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會做站長嗎?


    當然不會。他連做一個合格特工都難。


    但是……


    他可以胡來啊!


    反正不用負責任的。再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壞。


    首先是發錢。


    所有屬於天津站的職員,無論內勤還是外勤,每人先發三十塊大洋。


    直接派人到保商銀行裏麵兌換出來。


    人不多。兌換三千大洋就足夠了。也不會引人注目。


    大洋到手,所有人麵貌立刻改觀。


    恨不得張庸直接擔任站長。以後一直都當站長。


    主持工作,那是隨時會走的啊!


    陳恭澍雖然殺敵有方。但是發錢,真的沒有那麽慷慨。有五個大洋獎勵就不錯了。多數時候沒有。


    不幸犧牲的七個兄弟。每人直接四百銀元的撫恤費。用的是花旗銀行的銀票。可以在南方兌換的。有部分的犧牲人員,就是陳恭澍從南方帶來的。


    這樣一來,所有人的士氣都很高。眾誌成城,同仇敵愾。


    “宮本家的人,夠狠!”


    “是啊!”


    張庸默默檢查七具犧牲人員遺體。


    全部都是一槍致命。


    要麽爆頭。


    要麽心髒中彈。


    當場就沒得救。


    幸虧陳恭澍反應足夠快,在電光石火之間躲開了一點點。否則,他也犧牲了。


    “當時能看到幾個人?”


    “一個都沒看到。”


    “能判斷是幾把槍響?”


    “隻有一把。”


    “這麽厲害。”


    張庸暗暗皺眉。


    就一個人,殺複興社七個。重傷一個。其中一個還是高手。


    不可思議。


    匪夷所思。


    宮本家族真的隻出動了一個人?


    特娘的……


    有點難度啊!


    陳恭澍住院,天津站資格最老的就是一個叫做馬嶼的。然而,他的身份,就是一個普通小隊長。連行動組長都不是。


    之前被襲擊的時候,馬嶼雖然沒有受傷。但是,確實受到驚嚇。


    “馬嶼。”


    “到!”


    “搬家吧!”


    “搬哪裏?”


    馬嶼茫然。怎麽忽然提到搬家?


    複興社天津站,規模不大,所以,站點在一個院子裏。


    院子三進三出。後麵是宿舍。前麵是對外的。中間是會議室、電訊處等等。偶爾可能需要開會。


    因為人少,所以,一切陳設都非常簡單。吃飯都是叫外賣的。


    嗯,外麵送來的。和後世的不同。


    但是肯定沒有自己人做飯。也沒有固定的廚子。


    張庸覺得這樣不行。


    太容易被人襲擊了。


    萬一自己剛剛接手,結果站點就被一鍋端了。那就完蛋。


    好歹也是有兩部電台的。有五個報務員。如果被日寇抓走。密碼就會泄露。搞不好,這些報務員就會投降。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張庸最大的感觸,就是酷刑真的承受不住。


    除非是思想非常狂熱。才有可能。


    一般人,還沒動刑,可能就軟了。


    不是鄙視誰。


    這是人之常情。也是人體本能。


    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那麽堅強。


    說到底,複興社特務處的工作,也就是一份謀生的職業而已。


    哪怕是處座,如果落在敵人手裏,估計也支撐不到108道酷刑。所以,王天木投降過,陳恭澍投降過。但是最後都沒有追究。


    “石虎街49號。”


    “哦……”


    馬嶼對石虎街不了解。


    旁邊的餘樂醒卻是感覺十分詫異。石虎街49號?那不是之前的白糖倉庫嗎?


    用它來做天津站辦事處?


