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隆想拿到白糖?


    做夢。張庸絕對不會讓日本人得到一丁點好處。


    那些白糖是戰略物資,很重要。毀掉太可惜了。還是要想辦法利用起來。當然是自己人利用。


    最好是落入當地守軍的手裏。但是又不能明著送給當地守軍。


    否則,日本人肯定會以此為借口。拚命施加壓力。搞不好,二十九軍高層又承受不住。將白糖交出去了。那就白忙活了。


    “少龍,你還有什麽安排?”


    “繼續賣一次。”


    “什麽?”


    餘樂醒和梅筱麵麵相覷。


    其他人則是表示根本聽不懂。什麽叫做再賣一次?


    再將白糖賣給第三個人?


    暈!


    誰會上當?


    別人是一魚三吃,你是一糖三賣?


    餘樂醒都覺得過分了。


    見好就收吧!


    再賣的話,搞不好就會橫生枝節。


    王竹林買了,沒運走。後來竹下隆來了,將貨搶了。這已經是兩家參與。知道真相的他們,估計水裏都要打出火來。


    加上白糖本來就是張本政的。張本政、王竹林、竹下隆……想要不熱鬧都不行。


    恐怕日寇特務機關會瘋狂的出動,想要調查真相。


    “你準備賣給誰?”


    “巴老虎。”


    “啊?”


    眾人都是麵麵相覷。


    賣給巴老虎?拳民?鐵線拳?他們有錢嗎?買得起嗎?


    幾萬大洋啊!


    估計巴老虎拿不出來。


    “不著急!”


    “來!分贓,分贓!”


    張庸笑吟吟的將話題錯開。


    一魚三吃。不。是一糖三賣,可以慢慢的來。


    馬上又天黑了。又到吃晚飯的時間了。白天折騰了一天,晚上必須好好補迴來。


    活要幹,錢要掙,飯好吃,女人要……


    其實,張庸覺得現在的日子好自由。沒有任何管束。


    處座和李伯齊都山高皇帝遠。


    陳恭澍不是他上司。沒資格管他。也不想管他。


    餘樂醒是行動教官。隻負責行動。做什麽,他基本上不發表意見。埋頭去做。


    “哪裏火鍋好吃?”


    “什麽?”


    “現在天氣涼了,我請大家吃火鍋。”


    “這……”


    眾人再次麵麵相覷。


    這麽多人一起去吃火鍋,是不是有點高調啊?


    萬一被日寇特務機關偵知……


    “沒事。”


    但是張庸大包大攬。


    他現在不怕日寇襲擊。巴不得日寇前來。


    伱看曹孟奇的情緒就不是很高。為什麽?因為老曹一門心思的想要殺日寇。


    之前殺日寇憲兵殺得那麽爽。他都還沒過癮呢!


    如果日寇憲兵再次到來,正好給老曹發飆的機會。充分滿足這個家夥上戰場的欲望。


    日寇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我張庸就是在天津衛。有本事來抓我。有能耐先進入300米距離再說。


    最好是將北平的日諜也全部調過來。調虎離山。蔡將軍那邊就安全了。


    “那就吃羊肉火鍋吧!”


    “好。我們包場!”


    張庸笑吟吟的決定。


    找了一家稍微偏僻點的火鍋店,真的包場。


    都是複興社的特工,能不露麵當然不露麵。包場就可以杜絕無關的外人入內。


    這年頭照相機的普及率是非常低的。一般人絕對沒有。所以,不存在偷拍什麽的。而且,這個時代的照相機,拍照動靜很大,立刻被發現。


    直接給老板一張100銀元麵值的銀票。然後各種羊肉、配菜就流水一般的上來。


    足足一百銀元,五十多個人,撐死都行。


    平均分攤下來,每個人差不多兩塊銀元。一頭全羊也才五個大洋。


    “太多了……”梅筱低聲說道。


    “我有錢。”張庸直接堵她嘴。


    都是保商銀行的銀票,無法帶出華北使用。這時候不花,什麽時候花?


    要論其他的本事,他的確是稀鬆平常。但是要說搶錢,絕對一流。無人能出其左右。尤其是搶日本人的錢。那絕對是手到擒來。


    本來地圖的甄別功能已經是非常逆天,現在又來一個時令時不靈的內心監聽?


