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酒店大堂。
發現宣鐵吾還沒來。李伯齊也還沒來。
客人倒是來了不少。可惜一個都不認識。別人也不認識他。當他透明似的。
想要看美女，好像也沒有幾個美女出現。
掃興……
什麽晚宴。水平真低。
如果家眷裏麵沒有美女，好歹花錢請幾個舞女啊……
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
明白了，都是大人物，別人不會那麽早登場。
糟糕……
沒有提前吃點東西填肚子。感覺餓了。
看看四周。哦，角落裏有一些點心水果什麽的。走過去，吃了一些糕點水果。這才放心。
於是找個角落坐著。默默的等著晚宴開始。
忽然……
一個紅點切入地圖邊緣。
隨後，一個穿著西裝的青年男人進來。很鎮定。旁若無人。
應該就是野穀金太郎叫來的助手吧。
不動聲色。默默監控。
果然，這個日諜上去了總統套房。和野穀湊到了一起。
想起李伯齊的話。
估計沒那麽順利。
忽然，旁邊傳來一陣香氣，跟著有人坐下來。
張庸側頭。
眼神一閃。
居然是顏如姿！她居然出現在這裏！
這個女人確實很美麗。身材頎長，脖子雪白的好像是白天鵝。穿著黑色的晚禮服，端莊美豔，楚楚動人。
“你來做什麽？”張庸皺眉。
“我是宣司令邀請來的哦。”顏如姿笑靨如花。
似乎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不快。
之前，她可是被張庸用磚頭打暈過。還差點霸占了她。
可惜，時間不夠……
“主動送上門？真是難得。”張庸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覬覦。
沒錯，他就是想要得到對方。
每次看到她，他都蠢蠢欲動。
“時間還早呢！趁著別人還沒來，我們去旁邊玩玩吧！”
“玩什麽？”
“百家樂，來嗎？”
“不！”
“為什麽？”
“我和賭毒不共戴天！”
“你要是能夠讓我心服口服，或許今晚我可以考慮留下來哦。”
“好！”
張庸站起來。
她居然向自己發起挑戰？
好啊，就去看看。
打定主意，如果輸了，一定想其他辦法找迴來。
上次時間來不及，讓她脫身，真是虧了。否則，她現在可能都已經帶球在身了。
“請！”
兩人從酒店大堂側門穿過去。旁邊就是百家樂大廳。
當時的大部分酒店，本身都有各種娛樂產業。後世嚴禁的各種活動，在這裏都有。還都是合法的。
要不然，怎麽能說是冒險家的樂園呢？
一夜暴富。
一夜暴窮。
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玩什麽？”
“賭大小。”
張庸選擇最簡單的玩法。其他的他也不會。也不敢輕易嚐試。
贏了自然是好事。如果輸了，會非常心痛。
他想要美色，但又不舍得花錢。
“你換多少籌碼？”
“十個。”
“太少了。”
“十個。”
張庸重複強調。
我就換十個。先看看手氣。
他的手氣從來都不好。前世買彩票，連10塊錢都沒有中過。
“太少。”
“十個。”
張庸堅持。
反正老子就是出十個大洋。多一個都不樂意。
十個大洋已經很大方了。能買很多花生糖了。
唉，忘記帶一點在身了……
“我給你兌換一百個。你贏了就還給我。”
“如果輸了呢？”
“當我送你。”
“好！”
張庸立刻答應。
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感覺顏如姿腦子有點不正常。
可能是上次受刺激了？
居然主動掏錢讓自己爽？真是難得。
不但送錢，還準備獻身？
她到底圖什麽？
既然對方這麽迫不及待，他也就勉為其難的滿足對方。
自己連十塊大洋都不用出。美滋滋。
很快，籌碼兌迴來。
一共十個。每個籌碼代表10個大洋。
賭大小。
可以買大買小。
最低是一倍，最高是七倍。
張庸選擇一倍。
小。
最保守的玩法。
贏不了多少。但是他喜歡。
如果第一把輸了，正好找借口不玩了。讓她無計可施。
“買定離手！”
“開！”
荷官開盅。
有點意外。居然是小。
嗬嗬。賺一倍。也就是100大洋變200了。
“運氣不錯。”
“再來！”
顏如姿麵無表情。
張庸依然是將所有籌碼押小，押一倍。
輸光拉倒。
顏如姿找自己肯定有事。
倒是要看看，她找自己做什麽。上次沒做成的事……
“買定離手！”
“開！”
荷官開盅。
咦？居然還是小。一三四，八點。
“嗬。”
張庸沒什麽感覺。
十賭九輸。他知道這一行，沒有人能贏。
好像他這樣的小人物，想贏錢，是不可能的。他從來都沒有那樣的運氣。
200變400又如何？下一把就輸光。
“再來！”
“好！”
張庸依然全部籌碼押小。選擇一倍。
無喜無悲。同時悄悄的打量酒店大堂那邊。依稀間，他好像聽到了徐恩增的聲音？
古怪。莫非是自己產生了幻覺？聽錯了？
徐恩增也來了？
他來做什麽？
這裏應該沒有人歡迎他吧……
“你專心點。”
“徐恩增是不是來了？”
“我怎麽知道？”
“今晚的賓客都有誰？”
“反正不僅僅是你們特務處的。”
“是嗎？”
張庸知道她神通廣大，知道的信息很多。
於是將所有的籌碼推給她。
“你說。”
“我不要你給。我要堂堂正正的贏過來。”
“也行。”
張庸從善如流。將籌碼扒拉迴來。
要輸給她，簡單。
繼續押小。繼續押一倍。
這一把肯定輸了。
“買定離手！”
“開！”
結果……
荷官開盅，居然還是小。
張庸：……
不會吧？作弊要不要這麽明顯！
連續三把都開小？
好扯……
正要說話，忽然豎起耳朵聆聽。
沒錯，的確是徐恩增來了。不但是他來了。好像丁墨村、金霖也來了。
疑惑。
這是要做什麽？
迅速離開賭桌，走到側門看酒店大堂。
沒錯，的確是看到了徐恩增、丁墨村，還有金霖。在他們當中，還有一個人。不認識。
