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七姨太確實漂亮。


    張庸不由多看了幾眼。


    瑪德,狗漢奸!


    還有這等豔福!


    然後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向後仰。有點困了。


    一晚上沒睡,都在打打殺殺。雖然收入非常豐富。但是,也架不住這樣連軸轉啊!


    可是,沒辦法,想恰錢,就得吃苦。


    打哈欠。挺著。


    床上的兩個人瑟瑟發抖。想要說話,卻又不敢說。


    女的可以忽略。男的正是唐國源。


    看著周圍黑洞洞的槍口,還有坐在沙發上的張庸,唐國源內心七上八下,驚恐的要死。


    對方是誰?


    要做什麽?


    最關鍵的是,他們是怎麽進來的?


    為什麽能夠如此的精準,一進來就將所有人控製起來?


    他身邊好幾個保鏢,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幫混蛋!都是廢物!


    然而,又暗暗慶幸沒有交火。


    否則……


    他可能已經渾身彈孔了。


    對方有備而來。


    他是完全被動。


    “我叫劉黑子。來自上海灘。”張庸慢悠悠的開口了。


    餘樂醒忽然調轉臉。


    主要是覺得有點尬。


    這樣的開場白,張庸都用好多次了。


    就他這樣的,也能假冒劉黑子?真是開玩笑。漏洞百出。偏偏是他樂此不彼。


    偏偏是傅嘉禎居然還相信了。


    還真的以為張庸是過江的猛龍,是來進門踢館的。


    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唐國源會相信幾分。


    “劉黑子?”唐國源疑惑。


    很遺憾,他不知道這個名字。從沒聽說過。


    他對於上海灘幫派的認識,僅僅局限於杜月笙、黃金榮、張嘯林等人。


    津門和上海灘距離很遠。相互間也沒什麽聯係。


    那邊是江浙財團的天下,和北方財團在某種意義上,乃是天生的對手。


    北平和金陵,在過去的二三十年,一直爭鬥不休。


    兩者各自背後,就是不同的利益群體在鏖戰搶奪。


    “對。”張庸點點頭,繼續說道,“深夜拜訪,不好意思。得罪了。”


    “我能起來穿件衣服嗎?”唐國源還光著身子。


    “不能。”張庸搖頭。


    唐國源:……


    你麥麥皮的。這都不行?


    我特麽的尿急了。我想要起床上個廁所……


    “我們就這樣聊。”


    “你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


    “要錢。”


    “你……”


    唐國源被窒住。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你要錢就要錢,能不能不要說的那麽直白。你好歹換個名詞。什麽化緣、周濟什麽的。


    你特麽的直接開口要錢,搞的我都不知道怎麽接。


    我要是不給。你肯定給我一槍。我答應給,我又心痛。搞得我都沒有迴旋餘地好吧。


    “要多少?”


    “都要。”


    “什麽?”


    “就是你的浮財,能帶走的,我全部都要。”


    “你不如去……”


    唐國源差點脫口而出。想要斥責對方不如去搶。又忽然反應過來,對方好像就是來搶自己的。


    這就有點難搞了。


    對方有備而來。而且來勢洶洶。


    隻有破財消災。


    一個不好,他可能就永遠躺在這個床上了。


    “江湖道義……”


    “要錢,要命,你選一條。”


    “你……”


    唐國源還想拖延時間。


    張庸努努嘴。曹孟奇上來,將唐國源按住,


    南宮寒青上來,將一張濕漉漉的牛皮紙,壓在唐國源的臉上。將嘴巴和鼻子都死死封住。


    歐陽聖拿起一杯水,往牛皮紙上麵慢倒。


    唐國源一看對方來真的,急忙拚命點頭。


    我給錢!


    我給錢!


    別來這一套!會搞死人的!


    張庸擺擺手。


    南宮寒青這才將牛皮紙撕開。


    “我給!”


    “都給!”


