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衛,塘沽口碼頭。


    一艘掛著膏藥旗的貨輪緩緩的靠岸。


    船還沒有完全停穩。一個人影就著急的從船上跳下來。


    他的跳躍能力非常強。一躍就是三米多。穩穩當當落地。都不帶搖晃一下的。


    “八嘎!”


    “站住!”


    “站住!”


    在附近警戒的日寇憲兵少尉吆喝著跑過來。


    那個人影隨手拿出一個徽章。在日寇少尉麵前一晃。日寇少尉頓時呆若木雞。


    急忙立正。低頭。彎腰。不敢多看一眼。


    內心暗暗震撼。


    天,居然是他們!他們怎麽來了?


    天津衛這邊是要發生什麽大事嗎?宮本家族的人這麽著急!


    好像沒有人等候?


    好像是十萬火急的趕過來的?


    不敢多問。


    宮本六鬥也很著急。


    在海上浪費太多的時間了。足足耽誤了六天啊!


    早知道,他應該坐火車的。


    可是,如果是坐火車的話,萬一遇到張庸……


    提到這個名字就五味雜陳。


    憤怒。沮喪。


    他這次就是衝著張庸來的。


    情報說,張庸已經出現在天津衛。然而,誰也無法提供足夠的證明。


    萬一,這是張庸故意散布的假消息。目的就是吸引日本人到來金陵。那就完蛋。他坐火車經過金陵,完全就是自投羅網。


    無奈,隻好坐船。


    坐船速度慢。但是安全。絕對不會遇到張庸。


    事實證明,張庸的確沒有出現在海上。但是耽誤了六天的時間,他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


    還好,他隻是來打前站的。


    他的任務,是確定張庸真的在天津衛。然後通知其他人。


    隻要他發出消息,其他的高手都會源源不斷的到來。大家一起努力,在天津衛這裏,將張庸做掉。將他挫骨揚灰。


    日諜在天津衛擁有非常大的優勢。可以采取幾乎任何的行動消滅張庸。


    甚至是出動一個大隊的兵力。


    外交方麵也已經著手。可以威壓當地中國守軍讓日軍入內行動。


    用上千人包圍張庸,他就算是神仙,都插翅難飛。


    前提是,確定張庸的確是在天津衛。


    並且,知道張庸的具體位置。然後再一舉包圍消滅。


    這需要多個方麵的配合。


    宮本六鬥急匆匆的進入駐屯軍司令部。


    隨後不久,宮本六鬥又出現再來日租界。出現在和知鷹二的麵前。


    “八嘎!”


    “你們這些廢物!”


    “這麽點小事都沒辦法調查清楚!”


    “八嘎!”


    和知鷹二正在罵人。


    電話那頭也不知道是誰,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的。


    幸好對方沒有在眼前。否則,說不定和知鷹二會狠狠的扇對方耳光。不。是一定。一定會扇對方耳光。


    太亂了。


    小半個天津衛都亂成了一鍋粥。


    張本政報告說,自己的白糖倉庫遭受襲擊。五個守衛全部陣亡。請求憲兵司令部幫助討還公道。


    隨之,王竹林報告說,自己上當受騙。被張本政片區了八萬三大洋。


    然後,竹下隆又報告,說自己被騙了七萬三大洋。手下還死了十幾個。還一口咬定兇手就是張本政。


    什麽亂七八糟的。


    搞的和知鷹二一個頭兩個大。


    本來是茂川公館該管的事,可是茂川秀去北平支援了。


    據說那邊有一個中國人的大人物到來,可能會影響當前的局勢。所以,茂川秀帶著茂川公館的主力去了北平。


    川島芳子那個騷女人也跟著去了北平。她就是屎殼郎。哪裏臭去哪裏。


    天津衛,暫時交給他和知鷹二來處理。


    然後……


    麻煩的事來了。


    茂川秀才走沒多久,這邊就發生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


    黑島龍丈不知道怎麽的也知道了。


    這位皇室成員屁本事都沒有。就知道罵人。一味躲在駐屯軍司令部裏麵打電話遙控指揮。


    將海光寺當成他黑島龍丈的家了!