“李世群。”顏如姿的聲音傳來。
“啊？”張庸一驚。
另外一個人居然是李世群？
厲害了。
日後76號的兩大黑魔王都出現了啊！
果然，76號和軍統的鬥爭，某種程度上就是黨務調查處和複興社特務處的延續。
因為老蔣的偏心，中統鬥不過軍統。可是，76號背靠著日本人，和軍統就廝殺的十分激烈。雙方幾乎可以說是不分勝負。
如果不是後來日本人倒了。76號沒有了靠山。否則，雙方的鬥爭，到底誰勝誰負，真不好說。
別看這個李世群現在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以後比丁墨村還可怕。
日本人不忌憚丁墨村。但是忌憚李世群。最後為了避免這個家夥失控，還將他毒死了。
“李世群來做什麽？”
“我不知道。”
“那你來找我做什麽？”
“做生意。”
“和我做生意？”
“對。”
“什麽生意？”
“我們先在賭桌上分勝負。然後我再告訴你。”
“我沒空。”
“十萬大洋。”
“什麽？”
“十萬大洋的生意。你穩賺不賠。”
“你當我傻。”
“我給日本人做掮客。日本人出錢。”
“哦？”
張庸欲言又止。
這個神秘兮兮的女人，果然和日本人關係親密。
不過，十萬大洋，日本人出錢？這像是日本人的風格嗎？他們舍得嗎？如果他們舍得出十萬大洋，那絕對不是小事了。
“到底什麽事？”
“一會兒說……”
“你不說就拉倒。”
“長盤貴子。你放她走。我給你十萬大洋。”
“她？”
張庸深感意外。沒想到是她。
他需要努力迴憶一下長盤貴子到底是什麽樣的。好像是個年輕姑娘。乖乖的。
長的也挺漂亮。也不知道是少女還是少婦。反正看起來，不像是真正的特工。
當時抓她的時候，她整個人就有點傻傻的。
所以也沒有動粗。關到牢房裏，也沒虐待。
他抓日諜的方式比較特殊，不需要審訊什麽的。嚴刑拷打，完全是發泄。她既然沒什麽危險，又沒刺激他，他也就忘記她了。
沒想到顏如姿忽然間跑來，還主動的提起她。還願意出巨款。
十萬大洋，確實是巨款了。
看來，這個長盤貴子的背後，有大靠山啊！
“她……”
“其他的信息，我都不能透露。交易秘密進行。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
“她好像挺漂亮的，我很喜歡……”
“一口價。十萬大洋。沒得加價。”
“生意不是這樣做的。”
“你可以選擇拒絕的。”
“成交。”
張庸立刻改口。
美女是美女。但是留著沒啥用。
“聰明人。”
“怎麽交易？”
“先款後人。”
“給來！”
“好！”
顏如姿真的拿出一個信封，塞到張庸的手裏。
張庸打開信封，朝裏麵看了看。很多銀票。麵值都是1000銀元。總共有五十張。
懂了。
現在給一半。放人後給一半。
這樣大家都不虧。
道上做生意，都是這樣的規矩。
“稍等！”
張庸也爽快。
當即安排鍾陽迴去，將長盤貴子帶出來。
“還來嗎？”
“來！”
重新迴到賭桌前。
張庸依然將全部籌碼押小。還是一倍。
剛剛入賬五萬大洋，爽快。胡思亂想的就想在賭桌上創造一個奇跡。
一直買小，一直都是押一倍。
不知道可以連續贏多少把？或許下一把就輸掉了？
“買定離手！”
“開！”
荷官開盅。居然還是小。
三個都是一點。說是巧合吧，還是巧合吧……
張庸：……
神色古怪。這是第四把了？
荷官是不是看自己長得帥，所以每次都搖小，讓自己嚐點甜頭？
後世的各種網絡遊戲，都有這樣的套路。
上來就是新手大禮包，將你圈住。讓你舍不得退出。然後再慢慢的溫水煮青蛙，再慢慢的宰你……
“少龍！”
“少龍！”
忽然間有人叫。是曹孟奇來了。
張庸立刻放賭桌上的籌碼。轉頭和曹孟奇匯合。原來是李伯齊帶著大部隊來了。
既然是隊長級別以上都有資格參加，來的人自然不少。
除了值班的，其他人都來了。
李伯齊也沒有繼續繃著死人臉。這讓張庸確信，李伯齊也有好幾張麵孔。
各種寒暄。
幸好都沒有張庸什麽事。
和徐恩增打招唿這樣的事，都是李伯齊的幹活。
不過，他也沒辦法獨善其身。他被金霖纏住了。
金霖也是個笑麵虎，自來熟，逢人都是笑臉。口蜜腹劍，笑裏藏刀。張庸可不敢輕易和他打交道。
偏偏是金陵似乎瞄準了他，糾纏著不放。還故意沒話找話。
“張隊長，常州站的事調查的怎麽樣了？”
“我不知道。不是我負責調查。”
“是不是紅黨幹的？”
“我不知道。”
“唉，現在紅黨又開始活躍了。”
“沒有吧。我看報紙上說，紅黨都已經被消滅了啊！”
“中央社的報紙……”
金霖一臉的鄙視。最後忍住沒有冒出來。
張庸於是裝傻。
“難道紅黨沒有被消滅了？”
“也就是消滅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跑到陝北去了。”
“陝北？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說是這麽說……”
“你們有什麽好擔心的？那邊氣候幹旱，土地貧瘠，當地老百姓自己都養活不了自己，還能養活紅軍不成？”
“不好說……”
“金隊長，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
“什麽？”
“你這是不希望紅黨被消滅嗎？”
“不是……”
金霖急忙改口。
同時暗罵張庸這個混蛋。
又亂扣帽子。
什麽叫做不希望紅黨被消滅？
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幸好，他是黨務調查處的。專查紅黨。隻有他們說別人是紅黨的份。沒有別人說他們是紅黨的。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肯定是有紅黨大人物來上海了。”
“沒有的事。你別亂說。”
“你們處長都來，我會亂說？切，稀罕！”
