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點居然是在一個廠房裏麵。


    外麵掛著的牌子顯示。這個工廠叫做俊生煤炭貿易公司。


    煤炭貿易?


    這倒是稀罕。南方沒有的。


    金陵、鬆湖等地使用的煤炭,都是從北方運輸來的。


    好像一部分就是來自天津衛?


    對。是這樣。


    這個時候,qhd還沒有港口,煤炭吞吐量不大。


    大部分的煤炭海運,都是從天津衛上船的。日寇以後占領了晉省,控製了大量煤礦,也需要從天津衛起運。


    煤炭、棉花、鐵礦石、糧食等,都是日寇拚命掠奪的資源。


    天津衛因此成為重要節點。


    單純是從戰爭資源轉運的角度來說,天津衛比上海還重要。


    為什麽?


    因為天津衛如果癱瘓,華北日寇就會陷入困局。


    很難從國內獲得足夠的武器彈藥補充。同時,從華北掠奪到的各種資源,也無法有效的運輸迴去國內。


    可惜,複興社在天津衛的實力非常弱小,對戰局幾乎無影響。


    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如果條件允許,應該做些前期工作。等以後全麵抗戰,八路軍進入華北,再和地下黨合作?


    “你們找誰?”


    煤炭貿易公司門口,是有人守衛的。


    可是,看著張庸他們氣勢洶洶的到來。還所有人都全部背著槍。不由得內心打鼓。


    這是遇到土匪了嗎?土匪大量入城了?


    這麽招搖的?


    “你們老板呢?”張庸倒是和顏悅色,溫文爾雅。


    我本來就是讀書人哦。


    不是裝的哦。


    隻要你們也是斯文人,不動手,我是很好說話的。


    “在,在裏麵……”


    “開門。”


    “是……”


    那些守衛乖乖將大門打開。


    直覺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拒絕,絕對會被一頓暴揍。


    對方浩浩蕩蕩幾十人呢。四舍五入就是一百多。他們才幾個人,哪裏扛得住?打開門以後,躲在一旁瑟瑟發抖。


    鍾陽和歐陽聖在前麵開路。


    很快,貿易公司的老板就發現不對。那麽多人……


    正要喝罵,然後發現不對。


    該死的!


    怎麽都有槍?


    很多人還穿著中山裝?


    糟糕!


    身份暴露了?


    對方來抓人?


    不假思索的,老板轉身就跑。


    意識到危險的他,反應還是很快的。立刻跑向後麵的煤堆。


    在貿易公司的後麵,是大量的空地上。空地上堆放著大量的煤炭。這些都是零售的。批發的不在這裏。也裝不下。


    “追!”


    張庸擺擺手。


    人多就是爽。


    隨便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就有人拚命向上衝。


    尤其是那些剛剛吃飽喝足的老兵。第一次參與抓捕。感覺非常新鮮。同時也是想要極力的表現自己。


    他們一個個都好像獵豹一樣的衝上去。


    張庸意外發現,那個龐德,居然跑得賊快。攀爬能力也強。居然直接爬上煤堆,然後翻過去。


    哦,這個家夥身體很輕。雙腳居然沒有陷入煤堆裏。


    其他人也是奮勇爭先。


    “南宮,迴來!”張庸忽然叫道。


    別全部跑光了。


    我身邊也得留幾個人啊。


    不然,一會兒有人襲擊我,我豈不是很慘?


    雖然,我能監控半徑350米範圍內的所有日寇。但是架不住有漢奸什麽的發動襲擊啊!


    安全第一。


    日寇要抓。


    自己也不能死。


    否則,會影響大局……


    “是!”


    南宮寒青急忙撤迴來。


    張庸站在煤堆的後麵,看不到裏麵抓捕的情況。


    但是也不擔心。


    那麽多人,抓一個日諜,會抓不住?


    笑話!


    如果日諜跑了,他將這些煤堆吃了。


    地圖顯示,紅點在前麵跑,後麵一堆白色圓點在追。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最終,白色圓點將紅點完全淹沒。


    看吧。


    就說跑不掉的。


    能夠從他手裏跑掉的日諜,才有幾個?


