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淞口，日占碼頭。
在一二八抗戰結束以後，日軍占領了碼頭一部分。
當初簽訂和平協議的時候，日寇海軍的戰艦，就在吳淞口碼頭虎視眈眈。所以，日占碼頭很大。
之前張庸他們到來的，隻能算是內碼頭。在黃浦江入口內。
內碼頭隻能停泊五千噸以下船隻。
而真正的吳淞口碼頭，則是在黃浦江的出海口以北。是可以停泊萬噸巨輪的。
它擁有非常優秀的深水港。可以停泊多艘萬噸戰艦。
此時此刻的日寇海軍，已經擁有大量的海上怪獸。排水量最大的戰列艦，已經超過三萬噸。在東亞，可以說是首屈一指的海上力量。
一艘掛著膏藥旗的日寇重巡洋艦緩緩靠岸。
隨後，艦上下來大量的日本人。足足有上千人。雖然都身穿便裝。卻井然有序。顯然，他們都是接受過一定訓練的。有相當的軍事訓練基礎。
他們都是從後方調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補充日諜各個特務機關的需要。
迎接他們的，正是今井武夫。
還有蘭機關特務機關長，影佐禎昭。
還有檀機關特務機關長，和知鷹二。
還有楠機關特務機關長，森口牟田。
新任桐機關特務機關長，岸田武夫。
本來，槐機關特務機關長野穀金太郎也應該到場的。但是一直都沒有出現。
出於職業的敏感，他們都意識到，野穀金太郎可能出事了。然而，到處派人打聽，卻又沒有打探到準確的消息。不知道野穀金太郎是死是活。
顯然，這不是什麽好事。
“八嘎！多半又是那個張庸做的！”森口牟田氣唿唿的咒罵。
其他人都沒說話。
他們都是城府極深的人，不會輕易發表意見。
如果野穀金太郎被抓了，槐機關的脊梁骨，就等於是被打斷了。這個槐機關，非常依靠野穀家族。
現在，野穀家組五兄弟，在金陵已經被抓一個。現在又被抓一個。還都是最核心人物。等於散了。
有點傷感。
物傷其類。
不由得想起桐機關之前的機關長，岩作又二。
岩作大佐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在他的帶領下，桐機關的規模和實力，都是非常強悍的。
之前，桐機關的表現也是非常出色。是各個機關之首。
可惜，偏偏是張庸來了。
這個家夥，好像和日本人有仇。專逮日本人。
桐機關和他遭遇，被他抓的七零八落的，現在幾乎是解體狀態。岸田武夫根本無法恢複。
才幾個月啊！
桐機關居然就淪落到此等地步。
最後，岩作又二也被張庸殺死。
一個大佐啊！
居然就死了。
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殺死的。
太丟臉。
太委屈。
磯穀廉介將他們痛罵一頓。
他們的上級，土肥原賢二，也是非常惱火。
這一次，土肥原賢二專門到來上海，就是要重整所有的特務機關。
要讓所有特務機關再次振作。
要讓複興社成為他手下敗將。
在他的斡旋下，直接從國內調人。從奉天（沈陽）調人。從新京（長春）調人。準備極大的充實各個特務機關的力量。
軍部不甘心失敗。
土肥原賢二不甘心失敗。
然而……
人來了。
真的能改變現狀嗎？
之前意氣風發的他們，居然都有點戚戚然。不知道應該如何破解困局？
暗殺張庸？
當然。早就安排了。
可是沒找到機會啊！
那個家夥幾乎從來都不單獨行動。出入都帶著大群人馬。很難暗殺。
況且，那個家夥的行蹤，也是飄忽不定的。
毫無規律。沒有軌跡可尋。
平常的分析和歸納，對他完全沒用。感覺張庸的思維不正常，做事幾乎都是亂來的。
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感覺像是個神經病。
負責分析張庸行動軌跡的日諜，一個個自己都被搞的神經兮兮的。
“談判還在進行嗎？”
“當然。”
“很遺憾，對方的名單又增加了。”
“是啊！”
然後又是漫長的沉默。
再也沒有人願意說話。
主要是提不起勁。不知道應該從哪裏著手。
尤其是新上任的桐機關特務機關長岸田武夫，麵對千瘡百孔的爛攤子，隻想罷工。
要人沒人。
要錢沒錢。
尤其是第二點，非常致命。
之前，桐機關的運轉，是建立在諸多資金池之上的。
有錢好辦事。
隻要有錢，在中國，什麽事都吃得開。
問題是，現在沒錢了。
於是就寸步難行了。做啥都做不了。
不要說是策反。哪怕是維持最基本的日常關係都不行。
他們想要拉攏，或者策反的目標，都是非常現實的。沒有錢，立刻距離你遠遠的。都不和你見麵。
八嘎……
岸田武夫很想罵人。
如果罵人可以消滅張庸，他一天罵八萬次。
可惡。
完全跟不上對方的節奏。
也完全摸不到張庸的行動規律。無法預判他的下一步。
所有暴露後的脫離措施似乎也沒用。