    唐國源立刻改變主意。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可不想就這樣死了。


    還是被活生生的悶死。


    這種從清朝流傳下來的酷刑,沒有誰能承受。


    最後錢沒了,人死了,豈不是……


    浮財沒有了,不動產至少還在。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我要打、打個電話……”


    “不用。”


    “你告訴我,浮財都在哪裏。我自己去取。”


    “在,在園林路……”


    唐國源交代了好幾個地址。


    狡兔三窟。他當然不會將所有的錢財都放在同一個地方。


    張庸相信對方應該也沒有全部招供。但是,有這些就足夠了。於是立刻派人去取。唐國源如果撒謊,那就是找死。


    “楊鈞劍呢?”轉入正題。


    “誰?”唐國源努力迴憶。


    “一個國軍飛行員,落在了附近。傅嘉禎說是你窩藏起來了。”


    “放屁!我什麽時候窩藏了?人就在黃思年那裏!就在他的大發賭場。傅嘉禎他自己就知道!他就知道飛行員在大發賭場!”


    “我相信傅嘉禎!“


    “他,他,他知道個屁!我前天還看到那個楊什麽來著!日本人讓我給他帶話,讓他好好的想想,要怎麽揭露金陵政府……”


    “哦?”


    張庸眼神一閃。


    如此說來,楊鈞劍確實是在大發賭場了?


    前天才看到。這兩天應該沒有被轉移吧。


    好,終於知道了楊鈞劍的確切消息。這些漢奸果然有用。隨便恐嚇一下,就全部招了。


    日本人也真是蠢。居然將楊鈞劍交給他們。


    難道日本人不清楚,這些漢奸都不可靠嗎?


    後來想想,日本人也是沒辦法。他們必須這樣幹。必須依靠這些漢奸辦事。


    拿著楊鈞劍在日本人手裏也沒什麽用。隻有放在這個漢奸隊伍裏,才能發揮用處。屎殼郎肯定是要跟屎殼郎混一起啊!這是必然的。


    籌備什麽記者會、揭露會什麽的,也得是一幫漢奸出麵。


    大發賭場……


    楊鈞劍在……


    唔。強攻肯定不行。


    大發賭場太靠近日租界了。距離隻有不到兩百米。


    一旦大發賭場響槍。附近的日寇立刻就會趕來的。


    隻要一個日寇小隊到來,戰鬥就會陷入白熱化。坦白說,他帶來的這五十人,未必打得過日寇一個小隊。


    日寇一個小隊有輕機槍,有擲彈筒,這些都是厲害角色。


    不要以為日寇的歪把子機槍是垃圾。在日寇老兵的手裏,它不能不間斷射擊。


    而且,日寇老兵的精準度都非常高。被歪把子打死的中國人,不計其數。可以說是罪惡累累的一種武器。不可小覷。


    還有擲彈筒。也是陰險得很。


    最大射程幾百米。在老兵手裏非常精準。投放距離比手榴彈遠得多。


    一旦被日寇擲彈筒盯上,很難有活命的機會。


    以後全麵抗戰爆發,國軍的機槍手,基本上都是被日寇的擲彈筒敲掉的。


    尤其是馬克沁重機槍陣地,完全就是挨打的靶子。可以說是損失非常大。


    “你打個電話,將黃思年約出來。”


    “我?”


    “對。請他到這裏來。水門胡同。”


    “我……”


    唐國源搖頭。


    張庸的臉色逐漸陰沉。


    怎麽?


    不配合?


    那我真是對你太好了。


    剛才用的還是羊皮紙。


    現在,用釘耙!


    “不是我不配合。”唐國源急忙解釋,“是黃思年輕易不會離開大發賭場的。那是他的家。他隻相信那裏。”


    “日本人給他電話也不來?”張庸冷笑。


    “日本人?誰?”


    “帶進來!”


    張庸擺擺手。


    很快,歐陽聖帶人押著一個保鏢進來。


    唐國源:???


    糊塗。


    搞不清是什麽情況?


    自己的保鏢,和日本人有什麽關係?那麽多保鏢,怎麽專逮一個?


