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帶隊迴到雞鵝巷總部。
浩浩蕩蕩的首先來到財務科。上繳所有的金條。還有大洋。
將沉甸甸的箱子擺出來。打開。
頓時金光滿屋。
“哇！”
“哇！”
整個財務科都被驚動了。
哪怕是最見多識廣的，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金條。
這又不是國庫！
很多人的眼睛都睜得滾圓滾圓的。
除了驚歎還是驚歎。無數人圍觀。
各種驚歎聲，將附近的特工也全部吸引過來了。戴一策剛好從火車站輪班迴來。他急忙湊近張庸身邊。
“少龍，你抄了日寇的金庫嗎？”
“沒有……”
“日本人送你這麽多金條？”
“碰巧……”
“天！日本人絕對會瘋掉。”
“或許吧！”
張庸悶悶的迴答。提不起勁。
日本人會不會瘋掉，他不知道。但是，他真的好心痛啊。
眼睜睜的看著那麽多金條上繳。
都是金燦燦，沉甸甸的金條啊，都是好東西啊。卻不是自己的。
中間雖然想辦法貪墨了一兩根，兩三根，但是終究拿不了幾根。
唉……
為他人作嫁衣裳……
瑪德，早知道，就不公開的砸了。
曝光就沒自己份了。
“別擠！”
“別擠！”
財務科長陳清泉親自清點。
圍觀的人太多了，搞得他也有點緊張。生怕有人開搶。
還別說，財帛動人心。這麽多的金條，有誰會不心動？
幸好現場秩序還行。
大家都隻是圍觀。沒有動手的。
畢竟，這裏是複興社。
張庸的手下，個個都全副武裝，虎視眈眈呢！
首先清點大金條。也就是大黃魚。十兩一條的。一兩大約是30多克。一根就是300多克。
“二十……“
“四十……”
“八十……”
點完。足足八十七根大黃魚。足足八百多兩。
光是這幾十根大金條，就亮瞎所有人的鈦金狗眼。很難想象到底是多少。何況還有小金條。
“五十……”
“一百……”
“一百五十……”
小金條總共一百五十三根。每根一兩。30克左右。
這又是一筆巨款。
黃金的價值是非常高的。一兩黃金，可以兌換上百個大洋。如果是黑市，可以兌換更多。
而且，黃金是必須收歸國庫的。複興社隻能暫時保管。最終是要通知財政部過來拿走。或者是親自送到財政部。否則，就算是違規。
當然，那些落入私人口袋的金條不算。上繳以後，也會有一定程度的返還。
這些金條登記以後，最終的去向是哪裏？
誰也不清楚。
財務科都有兩本賬。一本對內，一本對外。
這裏麵的門門道道，張庸不想去了解，也不想知道。那都是上層人物安排的事。和他無關。
清點完畢，陳清泉還難以置信。眼裏滿是金光。
於是換人，繼續清點。
確信沒錯。大金條87，小金條153，足足幾十斤。
但是依然擔心出錯。換第三組人來清點。確信沒錯。這才封存。貼封條。將其打包。存入庫房。
估計今晚，財務處是要特別加派人手，值夜班了。
“來，少龍，簽字。”
“好。”
張庸簽下自己的名字。
這是他收繳迴來的。成績當然是算在他的頭上。
陳清泉笑得好像彌勒佛一般。
別人都關注張庸抓了多少日諜。他則是關注張庸又撈迴來多少錢。
複興社的財務，從來都沒有這麽富裕過。
自從張庸加入複興社以後，複興社最不缺的。仿佛就是錢了。
張庸在上海的時候，就挖出了那麽多的日諜大肥羊。從那時候開始，財務科長的體重直線上升。
無憂無慮，心寬體胖，從不擔心沒錢，能不長膘嗎？
“還有大洋，你們點。”陳清泉笑著說道，“來，少龍，進來坐坐。喝杯茶。”
“不了。伱們都是財神爺。不敢打擾。”張庸勉強擠出一些笑容。
“你才是真正的財神爺。”陳清泉滿臉堆笑，真誠的，“處座都叫你善財童子呢！”
“好吧！”張庸於是沒有拒絕。
陳清泉肯定沒惡意。自己源源不斷的送錢，對方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喝杯茶算什麽啊？
嗬嗬，這家夥的名字，倒是很好記。不知道是否喜歡學英語？
在財務科坐了坐，喝了點龍井茶。等大洋也清點完畢。封存。入庫。這才簽字。離開。其他人迴去宿舍休息。他來見毛人鳳。
“善財童子迴來了。”毛人鳳也是笑眯眯的。愈來愈像是彌勒佛。
這家夥外號笑麵虎。每次張庸看到對方的時候，都不敢掉以輕心。
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
一旦這個家夥變成敵人，絕對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幸好，暫時還不是敵人。
“碰巧。碰巧。”張庸隻能這樣解釋。
否則，還能怎麽樣呢？
他也沒想到，顏如姿會窩藏有那麽多東西。
自己隨便一鋤頭下去，居然就挖到聚寶盆了。沒辦法。老天爺追著喂飯。他也隻能接受。
“進去吧！處座吩咐了。不用敲門。”毛人鳳笑著說道。
“是。”張庸悄悄的推門進去。
看到處座正在研究一個元青花。
這一次，張庸發誓，絕對不會看錯了。絕對是元青花。
“來了？”
“處座！”
“考考你眼力，這個是什麽？”
“元青花。”
“看看是哪個窯出的？”
“啊？”
張庸頓時愕然。
去哦。哪個窯？我怎麽知道？
要不，你考我三角函數？看我有沒有全部還給老師？
“算了。”
“坐吧！”
處座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根本不懂。
這小子，除了抓日諜，還真是什麽都不懂。但是有這一點就足夠了。何況財運通天。
財務科那邊的動靜，他早就知道了。估計要轟動一陣子。
也好。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這是繳獲的日諜的財貨。高興是理所當然的。這樣大家才有抓日諜的動力嘛！
“三國演義讀了沒有？”
“啊？”
“沒讀？”
“我……”
張庸汗顏。
瑪德。完全忘記了。
糟糕。那本該死的三國演義放哪裏了？
暈……
“給你一個月適應。一個月以後，我得考考你。”
“是。”
張庸頓時如獲大赦。
媽耶，嚇死人。還以為馬上就要挨批呢！
一個月。還好。怎麽也得讀一讀。其實，他前世也是讀過的。基本常識是有的。
問題是，你覺得處座會問你很簡單的問題嗎？
難道他會問，五虎上將是哪五個？如果都是這麽簡單的問題，根本不用看。
最怕他問你，劉備放棄新野以後，有什麽戰略選擇？請你用八百字闡述各種選擇的理由。並附上可行性分析。那就撲街……
“對了。這是中山陵的陵寢圖紙。”張庸急忙轉移話題。
“不容易啊！”處座將圖紙接過來。小心翼翼堆放整齊。
“還真是碰巧。沒想到日諜會將圖紙也存在在金夫人影樓那裏。”張庸老老實實的說道，“但是武川熊三沒有透露絲毫半點。”
“這個顏如姿，有非常重大的嫌疑。”處座緩緩的說道，“必須抓到她。”
“可是，我不擅長抓中國人……”
“我知道。我安排其他人去抓她。你繼續抓日諜。”
“是。”
“去見武川熊三，看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是。”
張庸告辭出來。
發現毛秘書不在。隻有一個小秘書值班。
那個小秘書也是個乖巧人。看到張庸疑惑的眼神，立刻裝作有意無意的走過來，低聲說道：“張隊長，毛秘書去財務科了。”
張庸於是點點頭，表示感謝。然後轉頭去牢房。
毛人鳳去財務科做什麽？肯定是去參觀啊！他估計也沒有看過那麽多金條。
看完以後，自然是各種暗箱操作了。
複興社會將所有的金條上繳財政部？
想多了。
上繳三分之一就不錯了。
甚至，可能一根都不繳。
做假賬，誰不會？
要處座將所有的金條交出去，他估計比自己還心痛。
瑪德，好心痛。如果那一箱金條都是自己的，多好。
光是這一箱金條，都能買哈多好多的股票了。以後就算脖子以下都癱瘓了，也可以守著金山過日……
胡思亂想中，來到地牢。
守衛將鐵門打開，然後就全部退出去了。
不能有外人。
有外人，武川熊三就不會招供。
“哐！”
“哐！”
看到張庸進來，武川熊三再次用手銬腳鐐敲打鐵欄杆，發出陣陣巨響。
張庸小心謹慎的來到距離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就停住了腳步。繼續往前走，說不定會被暗算。他可不敢小覷這些日諜。
“你還活著？”武川熊三似乎有些不甘心。
“差點死了。”張庸老老實實的迴答，“你安排的殺手？”
“殺手已經出動，為什麽你沒事？”
“你想我有事？”
“當然。我要殺了你！”
“差一點吧！”
張庸也沒有美化自己。
如果沒有地圖提示，他的確已經死了。
如果沒有提前得知殺手的存在。他可能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距離一百多米，日寇老兵隻要一槍，就能夠送他上西天。真的。
“不可能，你是躲在哪裏……”
“我提前發現你們的殺手了。”
“納尼？”
武川熊三難以置信。
張庸腦海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借口。
“其實……”
“你說！”
“其實……”
“你說啊！”
武川熊三暴躁了。
張庸故意吊對方胃口，忽然歎口氣。
“其實……”
“你說啊！你說啊！你說啊！”
“我怕打擊你。”
“你說！你說！”
“其實，顏如姿是我們安插的臥底……”
“納尼？”
武川熊三頓時呆住。
瞬間石化。沒有任何動作。全身仿佛都不會動了。
沒有砸手銬。也沒有砸腳鐐。
“我也沒想到這麽巧。她居然是我安排的臥底……”
“八嘎！不可能！”
武川熊三忽然狂暴。仿佛是火山爆發。
哪怕是隔著足足十多米，張庸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怒火。足夠原地爆炸的怒火。
“八嘎！不可能！”
“不可能！八嘎！”
武川熊三拚命的敲打著鐵欄杆。猙獰的神情，仿佛是要毀滅全世界。
可惜，他抓不到張庸。張庸這個膽小鬼，距離他太遠了。
張庸靜靜的看著對方發瘋。他覺得，武川熊三可能是真的要瘋了。他受不了那麽多的刺激。
栽贓嫁禍顏如姿，完全是他一時心血來潮。
他也沒有仔細想有什麽後果。反正，將髒水潑在她身上就對了。
複興社要抓她。她隻能躲起來。可能還得依靠日本人的幫助。但是，如果日本人也要抓她呢？
嗬嗬。那就有好戲看了。看她能躲多久。
當然，在這裏和武川熊三說沒有用。他一會兒出去，還得故意說給其他人知道。
抓不到她。但是可以讓她走投無路。整死她。
“不可能……”
“不可能……”
武川熊三還在喃喃自語。
他已經不生氣了。隻有絕望。顯然，這個消息，打擊太大了。