    以前是宮本家族的那些家夥太厲害,自己沒有經驗。所以讓宮本家那個老乞丐跑了幾次。


    後來就再沒有了。即使是宮本家的人,也得留下。


    伸伸懶腰。


    愜意的看看四周。


    忽然覺得這個地方還不錯。


    足夠寬敞。


    足夠空曠。


    還有那麽多的煤炭。不。是煤山。估計燒一輩子都燒不完。


    北方的冬天還是很冷的。如果沒有足夠的煤炭取暖,幾乎很難過冬。這年頭,什麽電啊,氣啊,那都是奢侈品。


    隻有煤炭是最最實惠的。家家戶戶在過冬前,都會準備一些。


    一般來說,普通家庭,一個冬天,可能需要準備兩千斤左右。


    這裏有多少斤?


    估計兩千萬斤都不止……


    搞不好,一座煤山就有上萬噸的……


    上萬噸很多嗎?


    不多。


    後世2022年,我國一年,煤炭產量就達到45億噸。想想是什麽概念……


    “隊長,抓到了!”


    “好!”


    張庸點點頭。


    這個日諜似乎不是大魚啊!


    這麽沉不住氣。


    看到我來就跑。這不是故意暴露嗎?


    很快,老板被押上來。渾身都是傷。


    嗬嗬。這幫糙人。


    抓到人就揍。也不文明一點。


    還好。都是拳頭揍的。死不了。也不用掏醫藥費。


    “老板怎麽稱唿?”張庸皮笑肉不笑。


    “你,你,你……”老板驚魂未定。又是沮喪,又是絕望。同時又心存幻想。


    或許,對方隻是單純的尋仇。或者綁架。


    隻要不知道自己是隱藏的日本人就沒問題。錢財都是身外之物……


    “我叫陳虎。”張庸又開始胡說八道。


    劉黑子這個名字不能繼續用了。日寇特務機關上下都知道了。


    那就換個名字。反正不說自己是張庸。


    也不說是複興社的。


    “你,你,你要做什麽?”


    “化緣啊!”


    “我,我,我……”


    “我們進去說。”


    “你,你……”


    日諜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原來對方真的不知道他是日本人。也不是專門來抓他的。


    對方就是上門化緣。要錢的。


    可是,你這個做派,是不是有點太大了?上門化緣,需要帶這麽多人,帶這麽多槍嗎?


    我看袁文會出門,都沒有你這麽誇張的?


    別人可是津門第一大佬!


    你這隨身都帶著一個連兵力呢!


    嚇人沒有這樣嚇的。我魂兒都快丟掉了好吧……


    進入辦公室。


    將老板按在凳子上,乖乖坐著。


    張庸坐下來。


    “老板貴姓。”


    “我,我叫耿明俊。”


    “原來是耿老板,得罪了。”


    “你……”


    耿明俊支支吾吾。


    他發現,自己可能高興的太早了。


    對方的眼神,仿佛是在明白無誤的告訴他,自己的秘密,別人早就知道了。


    “那個……”


    “耿老板有話直說。”


    “我保險櫃裏麵有幾千大洋,還請陳當家笑納。”


    “是嗎?那我就太謝謝了。”


    “我這就去取。”


    “請!”


    張庸含笑擺手。


    耿明俊軟綿綿的站起來,去開保險櫃。


    磨蹭片刻以後,果然從裏麵拿出一遝銀票。都是保商銀行的。麵值100銀元。有三十四張的樣子。


    想要將保險櫃關上。卻被張庸伸手製止了。“不著急。”


    “那,沒銀票了……”


    “還有其他東西嘛!我都看到了!”


    “那……”


    “過來!”