安全屋一點都不安全。
無論怎麽隱藏，似乎都能被對方找到。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人到底是怎麽暴露的。根本就沒有蛛絲馬跡。
很可怕的對手。
最可怕的就是，完全不了解對方。
頭痛……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對手啊？
“去死吧！”
“去死吧！”
隻能內心拚命的詛咒。
如果詛咒有效就好了。
……
“阿嚏！”
“阿嚏！”
張庸連續打噴嚏。
下樓梯的時候，感覺雙腿都是軟的。
唉，真是……
美色真的不行。會掏空身體。
明知道她是日諜。也忍不住火力全開。結果搞的自己手軟腳軟。虛汗直冒。
偏偏他又不敢在她的身邊睡過去。怕被她弄死了。
這不，完事以後，馬上告辭。
就是不給她謀害自己的機會。
這才叫小心駛得萬年船……
迴到醫院。
上來三樓。
那個受傷的姑娘在305房間。
這個年代的病房，稍微高級一點的，都是單間。
既然是自己打傷的人，自然是要讓別人住單間。上次那個男的也是一樣。
但是張庸雙標。男人受傷是不可能去看望的。也就美女有這樣的福利。在複興社，誰不知道他的貪財好色呢？
門外沒有人。
人送來以後，做完手術了。
因為沒有傷及到重要器官，手術順利。彈頭已經取出來。
不過，傷員的身體還是比較虛弱。
也罷，進去。
準備上演一段民國才子佳人的恩怨情仇故事。
結果……
那個姑娘迷迷糊糊的看到他，頓時臉色更難看了。渾身還開始發抖。
張庸：……
嘿。美女。不用這樣吧。
現在還害怕？我真的不是要殺你的。隻是想打傷伱。
然而，對方依然是在極度恐懼。
無奈，張庸隻好退出來。搖頭。唉。估計她的內心陰影有點難搞。
好吧，找個人來關照一下。
打電話給裴嵐。
結果接電話的又是裴雪。
“你姐呢？”
“她出去了。”
“出去做什麽？”
“我不知道。她沒說。”
“你過來廣慈醫院一下。”
“好。”
裴雪十分乖巧聽話。
張庸放下話筒。歪著腦袋。冒出一個荒唐念頭。
裴嵐不會是去包養小白臉了吧？
然後自己掐自己耳朵。
想什麽呢？
她怎麽敢？
自己可是複興社的人。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如果她真的不怕死的話，當初就不會主動的討好自己。所以，她除非是想死。否則，怎麽可能去找其他男人？
不過，如果是真的，他也無所謂。
反正都是露水姻緣。她也有追求幸福的自由。隻要跟他說一聲就行。
然後她淨身出戶……
靠她自己的能力賺錢養小白臉，誰也沒話說，是不是？
“報告！”
鍾陽過來。
還帶著一個有點狼狽的家夥。
不是外人。是周萬燦。鼻青臉腫的。整個臉頰腫的好像豬頭一樣。
“怎麽迴事？”張庸疑惑。
“他們都不聽我的。”周萬燦想哭，“他們都打我。”
“什麽跟什麽？”
“我說要做天地會的總舵主，其他人所有人都聯合起來打我……”
“你沒還手？”
“他們人太多了。好兇。我打不過。”
“呃……”
張庸無語了。
好吧。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看來，天地會內部的總舵主爭鬥，也是非常激烈啊！
周萬燦勢單力薄，沒有人撐腰，的確是難以上位。除非是將所有的競爭者都全部幹掉……
“他們還在追殺我……”
“在後麵？”
“我好不容易才甩掉他們的……”
“淡定。跟著我。保證你沒事。”
“我，我，我……”
“要不，你直接來跟我幹吧！加入複興社，有沒有興趣？”
“我……”
“囉囉嗦嗦的，到底幹不幹？”
“幹……”
周萬燦隻好答應。
他的確是沒有其他退路了。被其他人堵死了。
加入複興社，或許還有活路。
“好，以後跟著我！”張庸給他吃定心丸，“迴去以後，我就給你辦入職手續。”
“唉……”周萬燦還是心有餘悸的樣子。感覺好委屈。
都是張庸給害的。一言不合就殺人。
帶你去見總舵主。結果你將總舵主殺了。還要我上位總舵主。
你以為是小孩子玩過家家？那麽簡單？
現在好了。搞的自己孤家寡人，什麽都沒有。隻有寄身複興社，才有活路。
“拿著吧！”
張庸遞給對方一把駁殼槍。
周萬燦猶豫片刻，終於接過來。從現在開始，他就換身份了。
從此以後，再也不是天地會的人。
而是複興社的人。
“對了，有個事……”周萬燦忽然說道。
“什麽事？”
“我聽到一些不太好的傳聞……”
“說來聽聽？”
“江湖上，很多開出花紅懸賞，都是針對你的……”
“針對我？”
“對。要麽是你。要麽是劉黑子……”
“哦？有多少？”
“最早流傳出來的，是三千大洋買你的人頭。但是不知道幕後主謀是誰。有說是特工總部的……”
“特工總部？”
張庸皺皺眉頭。有可能。
黨務調查處恨不得弄死自己。找江湖幫派動手，不奇怪。