    和知鷹二根本還沒有調查清楚,就被黑島龍丈罵的狗血淋頭。


    怨念之下,和知鷹二自然是轉嫁責任。


    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自己下麵的諜報。


    都是他們不給力。


    他們都是飯桶。


    要切腹謝罪,先將他們都切了……


    八嘎!


    張本政、王竹林、竹下隆……


    誰知道他們三個,到底遭遇了什麽事?真是一匹糊塗賬……


    眼看安清會就要召開,結果三個自己人首先內部亂成一團。


    也難怪黑島龍丈如此生氣。


    這麽一攪和,安清會都沒辦法正常舉行了。


    “課長!”


    宮本六鬥叫道。


    和知鷹二一驚。隨即欣喜的轉身。


    是宮本家族的人!


    他和宮本家族關係很好。他還是宮本六鬥的課長兼教官。


    雖然宮本家的人單兵戰鬥力都很強。但是,一些特殊的特工技巧,也是需要別人教的。和知鷹二有幸,剛好負責教導宮本家族的人。


    “宮本君,請坐,請坐!”和知鷹二感覺來了一個救星。


    他現在恨不得掐死張庸。


    或者是將他吊死。燒死。


    反正,他對張庸的恨意,用整個渤海灣的海水都衝洗不幹淨。


    八嘎!


    想到這個名字就頭痛。


    自從張庸連續搗毀檀機關和蘭機關以後,他就經常失眠了。


    前幾天,又被張庸騙走了一萬大洋。想想就更心痛。無法唿吸那種。幸好這件糗事,沒有外人知道,否則,他自己都寧願切腹。


    太丟臉了。


    “課長,張庸在哪裏?”宮本六鬥迫不及待的問道。


    “暫時不清楚。”和知鷹二無奈迴答。


    現在的最大問題是,根本抓不到張庸的尾巴。內線也無法發揮作用。


    因為張庸根本不在複興社天津站的指揮下。他是自己獨自遊走的。他的行動,幾乎和複興社天津站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人知道張庸要做什麽。


    沒有人知道張庸下一步要進行什麽行動。


    這個家夥感覺是想一出做一出。根本沒有完備的計劃。包括他的上司都不知道。


    東一榔頭,西一棒子。


    搞的日方是非常被動。


    如果張庸有行動方案報告上去,說不定日諜還能打探到一些消息。然而,什麽都沒有。


    事前不請示,事後不報告。簡直就是獨來獨往。獨立王國。也不知道他的上司到底是怎麽容忍他的。換了是日本人,斷斷不能允許這樣的怪胎存在。


    結果日方特務機關也是被他搞的人仰馬翻。完全不適應。


    對方亂來的。


    你怎麽適應?


    日諜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做事講究條理。


    他們會衡量每件事的得失。然後針對性的提出建議。然後判斷可行性。然後再執行。


    這一套程序用在張庸身上,完全就是白搭。


    沒用啊!


    等你反應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張庸確實在天津?”


    “是的。”


    “那我要立刻通知他們。”


    “通知誰?”


    “我們宮本家族。還有黑龍會的所有人。他們都會趕來天津衛支援。”


    “真的?”


    “真的。”


    宮本六鬥肅然迴答。


    這就是他們的計劃。集中所有力量,幹掉張庸。


    不但是日軍憲兵司令部屬下的所有特務機關都會參與。黑龍會也會參與。他們宮本家族更是主力中的主力。


    隻要電報發出,宮本家族甚至會從國內派人前來支援。


    來的都是高手。


    敢挑戰宮本家族,必須死。


    宮本家族的榮譽,是不會允許任何人挑戰的!


    “好!好!好!”


    和知鷹二心花怒放。


    立刻安排宮本六鬥去發電報。


    有支援?


    太好了!


    支援快點來!快點!來的越多越好!


