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帶隊迴到了雞鵝巷總部。
這時候，已經天黑。但是總部依然比較熱鬧。
門口掛著大紅燈籠。
裏麵也掛著小燈籠。
今天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中秋節。傳統佳節。一家老少團聚。
一般人的人都盡可能迴家團聚去了。
然而，複興社的成員，都不是一般人。他們屬於軍人性質。
在處座的觀念裏，複興社幾乎沒有假日的說法。
尤其是在毛人鳳這個超級卷王的帶領下，迴家過節，那是極其奢侈的事。
能夠迴去吃頓飯，就已經是天倫之樂了。
吃完飯就趕緊迴來。否則，一會兒電話就來了。忙著忙那的。
哪怕是電訊科，逢年過節一樣忙碌。
張庸路過電訊科的時候，專門朝裏麵看了一眼，發現她們都很忙碌。
淩燕和薑毅英也都在。估計是沒有迴家。
也不知道忙碌個啥。
來到財務科。上繳從田語曼那裏繳獲的財貨。
當然，有一些細小的，特別貴重的寶貝，已經落入他的口袋。但是，除此之外，依然有一萬多大洋。
田語曼一個女人，居然聚斂了上萬的大洋，也是厲害了。
“張隊長，來，來，來，上好的西湖龍井。”財務科科長陳清泉非常熱情，拉著張庸不放手。
“謝謝陳科長。那我就不客氣了。”張庸也希望和陳清泉搞好關係。
多個朋友多條路。以後還是有好處的。
即使不能雪中送炭，也不要落井下石。
好像他這樣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肯定暗中得罪了無數人。
此時此刻，說不定就有無數的暗箭試圖射向自己。
淳於瓊那樣的家夥，直接無視。但是其他人，能搞好關係還是要盡量搞好關係。
坐下來。喝茶。
確實是上好的西湖龍井。清香甘冽。迴味猶甘。
“我應該給你頒個獎。”陳清泉笑著說道，“善財童子，給我們特務處貢獻的財貨真是太多了。”
“這個田語曼，居然也被日本人收買了。”張庸悻悻的說道，“狗日的鬼子，真是無孔不入啊！”
“日寇拿錢收買。你負責抓。負責抄家。不是很好嗎？”
“也對。這樣挺好的。”
張庸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確實，這樣很好。
日寇的錢最後都落入他的口袋。
或者是落入複興社的口袋。
當然，也有部分，會落入紅黨的口袋。
可惜，紅黨那邊，似乎對他始終有所抗拒，並不是很樂意和他來往。他也不想熱臉去貼冷屁股，就這樣吧！
等到全麵抗戰爆發，國共合作抗日，到時候再合作也不遲。
“來，月餅，沙田柚。”
“謝謝！”
張庸拿出一個柚子。
真的是沙田柚嗎？這個時候就有了？
拿了一片品嚐。好像味道還不錯。確實是沙田柚。似乎比後世的還清甜一些。
“桂省運來的？”
“對。空運的。”
“空運？”
“空軍送的。他們訓練，返航的時候帶一點。”
“哦。”
張庸明白了。
空軍的確是有這樣的便利。
或者說，這也是空軍的福利之一。靜悄悄的帶貨。
地上有稽查站。有稽查隊。但是天上沒有。隻要貨物上了飛機，直接飛過來，暢通無阻。
運輸一點沙田柚算什麽啊。以後的花樣才多呢。
飛行員幾乎不缺錢。
你說錢是哪裏來的？
“月餅，喜歡什麽口味的。自己挑。”陳清泉很熱情。
今晚總部其實也有加餐。
雖然沒有淞滬辦事處那麽誇張，食物也是很豐富的。
每人都有月餅帶迴家。
值班的額外也有一份。
處座的手裏有錢了，當然不會吝嗇。
客觀的來說，戴老板對自己手下，真的不摳。隻要不貪汙就行。
“我喜歡五仁的。”
“難得。很少人喜歡吃五仁的。來。這個。加頭五仁。真材實料。裏麵全部都是餡料。”
“謝謝！”
張庸拿過來。吃了一塊。
唔，很好吃。於是又吃了一塊。又吃一塊。又吃一塊……
一個加頭五仁月餅，就被他幹完了。
陳清泉一看他這麽喜歡，幹脆將剩下的一盒加頭五仁月餅全部給他了。
“謝謝！”
張庸也不客氣。直接拿走。
給財務科送了那麽多大洋，拿一盒月餅算什麽？
迴頭再抓一波日諜……
忽然有人到來，“張隊長，處座找你。”
張庸一愣，“處座還在？”
“在的。”陳清泉笑著說道，“他下午去給委座和夫人送月餅，剛才已經迴來了。”
“哦。那我去見處座。”張庸抱著月餅一起走。
帶著月餅來見處座。
沒看到毛人鳳。也沒看到其他的小秘書。
得，處座一個人值班？
於是敲門。
“報告！”
大聲喊道。
結果，裏麵靜悄悄的，沒迴應。
疑惑。
難道處座不在？
“少龍，你迴來了？”處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是。”張庸急忙轉身。
然後看到處座從自己背後走過來。
潛意識感覺處座心情不是很好。似乎繃著臉。
卻又不敢細問。
“進來吧！”
“處座，我帶了月餅……”
“我沒心情吃。你自己吃吧！”
“處座……”
張庸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會是挨批評了吧？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現在的他，可是緊抱處座大腿的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處座吃癟，他肯定也沒有好日子過。
特奶奶的，到底是誰，又在暗中使手段，對付特務處呢？
小心翼翼的將月餅先放好……
“你吃。不用管我。”處座坐下來。整理抽屜。
“那個，處座，你這個樣子，我也不敢吃啊！”張庸直白的說道。反正他年輕，不怕被罵。
那啥說得好，領導罵你，說明還沒放棄你。
如果放棄你了，那就是連罵都懶得罵了。那你就真的是完蛋了。
李伯齊經常罵他。但是罵完以後，又手把手的教。
“和你無關。”處座擺擺手，“是上麵要成立軍統局，將那邊和我們都納進去。那邊叫一處，我們叫二處。還要成立一個三處。”
“哦……”張庸拿起一個月餅。仔細的切著。靜靜的等待下文。
如果隻是這件事，處座不會不高興。
難道是宣鐵吾？
也不對。宣鐵吾還在上海吧？
“陳立夫要做局長。”
最終，還是處座自己攤牌了。
張庸這才明白。原來是這個。
處座不希望自己頭上多加一個婆婆。受人管束。
這是肯定的。直屬委座多爽。多一個婆婆，就多一份掣肘。肯定沒那麽自由啊！
陳家兄弟和處座，都不太對付。
陳立夫出任局長，處座肯定不爽。會被針對。
複興社特務處和黨務調查處的恩怨，十本紅樓夢的篇幅都寫不完。
如果是讓陳家兄弟騎在處座的頭上，黨務調查處肯定會瘋狂報複的。徐恩增、葉秀峰也不是菩薩。
