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舉起望遠鏡,搜索目標。


    發現目標就在江麵上。居然是一個打魚人。


    嘿,日諜真是千變萬化啊!


    還懂得打魚。


    “那個人是誰?”張庸問韋鋃。


    “哦,你說郝三哥啊!”韋鋃隨口迴答,“他是江北逃難來的。”


    “你和他熟悉嗎?”


    “熟悉。我們經常在一起喝酒。”


    “是嗎?”


    “當然!”


    韋鋃得意的迴答。


    張庸的臉色逐漸的陰沉下來。


    這個日諜,似乎不是孤僻那種。擅長和人打交道。


    “他很喜歡和人喝酒?”


    “差不多吧。他和魚幫的人最熟。魚幫就是他建議組織起來的。”


    “建議?”


    “以前,大家各管各的。有時候還有紛爭。郝三哥來了以後,提議大家組成一個幫派。大家相互幫助。有紛爭內部商量解決。於是魚幫就成立了。”


    “原來如此。”


    張庸默默的點點頭。日諜本事還真多。


    居然還拉起了一個魚幫。不用說,肯定是要為日本人服務的。


    他暫時還沒有露出真麵目。一旦日寇入侵,這個魚幫,就會成為日本人的幫兇。成為控製長江水道的得力助手。


    長江那麽大,那麽長,單獨依靠日本人,肯定不可能全麵封鎖。


    這也是後來成立汪偽政府的緣故。因為日本人開始力不從心了。


    “郝三哥有家人嗎?”


    “沒有。說是家人都在戰亂中不幸去世了。”


    “哦……”


    張庸心知肚明。


    果然是很標準的人設。沒有親人。


    這個年代,一個逃難來的老百姓,沒有親人,確實也正常。沒有誰會懷疑。


    他隻需要悄悄的紮根在魚幫當中,慢慢的將魚幫發展壯大。為以後打基礎。


    事實上,他這個目標,應該很容易實現。


    為什麽?


    因為有日本人暗中幫助。


    可以肯定,這個日諜的背後,絕對是有人支持的。


    忽然想到了溫振平。


    溫振平是海昌船運的老板,和這個魚幫……


    如果他們兩個合作,加上日寇財團的背後支持,完全有可能成為長江航道的新霸主。


    “幫我叫郝三哥過來。”


    “你找他?”


    “看看他都有什麽收獲。我們想吃烤魚。也請你吃。”


    “好咧!”


    聽到最後一句,韋鋃頓時來勁。


    急急忙忙的到前麵去,遠遠的對著郝三哥打手勢。結果郝三哥沒看到。


    張庸在後麵舉著望遠鏡,默默的觀察目標。


    發現這個郝三哥,捕魚的時候還真是專注。


    如果不是有係統的提醒,張庸也不可能想到對方是日本人。這手打魚的功夫,令人歎為觀止。


    後來才想起來。好像日本人也很擅長打魚。在很多遊戲裏麵,日本文明的特色,就是打魚……


    哦,還有造船。


    比如說《帝國時代》係列什麽的……


    終於,郝三哥看到了韋鋃的手勢,於是緩緩的將漁船駛迴來。


    是個高手。


    張庸默默的判斷。


    這個郝三哥,打魚出色,駕船出色。


    附近也有很多其他的中國漁民。但是技術似乎都不如這個郝三哥。


    不動聲色。


    他不準備立刻抓捕。


    先看看這個郝三哥有什麽用再說。


    魚幫……


    說不定可以被自己控製哦。


    日寇想要控製魚幫,但是又不敢暴露身份,自己正好借此下手。


    北崗太郎和菊田洋介,身上都有屎。


    這就是未來的投名狀。


    一旦爆出去,對他們會非常不利。


    所以,隻要不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他們都會願意合作。


    這個郝三哥……


    也可以這麽辦。


    “三哥!”


    “三哥!”


    韋鋃幫忙將郝三哥的漁船拉過來。


    張庸就站在原地看著。並沒有靠近。因為岸邊很潮濕的。都是淤泥。


    不久以後,郝三哥過來了。


    “這位老總……”


    “你叫郝三哥?”