    最好是一人一泡尿,就將這個張庸淹死了。他也不用失眠了。也不用行屍走肉了。


    “機關長!”


    忽然間,一個少尉急匆匆的趕來。


    臉色似乎是不太好。


    “怎麽啦?”


    “機關長,竹下隆去海光寺,向駐屯軍司令部投訴了。”


    “八嘎……”


    和知鷹二悻悻的罵了一句。


    這個該死的竹下隆。以為自己是誰,居然跑去駐屯軍司令部報告?


    八嘎!


    多田駿司令官和他是什麽關係?


    可惡!


    一個黑島龍丈已經非常惱火。搞不好,多田駿也會橫插一腳。


    真是要命……


    “機關長,內線密報,說張本政去塘沽口海軍聯絡處了。”


    “八嘎!”


    和知鷹二當場破口大罵。


    這個張本政,他算什麽東西?居然跑去海軍馬鹿那裏求救?


    八嘎!


    這個王八蛋,叛徒!


    見機不妙,立刻改換門庭,跑去抱海軍馬鹿大腿。


    虧陸軍給他那麽多運輸任務……


    啊啊啊,好生氣。


    好想立刻將張本政抓起來,然後一刀劈死。


    我看他就是罪魁禍首。


    殺死竹下隆的手下,多半就是張本政做的。


    否則,清者自清。他跑去海軍馬鹿那邊做什麽?這比殺了竹下隆還嚴重!這個叛徒!


    但凡是投靠海軍馬鹿的,陸軍都絕對不會饒恕!


    等著。遲早弄死他!


    “王竹林呢?”和知鷹二惱火之餘,又想起另外一個人,“他在哪裏?”


    “他在憲兵司令部。”少尉迴答。


    “他去做什麽?”


    “好像是高橋大佐請他去的。”


    “八……”


    和知鷹二又要罵人。


    最終忍住。


    這個高橋憲忠是他的上司。是大佐軍銜。他不敢罵。


    畢竟,這裏還有一個外人。


    悻悻的閉嘴。


    覺得好鬱悶。


    一團亂麻。


    不知道應該從哪裏開始做起。


    擺擺手,讓少尉軍官退出去。


    “課長!”


    宮本六鬥發完電報迴來了。鬥誌昂揚。


    他有自己的做事方式。


    “你說。”


    “我去殺了陳恭澍。”


    “可以!”


    和知鷹二點點頭。


    暗殺。是宮本家族的強項。


    他們想要暗殺的目標,很難阻擋。陳恭澍也不例外。


    既然暫時不知道張庸在哪裏,那就幹掉陳恭澍。陳恭澍死了,這個張庸肯定會露麵的。


    隻要張庸露麵,就是他的死期。


    隨著支援源源不斷的到來,再多十個張庸,都抵擋不住。


    宮本六鬥告辭離開。


    和知鷹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工作。


    沒辦法,還是要做事的。到底是怎麽迴事,還是要調查清楚。


    唉……


    頭痛……


    ……


    日新飯店。張庸和梅筱優哉遊哉的享受美食。


    張庸簡單易容以後,倒也沒有人辨認出來。因為他都沒有和熟人短距離接觸。


    除了岸田武夫,其他人對他也不熟悉。


    然而,岸田武夫已經走了。一刻都不願意留在日新飯店。


    萬一張庸突然就心血來潮,又“請”他去說事,怎麽辦?


    那個家夥請客的風格太獨特。


    感覺就像是迴到了原始社會。


    看上誰了,直接打暈帶走。婚,女字旁,加昏迷的昏,就是這樣來的……


    八嘎……


    梅筱施施然的迴來。她剛才出去和一個神秘人見麵了。


    “巴老虎想要見你。”


    “做什麽?”


    “想請你去做拳民的二當家。”


    “哦?”


    張庸意興闌珊。


    去做拳民的二當家?這算是落草為寇嗎?


    嗬嗬,似乎不錯哦!