    在亂七八糟的信息中,隻要聽到一個有用的。就受用無窮。你看石虎街49號就是。就聽到這個地址,十幾萬大洋就到手了。


    那個美滋滋。


    要是不狠狠的花銷一下,他怎麽把持得住?


    歸根到底,他還是俗人啊!


    什麽心理素質。


    什麽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什麽臨危不亂。


    什麽寵辱不驚。


    都不存在的。


    他會沮喪。會暴躁。會高興。會得意忘形。會貪戀美色。


    除了不抽煙,不喝酒,其他啥缺點都有。


    也就是餘樂醒在旁邊勸著。否則,估計他張庸的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確實是有點飄了。


    一邊吃,一邊分錢。


    “來!這是你的!”


    “來!這是你的!”


    張庸毫不掩飾的給每個人發銀票。都是花旗銀行的。


    保商的銀票,沒辦法帶迴去江南。但是花旗銀行的絕對可以。所以。見者有份。


    每人至少一張。也就是200銀元。


    骨幹翻倍。


    之前殺死日寇的,都有增加。


    梅筱也有。她也分到了一張。200銀元。把她高興的。


    嘿,這可不是他的施舍。是光明正大的分發下來的。她現在屬於複興社特務處的“輔助人員”之一。


    輔助誰?


    輔助他。張庸。


    所以……


    敞開吃。


    高高興興的吃羊肉。


    開開心心的拿銀票。


    除了不能喝酒,不能賭博,想幹啥都行。


    吃飽喝足。準備幹活。


    張庸請餘樂醒安排人手,繼續盯著白糖倉庫。


    “沒問題。”


    “還有,密切監視竹下隆的動靜。”


    “監視他做什麽?”


    “等咱們將白糖賣掉以後,就將竹下隆抓起來。”


    “什麽?”


    眾人都是再次麵麵相覷。


    梅筱瞪大眼睛。


    抓竹下隆?


    這個張庸,翻臉還真快。


    才剛剛拿到了竹下隆的七萬五千大洋,轉眼間又要抓人?


    感覺自己的思維完全跟不上……


    “沒錯。抓竹下隆。”張庸緩緩的說道,“必須活捉。”


    “有難度。”餘樂醒皺眉,“竹下隆的身邊,似乎高手不少。又攜帶有那麽多的武器。垂死掙紮,我們不好處理。”


    “在石虎街當然不行。但是,如果是在日新飯店呢?”


    “什麽?”


    梅筱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家夥瘋了。


    居然想在日新飯店裏麵抓竹下隆?


    不要命啊!


    太冒險了。


    日新飯店是什麽地方?


    是日本人的地盤!


    在那裏動手,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極大震動。


    即使可以抓住竹下隆,也未必能夠將其帶出日新飯店。


    太危險了。


    “為什麽要抓他?”


    “敲竹杠啊!”


    “呃……”


    眾人都是無語。


    又是這個原因。


    話說,張庸的聰明才智,是不是有點用錯地方了?


    就一門心思的想著撈錢。好像都沒有用在正道上?


    “怎麽抓?”


    “這件事,我和梅筱商量著進行。”


    “太冒險。我不同意。”


    餘樂醒拒絕。


    他擔心張庸的安全。


    你靜悄悄的進入日新飯店蟄伏,或許還可以。


    期間,最好是不要輕易露麵。否則,一旦被人認出,就是極其麻煩的事情。


    雖然說,自從來到天津衛以後,張庸從來都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過麵,日寇那邊,應該也沒有他的相片。不會輕易被認出。


    可是,萬一呢?


    萬一日寇那邊有高手畫像呢?


    有些非常厲害的靈魂畫手,素未謀麵,單純依靠別人的描述,也能畫出九分神韻來。


    如果日寇將相關的畫像下發,那張庸就暴露了。


    “放心。我老婆會易容。”


    “是嗎?”


    餘樂醒看著梅筱。


    好像,她的確是會一點易容術?


    之前裝神弄鬼的時候,就是她負責的。但是到底多高明,不好說。


    易容術這個東西,說有用吧,也有用。說沒用吧,好像也沒用。就看對麵的人是真傻還是假傻。遇到張庸這樣的,怎麽易容都沒用。


    否則,她們三姐妹又怎麽會成為階下囚?