沉默。
默默的吃月餅。
這是大佬的爭鬥。小嘍囉插不上手。
處座能夠當麵告之真相，已經是非常非常給他麵子了。
“啪！”
“啪！”
忽然，遠處傳來槍響。
張庸下意識的抬頭。槍聲好像是從遠處傳來的？
奇怪，發生了什麽事？
是誰開槍？
“啪勾！”
“啪勾！”
又有更多槍響傳來。
好像是三八式步槍的聲音？
奇怪……
今晚是中秋節啊，闔家團圓……
誰這麽熱鬧，和日本人幹上了？
三八式步槍，好像隻有日寇才有。一般的中國人很少用它。
毛瑟不香嗎？
水連珠不香嗎？
轉頭看處座。發現他渾然不在意。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槍響。
於是也就不再留意。槍響和複興社無關。
要管，也是警察署和憲兵司令部的事。金陵的治安管理，是憲兵司令部和警察署負責的。
憲兵司令穀正倫位高權重，手裏掌握著六個憲兵團。有四個就在金陵。總兵力超過五千。
複興社有點類似於後世的fbi，隻管案件偵破，不管日常。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電話響起來。
處座拿起話筒。也不知道聽到什麽。忽然站起來。
似乎很生氣。
“張庸就在我這裏！在我的辦公室吃月餅！他怎麽去日本領事館開槍？”
然後……
“啪！”
將話筒砸下去。
張庸：？？？
什麽情況？
我？日寇領事館？開槍？
哎哎，到底是怎麽迴事？
別這樣背後坑害老子啊！
老子就在領導辦公室吃月餅啊！距離日寇領事館十萬八千裏的。
剛才那個槍聲……
咦？
是從日寇領事館傳來的？
話說，到底是誰這麽猛，在日寇領事館那邊開槍？
然後誰還懷疑到自己頭上來？
瑪德，太壞了。
我特麽的誰都沒有招惹，屎盆子就扣到自己頭上來了？
幸好，此時此刻，自己正好在領導麵前。
否則……
外麵忽然傳來腳步聲。
張庸站起來。發現是毛人鳳急匆匆的進來。
“處座。”
“什麽事？”
“昌崗路監控點失去聯係。”
“什麽？”
“我已經派劉道武帶人去查看了。”
“王八蛋……”
處座臉色鐵青。
張庸急忙將手裏的月餅放下。
好像出大事了？
一個監控點失去聯絡，是什麽意思？
“吃你的！”
“都吃完！”
處座忽然伸手指著張庸。
張庸：？？？
“你就在我的辦公室等電話。”處座繼續說道。
“是。”張庸急忙迴答。
始終沒有搞清楚是怎麽一迴事。
那個，我迴去自己辦公室慢慢吃行不行？
呆在你的辦公室，我害怕啊！裏麵肯定很多機密，萬一瓜田李下……
然而，處座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已經帶著毛人鳳急匆匆的去了。
張庸：……
頹然坐在沙發上。
忽然覺得五仁月餅一點都不好吃了。
操蛋了。
今天是中秋節啊！
無法迴家也就算了。還不能迴去和兄弟們一起。
一人獨守空房……
慘……
忽然，外麵有人影晃了一下。
張庸：？？？
跟著戴一策的聲音晃晃的飄來，“咦？少龍，你怎麽在這裏？”
“處座讓我在這裏等電話。”張庸悶悶的迴答。
戴一策站在門口，“就你一個人？”
“要不，你進來陪陪我？”張庸很期待。
“別，這是處座辦公室！”
“你忙啥呢？你不迴家嗎？今晚好像不用你值班吧？”
“迴家吃完飯又來了。他們玩。我們沒什麽好玩的。我怕有任務，於是提前迴來了。其他人估計也差不多。”
“是嗎？”
張庸半信半疑。
除了毛人鳳，其他人都這麽敬業的嗎？
完蛋了……
一個個卷的這麽厲害……
“老戴！”
忽然間，閻廣坤的聲音傳來。
張庸：……
好吧。我相信了。都是卷王。閻廣坤居然也迴來了。
“老閻，過來！”
“做什麽？”
“過來，給你看點好東西。”
“啥好東西啊？”
“有人被罰站。”
“誰？”
閻廣坤於是走過來。
戴一策神秘兮兮的指著張庸。
張庸：？？？
嘿，別吃瓜啊！我又不是罰站！我沒有犯錯誤！
我隻是在這裏等電話好吧？
“少龍，怎麽迴事？”閻廣坤信以為真。
“處座和毛秘書出去了。讓我在這裏等電話。”張庸老老實實的迴答。
“瞧你說的！”閻廣坤轉頭看著戴一策。
“我不這麽說，你肯過來？”戴一策嘻嘻笑，“平時你敢靠近處座辦公室？”
“滾！”閻廣坤沒好氣，轉頭看著張庸，“少龍，青葡萄要不要？冰鎮的。”
“要。”張庸點點頭。
你們都在看猴呢！有什麽好吃的，趕緊上貢。
處座一句話將我釘死在這裏。真的好無聊啊！
“等著！”
“馬上！”
閻廣坤轉身去拿。
戴一策也笑嘻嘻的跟著去了。
張庸：……
唉，無語。這幫家夥，幸災樂禍呢！
我被罰站，你們值得這麽高興嗎？哎，下次有什麽好處，減半，再減半……
“少龍？”
忽然，門外又有人晃動。
張庸側頭一看。發現是電訊科科長淩燕。還有薑毅英。
“淩科長！”
“薑組長！”
“你在這裏做什麽？”
“處座讓我等電話。”
“哦！”
淩燕對薑毅英擺擺手。薑毅英就迅速去了。
張庸正要說話，看到情報科長周偉龍冒出來。他也好奇的看著張庸。
“少龍，你幹啥呢？”
“處座讓我在這裏等電話……”
張庸有氣無力的迴答。
大哥，別問了。我都不想迴答了。我整個複讀機迴來……
周偉龍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走開了。
一會兒，端了一盤切好的水果過來。走進來。將果盤放好。轉身出去。
“謝謝！”張庸幹巴巴的說道。
“今晚可能很熱鬧。”周偉龍出了辦公室才說話。
“發生什麽事了？”
“有人襲擊了日本領事館。打死了五個日本士兵。”
“誰幹的？”
“不清楚。”
“處座沒有叫你去調查？”
“現在是憲兵司令部的事。還沒有通知我們呢。”
“打死五個士兵……”
張庸暗暗咂舌。
這個襲擊者，蠻厲害的。
須知道，那些日寇士兵，並不是善類。
駐守日寇領事館的，都是日寇陸軍的精銳，戰鬥力還是很強的。
上次他已經見識過了。
在同樣使用步槍的情況下，和誰都是五五開。
即使是佟羅漢、魯王這樣的，也不可能殺五個。最多開槍殺一個，就會被反擊。
但是這個襲擊者，居然殺死了五個日寇士兵！
厲害之餘，還有點詭異……
“周科長！”
“周科長！”
戴一策和閻廣坤迴來了。
兩人手裏拿著月餅，拿著葡萄，還有柚子、哈密瓜。將張庸麵前的茶幾擺放的滿滿當當的。
張庸：？？？
完蛋了。
處座還有一句話是什麽來著？
都吃完？
要死了。
這麽多，吃三天都吃不完。
各位大佬的愛意，真是……
這時候，薑毅英迴來了。端著兩個果盤。
上麵有月餅，有瓜子，有其他的小吃。水果也都是切好的。
茶幾上幾乎都沒地方放了。
感覺八個人開大食會都足夠了。不對。十八個人都足夠了。