自己好歹也是複興社的人。葉萬生他們不敢公開的殺自己。搞暗殺，特工總部也不是複興社的對手。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人幫忙。借刀殺人。
又學會了。
錢可殺人。
自己殺不了的，出錢，請人幫忙殺。
但是，三千大洋，是不是少了一點？
好歹，我也是複興社的未來之星。給複興社謀取了不少利益。
如果我被暗殺了，李伯齊和處座，應該都會追查到底吧。三千大洋就想要掩蓋所有的線索，有點摳啊！
不過，這個懸賞的成功率幾乎沒有。因為自己不會給他們機會。
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派，想對自己動手，根本不可能。被自己一波反殺還差不多。
大幫派……
估計看不上三千大洋吧。
為了三千大洋，得罪複興社，不劃算啊！嗬嗬……
“還有呢？”
“後來是孟德會的懸賞。五千大洋……”
“等等。孟德會懸賞殺我做什麽？我沒有得罪她們啊！哎，伱是不是搞錯了？”
張庸皺眉。
狗日的孟德會。一點都不正經。
還懸賞要殺自己？
搶了自己的箱子，我還沒懸賞殺你們呢！還得寸進尺了！
“花紅肯定不會錯的。”
“孟德會都有些什麽人？說幾個名字來聽聽？是不是真的都是美女？”
“我不知道啊！我和她們沒什麽交往。她們也幾乎不和外界人來往。”
“不是說她們都是美女嗎？你們沒興趣？”
“美女是美女。但是很要命啊！惹不起，惹不起……”
“五千大洋……”
張庸想了想。覺得沒什麽吸引力。
這個孟德會，也是小氣得很。居然隻願意出五千大洋。
話說，她們整天搞仙人跳什麽的，肯定收入不菲。殺自己，才舍得出五千大洋。留著錢下崽嗎？
等等……
腦海靈光一閃。
“我能懸賞殺別人嗎？”張庸問道。
“如果別人相信你，自然是沒問題的。”周萬燦欲言又止，“但是沒有人相信你。”
“不相信我無所謂。相信劉黑子就行。”
“劉黑子……”
周萬燦覺得有點懸。
因為淞滬本地的幫派，基本上都知道劉黑子死了。
張庸用劉黑子的身份出現，大部分人都是不相信的。既然不相信，那開出的追殺令，肯定沒有人接啊！
張庸也反應過來了。
這個劉黑子，在淞滬本地沒什麽說服力。
除非是用這個身份，做幾件大事。打出自己的旗號。最好是幹掉張嘯林。
算了。這是以後的事了。從長計議。
“還有呢。”
“後來又出了一個萬國夜總會的花紅。一千美元。”
“就一千？”
“一千美元已經很多了。很多人動心的。很多人都接了任務。一旦遇到你，立刻動手。”
“契波羅夫？”
“對。就是他。他開出的花紅很多人接的。”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卻是想歪了。不知道自己弄一具屍體去糊弄行不行？
想辦法騙到一千美元……
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胡思亂想……
“哦。還有呢？”
“小刀會也有三千大洋，要你人頭……”
“我沒得罪小刀會啊！”
“我不知道具體原因。反正花紅是開出了。”
“難道是顏如姿？”
張庸想到了之前的事。就差三十分鍾。
唉，估計現在顏如姿肯定跑掉了。想要再抓她，很難了。
但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癢……
“還有呢？”
“還有我們天地會也開出了一萬大洋的花紅，要你人頭……”
“要不，你來殺我？”
“呃……”
周萬燦無語。
其實，他是有點怨念的。
覺得自己好端端的生活，被張庸完全搞崩壞了。
現在的他，被天地會除名了。還被追殺。張庸還有心思和他開玩笑。他卻是笑不出來。
木然的看著張庸。
“不好意思。是我的錯。”張庸收斂笑容，“跟著我做事，不會讓你吃虧的。你有家人嗎？”
“沒有。”周萬燦木然迴答，“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那正好。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是做大事的料子。”張庸笑著說道，“這樣，你就沒有軟肋了。日本人想要威脅你都威脅不到。”
“唉……”周萬燦悶悶的歎息一聲。還沒有全部完成角色變化。
“孟德會那個花紅，是夏、夏什麽君……”張庸記不起某個女人的名字。之前曾經有人提起過的。
“夏婉君。”周萬燦知道的消息確實很多，“應該是她要殺你。”
“難怪。是她搶走了我的手提箱。”
“你小心點。她很擅長易容偽裝。可能被她靠近了。你還沒發現。”
“扯！哪有這麽神奇……”
張庸不以為然。
遠距離的易容偽裝，確實是能欺騙人的。
