”


    李伯齊搖頭。


    這種事,天津站就能處理。


    報告總部做什麽?


    總部根本不了解情況,無法指示。


    “可是……”


    “說吧!”


    “我懷疑張本政、袁文會也有參與。”


    “那是肯定的。”


    李伯齊點點頭。臉色冷峻。


    抓人。一本萬利啊!


    但是罪責罄竹難書。


    張庸想了想,忍不住又說道:“這天津衛的警察署……”


    “隻怕已經被日本人買通了。”李伯齊直言不諱。


    “報告!”忽然有人進來。


    “什麽事?”


    “警察署有人前來拜訪。”


    李伯齊點點頭,看了張庸一眼,“去吧!”


    “那……”張庸疑惑。


    以後遇到這種事,怎麽處理?


    警察署來人,顯然是不太好的兆頭啊!


    說真的,複興社特務處,在華北,完全沒有約束力。


    天津衛的警察不會聽複興社的。


    多半還會搗亂。


    “你剛才不是處理的很好嗎?以後也這樣處理。”李伯齊平靜的說道。


    “明白了。”張庸頓時內心一凜。


    李伯齊的話很簡單。但是背後隱藏的殺意,卻是前所未有。


    這也是他第一次聽到李伯齊下如此決絕的命令。之前對日諜,他都沒有這麽兇悍的。


    看來,他對漢奸給日寇抓捕勞工這件事,的確非常痛恨。


    既然痛恨。那就絲毫不講情麵。抓到就是死。今天是怎麽處理的?全部幹掉了。以後參照處理,當然也是全部幹掉。


    沒有二話。


    “非常時期,非常辦法。”李伯齊補充一句。似乎是擔心他不明白。


    “我知道了。”張庸點頭迴答。


    “去吧!”


    “是!”


    “注意安全!不是日本人也得小心謹慎!”


    “我知道了!”


    張庸轉身離開。


    有李伯齊的命令,他就可以大開殺戒了。


    事實上,規勸沒有用。


    隻有將他們的魔爪全部砍斷,他們才會怕。


    抓捕老百姓給日本人做勞工,這種罄竹難書的罪行,真是死一萬次都不為過……


    上次在寶林寺的地下牢房裏麵還發現那麽多的妙齡姑娘。


    她們算是運氣好的。被解救了。可是,沒有被解救的,又有多少呢?


    還有東三省淪陷的老百姓……


    帶隊。出發。


    目標王竹林的老巢。那個什麽梨園。


    也就是戲院。


    這次要將他的老巢掀翻。


    你不是跑去求日本人救命嗎?正好。讓日本人來吧!


    否則,你的老巢不保……


    忽然間,一群有手槍標誌的白色小圓點出現在地圖邊緣。是從南麵來的。


    其中,還有一個紅色小圓點。表明對方是日本人。


    速度似乎比較快。好像是坐車?


    難道是埋伏?


    當即用左手示意,表示有敵人到來。


    然後,張庸埋伏在街道旁邊,靜靜的盯著路過的目標。


    是三輛黑色小汽車。


    其中一輛,居然沒有完全關閉車窗。


    就在那一瞥之間,張庸看到了裏麵的人。居然還是一個熟人。


    誰?


    尹泰錫!


    那個假冒高麗人的日本人。


    他居然也來到了天津衛!


    嗬嗬。天津衛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啊!


    嘴角帶著喜悅的笑容。


    越來越多的大魚進入天津衛,也意味著……


    油水越來越多了。


    竹園是一個戲園子。


    當時的天津衛,似乎很多人都十分喜歡聽戲。


    尤其是那些富商土豪大人物什麽的,都喜歡搞個戲園子。養一群戲子。按照自己喜歡演出。


    有的喜歡漂亮的姑娘。


    有的喜歡俊俏的小生。


    從各方麵資料來看,各個戲園子都有自己的頭牌。


    王竹林自己搞的戲園子,就叫竹園。竹園的頭牌,就是那個叫小娘春的。之前在咖啡廳見過。


    不知道唱戲的功夫如何。但是長得確實不錯。


    事實上,天津衛的報紙,大多數時候,刊登的都是各種風月新聞。其中,有一半以上就是各種戲園頭牌的。


    政事複雜。容易擦邊。搞不好就會被封禁。還是風花雪月比較安全。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政局是他們觸摸不到的。隻有花邊新聞可以。


    還珠樓主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寫了《蜀山劍俠傳》。也算是某種形式上的避世吧。借助仙俠來麻醉自己。麻醉窮苦老百姓。


    從遠處觀察竹園。


    王竹林雖然不在。但是這裏依然守備森嚴。


    地圖顯示,裏麵至少有五十多個帶槍的標誌。還有至少七個紅色小圓點。都是日本人。


    王竹林好像膽子有點小?居然不敢跑迴來竹園?


    居然直接跑日本人哪裏去了?


    難道對竹園就那麽沒有信心?


    好歹也是有五十多個手下,還有七個日本人打手啊!