    “是,老總您這是要……”


    “今天收獲如何?夠不夠我們這麽多人吃一頓?”


    “老總你們……”


    “我們給錢的!”


    張庸拿出一把大洋。數了數。總共八枚。


    差不多了。這個時代的魚不值錢。哪怕是一漁船的魚,也就是賣幾個大洋而已。


    即使加上人工費也是綽綽有餘了。


    “老總……”


    “給我們張羅一下。我們就在你這裏吃烤魚。如何?”


    “好的。好的。”


    郝三哥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對自己的偽裝很有信心。判斷沒有被拆穿。


    正好從這些人的嘴裏,得到一些消息。


    於是立刻叫人來幫忙。開始烤魚。


    張庸帶來的人很多,有差不多八十人。全部吃烤魚的話,需要等很久。於是,又去張羅其他的菜。


    魚幫正好也有一個做生意的地方。麵積還挺大。就是凳子不夠。從來都沒有這麽多的客人。但是沒關係,他們去附近借。很快就將凳子湊齊了。


    “他大名叫做韋鋃。鋃鐺入獄的鋃。”郝三哥和張庸閑聊。


    張庸隨口問起韋鋃的書名。


    郝三哥表現的也有一些文化。說自己以前在家,曾經上過初小。


    還說,郝家祖上也曾經闊綽過。可惜,後來家道中落。又遇到戰亂。家人先後罹難。隻有他一個人茫然無助的跑到了金陵來。


    身世天衣無縫。


    祖上曾經闊綽過。所以,知道的東西不少。


    讀過初小。所以有文化。


    這都是非常重要的人設。否則,就會露餡。


    你一個祖祖輩輩都在江上打魚的,怎麽可能有文化?怎麽可能斷文識字?


    “你叫他小魚兒就是了。”郝三哥說道。


    “他?”張庸看著韋鋃。


    這個家夥外號小魚兒?似乎不太對啊!


    別人小魚兒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你呢?渾身黑不溜秋的。


    黝黑黝黑的皮膚,光滑的連水珠都掛不住。蒼蠅落下來,估計都要來一個劈叉。然後摔死。


    “小魚兒,再去搞幾條魚來。”郝三哥說道。


    “好咧!”韋鋃答應著。站起來。衝到江邊。將褲衩一脫,然後一個魚躍,漂亮的潛入水中。


    張庸仔細的看著。


    他確實想要看看“小魚兒”的水性如何。


    結果……


    半天沒看到人。


    小魚兒一頭紮入水中,然後就不見了。


    三分鍾……


    五分鍾……


    內心暗暗嘀咕。不會就這樣掛了吧?


    不會是一個猛子紮入水中,然後水中有什麽東西,正好刺中他。然後小魚兒就成死魚兒了。


    “他……”轉頭看著郝三哥。


    “沒事的。他可能是想要顯擺顯擺。”郝三哥很淡定。


    “哦……”張庸於是繼續扭頭看著江麵。


    好一會兒以後,江麵中心才冒出一個人頭。似乎就是小魚兒?


    舉起望遠鏡。果然,確實是他。


    再看看手表。好家夥,足足在水中憋了八分鍾呢。


    厲害了!


    八分鍾!


    光是這份憋氣的功夫,就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從望遠鏡裏麵看出,韋鋃腦袋出水以後,大口大口的喘息。但是雙手始終沒有放出來。有點奇怪。


    又是兩三分鍾以後,韋鋃似乎恢複了一些力氣,才將雙手舉起來。


    得,這個家夥,手裏居然抱著一條大魚。


    初步判斷是鯰魚,至少有十多斤的樣子。


    厲害了。


    徒手抓魚!還是在江水當中。


    服氣。


    當即招招手,請他迴來。


    韋鋃於是抱著大鯰魚,又潛入水中。往迴遊。中間就換氣一次。就迴到了岸邊。


    上來。將大鯰魚仍在張庸等人的麵前。


    “啪!”


    “啪!”