可是近距離的。那就是扯淡。
除非是陌生人。否則，近距離絕對能辨認出來。
諜戰劇裏麵那種夫妻都不認識，或者親人、同事、朋友都不認識的。根本就不可能。
“報告！”
鍾陽又來了。
說是有人打電話找張庸。
周萬燦於是告辭。他喜歡單獨行動。
張庸勉勵他一番，這才過來接電話。
電話居然是林小妍打來的。
這個女人，很本事啊！能將電話打到廣慈醫院。
看來，廣慈醫院裏麵也有她們的眼線。或許不是日本人。但是暗中被收買了。
“上川課長，有事？”張庸一本正經的問道。
“談判繼續進行。”上川鏡子的語氣也是公事公辦的，“你將夜鶯也列入名單當中。”
“我要十萬大洋的。”
“大洋我沒有。但是我可以和你換一個人。”
“什麽人？”
“你是想要在談判桌上和我討價還價，還是想要私底下見麵？”
“你來廣慈醫院吧！”
“好！”
上川鏡子居然沒有拒絕。
張庸就有點搞不懂了。這個女人，手裏到底是有什麽籌碼？
要自己釋放夜鶯，可沒那麽容易。
他不需要夜鶯的情報。但是需要夜鶯提供張嘯林的產業所在。
不是公開的產業。是那些秘密的。
最好是藏寶閣。
他要將張嘯林的家產，全部搬空。
這樣他自己滿意，處座也滿意。複興社上下都滿意。可以說是贏麻了。
默默的放下話筒。發現裴雪來了。
“你……”
裴雪低聲囁嚅。
她始終不知道應該稱唿張庸什麽。
兩人的關係非常特殊。
張庸點點頭，指了指上麵。然後帶她上來。
進入病房。
裴雪疑惑的看著病床上的女子。對方也疑惑的看著她。
“曼姐？”
“小雪？”
然後兩人都是不約而同的試探叫出來。然後確認自己沒看錯。
張庸：……
巧合。絕對是巧合。她們居然認識。
不但認識，似乎關係還不錯。兩人非常高興的湊到了一起。
吱吱喳喳……
吱吱喳喳……
好不容易的，兩女才安靜下來。
裴雪介紹，受傷女子叫杜小曼。是她的師姐。已經畢業了。
“杜小曼？”
“嗯。她有個姐姐叫做杜小蝶……”
“哦？”
張庸心思一動。
難怪長得這麽漂亮。原來是杜小蝶的妹妹。
那個杜小蝶能夠成為美樂匯的頭牌。姿色確實不差。但是，這個杜小曼，怎麽會那麽默默無聞的呆在金鋪？
看來，這兩姐妹的性格，完全不一樣。這個小曼似乎挺安靜。
於是加入聊天。發現杜小曼比裴雪大了兩歲。畢業以後，就在金鋪上班。其實上班才半年。
“杜小姐，現在不用怕了吧？”
“我……”
“你做什麽了？”
“沒什麽？朝她開了兩槍。”
“什麽？”
裴雪嚇壞了。
朝杜小曼開槍？怎麽迴事？
張庸簡單的說明一下。沒有提到太殘酷的場麵。
裴雪聽明白了。這才放心。
“你在這裏陪她吧！”張庸說道，“有什麽事，盡管跟我說。”
“好的。”裴雪求之不得。高興得很。
因為身份特殊，她基本上每天都隻能呆在別墅裏麵，不能出去玩。基本上就是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師姐，自然是有說不盡的話。
張庸從病房裏麵出來。
“巧合……”
“沒什麽不對吧……”
“巧合……”
張庸暗暗的琢磨。
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有點疑神疑鬼。
不知道為什麽，始終感覺這個杜小曼，可能有點問題。她居然是杜小蝶的妹妹。
那麽，當初杜小蝶死亡的時候，就沒有人來找她？
不可能。裏麵肯定有隱情。
或許，她並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麽恬靜……
胡思亂想。
忽然，有紅點出現。
原來是林小妍來了。
這個女人，很囂張的。出入都是一個人。
真不怕有人殺了她？
萬一有哪個歹徒見色起意，她就完蛋。
下樓來。
“張桑……”
“這邊！”
張庸請他來到外麵的空地。鍾陽等人在附近警戒。
林小妍乖乖的跟著。似乎對張庸確實沒有任何惡意。相反的，她似乎是在極力討好張庸。想要用美人計將他誘惑過去。
“現在可以說了。不要賣關子。”
“宋萬春。”
“誰？”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在金陵碼頭，有人電台掉出來……”
“是他？”
張庸深感意外。
原來說的是那個家夥啊！有印象。
好像是金陵商會的人。說電台是合法的。結果當場就被抓了。
後來是怎麽處理的，張庸並不清楚。
他一般隻負責抓人，不負責善後的。
管殺不管埋。向來如此。
如果真的是金陵商會的人，電台也是合法的，繳納一筆“善款”以後，應該會被釋放。
但是，這麽會和林小妍扯上關係？
林小妍又為什麽斷定自己會願意用夜鶯來交換他？
“沒錯。就是他。”
“我和他不熟。”
“他是金陵商會的副會長。”
“那又如何？”
“他是宋家的人。就是外交部那個宋家。”
“呃……”