    “你叫什麽名字?”張庸斜眼問那個保鏢。


    “陳義海。”保鏢沮喪的迴答。


    “我問你的日本名字。”


    “你們誤會了。我不是日本人。真的。”


    “乖,認真迴答。”


    “我……”


    保鏢低著頭。神色很糾結。


    他當然是日本人。他就是安插在唐國源身邊的。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暴露。


    對方一進來,重點盯的就是他。


    現在對方還直接戳破他的日本人身份。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未知往往導致驚恐。


    “你覺得我會隨隨便便問你話嗎?”


    “我……”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你的日本名字,然後冒充和知鷹二的參謀,給黃思年打一個電話,我就放你離開。”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叫劉黑子,信譽有口皆碑。你沒得選擇。”


    “我……”


    日諜沉默。


    他無法判斷張庸是否在釣魚。


    然而,他的確沒有選擇。


    如果他不坦白,對方肯定會殺了他。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殺一兩個人,似乎很正常吧!


    一個不殺,反而詭異。


    就算是將人全部殺了,也是正常操作。殺人滅口,殺人越貨,哪條不是殺人在先?


    “山下切也。”日諜終於招供。


    “很好。”張庸慢慢的點點頭,“你現在給黃思年打電話,說和知鷹二很生氣,讓他立刻滾來這裏!”


    “理由呢?”


    “實話實說。就說和知鷹二抓到了唐國源不思進取,沉迷酒色,一天到晚隻知道和女人廝混。耽誤正事,要他過來一起接受訓斥!”


    “這……”


    日諜沉默。


    唐國源的臉色就難看了。


    他沒想到,自己的保鏢裏麵,居然有日本人。


    話說,這個保鏢已經跟了他三年了。


    換言之,就是日本人在三年前,就在他身邊安插有人了。


    他的一舉一動,日本人都知道。


    八嘎!


    該死的日本人!


    還以為他們真的信任自己呢。沒想到……


    “我給你五分鍾。”


    張庸開始閉目養神。


    日諜山下切也猶豫良久,終於拿起了電話。


    求生欲最終占了上風。


    日諜將電話拿給唐國源。這個電話要唐國源先打。


    唐國源自己倒黴了。巴不得黃思年也倒黴。自然是悻悻的合作。當即拿起話筒。打過去大發賭場,


    “我是唐國源!”


    “我找黃思年!”


    “叫他聽電話!”


    “睡覺也得叫起來!混蛋!立刻叫他起來!”


    忽然間厲聲吆喝。


    果然,對方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去報告。


    不久以後,黃思年聽電話了。


    “唐老弟,什麽事火氣這麽大?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覺做什麽啊?”


    “你出來一趟。有很重要的事。”


    “什麽事?”


    “你過來一趟。來了就知道了。“


    “唐老弟,你這麽神秘兮兮的,到底是什麽事?說清楚。否則,我是不會出門的。”


    “你等著!”


    唐國源將電話遞給山下切也。


    山下切也拿過電話,對著話筒就是一頓輸出,“八嘎,!@#¥¥%……”


    一串日語飛出來。


    非常生氣的樣子。


    電話那頭的黃思年糊塗了。又有點緊張。


    這是誰啊?


    為什麽用日語衝著我發火?


    依稀間,似乎聽懂了一些。但是大部分都沒有聽懂。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對方的日語非常純正。絕對是真正的日本人。到底是誰?怎麽朝著自己爆發?


    “太君……”


    “唐國源的,沉迷酒色的幹活。八嘎!特務機關長非常生氣!叫你過來水門胡同,八嘎!”


    “水門胡同?”


    黃思年頓時眉頭緊皺。


    他知道唐國源在水門胡同有個女人。


    怎麽迴事?


    日本人怎麽找到那裏去了?


    還是特務機關長?是誰?是和知鷹二嗎?好像隻有他是特務機關長……


    沉迷酒色?


    耽誤正事?


