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阿嚏！”
張庸連續打噴嚏，差點從木樁上掉下來。
旁邊的巴老虎看著。不斷的搖頭。自己的這個師弟，在練武方麵，是真的沒有任何天賦啊！
就讓他上去站一下梅花樁.都沒有要求他做任何動作。才十幾分鍾，張庸就已經是頂不住了。
雖然，這個家夥肩膀是有傷。但是，又不是叫你用手。
你隻需要穩穩當當的站在木樁上，堅持半個時辰就可以。半個時辰才多久？一個小時而已。
又不是站軍姿。
可以隨便動的。
可以撓癢癢。可以擦汗。
隻要不掉下來，啥都行。
這樣都支撐不住？
那真是廢了……
如果連一個小時都站不住，以後就別指望練武了。
練啥都沒用。趁早歇著吧。
結果，才十幾分鍾，張庸就已經是搖搖欲墜。
在遠處觀望的楊智、羅一鳴等人，都是暗暗的捏把汗。生怕張庸從木樁上掉下來。
話說，巴老虎準備的這些梅花樁，也是變態。高度居然都在一丈以上。幾乎是一層樓的高度。這麽高。站上去，的確有點嚇人。
如果是他們，當然沒事。他們都是有訓練過的。楊智不用說，一直都是被叔叔楊善夫訓練的。羅一鳴也有被姐夫周洋安排訓練。
唯獨張庸沒有。
就跟著魏勇臨時訓練了一個星期。
後來，就是他自己做主了。想練就練。不想練就不練。
曾經，張庸也一度努力練習近距離射擊。後來發現沒什麽用，又很難繼續提升，於是就躺平了。
話說，他真的很久都沒有訓練了。論單兵戰鬥力，也就是欺負欺負葉萬生。他自己帶的人裏麵，他一個都打不過。
當然，不是說他連普通人都不如。
他手下哪裏有普通人？都是接受過至少兩年訓練的。
好像曹孟奇這些，足足三年。
加入複興社以後，有事沒事，這個家夥就在訓練場。
女人什麽的，曹孟奇是完全不需要的。女人，影響他拔槍的速度。很多人都持相同的觀點。
“繼續！”
“不許下來！”
巴老虎板著臉。拿著竹鞭。
那是貨真價實的竹鞭。很長。很韌。打人超級酸爽。
張庸那個鬱悶啊！
李伯齊來了，他本來以為可以瀟灑了。
今日無事，勾欄聽曲。
立刻帶著隊裏的人悄悄的跑出去瀟灑，算是給大家一點福利。
結果沒想到，才福利到一半，就被巴老虎抓迴去了。巴老虎覺得他沉迷酒色，耽於享樂。這樣下去絕對不行。於是抓他來練武。
就從最基本的站樁開始。但不是紮馬步。而是高高的梅花樁。
結果就悲劇了。
好後悔……
拜什麽師傅……
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如果不是為了輩分比別人高，他肯定會反悔的。
但是現在……
隻能忍著……
熬到半個時辰，立刻從上麵跳下來。
摔死拉倒。
30分鍾……
45分鍾……
55分鍾……
勝利在望。
頓時來勁了。抖擻精神。
隻要堅持最後五分鍾，就算是完成任務。讓巴老虎也沒話說。
57……
58……
59……
眼看還有最後一分鍾……
驀然間，不知道哪裏抽風，忽然連續打噴嚏。
這就悲劇了。
再也站不穩。從上麵跳下來了。
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摔斷腿。結果被巴老虎牢牢的抓住了。
沒事。
跟抓個蒼蠅似的。
巴老虎的手勁太大了，感覺地心重力完全消失。
“你身體太弱了。”巴老虎恨鐵不成鋼，“不好好鍛煉的話，以後遲早是要吃虧的。”
“我知道。我知道。”張庸急忙裝積極，“我繼續，我繼續……”
然而，在說話的時候，臉色顯得十分痛苦。
巴老虎隻好擺擺手，讓他滾蛋。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痛。畢竟他是真的受傷了。
貨真價實的被打了一槍。
你要說沒有打中要害。那也是中槍。
無論子彈打中哪裏，都需要一個康複的過程。
巴老虎急於求成也沒用。
張庸這個爛泥，想要扶上牆，確實沒那麽簡單。
幸好，剛才，張庸已經堅持了59分鍾。說明還是有一絲絲希望的。可以繼續訓練……
“隊長，組長找你！”
忽然間，有人急匆匆的趕來傳令。
張庸頓時如獲大赦。急忙告辭走人。跑的比兔子還快。
巴老虎：……
跑的這麽快？
看來，自己可能是被騙了。
這個張庸，潛力絕對沒有這麽差。這個家夥就是懶。
好，下一次，給他加點料。
他巴老虎已經很久沒有親自教徒弟了。這一次，務必將張庸帶出來。
那就算真的是一團爛泥，也得狠狠的附在牆上。成為堅不可摧一塊。
……
張庸急匆匆的迴到石虎街49號。
發現李伯齊正在琢磨地圖。死人臉。不苟言笑。標配。卻又莫名親切。
“花天酒地感覺可好？”
“哪有花天酒地？我是被巴老虎抓去練武了。”
“練武好。能保住你的小命。”
“是。我會努力的。”
“罷了。你不要將巴老虎氣得吐血就算是積德了。”
“哪有……”
張庸悻悻的迴應。
我有那麽爛嗎？巴老虎會吐血？
說笑呢！
那個家夥比犀牛還能打。
之前那個日諜那麽厲害，楞是被他打下擂台。
一招一式，沒有絲毫花假。
就是一拳一拳的將你打下擂台。你還沒有辦法抵抗。
妥妥的一力降十會。力量製霸。
好羨慕……
好想擁有巴老虎那樣的武功……
但是……
如果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話，那就算了。
坦白說，他做不到。
猛做到的也沒幾個。
他早早就給自己找了一個非常科學的理由。自己已經錯過了練武的最佳年齡。現在才開始練，是事倍功半。
所以……
練武，練個屁！
“過來看地圖。”
“看哪裏？”
“金海山莊。”
“什麽？”
“你對金海山莊的印象如何？”
“我沒去過。”
“我準備將天津站搬到那裏去。”
“好啊！”
張庸立刻讚成。