張庸被小小噎住。
在一二八抗戰結束以後，日軍占領了碼頭一部分。
當初簽訂和平協議的時候，日寇海軍的戰艦，就在吳淞口碼頭虎視眈眈。所以，日占碼頭很大。
之前張庸他們到來的，隻能算是內碼頭。在黃浦江入口內。
內碼頭隻能停泊五千噸以下船隻。
而真正的吳淞口碼頭，則是在黃浦江的出海口以北。是可以停泊萬噸巨輪的。
它擁有非常優秀的深水港。可以停泊多艘萬噸戰艦。
此時此刻的日寇海軍，已經擁有大量的海上怪獸。排水量最大的戰列艦，已經超過三萬噸。在東亞，可以說是首屈一指的海上力量。
一艘掛著膏藥旗的日寇重巡洋艦緩緩靠岸。
隨後，艦上下來大量的日本人。足足有上千人。雖然都身穿便裝。卻井然有序。顯然，他們都是接受過一定訓練的。有相當的軍事訓練基礎。
他們都是從後方調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補充日諜各個特務機關的需要。
迎接他們的，正是今井武夫。
還有蘭機關特務機關長，影佐禎昭。
還有檀機關特務機關長，和知鷹二。
還有楠機關特務機關長，森口牟田。
新任桐機關特務機關長，岸田武夫。
本來，槐機關特務機關長野穀金太郎也應該到場的。但是一直都沒有出現。
出於職業的敏感，他們都意識到，野穀金太郎可能出事了。然而，到處派人打聽，卻又沒有打探到準確的消息。不知道野穀金太郎是死是活。
顯然，這不是什麽好事。
“八嘎！多半又是那個張庸做的！”森口牟田氣唿唿的咒罵。
其他人都沒說話。
他們都是城府極深的人，不會輕易發表意見。
如果野穀金太郎被抓了，槐機關的脊梁骨，就等於是被打斷了。這個槐機關，非常依靠野穀家族。
現在，野穀家組五兄弟，在金陵已經被抓一個。現在又被抓一個。還都是最核心人物。等於散了。
有點傷感。
物傷其類。
不由得想起桐機關之前的機關長，岩作又二。
岩作大佐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在他的帶領下，桐機關的規模和實力，都是非常強悍的。
之前，桐機關的表現也是非常出色。是各個機關之首。
可惜，偏偏是張庸來了。
這個家夥，好像和日本人有仇。專逮日本人。
桐機關和他遭遇，被他抓的七零八落的，現在幾乎是解體狀態。岸田武夫根本無法恢複。
才幾個月啊！
桐機關居然就淪落到此等地步。
最後，岩作又二也被張庸殺死。
一個大佐啊！
居然就死了。
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殺死的。
太丟臉。
太委屈。
磯穀廉介將他們痛罵一頓。
他們的上級，土肥原賢二，也是非常惱火。
這一次，土肥原賢二專門到來上海，就是要重整所有的特務機關。
要讓所有特務機關再次振作。
要讓複興社成為他手下敗將。
在他的斡旋下，直接從國內調人。從奉天（沈陽）調人。從新京（長春）調人。準備極大的充實各個特務機關的力量。
軍部不甘心失敗。
土肥原賢二不甘心失敗。
然而……
人來了。
真的能改變現狀嗎？
之前意氣風發的他們，居然都有點戚戚然。不知道應該如何破解困局？
暗殺張庸？
當然。早就安排了。
可是沒找到機會啊！
那個家夥幾乎從來都不單獨行動。出入都帶著大群人馬。很難暗殺。
況且，那個家夥的行蹤，也是飄忽不定的。
毫無規律。沒有軌跡可尋。
平常的分析和歸納，對他完全沒用。感覺張庸的思維不正常，做事幾乎都是亂來的。
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感覺像是個神經病。
負責分析張庸行動軌跡的日諜，一個個自己都被搞的神經兮兮的。
“談判還在進行嗎？”
“當然。”
“很遺憾，對方的名單又增加了。”
“是啊！”
然後又是漫長的沉默。
再也沒有人願意說話。
主要是提不起勁。不知道應該從哪裏著手。
尤其是新上任的桐機關特務機關長岸田武夫，麵對千瘡百孔的爛攤子，隻想罷工。
要人沒人。
要錢沒錢。
尤其是第二點，非常致命。
之前，桐機關的運轉，是建立在諸多資金池之上的。
有錢好辦事。
隻要有錢，在中國，什麽事都吃得開。
問題是，現在沒錢了。
於是就寸步難行了。做啥都做不了。
不要說是策反。哪怕是維持最基本的日常關係都不行。
他們想要拉攏，或者策反的目標，都是非常現實的。沒有錢，立刻距離你遠遠的。都不和你見麵。
八嘎……
岸田武夫很想罵人。
如果罵人可以消滅張庸，他一天罵八萬次。
可惡。
完全跟不上對方的節奏。
也完全摸不到張庸的行動規律。無法預判他的下一步。
所有暴露後的脫離措施似乎也沒用。
安全屋一點都不安全。
無論怎麽隱藏，似乎都能被對方找到。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人到底是怎麽暴露的。根本就沒有蛛絲馬跡。
