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動抓人的時候，張庸內心是有些忐忑的。
他不知道自己要抓的人，到底是屬於哪個陣營。除了紅黨，其它陣營都很危險。
如果是日本人還好。搞死了就行。
但如果是陳家人，那就後患無窮。
陳家的實力也是非常強大的。處座監控陳家，那可是相當危險的行為。
陳家必然會暗中使用各種手段還擊。
然而，張庸也沒有退路。他現在是和戴老板捆綁的。
在抗戰勝利之前，都不可能和戴老板脫鉤。所以，戴老板的敵人就是他的敵人。
反過來說，別人在對付戴老板的同時，也會對付他。
那就沒辦法了。隻能是硬碰硬了。
“快！”
“快！”
指揮人員迅速向目標靠近。
毛人鳳在後麵看著，又是疑惑，又是驚歎。
這個張庸，真是每每都有驚人之舉。他到底是怎麽發現遠處有敵人的？
難道附近居然有日寇埋伏？
很快，張庸發現了目標。是一個黑衣人。
背著一個長長的包裹。他幾乎可以肯定，包裹裏麵就是步槍。
危！
對方居然攜帶有步槍！
“站住！”
張庸厲聲叫道。
對方是高手。無法隱藏靠近。
強行靠近的話，隻會被射殺。
隻有打草驚蛇。
他隻需要確定，這個家夥是衝著複興社來的就行了。
果然，那個黑衣人迅速迴頭。同時拿下身後的包裹。
“開槍！”
張庸斷然下令。
魏勇是帶有毛瑟步槍的。子彈已經上膛。
幹他。
“啪！”
魏勇果斷開火。
然而，沒打中。
距離比較遠。超過100米了。
那個黑衣人發現情況不對，立刻將包裹甩掉。然後急促逃跑。
同時，他從懷裏掏出手槍。
“砰！”
“砰！”
反手對著張庸等人開槍。
張庸急忙蹲在斷牆背後。內心暗暗罵娘。
草，這個家夥到底是誰？
還帶有手槍！
還背著長槍！
他是想要做什麽？想要殺誰？
“嗒嗒嗒……”
“嗒嗒嗒……”
湯姆森衝鋒槍猛烈開火。
試圖將敵人火力壓製。湯姆森就是手槍的克星。
可惜，依然沒有打中。
那個黑衣人跑的很快。
他似乎對周圍的地形非常熟悉。可能之前在這裏居住過。
小圓點在地圖上飛快的向西北移動，然後脫離地圖範圍。
張庸沒有追。
搞不清情況。
萬一遇到敵人埋伏，那就糟糕。
等黑衣人徹底消失以後，他才揮揮手。其他人衝上去，將包裹撿起來。
打開。
裏麵真的有一把步槍。
還不是一般的步槍。是英七七。很新。還有子彈。
另外，包裹的底部，還有六把勃朗寧m1903手槍。是舊款。7.65毫米口徑的。好像就是遇害的六個特工用槍？
這就不得了。
剛才那個黑衣人，居然就是兇手。
急忙保護好現場，同時派人向毛人鳳報告。這種事，趕緊推給領導。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可不想被波及。
雖然已經人在局中，依然要掙紮一下……
毛人鳳很快趕來。
看到繳獲的英七七，還有六把手槍，臉色凝重。
毫無疑問，兇手就是剛才那個黑衣人。可是，對方到底是什麽身份，完全不得要領。
怎麽辦？
他也隻能報告處座。由處座定奪。
還得當麵報告。
不能在電話說。
“少龍，你也辛苦了。迴去休息吧！“
“好！”
張庸點點頭。
他確實需要冷靜一下。
感覺這件事，比阪田一夫還危險。
高層的鬥爭，那都是刀光劍影啊！殺人不見血……
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完蛋。
“我先走了！”
“再見！”
張庸將毛秘書送走。
然後帶人迴到監控點。爬上來閣樓。
他疑惑。
在閣樓上能監控什麽？
結果，蹲在閣樓上麵，仔細的觀察四周。毫無發現。
周圍都是民房。人來人往。都很正常。
就是非常普通的日常生活場景，觀察良久，沒發現什麽特別的。
“楊智！”
“到！”
“你來看看。”
“是！”
楊智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同樣是不得要領。
在觀察範圍內，好像沒什麽特別的。
除非是在觀察某個人。
張庸情不自禁的產生懷疑。這個監控點，到底是在監視什麽？
是毛人鳳沒有說實話？
暗暗的將疑惑壓下。這種事，他可不敢問。
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帶著隊伍迴到雞鵝巷總部隔壁。解散。然後去休息。
可惜，有時間睡卻又睡不著。
忍不住亂想。
最後集中到一個問題上麵：他們到底在監控什麽？
監控陳家，是非常籠統的概念。肯定是有具體的事務。處座安排特務總隊秘密監控，肯定有具體目標。
問題是，剛才在閣樓上，真的沒有特殊發現啊！
難道是走私？
陳家肯定也有走私渠道。
否則，蔣宋孔陳四大家族是怎麽來的？