    難道說,是日本人覺得他們太腐化了?


    和知鷹二居然跑到水門胡同去了?難道是抓了唐國源的現場?所以,很生氣,要抓他也去訓話?


    八嘎……


    不由得暗暗咒罵。


    你們日本人的手也未免伸的太長了。


    我們就是多睡幾個女人,你還生氣?這三更半夜的不睡覺,還要訓斥?


    然而,他沒有絲毫懷疑。


    日本人的尿性,他也是知道的。寬於律己,嚴於律人。


    表麵上將自己偽裝的道貌岸然,正襟危坐。其實背後雞鳴狗盜,偷雞摸狗,各種下三濫的勾當多了去了。


    天沒亮就開始折騰,也是日本人的特性。一個個都是變態。


    “八嘎!”


    “給你三十分鍾,立刻滾過來!”


    “八嘎!”


    山下切也演技一流。


    黃思年急忙在電話裏麵答應著。然後起床。


    考慮到水門胡同有日本人,他也沒有帶太多人。萬一引起日本人誤會就不好了。


    你浩浩蕩蕩的帶著幾百人殺過去,日本人會怎麽想?


    八嘎!肯定先架起重機槍啊!


    帶人出發。


    這邊,張庸也開始行動。


    和餘樂醒一起,帶人在水門胡同外麵埋伏。


    當然不可能等黃思年來到水門胡同。否則,大概率會露餡的。


    黃思年沒看到日寇憲兵,肯定會懷疑。


    張庸他們也不可能假冒日寇憲兵……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


    隻要有山下切也這個傀儡,似乎可以一試?


    當然。不是現在。


    現在還沒有日寇憲兵的軍裝。也沒有三八式步槍。


    場合也不對。


    埋伏。


    默默的等著黃思年到來。


    這裏是前往水門胡同的必經之路,黃思年肯定會經過這裏。


    十分鍾……


    二十分鍾……


    終於,在黎明前的黑暗,三輛黑色轎車出現在望遠鏡的盡頭。


    來了。


    人數不多。好對付。


    進入300米距離後,地圖監控有反應。


    三輛車,前後兩輛都坐著四個人。隻有中間一輛是三個人。


    仔細甄別。發現後排隻有一個小圓點。


    判斷它就是黃思年。


    這些大漢奸,都喜歡一個人坐後排。


    其實,這也是正常的心理。誰願意自己的身邊有人呢?除非是美女。


    哪怕是最貼心的的保鏢,也不可能和自己坐一起。坐副駕駛就行了。


    “目標在第二輛車。後排。”


    “好!”


    “前後兩輛車,都是四個人。前排兩個。後排兩個。”


    “知道了!”


    餘樂醒表示收到。然後安排行動。


    既然確認了敵人的數量,還有具體分布,那行動起來就容易多了。


    有的放矢。


    分工合作。


    “噗!”


    “噗!”


    放過第一輛車,然後打爆第三輛車的車胎。


    在第三輛車失控以後,再打爆第二輛車的輪胎。輕車熟路。猶如行雲流水。


    距離比較遠,曹孟奇完全做得到。


    “吱嘎!”


    “吱嘎!”


    各種尖銳的聲音。


    後麵兩輛橋車先後失控,撞向街道一側。


    “上!”


    “上!”


    歐陽聖等人立刻撲上去。


    這邊,沒有受到攻擊的第一輛車急忙停住,試圖掉頭。


    結果……


    “噗!”


    “噗!”


    遭受步槍連續射擊。


    頃刻之間,車上的四個漢奸保鏢被全部打死。


    在五支春田m1903步槍,還有五支恩菲爾德·李步槍的麵前,小車就是渣渣。


    被步槍伏擊的結果就是死。


    尤其是陳恭澍他們擁有的英七七,射速極快,十分強勢。就是子彈不太好找。需要節約一點使用。


    張庸暗暗怨念,英七七的子彈啊,確實不好找……


    【unit——】


    【ready——】


    忽然間,腦海傳來一個熟悉的提示音。


    張庸急忙查看隨身空間。結果發現手雷沒有增加。就是多了一百發英七七子彈。


    咦?