    “我隻會一點點。”這不,梅筱自己都信心不足。


    被打悶棍的陰影還在。


    三姐妹都被打悶棍。易容有什麽用?她嚴重懷疑自己。


    “足夠了。”張庸倒是十分淡定。


    他又不是偽裝日本人。


    隻是簡單改變自己的相貌。讓人不會一眼就認出來即可。


    比如說,加點胡子,加點黃蠟……


    “那我試試吧!”


    梅筱隻好勉強抖擻精神。但是沒有工具。


    她的易容工具都在她的家裏。沒帶出來。


    然而……


    張庸的思維又跳躍了。


    “你能聯係上巴老虎嗎?”


    “聯係他做什麽?”


    “賣他白糖啊!剛才不是說了嗎?”


    “可是,他沒有那麽多錢。”


    “隻要兩萬大洋。”


    “兩萬……”


    梅筱略微沉吟片刻。


    她其實對巴老虎不是很熟悉。


    不過,讓她去找巴老虎,還是能找到的。


    分頭行動。


    餘樂醒繼續監控石虎街49號。監視竹下隆。


    張庸和梅筱來找巴老虎。


    抹黑。來到一個糖水鋪。店小二正準備關門呢。梅筱急忙上前攔住。


    “我找曲先生。”


    “你是……”


    “梅花三弄。“


    “請跟我來!”


    夥計看看四周,讓他們進入糖水鋪。然後將木板門關上。


    閂好門栓。才帶著他們進入後堂。


    張庸:???


    什麽?


    梅花三弄?


    是說她們三姐妹嗎?


    嗬嗬。


    那我三弄梅花……


    忽然感覺腰間一痛,被她給掐了。


    原來,梅筱看到張庸猥瑣的眼神,立刻想到這個家夥在想啥。


    肯定是想到某些齷齪的念頭了。於是出手給他一點教訓。


    張庸痛的齜牙咧嘴的。悻悻的忍著。等有機會再找迴來。


    穿過一條狹窄的弄巷,後麵豁然開朗。居然是一個綠意盎然的小院子。


    須知道,現在已經是十月份,北國的深秋,樹葉已經開始發黃。很多樹木都落葉了。綠意減少。


    雖然是晚上,庭院中,依然一個老頭子正在看書。


    躺椅、油燈、線裝書。


    對方是巴老虎嗎?應該不是。對方是曲先生。不是巴老虎。


    可能是巴老虎的師爺?


    “曲先生,我帶了一個人來見你。”


    “誰啊?”


    “我男人。”


    “哦?”


    曲先生放下書本。


    張庸:……


    這個介紹比較獨特啊!


    什麽叫我男人。說的這麽直接。但是好像也沒錯……


    自己的確是她的男人。貨真價實的。拜過堂。洞過房。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自己都是她的男人。


    嗬嗬,好有成就感……


    算了,不要在意這些稱謂。還有兩個沒搞定呢!


    “閣下是……”


    “複興社特務處,小隊長,張庸。”


    “你是金陵來的?”


    “對。”


    “天津衛風浪大,你恐怕把持不住啊!”


    “上海灘風浪也很大。我也照樣抓魚。”


    “年輕人,口氣挺大。”


    “年輕人,朝氣蓬勃。”


    “未必。”


    “老先生,我最近搶了一批白糖,已經賣了兩家,但是他們都還沒有將貨拉走。我想再賣一次,你要不要?”


    “白糖?多少?”


    “四百噸!南洋運迴來的。我第一次賣給王竹林,賣了八萬三大洋。第二次賣給日本人竹下隆,賣了七萬五大洋。現在賣給你們,隻要兩萬大洋。”


    “好誘惑的價格。但是,天上不會掉餡餅。為什麽這麽便宜呢?”


    “因為我需要你們立刻將白糖全部拉走。或者全部銷毀。不能留給日本人。”


    “上屋抽梯,你這是不給人活路啊!”


    “差不多吧!”


    “你就不怕日本人報複?”


    “我在南邊,抓獲的日諜至少有五十人以上。日本人恨透我了。有沒有白糖,他們都不會放過我。”


    “白糖在什麽位置?”


    “石虎街49號。”


    “真是一個好地方。那裏好像是張本政的地盤。”


    “沒錯。白糖就是張本政的。我幫他賣了。然後錢也幫他收了。他本人可能還不知道。現在找你幫我將白糖給揚了。撒大海也行。”


    “我們倒是有人……”


    “幹不幹。你給一句痛快話。”


    “我們可以幹。但是,需要事後給錢。我們現在沒錢。”


    “行。以後再給。你到時候直接給她。她是我的女人。”


    “成交!”