那個什麽金海山莊，一聽就是好地方。
雖然沒有去過，但是條件反射的以為是吃喝玩樂一條龍。後世的都是這樣的。
然而，張庸很快傻眼了。
當李伯齊帶著他來到現場，他才愕然的發現，這裏根本就是廢墟。
沒有吃喝玩樂。
隻有殘垣斷壁。
雜草比人頭還高。裏麵都可以隱藏幾百條眼鏡王蛇。
完蛋……
天才李伯齊是從哪裏找來的地方？絕了。
找個一個超級廢墟……
不對。是還沒完工。
從李伯齊遞給他的規劃圖上麵來看，這個金海山莊，麵積應該是挺大的。也確實是吃喝玩樂都有。
可惜，就是才剛剛起了一個基礎，就爛尾了。然後就丟荒長草了。也不知道李伯齊是怎麽選擇的。
從石虎街49號搬來這裏，是要逃難嗎？
張庸忍不住問道，“組長，不會是我們自己修建吧？”
“自己修建不是更好嗎？主要框架有了。剩下的，我們剛好自己搞定。需要什麽修建什麽。”
“可是，這麽大的工程，需要很多建築工人啊！”
“天津衛有那麽多的難民，你擔心沒有工人？”
“那……”
張庸很想說，你有錢嗎？
這麽大的工程，肯定非常耗錢。沒錢，什麽都別指望。
但是話到了嘴邊，又縮迴去。算了。不談錢。傷感情。
一說錢，李伯齊肯定會反問，你沒有嗎？
到時候，他是迴答沒有呢？還是說有呢？
如果說有，那就拿出來。
如果說沒有，那就去找！
什麽？找不到。開玩笑。撈錢可是他張庸的金漆招牌。怎麽可能砸了？
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地方還有個特殊之處。”
“什麽？”
“你抓住梅家三姐妹是在哪裏？”
“那個什麽廢墟。”
“你看那個廢墟距離我們多遠？”
“咦？好像在我們後麵。”
張庸看著地圖，感覺相當意外。
原來，金海山莊的背後，居然就是那個鬧鬼的廢墟。
也就是說，其實，以後的天津站，可以前後兩個地方出入。一個向南。一個向北。
這兩個地方湊到一起，麵積還挺大。
不要說是修建辦公區，生活區，訓練場、牢房什麽的。就算是整個小機場都可以。
真的。麵積非常大。在這個年代，土地不值錢。
以複興社的特權，將這些土地弄到手，也不需要花費多少資金。或許一文都不需要。
金海山莊本來就是爛尾工程。老板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後麵的廢墟也是無主之地。
嚴格來說，它是有主人的。
可是，它的主人在哪裏？能迴來嗎？敢迴來嗎？
即使迴來，敢和複興社搶地盤嗎？
嗬嗬。想都不要想。
唯一的麻煩，就是什麽都要自己建。
估計全部修建起來，至少需要一兩年的。結果建好了，日寇又來接收了。
到時候日寇占領天津，他們肯定得放棄這裏。
不過，張庸沒反對。
李伯齊的意思，他隱約明白了。
那就是通過搞工程，給那些逃難來的淒涼老百姓一些工作機會。
天津衛周圍有很多的難民，他們需要謀生。需要賺錢養家糊口。
既然如此，他當然是全力支持的。
“那我去搞點經費。”
“不用了。”
“你有錢？”
“沒有。”
“那……”
“暫時不用著急。你有任務。”
“是！”
張庸急忙立正。
李伯齊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他。
此時此刻，在金海山莊的廢墟上，隻有他們兩個。其他人都在遠處警衛。
“自己看！”
“看完立刻銷毀。”
“是！”
張庸雙手接過。
看完內容。臉色不變。
“看完了？”
“看完了。”
“其實不用看了。肯定泄密了。”
“為什麽？”
“這份出行計劃，來到我的手上，不知道已經過手多少人。中間不知道有多少日諜。”
“那……”
“蔡將軍不會按照這份計劃行動的。但是咱們可以。日寇肯定會派人伏擊。我們反其道而行之。”
“明白！”
張庸頓時喜上眉梢。
李伯齊沒來，他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毫無章法。
雖然也給日寇造成了可能非常沉重的打擊。但是始終感覺沒有打到日寇的七寸上。日寇受傷。但是不致命。
而李伯齊的這份計劃，很有可能讓日寇致命。可能幹掉很多日寇。
李伯齊一來，立刻進入了核心程序。
沒錯，日諜肯定得到了這份計劃。肯定會派人埋伏。
那咱們要怎麽做？
當然是反過來埋伏日寇。將日寇幹掉。
這叫什麽來著？將計就計。出行計劃就是誘餌。將日寇釣出來，然後一句撲殺。
“楊善夫馬上到。”
“哦……”
“他會帶一百多人來。到時候，你的人手就更加充裕了。”
“他不是來……”
“耽誤一兩天沒事的。說不定可以獲得更多。”
“也對。”
張庸心花怒放。
李伯齊果然是來搞事的。格局大啊！
楊善夫帶來一百多人，加上李伯齊帶來的，還有自己之前的人馬，足足三四百人。
確實可以做很多大事了。
確實可以掐日寇七寸了。
“科長！”
“密電！”
馬嶼急匆匆的到來。
他現在臨時承擔了電訊組長的角色。
當然，他不是專業的電訊人員。不懂密碼。但是可以幫忙跑腿。
原來陳恭澍的手下，都太累了。張庸決定讓他們休息一段時間。
養精蓄銳。
以備再戰。
馬嶼等人都是非常高興。
有錢的。
之前他們跟著陳恭澍，確實很累。
每天不是在刺殺，就是在去刺殺的路上。然後迅速撤退。如果動作不夠快，就有淪陷的可能。
到目前為止，天津站已經有幾十個弟兄犧牲。
被俘虜的也很多。基本上都被日寇殺害了。所以，日寇現在都沒辦法換人。
剩下的人都是暗暗的感慨。
論刺殺，陳恭澍的確非常專業。但是說到抓日諜，張庸才是王者。
關鍵是，跟著張庸抓日諜，風險極小。收益極大。雖然沒有人怕死。可是，誰也不會希望自己那麽快就犧牲吧。
“給我吧！”
李伯齊點點頭。伸手將電報接過來。