很可怕的對手。
最可怕的就是，完全不了解對方。
頭痛……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對手啊？
“去死吧！”
“去死吧！”
隻能內心拚命的詛咒。
如果詛咒有效就好了。
……
“阿嚏！”
“阿嚏！”
張庸連續打噴嚏。
下樓梯的時候，感覺雙腿都是軟的。
唉，真是……
美色真的不行。會掏空身體。
明知道她是日諜。也忍不住火力全開。結果搞的自己手軟腳軟。虛汗直冒。
偏偏他又不敢在她的身邊睡過去。怕被她弄死了。
這不，完事以後，馬上告辭。
就是不給她謀害自己的機會。
這才叫小心駛得萬年船……
迴到醫院。
上來三樓。
那個受傷的姑娘在305房間。
這個年代的病房，稍微高級一點的，都是單間。
既然是自己打傷的人，自然是要讓別人住單間。上次那個男的也是一樣。
但是張庸雙標。男人受傷是不可能去看望的。也就美女有這樣的福利。在複興社，誰不知道他的貪財好色呢？
門外沒有人。
人送來以後，做完手術了。
因為沒有傷及到重要器官，手術順利。彈頭已經取出來。
不過，傷員的身體還是比較虛弱。
也罷，進去。
準備上演一段民國才子佳人的恩怨情仇故事。
結果……
那個姑娘迷迷糊糊的看到他，頓時臉色更難看了。渾身還開始發抖。
張庸：……
嘿。美女。不用這樣吧。
現在還害怕？我真的不是要殺你的。隻是想打傷伱。
然而，對方依然是在極度恐懼。
無奈，張庸隻好退出來。搖頭。唉。估計她的內心陰影有點難搞。
好吧，找個人來關照一下。
打電話給裴嵐。
結果接電話的又是裴雪。
“你姐呢？”
“她出去了。”
“出去做什麽？”
“我不知道。她沒說。”
“你過來廣慈醫院一下。”
“好。”
裴雪十分乖巧聽話。
張庸放下話筒。歪著腦袋。冒出一個荒唐念頭。
裴嵐不會是去包養小白臉了吧？
然後自己掐自己耳朵。
想什麽呢？
她怎麽敢？
自己可是複興社的人。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如果她真的不怕死的話，當初就不會主動的討好自己。所以，她除非是想死。否則，怎麽可能去找其他男人？
不過，如果是真的，他也無所謂。
反正都是露水姻緣。她也有追求幸福的自由。隻要跟他說一聲就行。
然後她淨身出戶……
靠她自己的能力賺錢養小白臉，誰也沒話說，是不是？
“報告！”
鍾陽過來。
還帶著一個有點狼狽的家夥。
不是外人。是周萬燦。鼻青臉腫的。整個臉頰腫的好像豬頭一樣。
“怎麽迴事？”張庸疑惑。
“他們都不聽我的。”周萬燦想哭，“他們都打我。”
“什麽跟什麽？”
“我說要做天地會的總舵主，其他人所有人都聯合起來打我……”
“你沒還手？”
“他們人太多了。好兇。我打不過。”
“呃……”
張庸無語了。
好吧。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看來，天地會內部的總舵主爭鬥，也是非常激烈啊！
周萬燦勢單力薄，沒有人撐腰，的確是難以上位。除非是將所有的競爭者都全部幹掉……
“他們還在追殺我……”
“在後麵？”
“我好不容易才甩掉他們的……”
“淡定。跟著我。保證你沒事。”
“我，我，我……”
“要不，你直接來跟我幹吧！加入複興社，有沒有興趣？”
“我……”
“囉囉嗦嗦的，到底幹不幹？”
“幹……”
周萬燦隻好答應。
他的確是沒有其他退路了。被其他人堵死了。
加入複興社，或許還有活路。
“好，以後跟著我！”張庸給他吃定心丸，“迴去以後，我就給你辦入職手續。”
“唉……”周萬燦還是心有餘悸的樣子。感覺好委屈。
都是張庸給害的。一言不合就殺人。
帶你去見總舵主。結果你將總舵主殺了。還要我上位總舵主。
你以為是小孩子玩過家家？那麽簡單？
現在好了。搞的自己孤家寡人，什麽都沒有。隻有寄身複興社，才有活路。
“拿著吧！”
張庸遞給對方一把駁殼槍。
周萬燦猶豫片刻，終於接過來。從現在開始，他就換身份了。
從此以後，再也不是天地會的人。
而是複興社的人。
“對了，有個事……”周萬燦忽然說道。
“什麽事？”
“我聽到一些不太好的傳聞……”
“說來聽聽？”
“江湖上，很多開出花紅懸賞，都是針對你的……”
“針對我？”
“對。要麽是你。要麽是劉黑子……”
“哦？有多少？”
“最早流傳出來的，是三千大洋買你的人頭。但是不知道幕後主謀是誰。有說是特工總部的……”
“特工總部？”
張庸皺皺眉頭。有可能。
黨務調查處恨不得弄死自己。找江湖幫派動手，不奇怪。