沒有錢，哪裏排得上號？
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的睡著。晚飯也沒有起來吃。
早上起來。感覺還行。
昨晚足足睡了十小時。
洗漱。吃飽喝足。迴到自己辦公室。
今天好像沒啥事？
那就好。就喜歡沒事。偷得浮生半日閑。
今日無事，勾欄聽曲……
要不，今天幹脆休假吧？
自己加入複興社，也差不多半年了，還沒休過假呢……
然而……
“鈴鈴鈴……”
“鈴鈴鈴……”
電話非常不合時宜的響起。
鬱悶。
才說沒事。馬上就有電話催命。
但是又不敢不接。萬一是哪個老大呢？萬一是處座打來的呢？
悻悻的拿起話筒。洗耳恭聽。
“張庸。”電話裏傳來楊麗初的聲音。頓時火氣更大。
這個女人。別沒事找事啊！我今天要休假。
田語曼已經交給你了。青木純四郎也交給你了。你們自己收尾。
寫報告什麽的，我是絕對不會的。別煩我。
“什麽事？”語調很不爽。
“有楊鈞劍的消息了。”楊麗初不慣他。該說啥就說啥。
“在什麽地方？”張庸不得不表示關注。
情報三處有個任務，就是要將楊鈞劍抓迴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之前一直都沒有楊鈞劍的消息，沒想到，自己剛想休假，他又冒出來。真是恨透這個家夥。打擾他人休息，等於謀財害命啊！
“天津衛。”
“什麽？”
“楊鈞劍在天津衛。在日本人的手裏。”
“那不是扯淡嗎？”
張庸脫口而出。也不管對方是女的。
本來就是嘛！目標在天津衛，也沒辦法抓迴來啊。山長水遠的。
他總不能跑到天津衛去抓人吧。
但是，等等！
天津衛，好像是陳恭澍的地盤？
陳恭澍就是天津站站長啊！或許，可以請他幫忙抓一下？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他不敢跟陳恭澍開口。也不敢和對方照麵。
怕舊事重提。
上次考核，成績太糟糕，好像刺激到陳恭澍了。對方應該也不想看到自己。
“可以換人。”
“什麽？”
“用青木來換楊鈞劍。”
“哦？”
張庸心思一動。
唉，這麽簡單的道理，自己居然忘記。
看來腦子真是短路了。
楊麗初說的沒錯，換人就行了。
無論楊鈞劍是跑到了哪裏，隻要是在日本人手裏就行。
等等。
“楊鈞劍是自己去找日本人的？”
“應該是。”
“他從金陵飛到了天津衛？”
“對。”
“我知道了。”
看來，那個家夥還是很聰明的。
居然從金陵飛到了天津衛。那是黑夜啊。飛行技術確實不錯。
高遠航教的也不錯。居然能夠讓一個徒弟，在黑夜中，沒有任何外界輔助，沒有雷達。抹黑飛到了天津衛。
厲害。
楊鈞劍也是鐵定了心投靠日本人啊！
但是……
等等！
“從金陵能飛到天津衛嗎？距離多遠？”
“八百多公裏。”
“飛機有那麽多的油料？”
“連副油箱都加滿了。可以飛一千公裏的。”
“呃……”
難怪高遠航會被懷疑。
這真的像是故意再給楊鈞劍準備逃亡的飛機啊！
哪怕是隻有半箱油，楊鈞劍都飛不到那麽遠。當時的飛機航程都比較短。一千公裏是極限了。
是後來世界大戰爆發，航空技術突飛猛進，飛機航程才急促提升的。
二戰前，性能非常優良的德國bf109戰鬥機，航程也隻有900公裏。但是後來的p-51野馬戰鬥機，航程就超過2700公裏！
高遠航啊高遠航……
你連副油箱都加滿做什麽？
還真是不好解釋。
幸好是抓到了田語曼和青木純四郎。
然而，依然無法解釋高遠航為什麽要灌注那麽多的油料。
唉……
算了，先搞定楊鈞劍再說。
要將楊鈞劍換迴來，可能一個青木不夠。還得另外加幾個日諜。數量倒是無所謂。
反正張庸手裏有的是日諜。如果不夠，可以再抓幾個。
關鍵是，日寇願意換嗎？
或者說，日寇裏麵，能起決定性作用的是誰？
要舍得將楊鈞劍交出來……
楊鈞劍是在天津衛。那邊的日寇特務機關，會聽這邊的嗎？
好像日寇在華北地區的實力很強大。華北駐屯軍名義上是一個旅團，其實有三個步兵聯隊，超過一萬人。
在天津附近，日寇也有駐軍。城內還有大量的日本人。不好搞。
“你沒聽我說話？”
“別吵。我在想事情。”
“那我一會兒再打來。”
“我過去找你！”
張庸想了想。還是當麵談吧。
電話費好貴的。雖然是公費。
“好！”
楊麗初掛掉電話。
張庸於是叫上鍾陽，帶著他的小隊來空籌部。
正好可以在這裏吃午飯。
楊麗初在情報三處的辦公室外麵等著。
停車。
下車。
“問出其他情報沒有？”
“沒有。他們兩個都不肯說。我也沒有怎麽問。“
“你也是情報三處的……”
“我隻是過度的。是負責協調的。”
“帶他們兩個來吧！”
“好！”
楊麗初去安排。
很快，青木純四郎和田語曼都被帶上來。