“少龍，來，吃點我們電訊科的。”
“謝謝！”
張庸拿起一片切好的梨。
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
急忙將梨塞入嘴裏。囫圇吞下。然後拿起話筒。
“你好……”
跟著大吃一驚，條件反射的立正。
脫口而出。
“委座！”
什麽？
委座？
門口的所有人頓時愣住。
居然是委座打來的電話？
張庸接了？
隨即，都是不由自主的立正。也不敢輕易走開。
委座親自來電，肯定不是小事。
處座不在。他們正好感受一下委座來電的威嚴
看張庸的樣子，那是紋絲不動。估計也不敢動。
幸好……
張庸很快聽完電話。
放下話筒。迅速出來。對周偉龍說道：“周科長，委座指示，要我們立刻參與調查日寇領事館被襲擊一案。”
“是！”周偉龍不敢怠慢，急忙開始部署。
處座和毛人鳳都不在。他就是在場最高領導。自然是他負責。
但是有個關鍵，就是必須找到處座。
所有人都忙碌起來。
戴一策和閻廣坤各自召集隊伍待命。
淩燕和薑毅英也是急匆匆的迴去電訊科。估計今晚會很忙。
張庸：……
呆在原地。逐漸迴過神來。
剛才接電話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處於應激狀態。
腦袋幾乎一片空白。
完全就是本能反應。
擦，沒想到，居然是委座來電。
那是委座啊！
最大的大佬！
低頭。才發現自己接的，是紅色的保密專線。
厲害了。可能是委座專用。
汗。被罵了。
被委座罵了一句娘希匹。
從頭到尾，張庸一共就說了三個字：是，是，是……
也不知道是誰跟委座報告了，搞的委座很生氣啊！
委座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還得第一時間去報告處座。
哦，這個不用了。周偉龍會馬上派人去找處座的。
自己要做什麽？
繼續坐等電話。
畢竟，如果他走開了，沒有人接電話。那就糟糕。
萬一委座又來電話呢？
萬一罵娘希匹沒有人聽呢？那就更加生氣了。
深唿吸。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今晚自己就乖乖的接電話吧。其他不用管。
調查分析這種事，他根本不擅長。
襲擊日寇領事館的，肯定不會是日諜。所以，他去了也沒用。
淡定。
坐下來繼續吃沙田柚。
話說，今年的沙田柚確實是非常好吃。
月餅吃膩了，吃點沙田柚，那個解膩。感覺爽歪歪的。美哉。
又想到利用飛機走私……
得，想多了。那是別人空軍的專利。
事實上，走私這種事，空軍真的沒少幹。夫人也默許。
當軍統和中統互掐，在地麵拚命爭奪稽查權的時候，從上空掠過的飛機，早就帶來了無數的財貨。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間，電話又響。
張庸急忙過去拿起話筒，禮貌問候。
“您好。”
“戴……咦？你們處座呢？”
“您好，我們處座出去執行任務了。請問您有什麽事嗎？我會立刻向處座轉達的。”
“我是穀正倫。我找他。麻煩請他給我迴一個電話。”
“我知道了。我立刻報告。”
“好！”
電話掛掉了。
張庸拿著話筒。心想，今晚估計是很熱鬧了。
穀正倫是憲兵司令。負責金陵治安。今晚死了五個日寇士兵，不知道要怎麽收場。日本人不知道又要怎麽鬧。
唉……
多事之秋。
今天是中秋節。真特麽的應景……
放下話筒。
咦？好像也是紅色保密專線？
哦，不是委座專線啊！穀正倫既然也可以打進來，說明是共用的。
忽然感覺檔次立刻被拉低了。
後世的委座，寫到他的名字，都要前麵空一格。現在居然不搞個委座專線，失敗……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間，紅色電話又響。
張庸：……
汗。又是哪個大人物？
好緊張。
不會又是委座吧。
規規矩矩的拿起話筒。禮貌接聽。
“您好……”
“戴……咦？你們處座呢？”
“你好。我們處座出去執行任務了。您有什麽事，我會立刻轉達。我們處座可能會打迴去。”
“我是李士珍。請你們處座趕緊到日本領事館這邊來。”
“我知道了。我馬上報告！”
“好！”
那邊將電話掛掉。
張庸輕輕的將話筒放迴去。
暗暗咂舌。
好家夥，又是一個大佬。
這個李士珍，是警察總長。很厲害的。一幹就是十幾年。
不要以為警察手裏沒什麽槍，就沒什麽實力了。須知道，全國那麽多警察，能穩坐十幾年，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如果說綜合戰鬥力，警察署比複興社特務處還強。
畢竟，特務處就那麽一千多人。有武裝的沒多少。
最厲害的武裝，就是八個行動組。
每個行動組五十人左右。全部加起來，還不到五百人。
金陵的警察有多少人？至少一萬人以上。
其中，也有一些警察武裝。
皺眉。
這個李士珍和處座不對付。經常給處座使絆子。但是處座就是扳不倒他，真是麻煩。
唉，不知道李士珍和處座見麵，會擦出什麽火花？
唉，今晚真是……
如果是在淞滬辦事處，哪有這麽多的麻煩事。
自己說不定可以美滋滋的吃飽喝足，然後迴去睡覺。或許還能摟著李靜芷，給她吹吹枕頭風……
“鈴鈴鈴……”
“鈴鈴鈴……”
紅色電話又響。
張庸這次淡定多了。也不緊張了。
放下手裏的沙田柚，先用濕毛巾擦手。然後走過來。拿起話筒。
“您好……”
“戴……你們戴老板不在？”
“您好，我們處座出去執行任務了。您有什麽事，我立刻轉達。”
“我是徐恩增。叫他趕緊過來吧。”
“您好。請問是去什麽地方呢？”
“日本領事館！”
“我知道了。我馬上報告……”
話沒說完，電話掛了。
張庸：……
草。你是徐恩增很了不起啊？
麻蛋的。這個電話，我懶得報告。就算以後處座知道也沒事。
你黨務調查處的，以為自己是誰。想指揮我們複興社特務處？
洗洗睡吧！
做夢！
又有些奇怪。
有人襲擊日寇領事館，和黨務調查處有毛線關係。
難道他們準備將這個鍋甩到紅黨頭上？
拉倒吧。完全沒有說服力。
說紅黨襲擊日寇領事館，日本人都不同意。
那也顯得日寇太無能。
磯穀廉介估計第一個就反對。
八嘎！
怎麽可能是紅黨。
此時此刻的日本人，應該還沒有察覺到紅黨是誰吧。
在很多影視劇裏麵，似乎紅黨一開始就和日寇幹上了。可是，以張庸目前的了解，紅黨地下組織的實力，其實真的很弱很弱。
連自保都很難做到。哪裏有襲擊日寇的實力？
日寇也不會將紅黨列入敵對名單。因為現在根本都不知道紅黨是哪個。
在百團大戰之前，日本人根本就沒有在乎過紅黨。