自己好歹也是複興社的人。葉萬生他們不敢公開的殺自己。搞暗殺，特工總部也不是複興社的對手。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人幫忙。借刀殺人。
又學會了。
錢可殺人。
自己殺不了的，出錢，請人幫忙殺。
但是，三千大洋，是不是少了一點？
好歹，我也是複興社的未來之星。給複興社謀取了不少利益。
如果我被暗殺了，李伯齊和處座，應該都會追查到底吧。三千大洋就想要掩蓋所有的線索，有點摳啊！
不過，這個懸賞的成功率幾乎沒有。因為自己不會給他們機會。
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派，想對自己動手，根本不可能。被自己一波反殺還差不多。
大幫派……
估計看不上三千大洋吧。
為了三千大洋，得罪複興社，不劃算啊！嗬嗬……
“還有呢？”
“後來是孟德會的懸賞。五千大洋……”
“等等。孟德會懸賞殺我做什麽？我沒有得罪她們啊！哎，伱是不是搞錯了？”
張庸皺眉。
狗日的孟德會。一點都不正經。
還懸賞要殺自己？
搶了自己的箱子，我還沒懸賞殺你們呢！還得寸進尺了！
“花紅肯定不會錯的。”
“孟德會都有些什麽人？說幾個名字來聽聽？是不是真的都是美女？”
“我不知道啊！我和她們沒什麽交往。她們也幾乎不和外界人來往。”
“不是說她們都是美女嗎？你們沒興趣？”
“美女是美女。但是很要命啊！惹不起，惹不起……”
“五千大洋……”
張庸想了想。覺得沒什麽吸引力。
這個孟德會，也是小氣得很。居然隻願意出五千大洋。
話說，她們整天搞仙人跳什麽的，肯定收入不菲。殺自己，才舍得出五千大洋。留著錢下崽嗎？
等等……
腦海靈光一閃。
“我能懸賞殺別人嗎？”張庸問道。
“如果別人相信你，自然是沒問題的。”周萬燦欲言又止，“但是沒有人相信你。”
“不相信我無所謂。相信劉黑子就行。”
“劉黑子……”
周萬燦覺得有點懸。
因為淞滬本地的幫派，基本上都知道劉黑子死了。
張庸用劉黑子的身份出現，大部分人都是不相信的。既然不相信，那開出的追殺令，肯定沒有人接啊！
張庸也反應過來了。
這個劉黑子，在淞滬本地沒什麽說服力。
除非是用這個身份，做幾件大事。打出自己的旗號。最好是幹掉張嘯林。
算了。這是以後的事了。從長計議。
“還有呢。”
“後來又出了一個萬國夜總會的花紅。一千美元。”
“就一千？”
“一千美元已經很多了。很多人動心的。很多人都接了任務。一旦遇到你，立刻動手。”
“契波羅夫？”
“對。就是他。他開出的花紅很多人接的。”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卻是想歪了。不知道自己弄一具屍體去糊弄行不行？
想辦法騙到一千美元……
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胡思亂想……
“哦。還有呢？”
“小刀會也有三千大洋，要你人頭……”
“我沒得罪小刀會啊！”
“我不知道具體原因。反正花紅是開出了。”
“難道是顏如姿？”
張庸想到了之前的事。就差三十分鍾。
唉，估計現在顏如姿肯定跑掉了。想要再抓她，很難了。
但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癢……
“還有呢？”
“還有我們天地會也開出了一萬大洋的花紅，要你人頭……”
“要不，你來殺我？”
“呃……”
周萬燦無語。
其實，他是有點怨念的。
覺得自己好端端的生活，被張庸完全搞崩壞了。
現在的他，被天地會除名了。還被追殺。張庸還有心思和他開玩笑。他卻是笑不出來。
木然的看著張庸。
“不好意思。是我的錯。”張庸收斂笑容，“跟著我做事，不會讓你吃虧的。你有家人嗎？”
“沒有。”周萬燦木然迴答，“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那正好。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是做大事的料子。”張庸笑著說道，“這樣，你就沒有軟肋了。日本人想要威脅你都威脅不到。”
“唉……”周萬燦悶悶的歎息一聲。還沒有全部完成角色變化。
“孟德會那個花紅，是夏、夏什麽君……”張庸記不起某個女人的名字。之前曾經有人提起過的。
“夏婉君。”周萬燦知道的消息確實很多，“應該是她要殺你。”
“難怪。是她搶走了我的手提箱。”
“你小心點。她很擅長易容偽裝。可能被她靠近了。你還沒發現。”
“扯！哪有這麽神奇……”
張庸不以為然。
遠距離的易容偽裝，確實是能欺騙人的。
可是近距離的。那就是扯淡。
除非是陌生人。否則，近距離絕對能辨認出來。