    如果哪天真的沒有路走了,還可以落草……


    “什麽時候?”


    “隻要你有空,隨時可以。”


    “這麽誠心?”


    “他們應該是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你幫忙解決。”


    “看來,這個二當家不好做啊!”


    “如果是一般的麻煩,又怎麽可能騰出二當家的位置?”


    “好。我試試!”


    張庸目光閃動。他最近有點飄。


    覺得日寇的戰鬥力,也就是爾爾。沒什麽了不起的。


    吃飽喝足。和梅筱迴房間。


    不可描述……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電話響了。


    張庸:???


    淦。這電話來的真是時候。


    梅筱趁機脫身。


    張庸悻悻的伸手將話筒拿起來。發現是餘樂醒打來的。


    “餘教官,什麽事?”


    “少龍,有個事情,陳站長想要當麵和你說。”


    “什麽事?”


    “當麵說比較好。”


    “你說吧!”


    “少龍,總部的處分結果下來了。”


    “什麽處分?”


    “降職。罰俸一年。”


    “具體是什麽操作?”


    “就是降為小隊長。停發一年薪水。”


    “趙理君呢?”


    “一樣。降為行動組組長。負責組建第十行動組。也罰俸一年。”


    “哦,那沒事了。隻要公平就好。”


    “你還好吧!”


    “放心。我接受。我不會叛逃的。”


    “你說到哪裏去了?”


    “等等。趙理君新組建第十行動組?就是還有第九行動組?”


    “有啊!這次一共新建四個行動組。第九、第十、第十一、第十二。後續還有更多的行動組在組建。”


    “哦。原來是這樣。隻要不是給趙理君開後門就好。”


    “怎麽可能?”


    “那我現在迴去接受處分吧!”


    “好!”


    餘樂醒沒再說什麽。


    這個處分,其實挺嚴厲。都降職了。


    但是嚴格來說,趙理君肯定能接受。畢竟,副科長是虛職。還不如行動組長有實權。


    在果黨這邊,副職都是擺設。一點權力都沒有。


    如果沒有兼任實職,扯破喉嚨都沒有人聽你的。


    你看李伯齊就不太願意做個虛頭巴腦的副科長。舍不得放棄兼任行動組組長。


    “你們在哪裏?”


    “黃石路。”


    “知道了。”


    張庸放下話筒。陷入沉思。


    然後開始檢索隨身空間裏麵的所有武器。


    得有備無患。


    說不定是陷阱呢!不可大意。


    萬一陳恭澍和餘樂醒要對自己動手。他可不能傻乎乎的被動挨打。


    小心駛得萬年船。


    任何時候,都不能相信別人。


    哪怕是曹孟奇。


    老曹肯定不會對自己動手。但是,極其有可能被控製。又或者是被支開了。


    “你……”


    梅筱發現不對。


    張庸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凝重?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張庸靜悄悄的迴到了黃石路。


    這邊有天津站的一個安全屋。是一個會館。叫南川會館。


    說是會館,其實就是旅館。


    可以提供餐飲住宿。非常適合外來人口長住。


    暫時來說,天津還沒有被日寇完全控製,想要尋找落腳的地方還比較容易。兩年後恐怕就比較難了。


    到時候,城內將全部都是日寇,或者是漢奸。


    他們好像毒蛇一樣,監控著城內的每個角落。


    一旦有抗日分子出現,他們就會像水蛭一樣,拚命的依附上去,將對方咬死。


    日寇憲兵也會迅速趕來。然後展開圍追堵截。


    從後世的資料來看,全麵抗戰八年。軍統在天津站,並沒有做出比較大業績。應該是被各方麵的反動勢力遏製的死死的。


    當然,這是後來的事。暫時來說,不用考慮。


    張庸現在要考慮的,就是迴到黃石路以後,有沒有可能突然被抓。


    陳恭澍有沒有接到處座的密令?


    餘樂醒又有沒有接到處座密令?


    不是張庸想多。是後世的諜戰劇都是這麽演的。最怕的就是自己人翻臉。


    處座會翻臉嗎?