    英七七子彈?剛剛生產的?


    不給手雷了?改成給子彈?


    暈死!


    一百發子彈有什麽用!


    還不如給我十個手雷。


    真的。


    然而,係統毫無反應。


    它沒有交流功能。也沒有任何使用說明。


    完全是單向操作。


    它到底能夠生產什麽,怎麽生產,需要什麽資源,完全搞不懂。


    也不知道在37年7月7日激活以後,會不會有所改善。


    萬一又是隻給一點點手雷,或者隻給一百幾十發子彈,那就完蛋了。等於是廢柴。


    “下來!”


    “下來!”


    那邊,覃海濤等人已經衝上去,將第二輛車包圍起來。


    既然知道目標是在這輛車裏麵,那行動起來就方便多了。按照以前的訓練和模擬,有條不紊的發起攻擊就行。


    事實證明,黃思年也是個惜命的主。


    第二輛車並沒有抵抗。裏麵的人都是靜悄悄的。直到舉手投降。


    這是漢奸的共性。貪生怕死。


    如果他們不貪生怕死的話,又怎麽可能投降日本人?


    既然貪生怕死,遇到這樣的情況,又怎麽可能負隅頑抗?當然是立刻舉手投降,然後乞憐擺尾,哀求活命的機會。


    很好,又抓一個!


    “下來!”


    “下來!”


    很快,黃思年被拽出來。


    張庸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個家夥還挺胖的。


    渾身上下珠光寶氣,脖子上掛著大大的金鏈子。十個手指,帶著至少七個黃金大戒指。屬於沉甸甸的那種。


    如果有可能,他說不定會打造一件金縷衣穿在自己身上。


    巴不得別人知道他有錢。


    動手扒。


    將他身上的黃金全部扒下來。


    哦,還鑲金牙?


    等著,一會兒也全部撬出來。


    張庸上前來。


    禮貌的拱手行禮,“黃老板,久仰了。”


    黃思年驚魂未定。


    對張庸的說話,一時間沒有反應。


    他以為張庸是小弟。


    可能大佬還沒出馬。


    這麽年輕,肯定是小嘍囉啊!


    然而,左看右看,沒有看到大佬級人物出現……


    “你是……”


    “我叫劉黑子。來自上海灘。”


    “你老板是杜先生,還是黃先生?當年。我和兩位老板也有一麵之緣……”


    黃思年還是知道一些情況的。


    這麽年輕,搞出這麽大動作,要麽是杜月笙,要麽是黃金榮。


    他曾經去過上海灘。知道那邊的複雜。


    津門在上海灘的麵前,就是一個小弟。


    如果對方是杜月笙或者黃金榮派來的,他的確是需要顧忌幾分。


    奇怪的是,感覺又不像……


    “我自己就是老板!”張庸直白的迴答。


    黃思年駭然,“你……”


    “黃老板,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伱的東西,我要了。”


    “什麽東西?”


    “人,錢。”


    “什麽人?什麽錢?”


    “人,就是那個飛行員。錢,就是你的全部浮財。”


    “你……”


    黃思年沉吟不語。


    對方太直白了。上來就亮出所有底牌。


    似乎,對方不是高手啊!


    高手沒有這樣一竿子就杵到底的。總得那啥安排一點前戲……


    “你先安排人,將人帶出來。”


    “不行。”


    “為什麽?”


    “日本人不會讓他離開大發賭場。”


    “真的不行?”


    “真的!”


    “那好!”


    張庸擺擺手。


    幾個人上來,將黃思年抬起來。


    又拿出一大塊黃油,放在火上烤。凝固的黃油漸漸的開始熔化。


    黃思年頓時大驚。


    這些王八蛋。搞那麽狠!


    滾燙的黃油是要抹在什麽地方?想死嗎?


    哎哎哎,等等!