張庸直截了當的說道：“我準備用你們去換楊鈞劍迴來，你們有什麽建議？”
青木：？？？
田語曼：？？？
兩人都是麵麵相覷。
他們都清楚了。可是無法置信。
換人？
張庸願意放他們走？
一時間，他們都感覺太意外。以致沉默。
誰都想恢複自由。
尤其是青木純四郎這樣的。
田語曼當然也不希望在牢房裏麵過日。
問題是……
幸福來的太突然，他們難以置信。
這個餡餅太大了。他們必須好好的消化一下。於是，他們都沒有說話。
張庸也不催促。
看到楊麗初朝他悄悄的招手。
於是跟在她的後麵，走出去。
兩人像偷情一樣，走到一個角落。神秘兮兮的。
張庸看看四周，生怕被仙人跳。
這個女人不好惹。
總是感覺在她平靜的外表下麵，可能隱藏有某個致命的陷阱，等著他跳進去。
所以，還是距離她遠一點。
“你緊張什麽呢？我又不會吃了你！”
“有事說事。”
“好。我就是問你，要不要學開飛機？”
“什麽？”
張庸當場驚呆。
以為自己聽錯了。後來發現沒聽錯。
楊麗初說的，真的是開飛機。
“誰？”他傻傻的反問。
“當然是你了。”楊麗初迴答，“其他人可沒有你這樣的特權。”
“什麽特權？”
“我們招收飛行員，是很嚴格的。百裏挑一。”
“那為什麽要教我開飛機？”
“因為要讓你深入了解空軍，喜歡空軍啊！難道你不喜歡？”
“不，不，我喜歡，我喜歡！”
張庸急忙迴答。
說笑呢。開飛機，誰不喜歡？
他開車都喜歡。何況是上天？
哪個正常的男人不想上天？誰不想翱翔於九天之上？
隻是沒機會而已。
現在機會來了，必須抓住。
“那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安排訓練。”
“什麽訓練？”
“當然是基礎的訓練啊！從肺活量到抗暈眩之類的。”
“不是開飛機嗎？”
“那你至少得滿足基本條件啊！身體素質太差的話，上天容易暈眩，容易出事。”
“這……”
張庸的高興勁兒立刻降下來了。
慘。空軍的訓練，他能通過就怪了。肺活量還能作弊。抗暈眩肯定不行。
這個時代的飛機，雖然沒有後世的噴氣式戰鬥機那麽誇張。可是，五六個g的過載還是有的。一般人基本上就被卡在這一步了。
如果無法承受六個g的過載，就會暈眩。甚至出現致命危險。
“你要試試嗎？”
“當然！”
張庸急忙說道。
如果是其他事，他肯定算了。
但是學開飛機，這是必須的。
最多，以後想辦法混過去。反正，上天以後，自己也別指望去戰鬥了。
但是，會開飛機的話，以後可以跑路飛快啊！
在大後方，用飛機運輸一點財貨什麽的，那也是方便得很。
嘿嘿……
“那我幫你安排吧！”
“謝謝！”
“如果暈過去了，可不要怪我。”
“不會，不會。”
張庸肯定的迴答。
如果真的暈過去，那是我自己菜雞。和你無關。
不過，從現在開始，的確要想辦法訓練一下身體。至少，能夠利索的爬上駕駛艙。不用別人托屁股。
迴到辦公室。
青木和田語曼兩人，終於逐漸恢複意識。
好，現在可以對話了。
“你要什麽條件？”田語曼直截了當。
“我要楊鈞劍迴來。死的活的都行。”張庸坦然迴答，“上麵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我沒騙你。就是這樣的。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為了完成這個共同的目標，我們一起努力。
“不知道他們肯不肯放人……”田語曼還是非常擔心。
“楊鈞劍已經沒有價值了。”張庸直言不諱，“他現在還能做什麽？幫你們開飛機？你們敢將飛機交給他嗎？”
青木純四郎無語。
田語曼也是無語。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誰會將飛機交給一個叛徒？
所以……
此事的確希望很大。
“你們自己想，我要和誰溝通，才能運作此事。”張庸說道，“是誰最看重你，願意交換……”
“我有個叔叔，叫赤木高淳……”青木純四郎終於透底。
“做什麽的？”
“他是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的警務處長助理。”
“哦？”
張庸想起來了。
之前曾經聽朱原提起過這個名字。
據說，是這個家夥來了以後，巡捕房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以前的巡捕房，上班可以摸魚。
還有大量的外快。都富得流油。
結果赤木高淳一來，這些好處都沒有了。那個苦逼。
還想著要怎麽對付那個赤木高淳。沒想到，機會主動的送上門來。很好。喜歡這樣的安排。
赤木高淳想要青木純四郎活命的話，肯定得付出一點代價。