“你都要死了，我騙你做什麽？”
“我和顏如姿早就認識。她是小刀會的人。她有把柄落在我手裏。於是答應給我賣命。”
“之前，她沒有認出我。但是上次在你們日本領事館，她認出我來了。於是暗中幫我。”
“我不但找到了你的金條，還找到了圖紙和電台……”
張庸侃侃而談。
隨口胡謅的。漏洞一大堆。
但是沒關係。估計武川熊三也沒有心思去琢磨了。
“什麽圖紙？”
“什麽電台？”
果然，武川熊三已經完全相信顏如姿是臥底。
張庸沒死，就是最大的證明。
如果不是顏如姿通風報信，張庸怎麽可能沒死？
“我也不知道啊！”
“圖紙是中山陵的陵墓圖紙。是你們楠機關要的吧。準備炸毀中山陵？”
“哦，你說那份沒有用的圖紙啊！”
“沒用嗎？”
“炸毀中山陵需要圖紙嗎？”
“好像不用。”
張庸配合的點點頭。
他很誠實。隻要對方說的有道理，他就讚成。
確實，炸毀中山陵，根本不需要圖紙的。但是有個前提，就是要打敗護衛隊。顯然，這不容易。
中山陵守衛大隊，是有一百多人的。也是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
單純依靠幾個日諜，不可能對付那麽多人。
“電台是誰的？”
“我不知道。”
“什麽型號的？”
“沒仔細看。”
“八嘎！你的專業性在哪裏？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武川熊三忽然又生氣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感覺自己被抓，真是太羞辱了。
搜到電台，居然連型號都沒有仔細看？
你這樣的水平，也能做特工？
八嘎！
如果你是大日本帝國的特工，早就被淘汰了。
怒。
但是又無可奈何。
武川熊三隻能是悲哀的接受現實。自己輸給一個菜鳥了。
幸好，他畢竟是老牌特工。心理素質過硬。逐漸冷靜下來以後，很快發現其中的漏洞。他冷冷的問道：
“你是怎麽發現那些殺手的？”
怎麽發現的？
當然不能告訴你真相。
張庸開始隨口瞎扯，“他們都很明顯啊！”
“八嘎！怎麽可能？”
“真的。他們幾乎等於是背著一把步槍滿街跑。一眼就能看出來。”
“八嘎！不可能！”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們就用一個布口袋套著四四式步騎槍背在身後，到處跑，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啊……”
“怎麽會這樣……”
武川熊三迷惑了。
真的那麽明顯嗎？一眼就看穿了？
問題是，有很多中國人也是這樣背袋子的啊。怎麽能分辨裏麵是槍？
可惡！
難道是自己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或許在高手看來，這些都是正常的。但是在張庸這樣的菜鳥看來，反而不正常？
八嘎……
怎麽會有這樣的怪胎……
導致自己的計劃全盤失敗。而且，整個楠機關的經費也損失了。
可惡……
那麽多的金條……
那是楠機關辛苦籌集了好多年的啊！
現在全部完蛋了。
早知道，他之前就什麽都不說。讓那些金條永遠都沒有露麵的機會。
“哐！”
“哐！”
武川熊三繼續撞擊鐵欄杆。
他依然不甘心。可惜，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他的手段已經用完。
倒是張庸忽然想起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你認識野穀金太郎嗎？”
“你問我？”
“對。我想知道野穀金太郎在哪裏？”
“伱想做什麽？”
“問他要點錢。”
“八嘎……”
武川熊三服氣了。
這個該死的中國特工。開口閉口就是錢。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追求？
你能不能像樣點，也做一個優秀的特工。
以後別人問起來，說我武川熊三是被你抓的，我也沒有那麽丟臉。
八嘎……
好生氣。
最討厭這種沒有追求的人。
如果是在大日本帝國，早就被精神注入棒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八嘎！
好想殺了他！
太丟臉了……
“我不知道！”武川熊三悻悻迴答。
“你們楠機關和槐機關沒有交集嗎？”張庸還不死心。
“我們為什麽要有交集？”
“交流一下經驗什麽的。”
“八嘎！誰願意和那些地老鼠交流經驗？”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原來楠機關的人看不起槐機關的盜墓賊啊。
也對。楠機關自詡自己才是真正的特工。哪裏會看得起一些專職盜墓的家夥？
“你是怎麽認識影佐禎昭的？他是蘭機關的吧？”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也對。”
張庸點點頭。轉身離開。
暫時，從武川熊三的身上，敲詐不到什麽油水了。
槍斃就槍斃了。反正沒價值了。
徑直迴到新辦公室。
楊智正在處理後事。
被打死的老王，即將被送走，送去安葬。
已經派人通知他的家人。撫恤金也都下發了。兩根大金條換成了兩百多大洋。
對於老百姓來說，大金條什麽的，攜帶不方便。也不安全。還是大洋比較好。
略微傷感。跟著抖擻精神。還得繼續抓日諜。
估計此時此刻，已經有很多的日諜湧入金陵。正好狠狠的抓一波。
“鍾陽！”
“到！”
“吳六棋！”
“到！”
“整理隊伍，準備出發！”
“是！”
兩人立刻傳令。
所有人馬上抖擻精神。做各項準備。
之前的戰鬥，提醒了大家，隻有近戰武器還不夠。還得攜帶步槍。
之前隻帶了兩把毛瑟98k步槍。差點不夠用。這次學乖了。足足帶了五支。子彈也帶了五十發。一支步槍五十發。
“我去一趟武器室。”張庸心思一動。
帶上一挺機槍吧。
有備無患。
想到做到。真的到武器室，領取了一挺捷克式輕機槍。
剛好又遇到戴一策。戴一策看到他手裏的大家夥。驚愕的問道：“少陵，你發現日寇巢穴了？連輕機槍都帶上了？”
“沒有。”張庸簡單解釋，“但是帶著有好處。萬一遇到特殊情況呢？”
“有情況立刻叫增援。我們第一時間趕到。”
“謝謝。我會的。”
“我也去火車站了。那邊也有日諜搗亂。”
“好。”
兩人各走各的。
張庸迴到新辦公區，將輕機槍交給秦立山。
你原來是機槍手。現在還是做機槍手吧。主要的任務，就是壓製。居高臨下，壓製一切敵人。
秦立山確實喜歡用機槍。立刻將輕機槍抱過去了。
整理隊伍。出發。
“隊長，我們去哪裏？”
“下關碼頭。”
“明白！”
鍾陽帶人在前麵開路。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下關碼頭出發。
張庸判斷，日寇進入金陵，無非兩種方式。陸路。水路。
陸路肯定就是下關火車站。那邊已經有人駐守。周偉龍就在那。他暫時就不要去湊熱鬧了。除非是那邊搞不定。
倒是水路的下關碼頭，他可以關注一下。如果有日諜試圖乘船到來，正好抓幾個。
結果，當他來到下關碼頭的時候，正好有一艘客輪靠岸。腦海地圖顯示，客輪上麵，居然有三個紅點。
謔謔，發達了。三個日諜！狗日的還真是數量不少。
一艘船上就三個。十艘船就是三十個。也不知道之前有多少日寇進入金陵了。
“把那艘船攔住！”
張庸揮揮手。將整個碼頭封鎖。
人多就是好。不但可以封鎖碼頭，還可以在高處架機槍。
事實證明，機槍真的是帶對了。
“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
很快，客輪上的客人都感覺到不對了。
怎麽就被攔住了？誰也不能上岸？好像還有人虎視眈眈的樣子？
好多槍……
好多黑洞洞的槍口……
一些膽小的，已經暗暗開始祈求滿天神佛保佑了。
他們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麵？
有一個客人可能有點身份，大聲嚷嚷，“哎，你們是哪部分的？為什麽不讓我們上岸？”
“我們是複興社特務處的。要抓日諜！”張庸大聲迴應。
估計說給那三個日諜聽的。
他現在可以確定，這三個日諜，應該互相不知道身份。
客輪是從漢口駛來的。順風順水，隻要一天多的時間。
這些日諜，應該是從漢口趕來金陵增援的。還別說，日寇的通訊速度似乎很快啊！那麽快就將人召集起來了。
掃視客輪一遍，張庸的眼神逐漸古怪起來。
他在客輪的尾部，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顧小如。
她居然在這裏。
她是在漢口上船嗎？她去了漢口？
難道，她在離開金陵以後，又跑去漢口收賬了？話說。她好忙。
默默迴想過去幾天的時間。她要從金陵去漢口，又從漢口返迴。路上還真是連一天都不能耽擱。否則，就趕不及。
她的狐狸尾巴終於是要露出來了嗎？嗬嗬。先不管他。
“一個一個的下船。”
“拿出自己的證件。”
“沒有證件的，隻能是留在船上過夜了。”
張庸大聲吆喝著。
然後揮揮手。讓人搬一張桌子放在棧橋邊。又搬來一張椅子。
主打的就是一個舒適。
坐好。伸展伸展身體。不錯。感覺挺好。
離裝逼就差一副墨鏡。
揮揮手。
第一個客人上來。不是日諜。
擺擺手。
“走！”
那個客人：？？？
不是要檢查嗎？怎麽證件都沒有看？
滿腹的狐疑。但是也不敢細問。急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跟著第二個客人上來。
“走！”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那三個日諜顯然是要縮在後麵先看看情況。毫無動靜。
顧小如顯然也是看到了張庸。悄悄的咬嘴唇。裝作看外麵的風景。隻有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窺探這邊。
“走！”
“走！”
張庸揮揮手。
很快放走二十多個客人。
這時候，終於有一個日諜覺得可以試試了。
他拿著證件走過來。規規矩矩的將證件遞給張庸。張庸看看他，將證件接過來。
打開。掃了一遍。
“周彥福？”
“是，是。”
“湘潭人？”
“是，是。”
“來金陵做什麽？”
“走親戚，走親戚。”
“親戚在什麽地方？”
“水岸橋那邊。”
“為什麽不承認你是日本人？”
“什麽？”
“你是日本人。為什麽要冒充中國人？”