張庸懶得理他。
迴來找顏如姿。
結果金霖屁顛屁顛的跟上來了。
他今晚的任務，就是粘著張庸。
看到張庸和顏如姿下注，他也積極參加一份。
張庸：……
這個家夥，真是閑得。
不過也好。接下來是第五把。他肯定輸了。
然而……
“買定離手……”
“等等！”
顏如姿忽然提出反對意見。
她強行的將張庸的籌碼，從小一倍，扒拉到了大七倍的格子上。
張庸：……
算了。不跟她計較。反正他不在乎。
已經收了五萬。還有五萬等待到賬。
嘿嘿……
“買定離手！”
“開！”
“五五六，十六點，大！”
咦？終於變了？
不是開小了。改開大了？
嗬嗬。好像顏如姿幫自己放對地方了？
大。七倍。
厲害了。那是多少？
5600？不對。是6400。好家夥，6400大洋啊！
顏如姿：……
看自己的手。
自己居然幫張庸給碰到了？
什麽運道……
“嘩啦啦！”
“嘩啦啦！”
張庸急忙將籌碼扒拉迴來。
不玩了。
不玩了。
見好就收。
見好就收。
先還給顏如姿100大洋。淨賺6300大洋。
今晚沒白跑。收入豐厚。
什麽？繼續？
我傻。繼續下去，那就一毛不剩了。
打死都不能繼續。
兌換籌碼。拿著銀票走人。那叫一個暢快。
顏如姿欲言又止。但是最後什麽也沒有說。
她的任務是贖迴長盤貴子。
賭桌隻是一個交流的工具。
虧的也是賭場。
“張隊長，沒想到，你手氣這麽好。”金霖滿臉堆笑。
“得了，金隊長，你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張庸收斂了笑容，“我和你走的這麽親近，迴頭我們處座知道，鐵定關我緊閉。”
“有事相求，有事相求。”
“哦？”
張庸眼神眯細。
黨務調查處有事相求？扯淡。
天大的事，也不可能求到複興社特務處啊。那不是找羞辱嗎？
“說吧，什麽事？”
“張隊長應該不會支持宣司令去競爭這個第三處處長吧？”
“你說這個？”
“對。”
金霖笑容滿臉。
仿佛自己說的，是一件很輕飄飄的事。
“我有什麽好處？”
張庸也不客氣。開門見山。
在這邊做事，都是利益交換。凡事先想好處。
沒好處，滾蛋！
“你知道宣司令是來做什麽的嗎？”
“做什麽？”
“防止你對杜月笙、黃金榮動手。”
“你怎麽知道？”
“你自己難道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嗎？”
“收到什麽？”
“很多人在背後告你的黑狀。就是你們處座，也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
“告我什麽黑狀？”
“說你將上海灘搞的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什麽？”
“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我……”
張庸驚呆了。
真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
震驚。
人心惶惶！
民不聊生！
他居然和這些詞語聯係到了一起。
我靠！
我這麽有麵子的嗎？
我特麽的一個小小的複興社特務處小隊長，將上海灘搞的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不行。我得將這件事寫到日記裏。
等到八十歲，將日記本翻出來，好好的跟後輩炫耀。
你們爺爺其他的本事沒有。但是，曾經，將上海灘，東方明珠，十裏洋場，搞的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媽耶，單純就這個功勞，可能以後都有機會上曆史課本！
張庸這個名字，遺臭萬年。
但是……
我真的有那麽厲害嗎？
上海灘真的人心惶惶，民不聊生了？哪裏，讓我看看……
“你不信？”
“我不信。”
“你想想，你在上海灘，動了多少迴槍了？”
“這……”
張庸想了想。好像是有很多迴了。
一二三，四五六……
算了，記不清了。
反正不少。
“原來如此。”
張庸自言自語。
忽然想起處座的一些奇怪反應。
敢情是處座也承受到了一些壓力。告黑狀的人也比較有來頭。
至少，是能夠和委座直接對上話的。
那麽，會是誰呢？
夫人是不可能的。她現在應該對自己挺滿意。
錢司令也不可能。他對自己印象也不錯。否則，也不會給自己侍從室的通行證。
這個通行證，在複興社內部，數量不會超過十個。
然而，能確定有好感的，就是他們兩個。其他人，隱藏在暗處的，仇恨他的，誰知道？
可以肯定，楊副司令對自己觀感絕對不好。可能背後下黑手。
還有，張嘯林絕對是想要弄死自己。
忽然想起，宮本手熊拿著那麽多的財貨，去收買什麽人？
難道收買的就是自己的死對頭？
想要借刀殺人？
想要讓自己變成袁崇煥那樣？
還有，杜月笙和黃金榮，這兩個家夥，到底是什麽立場？
這兩個家夥肯定和很多高官關係也非常密切。自己可能侵犯到他們的利益了。他們叨擾兩句，自己就悲劇了。
還好，處座並沒有對自己怎麽樣。隻是讓自己小心。
漸漸的有點生氣。
老子辛辛苦苦的抓日諜，居然有人試圖在背後暗算老子？
瑪德！
這個宣鐵吾估計也是一個。
將自己搞下去，處座就會少一個得力的幫手，他正好趁機而起。
毫無疑問，這個第三處一旦成立，肯定是要和戴老板爭權奪利的。就好像是古代的東廠和西廠，那是水裏都要打出火來。
“你們也不希望第三處成立吧？”
“不希望。”
金霖坦然迴答。
張庸看了看遠處的丁墨村。
這個家夥……
“他競爭不過宣鐵吾。與其求而不得，不如同歸於盡。”
“夠狠。”
“這樣比較符合我們兩家的利益。”
“行，你說服我了。說吧，要我做什麽？是要我將你的話轉述給我們處座？”
張庸也不諱言。
有些事，攤開說，反而容易溝通。