比如說，允許他張庸自由出入租界。
如果不同意，青木純四郎的小命，可能就有點麻煩了。
“你可以和他聯係嗎？”
“我……”
“打電話行不行？”
“我不知道他的電話。打電話他也不會相信的。”
“那好。我們去一趟租界。”
“現在？”
“當然。”
張庸站起來。
事不宜遲。立刻出發前往租界。
將楊鈞劍抓迴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必須盡快完成。
當然，在出發之前，還得和處座匯報。
“你後天再走。”
“是。
張庸答應著。也不問什麽原因。
聽處座的就是了。
放下電話，“後天，我們出發去租界。”
青木純和田語曼再次麵麵相覷。都是麵有喜色。終於相信事情有轉機。
看來，這個張庸，還是言而有信的。
隻要到了租界，和赤木高淳聯係上，他們獲救的幾率很大。
張庸安排人將他們兩個帶走。
楊麗初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你真的要釋放他們兩個？”
“先將楊鈞劍抓迴來再說。”
“可是，他們兩個涉及到滄月計劃……”
“將楊鈞劍抓迴來再說。”
張庸重複強調。
日諜是抓不完的。抓完還會有。
此時此刻的日寇，如果加上台島和新羅半島，有差不多1.7億人。
單純是從人口資源的角度來說，日寇比德國人還多。德國人才8000萬。兵力動員到極限，也隻能湊出1200萬左右的軍隊。
那麽多的日本人，需要多少日諜都有。
日寇當中，精通中文的人也非常多。還有東三省的開拓團。
所以，他這份工作，在1945年8月15日之前，都不會失業。
用粵語來說，就是長做長有。
“報告，田語曼說有情況匯報。”楊智忽然到來。
“她？讓她進來吧！”張庸擺擺手。
很快，田語曼又迴來了。
她看著楊麗初，欲言又止。顯然是對她有顧忌。
“楊處長不是外人。你說吧！”
“我知道歌莉婭在哪裏。”
“在哪裏？”
張庸很鎮定。
其實，他非常關心答案。
不過，慢慢的，他也學會隱藏一點情緒了。
欲速則不達。
如果自己表現的非常急切的話，田語曼說不定會吊他胃口。
隻有不冷不熱，不鹹不淡才是最好的。
“具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薩菲雅肯定知道。”
“薩菲雅是誰？”
“一個白俄貴婦。在金陵皇家夜總會上班。”
“哦？”
張庸暗暗驚歎。
金陵還有個皇家夜總會？怎麽沒聽說？
側頭看著楊麗初。
楊麗初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於是看著田語曼。
“外人是不知道的。必須有人介紹，才能進入。”
“所以，你也是其中一員？”
“我賺錢。”
“那這個薩菲雅要怎麽找？”
“在吳侯街501號，有一個咖啡廳。你去那裏，在前台留下一百美元。說要買情報，然後留下自己的聯係方式，她自然會派人來找你。”
“一百美元？”
“對。
“她本人不親自來？”
“不。”
“她這麽高端？”
“她不做我們這一行。她是搞情報的。”
“搞？”
“就是買賣情報。你有秘密情報，可以賣給她。你也可以從她手裏，購買你想要的情報。”
“原來是情報販子……”
張庸明白了。敢情是女版的謝若琳。
話說，買賣情報，可是非常高風險的行為。甚至比買賣軍火還危險。
因為有些情報，是不允許泄露的。
既然抓不到泄露情報的人，那就先殺買賣情報的人。
所以，敢買賣情報，說明她絕對不是善類。
所謂的皇家夜總會，外人根本沒聽說，說明保密工作做的極好。連楊麗初都不知道。
“吳侯街501號，咖啡廳？”
“對。”
“一百美元？”
“對！”
“我記住了！”
張庸點點頭。讓田語曼離開。
瑪德。定金就要100美元。真是獅子大開口。瘋了。
歌莉婭的情報，價值100美元嗎？
好像值得。將歌莉婭處理了，高遠航就沒有軟肋了。
否則，一旦這個歌莉婭被日本人掌控，肯定會對高遠航造成極大的影響。
畢竟是夫妻一場，感情深厚，還有兩個孩子……
“叫上高平，我們準備出發。”
“去哪裏？”
“吳侯街501號，咖啡廳啊！”
“這麽多人一起去嗎？”
“要不，你自己去？”
“你……”
楊麗初立刻閉嘴。
感覺張庸現在有點急躁。隻想趕緊完成任務。
事實上，張庸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他很著急。他現在身上掛著一堆的任務，哪個都沒有完成。
如果能盡快搞定空籌部這邊的事，當然是好事。
章平很快到來。
沒有帶警衛連。
他去現場做個見證就行了。
迅速出發。
來到吳侯街501號。果然，這裏有個流浮閣咖啡廳。