“我，我，長官，我……”
“得了。我說你是日本人，你就是日本人。”
“長官，我不是，我不是……”
“抓起來！”
張庸揮揮手。
鍾陽和吳六棋立刻撲上來。
那個日諜發現情況不對。忽然一伸手，將證件砸向張庸。跟著撲向張庸。
他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反應也快。選的人也對。
此時此刻，隻有抓住張庸才有活路。
張庸是他們的長官。又是距離最近。
眼看就要抓到。
忽然感覺不對。
麵前忽然出現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卻是張庸掏槍了。
張庸也是早有準備的。而且也挺放心。
他相信這些日諜都不會攜帶武器在身。因為碼頭火車站這些地方，都有人檢查。
如果不小心被人查出攜帶武器，就會惹來大麻煩。
所以，他們肯定是進入金陵以後，才到約好的地方領取武器。這就是張庸要抓住的漏洞。
在日諜沒有拿到武器之前，就將他們抓了。
“八嘎！”
日諜情不自禁的吼叫起來。
條件反射的，身體一縮。試圖避開槍口。隨即被人撲倒。
他的雙手被鍾陽和吳六棋狠狠的抓住。以防止他引爆炸彈。否則，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死光光。
有兩個特工急忙蜂擁而上，將日諜死死的按住。不許他動彈片刻。
有人急忙搜身。結果沒有搜到任何武器。
果然……
日諜沒有攜帶武器。
“放開我！”
“放開我！”
那個日諜還在嘴硬。
張庸直接用手槍砸在他腦後。將他砸暈。
安靜點。
你沒什麽價值。
你就是一個工具人，都不配擁有名字！
“帶走！”
“是！”
立刻有人上來，將暈厥的日諜拖走。
張庸的目光轉向剩下的人群。故意盯著剩下的兩個日諜。眼神好像是在說，我發現你們了……
“八嘎！”
“你們都讓開！否則，我殺了她！”
“讓開！”
忽然間，一個日諜暴怒起來。
他剛好站在顧小如的身邊。一般將顧小如抓住。作為人質。
他的手裏，拿著一塊尖銳的鐵片。
鐵片死死的頂在顧小如的脖子上。
“砰！”
“砰！”
張庸直接開槍射擊。
對不起了。顧小姐。希望你沒事。
是你自己不小心。你被挾持了。我是不可能被日諜威脅的。
無論是誰，張庸都不會受威脅。
幸好，顧小如似乎心有靈犀，在他開槍的瞬間，腦袋立刻偏向一旁。
子彈正好打中日諜。但是不致命。
日諜肩頭中彈。但是鐵片還沒有脫手。還要拚命。
“啪！”
幸好，有人開槍。
是步槍的槍響。是佟羅漢。
那個日諜被一槍爆頭，向後仰麵倒下。
張庸：……
草率了。
忘記吩咐他們抓活的了。
佟羅漢是神槍手。這麽近的距離，一槍爆頭很簡單。
唉……
幸好，還有第三個日諜。
急忙大喊：
“抓活的！”
“抓活的！”
第三個日諜跳入水中。
他本來就站在船舷邊。發現情況不對，立刻入水。
這個日諜的水性似乎很好。入水以後，立刻消失。
“下去抓人！”
“快！下去！”
吳六棋帶人跳入水中，搜尋日諜。
張庸帶來的五十多人，會遊泳的差不多有一半。眾人紛紛跳入水中，加入搜尋行列。
還有人站在船舷邊上仔細觀察江麵。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那個入水的日諜，似乎神秘的消失了。
“噗通！”
“噗通！”
更多的特工跳入水中。
水花四濺。
一時間，江中熱鬧的不行。
張庸慢悠悠的來到顧小如身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漂亮。
恬靜。
小家碧玉。
明說，是他喜歡的類型。
“你看什麽啊？”顧小如害羞的低頭。
“你從哪裏來？”張庸也沒有揭穿對方。就這樣打啞謎吧。
“我去漢口了。剛迴來。”
“去漢口做什麽呢？探親戚嗎？”
“不是。我是去找同學玩的。她邀請我去的。”
“哦，同學啊……”
張庸伸手，很自然的整理她的秀發。
順便悄悄的俯身。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顧小如的臉頰頓時紅暈起來。
欲拒還迎。
嬌豔欲滴。
“別這樣……”她嬌羞的說道。
“幫我租的房子怎麽樣了？”張庸錯開話題。
“已經租好三處了。”顧小如輕聲說道，“房租都給了。你又不去住。好浪費。”
“我會去住的。”張庸溫柔的說道，“到時候，我順便去找伱。我們住在一起。”
“你……壞蛋……”顧小如悄悄的咬嘴唇。
“但是，你不要再告訴別人，我的保險箱裏麵有寶貝哦。”
“什麽？”
“上次在租界入口，有人伏擊我，她是你通知來的吧？”
“我，我，我沒有……”
“真的？”
“我真的沒有。”
顧小如臉色漲紅。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
淚珠滴溜溜的在眼眶裏麵打轉。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雙手搓著裙角。傷心欲絕。
張庸微微歎息一聲。
都是影帝啊。一個個都專業的要命。
隻有自己演啥都不像……
“我根本不知道你箱子裏有什麽……”顧小如用力咬嘴唇。
“那就是我搞錯了。不好意思，冤枉你了。”張庸趁機握著她的手，將她摟入自己的懷裏，輕拍她的後背。
“我真的沒有……”顧小如委屈的好像要哭出來了。
“唉，我也沒想到，顏如姿會騙我。”張庸遺憾的說道，“她居然陷害你……”
“顏如姿？”顧小如似乎有些茫然，“她是誰？”
“小刀會的人。很狡猾。”
“哦……”
“但是，再聰明的獵物，也鬥不過愚蠢的獵人。”
“什麽？”
顧小如感覺哪裏不對。
好像張庸說錯了？但是，她又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內心暗暗的又驚又怒。
居然是顏如姿出賣自己。那個賤女人。
我們孟德會，什麽時候得罪你們小刀會了？出賣我！死女人！
內心恨透了顏如姿，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反而是好像疲倦的依偎在張庸懷裏，一臉的清純。
當然，委屈是必須的。她怎麽能承認是自己通風報信呢？
周圍的人：？？？
什麽情況？
剛剛還打打殺殺的，轉眼間就兒女情長？
地上好像還躺著一個日諜的屍體。屍體還在淌血。那邊還抓著一個日諜。又有一個日諜落入水中，還在搜捕……
但是這邊，已經摟摟抱抱了。
大哥，這畫風變化有點快啊！
饒是楊智也沒反應過來。之前的故事他不知道。
但是，他很快意識到，其他人都傻乎乎的看著，是不正確的。領導泡妞，看什麽看。
“咳咳……”
“咳咳……”
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迴來。同時指著江水。
該看的地方不看。不該看的地方亂看。趕緊想辦法。抓第三個日諜。
江水當中，稀裏嘩啦，吳六棋等人還在尋找第三個日諜。但是沒找到。他們遊出去幾十米，都沒有看到人。
找了一大圈，沒有找到，隻好悻悻的遊迴來。
張庸伸手指了指船下麵。
吳六棋：？？？
隨即明白過來。日諜是在客輪底部。
仔細一看。果然看到一條蘆葦管露出水麵。緊靠著船舷。旁邊有雜物。所以沒看到。
“瑪德……”
吳六棋一邊罵娘，一邊帶人包抄。
片刻之後，船舷邊激蕩起無數的水花。有人在水中拚命的撲通掙紮。
“嘩啦啦……”
“嘩啦啦……”
水花不斷的飛濺上來。
張庸和顧小如的身上，也落了不少的水花。
顧小如似乎受不了，想要躲避。結果，被張庸摟得更緊了。還趁機俯首吻住她的嘴唇。
“這混蛋……”
“這混蛋……”
顧小如內心又急又怒。
好想給張庸一巴掌。這混蛋。趁機占自己便宜。
還強吻自己！
可是不行。她感覺自己的身份，可能會暴露。為了避免張庸加深對自己的懷疑，她隻有委曲求全。
悄悄的咬牙。裝作羞澀的樣子。想要避開。可惜避不開。
結結實實的被吻住。嘴唇相接。
頓時感覺渾身一軟……
這混蛋。來真的。她根本不適應。
趁人之危……
無恥色狼……
張庸確實是乘人之危。既然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他當然不會客氣。
她在背後通風報信，搶自己的財貨。如果不是自己早就將財貨轉移，現在，所有的財貨，都已經落在了孟德會的手中。
既然她想要坑害自己，他當然要以牙還牙。
好像方慕雨、夏嵐這樣的，被他逮到機會，絕對不會錯過……
要求不高。每個女的都生七個八個孩子，以彌補自己的罪過。
他再努力多抓日諜，賺奶粉錢……
“抓住了！”
“抓住了！”
旁邊傳來吼叫聲。
是跳水的日諜終於被製服了。
吳六棋等人花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將日諜拖上來了。
這時候的張庸，自然放開了顧小如。
拿出一把匕首，盯著日諜，刀尖的寒光一直在日諜麵前閃爍。
“八嘎……”
然而，這個日諜並沒有屈服。
被幾個人按住，依然奮力掙紮。幾乎連手銬都銬不上。
顯然，這個日諜的身體素質真的很強。
張庸站起來。朝吳六棋努努嘴。將匕首遞給他。隨口說道：“挑斷手筋腳筋，帶迴去。”
“是！”吳六棋答應著。上來就動手。
“八嘎……”
“啊……”
日諜發出淒厲的慘叫。
他的手筋腳筋都被挑斷，成了廢人。
無論之前多麽厲害，現在都沒有用。
哪怕是沒有手銬腳鐐，他也基本上無法激烈活動了。還掙紮？做夢。
“八嘎！”
“八嘎！”
日諜暴躁的吼叫著。拚命的掙紮。
但是已經沒什麽用。隻能是自己躺在地上幹嚎。不久以後，終於是暈厥過去了。
張庸轉頭看著顧小如。
顧小如低著頭。咬著嘴唇。似乎很羞赧。
“沒嚇到你吧？”
“沒有……”
“唉，確實殘酷。我真不希望用在你的身上。”
“什麽？”
顧小如頓時愣住。
情不自禁的抬起頭。眼神怪異的盯著張庸。
你說什麽來著？
想要挑斷我的手筋腳筋？
混蛋……
我，我，我得罪你了？
我，我，我就是悄悄的報告了一個信息啊！
我也沒想到，其他人會真的對你動手。你雖然被搶了，可是，箱子是空的啊！
混蛋……
不行。她不能繼續隱瞞了。
眼前這個家夥，根本就是利用這件事來占自己的便宜。
她必須坦白。
否則，遲早會將她整個人都搭進去。
剛擦這個混蛋的手，都入侵禁地了。
“箱子是空的。”她悻悻的咬牙說道，“裏麵什麽都沒有。”
“不。裏麵有五十根金條。五萬美元。五萬英鎊。”張庸似乎並不驚訝，然後信誓旦旦的咬定，“我親自檢查過的。”
“箱子是空的。裏麵什麽都沒有。”顧小如臉色不自然。