    真是節省。


    都不用給租金的。


    “那裏挺好的。安全。”張庸繼續說道。


    “是。”馬嶼答應著。


    餘樂醒隨即反應過來。確實是那麽一迴事。


    那座倉庫周圍,有很高的圍牆。易守難攻。


    基本上,敵人想要攀爬圍牆進來,是很難的。整個倉庫。隻有一個門口。


    隻要守住門口,敵人就很難進來。


    同時,倉庫裏麵也很大。足夠容納上百人的。


    雖然條件有些簡陋。但是,都是男人。沒那麽多講究。完全可以將就。


    何況,張庸手裏有錢,可以逐漸改善條件。


    最關鍵是,外麵的人對裏麵的情況不了解。自然不敢貿然發起行動。


    行動戰術第一條,就是知己知彼。


    否則,毫無勝算。


    在短期內,即使是宮本家族,也摸不清裏麵的底細。這就有了先手。


    於是立刻行動。


    靜悄悄的搬往石虎街49號。


    整個天津站,最重要的物資,就是兩部電台。一收,一發,沒備用的。


    然後是一些秘密資料。一輛車就全部搬完了。


    到了新地點,立刻開始辦公。


    天線架起來。信號良好。立刻和總部聯係。總部表示讚許。


    電話也是通暢的。還不用交電話費。電話費是張本政交的。


    張本政現在焦頭爛額的,估計也忘記這麽一迴事了。


    這時候,醫院那邊通知,說是陳恭澍也醒來了。


    還好。醒來就說明沒事了。


    張庸於是立刻來見陳恭澍。


    “處座猜測,可能是宮本家族的人。”張庸開門見山。


    “瑪德……”陳恭澍悻悻的罵娘。


    他其實是感覺很丟臉的。


    整天謀劃刺殺別人,結果居然被人刺殺了。


    焉能輕易接受?


    “你們都出去。”陳恭澍有氣無力的擺擺手。


    其他所有人立刻退出病房。


    張庸單獨留下。


    這個時候,他倒是不用擔心陳恭澍動手了。


    此時此刻的陳恭澍,身受重傷,唿吸都難。


    “我有幾個很重要的線人。”陳恭澍緩緩的說道,“現在,都交給你吧!他們可能會有一些消息。“


    “好。”張庸點點頭,“處座讓我暫時主持天津站的工作。”


    “那伱最好不要迴去南邊了。”


    “我還是空軍參謀部情報三處未來的處長。”


    “算了……”


    陳恭澍苦笑。


    他其實很想將張庸留下。


    就算是讓張庸來做站長也無所謂。


    陳恭澍不是莽夫。他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裏。


    搞刺殺,他很行。


    可是,如果說其他方麵,他自愧不如。


    至少,沒有張庸幹得好。


    一個石虎街49號,就將幾個大漢奸弄的雞飛狗跳的,互相攻訐,效果良好。


    你說張庸是亂來也好,巧合也好。反正效果達到了。


    根據線人的消息,現在日寇特務機關,都要求茂川秀趕緊迴來處理這裏頭痛的事。和知鷹二和岸田武夫,都不願意參雜其中。


    隻可惜,張庸遲早還是要走的。


    他能夠在天津站逗留多久,誰也不知道。隨時會走。


    “你有備用的武器彈藥嗎?”


    “沒有。”


    “那有情報嗎?”


    “有。”


    “在什麽地方?”


    “正金銀行。”


    “嗯?”


    張庸狐疑。


    武器彈藥?正金銀行?兩者有聯係?


    正金銀行,是日寇在日租界裏麵開辦的銀行。和保商銀行不同樣。它是日本人專屬的。


    保商銀行有機會滲透。正金銀行卻不可能。


    裏麵的所有職員,都是純正血統的日本人。


    哪怕是混血也不行。


    出生地是新羅半島或者台島的也不行。


    可見其嚴格。


    “正金銀行有一個保安隊。大約一百人。配備有武器。”


    “你是讓我去襲擊正金銀行?”


    “當然不是。”


    “那是……”


    “每天,正金銀行都要從北平運迴來一些物資。在火車站卸貨。然後車隊運迴來日租界。從火車站到日租界,大約有三十分鍾車程。你動手劫了,它的保安隊就會出動。然後將保安隊做了。”


    “日本人會發瘋吧?”


    “會。但是,隻要沒有證據。憑什麽說是我們做的?”


    “好!”


    張庸立刻答應了。


    打劫這種事,他好像很擅長。


    隻要不是日寇的正規軍出動,他是真的不怕。


    事實上,如果日寇出動的隻是一個中隊正規軍,他同樣不怕。沒有重武器,怕卵。


    看看手表。


    好像差不多就是火車到站的時間了?


    好,立刻行動。


    當即叫來餘樂醒。安排行動計劃。


    一行人迅速到達火車站。


    遠遠的,發現很多小紅點。都是日本人啊!