他現在的公開職務，是上海站行動科副科長。到達天津衛以後，這個職務也沒改變。
同時，他依然兼任第八行動組的組長。組長沒換人。
張庸立刻向後退。
這是密電。隻有李伯齊一個人能看。
不過，以往，李伯齊一向都不拿他當外人。看完都給他。但是這一次例外。
李伯齊看完電報以後，神情肅穆。
隨即，掏出一盒火柴。從裏麵拿出一根。劃燃。然後將電報燒掉。
電報燒成灰以後，落在地上，他還用腳專門將其碾碎。十分細心。
張庸：？？？
什麽情況？
是要抓自己？應該不會。
如果有人要抓自己，肯定不會請李伯齊動手。
萬一李伯齊心軟呢？
雖然李伯齊整天板著死人臉，不苟言笑。但是實際上，他心挺軟的。
就算是對日諜，也沒有采取十分殘酷的刑訊手段。倒是他張庸更殘暴一些。上來就打。連上川鏡子都被他拿皮鞭給抽了。
李靜芷的事情，也說明這個家夥其實是麵冷心熱。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偽裝出來的。又或者是還沒遇到真正的血海深仇。
他是從泉城出來的。提到泉城，其他人似乎都諱莫如深。顯然，李伯齊應該是有一段悲慘的經曆。這段經曆應該就是在泉城。
“你去吧！”
“是！”
馬嶼轉身離開。
李伯齊轉頭看著張庸。目光閃動。
張庸：？？？
難道真的是要抓自己？
進退兩難？
決斷不下？
心一橫，直接說道：“誰的密電？是不是要你抓我？”
“你和紅黨混到一起了？”李伯齊問道。
“我倒是想混。但是別人不要我。”張庸豁出去。實話實說。
“那伱整天擔心抓你做什麽？”李伯齊麵無表情，“你和紅黨完全沒有瓜葛，別人抓你做什麽？”
張庸：……
好像也是。
自己和紅黨都沒什麽關係。
最多就是給點錢。給點情報。根本就和紅黨沒有來往。
自己擔心個啥。
要抓也是抓李伯齊。他有紅黨嫌疑……
咳咳……
咳咳……
打住！
打住！
想多了。
“電報說了一個有個很不好的消息。”李伯齊皺眉，“日寇從東三省和高麗抽調了很多親日骨幹到來，不知道是要做什麽。”
“什麽骨幹？”張庸好奇問道。
“就是日本人培養的鐵杆漢奸。表麵上是中國人。但是給日本人做事。”
“哦。”
張庸沒有太在意。
漢奸見得多了。沒什麽特別的。
東三省的漢奸又沒有三頭六臂。高麗的漢奸又不會飛……
咦？
高麗人能叫漢奸嗎？
好像他們不是漢族……
“總之，你要小心。”李伯齊說道，“日本人在華北投下了重本，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知道了。”張庸乖乖受教。
這種話，他還是非常樂意聽的。因為對方說的沒錯。
想要弄死他張庸的人，可以從北平排到天津。真的。
如果有人說，隻要十萬大洋，就能送上他張庸的人頭。估計摳搜吝嗇的日本人都會十分舍得。
自己給日寇造成的損失，都不知道有多少個十萬大洋。
“少去煙花之地。”
“我根本沒去過。”
張庸急忙辯解。
你雖然是我上司，也不能誣賴人。
我是真的沒去過。
我又不缺女人，去煙花之地做什麽？
忽然想起那個叫做蘇幼惜的姑娘。漂亮的不像話。自己還需要去煙花之地？
想多了……
去煙花之地要錢的。
在外麵找的姑娘又漂亮又純淨，又不花錢……
“那邊又抓了一些人。”
“誰？”
張庸茫然。
隨即反應過來。是黨務調查處。
在複興社特務處內部，說那邊，幾乎都是特指。指的就是特工總部。
“龍華那邊也槍決了一些紅黨。”
“他們……”
張庸欲言又止。
這種事，聽起來的確十分鬱悶。
明明日寇都已經欺負到頭上來了，老蔣還沒忘記剿滅紅黨。
唉……
好希望時間趕緊撥到1938年，兩黨合作抗日。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現在，還不是最黑暗的時候。明年才是。
日寇還沒發生二二六事件。軍部還沒有那麽瘋狂。到了明年，日寇會更加瘋狂。
暫時，目前日寇內部，還是有幾個比較冷靜的人的。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一下子消滅中國。不現實。需要一步一步來，穩紮穩打。
然而，二二六事件爆發以後，這些人都被殺了。剩下的人，再也不敢阻擋軍部瘋狂向外擴張的步伐。
連天皇都不敢。
因為如果天皇阻止的話，那些瘋狂的少壯派軍人，真的會將天皇都殺了。
他們瘋起來，連自己都殺。
當然，日寇天皇也不可能阻止這種事。他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現在，距離明年還有多久？
不到兩個月了。
時間好快……
話說，紅軍應該在陝北站住腳跟了吧？
唉……
混亂的年代……
隨波逐流……
大部分人都是棋子……
身不由己……
正要說話，忽然看到吳六棋來了。在旁邊靜靜的站著。等他們說完話。
“去吧！”
“是！”
張庸立刻告辭離開。
來到吳六棋的麵前。
吳六棋立正敬禮，一臉的高興。
他之前受傷，在金陵陸軍總醫院躺了半個月，終於出院了。
然而，張庸已經去了天津衛。他迴到上海以後，悶得要命。
沒有張庸帶領，抓日諜肯定沒那麽容易了。
對於他這樣的拚命三郎來說，沒有日諜可以抓的日子，真的就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李伯齊才帶上他，一起趕來天津衛。終於又可以繼續抓日諜了。
“有情況？”
“王竹林出來了。”
“好！”
張庸頓時摩肩擦踵。
這個王竹林，終於舍得出來了。好。好。好。
這一次，石頭都要榨出油來。
建設天津站的錢馬上就有了。救濟難民的錢也有了。
“在什麽地方？”
“還是夏蟲語冰咖啡廳。”
“帶了多少人？”