“顧小姐，我提著箱子出來的時候，周圍都有人，我不可能將箱子裏麵的東xz身上。”張庸慢條斯理的說道，“所以，你說我的箱子是空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箱子是你從金庫裏麵提出來的。它是有重量的。你不能否認這一點。”
“我……”顧小如用力的咬嘴唇。
其實，這件事，她也是有過懷疑的。她知道箱子裏麵有東西。而且分量不輕。
保險箱提出來以後，再也沒有放迴去。之後，張庸確實一直提著。身邊確實一直有人。箱子也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
那麽，箱子裏麵的東西會到哪裏去？會不翼而飛？顯然，這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箱子裏有東西。但是別人沒有告訴她。隱瞞了。然後告訴她是空的。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如果是這樣，則意味著她已經不被信任。並且因為提錯誤情報而受到處理。
更奇怪的是，這件事，顏如姿居然知道。
顏如姿是小刀會的人。是外人。她一個外人，知道居然這件事。讓這件事變得更加詭異。
這裏麵，到底有什麽秘密？
“你可以仔細迴憶。看我有沒有作假。”
“我……”
顧小如陷入痛苦的思考。
“請坐。”
“你要做什麽？”
“我們好好的捋一捋。看看疑點在哪裏。”
“你……”
顧小如隻好悻悻的坐下來。
明知道眼前這個壞蛋不安好心。可是，她確實想要知道真相。
她就是因為這件事，被孟德會發配到外麵來的。
上麵懲罰她的理由，是她提供了假情報。目標提著的，是一個空箱子。裏麵什麽都沒有。
她當時也相信了。
以為張庸用了瞞天過海的手段。
以為是他半路將手提箱掉包了。
這也是常用的手法。
可是，現在，張庸提出反駁理由。她又覺得張庸可能是對的。
很糾結……
“第一，箱子有重量。裏麵肯定有東西。對不對？”
“是……”
顧小如想了想，謹慎迴答。
確實。她從金庫裏麵提出保險箱時。可以明顯感覺到分量。
“裏麵有五十根大黃魚。”
“我不知道……”
“每根大黃魚的重量是十兩。五十根，就是五百兩。差不多三十多斤的樣子。”
“我……”
顧小如遲疑了。
感覺張庸說的是對的。但又好像不全對。
她明確記得手提箱確實是有分量的。可是，具體多少斤，當時沒有準確判斷。現在記憶也模糊了。
“五十根大黃魚！”張庸重複強調。
其實真相根本沒有。他就是欺負顧小如記憶沒那麽清晰。
畢竟，當時沒有將手提箱上稱，沒有具體的數字。隻有模糊的感覺。她肯定無法反駁。
這就是他要的效果。
直接將數字誇大幾倍。讓孟德會內部混亂。互相懷疑。
我抓不到你們的人。但是，我會製造內訌啊。就好像給顏如姿潑髒水一樣，讓她們自己人鬥自己人。然後自己漁翁得利。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畢竟不是專業的特工。專業技能一團糟。
隻能是想辦法讓她們鬼打鬼了。
等她們兩敗俱傷，同歸於盡，他再小心翼翼出來收拾殘局。
“我……”顧小如咬嘴唇。
“五十根！”張庸伸出五個手指，重複強調。
看到顧小如沒反應，他繼續說道：“然後，伱將手提箱給我。我在布簾後麵打開。我走以後，你肯定檢查過布簾後麵，確信我沒有遺漏什麽。對不對？”
“我……檢查過。沒有遺漏。”顧小如緩緩的承認。
這是基本工作流程。
以防止客人有損失。
如果當時有遺漏，她肯定能發現。
不要懷疑她的專業技能。
“當時我的身上，也不可能藏下五十根大金條，對不對？”
“我……”
顧小如努力迴憶。
當時的情況，張庸穿著什麽衣服。動作神態。
最終確認。不可能。他的身上不可能藏有金條。因為金條是沉甸甸的，放在口袋裏也很容易看出來。
何況是足足五十根金條。絕對不可能放在身上。
不知不覺的，她已經接受了張庸的謊言。那就是，手提箱裏麵有五十根大金條。
因為張庸提供的細節，她無法反駁。隻能傾向於相信。
“好。這就說明。你拿出手提箱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我帶著走出銀行的時候，也是什麽樣子的。對吧？”
“對……”
“我還沒走出銀行，魏勇就過來了。之後，和我再也沒有分開。對吧？”
“我不知道……”
“這一點，你可以自己去查證。如果我和魏勇分開過。或者說，手提箱離開過魏勇的視線，複興社早就將我抓起來調查了。”
“我……”
“你覺得複興社專業嗎？”
“專業……”
“這就充分的證明，我沒有可能拿走手提箱裏麵的任何東西。所以，它絕對不是空的。”
“如果魏勇……”
“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和魏勇共同作案？”
“是……”
“如果我和魏勇共同作案，你覺得複興社那些老狐狸，會看不出蛛絲馬跡？我一個半路出家的特工，加入複興社才兩個月，啥都不會，就敢和魏勇謀劃這麽大的一樁案子？我們倆的信任，已經深厚到天衣無縫的程度了？”
“我……”
顧小如語塞。無法反駁。
確實，張庸這邊，是沒有任何疑點的。
但凡是有一丁點的懷疑，複興社的那些老滑頭，都不會放過他。
吞沒幾萬美元，還有金條，開玩笑呢！
所以……
問題隻能出在孟德會的身上。
是孟德會的人，拿走了手提箱裏麵的錢財，然後報告說箱子是空的。
為什麽會這麽做？
最大的一個理由，就是不想被複興社盯上。
他們之前並不清楚張庸的身份。等發現張庸是複興社特工的時候，已經晚了。
為了自保，隻能說手提箱是空的。以減輕自己的罪責。
“你被自己的組織出賣了。”
“我……”
“顏如姿為什麽會知道？”
“為什麽？”
“就是你們孟德會，想要告訴所有人，責任是你顧小如的。所以故意將此事告訴外人。否則，顏如姿怎麽可能知道？我們複興社要報複，直接衝著你顧小如去。和孟德會無關。”
“我……”
顧小如又用力的咬嘴唇。
她無法判斷張庸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已經開始焦慮。
這是典型的丟車保帥。
拋棄她。用她顧小如來擋複興社的槍口。
“還有一個可能。”
“什麽？”
“你們孟德會有人私吞了這筆財產。”
“不……”
“我記得，拿走手提箱的，是一個女人。她當時是一個人單獨行動。沒有他人可以證明……”
“唐……”
顧小如欲言又止。
她想要說，不會的。她不會的。
可是，話到了嘴邊，又縮迴來了。因為她沒有足夠的證據。
“拿走箱子的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
“你為什麽相信她？”
“我……”
“她有沒有單獨打開箱子的可能？”
“我……”
顧小如無法迴答。
因為確實有可能。
拿走箱子的那個女人，是孟德會最厲害的其中一個。
她向來都是單獨行動的。拿到手提箱，也是她獨自打開的。說手提箱是空的，也是她說的。當時並沒有人懷疑。
可是，如果張庸這邊沒有什麽疑點的話，那疑點隻能集中在她身上。
問題是，顧小如不敢懷疑對方……
“你走吧！”
“什麽？”
“我們複興社暫時還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調查這件事。你暫時還沒有被我們列為追捕的對象。好自為之。”
“我……”
“走吧。注意安全。”
“我……”
顧小如茫然的看著四周。忽然覺得天大地大，似乎已經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如果她真的被孟德會拋棄了。她還能去哪裏？
迴去？繼續做事？
被人利用，被人拋棄，還要繼續幫對方做事？
她有那麽傻嗎？
“別做傻事。”張庸忽然搖頭。
“我說，你最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張庸循循善誘，“否則，後果很嚴重。”
“什麽後果？”
“你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為什麽？”
“你死了。就是畏罪自殺。所有的罪責，都會推到你的頭上。就算我們抓到孟德會的人，她們也會一口咬定，是你的責任。甚至，她們會說，手提箱裏麵的所有財富，都已經移交給你。你帶著財富消失了。”
“我……”
顧小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張庸內心暗暗得意、嗬嗬。這些厲害的女人，有時候好像也沒那麽聰明嘛。
自己隨便胡謅一番，對方居然相信了。嗬嗬。果然，多看點諜戰劇有好處。
甭管真假，直接給她來一頓大的小的，有的沒的，讓她自己胡思亂想。她自己想得越多，疑點越多，對別人的懷疑就越多。最終否定別人。
女人最大的長處是什麽？多疑。
給她一個懷疑的線頭，她就能扯出一大捆的毛線。
隻要她產生懷疑，並且展開針對性的調查舉動，其他人為了自保，肯定得教訓她，打壓她。
隻要孟德會自己內部鬧起來，真相就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開始內亂。
隻要內亂，他就有機會。
煽風點火，慫恿挑撥，借刀殺人，這種下三濫的伎倆，很無恥。但是很實用。
順帶的，他還將顏如姿也拉到了火盆裏。
這是孟德會的秘密，顏如姿是怎麽知道的？孟德會能不懷疑？
“別做傻事……”張庸再次溫柔的叮囑。
其實潛台詞是，顧小姐，你被人騙了，趕緊開始調查吧！
你在前麵調查，我在後麵幫忙，我們一起努力，將孟德會消滅。順帶搞死小刀會。
美女全部抓走。
錢財全部霸占。
“我……”
“我……”
顧小如在痛苦的糾結中。
張庸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於是立刻轉移話題。
“我在六國飯店有個房間。306房。要不，你去那裏休息一下。冷靜冷靜。千萬別做傻事。”
“嗯……”
顧小如木然的點點頭。
張庸：……
擦。不會吧。這麽快就輕易答應？
好吧。送上門的美女，他可不會拒絕。可惜，現在不行。現在還得抓日諜。
必須將楠機關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
正好，上遊來了一艘大郵輪。懸掛著英國米字旗。進入地圖範圍以後，居然顯示有十幾個紅點。
皺眉。
瑪德，日諜這是組團來金陵刷boss嗎？