徐恩增不希望第三處成立。戴老板也不希望第三處成立。
這就是共同語言。
雖然兩家生死爭鬥多年。仇深似海。但是，如果有外敵的話，還是要共同對外的。
這個宣鐵吾，就是兩家需要共同對付的目標。
“對。請你轉達。”
“好。我一定會轉達到的。”
“那就沒事了。”
“如果是這樣，你們丁主任，豈不是很失落？”
“宣司令隻怕會更加忌恨你們處長。複興社內部的人都不支持他，他能放過你們處座？”
“嗬嗬。”
張庸悻悻的幹笑。
瑪德。這個金霖，嘴巴也是不饒人啊！
都是人精。
宣鐵吾無法上位，代價就是犧牲丁墨村。不知道丁墨村會怎麽想？
以後丁墨村肯定會和徐恩增翻臉吧？
可以肯定的是，在這邊，處座攪和了宣鐵吾的好事。兩人肯定會結仇的。一旦宣鐵吾有機會，絕對會瘋狂的報複處座。
事實上……
抗戰後期，宣鐵吾的確是逮到機會了。
處座的意外身亡，和宣鐵吾、李士珍等人的步步緊逼，絕對有著莫大的關係。
“宣司令！”
“宣司令！”
外麵傳來轟動。原來是宣鐵吾到了。
好，晚宴可以開始了。
宣鐵吾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演說。
具體內容，張庸沒有聽清楚。好像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想起後世某些報紙的話，正確的廢話一堆。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情況。
終於……
開席。
“這是什麽？”
“紅燜牛尾。”
“這個呢？”
“白灼蟶子。”
“這個？”
“迷迭香蒜粒煎法式羊排……”
“這個？”
張庸不恥下問。
這次吃席不太愉快。因為身邊就一個熟人。
曹孟奇他們都不在。金霖也不在。都分散到其他桌了。隻有陳媚。其他人都是不認識的。
埋頭苦吃。
吃完，自由活動。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起。
張庸牢記李伯齊的話，不給宣鐵吾秘密和自己會麵的機會。於是，吃完飯，立刻來到隔壁賭場，坐到了賭桌邊。
這裏人最多。最熱鬧。這樣就可以很好的阻擋別人單獨和自己說話。
萬一有人過來找，也可以用正在興頭上搪塞。
我就是爛賭，怎麽啦？
如果贏了：我手氣好，不能打斷。
如果輸了：我要迴本。我不甘心。
相信對方也是聰明人。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強行打斷。
對。
就這樣。
反正，剛才賺了六千多，最多輸迴去就是了。
忽然看到李伯齊的目光。於是詢問的眼神。李伯齊點點頭。表示這樣可以。張庸於是放心了。
來來來，今晚，我和賭毒……不是，是和毒不共戴天。
“張隊長也喜歡玩這個？”金霖坐在了張庸旁邊。仿佛是遇到了知己。
“偶爾玩玩。”張庸巴不得他坐自己身邊。
這樣宣鐵吾就算派人來找，也會有所顧忌。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別人堂堂宣司令，未必看得起他一個小隊長。
難道沒有他張庸，第三處就建立不起來了？笑話。他宣鐵吾一樣是委座心腹。
“玩什麽？”
“大小。”
“我也玩。”
“好！”
張庸拿出一百大洋，兌換十個籌碼。
本金太少了。得慢慢玩。否則，一晚上怎麽過？至少需要熬到十二點以後才能離開。
“買定離手！”
荷官放下骰盅。擺出手勢。
張庸慣例選擇小。一倍。他要拖時間，當然不能來猛的。
即使輸了，還有6300大洋可以熬時間。
“那我選大。”
金霖笑著說道。
張庸麵無表情。
“開！”
荷官開盅。
一三三，七點，小。
張庸賺了。
金霖輸了。
“張隊長，你手氣真好。”金霖說道。
“今晚好像是不錯。”張庸故意擺出信心爆棚的樣子。這才是爛賭應該有的神態啊！
“還來？”
“來！”
張庸將200大洋籌碼全部推出去。
輸贏都無所謂了。反正是不費吹灰之力賺來的。輸光也無所謂。
來自後世的他，深知賭棍的最終結果都是家破人亡。所以，根本沒想著贏。隻要將賺來的錢輸光，立刻收手。
反正他又不缺財源。隻要多抓日諜，財源滾滾。
現在日諜好像是暫時沒有錢了，但是，還有高麗人。還有台島人。還有偽滿洲國人。
川島芳子肯定就很有錢。她可是格格。能沒錢嗎？
“買定離手！”
新一輪開始。
張庸繼續押小。一倍。
結果又贏了。
200大洋變400大洋。
繼續……
還是押小。一倍。
忽然，背後伸出一隻手，將他的籌碼推到大，七倍。
張庸：？？？
誰？
迴頭。發現不是顏如姿。
居然是顧小如！
咦？
她居然也在？
哇靠。今晚的宴會是什麽主題？
顏如姿來了。顧小如也來了。她們兩個有沒有碰麵？
正要說話，顧小如忽然坐下來，就坐在他的大腿上。整個人好像慵懶的小貓咪，窩在他懷裏。
張庸：？？？
迷惑。什麽情況？
顧小如是要做什麽？無事獻殷勤……
“晚上陪我！”
顧小如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道。
張庸：……
哇塞。還有這麽幸福的事？
當然連連點頭了。如此好事，怎麽可能拒絕？
天打雷劈的好吧？
“開！”
荷官開盅。
三四六，十三點。大。
張庸：？？？
居然又押對了？
不會吧。今晚自己難道是氣運之子？
隨即反應過來。這是顧小如決定的。有好運氣，也應該是她的好運氣。
“贏的歸我。”顧小如撒嬌。
“可以。”張庸表示沒問題。
拿走，拿走。
無論贏多少，你統統拿走。
他對顧小如還是非常喜愛的。甚至有點溺愛。自然是言聽計從。
在他遇到的所有女人裏麵，隻有她是最符合他心目中的小嬌妻形象。事實上，上次兩人你儂我儂，她也最撓他的心。
其實，說到底就是一句話。
他想要將她長期據為己有。