看看四周。沒什麽異常。於是進入。
他不知道自己要抓的人，到底是屬於哪個陣營。除了紅黨，其它陣營都很危險。
如果是日本人還好。搞死了就行。
但如果是陳家人，那就後患無窮。
陳家的實力也是非常強大的。處座監控陳家，那可是相當危險的行為。
陳家必然會暗中使用各種手段還擊。
然而，張庸也沒有退路。他現在是和戴老板捆綁的。
在抗戰勝利之前，都不可能和戴老板脫鉤。所以，戴老板的敵人就是他的敵人。
反過來說，別人在對付戴老板的同時，也會對付他。
那就沒辦法了。隻能是硬碰硬了。
“快！”
“快！”
指揮人員迅速向目標靠近。
毛人鳳在後麵看著，又是疑惑，又是驚歎。
這個張庸，真是每每都有驚人之舉。他到底是怎麽發現遠處有敵人的？
難道附近居然有日寇埋伏？
很快，張庸發現了目標。是一個黑衣人。
背著一個長長的包裹。他幾乎可以肯定，包裹裏麵就是步槍。
危！
對方居然攜帶有步槍！
“站住！”
張庸厲聲叫道。
對方是高手。無法隱藏靠近。
強行靠近的話，隻會被射殺。
隻有打草驚蛇。
他隻需要確定，這個家夥是衝著複興社來的就行了。
果然，那個黑衣人迅速迴頭。同時拿下身後的包裹。
“開槍！”
張庸斷然下令。
魏勇是帶有毛瑟步槍的。子彈已經上膛。
幹他。
“啪！”
魏勇果斷開火。
然而，沒打中。
距離比較遠。超過100米了。
那個黑衣人發現情況不對，立刻將包裹甩掉。然後急促逃跑。
同時，他從懷裏掏出手槍。
“砰！”
“砰！”
反手對著張庸等人開槍。
張庸急忙蹲在斷牆背後。內心暗暗罵娘。
草，這個家夥到底是誰？
還帶有手槍！
還背著長槍！
他是想要做什麽？想要殺誰？
“嗒嗒嗒……”
“嗒嗒嗒……”
湯姆森衝鋒槍猛烈開火。
試圖將敵人火力壓製。湯姆森就是手槍的克星。
可惜，依然沒有打中。
那個黑衣人跑的很快。
他似乎對周圍的地形非常熟悉。可能之前在這裏居住過。
小圓點在地圖上飛快的向西北移動，然後脫離地圖範圍。
張庸沒有追。
搞不清情況。
萬一遇到敵人埋伏，那就糟糕。
等黑衣人徹底消失以後，他才揮揮手。其他人衝上去，將包裹撿起來。
打開。
裏麵真的有一把步槍。
還不是一般的步槍。是英七七。很新。還有子彈。
另外，包裹的底部，還有六把勃朗寧m1903手槍。是舊款。7.65毫米口徑的。好像就是遇害的六個特工用槍？
這就不得了。
剛才那個黑衣人，居然就是兇手。
急忙保護好現場，同時派人向毛人鳳報告。這種事，趕緊推給領導。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可不想被波及。
雖然已經人在局中，依然要掙紮一下……
毛人鳳很快趕來。
看到繳獲的英七七，還有六把手槍，臉色凝重。
毫無疑問，兇手就是剛才那個黑衣人。可是，對方到底是什麽身份，完全不得要領。
怎麽辦？
他也隻能報告處座。由處座定奪。
還得當麵報告。
不能在電話說。
“少龍，你也辛苦了。迴去休息吧！“
“好！”
張庸點點頭。
他確實需要冷靜一下。
感覺這件事，比阪田一夫還危險。
高層的鬥爭，那都是刀光劍影啊！殺人不見血……
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完蛋。
“我先走了！”
“再見！”
張庸將毛秘書送走。
然後帶人迴到監控點。爬上來閣樓。
他疑惑。
在閣樓上能監控什麽？
結果，蹲在閣樓上麵，仔細的觀察四周。毫無發現。
周圍都是民房。人來人往。都很正常。
就是非常普通的日常生活場景，觀察良久，沒發現什麽特別的。
“楊智！”
“到！”
“你來看看。”
“是！”
楊智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同樣是不得要領。
在觀察範圍內，好像沒什麽特別的。
除非是在觀察某個人。
張庸情不自禁的產生懷疑。這個監控點，到底是在監視什麽？
是毛人鳳沒有說實話？
暗暗的將疑惑壓下。這種事，他可不敢問。
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帶著隊伍迴到雞鵝巷總部隔壁。解散。然後去休息。
可惜，有時間睡卻又睡不著。
忍不住亂想。
最後集中到一個問題上麵：他們到底在監控什麽？
監控陳家，是非常籠統的概念。肯定是有具體的事務。處座安排特務總隊秘密監控，肯定有具體目標。
問題是，剛才在閣樓上，真的沒有特殊發現啊！
難道是走私？
陳家肯定也有走私渠道。
否則，蔣宋孔陳四大家族是怎麽來的？
沒有錢，哪裏排得上號？
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的睡著。晚飯也沒有起來吃。