    曲先生點點頭。


    擺擺手。店小二搬來一張板凳。


    張庸:……


    嗬嗬。我現在才有資格坐下嗎?


    也罷。坐下來。聆聽老人家教誨。順耳的就聽。不順耳的就當耳邊風。


    梅筱去忙碌茶水。


    一會兒,她端著兩杯茶過來。先給曲先生,再給張庸。


    “張隊長……”


    “我字少龍。老先生可以叫我少龍。”


    “好,少龍。你可知道,現在的天津衛,大軍壓境,一觸即發?”


    “我知道。最多兩年,這裏就會爆發全麵戰爭。日寇會大舉侵華。平津等地,都會完全落入日寇手中。”


    “哦?”


    曲先生神色一動。


    沉默。


    安靜。


    張庸抬頭看天。


    夜色。不迷人。


    天津衛的夜空,星象紊亂,似乎在預示著災禍將至。


    事實上,還有一年多的時間,這裏就會完全成為日寇的地盤。日寇的鐵蹄,將會蹂躪平津地區的每個角落。


    家破人亡。


    生靈塗炭。


    “你說,日寇會全麵占領平津?”


    “是的。”


    “我們也有軍隊。”


    “不是對手。”


    “據城堅守也不行?”


    “守不住。”


    “哦?”


    曲先生目光深沉。


    張庸低頭喝茶。掩飾難堪的一幕。


    二十九軍高層始終幻想著繼續和談,哪怕是盧溝橋事變以後。


    沒有認真做好戰備。


    等到日寇主力完成部署,已經沒有機會了。最終,完敗。


    “你們走吧!”曲先生意興闌珊。


    “給我電話。”張庸說道,“等我電話通知。立刻派人來搬運。”


    “你走的時候,夥計會給伱的。”


    “告辭!”


    張庸於是站起來。


    梅筱疑惑的看著他。覺得他的話沒說透。


    張庸搖搖頭。


    曲先生應該是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了。


    他對堅守平津可能還有信心。覺得至少能夠抵抗一段時間。這應該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但是事實上……


    他們完全想象不到日寇戰鬥力的強大。


    在抗戰之初,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日寇軍隊,絕對是碾壓一切。在東亞,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日寇一個大隊,就能拿下宛平。一個聯隊,就能對付中國軍隊幾萬人。


    一個師團,就能打穿整個晉省。一個第五師團,就能橫掃大半個中國。


    很殘酷的現實。


    殘酷的讓人無法置信。無法理解。


    在開戰之初,沒有人能想象得到,日寇軍隊的戰鬥力會那麽的恐怖。


    然而,現實就是現實。


    在犧牲了無數先烈以後,最終不得不接受現實的殘酷。


    出門。


    果然,店小二給了他們一個電話號碼。等他們離開糖水鋪以後,立刻將木板門重新裝好。


    “現在去哪裏?”


    “迴去石虎街49號。”


    “好!”


    兩人摸黑迴到石虎街。


    餘樂醒已經安排人將倉庫監控起來。


    竹下隆不在。


    “他在兩個小時之前就離開了。”


    “白糖還在嗎?”


    “在。但是不知道裏麵有幾個守衛。”


    “十七個。七個日本人。十個其他人。應該都有武器。詳細位置我一會兒再說。”


    “明白!”


    餘樂醒立刻放心了。


    之前他們不敢動作,就是摸不準裏麵有多少人。


    敵情不明,當然不能行動。


    現在,張庸來了。敵情明了。那就可以安排行動了。


    然而,想要強攻,確實不容易。


    首先要打開大門。


    之前是騙開門。這一次,又有什麽辦法將門打開?


    眾人都看著張庸。


    張庸:???


    都看我做什麽?我也不知道啊!


    上次那樣的騷操作,未必有效。


    幸好……


    他眼珠子一轉,居然想到了辦法。


    沒別的,就是上去直接拍門,然後大聲喊:“開門!開門!開門!”


    主打的就是一個粗暴。


    結果,不久以後,大門真的打開了。


    裏麵的人記住了他的聲音。知道他是張本政的手下。


    竹下隆的手下,都是日本人。自然覺得自己高張本政一頭。出來就要教訓他。


    三更半夜的,嚷嚷什麽?