浩浩蕩蕩的首先來到財務科。上繳所有的金條。還有大洋。
將沉甸甸的箱子擺出來。打開。
頓時金光滿屋。
“哇！”
“哇！”
整個財務科都被驚動了。
哪怕是最見多識廣的，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金條。
這又不是國庫！
很多人的眼睛都睜得滾圓滾圓的。
除了驚歎還是驚歎。無數人圍觀。
各種驚歎聲，將附近的特工也全部吸引過來了。戴一策剛好從火車站輪班迴來。他急忙湊近張庸身邊。
“少龍，你抄了日寇的金庫嗎？”
“沒有……”
“日本人送你這麽多金條？”
“碰巧……”
“天！日本人絕對會瘋掉。”
“或許吧！”
張庸悶悶的迴答。提不起勁。
日本人會不會瘋掉，他不知道。但是，他真的好心痛啊。
眼睜睜的看著那麽多金條上繳。
都是金燦燦，沉甸甸的金條啊，都是好東西啊。卻不是自己的。
中間雖然想辦法貪墨了一兩根，兩三根，但是終究拿不了幾根。
唉……
為他人作嫁衣裳……
瑪德，早知道，就不公開的砸了。
曝光就沒自己份了。
“別擠！”
“別擠！”
財務科長陳清泉親自清點。
圍觀的人太多了，搞得他也有點緊張。生怕有人開搶。
還別說，財帛動人心。這麽多的金條，有誰會不心動？
幸好現場秩序還行。
大家都隻是圍觀。沒有動手的。
畢竟，這裏是複興社。
張庸的手下，個個都全副武裝，虎視眈眈呢！
首先清點大金條。也就是大黃魚。十兩一條的。一兩大約是30多克。一根就是300多克。
“二十……“
“四十……”
“八十……”
點完。足足八十七根大黃魚。足足八百多兩。
光是這幾十根大金條，就亮瞎所有人的鈦金狗眼。很難想象到底是多少。何況還有小金條。
“五十……”
“一百……”
“一百五十……”
小金條總共一百五十三根。每根一兩。30克左右。
這又是一筆巨款。
黃金的價值是非常高的。一兩黃金，可以兌換上百個大洋。如果是黑市，可以兌換更多。
而且，黃金是必須收歸國庫的。複興社隻能暫時保管。最終是要通知財政部過來拿走。或者是親自送到財政部。否則，就算是違規。
當然，那些落入私人口袋的金條不算。上繳以後，也會有一定程度的返還。
這些金條登記以後，最終的去向是哪裏？
誰也不清楚。
財務科都有兩本賬。一本對內，一本對外。
這裏麵的門門道道，張庸不想去了解，也不想知道。那都是上層人物安排的事。和他無關。
清點完畢，陳清泉還難以置信。眼裏滿是金光。
於是換人，繼續清點。
確信沒錯。大金條87，小金條153，足足幾十斤。
但是依然擔心出錯。換第三組人來清點。確信沒錯。這才封存。貼封條。將其打包。存入庫房。
估計今晚，財務處是要特別加派人手，值夜班了。
“來，少龍，簽字。”
“好。”
張庸簽下自己的名字。
這是他收繳迴來的。成績當然是算在他的頭上。
陳清泉笑得好像彌勒佛一般。
別人都關注張庸抓了多少日諜。他則是關注張庸又撈迴來多少錢。
複興社的財務，從來都沒有這麽富裕過。
自從張庸加入複興社以後，複興社最不缺的。仿佛就是錢了。
張庸在上海的時候，就挖出了那麽多的日諜大肥羊。從那時候開始，財務科長的體重直線上升。
無憂無慮，心寬體胖，從不擔心沒錢，能不長膘嗎？
“還有大洋，你們點。”陳清泉笑著說道，“來，少龍，進來坐坐。喝杯茶。”
“不了。伱們都是財神爺。不敢打擾。”張庸勉強擠出一些笑容。
“你才是真正的財神爺。”陳清泉滿臉堆笑，真誠的，“處座都叫你善財童子呢！”
“好吧！”張庸於是沒有拒絕。
陳清泉肯定沒惡意。自己源源不斷的送錢，對方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喝杯茶算什麽啊？
嗬嗬，這家夥的名字，倒是很好記。不知道是否喜歡學英語？
在財務科坐了坐，喝了點龍井茶。等大洋也清點完畢。封存。入庫。這才簽字。離開。其他人迴去宿舍休息。他來見毛人鳳。
“善財童子迴來了。”毛人鳳也是笑眯眯的。愈來愈像是彌勒佛。
這家夥外號笑麵虎。每次張庸看到對方的時候，都不敢掉以輕心。
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
一旦這個家夥變成敵人，絕對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幸好，暫時還不是敵人。
“碰巧。碰巧。”張庸隻能這樣解釋。
否則，還能怎麽樣呢？
他也沒想到，顏如姿會窩藏有那麽多東西。
自己隨便一鋤頭下去，居然就挖到聚寶盆了。沒辦法。老天爺追著喂飯。他也隻能接受。
“進去吧！處座吩咐了。不用敲門。”毛人鳳笑著說道。
“是。”張庸悄悄的推門進去。
看到處座正在研究一個元青花。
這一次，張庸發誓，絕對不會看錯了。絕對是元青花。
“來了？”
“處座！”
“考考你眼力，這個是什麽？”
“元青花。”
“看看是哪個窯出的？”
“啊？”
張庸頓時愕然。
去哦。哪個窯？我怎麽知道？
要不，你考我三角函數？看我有沒有全部還給老師？
“算了。”
“坐吧！”
處座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根本不懂。
這小子，除了抓日諜，還真是什麽都不懂。但是有這一點就足夠了。何況財運通天。
財務科那邊的動靜，他早就知道了。估計要轟動一陣子。
也好。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這是繳獲的日諜的財貨。高興是理所當然的。這樣大家才有抓日諜的動力嘛！
“三國演義讀了沒有？”
“啊？”
“沒讀？”
“我……”
張庸汗顏。
瑪德。完全忘記了。
糟糕。那本該死的三國演義放哪裏了？
暈……
“給你一個月適應。一個月以後，我得考考你。”
“是。”
張庸頓時如獲大赦。
媽耶，嚇死人。還以為馬上就要挨批呢！
一個月。還好。怎麽也得讀一讀。其實，他前世也是讀過的。基本常識是有的。
問題是，你覺得處座會問你很簡單的問題嗎？
難道他會問，五虎上將是哪五個？如果都是這麽簡單的問題，根本不用看。
最怕他問你，劉備放棄新野以後，有什麽戰略選擇？請你用八百字闡述各種選擇的理由。並附上可行性分析。那就撲街……
“對了。這是中山陵的陵寢圖紙。”張庸急忙轉移話題。
“不容易啊！”處座將圖紙接過來。小心翼翼堆放整齊。
“還真是碰巧。沒想到日諜會將圖紙也存在在金夫人影樓那裏。”張庸老老實實的說道，“但是武川熊三沒有透露絲毫半點。”
“這個顏如姿，有非常重大的嫌疑。”處座緩緩的說道，“必須抓到她。”
“可是，我不擅長抓中國人……”
“我知道。我安排其他人去抓她。你繼續抓日諜。”
“是。”
“去見武川熊三，看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是。”
張庸告辭出來。
發現毛秘書不在。隻有一個小秘書值班。
那個小秘書也是個乖巧人。看到張庸疑惑的眼神，立刻裝作有意無意的走過來，低聲說道：“張隊長，毛秘書去財務科了。”
張庸於是點點頭，表示感謝。然後轉頭去牢房。
毛人鳳去財務科做什麽？肯定是去參觀啊！他估計也沒有看過那麽多金條。
看完以後，自然是各種暗箱操作了。
複興社會將所有的金條上繳財政部？
想多了。
上繳三分之一就不錯了。
甚至，可能一根都不繳。
做假賬，誰不會？
要處座將所有的金條交出去，他估計比自己還心痛。
瑪德，好心痛。如果那一箱金條都是自己的，多好。
光是這一箱金條，都能買哈多好多的股票了。以後就算脖子以下都癱瘓了，也可以守著金山過日……
胡思亂想中，來到地牢。
守衛將鐵門打開，然後就全部退出去了。
不能有外人。
有外人，武川熊三就不會招供。
“哐！”
“哐！”
看到張庸進來，武川熊三再次用手銬腳鐐敲打鐵欄杆，發出陣陣巨響。
張庸小心謹慎的來到距離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就停住了腳步。繼續往前走，說不定會被暗算。他可不敢小覷這些日諜。
“你還活著？”武川熊三似乎有些不甘心。
“差點死了。”張庸老老實實的迴答，“你安排的殺手？”
“殺手已經出動，為什麽你沒事？”
“你想我有事？”
“當然。我要殺了你！”
“差一點吧！”
張庸也沒有美化自己。
如果沒有地圖提示，他的確已經死了。
如果沒有提前得知殺手的存在。他可能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距離一百多米，日寇老兵隻要一槍，就能夠送他上西天。真的。
“不可能，你是躲在哪裏……”
“我提前發現你們的殺手了。”
“納尼？”
武川熊三難以置信。
張庸腦海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借口。
“其實……”
“你說！”
“其實……”
“你說啊！”
武川熊三暴躁了。
張庸故意吊對方胃口，忽然歎口氣。
“其實……”
“你說啊！你說啊！你說啊！”
“我怕打擊你。”
“你說！你說！”
“其實，顏如姿是我們安插的臥底……”
“納尼？”
武川熊三頓時呆住。
瞬間石化。沒有任何動作。全身仿佛都不會動了。
沒有砸手銬。也沒有砸腳鐐。
“我也沒想到這麽巧。她居然是我安排的臥底……”
“八嘎！不可能！”
武川熊三忽然狂暴。仿佛是火山爆發。
哪怕是隔著足足十多米，張庸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怒火。足夠原地爆炸的怒火。
“八嘎！不可能！”
“不可能！八嘎！”
武川熊三拚命的敲打著鐵欄杆。猙獰的神情，仿佛是要毀滅全世界。
可惜，他抓不到張庸。張庸這個膽小鬼，距離他太遠了。
張庸靜靜的看著對方發瘋。他覺得，武川熊三可能是真的要瘋了。他受不了那麽多的刺激。
栽贓嫁禍顏如姿，完全是他一時心血來潮。
他也沒有仔細想有什麽後果。反正，將髒水潑在她身上就對了。
複興社要抓她。她隻能躲起來。可能還得依靠日本人的幫助。但是，如果日本人也要抓她呢？
嗬嗬。那就有好戲看了。看她能躲多久。
當然，在這裏和武川熊三說沒有用。他一會兒出去，還得故意說給其他人知道。
抓不到她。但是可以讓她走投無路。整死她。
“不可能……”
“不可能……”
武川熊三還在喃喃自語。
他已經不生氣了。隻有絕望。顯然，這個消息，打擊太大了。
“你都要死了，我騙你做什麽？”
“我和顏如姿早就認識。她是小刀會的人。她有把柄落在我手裏。於是答應給我賣命。”