諜戰劇裏麵那種夫妻都不認識，或者親人、同事、朋友都不認識的。根本就不可能。
“報告！”
鍾陽又來了。
說是有人打電話找張庸。
周萬燦於是告辭。他喜歡單獨行動。
張庸勉勵他一番，這才過來接電話。
電話居然是林小妍打來的。
這個女人，很本事啊！能將電話打到廣慈醫院。
看來，廣慈醫院裏麵也有她們的眼線。或許不是日本人。但是暗中被收買了。
“上川課長，有事？”張庸一本正經的問道。
“談判繼續進行。”上川鏡子的語氣也是公事公辦的，“你將夜鶯也列入名單當中。”
“我要十萬大洋的。”
“大洋我沒有。但是我可以和你換一個人。”
“什麽人？”
“你是想要在談判桌上和我討價還價，還是想要私底下見麵？”
“你來廣慈醫院吧！”
“好！”
上川鏡子居然沒有拒絕。
張庸就有點搞不懂了。這個女人，手裏到底是有什麽籌碼？
要自己釋放夜鶯，可沒那麽容易。
他不需要夜鶯的情報。但是需要夜鶯提供張嘯林的產業所在。
不是公開的產業。是那些秘密的。
最好是藏寶閣。
他要將張嘯林的家產，全部搬空。
這樣他自己滿意，處座也滿意。複興社上下都滿意。可以說是贏麻了。
默默的放下話筒。發現裴雪來了。
“你……”
裴雪低聲囁嚅。
她始終不知道應該稱唿張庸什麽。
兩人的關係非常特殊。
張庸點點頭，指了指上麵。然後帶她上來。
進入病房。
裴雪疑惑的看著病床上的女子。對方也疑惑的看著她。
“曼姐？”
“小雪？”
然後兩人都是不約而同的試探叫出來。然後確認自己沒看錯。
張庸：……
巧合。絕對是巧合。她們居然認識。
不但認識，似乎關係還不錯。兩人非常高興的湊到了一起。
吱吱喳喳……
吱吱喳喳……
好不容易的，兩女才安靜下來。
裴雪介紹，受傷女子叫杜小曼。是她的師姐。已經畢業了。
“杜小曼？”
“嗯。她有個姐姐叫做杜小蝶……”
“哦？”
張庸心思一動。
難怪長得這麽漂亮。原來是杜小蝶的妹妹。
那個杜小蝶能夠成為美樂匯的頭牌。姿色確實不差。但是，這個杜小曼，怎麽會那麽默默無聞的呆在金鋪？
看來，這兩姐妹的性格，完全不一樣。這個小曼似乎挺安靜。
於是加入聊天。發現杜小曼比裴雪大了兩歲。畢業以後，就在金鋪上班。其實上班才半年。
“杜小姐，現在不用怕了吧？”
“我……”
“你做什麽了？”
“沒什麽？朝她開了兩槍。”
“什麽？”
裴雪嚇壞了。
朝杜小曼開槍？怎麽迴事？
張庸簡單的說明一下。沒有提到太殘酷的場麵。
裴雪聽明白了。這才放心。
“你在這裏陪她吧！”張庸說道，“有什麽事，盡管跟我說。”
“好的。”裴雪求之不得。高興得很。
因為身份特殊，她基本上每天都隻能呆在別墅裏麵，不能出去玩。基本上就是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師姐，自然是有說不盡的話。
張庸從病房裏麵出來。
“巧合……”
“沒什麽不對吧……”
“巧合……”
張庸暗暗的琢磨。
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有點疑神疑鬼。
不知道為什麽，始終感覺這個杜小曼，可能有點問題。她居然是杜小蝶的妹妹。
那麽，當初杜小蝶死亡的時候，就沒有人來找她？
不可能。裏麵肯定有隱情。
或許，她並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麽恬靜……
胡思亂想。
忽然，有紅點出現。
原來是林小妍來了。
這個女人，很囂張的。出入都是一個人。
真不怕有人殺了她？
萬一有哪個歹徒見色起意，她就完蛋。
下樓來。
“張桑……”
“這邊！”
張庸請他來到外麵的空地。鍾陽等人在附近警戒。
林小妍乖乖的跟著。似乎對張庸確實沒有任何惡意。相反的，她似乎是在極力討好張庸。想要用美人計將他誘惑過去。
“現在可以說了。不要賣關子。”
“宋萬春。”
“誰？”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在金陵碼頭，有人電台掉出來……”
“是他？”
張庸深感意外。
原來說的是那個家夥啊！有印象。
好像是金陵商會的人。說電台是合法的。結果當場就被抓了。
後來是怎麽處理的，張庸並不清楚。
他一般隻負責抓人，不負責善後的。
管殺不管埋。向來如此。
如果真的是金陵商會的人，電台也是合法的，繳納一筆“善款”以後，應該會被釋放。
但是，這麽會和林小妍扯上關係？
林小妍又為什麽斷定自己會願意用夜鶯來交換他？
“沒錯。就是他。”
“我和他不熟。”
“他是金陵商會的副會長。”
“那又如何？”
“他是宋家的人。就是外交部那個宋家。”
“呃……”
張庸被小小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