    是被張庸這個名字嚇跑的嗎?


    哈哈,很有自豪感。


    等什麽時候,自己的名字可以治小孩夜啼就厲害了。


    看著尹泰錫的車子,進入了竹園。隨後,竹園又封閉起來了。隨著車子進入,裏麵的防禦力量又增加了。


    強攻?


    不行。


    會導致很大傷亡。


    張庸還是非常愛惜自己手下性命的。


    被偷襲是沒辦法。


    如果不是偷襲,他希望是零傷亡。


    現在有個問題,尹泰錫來了,那王竹林會迴來竹園嗎?


    如果兩人有事要商量,或者是談生意,你說是王竹林迴來,還是尹泰錫出去?嘿嘿。自己穩坐釣魚台,誰上鉤都可以。


    默默的研究地圖,尋找進出竹園的必經之路。發現外麵很多岔路。


    想要將竹園堵住,隻有前麵一條街。


    當初,修建竹園的時候,王竹林隻留了兩個門。一個前門。一個側門。


    現在,側門估計是牢牢鎖閉的。輕易不會打開。


    想要詐開,估計也不容易。


    但是沒關係。


    有的是時間。


    隻要堵住了前麵,遲早會有人出現。


    要麽是王竹林。


    要麽是尹泰錫。


    他已經給尹泰錫加上了標記。三號。尹泰錫在竹園裏麵的活動,他都一清二楚。


    尹泰錫進入竹園以後,並沒有立刻找地方休息。而是走來走去的。似乎很焦躁?


    可能是找王竹林有要事。但是王竹林又不在。


    真是蠢。打電話不行嗎?


    或許電話已經打了。但是沒有商量妥當?


    有些事,必須麵對麵的談。在電話裏麵談不攏的。兩人估計是有分歧了。


    那就出來啊!


    趕緊從裏麵出來。然後我立刻抓人。


    然而,等了一個小時,尹泰錫始終沒有出來。最後幹脆在竹園裏麵靜止不動了。


    睡覺了?


    好像還有姑娘陪?


    瑪德。這麽舒坦!搞的老子在外麵喝西北風。


    “唿!”


    “唿!”


    真的有西北風。


    現在已經可以算是冬天,寒風唿嘯。


    雖然還沒有到最冷的時候。但是單薄的中山裝已經不頂用。需要在裏麵加毛衣。


    還要戴手套。


    沒有皮的。也要戴棉的。


    最不濟,也要搞個布的。


    某些諜戰劇裏麵的軍統特工,清一色的皮大衣。皮手套。皮靴。那個瀟灑。令人羨慕嫉妒恨。


    事實上毛線都沒有。連毛衣都是要自己準備。總部隻有中山裝。


    幸好張庸手裏有錢,給所有人都準備了毛衣。暫時還能頂一頂。


    看看四周。發現附近有個望江樓。


    好奇怪的名字。周圍哪裏有江?臭水溝吧?居然也敢叫望江樓。


    進去。


    上來二樓雅座。


    包了三個房間。在這裏蹲守。


    看看四周,根本沒有看到所謂的江。這名字起的……


    搖頭。


    點菜。


    有什麽新鮮玩意,都來一盤。


    首先將吳六棋叫上來。讓他好好的大快朵頤一頓。


    之前的戰鬥,這個家夥衝的很猛。必須好好犒賞。


    其他人都是發大洋的。每人十個。有功勞的更多些。吳六棋拿到了三十個。衝鋒在前,就值這個錢。


    忽然心思一動。發現附近居然有一個紅點悄悄切入地圖。


    開始的時候沒怎麽注意。後來意外發現,這個紅點,居然是朝著望江樓來的。


    這就巧了。


    張庸立刻部署。所有人悄悄蟄伏。


    結果,紅點居然也上來二樓雅座。


    最關鍵的是,張庸還認出了對方。


    對方是有偽裝的。也有易容。然而,張庸對她確實非常熟悉。


    誰?


    夜鶯。


    天河惠子!


    就是那個上海灘九重天夜總會的頭牌。


    曾經的張嘯林的姘頭?


    其實是日諜。


    猜測可能是日寇特高課的。


    後來,張庸將她放走了。沒想到,她居然又來了。


    這真是……


    “夜鶯小姐。”張庸直接叫道。


    “誰?”夜鶯頓時一愣。下意識的拔槍。她帶著一把小手槍。


    然後,她就看到了張庸。


    也看到了張庸身邊的很多人。還有一堆黑洞洞的槍口。


    她頓時木然。


    腦海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個地裏鬼!


    自己真是遇到鬼了!


    才剛剛來到天津衛,就被他盯上了?


    怎麽可能……


    他是怎麽知道自己來天津衛的?


    還在這裏埋伏。恰好逮住自己?


    該死……


    他到底是什麽怪胎啊?


    自己才剛剛露麵,就被他埋伏了。這叫她怎麽活。


    一時間,萬念俱灰,一屁股坐下去。完全放棄了。


    反抗有什麽用。


    你的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控當中。


    冥冥之中,他就是你的克星。伱做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活著有什麽意思?