    一個日寇走出來,不耐煩的罵道:“八嘎!又是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張庸陪著笑臉,“我們剛才撤離的時候,遺留一點貴重東西在裏麵……”


    “八嘎!”


    日本人惱怒。轉身就走。


    張庸迅速的拿出一捆日元,放在他手掌心。


    那個日本人低頭一看。臉色頓時緩和了。原來是日元啊!哦。這個可以商量……


    曹孟奇等人趁機從旁邊將大門打開。


    “嗒嗒嗒……”


    “嗒嗒嗒……”


    湯姆森衝鋒槍已經開火。


    那個日本人感覺不對。隨即軟綿綿的倒下。


    卻是被人從旁邊插了一刀。


    餘樂醒幹的。


    熟練的一刀插脖子。當場斃命。


    老殺手了。


    技能嫻熟。


    梅筱:……


    眼神驚恐。


    身體情不自禁發抖。


    她沒有這麽近距離的見過殺戮。焉能不怕?


    幸好當初張庸隻是將她們打暈。這是最好的結果。否則,讓其他人動手,那就……


    這個張庸真是。


    手下的人一個個都這麽可怕的嗎?


    殺人跟殺雞似的……


    張庸拉著梅筱的手,躲在旁邊的牆壁後麵。


    打仗,不是他的長處。


    有曹孟奇和餘樂醒他們就足夠了。


    武裝到牙齒的他們,隻要能進入倉庫,剩下的事情就好辦。


    最多五分鍾就解決戰鬥。


    裏麵的守衛根本沒想到,張本政的人,居然敢對他們動手。所以,猝不及防的,幾乎是被了一個措手不及。


    “嗒嗒嗒……”


    “嗒嗒嗒……”


    黑暗中,燈光飄忽。衝鋒槍成為王者。


    張庸默默的監控地圖。


    紅點消失……


    紅點消失……


    最終,七個紅點全部消失。


    其他九個小白點也逐漸消失。但是始終還有最後一個。


    咦?


    張庸疑惑。


    這個小白點很能打啊!


    眼看著他居然消失了。


    厲害!


    居然跑了?


    進入倉庫。


    “別追了!”


    張庸急忙將人叫住。


    進入辦公室,發現電話沒有損壞。


    於是立刻撥打曲先生的電話。很快,有人接聽了。


    “搞定了!”


    “馬上來搬!”


    “今晚必須搬完!”


    張庸快人快語。


    那邊沒有說話。


    張庸將話筒放下來。然後走出來。


    外麵,都是七零八落的敵人屍體。


    有日寇。


    有漢奸。


    “有人傷亡沒有?”


    “沒有!”


    曹孟奇十分痛快。


    殺不到日寇憲兵,殺其他日寇也行!


    唯一的損失,就是子彈掃射的太兇殘,將很多麻袋都打破了。


    麻袋裏麵的白糖無聲無息的漏出來。


    唉,可惜了。


    但是沒辦法,戰爭就是這樣。


    處理屍體。


    同時清理現場痕跡。


    不久以後,街口來了很多人。他們要麽是挑著扁擔。要麽是推著板車。


    得,是巴老虎的人來了。


    “我們撤吧!”


    張庸揮揮手。


    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給巴老虎處理。


    他們隻需要在附近監視。不讓日寇前來打擾就行。


    忽然注意到一群壯漢到來。


    好家夥。一個個都赤裸著上身。頭上包紮著紅布。


    很壯。很魁梧。古銅色皮膚。一看就是非常能打。


    然而……


    有什麽用!


    連一把手槍都沒有。


    就身後背著一把鬼頭刀。刀柄上綁著紅綢。


    怎麽打?


    用身體去擋子彈?


    一人給一挺捷克式,還有足夠的彈藥還差不多。


    就一把鬼頭刀,真的以為可以殺鬼子嗎?當然可以。但是,效率太低。自己死一百個,都未必能夠殺死一個日寇。


    都三十年過去了,拳民還是沒有進步啊!


    當中一個彪形大漢,估計就是巴老虎了。


    張庸停住腳步。


    “你就是少龍先生?”巴老虎半信半疑。


    “我叫張庸。字少龍。”張庸平靜的迴答,“我不是那麽先生。過獎了。”


    “曲先生說你有大才。他既然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大才不敢。我應該怎麽稱唿你?”