是百團大戰以後，才稍微重視一點。但依然不是第一目標。第一目標依然是重慶。
岡村寧次倒是覺得土八路很難對付。可能是非常難纏的對手。然而，他決定不了別人。也無法對軍部施加決定性的影響。
客觀來說，日寇軍部直到投降之前，都沒有認真重視過紅黨……
岡村寧次在中國派遣軍這裏，是頭號大佬。可是，在日寇軍部麵前，他也隻有聽命的份。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間，電話又響。
張庸走過去。拿起話筒。發現沒聲音。
電話還在響。哦。拿錯了。不是紅色電話。是另外一台普通的電話。
拿起另外一個話筒。
“少龍，都有誰找我？”處座的聲音傳來。
“委座，憲兵穀司令，警察總長李……”張庸有條不紊的迴答。
故意的，就是漏掉了徐恩增。
就算以後處座知道了，最多也就是被罵一頓了事。
“委座說什麽？”
“讓我們複興社立刻介入調查。”
“那你帶人去吧！”
“我？”
“所有和日本人有關的，都是你去處理。”
“可是，襲擊者不是日本人啊！”
“被襲擊的是日本人。”
“這……”
“以後，隻要涉及到日本人的。無論是哪一方，你都去處理。”
“明白！我馬上去！”
張庸隻好抖擻精神迴答。
處座說的這麽明白，他也沒辦法推托了。
“那辦公室……”
“小王馬上迴去。他到了以後，你就出發。”
“是！”
張庸答應著。
還好。有人來幫忙接電話了。
汗，終於解放。可以隻有活動了。不用被關小黑屋了。
坐下來。
淡定吃東西。
不久以後，小王秘書急匆匆的迴來。
“都送你了。”
張庸笑著說道。
小王秘書的神情十分古怪。
他又不是張庸。怎麽可能在處座辦公室吃東西？
這種福利，隻有張庸才有。
換了其他人，在處座辦公室多待一秒鍾，都是煎熬。
張庸飛一般的迴到隔壁，第五科辦公室。
楊智和魏勇都已經感覺到有事情發生，已經召集隊伍，隨時準備出發。
“好！”
“走！”
張庸揮揮手。帶著人馬趕到日寇領事館附近。
結果，在三條街之外，就已經是被憲兵攔住。周圍都被封鎖。還有大量的警察。所有警察也都背著槍。
也不是每個警察都是拿木棍的。也有背槍的。
否則，警察總長李士珍，又怎麽可能和憲兵司令、複興社三足鼎立？
手裏沒有槍，誰認識你是老幾！
“少龍！”
“少龍！”
穀八峰冒出來了。
張庸點點頭。和他湊到一起。
兩人之前經常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現在自然也是如此。
“咋搞的這麽大？”
“我xx他狗日的。我現在火氣好大……”
“啥意思？”
“我剛約了小靈山的秀兒姑娘，才喝了交杯酒，那邊就出事了。你說我火氣大不大？”
“有線索沒？”
“毛線。現場連一個彈殼都沒有找到。甚至都無法確定，槍手到底是在什麽距離上開槍的。都是一群蠢貨。”
“啊？不是近距離？”
“不是。至少在百米開外。槍槍致命。一顆子彈都沒有浪費。”
“那些日寇士兵也沒有這麽拉稀吧？”
“所以，這次日本人也不敢太囂張。不敢讓外界知道的太多。否則，丟臉丟大了。”
“我還以為他們宣揚出去，要走外交渠道呢。”
“屁！他們不要臉的嗎？被打死了五個士兵，卻連敵人的毛都沒看到一根，他們好意思說出去？”
“也對。”
張庸點點頭。
日本人的確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軍部尤其如此。
不對。是陸軍馬鹿尤其如此。
如果是走外交渠道，讓海軍馬鹿知道，海軍馬鹿得笑死。
這麽說吧，海軍馬鹿至少慶祝三天。
大魚大肉，紅酒牛排，載歌載舞……
“那邊的人也來了？”
“來了。徐恩增親自到場。非常重視。”
“草。演技真特麽高明。”
“因為他不用挨板子啊！倒是我們憲兵司令部，次次倒黴。”
“嘟囔也沒用。老天爺……”
張庸撇撇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聲音戛然而止。
卻是發現冒出一個詭異的紅點，似乎是在遠方逡巡？
日寇領事館裏麵，都是紅點。然而，這個詭異的紅點，是在他們的背後。並不是在領事館裏麵。
古怪。
難道是有日本人來看熱鬧？
不行，得去查看查看。萬一瞎貓撞到死老鼠……
“帶人跟我走！”
“來了！”
穀八峰立刻招唿人。
張庸隻帶了兩個小隊，擔心不太夠。
穀八峰也帶了一個排。足足三十人。
迅速的向那個紅點靠近。
“有發現？”
“對！”
張庸點點頭。
繼續向紅點靠近。逐漸拉近距離。
100米……
70米……
遠遠的看到，好像紅點是在一個屋頂上。
張庸舉起望遠鏡。可惜，看的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對方手裏有槍。
“在哪？”
“屋頂上。左邊。”
“我看到了。那小子有槍。”
“好像就是三八大蓋。”
“草！我去抓住他！”
“等等……”
就在這時候，張庸感覺不對。
那個人影似乎感應到了什麽。迅速迴頭。
張庸立刻將穀八峰拽倒。
要命。
被發現了。
那個人影舉槍了。
射擊了。
“啪勾！”
尖厲的槍響傳來。
果然是三八大蓋。
張庸拉著穀八峰，躲在牆壁背後。
危！
差點成為目標。
對方這一槍，不知道是打中了誰？
可以肯定，絕對有人遇難。
“啪勾！”
又是一聲槍響。
張庸眉頭劇跳。
又一個！
完蛋！
那個王八蛋槍法那麽準。
幸好，隻有兩聲槍響。然後，紅點就開始迅速的移動。
他跑了。
在開了兩槍以後，立刻遁走。
好家夥，很機敏啊！
他到底是誰？
依稀間，張庸覺得對方有些熟悉。
如果剛才多看0.001秒，說不定就能辨認出來。隻可惜，他不敢。
萬一耽誤這0.001秒，死的可能就是他。
很快，紅點脫出了地圖。
張庸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怎麽的，他居然不太想抓捕對方。
對方應該是衝著日本人去的。
無論是什麽目的，隻要殺日本人，就是好人。
“他走了。”
“真的？”
“真的。”
張庸肯定的迴答。
探頭出去。沒有發現危險。
穀八峰這才出來。
急忙清點損失。發現有兩個憲兵受傷。
很奇怪，居然隻是受傷。沒有死。子彈沒有命中要害。送醫院能救治。
不對……
他怎麽可能手下留情？
他到底是誰？
張庸疑惑了。
“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
這時候，已經有大群人馬趕來。
槍聲一響，立刻驚動了很多人。
穀正倫和李士珍都來了。
“我們發現兇手了。”穀八峰大聲邀功。