    張庸:……


    她反應怎麽那麽大?


    巧合而已。要不要這樣。耍女人脾氣?


    不過,她居然放下槍,他也就沒有必要大動幹戈了。


    先去問問她來做什麽?


    “進來坐。”


    招招手。讓她進來雅間。


    外麵大廳,可能會有其他人看到。雅座就比較私密。


    從剛才的動作來看,夜鶯似乎也不想被其他人看到。否則,她不會專門易容裝扮。


    夜鶯心灰意冷的坐下。


    張庸伸手,將她的武器拿走。小心駛得萬年船。


    雖然是口徑6.5毫米的勃朗寧m1906小手槍,近距離也是能打死人的。打傷更是不在話下。


    “你要怎麽樣。隨你便。”夜鶯說話了。軟弱無力。


    還有點生氣。


    覺得張庸好過分。自己才冒頭就抓人。


    都不給自己絲毫機會的。


    “你怎麽會迴來天津衛?”張庸好奇的問道。


    “來被你抓唄。”夜鶯滿腹怨念。


    在上海灘被抓。


    來到天津衛又被抓。她還能做什麽?


    不如死了算了。


    張庸感覺不對。


    怎麽迴事?夜鶯這是要幹嘛?


    愛死不死的……


    “你怎麽啦?”張庸好奇問道。


    “你問我?”夜鶯悻悻的迴應,“你都抓到了,還問什麽?”


    張庸:……


    好像哪裏有誤會。


    雖然,抓她也不是不行。但……


    今天的目標真的不是她。而且,短期內,她也沒什麽油水。


    自從她暴露身份以後,也談不上什麽危害了。


    如果要列出他的敵人清單,她的重要性,估計可以排在100名之後了。屬於可以被忽略的類型。


    如果她沒有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裏。說真的,他都忘了。


    林小妍也是,他都忘的差不多了。


    偏偏她又再次出現。


    “其實,我不知道你來……”


    “哼!”


    “你來做什麽?”


    “明知故問。”


    “你來跟蹤尹泰錫?”


    “你還說自己不知道?哼!”


    “我……”


    張庸無語了。


    原來她是來跟蹤尹泰錫的啊!


    就說怎麽鬼鬼祟祟的。還要易容打扮。尹泰錫肯定認識她。


    畢竟,在上海灘的時候,就是她指揮槍手試圖打死他的。地點就是在尹泰錫的別墅裏。結果偷雞不著蝕把米。


    “我也在跟蹤尹泰錫。他來找王天木是要商談什麽。”


    “高麗那邊有些動靜。”


    “所以,你們特高課專門派人來查看?”


    “差不多吧!你不是全部都知道嗎?問我做什麽?”


    “你可能搞錯了一點點事情。“


    “什麽?”


    “尹泰錫是日本人。不是高麗人。”


    “真的?”


    夜鶯一愣。


    這個情況,她真的不掌握。


    尹泰錫居然是日本人?


    不是。等等。


    張庸憑什麽說他是日本人?他明明是高麗人好吧。


    “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他就是日本人。”


    “那……”


    夜鶯蹙眉。


    尹泰錫居然是日本人。


    怎麽可能?


    有蹊蹺……


    有關尹泰錫的情況,是憲兵司令部報送過來的。


    如果是真的,就是他們做了手腳。故意對特高課隱瞞此事。既然這種事都能隱瞞,那其他隱瞞的就更多了。


    意念及此,不由得輕輕搖頭。


    讓特高課監視軍部,實在是力不從心。根本做不到。


    軍隊有武裝。警察廳怎麽監視?


    雙方完全不是一個層麵上的。特高課隨時都會被對方消滅,或者……


    吞並。


    之前張庸說過,特高課以後會被軍部吞並。她們全部都要靠邊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現在看來,非常有可能啊!


    “還有三個月。”


    “什麽?”


    “三個月以後,軍部就要接管特高課了。”


    “你……”


    夜鶯無語。


    張庸沒有解釋。但這一切都將發生。


    事實上,二二六兵變以後,軍部權力暴增。最終突破最後束縛。


    內閣擔心軍部再來一次流血事變,誰也不敢違逆軍方的要求。導致軍方勢力開始主宰一切。其他人都要靠邊站。


    軍部說什麽就是什麽。內閣都不敢反對的。


    怎麽反對?誰敢反對?反對就將你刺殺了。


    二二六兵變,死了多少人?


    很多人都是曾經反對軍部的。結果都被殺了。


    其他人哪裏還有膽量?


    最後幹脆讓軍部組閣。讓東條英機當首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二二六兵變,從日本人內部開始流血,然後流到全亞洲。然後流到太平洋。


    日本人自己流著血,像受傷的野獸,瘋狂攻擊周圍的所有生物。


    直到這頭怪獸自己的血流光了,流盡了,戰爭才終於是停止了。


    “早點準備退路吧!”張庸循循善誘,“你們軍部不會要你們這些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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