    張庸無法判斷。


    畢竟,他不了解處座。和處座的利益綁定也不夠結實。


    關鍵是,他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力量自保。


    萬一處座秘密下令將他逮捕,他也沒有逃脫的機會。


    所以,小心駛得萬年船。


    必須做好完全的準備。以免得意忘形之餘,陰溝裏翻船。


    先找個電話打迴去問問情況。


    找曹孟奇。


    如果曹孟奇不方便聽電話。或者是說一些怪話,那就多半是被控製了。


    如果有人說曹孟奇不在,出去了。那也很有危險。


    還好,很快,曹孟奇聽電話了。


    “老曹,帶著你的小隊出來。到金台路。有任務。”


    “好!”


    曹孟奇立刻帶隊出發。


    但是張庸不在金台路。以免被人包圍。


    他在金台路的隔壁。用望遠鏡盯著。直到曹孟奇帶人出現,他才放心。


    看來沒事。


    曹孟奇的後麵,沒有人跟蹤。他也沒有被控製。


    周圍也沒有其他異動。


    然後張庸繼續打電話給鍾陽。讓他帶著南宮寒青小隊出來。同樣是到金台路。


    隨後,歐陽聖、覃海濤的隊伍,也先後帶出來。


    發現沒有異常。隊伍都能正常調動。


    這才完全放心。


    說明陳恭澍沒有特殊安排。


    如果要對他動手,肯定會借口將他的部下支開的。


    於是來見陳恭澍。


    陳恭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擔心什麽?”


    “擔心你接到密令,要處置我。”張庸直言不諱。有些話,說開也無妨。大家反而好溝通。


    “那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果然,陳恭澍也不跟他打馬虎眼。


    秘密處置這種事。肯定是存在的。隻是大家諱莫如深。


    然而,複興社內部的骨幹人員,誰不知道?


    “電報呢?”


    “我放桌上。免得懷疑我。”


    “謝謝!”


    張庸點點頭。


    這樣最好。他也不用那麽警覺。


    陳恭澍是行動高手。萬一突然襲擊,他還是非常危險的。


    所以,張庸也是隨時做好準備。一旦陳恭澍翻臉,試圖殺死他,或者是製服他,他會第一時間拔槍射擊。


    上次對付趙理君就是。


    根本不管後果。先開槍再說。反正自己絕不吃虧。


    手雷也都準備好。隨時拉響。


    他寧願和敵人同歸於盡。也不可能落入敵人手中。


    陳恭澍將電報放在桌麵上,隨即退後。並且張開雙手。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動手的意圖。


    張庸走過去,將電報拿起來。


    確實是總部發來的。上麵有完整的內容。


    慣例,前麵都是申斥的語句。後麵才是具體的處分。


    後麵的落款,當然是戴老板了。


    如果隻牽涉到張庸一個人,當然不用戴老板親自出麵。


    張庸級別很低。不用戴老板出麵。李伯齊就已經足夠。


    然而,牽涉到趙理君,其他人都沒有資格處理。隻有戴老板親自處理了。電報也是戴老板發來的。


    看完。麵無表情的將電報收好。


    內心波瀾不驚。


    這件事如果能夠就此了結,自然是最好的。


    就怕趙理君又在背後使手段。


    不過,他也不怕。


    對方會用手段又怎麽樣?他張庸難道就不會?


    下次有機會,第一個弄死趙理君。


    反正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趙理君已經離開天津了。”陳恭澍緩緩的說道。


    “那就好。”張庸臉色稍微緩和。


    看來,處座是不希望自己和趙理君繼續衝突。於是將兩人分開。


    隻要趙理君不在天津。不在自己的麵前出現。當然沒有問題。他也不會追到天涯海角。但是,如果再次見麵……


    “趙理君被調去漢口站了。”


    “嗯?”


    張庸立刻嗅覺到了一些氣息。


    趙理君調去漢口站?做什麽?準備接替賈騰英的位置?