“二十個左右。其中有五個俄國人。”
“俄國人？”
“是的。都是俄國大力士。十分高大魁梧。還帶著槍。我打聽了一下，好像是哥薩克人。”
“哥薩克？”
“好像是的。但是無法確定。”
“知道了。”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哥薩克？
跑到天津衛來了？
好像也沒什麽奇怪的。他們在逃亡。
在紅色蘇俄的建立過程中，有很多人參加了白軍，試圖消滅新生紅軍。
後來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白軍失敗了。
那些舊沙俄帝國的貴族，還有參加白軍的骨幹，當然不敢繼續留在原地，紛紛逃亡。
很多人通過各種途徑，逃到了東方古老神秘大國。
在上海灘的時候，張庸就已經接觸過很多白俄貴族。還被那個什麽夫開出十萬美元的天價懸賞。但是後來好像又沒有動靜了。
對了，還有人告訴自己，說那個誰是假死的。也不知道是要搞什麽陰謀。
他忙著對付日本人，也不想節外生枝。
沒想到，王竹林這個大漢奸，居然又和白俄人混到了一起。
也罷！
一起抓！管你是什麽人！
“集合隊伍！”
“是！”
吳六棋立刻去安排。
布局以後，張庸就帶隊出發了。但是隻有三個小隊。
鍾陽、吳六棋，還有楊智。大約五十人左右。
其他人都去做什麽了？被李伯齊留下來了。李伯齊說三個小隊就足夠了。
顯然，這是不給張庸大開殺戒的機會。
你要是動用幾百人圍攻，搞的好像是打仗似的，局麵的確難控製。
畢竟，夏蟲語冰咖啡廳不是在郊外。是在市中心。槍炮聲轟轟，是要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的。
不知道底細的外國記者，說不定會以為是戰爭爆發了。
到時候，輿論一出，後患不斷。
以前張庸不管不顧這些的。但是李伯齊就不能不考慮。
可以智取。不能蠻幹。
“走！”
張庸也無所謂。
有三個小隊就足夠了。
結果，還沒靠近夏蟲語冰咖啡廳，就感覺到不對。
他發現了很多人身上藏著武器。
係統地圖提示，在前麵的街道兩側，一些看起來在遊蕩的人，居然都有手槍標誌。
不是一個。是好幾個。
越是向前走。這樣的人越多。居然有好幾十人。
這就奇怪了。
難道王竹林是想要引誘自己上鉤？
有可能。
這個家夥想要給自己挖一個陷阱。
如果自己一頭衝進去，可能會被王竹林的手下包圍。外麵那麽多槍手，估計都是王竹林的手下。
緩緩停車。
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
那麽多槍手，其實很容易對付。步槍直接搞定。
問題是，那樣一來，又會打草驚蛇。
槍一響，王竹林知道自己的計劃暴露，說不定又會立刻做縮頭烏龜。
怎麽辦？
張庸歪著頭。有點傷腦筋。
智取……
怎麽智取……
也太難為自己了。
唉……
正在為難。忽然看到事情發生。
似乎有幾個學生從街道上經過。忽然被那些槍手按住。然後帶走。
張庸：？？？
他們是在抓學生？
難道是要消滅學潮？開始動手了？
草……
這就不能忍了。
“陳文！”
“到！”
“高處戒備！”
“是！”
陳文提槍離開。
還帶著幾個人。
他們的任務，就是占領製高點。
如果敵人沒有反抗，沒有危險，則無需動作。否則，一槍擊斃。
對於他們這些神槍手來說，一百多米的距離，完全沒難道。槍響人亡。保證見一個滅一個。下麵的人可以放心靠近。
“走！”
張庸帶著人從側麵包抄。
既然這條街道走不通。那就走側麵街道。
經過研判，在視線範圍內。一共有七個敵人。都帶著手槍。分散站立。
他們要做的，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敵人按住。
如果敵人拔槍，那不客氣。直接擊斃。
行動。
“上！”
“上！”
吳六棋猛衝在前。
簡直就是出閘的猛虎。終於有再次撒野的機會。
距離他最近的一個敵人，看到吳六棋猛撲上來，頓時感覺不對。下意識的伸手掏槍。結果被吳六棋衝刺跳躍，直接撞翻。
“啊……”
慘叫聲傳來。
張庸在後麵好像看到有牙齒飛出來。
跟著好像又有一道血箭噴射到空中。
暗暗汗顏。
這個吳六棋。不要命的嗎？
在陸軍總醫院躺了半個月，怒氣值滿了？上來就開大？
再看其他人……
一個個也兇得要命。也是上來就開大。
有人正麵猛撲。
有人背後鎖喉。
三下五除二的，七個敵人就被全部解決。
沒有機會掏槍。
也沒有人受傷。
生擒。
帶走。
審問。
“你們抓那些學生做什麽？”
“抓去日租界……”
“做什麽？”
“送去海外做苦力……”
“什麽？”
張庸一愣。隨即想到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那就是日寇瘋狂抓勞工。然後送到其他地方去做苦力。比奴隸還要奴隸。最遠的甚至送到了南太平洋去。
大名鼎鼎的四行倉庫八百壯士，其中就有人不幸被送到了南太平洋的某個島嶼去做苦力。直到日寇投降以後，才被解救出來。可惜，已經十不存一。
那些被日寇抓走的勞工，一百個人裏麵能活下來的，還不到十個。
要麽是反抗被殺。
要麽是勞累而死。
或者死於疾病……
總之，隻要是被日寇抓走的，基本上都沒有迴來的機會了。
“是王竹林讓你們抓的？”
“是……”
“王八蛋！”
張庸下意識拔刀。結果發現動不了。
該死。自己的肩頭還沒有辦法用力。
隻好狠狠的擺擺手。
吳六棋立刻明白。立刻帶人將這些漢奸都處理了。
他們都是王竹林的骨幹，都罪大惡極。罪有應得。
將那些學生放出來。
一問，居然是南開大學的。
這就厲害了。
“你們有個師兄，以後會被人稱頌千古……”