    好家夥,鯰魚還活蹦亂跳的。


    確實是好大一條。至少有十斤以上。背麵的鱗片都是烏青烏青的。


    “我們就吃這個吧!”張庸說道。


    “好!”郝三哥拿過來一根棍棒,將鯰魚打暈。然後開始殺魚。


    動作熟練流暢。


    猶如行雲流水。


    不愧是專業的日諜。技能就是強。


    既然是用打魚人的身份偽裝。那打魚人的技能,自然是要全部點滿。


    很快,魚殺好。開始燒烤。


    有碳烤。也有悶烤。還有盤裝的諸葛烤魚。


    什麽豆芽、豆腐、腐竹之類的輔材,也都是被大桶大桶的搬來。一起開始燉煮。


    不久,香氣四溢。


    張庸深深的唿吸著。沒錯。就是這個味道。


    必須承認,這個郝三哥的收益,的確不錯。如果他不是日諜的話,專業賣烤魚也能發家致富。


    如果加上一點點他張庸從後世剽竊來的點子,搞個連鎖都有可能。


    忽然,地圖顯示,又有一個紅點切入。


    轉頭。看著江麵。


    有點意思。居然又是一個打魚人。


    疑惑。


    難道是郝三哥的同伴?


    好吧,給他來點刺激的。讓他不知不覺的交個投名狀。


    “郝三哥。”


    “老總,有什麽事,您說。”


    “那個打魚人是誰?”


    “我不認識。”


    “去幫我將他抓來。”


    “抓?”


    “對。他就是我要逮捕的目標。幫我將他抓來。”


    “好……”


    郝三哥答應著。


    他確實不知道那個打魚人的身份。


    “好像是慶王爺……”


    “什麽?”


    “好像是上麵安慶來的慶王爺……”


    “誰?”


    “也是在江麵上討生活的。在安慶那邊很有名。我聽人說起過。”


    “無論他是誰,抓過來!”


    張庸命令。


    什麽慶王爺。什麽安慶。


    管他是誰。隻要他知道是日本人就足夠了。


    先讓兩個日諜鬼打鬼。無論是誰抓了誰,或者誰殺了誰,身上都等於是有了黑點。


    隻要有一個黑點,就會有更多的黑點。


    到時候,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加起來,就成了投名狀。


    “小魚兒,你也去!”


    “我……”


    “有獎勵的。抓到那個打魚人,你們每人獎勵十個大洋。”


    “好咧!”


    小魚兒立刻改變主意了。


    張庸擺擺手。示意他們現在就可以行動。


    “去吧!”


    “好!”


    郝三哥帶著小魚兒,駕船駛出江麵。


    很快,他們兩個就來到那個所謂的慶王爺的麵前。雙方似乎有交涉。然後很快就談崩了。


    於是動手……


    “噗通!”


    “噗通!”


    慶王爺率先落入水中。跟著郝三哥跳入。


    隨即,小魚兒也跟著跳入。三個人在水中展開激戰。此起彼伏,浮浮沉沉,難解難分。


    張庸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


    發現那個慶王爺,似乎水性也是極好。以一敵二,居然不落下風。


    暗暗心驚。


    日寇居然在安慶也安插了間諜。


    這個慶王爺,顯然是要在安慶建立自己的組織網絡。為以後侵略做準備。


    思維發散……


    既然連安慶都有日諜,那武漢嗎?


    武漢三鎮,隱藏的日諜更多吧?還有杭城、羊城等地。估計日諜也不會少。


    三人繼續在水中奮力搏鬥。不斷飛濺起大量水花。


    十分鍾……


    三十分鍾……


    終於,慶王爺架不住兩個對手。


    大半個小時以後,慶王爺被強行拖拽到了張庸的麵前。


    張庸擺擺手。


    立刻有人上去將他五花大綁。


    “你們是誰?”慶王爺又急又怒,氣唿唿的叫道,“為什麽要抓我?”


    “因為你是日本人啊!”張庸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不是!”慶王爺吼叫。


    “我們是不會搞錯的。”張庸依然是不緊不慢的說道,“我來這裏,就是等你。你覺得,我能夠如此精準的等到你,會沒有情報嗎?”