“之前，她沒有認出我。但是上次在你們日本領事館，她認出我來了。於是暗中幫我。”
“我不但找到了你的金條，還找到了圖紙和電台……”
張庸侃侃而談。
隨口胡謅的。漏洞一大堆。
但是沒關係。估計武川熊三也沒有心思去琢磨了。
“什麽圖紙？”
“什麽電台？”
果然，武川熊三已經完全相信顏如姿是臥底。
張庸沒死，就是最大的證明。
如果不是顏如姿通風報信，張庸怎麽可能沒死？
“我也不知道啊！”
“圖紙是中山陵的陵墓圖紙。是你們楠機關要的吧。準備炸毀中山陵？”
“哦，你說那份沒有用的圖紙啊！”
“沒用嗎？”
“炸毀中山陵需要圖紙嗎？”
“好像不用。”
張庸配合的點點頭。
他很誠實。隻要對方說的有道理，他就讚成。
確實，炸毀中山陵，根本不需要圖紙的。但是有個前提，就是要打敗護衛隊。顯然，這不容易。
中山陵守衛大隊，是有一百多人的。也是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
單純依靠幾個日諜，不可能對付那麽多人。
“電台是誰的？”
“我不知道。”
“什麽型號的？”
“沒仔細看。”
“八嘎！你的專業性在哪裏？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武川熊三忽然又生氣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感覺自己被抓，真是太羞辱了。
搜到電台，居然連型號都沒有仔細看？
你這樣的水平，也能做特工？
八嘎！
如果你是大日本帝國的特工，早就被淘汰了。
怒。
但是又無可奈何。
武川熊三隻能是悲哀的接受現實。自己輸給一個菜鳥了。
幸好，他畢竟是老牌特工。心理素質過硬。逐漸冷靜下來以後，很快發現其中的漏洞。他冷冷的問道：
“你是怎麽發現那些殺手的？”
怎麽發現的？
當然不能告訴你真相。
張庸開始隨口瞎扯，“他們都很明顯啊！”
“八嘎！怎麽可能？”
“真的。他們幾乎等於是背著一把步槍滿街跑。一眼就能看出來。”
“八嘎！不可能！”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們就用一個布口袋套著四四式步騎槍背在身後，到處跑，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啊……”
“怎麽會這樣……”
武川熊三迷惑了。
真的那麽明顯嗎？一眼就看穿了？
問題是，有很多中國人也是這樣背袋子的啊。怎麽能分辨裏麵是槍？
可惡！
難道是自己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或許在高手看來，這些都是正常的。但是在張庸這樣的菜鳥看來，反而不正常？
八嘎……
怎麽會有這樣的怪胎……
導致自己的計劃全盤失敗。而且，整個楠機關的經費也損失了。
可惡……
那麽多的金條……
那是楠機關辛苦籌集了好多年的啊！
現在全部完蛋了。
早知道，他之前就什麽都不說。讓那些金條永遠都沒有露麵的機會。
“哐！”
“哐！”
武川熊三繼續撞擊鐵欄杆。
他依然不甘心。可惜，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他的手段已經用完。
倒是張庸忽然想起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你認識野穀金太郎嗎？”
“你問我？”
“對。我想知道野穀金太郎在哪裏？”
“伱想做什麽？”
“問他要點錢。”
“八嘎……”
武川熊三服氣了。
這個該死的中國特工。開口閉口就是錢。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追求？
你能不能像樣點，也做一個優秀的特工。
以後別人問起來，說我武川熊三是被你抓的，我也沒有那麽丟臉。
八嘎……
好生氣。
最討厭這種沒有追求的人。
如果是在大日本帝國，早就被精神注入棒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八嘎！
好想殺了他！
太丟臉了……
“我不知道！”武川熊三悻悻迴答。
“你們楠機關和槐機關沒有交集嗎？”張庸還不死心。
“我們為什麽要有交集？”
“交流一下經驗什麽的。”
“八嘎！誰願意和那些地老鼠交流經驗？”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原來楠機關的人看不起槐機關的盜墓賊啊。
也對。楠機關自詡自己才是真正的特工。哪裏會看得起一些專職盜墓的家夥？
“你是怎麽認識影佐禎昭的？他是蘭機關的吧？”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也對。”
張庸點點頭。轉身離開。
暫時，從武川熊三的身上，敲詐不到什麽油水了。
槍斃就槍斃了。反正沒價值了。
徑直迴到新辦公室。
楊智正在處理後事。
被打死的老王，即將被送走，送去安葬。
已經派人通知他的家人。撫恤金也都下發了。兩根大金條換成了兩百多大洋。
對於老百姓來說，大金條什麽的，攜帶不方便。也不安全。還是大洋比較好。
略微傷感。跟著抖擻精神。還得繼續抓日諜。
估計此時此刻，已經有很多的日諜湧入金陵。正好狠狠的抓一波。
“鍾陽！”
“到！”
“吳六棋！”
“到！”
“整理隊伍，準備出發！”
“是！”
兩人立刻傳令。
所有人馬上抖擻精神。做各項準備。
之前的戰鬥，提醒了大家，隻有近戰武器還不夠。還得攜帶步槍。
之前隻帶了兩把毛瑟98k步槍。差點不夠用。這次學乖了。足足帶了五支。子彈也帶了五十發。一支步槍五十發。
“我去一趟武器室。”張庸心思一動。
帶上一挺機槍吧。
有備無患。
想到做到。真的到武器室，領取了一挺捷克式輕機槍。
剛好又遇到戴一策。戴一策看到他手裏的大家夥。驚愕的問道：“少陵，你發現日寇巢穴了？連輕機槍都帶上了？”
“沒有。”張庸簡單解釋，“但是帶著有好處。萬一遇到特殊情況呢？”
“有情況立刻叫增援。我們第一時間趕到。”
“謝謝。我會的。”
“我也去火車站了。那邊也有日諜搗亂。”
“好。”
兩人各走各的。
張庸迴到新辦公區，將輕機槍交給秦立山。
你原來是機槍手。現在還是做機槍手吧。主要的任務，就是壓製。居高臨下，壓製一切敵人。
秦立山確實喜歡用機槍。立刻將輕機槍抱過去了。
整理隊伍。出發。
“隊長，我們去哪裏？”
“下關碼頭。”
“明白！”
鍾陽帶人在前麵開路。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下關碼頭出發。
張庸判斷，日寇進入金陵，無非兩種方式。陸路。水路。
陸路肯定就是下關火車站。那邊已經有人駐守。周偉龍就在那。他暫時就不要去湊熱鬧了。除非是那邊搞不定。
倒是水路的下關碼頭，他可以關注一下。如果有日諜試圖乘船到來，正好抓幾個。
結果，當他來到下關碼頭的時候，正好有一艘客輪靠岸。腦海地圖顯示，客輪上麵，居然有三個紅點。
謔謔，發達了。三個日諜！狗日的還真是數量不少。
一艘船上就三個。十艘船就是三十個。也不知道之前有多少日寇進入金陵了。
“把那艘船攔住！”
張庸揮揮手。將整個碼頭封鎖。
人多就是好。不但可以封鎖碼頭，還可以在高處架機槍。
事實證明，機槍真的是帶對了。
“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
很快，客輪上的客人都感覺到不對了。
怎麽就被攔住了？誰也不能上岸？好像還有人虎視眈眈的樣子？
好多槍……
好多黑洞洞的槍口……
一些膽小的，已經暗暗開始祈求滿天神佛保佑了。
他們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麵？
有一個客人可能有點身份，大聲嚷嚷，“哎，你們是哪部分的？為什麽不讓我們上岸？”
“我們是複興社特務處的。要抓日諜！”張庸大聲迴應。
估計說給那三個日諜聽的。
他現在可以確定，這三個日諜，應該互相不知道身份。
客輪是從漢口駛來的。順風順水，隻要一天多的時間。
這些日諜，應該是從漢口趕來金陵增援的。還別說，日寇的通訊速度似乎很快啊！那麽快就將人召集起來了。
掃視客輪一遍，張庸的眼神逐漸古怪起來。
他在客輪的尾部，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顧小如。
她居然在這裏。
她是在漢口上船嗎？她去了漢口？
難道，她在離開金陵以後，又跑去漢口收賬了？話說。她好忙。
默默迴想過去幾天的時間。她要從金陵去漢口，又從漢口返迴。路上還真是連一天都不能耽擱。否則，就趕不及。
她的狐狸尾巴終於是要露出來了嗎？嗬嗬。先不管他。
“一個一個的下船。”
“拿出自己的證件。”
“沒有證件的，隻能是留在船上過夜了。”
張庸大聲吆喝著。
然後揮揮手。讓人搬一張桌子放在棧橋邊。又搬來一張椅子。
主打的就是一個舒適。
坐好。伸展伸展身體。不錯。感覺挺好。
離裝逼就差一副墨鏡。
揮揮手。
第一個客人上來。不是日諜。
擺擺手。
“走！”
那個客人：？？？
不是要檢查嗎？怎麽證件都沒有看？
滿腹的狐疑。但是也不敢細問。急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跟著第二個客人上來。
“走！”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那三個日諜顯然是要縮在後麵先看看情況。毫無動靜。
顧小如顯然也是看到了張庸。悄悄的咬嘴唇。裝作看外麵的風景。隻有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窺探這邊。
“走！”
“走！”
張庸揮揮手。
很快放走二十多個客人。
這時候，終於有一個日諜覺得可以試試了。
他拿著證件走過來。規規矩矩的將證件遞給張庸。張庸看看他，將證件接過來。
打開。掃了一遍。
“周彥福？”
“是，是。”
“湘潭人？”
“是，是。”
“來金陵做什麽？”
“走親戚，走親戚。”
“親戚在什麽地方？”
“水岸橋那邊。”
“為什麽不承認你是日本人？”
“什麽？”
“你是日本人。為什麽要冒充中國人？”
“我，我，長官，我……”
“得了。我說你是日本人，你就是日本人。”
“長官，我不是，我不是……”
“抓起來！”