“阿嚏！”
張庸連續打噴嚏，差點從木樁上掉下來。
旁邊的巴老虎看著。不斷的搖頭。自己的這個師弟，在練武方麵，是真的沒有任何天賦啊！
就讓他上去站一下梅花樁.都沒有要求他做任何動作。才十幾分鍾，張庸就已經是頂不住了。
雖然，這個家夥肩膀是有傷。但是，又不是叫你用手。
你隻需要穩穩當當的站在木樁上，堅持半個時辰就可以。半個時辰才多久？一個小時而已。
又不是站軍姿。
可以隨便動的。
可以撓癢癢。可以擦汗。
隻要不掉下來，啥都行。
這樣都支撐不住？
那真是廢了……
如果連一個小時都站不住，以後就別指望練武了。
練啥都沒用。趁早歇著吧。
結果，才十幾分鍾，張庸就已經是搖搖欲墜。
在遠處觀望的楊智、羅一鳴等人，都是暗暗的捏把汗。生怕張庸從木樁上掉下來。
話說，巴老虎準備的這些梅花樁，也是變態。高度居然都在一丈以上。幾乎是一層樓的高度。這麽高。站上去，的確有點嚇人。
如果是他們，當然沒事。他們都是有訓練過的。楊智不用說，一直都是被叔叔楊善夫訓練的。羅一鳴也有被姐夫周洋安排訓練。
唯獨張庸沒有。
就跟著魏勇臨時訓練了一個星期。
後來，就是他自己做主了。想練就練。不想練就不練。
曾經，張庸也一度努力練習近距離射擊。後來發現沒什麽用，又很難繼續提升，於是就躺平了。
話說，他真的很久都沒有訓練了。論單兵戰鬥力，也就是欺負欺負葉萬生。他自己帶的人裏麵，他一個都打不過。
當然，不是說他連普通人都不如。
他手下哪裏有普通人？都是接受過至少兩年訓練的。
好像曹孟奇這些，足足三年。
加入複興社以後，有事沒事，這個家夥就在訓練場。
女人什麽的，曹孟奇是完全不需要的。女人，影響他拔槍的速度。很多人都持相同的觀點。
“繼續！”
“不許下來！”
巴老虎板著臉。拿著竹鞭。
那是貨真價實的竹鞭。很長。很韌。打人超級酸爽。
張庸那個鬱悶啊！
李伯齊來了，他本來以為可以瀟灑了。
今日無事，勾欄聽曲。
立刻帶著隊裏的人悄悄的跑出去瀟灑，算是給大家一點福利。
結果沒想到，才福利到一半，就被巴老虎抓迴去了。巴老虎覺得他沉迷酒色，耽於享樂。這樣下去絕對不行。於是抓他來練武。
就從最基本的站樁開始。但不是紮馬步。而是高高的梅花樁。
結果就悲劇了。
好後悔……
拜什麽師傅……
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如果不是為了輩分比別人高，他肯定會反悔的。
但是現在……
隻能忍著……
熬到半個時辰，立刻從上麵跳下來。
摔死拉倒。
30分鍾……
45分鍾……
55分鍾……
勝利在望。
頓時來勁了。抖擻精神。
隻要堅持最後五分鍾，就算是完成任務。讓巴老虎也沒話說。
57……
58……
59……
眼看還有最後一分鍾……
驀然間，不知道哪裏抽風，忽然連續打噴嚏。
這就悲劇了。
再也站不穩。從上麵跳下來了。
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摔斷腿。結果被巴老虎牢牢的抓住了。
沒事。
跟抓個蒼蠅似的。
巴老虎的手勁太大了，感覺地心重力完全消失。
“你身體太弱了。”巴老虎恨鐵不成鋼，“不好好鍛煉的話，以後遲早是要吃虧的。”
“我知道。我知道。”張庸急忙裝積極，“我繼續，我繼續……”
然而，在說話的時候，臉色顯得十分痛苦。
巴老虎隻好擺擺手，讓他滾蛋。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痛。畢竟他是真的受傷了。
貨真價實的被打了一槍。
你要說沒有打中要害。那也是中槍。
無論子彈打中哪裏，都需要一個康複的過程。
巴老虎急於求成也沒用。
張庸這個爛泥，想要扶上牆，確實沒那麽簡單。
幸好，剛才，張庸已經堅持了59分鍾。說明還是有一絲絲希望的。可以繼續訓練……
“隊長，組長找你！”
忽然間，有人急匆匆的趕來傳令。
張庸頓時如獲大赦。急忙告辭走人。跑的比兔子還快。
巴老虎：……
跑的這麽快？
看來，自己可能是被騙了。
這個張庸，潛力絕對沒有這麽差。這個家夥就是懶。
好，下一次，給他加點料。
他巴老虎已經很久沒有親自教徒弟了。這一次，務必將張庸帶出來。
那就算真的是一團爛泥，也得狠狠的附在牆上。成為堅不可摧一塊。
……
張庸急匆匆的迴到石虎街49號。
發現李伯齊正在琢磨地圖。死人臉。不苟言笑。標配。卻又莫名親切。
“花天酒地感覺可好？”
“哪有花天酒地？我是被巴老虎抓去練武了。”
“練武好。能保住你的小命。”
“是。我會努力的。”
“罷了。你不要將巴老虎氣得吐血就算是積德了。”
“哪有……”
張庸悻悻的迴應。
我有那麽爛嗎？巴老虎會吐血？
說笑呢！
那個家夥比犀牛還能打。
之前那個日諜那麽厲害，楞是被他打下擂台。
一招一式，沒有絲毫花假。
就是一拳一拳的將你打下擂台。你還沒有辦法抵抗。
妥妥的一力降十會。力量製霸。
好羨慕……
好想擁有巴老虎那樣的武功……
但是……
如果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話，那就算了。
坦白說，他做不到。
猛做到的也沒幾個。
他早早就給自己找了一個非常科學的理由。自己已經錯過了練武的最佳年齡。現在才開始練，是事倍功半。
所以……
練武，練個屁！
“過來看地圖。”
“看哪裏？”
“金海山莊。”
“什麽？”
“你對金海山莊的印象如何？”
“我沒去過。”
“我準備將天津站搬到那裏去。”
“好啊！”
張庸立刻讚成。
那個什麽金海山莊，一聽就是好地方。
雖然沒有去過，但是條件反射的以為是吃喝玩樂一條龍。後世的都是這樣的。