    “你,你……”慶王爺終於是有了一絲絲的緊張。


    情報?


    內奸?


    難道是內部有人出賣了自己?


    八嘎!


    可惡!


    張庸轉頭看著郝三哥,“謝謝了!”


    “啊,啊……”郝三哥似乎有點出神。但是很快又反應過來。“不用。不用。”


    “來,每人十個大洋。”張庸拿出一些零散的大洋,一一兌現諾言。說給就給。


    郝三哥接過來,表示感謝。


    小魚兒接過來,高興的眉開眼笑,喜不自勝。


    隻有倒黴的慶王爺蜷縮在地上,一臉的不甘。


    張庸平靜的說道:“好好招供吧,你到底是屬於哪個特務機關……”


    “我不是。我沒有。你搞錯了。”慶王爺狡辯。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我叫張庸。是專門抓日諜的。你們桐機關的特務機關長,岩作又二,是被我殺死的。還有,你們槐機關的特務機關長,野穀金太郎,是被我抓的。還有武川熊三。都是我抓的。你覺得我會認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你能聽懂。隻是你不承認現實罷了。其實,我不需要你的口供。”


    “哼!”


    “郝三哥!”


    “在!”


    “來,將那盤諸葛烤魚端過來,喂他吃。”


    “什麽?”


    “剛出爐的諸葛烤魚剛剛好。味道鮮美。便宜他了。”


    “可是,很燙啊!”


    “沒事。他是日本人。不怕燙的。拿勺子來。先裝一勺滾燙的油,然後從他褲襠裏麵倒進去……”


    “啊?”


    郝三哥驚呆了。


    這是……


    暈!這麽兇殘!


    從褲襠裏麵倒進去,那豈不是……


    直接就成太監了?


    不,比條件還慘。


    太監也就是挨一刀。可是,滾燙的熱油倒進去,那就不是一刀的問題了。


    那是……


    他都無法想象是什麽樣的局麵。


    這不,慶王爺的臉色也是變了。


    張庸麵無表情。


    兩個日諜互相傷害。他負責動嘴。


    “可是……”


    郝三哥還在猶豫。


    畢竟是自己人。他不想立刻動手。


    然而,張庸冷冷的一翻白眼,“怎麽?你也是日本人?”


    “我不是!”郝三哥急忙迴答。


    心一橫,拿木勺。


    開始舀油。


    木勺很大,裝了半勺油。


    半勺,應該能撐得住吧?


    “郝三哥,你有賣國通敵的嫌疑啊!”張庸在背後說道。


    “我,沒有……”郝三哥隻好重新將木勺放下去。將油裝滿。這時候,烤魚盤裏麵的油已經沸騰。


    那個滾燙,熱力四射。


    其他人都是不敢多看。


    更不敢多想。


    這麽一勺滾燙的熱油淋下來……


    就連穀八峰都悄悄的打冷顫。


    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個張庸這麽狠呢?難怪抓日諜這麽厲害。敢情是有點心理變態啊!


    “先倒入褲襠裏。”


    “然後再從頭開始澆灌。”


    “等幾分鍾以後,再反複的澆灌。”


    “這樣,慢慢的將整個人燙熟了。”


    張庸慢慢的說道。


    慶王爺的臉色就更加的難看了。


    郝三哥的內心也是劇烈顫抖。手裏的木勺搖晃了。


    好殘忍。


    “倒!”


    “是……”


    郝三哥豁出去了。


    他不能暴露自己。


    否則,誰知道下一個被澆油的是不是他?


    澆別人油,總好過被別人澆油吧?


    他無法想象,滿滿一勺熱油落在自己身上,會有什麽後果。


    估計,他是絕對支撐不住……


    何況,對方還要反複澆灌……


    “我說!”


    “我說!”