發現宣鐵吾還沒來。李伯齊也還沒來。
客人倒是來了不少。可惜一個都不認識。別人也不認識他。當他透明似的。
想要看美女，好像也沒有幾個美女出現。
掃興……
什麽晚宴。水平真低。
如果家眷裏麵沒有美女，好歹花錢請幾個舞女啊……
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
明白了，都是大人物，別人不會那麽早登場。
糟糕……
沒有提前吃點東西填肚子。感覺餓了。
看看四周。哦，角落裏有一些點心水果什麽的。走過去，吃了一些糕點水果。這才放心。
於是找個角落坐著。默默的等著晚宴開始。
忽然……
一個紅點切入地圖邊緣。
隨後，一個穿著西裝的青年男人進來。很鎮定。旁若無人。
應該就是野穀金太郎叫來的助手吧。
不動聲色。默默監控。
果然，這個日諜上去了總統套房。和野穀湊到了一起。
想起李伯齊的話。
估計沒那麽順利。
忽然，旁邊傳來一陣香氣，跟著有人坐下來。
張庸側頭。
眼神一閃。
居然是顏如姿！她居然出現在這裏！
這個女人確實很美麗。身材頎長，脖子雪白的好像是白天鵝。穿著黑色的晚禮服，端莊美豔，楚楚動人。
“你來做什麽？”張庸皺眉。
“我是宣司令邀請來的哦。”顏如姿笑靨如花。
似乎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不快。
之前，她可是被張庸用磚頭打暈過。還差點霸占了她。
可惜，時間不夠……
“主動送上門？真是難得。”張庸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覬覦。
沒錯，他就是想要得到對方。
每次看到她，他都蠢蠢欲動。
“時間還早呢！趁著別人還沒來，我們去旁邊玩玩吧！”
“玩什麽？”
“百家樂，來嗎？”
“不！”
“為什麽？”
“我和賭毒不共戴天！”
“你要是能夠讓我心服口服，或許今晚我可以考慮留下來哦。”
“好！”
張庸站起來。
她居然向自己發起挑戰？
好啊，就去看看。
打定主意，如果輸了，一定想其他辦法找迴來。
上次時間來不及，讓她脫身，真是虧了。否則，她現在可能都已經帶球在身了。
“請！”
兩人從酒店大堂側門穿過去。旁邊就是百家樂大廳。
當時的大部分酒店，本身都有各種娛樂產業。後世嚴禁的各種活動，在這裏都有。還都是合法的。
要不然，怎麽能說是冒險家的樂園呢？
一夜暴富。
一夜暴窮。
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玩什麽？”
“賭大小。”
張庸選擇最簡單的玩法。其他的他也不會。也不敢輕易嚐試。
贏了自然是好事。如果輸了，會非常心痛。
他想要美色，但又不舍得花錢。
“你換多少籌碼？”
“十個。”
“太少了。”
“十個。”
張庸重複強調。
我就換十個。先看看手氣。
他的手氣從來都不好。前世買彩票，連10塊錢都沒有中過。
“太少。”
“十個。”
張庸堅持。
反正老子就是出十個大洋。多一個都不樂意。
十個大洋已經很大方了。能買很多花生糖了。
唉，忘記帶一點在身了……
“我給你兌換一百個。你贏了就還給我。”
“如果輸了呢？”
“當我送你。”
“好！”
張庸立刻答應。
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感覺顏如姿腦子有點不正常。
可能是上次受刺激了？
居然主動掏錢讓自己爽？真是難得。
不但送錢，還準備獻身？
她到底圖什麽？
既然對方這麽迫不及待，他也就勉為其難的滿足對方。
自己連十塊大洋都不用出。美滋滋。
很快，籌碼兌迴來。
一共十個。每個籌碼代表10個大洋。
賭大小。
可以買大買小。
最低是一倍，最高是七倍。
張庸選擇一倍。
小。
最保守的玩法。
贏不了多少。但是他喜歡。
如果第一把輸了，正好找借口不玩了。讓她無計可施。
“買定離手！”
“開！”
荷官開盅。
有點意外。居然是小。
嗬嗬。賺一倍。也就是100大洋變200了。
“運氣不錯。”
“再來！”
顏如姿麵無表情。
張庸依然是將所有籌碼押小，押一倍。
輸光拉倒。
顏如姿找自己肯定有事。
倒是要看看，她找自己做什麽。上次沒做成的事……
“買定離手！”
“開！”
荷官開盅。
咦？居然還是小。一三四，八點。
“嗬。”
張庸沒什麽感覺。
十賭九輸。他知道這一行，沒有人能贏。
好像他這樣的小人物，想贏錢，是不可能的。他從來都沒有那樣的運氣。
200變400又如何？下一把就輸光。
“再來！”
“好！”
張庸依然全部籌碼押小。選擇一倍。
無喜無悲。同時悄悄的打量酒店大堂那邊。依稀間，他好像聽到了徐恩增的聲音？
古怪。莫非是自己產生了幻覺？聽錯了？
徐恩增也來了？
他來做什麽？
這裏應該沒有人歡迎他吧……
“你專心點。”
“徐恩增是不是來了？”
“我怎麽知道？”
“今晚的賓客都有誰？”
“反正不僅僅是你們特務處的。”
“是嗎？”
張庸知道她神通廣大，知道的信息很多。
於是將所有的籌碼推給她。
“你說。”
“我不要你給。我要堂堂正正的贏過來。”
“也行。”
張庸從善如流。將籌碼扒拉迴來。
要輸給她，簡單。
繼續押小。繼續押一倍。
這一把肯定輸了。
“買定離手！”
“開！”
結果……
荷官開盅，居然還是小。
張庸：……
不會吧？作弊要不要這麽明顯！
連續三把都開小？
好扯……
正要說話，忽然豎起耳朵聆聽。
沒錯，的確是徐恩增來了。不但是他來了。好像丁墨村、金霖也來了。
疑惑。
這是要做什麽？
迅速離開賭桌，走到側門看酒店大堂。
沒錯，的確是看到了徐恩增、丁墨村，還有金霖。在他們當中，還有一個人。不認識。
“李世群。”顏如姿的聲音傳來。
“啊？”張庸一驚。
另外一個人居然是李世群？
厲害了。