    張庸收斂笑容。


    耿明俊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低級錯誤。


    別人未必是衝著銀票來的。別人發現保險櫃裏麵有更加重要的東西。


    比如說,一些票據。


    一些和日方來往的文件。通行證等等。


    一些特許證件非常重要。


    沒有這些特殊證件,運輸船都無法出海。


    出海就會被日寇戰艦擊沉。或者抓起來。


    外麵渤海灣,都是日本人控製。


    日本人的戰艦在遊弋。


    在渤海灣出口的旅順港,日寇駐紮有海軍艦隊。


    在天津衛的大沽口碼頭附近,日寇也派有戰艦。


    下意識的轉身,想要將保險櫃重新關上。結果又硬生生的僵住。


    卻是聽到了拉槍栓的聲音。是勃朗寧手槍上膛。


    類似勃朗寧之類的手槍,之所以叫做擼子,主要就是通過拉槍套上膛。


    心如死灰。


    迴頭。


    乖乖的坐迴來。


    完蛋了……


    張庸走過去看了一看。


    嗬嗬。有金條哦。不假思索,立刻悄悄吞沒掉。


    除了金條之外,好像沒其他值錢的。於是迴來。


    鍾陽帶人過去,將保險櫃裏麵的東西全部搬出來,擺在了大理石茶幾上。


    大理石茶幾很大,剛好可以擺下所有的東西。


    一些文件,還有通行證之類的,也落在了茶幾上。非常顯眼。


    很多證件上麵,都有日本人的蓋章。


    日寇憲兵司令部……


    日寇海運協理處……


    日寇厚生省……


    琳琅滿目。光是相關的資料,就有拳頭厚的一大遝。


    耿明俊緊張的要命。


    如果對方追問這些證件是怎麽的,他根本沒辦法解釋。


    一般人絕對辦不到這些證件。


    隻有假冒中國人的日本人才可以。這也是他們能賺取巨額利潤的重要保證。


    幸好,張庸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


    張庸看了一眼,“你還有本事和日本人做生意?”


    “我,是的,是的……”


    “那我也入個股。”


    “什麽?”


    “我準備做你的老板。”


    “什麽?”


    “我喜歡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我征用了。”


    “什麽?”


    耿明俊傻眼。


    以為對方不太聰明。沒想到……


    對方直接要將他吞了!


    張庸是認真的。他準備在這裏安頓那些老兵。


    都迴去石虎街49號。不是不可以。但是,雞蛋最好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裏。不能讓敵人一眼就窺見全貌。


    得有一點隱藏的兵力。哪怕是無法完全隱藏。也比全部暴露好。


    “不行……”耿明俊弱弱的拒絕。


    張庸擺擺手。


    其他人都退到辦公室外麵。


    耿明俊潛意識感覺不妙。但是又不敢動。隻好乖乖坐著。


    “你是日本人……”


    “我不是……”


    “你的上司是和知鷹二,還是茂川秀?還是其他人?”


    “……”


    耿明俊沉默。


    張庸默默的看著對方。


    忽然,聽到耿明俊喃喃自語:“鬆井……”


    張庸眼神頓時一亮。


    鬆井公館?


    那就是鬆井吉夫。


    他居然是隸屬北平那邊鬆井公館?


    好家夥。


    居然是跨區域操作啊!


    嗬嗬。


    湊近對方的耳朵,緩緩的說道:“又或者,是鬆井吉夫?”


    “不是。不是……”耿明俊條件反射的叫起來。然後發現自己露餡了。自己的反應,明顯就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啊!


    暴露了。


    對方原來早就知道自己的底細。


    對方居然將鬆井吉夫的名字說出來。他繼續抵抗,已經沒有絲毫意義。


    除非是想挨揍。


    然後弄死了,直接埋在煤堆裏麵。神仙都不知道。


    還別說,這個日諜真是猜對了。


    張庸剛才看到那麽些煤堆,好像一座座小山似的。第一個想到的,居然就是埋人。


    將日諜弄死了,埋幾個在裏麵,連挖坑都免了。


    這是煤堆嗎?


    這是煤山啊!


    高度足足在五十米以上。相當於十幾層樓高。底部是不規則的。基本可以看做是圓形。半徑都在上百米以上。這不是山是什麽?


    往裏麵埋幾個人,誰能找到?


    要不,先將眼前這個家夥埋了,然後換個老板?