這時候，已經天黑。但是總部依然比較熱鬧。
門口掛著大紅燈籠。
裏麵也掛著小燈籠。
今天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中秋節。傳統佳節。一家老少團聚。
一般人的人都盡可能迴家團聚去了。
然而，複興社的成員，都不是一般人。他們屬於軍人性質。
在處座的觀念裏，複興社幾乎沒有假日的說法。
尤其是在毛人鳳這個超級卷王的帶領下，迴家過節，那是極其奢侈的事。
能夠迴去吃頓飯，就已經是天倫之樂了。
吃完飯就趕緊迴來。否則，一會兒電話就來了。忙著忙那的。
哪怕是電訊科，逢年過節一樣忙碌。
張庸路過電訊科的時候，專門朝裏麵看了一眼，發現她們都很忙碌。
淩燕和薑毅英也都在。估計是沒有迴家。
也不知道忙碌個啥。
來到財務科。上繳從田語曼那裏繳獲的財貨。
當然，有一些細小的，特別貴重的寶貝，已經落入他的口袋。但是，除此之外，依然有一萬多大洋。
田語曼一個女人，居然聚斂了上萬的大洋，也是厲害了。
“張隊長，來，來，來，上好的西湖龍井。”財務科科長陳清泉非常熱情，拉著張庸不放手。
“謝謝陳科長。那我就不客氣了。”張庸也希望和陳清泉搞好關係。
多個朋友多條路。以後還是有好處的。
即使不能雪中送炭，也不要落井下石。
好像他這樣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肯定暗中得罪了無數人。
此時此刻，說不定就有無數的暗箭試圖射向自己。
淳於瓊那樣的家夥，直接無視。但是其他人，能搞好關係還是要盡量搞好關係。
坐下來。喝茶。
確實是上好的西湖龍井。清香甘冽。迴味猶甘。
“我應該給你頒個獎。”陳清泉笑著說道，“善財童子，給我們特務處貢獻的財貨真是太多了。”
“這個田語曼，居然也被日本人收買了。”張庸悻悻的說道，“狗日的鬼子，真是無孔不入啊！”
“日寇拿錢收買。你負責抓。負責抄家。不是很好嗎？”
“也對。這樣挺好的。”
張庸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確實，這樣很好。
日寇的錢最後都落入他的口袋。
或者是落入複興社的口袋。
當然，也有部分，會落入紅黨的口袋。
可惜，紅黨那邊，似乎對他始終有所抗拒，並不是很樂意和他來往。他也不想熱臉去貼冷屁股，就這樣吧！
等到全麵抗戰爆發，國共合作抗日，到時候再合作也不遲。
“來，月餅，沙田柚。”
“謝謝！”
張庸拿出一個柚子。
真的是沙田柚嗎？這個時候就有了？
拿了一片品嚐。好像味道還不錯。確實是沙田柚。似乎比後世的還清甜一些。
“桂省運來的？”
“對。空運的。”
“空運？”
“空軍送的。他們訓練，返航的時候帶一點。”
“哦。”
張庸明白了。
空軍的確是有這樣的便利。
或者說，這也是空軍的福利之一。靜悄悄的帶貨。
地上有稽查站。有稽查隊。但是天上沒有。隻要貨物上了飛機，直接飛過來，暢通無阻。
運輸一點沙田柚算什麽啊。以後的花樣才多呢。
飛行員幾乎不缺錢。
你說錢是哪裏來的？
“月餅，喜歡什麽口味的。自己挑。”陳清泉很熱情。
今晚總部其實也有加餐。
雖然沒有淞滬辦事處那麽誇張，食物也是很豐富的。
每人都有月餅帶迴家。
值班的額外也有一份。
處座的手裏有錢了，當然不會吝嗇。
客觀的來說，戴老板對自己手下，真的不摳。隻要不貪汙就行。
“我喜歡五仁的。”
“難得。很少人喜歡吃五仁的。來。這個。加頭五仁。真材實料。裏麵全部都是餡料。”
“謝謝！”
張庸拿過來。吃了一塊。
唔，很好吃。於是又吃了一塊。又吃一塊。又吃一塊……
一個加頭五仁月餅，就被他幹完了。
陳清泉一看他這麽喜歡，幹脆將剩下的一盒加頭五仁月餅全部給他了。
“謝謝！”
張庸也不客氣。直接拿走。
給財務科送了那麽多大洋，拿一盒月餅算什麽？
迴頭再抓一波日諜……
忽然有人到來，“張隊長，處座找你。”
張庸一愣，“處座還在？”
“在的。”陳清泉笑著說道，“他下午去給委座和夫人送月餅，剛才已經迴來了。”
“哦。那我去見處座。”張庸抱著月餅一起走。
帶著月餅來見處座。
沒看到毛人鳳。也沒看到其他的小秘書。
得，處座一個人值班？
於是敲門。
“報告！”
大聲喊道。
結果，裏麵靜悄悄的，沒迴應。
疑惑。
難道處座不在？
“少龍，你迴來了？”處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是。”張庸急忙轉身。
然後看到處座從自己背後走過來。
潛意識感覺處座心情不是很好。似乎繃著臉。
卻又不敢細問。
“進來吧！”
“處座，我帶了月餅……”
“我沒心情吃。你自己吃吧！”
“處座……”
張庸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會是挨批評了吧？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現在的他，可是緊抱處座大腿的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處座吃癟，他肯定也沒有好日子過。
特奶奶的，到底是誰，又在暗中使手段，對付特務處呢？
小心翼翼的將月餅先放好……
“你吃。不用管我。”處座坐下來。整理抽屜。
“那個，處座，你這個樣子，我也不敢吃啊！”張庸直白的說道。反正他年輕，不怕被罵。
那啥說得好，領導罵你，說明還沒放棄你。
如果放棄你了，那就是連罵都懶得罵了。那你就真的是完蛋了。
李伯齊經常罵他。但是罵完以後，又手把手的教。
“和你無關。”處座擺擺手，“是上麵要成立軍統局，將那邊和我們都納進去。那邊叫一處，我們叫二處。還要成立一個三處。”
“哦……”張庸拿起一個月餅。仔細的切著。靜靜的等待下文。
如果隻是這件事，處座不會不高興。
難道是宣鐵吾？
也不對。宣鐵吾還在上海吧？
“陳立夫要做局長。”
最終，還是處座自己攤牌了。
張庸這才明白。原來是這個。
處座不希望自己頭上多加一個婆婆。受人管束。
這是肯定的。直屬委座多爽。多一個婆婆，就多一份掣肘。肯定沒那麽自由啊！
陳家兄弟和處座，都不太對付。
陳立夫出任局長，處座肯定不爽。會被針對。
複興社特務處和黨務調查處的恩怨，十本紅樓夢的篇幅都寫不完。
如果是讓陳家兄弟騎在處座的頭上，黨務調查處肯定會瘋狂報複的。徐恩增、葉秀峰也不是菩薩。
沉默。
默默的吃月餅。
這是大佬的爭鬥。小嘍囉插不上手。
處座能夠當麵告之真相，已經是非常非常給他麵子了。