    偌大的天津衛,日本人真是太多了。


    據說日租界裏麵有足足七萬日本人。


    單純論日寇僑民的數量,上海灘虹口日占區都沒有這麽多。可見日寇對天津衛的滲透,已經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張庸默默的觀察。


    他在判斷,到底那些紅點是有危險的。


    可惜,紅點實在是太多了。判斷不過來。隻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久以後,正金銀行的車隊就出來了。


    他們是直接進入火車站,從站台上接到貨物,然後駛出來的。


    一共三輛黑色的小汽車。全部遮蓋的嚴嚴實實的。餘樂醒他們根本無法偵探到裏麵的任何情況。


    當然,張庸可以。


    三輛黑色小車,全部滿員。都是四個人。


    都是日本人。


    一共十二個小紅點。應該都攜帶有武器。


    不好搞……


    然而,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車隊的後麵,還不動聲色的跟著三輛小車。


    三輛小車的上麵,也都是日本人。每輛車也都是四個人。但是,他們並沒有緊跟車隊。而是遠遠的吊著。


    看餘樂醒的神情,顯然是沒有注意到這三輛小車。


    好危險。


    居然還有暗中護送的。


    還是三波人馬。


    如果有人貿貿然的對銀行車隊發起襲擊,鐵定會落入陷阱。可能會被反殺。


    難怪日寇如此膽大。敢情是早就安排好了。


    “少龍,動手嗎?”


    “不。我們上當了。後麵有三輛車,裏麵都有日本人。”


    “是嗎?”


    餘樂醒吃了一驚。


    日寇這個護送,非常陰險啊!


    不像是護送,像是故意誘惑敵人上鉤。然後反殺。


    “那……”


    “終止行動。”


    “好!”


    餘樂醒立刻傳達命令。


    所有人隨即撤走。


    不劃算。可能會惹來一身騷。


    張庸他們沒辦法同時對付那麽多個目標。無法一擊致命。


    一旦陷入鏖戰,就有可能產生大量的人員傷亡。


    後麵那三輛車裏麵的日寇,想必也不是平庸之輩。隻要有一個人比較厲害,張庸他們都會非常麻煩。


    “走!”


    張庸本身也撤退。


    忽然間,發現附近又有幾個小紅點。


    仔細品味一下。暗暗吃驚。


    這些小紅點,都是埋伏的日寇。就等著有人自投羅網呢!


    一旦有人發起對正金銀行車隊的襲擊,槍一響,這些紅點就會從外圍包抄上去。從背後發起襲擊。到時候,張庸等人腹背受敵,將會非常危險。


    甚至可能無法安全撤退。


    搞不好,就會全軍覆沒。


    狗日的!


    真陰險!


    “少龍,我們迴去醫院嗎?”


    “不……”


    張庸緩緩的搖頭。


    陳恭澍遇刺,襲擊行動又半路夭折。


    很不爽。


    想要找個地方發泄一下。


    正金銀行是沒有可能了。它在日租界裏麵。自己進不去。


    決定迴去,繼續審問那幾個漢奸。


    或許,他們會知道一些軍火的下落?搞不到錢,那就搞軍火!肯定得撈點什麽東西迴來……


    首先審問唐國源。


    “我,我……”唐國源欲言又止。


    張庸隨手拿起一把榔頭。


    也不知道之前是用來做什麽的。很沉重。很髒。還生鏽。


    唐國源頓時臉色巨變。渾身顫抖。


    這個混蛋!


    你要做什麽?


    你拿榔頭做什麽?


    “我說!”


    “我說!”


    他急急忙忙的叫起來。


    生怕張庸一榔頭下來。將他腦袋都砸碎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


    那麽大一個榔頭!


    花崗岩都能砸開。何況是人的腦袋?


    這個變態,沒人性的。居然拿榔頭!


    張庸將榔頭杵在地上。


    “我知道袁文會有武器。日本人給的。”


    “你自己沒有?“


    “我們也有。但是隻有十幾條槍,你們也看不上眼啊!”


    “袁文會的呢?”


    “唐村。”


    “我知道唐村有。其他地方呢?”


    “城隍廟也有。”


    “哪個城隍廟?”


    “紅鯉魚胡同裏麵那個。”


    “你怎麽知道?”