    目光落下……


    “別,別,我說,我說。”日諜頓時崩潰了。


    他從張庸的眼神裏麵感覺到了殺意。


    旺盛的求生欲讓他做出了明智選擇。


    張庸的殺意才逐漸消退。


    好吧。合作。


    別人既然願意合作,那自己就留他一命。


    畢竟,自己是個善良的人……


    “我等你幾個問題。老實迴答。不要撒謊。也不要添油加醋。”


    “是。”


    “你潛伏幾年了?”


    “七年。”


    “一直隸屬於鬆井公館?”


    “不是。之前沒有鬆井公館。之前是伊藤政男。”


    “你和這邊的憲兵司令部有沒有聯係?”


    “沒有。”


    “和檀機關、蘭機關、竹機關等等呢?”


    “沒有。”


    “那和什麽機關有聯係?”


    “月機關。”


    “嗯?月亮的月?”


    “是。”


    “啊,月機關……”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有新名詞啊!


    月機關……


    好像不是梅蘭竹菊?也不是桐、楠、檀、槐這些?


    “機關長是誰?”


    “就是鬆井吉夫閣下……”


    “哦,鬆井公館,月機關……”


    張庸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一班人馬,兩套牌子。


    就說怎麽又冒出一個月機關。


    看來,這個鬆井公館管轄的日諜數量不少啊,手到伸到天津衛來了。


    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茂川公館是什麽機關?”


    “嗯?”


    “天津衛的茂川公館,沒有什麽機關的稱謂嗎?“


    “我不知道。”


    “哦。那好。你的工作職責是做什麽?”


    “賺錢。”


    “單純賺錢?”


    “是。給鬆井公館提供資金。”


    “明白了。”


    張庸暗暗慚愧。


    自己好像有點忘記老本行了。


    這種做法,在上海灘,在金陵,不是很常見嗎?


    日寇軍部是沒有什麽經費撥付給各個特務機關的,都是他們自己想辦法搞經費。


    有錢你就搞。


    沒錢就別搞。


    所以,各個特務機關的首要原則,就是搞錢。


    沒錢,你能做什麽?


    利用日諜假扮中國人,然後賺取利潤。同時滲透進入中國人的商圈,是他們屢試不爽的辦法。


    這個辦法既然在南方流行,在北方自然也照搬。


    可惜,自己到來天津衛以後,居然還沒有順著這個規律抓下去。


    真是丟了老本行了。


    在北平,在天津衛,類似耿明俊這樣的日諜,肯定不少。


    不少的商團,或者商會裏麵,應該都有大量假冒中國商家的日諜。他們在獲取利潤的同時,也是監控所有的經濟機密。


    好像耿明俊這樣,他已經在煤炭貿易行業裏麵混了七年,有什麽秘密能瞞得過他?


    搞不好,他自己就是一個小頭目。還帶著不少小弟。


    有日寇在背後支持,他肯定會一步一步往上爬。最終可能掌控相當一部分的煤炭貿易。


    嗬嗬。


    有新思路了。


    “你的生意怎麽樣?”


    “一般般吧。勉強過得去……”


    “拿賬本來。”


    “我……”


    “啪!”


    挨了一巴掌。


    叫你說實話。不要撒謊。不要誇大。


    忘記了?


    耿明俊哭喪著臉,隻好老老實實的解說。


    他這個俊生煤炭貿易公司,每年過手的煤炭,足足有幾十萬噸。在天津衛,算是比較大的。


    畢竟是日本人暗中支持的。主要銷售對象,也是日本國內。


    它的貿易方式非常單一,就將華北各地區生產的原煤,低價買入,然後轉手賣到日本國內。


    每年的利潤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五十萬大洋是有的。


    有時候,國內需求強勁,每年利潤可能超過八十萬大洋。但是想要突破一百萬就很難。


    不是沒有煤。是沒有足夠的運輸船。


    所有的原煤,都需要裝船才能運輸。


    在沒有現代化工具的1935年,能運輸幾十萬噸的原煤進入日本國內,已經很厲害。


    日寇是島國,對船隻的依賴性非常高。


    好像煤礦、鐵礦石這樣的大宗資源,需要非常多的船隻。數量遠遠不夠。


    基本上,耿明俊的任務就是弄到船。


    隻要有船,就有利潤。其他的都不用管。所以,根本沒有任何競爭對手。


    因為沒有日本人的支持,生意根本無法進行。


    “利潤都去哪裏了?”