    “別人都叫我巴老虎。”


    “那好,我也叫你一聲巴老虎。你們盡快將白糖搬走。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


    “謝謝了。但是,我也帶了足夠的人手。”


    “好。”


    張庸沒有說什麽。


    各有各的套路。各有各的心思。


    雖然拿到了四百噸的白糖,但是,巴老虎未必承他的情。


    江湖交往,往往就是這樣。


    想要真正建立信任關係,隻有一句話:日久見人心。


    於是撤退。


    餘樂醒帶著其他人找地方隱藏。


    張庸和梅筱則是返迴日新飯店。


    需要易容。


    於是迴到她家。是一座精致的小閣樓。


    沒有其他人。靜悄悄的。


    於是……


    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又發生了。


    梅筱那個生氣啊,好想揍他。都什麽時候了,還胡天昏地的。


    但是最後還是拗他不過。隻好從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終於是有力氣幫他易容了。


    他也老老實實的坐著。讓她盡情施展。


    結果……


    她一氣之下,將他裝扮成一個老頭。


    拿鏡子一照。好家夥,直接就是五六十歲的樣子啊。頭發都有點發白了。


    “這是戴了一個假發套?”張庸好奇。


    也不生氣。


    感覺這個扮相也不錯。


    正常人應該無法在短時間內認出自己就是張庸。


    看來,美女生氣,手藝更好啊!


    “別用力扯。會掉。”梅筱悻悻的提醒,“走路的時候,你別跑,別健步如飛……”


    “明白。我會之一的。”張庸從善如流。


    感覺挺好玩的。


    第一次扮演成其他人的樣子。


    之前他一直都沒有易容過。都是用本尊麵目出現的。


    現在終於可以試試諜戰劇裏麵各種神奇的易容術了。


    老婆都認不出老公那種。


    厲害吧?


    “如果遇到熟人,一定要特別小心。”梅筱繼續叮囑,“熟人不用看你的容貌,單純是從你的動態就能懷疑你。”


    “沒事。我會裝的。”張庸一本正經的迴答。


    “還有聲音。”


    “這個能變化嗎?”


    “隻能你自己想辦法。”


    “好!”


    張庸站起來。


    故意佝僂著。模仿老年人走路。緩慢。搖晃。


    梅筱:……


    “不用這麽誇張。你又沒有七老八十!”


    “那加快一點?”


    “對!”


    “不用這麽快……”


    “哦……”


    梅筱仿佛糾正。


    張庸全力配合。倒也學得很快。


    梅筱也就不生氣了。


    好吧。他也不是完全白癡。


    一般來說,隻要不是長期接觸,應該問題不會太大。


    如果自己作死,偏偏是要和熟人長時間接觸,那多麽神奇的易容術都支撐不住。易容又不是七十二變。


    收拾妥當。


    梅筱也簡單收拾一下。


    稍微裝扮的成熟一些。辦得非常的富態。


    正好,張庸的隨身空間,有一些珠寶首飾什麽的。都放了好久了。


    好像是從吳元甫的“小白宮”裏麵吞沒的。


    正好,給梅筱戴上。


    瞬間,梅筱就麻雀變鳳凰,飛上枝頭了。


    那些翡翠玉石,可都是真家夥。不帶虛的。識貨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梅筱這個貴婦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坐實了。


    “你還帶著珠寶?”


    梅筱感覺不可思議。


    張庸的身上,難道是有萬花筒嗎?


    什麽東西都有!


    這家夥的身上,隻有一套中山裝啊!


    腰間倒是插著一把勃朗寧手槍。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看到其他任何物品。


    難道這個家夥變戲法不成?