然而，張庸很快傻眼了。
當李伯齊帶著他來到現場，他才愕然的發現，這裏根本就是廢墟。
沒有吃喝玩樂。
隻有殘垣斷壁。
雜草比人頭還高。裏麵都可以隱藏幾百條眼鏡王蛇。
完蛋……
天才李伯齊是從哪裏找來的地方？絕了。
找個一個超級廢墟……
不對。是還沒完工。
從李伯齊遞給他的規劃圖上麵來看，這個金海山莊，麵積應該是挺大的。也確實是吃喝玩樂都有。
可惜，就是才剛剛起了一個基礎，就爛尾了。然後就丟荒長草了。也不知道李伯齊是怎麽選擇的。
從石虎街49號搬來這裏，是要逃難嗎？
張庸忍不住問道，“組長，不會是我們自己修建吧？”
“自己修建不是更好嗎？主要框架有了。剩下的，我們剛好自己搞定。需要什麽修建什麽。”
“可是，這麽大的工程，需要很多建築工人啊！”
“天津衛有那麽多的難民，你擔心沒有工人？”
“那……”
張庸很想說，你有錢嗎？
這麽大的工程，肯定非常耗錢。沒錢，什麽都別指望。
但是話到了嘴邊，又縮迴去。算了。不談錢。傷感情。
一說錢，李伯齊肯定會反問，你沒有嗎？
到時候，他是迴答沒有呢？還是說有呢？
如果說有，那就拿出來。
如果說沒有，那就去找！
什麽？找不到。開玩笑。撈錢可是他張庸的金漆招牌。怎麽可能砸了？
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地方還有個特殊之處。”
“什麽？”
“你抓住梅家三姐妹是在哪裏？”
“那個什麽廢墟。”
“你看那個廢墟距離我們多遠？”
“咦？好像在我們後麵。”
張庸看著地圖，感覺相當意外。
原來，金海山莊的背後，居然就是那個鬧鬼的廢墟。
也就是說，其實，以後的天津站，可以前後兩個地方出入。一個向南。一個向北。
這兩個地方湊到一起，麵積還挺大。
不要說是修建辦公區，生活區，訓練場、牢房什麽的。就算是整個小機場都可以。
真的。麵積非常大。在這個年代，土地不值錢。
以複興社的特權，將這些土地弄到手，也不需要花費多少資金。或許一文都不需要。
金海山莊本來就是爛尾工程。老板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後麵的廢墟也是無主之地。
嚴格來說，它是有主人的。
可是，它的主人在哪裏？能迴來嗎？敢迴來嗎？
即使迴來，敢和複興社搶地盤嗎？
嗬嗬。想都不要想。
唯一的麻煩，就是什麽都要自己建。
估計全部修建起來，至少需要一兩年的。結果建好了，日寇又來接收了。
到時候日寇占領天津，他們肯定得放棄這裏。
不過，張庸沒反對。
李伯齊的意思，他隱約明白了。
那就是通過搞工程，給那些逃難來的淒涼老百姓一些工作機會。
天津衛周圍有很多的難民，他們需要謀生。需要賺錢養家糊口。
既然如此，他當然是全力支持的。
“那我去搞點經費。”
“不用了。”
“你有錢？”
“沒有。”
“那……”
“暫時不用著急。你有任務。”
“是！”
張庸急忙立正。
李伯齊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他。
此時此刻，在金海山莊的廢墟上，隻有他們兩個。其他人都在遠處警衛。
“自己看！”
“看完立刻銷毀。”
“是！”
張庸雙手接過。
看完內容。臉色不變。
“看完了？”
“看完了。”
“其實不用看了。肯定泄密了。”
“為什麽？”
“這份出行計劃，來到我的手上，不知道已經過手多少人。中間不知道有多少日諜。”
“那……”
“蔡將軍不會按照這份計劃行動的。但是咱們可以。日寇肯定會派人伏擊。我們反其道而行之。”
“明白！”
張庸頓時喜上眉梢。
李伯齊沒來，他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毫無章法。
雖然也給日寇造成了可能非常沉重的打擊。但是始終感覺沒有打到日寇的七寸上。日寇受傷。但是不致命。
而李伯齊的這份計劃，很有可能讓日寇致命。可能幹掉很多日寇。
李伯齊一來，立刻進入了核心程序。
沒錯，日諜肯定得到了這份計劃。肯定會派人埋伏。
那咱們要怎麽做？
當然是反過來埋伏日寇。將日寇幹掉。
這叫什麽來著？將計就計。出行計劃就是誘餌。將日寇釣出來，然後一句撲殺。
“楊善夫馬上到。”
“哦……”
“他會帶一百多人來。到時候，你的人手就更加充裕了。”
“他不是來……”
“耽誤一兩天沒事的。說不定可以獲得更多。”
“也對。”
張庸心花怒放。
李伯齊果然是來搞事的。格局大啊！
楊善夫帶來一百多人，加上李伯齊帶來的，還有自己之前的人馬，足足三四百人。
確實可以做很多大事了。
確實可以掐日寇七寸了。
“科長！”
“密電！”
馬嶼急匆匆的到來。
他現在臨時承擔了電訊組長的角色。
當然，他不是專業的電訊人員。不懂密碼。但是可以幫忙跑腿。
原來陳恭澍的手下，都太累了。張庸決定讓他們休息一段時間。
養精蓄銳。
以備再戰。
馬嶼等人都是非常高興。
有錢的。
之前他們跟著陳恭澍，確實很累。
每天不是在刺殺，就是在去刺殺的路上。然後迅速撤退。如果動作不夠快，就有淪陷的可能。
到目前為止，天津站已經有幾十個弟兄犧牲。
被俘虜的也很多。基本上都被日寇殺害了。所以，日寇現在都沒辦法換人。
剩下的人都是暗暗的感慨。
論刺殺，陳恭澍的確非常專業。但是說到抓日諜，張庸才是王者。
關鍵是，跟著張庸抓日諜，風險極小。收益極大。雖然沒有人怕死。可是，誰也不會希望自己那麽快就犧牲吧。
“給我吧！”
李伯齊點點頭。伸手將電報接過來。
他現在的公開職務，是上海站行動科副科長。到達天津衛以後，這個職務也沒改變。
同時，他依然兼任第八行動組的組長。組長沒換人。