    等等!


    這個真的不能用啊!這個真的會要人命的啊!


    “別,別……”


    “這是你應該得的。慢慢享受。”


    “我給你,我給你!”


    “給什麽?”


    “人,人,人,我立刻叫人送他過來。”


    “好!”


    張庸點點頭。


    讓人繼續熔化黃油。燒的沸騰。


    如果黃思年玩花招,那就對不起了。直接用黃油包裹起來。做個小黃人……


    不對。是大黃人。這個家夥很胖。


    唉,浪費很多黃油啊!這年頭,黃油很貴的。花了好幾個大洋才買到一小桶……


    帶黃思年去找電話。


    附近沒有電話。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旅館。前台有電話。


    “很香……”


    張庸在黃思年旁邊說道。


    故意吸鼻子。


    黃油的味道。


    嗬嗬。好像真的有牛的香味呢!


    這年頭沒有那麽多的化工製品。黃油都是用牛油提煉出來的。


    貨真價實。


    真材實料。


    “什麽?”


    “你不合作,我就請你吃。”


    “啊……”


    “需要我灌你嗎?”


    “不敢。不敢!”


    黃思年急忙迴答。額頭不斷冒冷汗。


    這個家夥,年紀輕輕的,居然就有那麽歹毒的整治人的辦法。


    滾燙的黃油灌下去……


    暈,他都不敢多想。


    規規矩矩的打電話。讓自己手下立刻將楊鈞劍送過來。


    借口就是和知鷹二要求的。


    他的手下沒有懷疑,急急忙忙的將人送來。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被攔截。


    被俘獲。


    所有人都被抓捕。


    楊鈞劍也順利的抓到手。上了手銬。上了繩索。


    “沒錯!”


    “是他!”


    餘樂醒鬆了一口氣。


    張庸仔細核對。沒錯。是這個家夥。他看過相片的。


    很帥氣的一個小夥子。


    隻可惜,走上了邪路。


    叛國投敵。


    死有餘辜。


    立刻打電話。想要直接打迴去情報三處,跟楊麗初報喜。


    隨即發現,旅館的電話無法打長途。


    當時的電話,能打長途的很少。一般人都用不起的。


    也就是金陵、上海、杭城等地,接入的長途相對多一點。天津和金陵,長途線路太少。


    所以電報始終都沒有被取消,就是這個原因。


    長途聯絡,電報比電話更快。覆蓋麵積更廣。


    沒辦法,隻好打電話迴去天津站。找陳恭澍。請他打電話,或者發報給金陵。


    陳恭澍很快接電話。


    “什麽事?”


    “陳站長,我和餘教官抓到楊鈞劍了。”


    “核對了嗎?”


    “核對過了。就是他。”


    “嚴密警戒。”


    “明白。還請陳站長報告處座,請上級指示如何處理。並且轉告空籌部。”


    “知道了。”


    陳恭澍放下電話。


    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後開始草擬電報。


    電話不安全,可能被竊聽。


    電報又快又安全。


    隻要日寇沒有破譯密碼,就沒有泄密的可能。


    然後又搖搖頭。又點點頭。


    搖搖頭,是覺得這個張庸,真是個奇葩。自己完全無法理解。


    他的行動能力那麽弱,但是本事又十分神奇。


    要說動手動腳,動刀動槍,天津站隨便一個外勤特工,都能將他打的鼻青臉腫,死去活來。


    上次考核,陳恭澍幾乎氣得吐血,以後都不想理張庸。


    可是,他的特殊本事,又讓各種特工行動變得非常簡單。如入無人之境。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這個家夥的本領,都是不可替代的。


    尤其是在特工領域,張庸的眼睛、鼻子,甚至可以替代幾百人、幾千人。


    有這個家夥幫助,幾乎可以進行任何行動。


    相反的,如果沒有這個家夥的幫助,大部分的行動,都會變得非常困難。甚至失敗。


    點點頭。是幸運這個家夥是自己人。


    如果這個家夥是敵人的話,那就完蛋了。他陳恭澍都招架不住。


    別人知道你的所有部署。


    別人知道你的所有埋伏。


    你還打個鬼!