日後76號的兩大黑魔王都出現了啊！
果然，76號和軍統的鬥爭，某種程度上就是黨務調查處和複興社特務處的延續。
因為老蔣的偏心，中統鬥不過軍統。可是，76號背靠著日本人，和軍統就廝殺的十分激烈。雙方幾乎可以說是不分勝負。
如果不是後來日本人倒了。76號沒有了靠山。否則，雙方的鬥爭，到底誰勝誰負，真不好說。
別看這個李世群現在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以後比丁墨村還可怕。
日本人不忌憚丁墨村。但是忌憚李世群。最後為了避免這個家夥失控，還將他毒死了。
“李世群來做什麽？”
“我不知道。”
“那你來找我做什麽？”
“做生意。”
“和我做生意？”
“對。”
“什麽生意？”
“我們先在賭桌上分勝負。然後我再告訴你。”
“我沒空。”
“十萬大洋。”
“什麽？”
“十萬大洋的生意。你穩賺不賠。”
“你當我傻。”
“我給日本人做掮客。日本人出錢。”
“哦？”
張庸欲言又止。
這個神秘兮兮的女人，果然和日本人關係親密。
不過，十萬大洋，日本人出錢？這像是日本人的風格嗎？他們舍得嗎？如果他們舍得出十萬大洋，那絕對不是小事了。
“到底什麽事？”
“一會兒說……”
“你不說就拉倒。”
“長盤貴子。你放她走。我給你十萬大洋。”
“她？”
張庸深感意外。沒想到是她。
他需要努力迴憶一下長盤貴子到底是什麽樣的。好像是個年輕姑娘。乖乖的。
長的也挺漂亮。也不知道是少女還是少婦。反正看起來，不像是真正的特工。
當時抓她的時候，她整個人就有點傻傻的。
所以也沒有動粗。關到牢房裏，也沒虐待。
他抓日諜的方式比較特殊，不需要審訊什麽的。嚴刑拷打，完全是發泄。她既然沒什麽危險，又沒刺激他，他也就忘記她了。
沒想到顏如姿忽然間跑來，還主動的提起她。還願意出巨款。
十萬大洋，確實是巨款了。
看來，這個長盤貴子的背後，有大靠山啊！
“她……”
“其他的信息，我都不能透露。交易秘密進行。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
“她好像挺漂亮的，我很喜歡……”
“一口價。十萬大洋。沒得加價。”
“生意不是這樣做的。”
“你可以選擇拒絕的。”
“成交。”
張庸立刻改口。
美女是美女。但是留著沒啥用。
“聰明人。”
“怎麽交易？”
“先款後人。”
“給來！”
“好！”
顏如姿真的拿出一個信封，塞到張庸的手裏。
張庸打開信封，朝裏麵看了看。很多銀票。麵值都是1000銀元。總共有五十張。
懂了。
現在給一半。放人後給一半。
這樣大家都不虧。
道上做生意，都是這樣的規矩。
“稍等！”
張庸也爽快。
當即安排鍾陽迴去，將長盤貴子帶出來。
“還來嗎？”
“來！”
重新迴到賭桌前。
張庸依然將全部籌碼押小。還是一倍。
剛剛入賬五萬大洋，爽快。胡思亂想的就想在賭桌上創造一個奇跡。
一直買小，一直都是押一倍。
不知道可以連續贏多少把？或許下一把就輸掉了？
“買定離手！”
“開！”
荷官開盅。居然還是小。
三個都是一點。說是巧合吧，還是巧合吧……
張庸：……
神色古怪。這是第四把了？
荷官是不是看自己長得帥，所以每次都搖小，讓自己嚐點甜頭？
後世的各種網絡遊戲，都有這樣的套路。
上來就是新手大禮包，將你圈住。讓你舍不得退出。然後再慢慢的溫水煮青蛙，再慢慢的宰你……
“少龍！”
“少龍！”
忽然間有人叫。是曹孟奇來了。
張庸立刻放賭桌上的籌碼。轉頭和曹孟奇匯合。原來是李伯齊帶著大部隊來了。
既然是隊長級別以上都有資格參加，來的人自然不少。
除了值班的，其他人都來了。
李伯齊也沒有繼續繃著死人臉。這讓張庸確信，李伯齊也有好幾張麵孔。
各種寒暄。
幸好都沒有張庸什麽事。
和徐恩增打招唿這樣的事，都是李伯齊的幹活。
不過，他也沒辦法獨善其身。他被金霖纏住了。
金霖也是個笑麵虎，自來熟，逢人都是笑臉。口蜜腹劍，笑裏藏刀。張庸可不敢輕易和他打交道。
偏偏是金陵似乎瞄準了他，糾纏著不放。還故意沒話找話。
“張隊長，常州站的事調查的怎麽樣了？”
“我不知道。不是我負責調查。”
“是不是紅黨幹的？”
“我不知道。”
“唉，現在紅黨又開始活躍了。”
“沒有吧。我看報紙上說，紅黨都已經被消滅了啊！”
“中央社的報紙……”
金霖一臉的鄙視。最後忍住沒有冒出來。
張庸於是裝傻。
“難道紅黨沒有被消滅了？”
“也就是消滅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跑到陝北去了。”
“陝北？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說是這麽說……”
“你們有什麽好擔心的？那邊氣候幹旱，土地貧瘠，當地老百姓自己都養活不了自己，還能養活紅軍不成？”
“不好說……”
“金隊長，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
“什麽？”
“你這是不希望紅黨被消滅嗎？”
“不是……”
金霖急忙改口。
同時暗罵張庸這個混蛋。
又亂扣帽子。
什麽叫做不希望紅黨被消滅？
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幸好，他是黨務調查處的。專查紅黨。隻有他們說別人是紅黨的份。沒有別人說他們是紅黨的。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肯定是有紅黨大人物來上海了。”
“沒有的事。你別亂說。”
“你們處長都來，我會亂說？切，稀罕！”
張庸懶得理他。
迴來找顏如姿。
結果金霖屁顛屁顛的跟上來了。
他今晚的任務，就是粘著張庸。