    “我,我……”


    唐國源支支吾吾。


    張庸又將榔頭拿起來了。當啷當啷的響。


    不說?


    他真的砸。


    他現在火氣很大。


    “我,我,從他姘頭那裏知道的……”


    “他姘頭?”


    “我,我……”


    “行了。別說了。”


    張庸擺擺手。


    惡心。還同道中人。受不了。


    你們好歹也是有點身份的人。居然同時搶一個女人?


    唐國源:???


    無意中看到張庸的神色。頓時明白對方誤會了。急忙辯解,“不說你想的那樣,不是你想的那樣……”


    然而,張庸搖搖頭。帶人去紅鯉魚胡同。


    袁文會居然將武器彈藥埋藏在城隍廟裏?


    是什麽目的?


    不是日本人給的嗎?需要隱藏?


    來到城隍廟,仔細尋找,很快就將埋藏在佛像下麵的武器挖出來。


    結果……


    大失所望……


    都是英七七。


    隻有槍,沒有子彈。


    搞笑了。


    這不是燒火棍嗎?


    也沒有刺刀。英七七也無法拚刺刀。


    得,出師不利。


    悻悻的帶迴去。


    槍倒是不少。足足六十五支。


    如果是有足夠的子彈,差不多可以裝備一個連了。


    可惜沒有。


    唉……


    煩躁……


    驀然間,察覺有一個小紅點靜悄悄的切入地圖邊緣。


    一看這個小紅點的移動軌跡,張庸立刻意識到,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


    地圖看多了,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正常人不會這麽走的。隻有想要襲擊自己的人,才會這樣不規則的潛伏靠近。


    是刺客?


    是宮本家族的人?


    張庸臉色頓時繃緊。低聲叫道:“餘教官。”


    “怎麽啦?”餘樂醒靠上來。


    “有刺客。”


    “誰?”


    “可能是宮本家族的人。”


    “在哪裏?”


    餘樂醒立刻緊張起來。


    該死!


    居然是宮本家族的人!


    “距離兩百米。”


    “什麽?”


    “可能攜帶有步槍。”


    “糟糕!”


    餘樂醒臉色巨變。


    對方居然有步槍。那就麻煩了。


    他們出門都隻攜帶了短槍。沒有攜帶步槍。


    沒想到……


    此時此刻,他們手裏倒是有長槍。英七七。六十多支呢!


    可惜沒有子彈。根本用不上……


    張庸也是無語。


    那麽多的英七七啊,就是沒有子彈……


    咦?等等。


    急忙檢查隨身空間。


    他記得上次隨身空間裏麵是有子彈的。


    欣喜……


    沒錯。確實是有。但是隻有一百多發。


    真是要命……


    一百多發子彈能頂什麽用?


    什麽破係統,能不能多生產一點?你好歹也是係統啊……


    怨念歸怨念。急急忙忙的將子彈拿出來。


    餘樂醒顧不得疑惑。迅速將子彈分配下去。武裝了十個人,十支英七七,每人十發子彈。


    這樣,至少有一拚之力。


    餘樂醒自己也拿了一把英七七。他的槍法還是可以的。


    張庸就不用了。


    長槍這個東西,他玩不轉。


    他隻需要密切監控敵人的位置和動靜,然後調度指揮。


    紅點距離越來越近。


    250米……


    200米……


    速度越來越慢。


    看來,對方也很小心。


    可以百分百肯定,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


    很有可能就是刺殺陳恭澍的那個人。對方在刺殺陳恭澍以後,還不肯罷休,還要刺殺自己。


    好狂妄。


    好囂張。


    不過,別人是宮本家族的人,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如果張庸有燕雙鷹的本事,可能比對方還要囂張。


    可惜沒有。


    所以,隻能是乖乖的夾著尾巴。


    舉起望遠鏡。


    仔細搜索目標的動靜。


    然而,紅點雖然提示的很清楚,就是看不到。


    真是高手。


    隱藏的那麽隱蔽。


    忽然有所感覺。急忙低頭。


    “噗!”


    感覺有什麽東西擦著頭皮飛過。


    渾身冰冷。


    寒冷徹骨。


    思維空白。


    “啪勾!”