張庸立刻向後退。
這是密電。隻有李伯齊一個人能看。
不過，以往，李伯齊一向都不拿他當外人。看完都給他。但是這一次例外。
李伯齊看完電報以後，神情肅穆。
隨即，掏出一盒火柴。從裏麵拿出一根。劃燃。然後將電報燒掉。
電報燒成灰以後，落在地上，他還用腳專門將其碾碎。十分細心。
張庸：？？？
什麽情況？
是要抓自己？應該不會。
如果有人要抓自己，肯定不會請李伯齊動手。
萬一李伯齊心軟呢？
雖然李伯齊整天板著死人臉，不苟言笑。但是實際上，他心挺軟的。
就算是對日諜，也沒有采取十分殘酷的刑訊手段。倒是他張庸更殘暴一些。上來就打。連上川鏡子都被他拿皮鞭給抽了。
李靜芷的事情，也說明這個家夥其實是麵冷心熱。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偽裝出來的。又或者是還沒遇到真正的血海深仇。
他是從泉城出來的。提到泉城，其他人似乎都諱莫如深。顯然，李伯齊應該是有一段悲慘的經曆。這段經曆應該就是在泉城。
“你去吧！”
“是！”
馬嶼轉身離開。
李伯齊轉頭看著張庸。目光閃動。
張庸：？？？
難道真的是要抓自己？
進退兩難？
決斷不下？
心一橫，直接說道：“誰的密電？是不是要你抓我？”
“你和紅黨混到一起了？”李伯齊問道。
“我倒是想混。但是別人不要我。”張庸豁出去。實話實說。
“那伱整天擔心抓你做什麽？”李伯齊麵無表情，“你和紅黨完全沒有瓜葛，別人抓你做什麽？”
張庸：……
好像也是。
自己和紅黨都沒什麽關係。
最多就是給點錢。給點情報。根本就和紅黨沒有來往。
自己擔心個啥。
要抓也是抓李伯齊。他有紅黨嫌疑……
咳咳……
咳咳……
打住！
打住！
想多了。
“電報說了一個有個很不好的消息。”李伯齊皺眉，“日寇從東三省和高麗抽調了很多親日骨幹到來，不知道是要做什麽。”
“什麽骨幹？”張庸好奇問道。
“就是日本人培養的鐵杆漢奸。表麵上是中國人。但是給日本人做事。”
“哦。”
張庸沒有太在意。
漢奸見得多了。沒什麽特別的。
東三省的漢奸又沒有三頭六臂。高麗的漢奸又不會飛……
咦？
高麗人能叫漢奸嗎？
好像他們不是漢族……
“總之，你要小心。”李伯齊說道，“日本人在華北投下了重本，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知道了。”張庸乖乖受教。
這種話，他還是非常樂意聽的。因為對方說的沒錯。
想要弄死他張庸的人，可以從北平排到天津。真的。
如果有人說，隻要十萬大洋，就能送上他張庸的人頭。估計摳搜吝嗇的日本人都會十分舍得。
自己給日寇造成的損失，都不知道有多少個十萬大洋。
“少去煙花之地。”
“我根本沒去過。”
張庸急忙辯解。
你雖然是我上司，也不能誣賴人。
我是真的沒去過。
我又不缺女人，去煙花之地做什麽？
忽然想起那個叫做蘇幼惜的姑娘。漂亮的不像話。自己還需要去煙花之地？
想多了……
去煙花之地要錢的。
在外麵找的姑娘又漂亮又純淨，又不花錢……
“那邊又抓了一些人。”
“誰？”
張庸茫然。
隨即反應過來。是黨務調查處。
在複興社特務處內部，說那邊，幾乎都是特指。指的就是特工總部。
“龍華那邊也槍決了一些紅黨。”
“他們……”
張庸欲言又止。
這種事，聽起來的確十分鬱悶。
明明日寇都已經欺負到頭上來了，老蔣還沒忘記剿滅紅黨。
唉……
好希望時間趕緊撥到1938年，兩黨合作抗日。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現在，還不是最黑暗的時候。明年才是。
日寇還沒發生二二六事件。軍部還沒有那麽瘋狂。到了明年，日寇會更加瘋狂。
暫時，目前日寇內部，還是有幾個比較冷靜的人的。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一下子消滅中國。不現實。需要一步一步來，穩紮穩打。
然而，二二六事件爆發以後，這些人都被殺了。剩下的人，再也不敢阻擋軍部瘋狂向外擴張的步伐。
連天皇都不敢。
因為如果天皇阻止的話，那些瘋狂的少壯派軍人，真的會將天皇都殺了。
他們瘋起來，連自己都殺。
當然，日寇天皇也不可能阻止這種事。他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現在，距離明年還有多久？
不到兩個月了。
時間好快……
話說，紅軍應該在陝北站住腳跟了吧？
唉……
混亂的年代……
隨波逐流……
大部分人都是棋子……
身不由己……
正要說話，忽然看到吳六棋來了。在旁邊靜靜的站著。等他們說完話。
“去吧！”
“是！”
張庸立刻告辭離開。
來到吳六棋的麵前。
吳六棋立正敬禮，一臉的高興。
他之前受傷，在金陵陸軍總醫院躺了半個月，終於出院了。
然而，張庸已經去了天津衛。他迴到上海以後，悶得要命。
沒有張庸帶領，抓日諜肯定沒那麽容易了。
對於他這樣的拚命三郎來說，沒有日諜可以抓的日子，真的就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李伯齊才帶上他，一起趕來天津衛。終於又可以繼續抓日諜了。
“有情況？”
“王竹林出來了。”
“好！”
張庸頓時摩肩擦踵。
這個王竹林，終於舍得出來了。好。好。好。
這一次，石頭都要榨出油來。
建設天津站的錢馬上就有了。救濟難民的錢也有了。
“在什麽地方？”
“還是夏蟲語冰咖啡廳。”
“帶了多少人？”
“二十個左右。其中有五個俄國人。”
“俄國人？”
“是的。都是俄國大力士。十分高大魁梧。還帶著槍。我打聽了一下，好像是哥薩克人。”