張庸揮揮手。
鍾陽和吳六棋立刻撲上來。
那個日諜發現情況不對。忽然一伸手，將證件砸向張庸。跟著撲向張庸。
他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反應也快。選的人也對。
此時此刻，隻有抓住張庸才有活路。
張庸是他們的長官。又是距離最近。
眼看就要抓到。
忽然感覺不對。
麵前忽然出現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卻是張庸掏槍了。
張庸也是早有準備的。而且也挺放心。
他相信這些日諜都不會攜帶武器在身。因為碼頭火車站這些地方，都有人檢查。
如果不小心被人查出攜帶武器，就會惹來大麻煩。
所以，他們肯定是進入金陵以後，才到約好的地方領取武器。這就是張庸要抓住的漏洞。
在日諜沒有拿到武器之前，就將他們抓了。
“八嘎！”
日諜情不自禁的吼叫起來。
條件反射的，身體一縮。試圖避開槍口。隨即被人撲倒。
他的雙手被鍾陽和吳六棋狠狠的抓住。以防止他引爆炸彈。否則，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死光光。
有兩個特工急忙蜂擁而上，將日諜死死的按住。不許他動彈片刻。
有人急忙搜身。結果沒有搜到任何武器。
果然……
日諜沒有攜帶武器。
“放開我！”
“放開我！”
那個日諜還在嘴硬。
張庸直接用手槍砸在他腦後。將他砸暈。
安靜點。
你沒什麽價值。
你就是一個工具人，都不配擁有名字！
“帶走！”
“是！”
立刻有人上來，將暈厥的日諜拖走。
張庸的目光轉向剩下的人群。故意盯著剩下的兩個日諜。眼神好像是在說，我發現你們了……
“八嘎！”
“你們都讓開！否則，我殺了她！”
“讓開！”
忽然間，一個日諜暴怒起來。
他剛好站在顧小如的身邊。一般將顧小如抓住。作為人質。
他的手裏，拿著一塊尖銳的鐵片。
鐵片死死的頂在顧小如的脖子上。
“砰！”
“砰！”
張庸直接開槍射擊。
對不起了。顧小姐。希望你沒事。
是你自己不小心。你被挾持了。我是不可能被日諜威脅的。
無論是誰，張庸都不會受威脅。
幸好，顧小如似乎心有靈犀，在他開槍的瞬間，腦袋立刻偏向一旁。
子彈正好打中日諜。但是不致命。
日諜肩頭中彈。但是鐵片還沒有脫手。還要拚命。
“啪！”
幸好，有人開槍。
是步槍的槍響。是佟羅漢。
那個日諜被一槍爆頭，向後仰麵倒下。
張庸：……
草率了。
忘記吩咐他們抓活的了。
佟羅漢是神槍手。這麽近的距離，一槍爆頭很簡單。
唉……
幸好，還有第三個日諜。
急忙大喊：
“抓活的！”
“抓活的！”
第三個日諜跳入水中。
他本來就站在船舷邊。發現情況不對，立刻入水。
這個日諜的水性似乎很好。入水以後，立刻消失。
“下去抓人！”
“快！下去！”
吳六棋帶人跳入水中，搜尋日諜。
張庸帶來的五十多人，會遊泳的差不多有一半。眾人紛紛跳入水中，加入搜尋行列。
還有人站在船舷邊上仔細觀察江麵。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那個入水的日諜，似乎神秘的消失了。
“噗通！”
“噗通！”
更多的特工跳入水中。
水花四濺。
一時間，江中熱鬧的不行。
張庸慢悠悠的來到顧小如身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漂亮。
恬靜。
小家碧玉。
明說，是他喜歡的類型。
“你看什麽啊？”顧小如害羞的低頭。
“你從哪裏來？”張庸也沒有揭穿對方。就這樣打啞謎吧。
“我去漢口了。剛迴來。”
“去漢口做什麽呢？探親戚嗎？”
“不是。我是去找同學玩的。她邀請我去的。”
“哦，同學啊……”
張庸伸手，很自然的整理她的秀發。
順便悄悄的俯身。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顧小如的臉頰頓時紅暈起來。
欲拒還迎。
嬌豔欲滴。
“別這樣……”她嬌羞的說道。
“幫我租的房子怎麽樣了？”張庸錯開話題。
“已經租好三處了。”顧小如輕聲說道，“房租都給了。你又不去住。好浪費。”
“我會去住的。”張庸溫柔的說道，“到時候，我順便去找伱。我們住在一起。”
“你……壞蛋……”顧小如悄悄的咬嘴唇。
“但是，你不要再告訴別人，我的保險箱裏麵有寶貝哦。”
“什麽？”
“上次在租界入口，有人伏擊我，她是你通知來的吧？”
“我，我，我沒有……”
“真的？”
“我真的沒有。”
顧小如臉色漲紅。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
淚珠滴溜溜的在眼眶裏麵打轉。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雙手搓著裙角。傷心欲絕。
張庸微微歎息一聲。
都是影帝啊。一個個都專業的要命。
隻有自己演啥都不像……
“我根本不知道你箱子裏有什麽……”顧小如用力咬嘴唇。
“那就是我搞錯了。不好意思，冤枉你了。”張庸趁機握著她的手，將她摟入自己的懷裏，輕拍她的後背。
“我真的沒有……”顧小如委屈的好像要哭出來了。
“唉，我也沒想到，顏如姿會騙我。”張庸遺憾的說道，“她居然陷害你……”
“顏如姿？”顧小如似乎有些茫然，“她是誰？”
“小刀會的人。很狡猾。”
“哦……”
“但是，再聰明的獵物，也鬥不過愚蠢的獵人。”
“什麽？”
顧小如感覺哪裏不對。
好像張庸說錯了？但是，她又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內心暗暗的又驚又怒。
居然是顏如姿出賣自己。那個賤女人。
我們孟德會，什麽時候得罪你們小刀會了？出賣我！死女人！
內心恨透了顏如姿，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反而是好像疲倦的依偎在張庸懷裏，一臉的清純。
當然，委屈是必須的。她怎麽能承認是自己通風報信呢？
周圍的人：？？？
什麽情況？
剛剛還打打殺殺的，轉眼間就兒女情長？
地上好像還躺著一個日諜的屍體。屍體還在淌血。那邊還抓著一個日諜。又有一個日諜落入水中，還在搜捕……
但是這邊，已經摟摟抱抱了。
大哥，這畫風變化有點快啊！
饒是楊智也沒反應過來。之前的故事他不知道。
但是，他很快意識到，其他人都傻乎乎的看著，是不正確的。領導泡妞，看什麽看。
“咳咳……”
“咳咳……”
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迴來。同時指著江水。
該看的地方不看。不該看的地方亂看。趕緊想辦法。抓第三個日諜。
江水當中，稀裏嘩啦，吳六棋等人還在尋找第三個日諜。但是沒找到。他們遊出去幾十米，都沒有看到人。
找了一大圈，沒有找到，隻好悻悻的遊迴來。
張庸伸手指了指船下麵。
吳六棋：？？？
隨即明白過來。日諜是在客輪底部。
仔細一看。果然看到一條蘆葦管露出水麵。緊靠著船舷。旁邊有雜物。所以沒看到。
“瑪德……”
吳六棋一邊罵娘，一邊帶人包抄。
片刻之後，船舷邊激蕩起無數的水花。有人在水中拚命的撲通掙紮。
“嘩啦啦……”
“嘩啦啦……”
水花不斷的飛濺上來。
張庸和顧小如的身上，也落了不少的水花。
顧小如似乎受不了，想要躲避。結果，被張庸摟得更緊了。還趁機俯首吻住她的嘴唇。
“這混蛋……”
“這混蛋……”
顧小如內心又急又怒。
好想給張庸一巴掌。這混蛋。趁機占自己便宜。
還強吻自己！
可是不行。她感覺自己的身份，可能會暴露。為了避免張庸加深對自己的懷疑，她隻有委曲求全。
悄悄的咬牙。裝作羞澀的樣子。想要避開。可惜避不開。
結結實實的被吻住。嘴唇相接。
頓時感覺渾身一軟……
這混蛋。來真的。她根本不適應。
趁人之危……
無恥色狼……
張庸確實是乘人之危。既然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他當然不會客氣。
她在背後通風報信，搶自己的財貨。如果不是自己早就將財貨轉移，現在，所有的財貨，都已經落在了孟德會的手中。
既然她想要坑害自己，他當然要以牙還牙。
好像方慕雨、夏嵐這樣的，被他逮到機會，絕對不會錯過……
要求不高。每個女的都生七個八個孩子，以彌補自己的罪過。
他再努力多抓日諜，賺奶粉錢……
“抓住了！”
“抓住了！”
旁邊傳來吼叫聲。
是跳水的日諜終於被製服了。
吳六棋等人花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將日諜拖上來了。
這時候的張庸，自然放開了顧小如。
拿出一把匕首，盯著日諜，刀尖的寒光一直在日諜麵前閃爍。
“八嘎……”
然而，這個日諜並沒有屈服。
被幾個人按住，依然奮力掙紮。幾乎連手銬都銬不上。
顯然，這個日諜的身體素質真的很強。
張庸站起來。朝吳六棋努努嘴。將匕首遞給他。隨口說道：“挑斷手筋腳筋，帶迴去。”
“是！”吳六棋答應著。上來就動手。
“八嘎……”
“啊……”
日諜發出淒厲的慘叫。
他的手筋腳筋都被挑斷，成了廢人。
無論之前多麽厲害，現在都沒有用。
哪怕是沒有手銬腳鐐，他也基本上無法激烈活動了。還掙紮？做夢。
“八嘎！”
“八嘎！”
日諜暴躁的吼叫著。拚命的掙紮。
但是已經沒什麽用。隻能是自己躺在地上幹嚎。不久以後，終於是暈厥過去了。
張庸轉頭看著顧小如。
顧小如低著頭。咬著嘴唇。似乎很羞赧。
“沒嚇到你吧？”
“沒有……”
“唉，確實殘酷。我真不希望用在你的身上。”
“什麽？”
顧小如頓時愣住。
情不自禁的抬起頭。眼神怪異的盯著張庸。
你說什麽來著？
想要挑斷我的手筋腳筋？
混蛋……
我，我，我得罪你了？
我，我，我就是悄悄的報告了一個信息啊！
我也沒想到，其他人會真的對你動手。你雖然被搶了，可是，箱子是空的啊！
混蛋……
不行。她不能繼續隱瞞了。
眼前這個家夥，根本就是利用這件事來占自己的便宜。
她必須坦白。
否則，遲早會將她整個人都搭進去。
剛擦這個混蛋的手，都入侵禁地了。
“箱子是空的。”她悻悻的咬牙說道，“裏麵什麽都沒有。”
“不。裏麵有五十根金條。五萬美元。五萬英鎊。”張庸似乎並不驚訝，然後信誓旦旦的咬定，“我親自檢查過的。”
“箱子是空的。裏麵什麽都沒有。”顧小如臉色不自然。