    隨即聽到槍響。


    腦海反應過來。


    啊!自己被槍擊了!敵人率先開火了。


    幸好躲得快。


    否則就掛了。


    天靈蓋早就被彈頭掀起來了。


    瑪德。這個日寇確實好兇殘。兩百米距離啊。一槍瞄準自己。


    對方的視力是10.0的嗎?這麽牛。


    “啊……”


    餘樂醒也是嚇了一跳。


    他也沒看到敵人在哪裏。然後張庸就被槍擊了。


    他差點以為張庸已經壯烈了。


    幸好,張庸側頭,眨眨眼睛,表示自己還活著。


    同時打手勢,讓餘樂醒急忙轉移。


    這個位置已經暴露了。不宜久留。


    餘樂醒立刻轉移。


    張庸:……


    大口大口的喘氣。


    好險。現在才逐漸的感覺到後怕。


    然而……


    害怕是害怕。但是,他沒有退縮。


    遇到宮本家的人,退縮是沒用的。隻會死的更慘。甚至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唯一的辦法,就是反擊。將對方幹掉。


    或者是逼退。


    軟弱隻會讓對方更加的囂張。


    然而,沒有迫擊炮……


    無法遠程威脅敵人。


    如果抬頭,很有可能被對方一槍幹掉。


    被人壓製的感覺非常不爽。


    估計陳恭澍的部下,就是受不了,所以探頭反擊,結果被對方一擊致命。


    可能還有人非常驍勇,直接跳出來,試圖吸引日寇的火力。結果,以身殉國、而其他人,也沒有能夠抓住機會。沒有將日寇幹掉。


    不得不說,硬碰硬,陳恭澍還是有點欠缺。他可能不擅長遠程對抗。


    或者,陳恭澍當時根本沒有長槍。


    短槍在長槍麵前,隻有挨打的份。


    唉……


    等等!


    不對!


    彈頭不對。


    從死者遺體上麵挖出來的彈頭,都是勃朗寧手槍的。不是步槍的。


    換言之,就是近距離的射擊。不是步槍遠程。


    這就更加糟糕。說明兇手更加可怕。居然在手槍範圍內,擊殺天津站七個人。還重創了陳恭澍。


    很可怕的對手……


    然而,他沒有退路。


    深唿吸。抖擻精神。


    靜悄悄的移動。和日寇捉迷藏。


    你想要伏擊我?


    我也想伏擊你。


    咱倆就看誰能笑到最後吧……


    夜幕降臨。


    一片死寂。


    戰場周圍,似乎沒有絲毫聲音。


    沒有蟲鳴。


    沒有鳥叫。


    其實是錯覺。因為太緊張而導致。


    當你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敵人身上的時候,自然會忽略其他一切。


    此時此刻,張庸和日寇之間,隻相隔不到一百米。


    沒錯,隻有不到一百米。


    非常近。


    然而,他依然沒看到日寇。


    餘樂醒在張庸的後麵,也沒有看到日寇。日寇隱藏本領真是一流。


    黑暗也嚴重的影響了雙方的視線。


    忽然……


    又一個紅點切入地圖邊緣。


    張庸心思一動。又來一個?


    難道日寇是要包抄?


    左右夾擊?


    但是看起來又不像。


    後麵到來的紅點,幾乎走的是直線。


    或者說,走的幾乎都是道路。一直都沒有離開道路。顯然,這是新手。


    隻有新手,在接近敵人的時候,才會沿著道路走。


    如果是在激烈的戰場上,他這樣走,簡直就是送死。要麽是被地雷炸死。要麽是被早就埋伏好的狙擊手幹死。


    沒有人會走道路。


    所有的道路都是陷阱。隻會通向死亡。


    奇怪,來了一個老手,又來一個菜鳥?


    日寇是怎麽安排的?