    慶王爺忽然大聲叫道。


    他可怕了。太驚恐了。他奔潰了。他承受不住了。


    打他一頓。他能頂得住。


    甚至,將他抓起來,送入牢房,他都可能頂得住。


    可是,這樣不管不顧的,滿滿一大勺熱油倒下去,他是真的頂不住。恐懼讓他徹底的崩潰。


    而反複的澆油,將整個人燙熟,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說。”


    “我,我,我……”


    “繼續倒。”


    “我說,我是日本人,我是日本人……”


    “名字。”


    “岑角次男。”


    慶王爺老老實實的迴答。


    他不想受罪。


    不想被滾燙的熱油落在自己身上。不想成為熟人。


    “岑角次男?”


    “是。”


    “岑角……”


    張庸若有所思的琢磨著這個姓氏。


    之前有遇到過這樣的姓氏嗎?好像沒有。好吧。鑽研日本人的姓氏沒意義。


    還有人姓我孫子的呢。什麽渡邊、野田、高橋……


    “你的任務是什麽?”


    “長期潛伏。”


    “做什麽?”


    “化裝成中國人,建立勢力,等待時機。”


    “所以,你在安慶,建立了自己的勢力?”


    “有一點……”


    岑角次男不敢將話說的太滿。


    其實,建立勢力也沒那麽容易的。需要很多很多錢。


    之前,有比較穩定的資金支持,建立勢力還算容易。可是現在,資金鏈斷了,勢力又難以維持了。


    一個新建立的幫派,想要完全自給自足,還是很難的。


    哪怕是日諜是非常有本事的,有非常專業的技能,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一蹴而就。


    “最大難處是什麽?”


    “啊?”


    “我問你,目前遇到的最大難題是什麽?”


    “沒錢……”


    岑角次男老老實實的迴答。


    好像對方詢問的角度都很奇怪。不問情報。也不問其他日諜。


    上來就是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像全部如實迴答,也沒什麽問題。他的確是缺錢嘛!


    他這次之所以會從安慶順流下來金陵,就是想要來這邊尋求幫助的。他需要資金的支持。


    “錢啊錢……”


    旁邊的郝三哥也是深有同感。


    他組建了魚幫。遇到的最大難度,也是沒錢。


    之前,還有外來的資金支持,讓他可以解決很多難題。但是現在也沒有了。


    上線的答複是,現在組織經濟困難。暫時沒有資金支持。要他自己想辦法。


    無奈,郝三哥隻好加大打魚的力度。早出晚歸的。


    然而,打魚才能掙幾個錢。


    而沒有錢,別人根本不聽你的。你說話也不靈光。


    哪怕魚幫是他建議組織起來的。其他人也是新娘進了房,媒人扔過牆,忘記他了。


    錢啊錢……


    錢啊錢……


    沒有錢真是寸步難行啊!


    不由自主的,郝三哥悄悄的將目光盯上了張庸。


    這個家夥似乎很有錢。


    或許可以從他身上薅一點,解決自己的難題?


    當然,前提是不能讓對方發現。


    那就必須有所表現。


    比如說……


    忽然腦子一熱,上去就給岑角次男一巴掌。


    打死這個家夥!


    居然屈服了!居然招供了!


    八嘎!丟大日本帝國的臉!


    “啪!”


    非常響亮。


    岑角次男的左邊臉頰頓時紅腫起來。


    “啪!”


    郝三哥又是一巴掌。


    他要幫大日本帝國狠狠的教訓對方。


    你是帝國的勇士!


    你怎麽能叛變呢?


    “八嘎!”


    岑角次男目露兇光。


    他狠狠的盯著郝三哥。好像要將他生吃了似的。


    但是郝三哥不怕。


    對方被捆綁著呢!


    岑角次男被捆綁的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


    “鬆開他!”


    忽然,張庸擺擺手。


    立刻有人將岑角次男的繩索解開。


    郝三哥:???


    什麽情況?


    暈!


    為什麽鬆綁?


    該死!


    “八嘎!”


    岑角次男立刻向郝三哥撲上去。


    其他人手裏都有武器。他惹不起。但是這個郝三哥並沒有。於是……


    柿子挑軟的來捏。他要弄死這個王八蛋。


    別人叫你澆油。沒叫你打臉。你特麽的自作主張,上來抽我的臉,看我不打死你!