    你的一切努力,在別人的天賦麵前,一文不值。


    唉,發報吧!


    楊鈞劍被抓到了,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但是……


    還有袁文會,還有張本政,還有王竹林……


    這三個超級大漢奸,也是複興社要清除的目標。他們都是日寇的爪牙。幫助日寇為非作歹。可以說是罪大惡極,惡貫滿盈。


    然而,這三個家夥都有日本人嚴密保護。陳恭澍想要動手,不容易。很難找到機會。


    之前曾經幾次想要動手,結果都發現是陷阱。


    想到張庸……


    或許,他能幫上忙?


    ……


    這邊,張庸來到楊鈞劍的麵前。


    楊鈞劍看到他,就好像是看到了鬼一樣。他當然認識張庸。


    當初張庸帶來空軍基地調查,他遠遠的記住了對方。後來發現情況不對,果斷出逃。沒想到,還是逃不掉。


    “楊公子認識我?”


    “你,你……”


    “不錯。我是張庸啊。複興社特務處的。”


    “你,你……”


    楊鈞劍忽然一屁股癱瘓在地上。


    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被抓了。還有一絲絲活命的希望。


    沒想到,對方居然就是張庸。


    兩個月過去了。對方終於還是抓到他。而他,始終特沒有逃脫。


    隨著張庸的到來,楊鈞劍的最後一絲絲幻想,徹底的破滅。此時此刻的他,腸子都悔青了。但是已經沒有任何作用。


    任何時候都沒有後悔藥。他必須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來,把頭抬高!”


    張庸拿出照相機。他需要拍照存檔。


    萬一以後又發生什麽意外,都可以證明自己已經確實抓到楊鈞劍。


    如果需要將楊鈞劍處決,也可以證明抓住他的時候,他還是活的。


    可惜,楊鈞劍已經是一灘爛泥,提不起來了。


    沒辦法,隻好讓人強行將他按住,然後拍照。


    哢嚓!


    哢嚓!


    連續按動快門。


    從不同的角度拍了十多張,這才停手。


    正好,膠卷用完了。可以衝洗了。將相片洗出來,隨身攜帶。那就萬無一失了。


    但是不能帶迴去天津站。


    這件事,和天津站沒有關係。讓日寇抓不到把柄。


    在其他人麵前,他依然是劉黑子。是從上海灘過來的猛龍。日本人就算知道,也沒有證據。


    以日本人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性格,肯定不會將此事公開。


    如果讓外界知道,隻會更丟臉。


    “楊公子,起來吧!”


    “你,你,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我就是問一些技術問題。你以前飛過金陵到津門的航線嗎?”


    “沒有……”


    “那你是怎麽飛過來的?”


    “我就是按照指北針和水平儀,一路筆直向北飛的……”


    “然後就飛到了津門了?”


    “我不知道下麵是哪裏。但是燃油耗盡了。於是迫降……”


    “沒有人引導你?”


    “黑夜中,誰能提供引導?”


    “也對。”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那就沒有問題了。這完全是巧合。是意外。


    楊鈞劍沒有同夥。


    空軍就他一個敗類。沒有其他人。


    高遠航是清白的。


    那位夫人應該會喜歡這樣的結果。


    出現一個敗類就足夠了。


    “我很好奇,日本人到底給了你多少錢?讓你叛國投敵。”


    “五十根金條。”


    “多少?”


    “五十根金條。大的。”


    “金條在什麽地方?”