看到張庸和顏如姿下注，他也積極參加一份。
張庸：……
這個家夥，真是閑得。
不過也好。接下來是第五把。他肯定輸了。
然而……
“買定離手……”
“等等！”
顏如姿忽然提出反對意見。
她強行的將張庸的籌碼，從小一倍，扒拉到了大七倍的格子上。
張庸：……
算了。不跟她計較。反正他不在乎。
已經收了五萬。還有五萬等待到賬。
嘿嘿……
“買定離手！”
“開！”
“五五六，十六點，大！”
咦？終於變了？
不是開小了。改開大了？
嗬嗬。好像顏如姿幫自己放對地方了？
大。七倍。
厲害了。那是多少？
5600？不對。是6400。好家夥，6400大洋啊！
顏如姿：……
看自己的手。
自己居然幫張庸給碰到了？
什麽運道……
“嘩啦啦！”
“嘩啦啦！”
張庸急忙將籌碼扒拉迴來。
不玩了。
不玩了。
見好就收。
見好就收。
先還給顏如姿100大洋。淨賺6300大洋。
今晚沒白跑。收入豐厚。
什麽？繼續？
我傻。繼續下去，那就一毛不剩了。
打死都不能繼續。
兌換籌碼。拿著銀票走人。那叫一個暢快。
顏如姿欲言又止。但是最後什麽也沒有說。
她的任務是贖迴長盤貴子。
賭桌隻是一個交流的工具。
虧的也是賭場。
“張隊長，沒想到，你手氣這麽好。”金霖滿臉堆笑。
“得了，金隊長，你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張庸收斂了笑容，“我和你走的這麽親近，迴頭我們處座知道，鐵定關我緊閉。”
“有事相求，有事相求。”
“哦？”
張庸眼神眯細。
黨務調查處有事相求？扯淡。
天大的事，也不可能求到複興社特務處啊。那不是找羞辱嗎？
“說吧，什麽事？”
“張隊長應該不會支持宣司令去競爭這個第三處處長吧？”
“你說這個？”
“對。”
金霖笑容滿臉。
仿佛自己說的，是一件很輕飄飄的事。
“我有什麽好處？”
張庸也不客氣。開門見山。
在這邊做事，都是利益交換。凡事先想好處。
沒好處，滾蛋！
“你知道宣司令是來做什麽的嗎？”
“做什麽？”
“防止你對杜月笙、黃金榮動手。”
“你怎麽知道？”
“你自己難道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嗎？”
“收到什麽？”
“很多人在背後告你的黑狀。就是你們處座，也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
“告我什麽黑狀？”
“說你將上海灘搞的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什麽？”
“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我……”
張庸驚呆了。
真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
震驚。
人心惶惶！
民不聊生！
他居然和這些詞語聯係到了一起。
我靠！
我這麽有麵子的嗎？
我特麽的一個小小的複興社特務處小隊長，將上海灘搞的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不行。我得將這件事寫到日記裏。
等到八十歲，將日記本翻出來，好好的跟後輩炫耀。
你們爺爺其他的本事沒有。但是，曾經，將上海灘，東方明珠，十裏洋場，搞的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媽耶，單純就這個功勞，可能以後都有機會上曆史課本！
張庸這個名字，遺臭萬年。
但是……
我真的有那麽厲害嗎？
上海灘真的人心惶惶，民不聊生了？哪裏，讓我看看……
“你不信？”
“我不信。”
“你想想，你在上海灘，動了多少迴槍了？”
“這……”
張庸想了想。好像是有很多迴了。
一二三，四五六……
算了，記不清了。
反正不少。
“原來如此。”
張庸自言自語。
忽然想起處座的一些奇怪反應。
敢情是處座也承受到了一些壓力。告黑狀的人也比較有來頭。
至少，是能夠和委座直接對上話的。
那麽，會是誰呢？
夫人是不可能的。她現在應該對自己挺滿意。
錢司令也不可能。他對自己印象也不錯。否則，也不會給自己侍從室的通行證。
這個通行證，在複興社內部，數量不會超過十個。
然而，能確定有好感的，就是他們兩個。其他人，隱藏在暗處的，仇恨他的，誰知道？
可以肯定，楊副司令對自己觀感絕對不好。可能背後下黑手。
還有，張嘯林絕對是想要弄死自己。
忽然想起，宮本手熊拿著那麽多的財貨，去收買什麽人？
難道收買的就是自己的死對頭？
想要借刀殺人？
想要讓自己變成袁崇煥那樣？
還有，杜月笙和黃金榮，這兩個家夥，到底是什麽立場？
這兩個家夥肯定和很多高官關係也非常密切。自己可能侵犯到他們的利益了。他們叨擾兩句，自己就悲劇了。
還好，處座並沒有對自己怎麽樣。隻是讓自己小心。
漸漸的有點生氣。
老子辛辛苦苦的抓日諜，居然有人試圖在背後暗算老子？
瑪德！
這個宣鐵吾估計也是一個。
將自己搞下去，處座就會少一個得力的幫手，他正好趁機而起。
毫無疑問，這個第三處一旦成立，肯定是要和戴老板爭權奪利的。就好像是古代的東廠和西廠，那是水裏都要打出火來。
“你們也不希望第三處成立吧？”
“不希望。”
金霖坦然迴答。
張庸看了看遠處的丁墨村。
這個家夥……
“他競爭不過宣鐵吾。與其求而不得，不如同歸於盡。”
“夠狠。”
“這樣比較符合我們兩家的利益。”
“行，你說服我了。說吧，要我做什麽？是要我將你的話轉述給我們處座？”
張庸也不諱言。
有些事，攤開說，反而容易溝通。
徐恩增不希望第三處成立。戴老板也不希望第三處成立。
這就是共同語言。