“哥薩克？”
“好像是的。但是無法確定。”
“知道了。”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哥薩克？
跑到天津衛來了？
好像也沒什麽奇怪的。他們在逃亡。
在紅色蘇俄的建立過程中，有很多人參加了白軍，試圖消滅新生紅軍。
後來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白軍失敗了。
那些舊沙俄帝國的貴族，還有參加白軍的骨幹，當然不敢繼續留在原地，紛紛逃亡。
很多人通過各種途徑，逃到了東方古老神秘大國。
在上海灘的時候，張庸就已經接觸過很多白俄貴族。還被那個什麽夫開出十萬美元的天價懸賞。但是後來好像又沒有動靜了。
對了，還有人告訴自己，說那個誰是假死的。也不知道是要搞什麽陰謀。
他忙著對付日本人，也不想節外生枝。
沒想到，王竹林這個大漢奸，居然又和白俄人混到了一起。
也罷！
一起抓！管你是什麽人！
“集合隊伍！”
“是！”
吳六棋立刻去安排。
布局以後，張庸就帶隊出發了。但是隻有三個小隊。
鍾陽、吳六棋，還有楊智。大約五十人左右。
其他人都去做什麽了？被李伯齊留下來了。李伯齊說三個小隊就足夠了。
顯然，這是不給張庸大開殺戒的機會。
你要是動用幾百人圍攻，搞的好像是打仗似的，局麵的確難控製。
畢竟，夏蟲語冰咖啡廳不是在郊外。是在市中心。槍炮聲轟轟，是要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的。
不知道底細的外國記者，說不定會以為是戰爭爆發了。
到時候，輿論一出，後患不斷。
以前張庸不管不顧這些的。但是李伯齊就不能不考慮。
可以智取。不能蠻幹。
“走！”
張庸也無所謂。
有三個小隊就足夠了。
結果，還沒靠近夏蟲語冰咖啡廳，就感覺到不對。
他發現了很多人身上藏著武器。
係統地圖提示，在前麵的街道兩側，一些看起來在遊蕩的人，居然都有手槍標誌。
不是一個。是好幾個。
越是向前走。這樣的人越多。居然有好幾十人。
這就奇怪了。
難道王竹林是想要引誘自己上鉤？
有可能。
這個家夥想要給自己挖一個陷阱。
如果自己一頭衝進去，可能會被王竹林的手下包圍。外麵那麽多槍手，估計都是王竹林的手下。
緩緩停車。
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
那麽多槍手，其實很容易對付。步槍直接搞定。
問題是，那樣一來，又會打草驚蛇。
槍一響，王竹林知道自己的計劃暴露，說不定又會立刻做縮頭烏龜。
怎麽辦？
張庸歪著頭。有點傷腦筋。
智取……
怎麽智取……
也太難為自己了。
唉……
正在為難。忽然看到事情發生。
似乎有幾個學生從街道上經過。忽然被那些槍手按住。然後帶走。
張庸：？？？
他們是在抓學生？
難道是要消滅學潮？開始動手了？
草……
這就不能忍了。
“陳文！”
“到！”
“高處戒備！”
“是！”
陳文提槍離開。
還帶著幾個人。
他們的任務，就是占領製高點。
如果敵人沒有反抗，沒有危險，則無需動作。否則，一槍擊斃。
對於他們這些神槍手來說，一百多米的距離，完全沒難道。槍響人亡。保證見一個滅一個。下麵的人可以放心靠近。
“走！”
張庸帶著人從側麵包抄。
既然這條街道走不通。那就走側麵街道。
經過研判，在視線範圍內。一共有七個敵人。都帶著手槍。分散站立。
他們要做的，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敵人按住。
如果敵人拔槍，那不客氣。直接擊斃。
行動。
“上！”
“上！”
吳六棋猛衝在前。
簡直就是出閘的猛虎。終於有再次撒野的機會。
距離他最近的一個敵人，看到吳六棋猛撲上來，頓時感覺不對。下意識的伸手掏槍。結果被吳六棋衝刺跳躍，直接撞翻。
“啊……”
慘叫聲傳來。
張庸在後麵好像看到有牙齒飛出來。
跟著好像又有一道血箭噴射到空中。
暗暗汗顏。
這個吳六棋。不要命的嗎？
在陸軍總醫院躺了半個月，怒氣值滿了？上來就開大？
再看其他人……
一個個也兇得要命。也是上來就開大。
有人正麵猛撲。
有人背後鎖喉。
三下五除二的，七個敵人就被全部解決。
沒有機會掏槍。
也沒有人受傷。
生擒。
帶走。
審問。
“你們抓那些學生做什麽？”
“抓去日租界……”
“做什麽？”
“送去海外做苦力……”
“什麽？”
張庸一愣。隨即想到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那就是日寇瘋狂抓勞工。然後送到其他地方去做苦力。比奴隸還要奴隸。最遠的甚至送到了南太平洋去。
大名鼎鼎的四行倉庫八百壯士，其中就有人不幸被送到了南太平洋的某個島嶼去做苦力。直到日寇投降以後，才被解救出來。可惜，已經十不存一。
那些被日寇抓走的勞工，一百個人裏麵能活下來的，還不到十個。
要麽是反抗被殺。
要麽是勞累而死。
或者死於疾病……
總之，隻要是被日寇抓走的，基本上都沒有迴來的機會了。
“是王竹林讓你們抓的？”
“是……”
“王八蛋！”
張庸下意識拔刀。結果發現動不了。
該死。自己的肩頭還沒有辦法用力。
隻好狠狠的擺擺手。
吳六棋立刻明白。立刻帶人將這些漢奸都處理了。
他們都是王竹林的骨幹，都罪大惡極。罪有應得。
將那些學生放出來。
一問，居然是南開大學的。
這就厲害了。
“你們有個師兄，以後會被人稱頌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