    “哦,我在上海灘的時候,和一個戲班學來的。”張庸隨口解釋,“障眼法。”


    “教我,教我。”梅筱十分好學。


    “三歲就必須開始學。超過年齡就不成了。”


    “騙我。”


    “真的。我師父就是這麽說的。”


    “你……”


    梅筱懷疑對方是在騙自己。可是,她又找不出有力的證據。


    三教九流,各有各的規矩。有些規矩,的確是不可思議的。外人根本無法理解。隻好打消念頭。


    兩人迴到日新飯店。


    使用的當然是新身份。假冒一對留洋歸來的夫婦。


    證件當然是陳恭澍提供的。


    偌大的天津站,搞點證件當然難度不大。


    順利入住。


    就在原來的房間隔壁。


    進入房間以後,張庸就默默的查看整個飯店的信息。


    紅點很多。


    說明到處都是日本人。


    仔細觀察每個日本人的行動軌跡。


    每個日本人都有可能隱藏有財富。


    日新飯店這裏聚集的,更多的是日寇生意人,又或者是來自新羅半島,或者東三省的商人。


    日租界確實安全。可是也沒有那麽自由。


    比如說,你想要叫幾個漂亮的姑娘,喝點花酒什麽的。日寇憲兵都得審查半天。


    如果是想要叫個戲班,或者是搞點其他娛樂活動,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整個日租界,都是死氣沉沉的。日本人“勵精圖治”,表麵非常反感各種娛樂。


    忽然,有連串的紅點從外麵進來。


    張庸舉起望遠鏡觀察。好像是竹下隆的車隊?


    可惜,看不到竹下隆下車。


    故意走到外麵走廊,觀察一樓大堂。果然,看到竹下隆帶著屬下進來。


    很意外,居然還有一個熟人。


    岸田武夫!


    他居然跟著竹下隆到來。


    看來,這個竹下隆,和岸田武夫的關係匪淺。


    張庸暗暗的鎖定岸田武夫。默默等待岸田武夫落單的機會。結果,機會真的來了。


    可能是因為這裏是日新飯店,岸田武夫大意了。居然一個人去上廁所。出來的時候,正好需要拐一個彎。張庸就在牆壁背後埋伏著。


    “噗!”


    一棍。岸田武夫就被打暈了。


    張庸迅速的將他攙扶起來。架在自己肩上。然後上樓。


    在外人看來,岸田武夫就是喝多了。被朋友攙扶著迴房。這樣的場景,在日新飯店裏麵,見怪不怪。


    路上遇到人,張庸還露出一絲絲無奈的笑容。


    好像是在說,他又喝醉了。我真是拿他沒辦法。別介意。能搭把手嗎?


    結果,別人都是笑笑。表示理解。然後讓開。然後請他先過去。但是幫忙攙扶,絕對不可能。有經驗的人的人都知道,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


    將岸田武夫攙扶迴到自己的房間。


    梅筱:???


    嚇一跳。


    怎麽就搞了一個人迴來?


    這個人是誰?


    張庸將岸田武夫扔在沙發上。自己喘氣。喝水。


    還別說,要自己扛迴來一個人,還真是有點累。


    “他是誰?”


    “日本人。”


    “做什麽的?”


    “日寇特務。”


    “啊……”


    梅筱無語。


    張庸抓了一個日寇特務迴來自己房間?


    那豈不是暴露了?


    難道審訊完以後,就要滅口嗎?


    胡思亂想……


    “醒醒!”


    “醒醒!”


    張庸用力拍岸田武夫的臉。


    岸田武夫迷迷糊糊的醒來。


    “你是誰?”


    “我是張庸。老朋友了。”


    “什麽?”


    岸田武夫大吃一驚。


    張庸?


    暈!


    他又將自己抓了?


    茫然的看看四周。


    沒錯,的確是再次被抓了。


    他現在身邊沒有任何人。即使有,也是張庸的人。


    看著張庸。


    容貌不像。但是身高、體型、動態都像。尤其是說話的聲音,絕對是本人。化成灰,岸田武夫都記得張庸的聲音。


    張庸問道:“你來做什麽?”


    “竹下隆說他的一批白糖被搶了。”岸田武夫沮喪的迴答。


    “你了解詳情了嗎?”


    “還沒。”


    “那你覺得是怎麽迴事?”


    “我不知道。”


    岸田武夫搖頭。


    很茫然。他哪裏知道是怎麽迴事?都還沒開始調查呢!


    “是我做的。”


    “啊?你搶了竹下隆的貨?”


    “不。準確來說,是竹下隆給我提供了情報,然後我去搶了張本政的貨……”


    “等等……”


    岸田武夫感覺思維跟不上。


    貨到底是誰的?張本政的?