“啪！”
“啪！”
忽然，遠處傳來槍響。
張庸下意識的抬頭。槍聲好像是從遠處傳來的？
奇怪，發生了什麽事？
是誰開槍？
“啪勾！”
“啪勾！”
又有更多槍響傳來。
好像是三八式步槍的聲音？
奇怪……
今晚是中秋節啊，闔家團圓……
誰這麽熱鬧，和日本人幹上了？
三八式步槍，好像隻有日寇才有。一般的中國人很少用它。
毛瑟不香嗎？
水連珠不香嗎？
轉頭看處座。發現他渾然不在意。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槍響。
於是也就不再留意。槍響和複興社無關。
要管，也是警察署和憲兵司令部的事。金陵的治安管理，是憲兵司令部和警察署負責的。
憲兵司令穀正倫位高權重，手裏掌握著六個憲兵團。有四個就在金陵。總兵力超過五千。
複興社有點類似於後世的fbi，隻管案件偵破，不管日常。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電話響起來。
處座拿起話筒。也不知道聽到什麽。忽然站起來。
似乎很生氣。
“張庸就在我這裏！在我的辦公室吃月餅！他怎麽去日本領事館開槍？”
然後……
“啪！”
將話筒砸下去。
張庸：？？？
什麽情況？
我？日寇領事館？開槍？
哎哎，到底是怎麽迴事？
別這樣背後坑害老子啊！
老子就在領導辦公室吃月餅啊！距離日寇領事館十萬八千裏的。
剛才那個槍聲……
咦？
是從日寇領事館傳來的？
話說，到底是誰這麽猛，在日寇領事館那邊開槍？
然後誰還懷疑到自己頭上來？
瑪德，太壞了。
我特麽的誰都沒有招惹，屎盆子就扣到自己頭上來了？
幸好，此時此刻，自己正好在領導麵前。
否則……
外麵忽然傳來腳步聲。
張庸站起來。發現是毛人鳳急匆匆的進來。
“處座。”
“什麽事？”
“昌崗路監控點失去聯係。”
“什麽？”
“我已經派劉道武帶人去查看了。”
“王八蛋……”
處座臉色鐵青。
張庸急忙將手裏的月餅放下。
好像出大事了？
一個監控點失去聯絡，是什麽意思？
“吃你的！”
“都吃完！”
處座忽然伸手指著張庸。
張庸：？？？
“你就在我的辦公室等電話。”處座繼續說道。
“是。”張庸急忙迴答。
始終沒有搞清楚是怎麽一迴事。
那個，我迴去自己辦公室慢慢吃行不行？
呆在你的辦公室，我害怕啊！裏麵肯定很多機密，萬一瓜田李下……
然而，處座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已經帶著毛人鳳急匆匆的去了。
張庸：……
頹然坐在沙發上。
忽然覺得五仁月餅一點都不好吃了。
操蛋了。
今天是中秋節啊！
無法迴家也就算了。還不能迴去和兄弟們一起。
一人獨守空房……
慘……
忽然，外麵有人影晃了一下。
張庸：？？？
跟著戴一策的聲音晃晃的飄來，“咦？少龍，你怎麽在這裏？”
“處座讓我在這裏等電話。”張庸悶悶的迴答。
戴一策站在門口，“就你一個人？”
“要不，你進來陪陪我？”張庸很期待。
“別，這是處座辦公室！”
“你忙啥呢？你不迴家嗎？今晚好像不用你值班吧？”
“迴家吃完飯又來了。他們玩。我們沒什麽好玩的。我怕有任務，於是提前迴來了。其他人估計也差不多。”
“是嗎？”
張庸半信半疑。
除了毛人鳳，其他人都這麽敬業的嗎？
完蛋了……
一個個卷的這麽厲害……
“老戴！”
忽然間，閻廣坤的聲音傳來。
張庸：……
好吧。我相信了。都是卷王。閻廣坤居然也迴來了。
“老閻，過來！”
“做什麽？”
“過來，給你看點好東西。”
“啥好東西啊？”
“有人被罰站。”
“誰？”
閻廣坤於是走過來。
戴一策神秘兮兮的指著張庸。
張庸：？？？
嘿，別吃瓜啊！我又不是罰站！我沒有犯錯誤！
我隻是在這裏等電話好吧？
“少龍，怎麽迴事？”閻廣坤信以為真。
“處座和毛秘書出去了。讓我在這裏等電話。”張庸老老實實的迴答。
“瞧你說的！”閻廣坤轉頭看著戴一策。
“我不這麽說，你肯過來？”戴一策嘻嘻笑，“平時你敢靠近處座辦公室？”
“滾！”閻廣坤沒好氣，轉頭看著張庸，“少龍，青葡萄要不要？冰鎮的。”
“要。”張庸點點頭。
你們都在看猴呢！有什麽好吃的，趕緊上貢。
處座一句話將我釘死在這裏。真的好無聊啊！
“等著！”
“馬上！”
閻廣坤轉身去拿。
戴一策也笑嘻嘻的跟著去了。
張庸：……
唉，無語。這幫家夥，幸災樂禍呢！
我被罰站，你們值得這麽高興嗎？哎，下次有什麽好處，減半，再減半……
“少龍？”
忽然，門外又有人晃動。
張庸側頭一看。發現是電訊科科長淩燕。還有薑毅英。
“淩科長！”
“薑組長！”
“你在這裏做什麽？”
“處座讓我等電話。”
“哦！”
淩燕對薑毅英擺擺手。薑毅英就迅速去了。
張庸正要說話，看到情報科長周偉龍冒出來。他也好奇的看著張庸。
“少龍，你幹啥呢？”
“處座讓我在這裏等電話……”
張庸有氣無力的迴答。
大哥，別問了。我都不想迴答了。我整個複讀機迴來……
周偉龍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走開了。
一會兒，端了一盤切好的水果過來。走進來。將果盤放好。轉身出去。
“謝謝！”張庸幹巴巴的說道。
“今晚可能很熱鬧。”周偉龍出了辦公室才說話。
“發生什麽事了？”
“有人襲擊了日本領事館。打死了五個日本士兵。”
“誰幹的？”
“不清楚。”
“處座沒有叫你去調查？”
“現在是憲兵司令部的事。還沒有通知我們呢。”
“打死五個士兵……”
張庸暗暗咂舌。
這個襲擊者，蠻厲害的。
須知道，那些日寇士兵，並不是善類。
駐守日寇領事館的，都是日寇陸軍的精銳，戰鬥力還是很強的。
上次他已經見識過了。
在同樣使用步槍的情況下，和誰都是五五開。
即使是佟羅漢、魯王這樣的，也不可能殺五個。最多開槍殺一個，就會被反擊。
但是這個襲擊者，居然殺死了五個日寇士兵！
厲害之餘，還有點詭異……
“周科長！”
“周科長！”
戴一策和閻廣坤迴來了。
兩人手裏拿著月餅，拿著葡萄，還有柚子、哈密瓜。將張庸麵前的茶幾擺放的滿滿當當的。
張庸：？？？
完蛋了。
處座還有一句話是什麽來著？
都吃完？
要死了。
這麽多，吃三天都吃不完。
各位大佬的愛意，真是……
這時候，薑毅英迴來了。端著兩個果盤。
上麵有月餅，有瓜子，有其他的小吃。水果也都是切好的。
茶幾上幾乎都沒地方放了。
感覺八個人開大食會都足夠了。不對。十八個人都足夠了。
“少龍，來，吃點我們電訊科的。”
“謝謝！”
張庸拿起一片切好的梨。