    菜鳥前進到大約200米的地方,靜止不動。


    好幾分鍾過去,他都沒有動。可能是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潛伏位置。於是不想挪窩。


    “絲絲……”


    “絲絲……”


    黑暗中傳來非常輕微的摩擦聲。


    是有人在慢慢的爬行。


    同時,地圖顯示,紅點在接近。


    機會來了。


    張庸悄悄的拿出一枚美製mk2手雷,悄悄的拔掉插銷,然後緊握著手柄。


    這種手雷有個特點。就是緊握著手柄就不會爆炸。但是一鬆手,就會炸開。從鬆開手柄到爆炸,間隔大約五秒。


    他要暗算那個日寇。


    他在等著對方主動進入投擲範圍。


    80米……


    50米……


    日寇逐漸爬過來。


    很輕。很輕。幾乎聽不到聲音。


    如果不是有地圖配合,估計會以為是有蛇類或者老鼠爬行。


    現在這個天氣會有蛇嗎?不一定。


    張庸開始放慢唿吸。


    不敢動。


    紋絲不動。


    生怕發出任何的聲音。


    哪怕是唿吸,也必須小心翼翼的。否則,就會被聽到。


    40米……


    30米……


    終於,紅點靠近了。


    張庸悄悄的鬆手。然後等待。


    這個手雷有個好處,就是鬆手以後,沒有聲音。


    不像木柄手榴彈那樣,會嗤嗤嗤的冒火光,冒白煙。那敵人立刻就會發現。


    兩秒……


    三秒……


    張庸果斷將手雷投出去。


    這時候,日寇距離大約25米左右。有點遠。可能扔不到。


    如果是木柄手榴彈,投擲三十米,是很輕鬆的。可是,手雷不行。尤其是臥姿投擲手雷,一般都是十幾米。


    “唿!”


    手雷在空中滾動。


    日寇立刻意識到了危險。迅速的向後奔跑。


    張庸於是知道對方錯了。


    選擇錯誤。


    對方不應該跑的。


    真的。


    一跑,就會暴露。


    然後,手雷爆炸的彈片,就有可能刺中他。


    最最關鍵的是,手雷爆炸的火光,會暴露對方。而周圍,擁有非常多的英七七。


    隻要有人打中……


    “轟!”


    果然,手雷爆炸了。


    火光爆發。


    在火光中,張庸果然看到了敵人。


    沒錯,確實是日寇。


    他暴露了。


    火光將他的身影顯露出來。


    他完蛋了……


    “啪!”


    “啪!”


    果然,英七七開火了。


    周圍埋伏的槍手,就等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目標被火光照亮。


    這就是絕對死亡。


    張庸看到目標在火光中快速的撲倒。


    可惜,來不及了。


    已經有子彈準確的打中他。隱約有子彈打中的痕跡。


    好低級的錯誤……


    真的是宮本家族的人嗎?


    片刻之後,紅點消失了。


    死了。


    第二個紅點似乎受到了驚嚇。迅速向來路逃離。從哪裏來的就從哪裏跑。黑暗中,別人也看不到他。


    很快,這個初來乍到的紅點,就消失在地圖邊緣。


    “停止射擊!”


    “停止射擊!”


    張庸如釋重負的叫道。


    槍聲隨即停止。餘樂醒衝出去,試圖活捉日寇。


    他還不知道日寇已經死了。


    如果能活捉,或許可以搞到一些有用的資料。


    隻可惜,當他端著步槍來到日寇旁邊時,發現對方已經咽氣了。沒救了。


    粗略檢查一下。至少被打中了五槍。


    至少三槍命中要害。就算是大羅金仙都救不迴來了。


    唉……


    沒有抓到活口。


    “應該不是宮本家族的人。”張庸搖搖頭。


    “是啊!很低級的錯誤!”餘樂醒也逐漸反應過來。這個日寇的戰鬥經驗,似乎不足。


    他的技能是完全沒問題的。


    潛伏技能非常好。摸爬技能也是非常出色。


    估計槍法也很好。


    可是,在受到攻擊的時候,他不夠鎮定。沒有做出最理智,最合理的反應。


    他應該死死的趴著。


    哪怕是被手雷震蕩。也必須死死趴著。


    趴著,被彈片命中的可能性就比較小。同時,也不會暴露的那麽徹底。


    可是,他偏偏是選擇了人的本能反應。就是跑。


    在戰場上,這樣當然沒事。


    戰場那麽多人,敵人可能不會注意到你。


    可是,在這裏,周圍至少有十把槍盯著你。你跑?你站起來?