    瑪德。看來,這個家夥還是背後有人啊!


    電報上麵說,降為行動組組長,其實是漢口站站長備胎。


    “處座說了,讓伱戴罪立功。”


    “知道了。”


    張庸這才心理平衡一點。


    好吧,誤會處座了。他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兩人被公開處分。但是實際上,權力毫無變化。


    趙理君準備升任漢口站站長。自己繼續統帥三個小隊。等於是沒有名分的行動組組長。


    估計這也是處座和其他人商量以後的結果。


    處分肯定要處分。


    但是……


    兩個都是心腹,不可能真的嚴懲。


    況且,這兩個家夥都遠在天津衛。也不可能嚴懲。隻能是表麵上對外交代了。


    “處座還有什麽指示?”


    “暫時沒有。但是空軍方麵可能會有。請你耐心等候。”


    “空軍?”


    張庸疑惑。


    空軍有什麽指示?


    話說,平津地區有國府空軍嗎?


    好像不存在吧!


    即使有,也已經是轉場到南方去了。


    現在偌大的華北地區,最合適空軍活動的區域,居然沒有一架中國飛機。


    很奇怪嗎?


    一點也不。


    當時就是這樣的情況。


    整個華北,國軍沒有任何的戰鬥機。


    麵對日寇飛機的肆虐,隻有挨打的份。最終的結果就是一敗塗地。一潰千裏。


    平津陷落……


    晉省陷落……


    泉城陷落……


    日寇隻動用了十幾萬人,就掃蕩了整個華北……


    空軍會有什麽事?


    難道是要轉場到北平機場?準備空戰?


    這倒是一件大事。


    然而,張庸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太可能。委座沒有那麽大方。


    出動寶貴的空軍,為不太聽話的二十九軍提供掩護,以委座的性格,基本不可能。除非是為了拉攏一下宋軍長,做個樣子……


    “有電報我會告訴你。”


    “謝謝!”


    張庸點點頭。


    陳恭澍於是告辭離開。


    張庸這才放心。


    看來,自己暫時還是安全的。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不。永遠都不會想多。


    危險無處不在。


    後世的資料說王天木是這麽被捕的?就是被最信任的同夥出賣的。


    一旦被人出賣,神仙都得完蛋。


    將人叫迴來。


    曹孟奇、鍾陽等人都是欲言又止。


    顯然,對於總部的這個處分,他們有些想法。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表述。


    “處分是正確的。”張庸坦然,“我的確是犯了錯。”


    頓了頓,又說道:“如果你們當中有人互毆,我視而不見。那還要紀律做什麽?”


    眾人沉默。


    張庸不再糾結此事。


    錯開話題,“我們繼續做自己的事。繼續找日寇麻煩。”


    曹孟奇頓時來勁,“要不,我們襲擊日租界吧?”


    “你……”張庸無語。


    這個家夥,是要提前引發全麵抗戰嗎?


    你的思想很危險啊!小夥子!


    不過,張庸自己也想。


    仗著有地圖的幫助,不多殺幾個日寇,如何忍得住?


    浪費了係統功能。


    也就是係統能量不足,無法提供大量武器。


    但凡能夠提供幾十萬架飛機,幾百萬輛坦克,幾萬艘航空母艦,他都敢打島國本土。比李雲龍還牛皮。


    這不是沒有嘛!


    隻能是小打小鬧的。一次收拾十幾個,或者幾十個日寇。唉……


    想當年,自己可是單手就能打七個冷酷電腦的啊!直接平推!