早上起來。感覺還行。
昨晚足足睡了十小時。
洗漱。吃飽喝足。迴到自己辦公室。
今天好像沒啥事？
那就好。就喜歡沒事。偷得浮生半日閑。
今日無事，勾欄聽曲……
要不，今天幹脆休假吧？
自己加入複興社，也差不多半年了，還沒休過假呢……
然而……
“鈴鈴鈴……”
“鈴鈴鈴……”
電話非常不合時宜的響起。
鬱悶。
才說沒事。馬上就有電話催命。
但是又不敢不接。萬一是哪個老大呢？萬一是處座打來的呢？
悻悻的拿起話筒。洗耳恭聽。
“張庸。”電話裏傳來楊麗初的聲音。頓時火氣更大。
這個女人。別沒事找事啊！我今天要休假。
田語曼已經交給你了。青木純四郎也交給你了。你們自己收尾。
寫報告什麽的，我是絕對不會的。別煩我。
“什麽事？”語調很不爽。
“有楊鈞劍的消息了。”楊麗初不慣他。該說啥就說啥。
“在什麽地方？”張庸不得不表示關注。
情報三處有個任務，就是要將楊鈞劍抓迴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之前一直都沒有楊鈞劍的消息，沒想到，自己剛想休假，他又冒出來。真是恨透這個家夥。打擾他人休息，等於謀財害命啊！
“天津衛。”
“什麽？”
“楊鈞劍在天津衛。在日本人的手裏。”
“那不是扯淡嗎？”
張庸脫口而出。也不管對方是女的。
本來就是嘛！目標在天津衛，也沒辦法抓迴來啊。山長水遠的。
他總不能跑到天津衛去抓人吧。
但是，等等！
天津衛，好像是陳恭澍的地盤？
陳恭澍就是天津站站長啊！或許，可以請他幫忙抓一下？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他不敢跟陳恭澍開口。也不敢和對方照麵。
怕舊事重提。
上次考核，成績太糟糕，好像刺激到陳恭澍了。對方應該也不想看到自己。
“可以換人。”
“什麽？”
“用青木來換楊鈞劍。”
“哦？”
張庸心思一動。
唉，這麽簡單的道理，自己居然忘記。
看來腦子真是短路了。
楊麗初說的沒錯，換人就行了。
無論楊鈞劍是跑到了哪裏，隻要是在日本人手裏就行。
等等。
“楊鈞劍是自己去找日本人的？”
“應該是。”
“他從金陵飛到了天津衛？”
“對。”
“我知道了。”
看來，那個家夥還是很聰明的。
居然從金陵飛到了天津衛。那是黑夜啊。飛行技術確實不錯。
高遠航教的也不錯。居然能夠讓一個徒弟，在黑夜中，沒有任何外界輔助，沒有雷達。抹黑飛到了天津衛。
厲害。
楊鈞劍也是鐵定了心投靠日本人啊！
但是……
等等！
“從金陵能飛到天津衛嗎？距離多遠？”
“八百多公裏。”
“飛機有那麽多的油料？”
“連副油箱都加滿了。可以飛一千公裏的。”
“呃……”
難怪高遠航會被懷疑。
這真的像是故意再給楊鈞劍準備逃亡的飛機啊！
哪怕是隻有半箱油，楊鈞劍都飛不到那麽遠。當時的飛機航程都比較短。一千公裏是極限了。
是後來世界大戰爆發，航空技術突飛猛進，飛機航程才急促提升的。
二戰前，性能非常優良的德國bf109戰鬥機，航程也隻有900公裏。但是後來的p-51野馬戰鬥機，航程就超過2700公裏！
高遠航啊高遠航……
你連副油箱都加滿做什麽？
還真是不好解釋。
幸好是抓到了田語曼和青木純四郎。
然而，依然無法解釋高遠航為什麽要灌注那麽多的油料。
唉……
算了，先搞定楊鈞劍再說。
要將楊鈞劍換迴來，可能一個青木不夠。還得另外加幾個日諜。數量倒是無所謂。
反正張庸手裏有的是日諜。如果不夠，可以再抓幾個。
關鍵是，日寇願意換嗎？
或者說，日寇裏麵，能起決定性作用的是誰？
要舍得將楊鈞劍交出來……
楊鈞劍是在天津衛。那邊的日寇特務機關，會聽這邊的嗎？
好像日寇在華北地區的實力很強大。華北駐屯軍名義上是一個旅團，其實有三個步兵聯隊，超過一萬人。
在天津附近，日寇也有駐軍。城內還有大量的日本人。不好搞。
“你沒聽我說話？”
“別吵。我在想事情。”
“那我一會兒再打來。”
“我過去找你！”
張庸想了想。還是當麵談吧。
電話費好貴的。雖然是公費。
“好！”
楊麗初掛掉電話。
張庸於是叫上鍾陽，帶著他的小隊來空籌部。
正好可以在這裏吃午飯。
楊麗初在情報三處的辦公室外麵等著。
停車。
下車。
“問出其他情報沒有？”
“沒有。他們兩個都不肯說。我也沒有怎麽問。“
“你也是情報三處的……”
“我隻是過度的。是負責協調的。”
“帶他們兩個來吧！”
“好！”
楊麗初去安排。
很快，青木純四郎和田語曼都被帶上來。
張庸直截了當的說道：“我準備用你們去換楊鈞劍迴來，你們有什麽建議？”
青木：？？？
田語曼：？？？
兩人都是麵麵相覷。
他們都清楚了。可是無法置信。