    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所以,張庸嚴重懷疑,對方不是宮本家族的人。


    “四四式步騎槍。”


    “沒有短槍。”


    餘樂醒將日寇的武器拿起來。


    基本可以確定,不是宮本家族的人。應該是另外的高手。


    陳恭澍是被短槍打中的。說明兇手是隨身攜帶短槍的。可是,眼前的這個日寇卻沒短槍。隻有一把步槍。


    子彈也不多。隻有十發。槍膛裏五發。身上五發。


    帶少了?當然不是。


    恰好說明這個家夥是高手。不用太多子彈。


    對於他來說,擊斃十個目標已經足夠。十發子彈打完,他會迅速撤退,絕對不會逗留的。


    這也是一種強迫約束。沒有子彈,你想不退都不行。


    沒有子彈。沒得選擇。


    “帶走吧!”


    張庸擺擺手。


    沒有抓到宮本家族的人,依然很不爽。


    鬱悶……


    忽然發現隨身空間好奇怪。


    之前已經將一百多發英七七子彈全部發出去了。但是現在好像又有了。


    也不覺得奇怪。係統嘛。它想怎麽整就怎麽整。


    粗略數了數,也是一百多發。


    沒什麽大用。


    算了。先放著吧。就是臨時救急的。


    一百多發子彈,在厲害的人手裏,也能打死打傷幾十個敵人了。


    總好過讓那些英七七變成真正的燒火棍。


    收隊。


    準備迴到石虎街49號。


    將日寇殺手的武器和屍體都帶走。迴去再慢慢研究。


    或許還能敲日寇一點收屍費……


    到街口。上車。


    車隊在黑暗中向西南方行駛。


    此時此刻,已經是後半夜。沒有路燈。隻有車燈。


    忽然,又有一個紅點從側麵街道,南北方向,迅速的進入地圖邊緣。速度很快,似乎是開車。


    哦?


    日寇?半夜飛車?


    張庸心情煩躁,正好抓一個日寇解悶。


    “加速!”


    “好!”


    “在前麵街口停車!”


    “好!”


    司機大腳油門。


    很快,車子停在十字路口。橫擺。


    張庸下車。掏槍。


    地圖顯示,隻有一個紅點移動。沒有其他人。


    這大半夜的,一個日本人,跑的那麽著急,難道是有什麽要事?嗬嗬。如果放過他,說不定會損失一大筆哦!


    “隊長……“


    “都準備好!”


    “是!”


    眾人悄悄在四周埋伏。


    紅點很快就靠近了街口。看到橫擺的汽車。隻好停車。


    他不敢撞上去。否則,就會車毀人亡。


    更重要的是,他的車上有非常重要的東西。損毀了很麻煩。


    結果,車子剛剛停下,鍾陽等人就一擁而上,將對方抓住。


    那個日寇試圖安康,結果被一拳打暈。


    張庸不管日寇,上來搜查車子。希望能夠發現一點安慰劑。


    什麽是安慰劑?


    就是銀票啊,金條啊,大洋啊之類的……


    結果沒有。


    車上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最後從日寇的衣服口袋裏麵找到一份地圖。很厚。很大。


    張庸疑惑的將地圖打開。發現上麵沒有標注具體的地圖名稱。但是看地圖上麵的標記,似乎和軍隊部署、防禦工事有關?


    皺眉。


    難道這是天津衛的防禦部署圖?


    被日寇偷出來了?


    日寇跑這麽快,就是想要將地圖送迴去日租界?


    有可能……


    當即將日寇弄醒。


    日寇醒來以後,神色驚恐嗎的看著張庸等人。


    他不知道對方是誰。


    無法判斷具體身份。


    “我叫陳虎。”張庸和顏悅色的說道,“得罪了。兄弟,跑這麽急是要去哪裏的?”


    “我迴家。我家裏有人生病了。”日寇迅速冷靜下來。


    “哦,有人生病了?誰生病?”


    “我媽。我媽病了……”


    “你媽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我媽叫於秀蓮。今天六十三歲了。體弱多病……”


    “哦。那你身上怎麽沒帶錢呢?”


    “我,我,來不及了。我迴去再取。迴去再取。”


    “哦,那這個地圖是怎麽迴事?”


    “哦,我自己畫著玩的。沒什麽用。你還給我吧。”


    “這好像是天津衛的城防部署圖啊!你說沒用?當我是三歲小孩嗎?認真想想。想好再迴答。”


    “你們是什麽人?”