    “老總!”


    “老總!”


    郝三哥一看不好,急忙求救。


    但是沒用。張庸就是故意的。故意讓兩人結下血海深仇。


    這樣以後才好控製嘛!


    先打。


    打得遍體鱗傷再說。


    “八嘎!”


    果然,岑角次男揪住郝三哥猛打。


    郝三哥想要還手。但是又擔心暴露自己的實力。你一個打魚人,難道還是打架高手不成?


    周圍那麽多人,萬一別注意到,自己就慘了。


    萬一被識破身份,到時候被倒熱油的就是他。


    於是……


    隻能被動的還手。


    那個岑角次男則是肆無忌憚的大打出手。


    他也不知道郝三哥的身份。以為對方就是張庸的幫兇。辦不了正主,還辦不了你?


    劉道武:???


    戴一策:???


    穀八峰:???


    眾人都是疑惑的看著張庸。


    這是要……


    結果,張庸搖搖頭。表示不用幹預。於是,他們也就按兵不動。還將外圍魚幫其他人隔絕了。


    “不是,這是做什麽?”


    “哎哎,哎,做什麽?”


    韋鋃完全迷糊了。這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


    怎麽抓了一個日本人。然後日本人又和郝三哥打起來了?看起來,郝三哥似乎不是對手。被打的好慘。


    想要上去幫忙。結果被張庸叫住,“沒你的事。繼續烤魚。我們等著吃吧!”


    “可是,他們……”韋鋃欲言又止,最後選擇閉嘴。


    他從張庸的眼神裏麵看出了不爽。


    好吧。讓他們打吧。


    轉身去烤魚。同時聽著來著背後的慘叫。


    吃虧的是郝三哥。


    慘叫的也是他。他被打的很慘。


    因為他不敢暴露身份。不敢顯露自己“太能打”的屬性。


    如果他拿出全部的本事,和岑角次男對打的話,未必會輸。可是,那樣一來,肯定會有人懷疑到他的身上。


    結果就是……


    硬生生的被打的鼻青臉腫,渾身鮮血。


    “八嘎!”


    “去死吧!”


    岑角次男越打越上頭。欲罷不能。


    反正破罐子破摔。臨死前過把癮。


    眼看要將郝三哥活活打死,張庸這才出手製止。別打了。再打真死了。


    眾人立刻將岑角次男拉開。


    郝三哥幹脆躺在地上擺爛。裝作受重傷的樣子。


    事實上,他也的確傷得不輕。


    眼角流血。鼻子流血。很慘。


    對岑角次男的痛恨,也是到了極點。盤算著如何弄死這個家夥。


    “感覺如何?”


    張庸問岑角次男。


    岑角次男呆呆的站在原地。茫然。


    “我放你迴去!”


    “什麽?”


    “我放你迴去。”


    “啊?”


    岑角次男難以置信。


    沒想到自己聽到的,居然是這樣的話。


    張庸放他迴去?


    怎麽可能?


    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我放你迴去。”張庸擺擺手。重複強調。


    “你……”岑角次男狂喜以後,跟著又慢慢的冷靜下來。然後發現,自己迴不去了。


    如果他真的迴去……


    上級詢問:你是怎麽迴來的?


    迴答:敵人放我迴來的。


    問:敵人為什麽放你迴來?


    答:我不知道啊!他們就這樣放我迴來的。


    上級:八嘎!你當我白癡?你肯定是叛變了。你肯定是出賣了很多機密。


    答:我沒有……


    上級:八嘎!拉出去!狠狠的打!打死這個叛徒!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誰會相信他,是真的被無條件釋放的?


    說笑呢!


    最好的結果,就是切腹自殺。


    事實上,在他招供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沒有迴去的可能。


    迴去也是死。


    沒有人相信他是無辜的。


    “我不迴去。”


    “為什麽?”


    “我暴露了。無法迴去了。”


    “那你有什麽想法?”