    “上交了……”


    “你自己沒有留一點?”


    “什麽?”


    耿明俊愕然。


    自己留?他怎麽敢?


    如果讓上麵的人知道,絕對會廢了他。


    鬆井公館在北平那麽活躍,靠的就是背後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


    如果沒有這些資金,什麽事都做不來。


    單純威脅有啥用。


    必須威脅和引誘一起來。俗稱胡蘿卜加大棒。


    “你們是怎麽結賬的?”


    “什麽?”


    “我說,貨款是怎麽結賬的。”


    “是鬆井公館出麵收賬的。不在我這裏。我這裏隻有一些零散的資金。”


    “哦?”


    張庸頓時大失所望。


    收款的居然是鬆井吉夫?那就不好玩了。


    自己沒辦法截胡啊!


    無法砍斷鬆井公館的資金鏈條,它就依然會繼續活躍。


    怎麽辦?


    不發貨?


    那也不行。鬆井公館得知,馬上就會派人來催。


    張庸的計劃,是暗中控製這個俊生煤炭貿易公司,用它來做自己的掩護。借日諜的皮,來隱藏那些老兵的存在。


    一個那麽多的煤炭貿易公司,肯定需要很多勞動力。


    新招一批勞動力,五十多人。有什麽問題?隻要這個耿明俊不說出去,誰會注意?


    所以,要控製這個耿明俊。


    等以後全麵抗戰爆發,平津地區失陷,這個耿明俊越是護身符。


    “跟我們走!”


    “什麽?”


    “跟我們走!”


    “去哪裏……”


    “啪!”


    挨了一巴掌。


    耿明俊頓時明白了。不能問。


    乖乖的上車。


    其他人誰也不敢說話。眼睜睜的看著張庸將耿明俊帶走。


    車隊駛出煤炭堆場不久,張庸就放滿了車速。


    又發現一個紅點。好像就在路邊。


    在遠處默默的觀察目標。發現目標就在保安司令部門口。


    嗬嗬。居然又是一個擦鞋匠。


    看來,日寇對這個保安司令部也有興趣啊!安排人一直盯梢。


    朝歐陽聖等人打手勢。


    歐陽聖立刻帶人包圍上去。抓捕那個擦鞋匠。


    本來,以為是很簡單的抓捕。歐陽聖等人其實靠近的也非常隱秘。應該沒有什麽破綻。


    可是,那個日諜的反應,卻是異乎尋常的快。


    他迅速將手中的東西抓起來,朝歐陽聖一扔,然後朝保安司令部裏麵跑。


    張庸:???


    朝裏麵跑?


    怎麽迴事?


    保安司令部門口是有衛兵的啊!


    衛兵攔住!


    然而……


    情況十分詭異。


    那些衛兵居然反應十分遲鈍。


    眼看有人衝進來,兩個衛兵上前攔截。結果被狠狠撞開。


    擦鞋匠跟著身體一拐,就消失在張庸的視線裏。


    好家夥,真能跑啊!反應也是賊快。在保安司令部裏麵,似乎也有內應?


    估計這個保安司令部,已經被滲透的像篩子了?


    嗬嗬。不著急。讓他跑。


    地圖隨時監控日諜的位置。350米的半徑,他能跑到哪裏去?


    指揮司機,開車,沿著保安司令部兜圈。


    發現日諜很快從保安司令部裏麵跳出來。又迴到了外麵的街道上。


    探頭出窗外。報告日諜位置。


    外麵的人立刻改變路線,繼續圍追堵截。


    轉頭看著耿明俊。


    耿明俊:???


    看我做什麽?


    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做什麽。


    抓誰呢?


    抓一個擦鞋匠?


    他是哪裏得罪你了?擦鞋不夠幹淨?


    “他和你一樣。”


    “誰?”


    “那個擦鞋匠。”


    “為什麽?”


    “他也是日本人。化妝成中國人。隱藏在中國人當中。但是,你是老板。他是擦鞋匠。”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就是告訴你,我很擅長抓日諜。隻要被我發現的,都跑不掉。一會兒,你親手殺了他。”


    “什麽?”