雖然兩家生死爭鬥多年。仇深似海。但是，如果有外敵的話，還是要共同對外的。
這個宣鐵吾，就是兩家需要共同對付的目標。
“對。請你轉達。”
“好。我一定會轉達到的。”
“那就沒事了。”
“如果是這樣，你們丁主任，豈不是很失落？”
“宣司令隻怕會更加忌恨你們處長。複興社內部的人都不支持他，他能放過你們處座？”
“嗬嗬。”
張庸悻悻的幹笑。
瑪德。這個金霖，嘴巴也是不饒人啊！
都是人精。
宣鐵吾無法上位，代價就是犧牲丁墨村。不知道丁墨村會怎麽想？
以後丁墨村肯定會和徐恩增翻臉吧？
可以肯定的是，在這邊，處座攪和了宣鐵吾的好事。兩人肯定會結仇的。一旦宣鐵吾有機會，絕對會瘋狂的報複處座。
事實上……
抗戰後期，宣鐵吾的確是逮到機會了。
處座的意外身亡，和宣鐵吾、李士珍等人的步步緊逼，絕對有著莫大的關係。
“宣司令！”
“宣司令！”
外麵傳來轟動。原來是宣鐵吾到了。
好，晚宴可以開始了。
宣鐵吾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演說。
具體內容，張庸沒有聽清楚。好像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想起後世某些報紙的話，正確的廢話一堆。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情況。
終於……
開席。
“這是什麽？”
“紅燜牛尾。”
“這個呢？”
“白灼蟶子。”
“這個？”
“迷迭香蒜粒煎法式羊排……”
“這個？”
張庸不恥下問。
這次吃席不太愉快。因為身邊就一個熟人。
曹孟奇他們都不在。金霖也不在。都分散到其他桌了。隻有陳媚。其他人都是不認識的。
埋頭苦吃。
吃完，自由活動。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起。
張庸牢記李伯齊的話，不給宣鐵吾秘密和自己會麵的機會。於是，吃完飯，立刻來到隔壁賭場，坐到了賭桌邊。
這裏人最多。最熱鬧。這樣就可以很好的阻擋別人單獨和自己說話。
萬一有人過來找，也可以用正在興頭上搪塞。
我就是爛賭，怎麽啦？
如果贏了：我手氣好，不能打斷。
如果輸了：我要迴本。我不甘心。
相信對方也是聰明人。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強行打斷。
對。
就這樣。
反正，剛才賺了六千多，最多輸迴去就是了。
忽然看到李伯齊的目光。於是詢問的眼神。李伯齊點點頭。表示這樣可以。張庸於是放心了。
來來來，今晚，我和賭毒……不是，是和毒不共戴天。
“張隊長也喜歡玩這個？”金霖坐在了張庸旁邊。仿佛是遇到了知己。
“偶爾玩玩。”張庸巴不得他坐自己身邊。
這樣宣鐵吾就算派人來找，也會有所顧忌。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別人堂堂宣司令，未必看得起他一個小隊長。
難道沒有他張庸，第三處就建立不起來了？笑話。他宣鐵吾一樣是委座心腹。
“玩什麽？”
“大小。”
“我也玩。”
“好！”
張庸拿出一百大洋，兌換十個籌碼。
本金太少了。得慢慢玩。否則，一晚上怎麽過？至少需要熬到十二點以後才能離開。
“買定離手！”
荷官放下骰盅。擺出手勢。
張庸慣例選擇小。一倍。他要拖時間，當然不能來猛的。
即使輸了，還有6300大洋可以熬時間。
“那我選大。”
金霖笑著說道。
張庸麵無表情。
“開！”
荷官開盅。
一三三，七點，小。
張庸賺了。
金霖輸了。
“張隊長，你手氣真好。”金霖說道。
“今晚好像是不錯。”張庸故意擺出信心爆棚的樣子。這才是爛賭應該有的神態啊！
“還來？”
“來！”
張庸將200大洋籌碼全部推出去。
輸贏都無所謂了。反正是不費吹灰之力賺來的。輸光也無所謂。
來自後世的他，深知賭棍的最終結果都是家破人亡。所以，根本沒想著贏。隻要將賺來的錢輸光，立刻收手。
反正他又不缺財源。隻要多抓日諜，財源滾滾。
現在日諜好像是暫時沒有錢了，但是，還有高麗人。還有台島人。還有偽滿洲國人。
川島芳子肯定就很有錢。她可是格格。能沒錢嗎？
“買定離手！”
新一輪開始。
張庸繼續押小。一倍。
結果又贏了。
200大洋變400大洋。
繼續……
還是押小。一倍。
忽然，背後伸出一隻手，將他的籌碼推到大，七倍。
張庸：？？？
誰？
迴頭。發現不是顏如姿。
居然是顧小如！
咦？
她居然也在？
哇靠。今晚的宴會是什麽主題？
顏如姿來了。顧小如也來了。她們兩個有沒有碰麵？
正要說話，顧小如忽然坐下來，就坐在他的大腿上。整個人好像慵懶的小貓咪，窩在他懷裏。
張庸：？？？
迷惑。什麽情況？
顧小如是要做什麽？無事獻殷勤……
“晚上陪我！”
顧小如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道。
張庸：……
哇塞。還有這麽幸福的事？
當然連連點頭了。如此好事，怎麽可能拒絕？
天打雷劈的好吧？
“開！”
荷官開盅。
三四六，十三點。大。
張庸：？？？
居然又押對了？
不會吧。今晚自己難道是氣運之子？
隨即反應過來。這是顧小如決定的。有好運氣，也應該是她的好運氣。
“贏的歸我。”顧小如撒嬌。
“可以。”張庸表示沒問題。
拿走，拿走。
無論贏多少，你統統拿走。
他對顧小如還是非常喜愛的。甚至有點溺愛。自然是言聽計從。
在他遇到的所有女人裏麵，隻有她是最符合他心目中的小嬌妻形象。事實上，上次兩人你儂我儂，她也最撓他的心。
其實，說到底就是一句話。
他想要將她長期據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