    日寇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居然不怎麽害怕。


    他是真的不怕。天津衛有那麽多的日本軍隊。隻要是中國人,就不敢不給他們麵子。


    “我說了。我叫陳虎。剛從東北過來。”


    “你想做什麽?”


    “兄弟初來寶地,囊中羞澀,想要找人化緣,結果你身上一毛錢都沒有。隻有那麽一張地圖。確實讓我好生為難。”


    “你放我走。我給你錢。”


    “你拿錢來。我放你走。”


    “我現在怎麽拿錢?當然是迴去再拿錢。”


    “你先叫人送錢來……”


    “八嘎!”


    日寇破口大罵。


    張庸揮揮手。覃海濤等人上來。


    二話不說,直接用錘子將日寇嘴巴裏的牙齒全部敲掉。一個不剩。


    叫你好好說話。還這麽兇。


    老子正心情暴躁呢。不整死你。先拔掉你的牙!


    “嗚嗚嗚……”


    “嗚嗚嗚……”


    日寇拚命掙紮。想要吼叫。可惜沒用。


    被按得死死的。愣是用錘子將滿嘴牙齒全部砸爛。也不拔。就這麽砸爛在嘴巴裏。


    “想好沒有?好好說話!”


    “嗚嗚嗚……”


    “嗚嗚嗚……”


    日寇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嘴巴被破布堵住。破布很快就被鮮血灌滿。然後滲透出來。


    幾個人按著日寇的手指,舉起錘子……


    張庸擺擺手。表示文明點。先讓他說。


    將毛巾拔掉……


    “想好沒有?”


    “嗚嗚嗚……”


    日寇發出痛苦的哀鳴。


    張庸拿起錘子,閉著眼睛就是一錘。


    好像砸中了?


    又好像沒有?


    “啊……”


    日諜短促的慘叫一聲。然後暈過去了。


    張庸低頭一看。哦,砸中了。五個手指全部稀巴爛了。


    唉,好殘忍……


    下次還是換別人來吧!


    擺擺手,下令將人帶走。反正都暈了。


    而且,在這裏繼續用刑有點打擾街坊鄰居。還是迴去石虎街49號吧!


    在那個高牆壁壘裏麵,將日寇淩遲都沒有人知道。


    將人帶走。將車也帶走。


    順利迴到石虎街49號。


    負責留守的曹孟奇立刻上來報告,說剛才有電話打來。


    對方沒有說自己是誰。曹孟奇也沒有說自己是誰。雙方在電話裏麵牛頭不對馬嘴。最後,對方留下一個電話,讓他們想好再打迴去。


    “想好?”


    “對方是這麽說的。”


    “給我吧!”


    張庸將電話號碼拿過來。


    想好再打迴去。不知道又是何方妖孽。


    知道石虎街49號電話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說不定又是一個大漢奸。


    於是照著電話打迴去。


    “嘟嘟……”


    “嘟嘟……”


    忙音好久。對方才聽電話。


    是一個陌生人。聽不出什麽年紀。自然無法判斷身份。


    “喂……”


    “是你剛才來電話嗎?”


    “你是哪裏?”


    “石虎街49號?”


    “我問哪個城市!”


    “津門。”


    “哦,你是張本政的倉庫對吧?沒錯,是我打的電話。”


    “什麽事?”


    “你的貨呢?什麽時候發出來?”


    “什麽貨?”


    “白糖。四百噸。你什麽都不知道嗎?你是怎麽做事的?你們是想賴賬嗎?”


    “你們給錢了嗎?”


    “我們收到貨,自然會給錢的。”


    “你們先給錢!”


    “混蛋!是張本政讓你這麽說的?讓他聽電話!”


    “我們老板現在不方便。你有什麽事就跟我說。我們老板剛剛定下的規矩,見錢發貨。你先打錢。我收到錢,自然會發貨!”


    “小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我們怎麽可能相信你?”


    “那我怎麽相信你?”


    張庸毫不客氣的迴懟。


    心情不好。管你是誰。


    想要貨,先給錢!


    不給錢,絕不發貨!


    給了錢,也未必發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碟戰,我能分辨日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雲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雲肖並收藏碟戰,我能分辨日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