    那個意氣風發。


    哪裏像現在,收拾一百多個沒有重武器的日寇憲兵都那麽費勁……


    “我們去見巴老虎吧!”梅筱提醒。


    “啊,知道了!”張庸點點頭。想起了這件事。


    當即帶著曹孟奇、覃海濤等人出發。


    什麽?孤身前往?不存在的。萬一是鴻門宴呢?他才不會冒險。


    事實上,天津衛也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有。各種笑裏藏刀,口蜜腹劍。表麵跟你稱兄道弟,背後狠插一刀。屢見不鮮。


    任何時候,帶著大隊人馬才是最安全的。


    來到漢章路。


    巴老虎他們的總部就在這裏。


    事實上,這是半公開的組織。


    根據梅筱的說法,巴老虎等人以前是沒什麽實力的。後來加入了大量東北軍,才逐漸發展壯大。


    東北軍在撤往關內的時候,出現了混亂。很多軍官和士兵逃散。下落不明。很多人跑迴去東北。也有人自謀出路。很多東北軍士兵跑到天津衛,因為暫時沒有其他出路。於是參加了拳民。因為他們擁有戰鬥技能,所以,很快成為骨幹。


    “很多東北軍士兵?”


    “對!”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依稀間,感覺這是非常好的兵源。不利用起來可惜了。


    事實上,後來八路軍進入華北。就有很多東北軍士兵參加了八路軍。很多原來的東北軍軍官,還成了八路軍高級將領。


    他們因為家鄉遭受日本人的侵略,所以,對日本人特別痛恨。


    將他們武裝起來,就是極強的戰鬥力。


    問題是,去哪裏找武器?


    係統不頂事。還得自己想辦法。


    什麽辦法?


    自己造就別想了。沒那樣的技術。


    隻有從敵人手裏搶。


    到達漢章路。


    遠遠的看到盤龍武館。


    巴老虎就是盤龍武館的館主。他原來是滄州人。


    滄州人世代練武。高手非常多。巴老虎就是其中之一。在津門打拚多年,才有今天的成就。


    然而,詭異的是,張庸發現,武館裏麵,居然有兩個日本人。


    沒錯。是兩個日本人。兩個紅點。


    難道是巴老虎請來的日本教練?他居然還請日本教練?


    悄悄提高警惕。


    “鍾陽,老曹,你們兩個在外麵接應。我和覃海濤進去。”張庸吩咐。


    小心駛得萬年船。


    裏麵竟然有日本人,估計這件事有點麻煩。


    “好!”


    曹孟奇心知肚明。


    立刻安排步槍手在附近尋找潛伏地點。


    張庸和梅筱靠近。


    武館的門口,站著兩排壯漢。


    如果是在後世,這樣的場景一定會非常的詭異。


    居然不是兩排穿旗袍的妙齡姑娘,差評。但是在這個年代,彰顯武力,往往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上前來。


    梅筱說明情況。進入武館。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巴老虎。張庸也看到了兩個紅點。


    暗暗吃驚。


    這兩個日本人,居然是鐵線拳的三當家、四當家。


    鐵線拳,是拳民的一個派係。以修煉鐵線拳為主。又可以叫做鐵線拳幫。巴老虎就是幫主。但是一般叫大當家。


    “張隊長,請!”


    “大當家,請!”


    巴老虎並沒有太熱情。感覺像是公事公辦?


    倒是三當家和四當家,似乎相當的熱情。兩人上前來,一左一右,請張庸上座。


    “兩位是……”


    “我叫童天工。”


    “我叫鬱宏誌。”


    “久仰,久仰!”


    張庸暗暗記住兩人的名字和相貌。


    童天工,三當家。鬱宏誌,四當家。好像沒有五當家。


    特麽的都是日諜!


    不怕日諜多,就怕日諜整一窩。好誇張。


    巴老虎知情嗎?


    估計不知道。被人玩的死死的。


    咦?原來是二當家呢?哦。死了。就是在上次日寇憲兵追趕的時候,二當家不幸中彈身亡。


    當時覺得二當家是壯烈犧牲。現在想起來,應該是被謀害了。


    肯定是三當家和四當家設計,將二當家幹掉。然後不知道怎麽的,居然引誘自己入坑。


    鐵線拳的四個當家,居然有兩個是日諜。


    真是……


    用心良苦啊!


    不知道曲先生又是什麽地位?


    “請!”


    “請!”