    “我藏在金陵了。走的時候來不及拿。”


    “具體位置?”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也對。”


    張庸點點頭。


    無所謂了。和死人較什麽勁。


    招招手。讓人端來一勺黃油。


    黃油還在冒熱氣。


    “我說,我說。”


    “這就對了。”


    “在,在,在空籌部油料庫附近,我挖了一個洞,將金條埋進去了。”


    “具體方位。”


    “當時是下午三點,我麵對著油料庫,向西,太陽從背後照過來,我的腦袋影子正好貼著油料庫的牆壁。金條就埋在我站的地方下麵。”


    “靠,搞的這麽複雜。”


    張庸悻悻的埋怨。最討厭賣弄智商的人了。


    搞的自己迴去以後,還得現場搞實驗。但是現在時間過去了那麽久,太陽方位肯定不對了。


    靠,好想一槍打死這個家夥。秀智商。秀優越感……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電話響。


    拿起電話。是陳恭澍打來的。


    “少龍。”


    “我在!”


    “處座剛剛轉達空籌部的指示,未免夜長夢多,叛徒就地處決,拍照帶迴。”


    “明白!”


    張庸點點頭。掛掉電話。


    他已經預想到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帶活人迴去,路上可能出現變故。


    空軍不願意再出現什麽變故。


    萬一路上讓楊鈞劍跑掉,又或者是被日本人劫走,又會節外生枝。


    所以……


    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叛國投敵,死不足惜。


    那……


    “楊鈞劍。”


    “你,你……”


    “告訴你。你叛國投敵,罪大惡極,現在,空籌部對你進行宣判,就地處決。”


    “啊……”


    “你還有什麽遺言,說吧。合理的話,我幫你帶迴去。不合理的就不要說了。”


    “……”


    楊鈞劍好像一堆爛泥癱瘓在地上。


    他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剛剛還是醉生夢死的生活,轉眼間就落到了複興社的手裏。馬上就要被處決。


    後悔嗎?


    當然。可惜。他沒機會了。


    “楊智!”


    “到!”


    “安排執法隊。”


    “是。”


    楊智立刻去安排。


    就地處決,不是張庸自己一槍打死了事。


    是需要執法隊的。


    需要七個以上的槍手。十個以上最好。


    為什麽?


    走程序。也是防止有人故意放生。


    比如說張庸故意沒有打中要害什麽的。然後人倒下去了。但是其實沒有死。


    如果是十個人的執法隊。那就沒有問題了。


    沒有人可以作弊。


    “帶出去!”


    張庸擺擺手。


    眾人將已經完全癱瘓的楊鈞劍拖出去。


    處決需要一個刑場。需要到偏僻一點的郊外。不然,槍聲密集,容易引來日寇關注。


    還得等等。不久以後,陳恭澍來了。


    他是來督導的。


    這也是程序一部分。互相監督。


    所以,在某些諜戰劇裏麵,故意放生的情節,幾乎不可能實現。


    陳恭澍負責提供刑場。


    出發。


    來到郊外。


    這裏有一棵孤獨的枯木,可以捆人。


    將楊鈞劍拖下車。


    這個家夥現在完全就是一條死狗。大小便失禁。


    當然,眾人也是早有準備。將他的褲管都捆綁起來。隨便他自己怎麽折騰。也是在褲子裏麵。


    將人捆在枯木上。


    張庸拿出照相機,換上新膠卷。


    哢嚓!


    哢嚓!


    拍照。存檔。


    “舉槍!”


    餘樂醒負責喊口令。


    執法隊都是警校生。總共十二人。


    用的都是勃朗寧手槍。


    “將彈夾打光!”


    “預備!”


    “射擊!”


    餘樂醒揮揮手。


    砰砰砰……


    砰砰砰……


    槍響了。


    叛徒被打成了馬蜂窩。


    一百多發子彈全部打在了他的身上。


    對於叛國投敵,沒有誰會同情。所有人都打光了彈夾。


    處決完畢。


    拍照。存檔。


    將屍體就地掩埋。


    準備處決報告。張庸簽字。餘樂醒簽字。陳恭澍簽字。


    確認叛徒已經處決完畢。


    任務完成。


    當然,張庸還沒走。還有要事。


    什麽要事?


    被陳恭澍拉住了。


    陳恭澍準備和他幹一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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