    “要麽,是你親手殺了他。要麽,是他親手殺了你。你自己選。”


    “你這個惡魔。”


    “這叫投名狀。別忘記了。我叫陳虎。去跟閻羅王告狀的時候,大聲說我的名字。讓閻羅王來索我的命。”


    “你……”


    “哦,抓到了!”


    張庸看著車窗外。


    果然,那個擦鞋匠已經被逮迴來了。


    他當然跑不掉的。


    歐陽聖等人都是飛毛腿。龐德他們也是。


    那麽多人上去包抄,如果讓日諜跑掉,那真是笑話了。估計歐陽聖他們都沒臉見人。


    “帶走!”


    “迴去煤炭堆場!”


    張庸揮揮手。


    車隊拐一個彎。然後返迴。


    再次進入俊生煤炭貿易公司。來到後麵的堆場。


    周圍都是堆得小山似的煤炭。黑乎乎的。風一吹。感覺有黑色的粉塵被吹起來。肉眼卻又看不到。


    一行人來到煤炭堆場的中間。


    在這裏,外麵的視線全部都被阻擋。外人根本不知道裏麵會發生什麽。


    “去,你去審。”張庸對耿明俊說道。


    “我……”耿明俊遲疑著。沒有動作。


    “放開他!”張庸擺擺手。


    眾人將擦鞋匠身上的手銬和繩索都解開。然後站在一旁警戒。


    擦鞋匠看看四周。發現全部都是人。煤堆上也站著人。想要逃跑。那是不可能的。無論朝哪個方向跑,都會被抓迴來。


    唯一的出路,就是眼前的一個人。沒有武器。似乎也不是很強壯。


    不假思索的,擦鞋匠就撲上來。


    耿明俊一看不妙,轉身就跑。結果,被張庸一巴掌扇迴去。


    想跑?


    往哪裏跑?


    “他會殺了你!”張庸冷冷的說道。


    “八嘎!”耿明俊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在開玩笑。那個擦鞋匠真的想要殺他。


    那就完蛋了。


    他怎麽能死在對方的手裏?


    擦鞋匠是日本人。他也是日本人啊!如果自己被殺了,那才叫冤。


    急忙轉身。奮力對抗。


    他猝不及防,被擦鞋匠狠狠的推倒在地上。


    不過,耿明俊畢竟是日諜,也是受過一些訓練的。借力一個向後滾,將擦鞋匠也掀翻了。


    隨即,兩人都是急急忙忙的爬起來,然後繼續扭打一團。


    “八嘎!”耿明俊怒罵出聲。


    “八嘎!”擦鞋匠跟著吼叫。


    隨即,兩人都是一愣。


    什麽情況?


    都是自己人嗎?都是日本人?


    然而,在確認了這個消息以後,兩人非但沒有緩解,反而廝殺的更厲害。


    擦鞋匠怒氣衝衝。


    八嘎!對方一定是內奸!自己一定是被對方指認的。


    如果沒有內奸指認,自己的身份又怎麽可能暴露?對方不但是內奸。還試圖殺了自己邀功。做投名狀。


    八嘎!


    必須殺了這個叛徒!


    耿明俊心頭也是窩火。他不想死。沒想到,對方這麽兇殘。


    瑪德。你想要殺我?那我也不能留你!


    兩人繼續扭打在一起。


    很快,兩人都是傷痕累累,遍體鱗傷。


    一個的耳朵被揪掉,一個的眼珠子被挖出來一個。卻拚殺的更兇了。


    最終,還是擦鞋匠沒有了力氣。被耿明俊死死的扼住喉嚨。擦鞋匠拚命的蹬腿,可惜沒用。最終昏迷過去。


    耿明俊還死死的勒著對方的喉嚨。想要將對方勒死。


    然而,有人將他拉開。


    “嘩啦啦……”


    “嘩啦啦……”


    一盆冷水潑下去。


    擦鞋匠這才逐漸的蘇醒過來。


    有氣無力的蜷縮在地上。想要爬起來,卻有心無力。


    張庸蹲在他麵前。皮笑肉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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