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
急忙將梨塞入嘴裏。囫圇吞下。然後拿起話筒。
“你好……”
跟著大吃一驚，條件反射的立正。
脫口而出。
“委座！”
什麽？
委座？
門口的所有人頓時愣住。
居然是委座打來的電話？
張庸接了？
隨即，都是不由自主的立正。也不敢輕易走開。
委座親自來電，肯定不是小事。
處座不在。他們正好感受一下委座來電的威嚴
看張庸的樣子，那是紋絲不動。估計也不敢動。
幸好……
張庸很快聽完電話。
放下話筒。迅速出來。對周偉龍說道：“周科長，委座指示，要我們立刻參與調查日寇領事館被襲擊一案。”
“是！”周偉龍不敢怠慢，急忙開始部署。
處座和毛人鳳都不在。他就是在場最高領導。自然是他負責。
但是有個關鍵，就是必須找到處座。
所有人都忙碌起來。
戴一策和閻廣坤各自召集隊伍待命。
淩燕和薑毅英也是急匆匆的迴去電訊科。估計今晚會很忙。
張庸：……
呆在原地。逐漸迴過神來。
剛才接電話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處於應激狀態。
腦袋幾乎一片空白。
完全就是本能反應。
擦，沒想到，居然是委座來電。
那是委座啊！
最大的大佬！
低頭。才發現自己接的，是紅色的保密專線。
厲害了。可能是委座專用。
汗。被罵了。
被委座罵了一句娘希匹。
從頭到尾，張庸一共就說了三個字：是，是，是……
也不知道是誰跟委座報告了，搞的委座很生氣啊！
委座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還得第一時間去報告處座。
哦，這個不用了。周偉龍會馬上派人去找處座的。
自己要做什麽？
繼續坐等電話。
畢竟，如果他走開了，沒有人接電話。那就糟糕。
萬一委座又來電話呢？
萬一罵娘希匹沒有人聽呢？那就更加生氣了。
深唿吸。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今晚自己就乖乖的接電話吧。其他不用管。
調查分析這種事，他根本不擅長。
襲擊日寇領事館的，肯定不會是日諜。所以，他去了也沒用。
淡定。
坐下來繼續吃沙田柚。
話說，今年的沙田柚確實是非常好吃。
月餅吃膩了，吃點沙田柚，那個解膩。感覺爽歪歪的。美哉。
又想到利用飛機走私……
得，想多了。那是別人空軍的專利。
事實上，走私這種事，空軍真的沒少幹。夫人也默許。
當軍統和中統互掐，在地麵拚命爭奪稽查權的時候，從上空掠過的飛機，早就帶來了無數的財貨。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間，電話又響。
張庸急忙過去拿起話筒，禮貌問候。
“您好。”
“戴……咦？你們處座呢？”
“您好，我們處座出去執行任務了。請問您有什麽事嗎？我會立刻向處座轉達的。”
“我是穀正倫。我找他。麻煩請他給我迴一個電話。”
“我知道了。我立刻報告。”
“好！”
電話掛掉了。
張庸拿著話筒。心想，今晚估計是很熱鬧了。
穀正倫是憲兵司令。負責金陵治安。今晚死了五個日寇士兵，不知道要怎麽收場。日本人不知道又要怎麽鬧。
唉……
多事之秋。
今天是中秋節。真特麽的應景……
放下話筒。
咦？好像也是紅色保密專線？
哦，不是委座專線啊！穀正倫既然也可以打進來，說明是共用的。
忽然感覺檔次立刻被拉低了。
後世的委座，寫到他的名字，都要前麵空一格。現在居然不搞個委座專線，失敗……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間，紅色電話又響。
張庸：……
汗。又是哪個大人物？
好緊張。
不會又是委座吧。
規規矩矩的拿起話筒。禮貌接聽。
“您好……”
“戴……咦？你們處座呢？”
“你好。我們處座出去執行任務了。您有什麽事，我會立刻轉達。我們處座可能會打迴去。”
“我是李士珍。請你們處座趕緊到日本領事館這邊來。”
“我知道了。我馬上報告！”
“好！”
那邊將電話掛掉。
張庸輕輕的將話筒放迴去。
暗暗咂舌。
好家夥，又是一個大佬。
這個李士珍，是警察總長。很厲害的。一幹就是十幾年。
不要以為警察手裏沒什麽槍，就沒什麽實力了。須知道，全國那麽多警察，能穩坐十幾年，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如果說綜合戰鬥力，警察署比複興社特務處還強。
畢竟，特務處就那麽一千多人。有武裝的沒多少。
最厲害的武裝，就是八個行動組。
每個行動組五十人左右。全部加起來，還不到五百人。
金陵的警察有多少人？至少一萬人以上。
其中，也有一些警察武裝。
皺眉。
這個李士珍和處座不對付。經常給處座使絆子。但是處座就是扳不倒他，真是麻煩。
唉，不知道李士珍和處座見麵，會擦出什麽火花？
唉，今晚真是……
如果是在淞滬辦事處，哪有這麽多的麻煩事。
自己說不定可以美滋滋的吃飽喝足，然後迴去睡覺。或許還能摟著李靜芷，給她吹吹枕頭風……
“鈴鈴鈴……”
“鈴鈴鈴……”
紅色電話又響。
張庸這次淡定多了。也不緊張了。
放下手裏的沙田柚，先用濕毛巾擦手。然後走過來。拿起話筒。
“您好……”
“戴……你們戴老板不在？”
“您好，我們處座出去執行任務了。您有什麽事，我立刻轉達。”
“我是徐恩增。叫他趕緊過來吧。”
“您好。請問是去什麽地方呢？”
“日本領事館！”
“我知道了。我馬上報告……”
話沒說完，電話掛了。
張庸：……
草。你是徐恩增很了不起啊？
麻蛋的。這個電話，我懶得報告。就算以後處座知道也沒事。
你黨務調查處的，以為自己是誰。想指揮我們複興社特務處？
洗洗睡吧！
做夢！
又有些奇怪。
有人襲擊日寇領事館，和黨務調查處有毛線關係。
難道他們準備將這個鍋甩到紅黨頭上？
拉倒吧。完全沒有說服力。
說紅黨襲擊日寇領事館，日本人都不同意。
那也顯得日寇太無能。
磯穀廉介估計第一個就反對。
八嘎！
怎麽可能是紅黨。
此時此刻的日本人，應該還沒有察覺到紅黨是誰吧。
在很多影視劇裏麵，似乎紅黨一開始就和日寇幹上了。可是，以張庸目前的了解，紅黨地下組織的實力，其實真的很弱很弱。
連自保都很難做到。哪裏有襲擊日寇的實力？
日寇也不會將紅黨列入敵對名單。因為現在根本都不知道紅黨是哪個。
在百團大戰之前，日本人根本就沒有在乎過紅黨。
是百團大戰以後，才稍微重視一點。但依然不是第一目標。第一目標依然是重慶。