    酒席已經備好。各自入席。


    張庸好想和小孩子一桌。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沒小孩子。


    主桌上就五個人。巴老虎、三當家、四當家、張庸、梅筱。


    “張隊長,這次請你來,其實是有要事協商。”四當家鬱宏誌斟酌著說道,“我們有一件大事,需要張隊長助力。”


    “各位最好是用我的另外一個身份。劉黑子。上海灘來的。”張庸含笑說道,“這樣比較安全一些。我擔心會走漏消息。如果日本人知道我在你們鐵線拳,可能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張隊長盡管放心。我們會嚴格保密的。”三當家童天工一臉嚴肅。


    張庸:……


    麻麻批的,你兩個日諜,還說保密?


    特麽的恐怕一會兒日寇特務機關就全部知道我在鐵線拳。準備做鐵線拳的二當家了。


    不對。


    應該是現在已經知道了。


    邀請他來做二當家這件事,估計不是巴老虎主導的。


    巴老虎之前似乎對自己印象並不好。


    同樣的,自己對巴老虎印象也不好。


    你看巴老虎的臉色,明顯和和自己不太熟。如果不是三當家和四當家合理攛唆,巴老虎肯定不會想到自己。


    巴老虎現在的臉色還是臭臭的。一個人在喝悶酒。


    “巴老大……”張庸故意將話題引到巴老虎身上。


    “唉,二當家不幸遇害。老大太傷心了。”鬱宏誌無奈的歎息著,“可是,我們不能就此消沉。我們必須振作起來。我們必須和日寇堅決戰鬥到底。”


    張庸:……


    內心感覺怪怪的。


    你特麽的一個日諜,說出這麽義正辭嚴的話來……


    我有點承受不住啊!


    “對!我們必須和日寇死戰到底!”童天工激憤的說道。


    霍然站起來。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


    張庸悄悄的咬咬嘴唇。


    狗日的。你假扮我們中國人就是來混吃混喝的嗎?


    我都還沒拿筷子呢。你特麽的倒是自己先幹了。等老子到時候揭穿你,直接用99度的伏特加燒死你……


    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隨口問道:“兩位是哪裏人?”


    “我們都是黑省人。”鬱宏誌狠狠的說道,“我們的家鄉,就在鬆花江上。可是被日本人占領了……”


    “你們原來是東北軍的?”張庸問道。


    “是啊!”


    “哪個部隊?”


    “原東北軍第七軍55團的。”


    “哦……”


    張庸點點頭。沒有細問。


    相信別人的功課早就做好。不會有任何的破綻。


    何況,他也不想揭穿兩人。


    揭穿幹嘛。


    留著有用。


    拿起筷子,問道:“那你們請我來,是要做什麽大事呢?”


    “這是一件大事。”鬱宏誌低聲說道,“這件事,我說出來以後,隻能限於咱們五個人知道。如果泄露出去,那就麻煩了。”


    “我明白。”張庸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麻麻批的,飆演技是吧。來,誰怕誰。


    演戲誰不會?


    狗都會。


    老子也演給你們看。


    這個影帝,必須是我張庸的!


    誰也不許搶!


    “我們意外得知,袁文會的手上,有一批武器彈藥。”


    “哦?哪裏來的?”


    “日本人送的。”


    “日本人從哪裏弄來的?”


    “當然是繳獲東北軍的啊!東北軍那麽多武器彈藥……”


    “哦。這批武器彈藥有多少?”


    “據說有幾百支步槍。幾十挺輕機槍。還有大量的駁殼槍。子彈、手榴彈無數。”


    “在什麽地方?”


    “唐村。”


    “哦?”


    張庸裝作大為心動的樣子。


    唐村?


    陷阱?


    瑪德,這兩個日諜想要坑害老子!


    如果他們貿貿然的趕去唐村,絕對會落入敵人的包圍,非但武器彈藥拿不到,還會一命嗚唿。


    但是!


    嘿嘿,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來了!


    老子要開始飆演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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