    “這批白糖,本來是張本政的。我帶人襲擊了倉庫,打死了裏麵的守衛。然後冒充是張本政的人,將白糖賣給了王竹林。但是王竹林沒有立刻將貨搬走,結果,竹下隆又橫插一腳。他也想要。於是。我又賣給他。聽明白了嗎?”


    “好像有點明白……”


    岸田武夫似懂非懂。甚至不願意搞懂。


    因為覺得裏麵的所有人都很弱智。怎麽可能會被張庸這麽輕易玩弄於鼓掌之上?


    你們好歹智商正常一點好吧……


    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忽然想到自己的倒黴遭遇……


    算了,不提智商。


    他已經被抓第二次了。還有什麽臉提智商。不由自主的,沮喪的懷疑人生。


    “那竹下隆怎麽又說貨被搶迴去了?”


    “什麽?搶迴去了?”


    張庸裝傻。


    這是最關鍵的一步。


    前麵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但是最後一步我沒做。


    我說了90%的真話。但是剩下的10%是假話。這樣一來,別人想要分辨出假話,難度就會很大很大。


    “你不知道?”


    “我將貨賣給竹下隆,我就撤走啦!”


    “你撤了?”


    “對啊!竹下隆親眼看著我離開的。”


    “那……”


    岸田武夫暈眩了。


    那就是說,後來的襲擊者其實不是張庸。


    張庸將前麵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了。沒必要隱藏後麵。反正自己又奈何不了他。


    “後來發生了什麽事?”張庸表現出好奇。


    “竹下隆說他留下的守衛被殺死了。隻有一個人逃出來。報告說是張本政的人做的。”岸田武夫頭大如鬥。


    “貨呢?”


    “被人全部搬走了。剩下的散落一地。”


    “我沒有這多人啊!”


    張庸皺眉。


    岸田武夫於是深信不疑。


    沒錯。人可以是張庸殺的。但是搬貨,絕對不是他。


    這個張庸,沒有那麽多人可以將四百噸的白糖搬走。


    他是外來戶。


    一個外來戶,哪裏來那麽多人手幫忙?


    所以,肯定是本地人幹的。


    或許就是張本政?


    岸田武夫不敢輕易懷疑。畢竟沒證據。可是,確實是張本政嫌疑最大。


    可能是張本政自己也搞糊塗了。以為倉庫是被敵人占領了。於是發動反擊。結果後來發現是竹下隆的人。發現搞錯了。為了避免被日本人責怪,於是堅決否認。來個死不認賬。同時,將所有的白糖全部搬走。以免被日本人查抄。


    那麽大一批白糖,價值接近十萬大洋。換誰都不可能不心動。


    這樣的解釋最合理。可能性最大。


    “你走吧!”


    張庸擺擺手。


    岸田武夫:???


    什麽?


    這麽容易就放我走?


    抓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幾句話?何必呢?


    頭好痛……


    下次你直接打個招唿可以嗎?


    不要動不動就砸人腦袋。萬一砸出腦震蕩怎麽辦?我又沒有說不配合……


    更加沮喪……


    “我就是請你過來,告訴你一些事情。”


    “那我走了。”


    岸田武夫小心翼翼的轉身離開。


    還好。無事發生。


    摸摸還隱隱作痛的後腦勺。沮喪的想要一頭撞死。


    完蛋。居然被抓第二次。


    根本還沒搞清楚是怎麽一迴事,就已經被抓了。


    難道說,這個張庸,真的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在他的麵前,所有的抵抗,都是沒意義的?


    唉……


    走出來。看到竹下隆正在尋找自己。於是勉強抖擻精神。


    “岸田君,你去哪裏了?”


    “我去找個線人了解情況。”


    “那了解到了嗎?”


    “初步了解,有張庸介入。但是,最後搶走白糖的。不是這個張庸。”


    “張庸是什麽人?”


    “他是複興社特務處的小隊長。從金陵過來的。”


    “不是他!絕對不是他!”


    竹下隆連連搖頭。


    一個外地來的,做不成這麽大的事。


    肯定是張本政!


    絕對是張本政!


    竹下隆就咬定張本政了。他的損失,必須讓張本政來賠償!


    “一定是張本政!”


    “一定是他!”


    “我要求和張本政對質!”


    竹下隆怒吼。


    岸田武夫:……


    這就麻煩了。


    他沒有這樣的權限。


    他沒辦法將張本政直接抓過來。


    怎麽辦?


    隻好如實報告憲兵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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