岡村寧次倒是覺得土八路很難對付。可能是非常難纏的對手。然而，他決定不了別人。也無法對軍部施加決定性的影響。
客觀來說，日寇軍部直到投降之前，都沒有認真重視過紅黨……
岡村寧次在中國派遣軍這裏，是頭號大佬。可是，在日寇軍部麵前，他也隻有聽命的份。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間，電話又響。
張庸走過去。拿起話筒。發現沒聲音。
電話還在響。哦。拿錯了。不是紅色電話。是另外一台普通的電話。
拿起另外一個話筒。
“少龍，都有誰找我？”處座的聲音傳來。
“委座，憲兵穀司令，警察總長李……”張庸有條不紊的迴答。
故意的，就是漏掉了徐恩增。
就算以後處座知道了，最多也就是被罵一頓了事。
“委座說什麽？”
“讓我們複興社立刻介入調查。”
“那你帶人去吧！”
“我？”
“所有和日本人有關的，都是你去處理。”
“可是，襲擊者不是日本人啊！”
“被襲擊的是日本人。”
“這……”
“以後，隻要涉及到日本人的。無論是哪一方，你都去處理。”
“明白！我馬上去！”
張庸隻好抖擻精神迴答。
處座說的這麽明白，他也沒辦法推托了。
“那辦公室……”
“小王馬上迴去。他到了以後，你就出發。”
“是！”
張庸答應著。
還好。有人來幫忙接電話了。
汗，終於解放。可以隻有活動了。不用被關小黑屋了。
坐下來。
淡定吃東西。
不久以後，小王秘書急匆匆的迴來。
“都送你了。”
張庸笑著說道。
小王秘書的神情十分古怪。
他又不是張庸。怎麽可能在處座辦公室吃東西？
這種福利，隻有張庸才有。
換了其他人，在處座辦公室多待一秒鍾，都是煎熬。
張庸飛一般的迴到隔壁，第五科辦公室。
楊智和魏勇都已經感覺到有事情發生，已經召集隊伍，隨時準備出發。
“好！”
“走！”
張庸揮揮手。帶著人馬趕到日寇領事館附近。
結果，在三條街之外，就已經是被憲兵攔住。周圍都被封鎖。還有大量的警察。所有警察也都背著槍。
也不是每個警察都是拿木棍的。也有背槍的。
否則，警察總長李士珍，又怎麽可能和憲兵司令、複興社三足鼎立？
手裏沒有槍，誰認識你是老幾！
“少龍！”
“少龍！”
穀八峰冒出來了。
張庸點點頭。和他湊到一起。
兩人之前經常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現在自然也是如此。
“咋搞的這麽大？”
“我xx他狗日的。我現在火氣好大……”
“啥意思？”
“我剛約了小靈山的秀兒姑娘，才喝了交杯酒，那邊就出事了。你說我火氣大不大？”
“有線索沒？”
“毛線。現場連一個彈殼都沒有找到。甚至都無法確定，槍手到底是在什麽距離上開槍的。都是一群蠢貨。”
“啊？不是近距離？”
“不是。至少在百米開外。槍槍致命。一顆子彈都沒有浪費。”
“那些日寇士兵也沒有這麽拉稀吧？”
“所以，這次日本人也不敢太囂張。不敢讓外界知道的太多。否則，丟臉丟大了。”
“我還以為他們宣揚出去，要走外交渠道呢。”
“屁！他們不要臉的嗎？被打死了五個士兵，卻連敵人的毛都沒看到一根，他們好意思說出去？”
“也對。”
張庸點點頭。
日本人的確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軍部尤其如此。
不對。是陸軍馬鹿尤其如此。
如果是走外交渠道，讓海軍馬鹿知道，海軍馬鹿得笑死。
這麽說吧，海軍馬鹿至少慶祝三天。
大魚大肉，紅酒牛排，載歌載舞……
“那邊的人也來了？”
“來了。徐恩增親自到場。非常重視。”
“草。演技真特麽高明。”
“因為他不用挨板子啊！倒是我們憲兵司令部，次次倒黴。”
“嘟囔也沒用。老天爺……”
張庸撇撇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聲音戛然而止。
卻是發現冒出一個詭異的紅點，似乎是在遠方逡巡？
日寇領事館裏麵，都是紅點。然而，這個詭異的紅點，是在他們的背後。並不是在領事館裏麵。
古怪。
難道是有日本人來看熱鬧？
不行，得去查看查看。萬一瞎貓撞到死老鼠……
“帶人跟我走！”
“來了！”
穀八峰立刻招唿人。
張庸隻帶了兩個小隊，擔心不太夠。
穀八峰也帶了一個排。足足三十人。
迅速的向那個紅點靠近。
“有發現？”
“對！”
張庸點點頭。
繼續向紅點靠近。逐漸拉近距離。
100米……
70米……
遠遠的看到，好像紅點是在一個屋頂上。
張庸舉起望遠鏡。可惜，看的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對方手裏有槍。
“在哪？”
“屋頂上。左邊。”
“我看到了。那小子有槍。”
“好像就是三八大蓋。”
“草！我去抓住他！”
“等等……”
就在這時候，張庸感覺不對。
那個人影似乎感應到了什麽。迅速迴頭。
張庸立刻將穀八峰拽倒。
要命。
被發現了。
那個人影舉槍了。
射擊了。
“啪勾！”
尖厲的槍響傳來。
果然是三八大蓋。
張庸拉著穀八峰，躲在牆壁背後。
危！
差點成為目標。
對方這一槍，不知道是打中了誰？
可以肯定，絕對有人遇難。
“啪勾！”
又是一聲槍響。
張庸眉頭劇跳。
又一個！
完蛋！
那個王八蛋槍法那麽準。
幸好，隻有兩聲槍響。然後，紅點就開始迅速的移動。
他跑了。
在開了兩槍以後，立刻遁走。
好家夥，很機敏啊！
他到底是誰？
依稀間，張庸覺得對方有些熟悉。
如果剛才多看0.001秒，說不定就能辨認出來。隻可惜，他不敢。
萬一耽誤這0.001秒，死的可能就是他。
很快，紅點脫出了地圖。
張庸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怎麽的，他居然不太想抓捕對方。
對方應該是衝著日本人去的。
無論是什麽目的，隻要殺日本人，就是好人。
“他走了。”
“真的？”
“真的。”
張庸肯定的迴答。
探頭出去。沒有發現危險。
穀八峰這才出來。
急忙清點損失。發現有兩個憲兵受傷。
很奇怪，居然隻是受傷。沒有死。子彈沒有命中要害。送醫院能救治。
不對……
他怎麽可能手下留情？
他到底是誰？
張庸疑惑了。
“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
這時候，已經有大群人馬趕來。
槍聲一響，立刻驚動了很多人。
穀正倫和李士珍都來了。
“我們發現兇手了。”穀八峰大聲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