    “我……”


    岑角次男茫然了。


    今天的事情,完全不在他的預估之內。


    事實上,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會那麽快被捕。會那麽快暴露的。


    沒理由啊……


    等等!剛才張庸說什麽?


    內奸?


    有人出賣了他?


    八嘎!


    一定是這樣!


    一定是有人出賣了他的資料。


    八嘎!


    該死的內奸!他必須死!


    否則,中國人怎麽可能那麽精確的將他攔截?


    那麽大的一條長江,江水滔滔,絡繹不絕,有多少船隻和人員來往?為什麽偏偏就抓他?


    “別想太多。你抓不到他的。”張庸說道。


    “我……”岑角次男咬牙。


    他當然明白張庸說的是什麽意思。對方說的就是那個內奸。


    對方居然毫不避諱的承認有內奸的存在。這就說明,這個內奸隱藏的非常深。絕對沒有可能被輕易的發現。


    想了想。岑角次男轉身就走。


    其他人:???


    張庸擺擺手。


    眾人於是讓開。放岑角次男離開。


    雖然不明白張庸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估計和放長線釣大魚有關。


    “不!不能放他迴去!”


    驀然間,躺在地上的郝三哥歇斯底裏的叫起來。


    不能放啊!


    這個家夥已經是叛徒。


    他迴去的話,肯定會危害到整個組織的。


    八嘎!


    必須殺了他。


    郝三哥掙紮著爬起來……


    驀然感覺不對。


    卻是岑角次男又迴來了。他聽到了郝三哥的叫喚。


    本來岑角次男的心情,就非常的暴躁。正要找人發泄。聽到郝三哥背後叫喊,頓時火冒三丈。


    不由分說,轉身迴來,又揍郝三哥一頓。


    郝三哥那個著急,那個憤怒,幾乎當場就要暴露原形,將對方反殺。


    可惜,最終還是不敢。


    為了大日本帝國,他必須忍辱負重。


    結果就是……


    眼角再次被打爆。牙齒再次被打掉。鼻血飛濺而出。


    原來是傷殘五級。現在是傷殘七級。


    若非是張庸真的擔心岑角次男打死人,下令將他拖走,否則,郝三哥真的被打死了。


    “老總……”


    “老總……”


    郝三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張庸給他做主。


    張庸十分同情的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歎息一聲,無奈的說道:“我們需要一個線人。隻好委屈你了。”


    “可是……”


    “他會給我們帶來好消息的。”


    “可是……”


    郝三哥欲哭無淚。


    鬧半天,叛徒居然沒事。還瀟灑的走了。


    倒是他這個“無辜”的路人遭受了不幸。


    好慘……


    這一身傷,什麽時候才能養好?


    本來,上級就沒有經費支持,他連買藥的錢都沒有。怎麽療傷?


    一時間,郝三哥悲從中來,居然情不自禁的哭起來。


    可惜,張庸視而不見。視若無睹。


    這個狗日的,還真會演。還想要博同情呢?


    真是的。以為我會同情你?


    慢慢哭啊!


    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迴頭岑角次男肯定會繼續找你的麻煩。


    不管他。


    自顧自的吃烤魚。


    這時候,大部分的烤魚都做好了。


    開吃。


    大快朵頤。


    吃飽喝足。


    繼續出發。


    一路沿著江邊繼續向西。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夜幕降臨。窩棚區的人員也多了。


    很多在外麵勞苦了一天的老百姓,也是逐漸迴到自己的“家”。開始做晚飯。齋也好。素也好。終究是要填飽肚子的。


    所有的大人都是麵帶苦色。顯然是被生活勞累的不行。


    隻有不知道生活艱辛的小孩子,還在高興的跑來跑去。


    張庸默默的走著。


    什麽黃金十年,是不存在的。


    連年征戰之下,國力更加的羸弱。根本無法發展。


    隻有在1949年以後……


    忽然停住腳步。


    卻是和一個女人麵對麵了。


    她,就是那個長得有點像李靜芷的女人。


    會開槍那個。


    猝然間,她從旁邊的窩棚彎腰冒出來。


    張庸:???


    對方:???


    雙方都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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