“顧小姐，我提著箱子出來的時候，周圍都有人，我不可能將箱子裏麵的東xz身上。”張庸慢條斯理的說道，“所以，你說我的箱子是空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箱子是你從金庫裏麵提出來的。它是有重量的。你不能否認這一點。”
“我……”顧小如用力的咬嘴唇。
其實，這件事，她也是有過懷疑的。她知道箱子裏麵有東西。而且分量不輕。
保險箱提出來以後，再也沒有放迴去。之後，張庸確實一直提著。身邊確實一直有人。箱子也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
那麽，箱子裏麵的東西會到哪裏去？會不翼而飛？顯然，這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箱子裏有東西。但是別人沒有告訴她。隱瞞了。然後告訴她是空的。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如果是這樣，則意味著她已經不被信任。並且因為提錯誤情報而受到處理。
更奇怪的是，這件事，顏如姿居然知道。
顏如姿是小刀會的人。是外人。她一個外人，知道居然這件事。讓這件事變得更加詭異。
這裏麵，到底有什麽秘密？
“你可以仔細迴憶。看我有沒有作假。”
“我……”
顧小如陷入痛苦的思考。
“請坐。”
“你要做什麽？”
“我們好好的捋一捋。看看疑點在哪裏。”
“你……”
顧小如隻好悻悻的坐下來。
明知道眼前這個壞蛋不安好心。可是，她確實想要知道真相。
她就是因為這件事，被孟德會發配到外麵來的。
上麵懲罰她的理由，是她提供了假情報。目標提著的，是一個空箱子。裏麵什麽都沒有。
她當時也相信了。
以為張庸用了瞞天過海的手段。
以為是他半路將手提箱掉包了。
這也是常用的手法。
可是，現在，張庸提出反駁理由。她又覺得張庸可能是對的。
很糾結……
“第一，箱子有重量。裏麵肯定有東西。對不對？”
“是……”
顧小如想了想，謹慎迴答。
確實。她從金庫裏麵提出保險箱時。可以明顯感覺到分量。
“裏麵有五十根大黃魚。”
“我不知道……”
“每根大黃魚的重量是十兩。五十根，就是五百兩。差不多三十多斤的樣子。”
“我……”
顧小如遲疑了。
感覺張庸說的是對的。但又好像不全對。
她明確記得手提箱確實是有分量的。可是，具體多少斤，當時沒有準確判斷。現在記憶也模糊了。
“五十根大黃魚！”張庸重複強調。
其實真相根本沒有。他就是欺負顧小如記憶沒那麽清晰。
畢竟，當時沒有將手提箱上稱，沒有具體的數字。隻有模糊的感覺。她肯定無法反駁。
這就是他要的效果。
直接將數字誇大幾倍。讓孟德會內部混亂。互相懷疑。
我抓不到你們的人。但是，我會製造內訌啊。就好像給顏如姿潑髒水一樣，讓她們自己人鬥自己人。然後自己漁翁得利。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畢竟不是專業的特工。專業技能一團糟。
隻能是想辦法讓她們鬼打鬼了。
等她們兩敗俱傷，同歸於盡，他再小心翼翼出來收拾殘局。
“我……”顧小如咬嘴唇。
“五十根！”張庸伸出五個手指，重複強調。
看到顧小如沒反應，他繼續說道：“然後，伱將手提箱給我。我在布簾後麵打開。我走以後，你肯定檢查過布簾後麵，確信我沒有遺漏什麽。對不對？”
“我……檢查過。沒有遺漏。”顧小如緩緩的承認。
這是基本工作流程。
以防止客人有損失。
如果當時有遺漏，她肯定能發現。
不要懷疑她的專業技能。
“當時我的身上，也不可能藏下五十根大金條，對不對？”
“我……”
顧小如努力迴憶。
當時的情況，張庸穿著什麽衣服。動作神態。
最終確認。不可能。他的身上不可能藏有金條。因為金條是沉甸甸的，放在口袋裏也很容易看出來。
何況是足足五十根金條。絕對不可能放在身上。
不知不覺的，她已經接受了張庸的謊言。那就是，手提箱裏麵有五十根大金條。
因為張庸提供的細節，她無法反駁。隻能傾向於相信。
“好。這就說明。你拿出手提箱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我帶著走出銀行的時候，也是什麽樣子的。對吧？”
“對……”
“我還沒走出銀行，魏勇就過來了。之後，和我再也沒有分開。對吧？”
“我不知道……”
“這一點，你可以自己去查證。如果我和魏勇分開過。或者說，手提箱離開過魏勇的視線，複興社早就將我抓起來調查了。”
“我……”
“你覺得複興社專業嗎？”
“專業……”
“這就充分的證明，我沒有可能拿走手提箱裏麵的任何東西。所以，它絕對不是空的。”
“如果魏勇……”
“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和魏勇共同作案？”
“是……”
“如果我和魏勇共同作案，你覺得複興社那些老狐狸，會看不出蛛絲馬跡？我一個半路出家的特工，加入複興社才兩個月，啥都不會，就敢和魏勇謀劃這麽大的一樁案子？我們倆的信任，已經深厚到天衣無縫的程度了？”
“我……”
顧小如語塞。無法反駁。
確實，張庸這邊，是沒有任何疑點的。
但凡是有一丁點的懷疑，複興社的那些老滑頭，都不會放過他。
吞沒幾萬美元，還有金條，開玩笑呢！
所以……
問題隻能出在孟德會的身上。
是孟德會的人，拿走了手提箱裏麵的錢財，然後報告說箱子是空的。
為什麽會這麽做？
最大的一個理由，就是不想被複興社盯上。
他們之前並不清楚張庸的身份。等發現張庸是複興社特工的時候，已經晚了。
為了自保，隻能說手提箱是空的。以減輕自己的罪責。
“你被自己的組織出賣了。”
“我……”
“顏如姿為什麽會知道？”
“為什麽？”
“就是你們孟德會，想要告訴所有人，責任是你顧小如的。所以故意將此事告訴外人。否則，顏如姿怎麽可能知道？我們複興社要報複，直接衝著你顧小如去。和孟德會無關。”
“我……”
顧小如又用力的咬嘴唇。
她無法判斷張庸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已經開始焦慮。
這是典型的丟車保帥。
拋棄她。用她顧小如來擋複興社的槍口。
“還有一個可能。”
“什麽？”
“你們孟德會有人私吞了這筆財產。”
“不……”
“我記得，拿走手提箱的，是一個女人。她當時是一個人單獨行動。沒有他人可以證明……”
“唐……”
顧小如欲言又止。
她想要說，不會的。她不會的。
可是，話到了嘴邊，又縮迴來了。因為她沒有足夠的證據。
“拿走箱子的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
“你為什麽相信她？”
“我……”
“她有沒有單獨打開箱子的可能？”
“我……”
顧小如無法迴答。
因為確實有可能。
拿走箱子的那個女人，是孟德會最厲害的其中一個。
她向來都是單獨行動的。拿到手提箱，也是她獨自打開的。說手提箱是空的，也是她說的。當時並沒有人懷疑。
可是，如果張庸這邊沒有什麽疑點的話，那疑點隻能集中在她身上。
問題是，顧小如不敢懷疑對方……
“你走吧！”
“什麽？”
“我們複興社暫時還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調查這件事。你暫時還沒有被我們列為追捕的對象。好自為之。”
“我……”
“走吧。注意安全。”
“我……”
顧小如茫然的看著四周。忽然覺得天大地大，似乎已經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如果她真的被孟德會拋棄了。她還能去哪裏？
迴去？繼續做事？
被人利用，被人拋棄，還要繼續幫對方做事？
她有那麽傻嗎？
“別做傻事。”張庸忽然搖頭。
“我說，你最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張庸循循善誘，“否則，後果很嚴重。”
“什麽後果？”
“你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為什麽？”
“你死了。就是畏罪自殺。所有的罪責，都會推到你的頭上。就算我們抓到孟德會的人，她們也會一口咬定，是你的責任。甚至，她們會說，手提箱裏麵的所有財富，都已經移交給你。你帶著財富消失了。”
“我……”
顧小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張庸內心暗暗得意、嗬嗬。這些厲害的女人，有時候好像也沒那麽聰明嘛。
自己隨便胡謅一番，對方居然相信了。嗬嗬。果然，多看點諜戰劇有好處。
甭管真假，直接給她來一頓大的小的，有的沒的，讓她自己胡思亂想。她自己想得越多，疑點越多，對別人的懷疑就越多。最終否定別人。
女人最大的長處是什麽？多疑。
給她一個懷疑的線頭，她就能扯出一大捆的毛線。
隻要她產生懷疑，並且展開針對性的調查舉動，其他人為了自保，肯定得教訓她，打壓她。
隻要孟德會自己內部鬧起來，真相就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開始內亂。
隻要內亂，他就有機會。
煽風點火，慫恿挑撥，借刀殺人，這種下三濫的伎倆，很無恥。但是很實用。
順帶的，他還將顏如姿也拉到了火盆裏。
這是孟德會的秘密，顏如姿是怎麽知道的？孟德會能不懷疑？
“別做傻事……”張庸再次溫柔的叮囑。
其實潛台詞是，顧小姐，你被人騙了，趕緊開始調查吧！
你在前麵調查，我在後麵幫忙，我們一起努力，將孟德會消滅。順帶搞死小刀會。
美女全部抓走。
錢財全部霸占。
“我……”
“我……”
顧小如在痛苦的糾結中。
張庸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於是立刻轉移話題。
“我在六國飯店有個房間。306房。要不，你去那裏休息一下。冷靜冷靜。千萬別做傻事。”
“嗯……”
顧小如木然的點點頭。
張庸：……
擦。不會吧。這麽快就輕易答應？
好吧。送上門的美女，他可不會拒絕。可惜，現在不行。現在還得抓日諜。
必須將楠機關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
正好，上遊來了一艘大郵輪。懸掛著英國米字旗。進入地圖範圍以後，居然顯示有十幾個紅點。
皺眉。
瑪德，日諜這是組團來金陵刷boss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