換人？
張庸願意放他們走？
一時間，他們都感覺太意外。以致沉默。
誰都想恢複自由。
尤其是青木純四郎這樣的。
田語曼當然也不希望在牢房裏麵過日。
問題是……
幸福來的太突然，他們難以置信。
這個餡餅太大了。他們必須好好的消化一下。於是，他們都沒有說話。
張庸也不催促。
看到楊麗初朝他悄悄的招手。
於是跟在她的後麵，走出去。
兩人像偷情一樣，走到一個角落。神秘兮兮的。
張庸看看四周，生怕被仙人跳。
這個女人不好惹。
總是感覺在她平靜的外表下麵，可能隱藏有某個致命的陷阱，等著他跳進去。
所以，還是距離她遠一點。
“你緊張什麽呢？我又不會吃了你！”
“有事說事。”
“好。我就是問你，要不要學開飛機？”
“什麽？”
張庸當場驚呆。
以為自己聽錯了。後來發現沒聽錯。
楊麗初說的，真的是開飛機。
“誰？”他傻傻的反問。
“當然是你了。”楊麗初迴答，“其他人可沒有你這樣的特權。”
“什麽特權？”
“我們招收飛行員，是很嚴格的。百裏挑一。”
“那為什麽要教我開飛機？”
“因為要讓你深入了解空軍，喜歡空軍啊！難道你不喜歡？”
“不，不，我喜歡，我喜歡！”
張庸急忙迴答。
說笑呢。開飛機，誰不喜歡？
他開車都喜歡。何況是上天？
哪個正常的男人不想上天？誰不想翱翔於九天之上？
隻是沒機會而已。
現在機會來了，必須抓住。
“那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安排訓練。”
“什麽訓練？”
“當然是基礎的訓練啊！從肺活量到抗暈眩之類的。”
“不是開飛機嗎？”
“那你至少得滿足基本條件啊！身體素質太差的話，上天容易暈眩，容易出事。”
“這……”
張庸的高興勁兒立刻降下來了。
慘。空軍的訓練，他能通過就怪了。肺活量還能作弊。抗暈眩肯定不行。
這個時代的飛機，雖然沒有後世的噴氣式戰鬥機那麽誇張。可是，五六個g的過載還是有的。一般人基本上就被卡在這一步了。
如果無法承受六個g的過載，就會暈眩。甚至出現致命危險。
“你要試試嗎？”
“當然！”
張庸急忙說道。
如果是其他事，他肯定算了。
但是學開飛機，這是必須的。
最多，以後想辦法混過去。反正，上天以後，自己也別指望去戰鬥了。
但是，會開飛機的話，以後可以跑路飛快啊！
在大後方，用飛機運輸一點財貨什麽的，那也是方便得很。
嘿嘿……
“那我幫你安排吧！”
“謝謝！”
“如果暈過去了，可不要怪我。”
“不會，不會。”
張庸肯定的迴答。
如果真的暈過去，那是我自己菜雞。和你無關。
不過，從現在開始，的確要想辦法訓練一下身體。至少，能夠利索的爬上駕駛艙。不用別人托屁股。
迴到辦公室。
青木和田語曼兩人，終於逐漸恢複意識。
好，現在可以對話了。
“你要什麽條件？”田語曼直截了當。
“我要楊鈞劍迴來。死的活的都行。”張庸坦然迴答，“上麵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我沒騙你。就是這樣的。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為了完成這個共同的目標，我們一起努力。
“不知道他們肯不肯放人……”田語曼還是非常擔心。
“楊鈞劍已經沒有價值了。”張庸直言不諱，“他現在還能做什麽？幫你們開飛機？你們敢將飛機交給他嗎？”
青木純四郎無語。
田語曼也是無語。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誰會將飛機交給一個叛徒？
所以……
此事的確希望很大。
“你們自己想，我要和誰溝通，才能運作此事。”張庸說道，“是誰最看重你，願意交換……”
“我有個叔叔，叫赤木高淳……”青木純四郎終於透底。
“做什麽的？”
“他是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的警務處長助理。”
“哦？”
張庸想起來了。
之前曾經聽朱原提起過這個名字。
據說，是這個家夥來了以後，巡捕房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以前的巡捕房，上班可以摸魚。
還有大量的外快。都富得流油。
結果赤木高淳一來，這些好處都沒有了。那個苦逼。
還想著要怎麽對付那個赤木高淳。沒想到，機會主動的送上門來。很好。喜歡這樣的安排。
赤木高淳想要青木純四郎活命的話，肯定得付出一點代價。
比如說，允許他張庸自由出入租界。
如果不同意，青木純四郎的小命，可能就有點麻煩了。
“你可以和他聯係嗎？”
“我……”
“打電話行不行？”
“我不知道他的電話。打電話他也不會相信的。”
“那好。我們去一趟租界。”
“現在？”
“當然。”
張庸站起來。
事不宜遲。立刻出發前往租界。
將楊鈞劍抓迴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必須盡快完成。
當然，在出發之前，還得和處座匯報。
“你後天再走。”
“是。
張庸答應著。也不問什麽原因。
聽處座的就是了。
放下電話，“後天，我們出發去租界。”
青木純和田語曼再次麵麵相覷。都是麵有喜色。終於相信事情有轉機。
看來，這個張庸，還是言而有信的。
隻要到了租界，和赤木高淳聯係上，他們獲救的幾率很大。
張庸安排人將他們兩個帶走。
楊麗初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你真的要釋放他們兩個？”
“先將楊鈞劍抓迴來再說。”
“可是，他們兩個涉及到滄月計劃……”
“將楊鈞劍抓迴來再說。”
張庸重複強調。
日諜是抓不完的。抓完還會有。
此時此刻的日寇，如果加上台島和新羅半島，有差不多1.7億人。
單純是從人口資源的角度來說，日寇比德國人還多。德國人才8000萬。兵力動員到極限，也隻能湊出1200萬左右的軍隊。
那麽多的日本人，需要多少日諜都有。
日寇當中，精通中文的人也非常多。還有東三省的開拓團。
所以，他這份工作，在1945年8月15日之前，都不會失業。
用粵語來說，就是長做長有。
“報告，田語曼說有情況匯報。”楊智忽然到來。
“她？讓她進來吧！”張庸擺擺手。
很快，田語曼又迴來了。
她看著楊麗初，欲言又止。顯然是對她有顧忌。
“楊處長不是外人。你說吧！”
“我知道歌莉婭在哪裏。”
“在哪裏？”
張庸很鎮定。
其實，他非常關心答案。
不過，慢慢的，他也學會隱藏一點情緒了。
欲速則不達。
如果自己表現的非常急切的話，田語曼說不定會吊他胃口。
隻有不冷不熱，不鹹不淡才是最好的。
“具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薩菲雅肯定知道。”
“薩菲雅是誰？”
“一個白俄貴婦。在金陵皇家夜總會上班。”
“哦？”
張庸暗暗驚歎。
金陵還有個皇家夜總會？怎麽沒聽說？
側頭看著楊麗初。
楊麗初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於是看著田語曼。
“外人是不知道的。必須有人介紹，才能進入。”
“所以，你也是其中一員？”
“我賺錢。”
“那這個薩菲雅要怎麽找？”
“在吳侯街501號，有一個咖啡廳。你去那裏，在前台留下一百美元。說要買情報，然後留下自己的聯係方式，她自然會派人來找你。”
“一百美元？”
“對。
“她本人不親自來？”
“不。”
“她這麽高端？”
“她不做我們這一行。她是搞情報的。”
“搞？”
“就是買賣情報。你有秘密情報，可以賣給她。你也可以從她手裏，購買你想要的情報。”
“原來是情報販子……”
張庸明白了。敢情是女版的謝若琳。
話說，買賣情報，可是非常高風險的行為。甚至比買賣軍火還危險。
因為有些情報，是不允許泄露的。
既然抓不到泄露情報的人，那就先殺買賣情報的人。
所以，敢買賣情報，說明她絕對不是善類。
所謂的皇家夜總會，外人根本沒聽說，說明保密工作做的極好。連楊麗初都不知道。
“吳侯街501號，咖啡廳？”
“對。”
“一百美元？”
“對！”
“我記住了！”
張庸點點頭。讓田語曼離開。
瑪德。定金就要100美元。真是獅子大開口。瘋了。
歌莉婭的情報，價值100美元嗎？
好像值得。將歌莉婭處理了，高遠航就沒有軟肋了。
否則，一旦這個歌莉婭被日本人掌控，肯定會對高遠航造成極大的影響。
畢竟是夫妻一場，感情深厚，還有兩個孩子……
“叫上高平，我們準備出發。”
“去哪裏？”
“吳侯街501號，咖啡廳啊！”
“這麽多人一起去嗎？”
“要不，你自己去？”
“你……”
楊麗初立刻閉嘴。
感覺張庸現在有點急躁。隻想趕緊完成任務。
事實上，張庸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他很著急。他現在身上掛著一堆的任務，哪個都沒有完成。
如果能盡快搞定空籌部這邊的事，當然是好事。
章平很快到來。
沒有帶警衛連。
他去現場做個見證就行了。
迅速出發。
來到吳侯街501號。果然，這裏有個流浮閣咖啡廳。
看看四周。沒什麽異常。於是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