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點在房屋裏麵。


    仔細研究地圖,發現沒有什麽異常。


    就是一座很普通的二層小樓。是用磚頭建造起來的。沒有鋼筋。


    如果不是要活捉,直接房屋都炸掉。


    在影視劇裏麵,經常一顆手雷就能產生極強的爆炸效果。其實,那是影視劇誇張。真正的手雷威力沒那麽大。


    比如說炸毀一棟房子什麽的。一顆手雷根本做不到。


    事實上,好幾顆都做不到。


    無論是圓形手雷還是木柄手榴彈,對障礙物的破壞力都不大。主要是依靠彈片殺傷。


    想要徹底炸毀一棟這樣的二層小樓,需要使用炸藥包。


    “老九,會翻牆嗎?”


    “不會。”


    “……”


    張庸隻好收迴話頭。


    這就是個人團隊的局限之處。沒有足夠的人才。


    好像鍾陽、吳六棋他們,都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都會翻牆。都會技術開鎖。這種磚砌小樓,輕鬆翻越。


    怎麽辦?


    隻能是想辦法技術開鎖了。


    還得張庸親自來。


    幸好。不是頭痛的密碼鎖。是一般的機械鎖。


    張庸拿出鐵絲。鼓搗一分鍾以後,成功解脫。


    靜悄悄的將大門推開。


    吳九天持槍進入。張庸緊隨其後。李雲雁在後麵警戒。


    裏麵沒有人。


    “二樓!”


    張庸指了指上麵。


    吳九天迅速上去。


    他動作大了一點。樓上的魏金福聽到了腳步聲,站起來查看。結果看到黑洞洞的槍口,頓時愣住。


    這時候,衝在最前麵的是張庸。


    魏金福看到張庸,立刻認出來了,吃驚的叫道:“是你?”


    “對。是我!”張庸笑眯眯的迴答。


    “你,你,伱要做什麽?”魏金福臉色煞白。


    對方是複興社的人啊!


    糟糕!


    難道是自己暴露了?


    萬萬沒想到,白天都沒事。晚上居然就有事了?


    可惡……


    到底是怎麽迴事?


    “自我介紹一下。其實,我不是複興社的。我叫劉黑仔。是從上海灘過來的。”張庸大馬金刀的坐下來。


    別看魏金福這棟小樓外麵毫不起眼。裏麵的家具非常不錯。


    沙發軟綿綿的。坐著舒坦。


    “你,你……”魏金福聲音有些顫抖。


    “不用那麽害怕。我知道你是日本人。但是不會告訴別人。”張庸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我……”


    “首先告訴我,你的日本名字叫什麽。”


    “我,我……”


    “不說的話,我們之間可能有些不愉快哦。”


    “我,我……”


    魏金福囁嚅著。始終沒說。


    他不能承認自己是日本人。否則,後患無窮。


    張庸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用舌頭舔了舔。


    冰冰涼涼的。其實挺舒服。但是要避免割到舌頭。


    “我不是日本人!”魏金福決定死撐。


    “真的?”張庸似笑非笑。


    “我是中國人。我家鄉在皖北。”魏金福沉聲說道。


    “不錯。你家鄉是在皖北。”張庸慢慢的收斂笑容。


    魏金福不吭聲。


    張庸隨時一揮。匕首插在了木茶幾上。


    本來想要入木三分的。結果,力道和角度都不對。刀尖插入一點點,沒穩住。


    “當啷!”


    匕首傾瀉在木茶幾上。


    魏金福內心一凜。努力的穩定自己的情緒。


    “我認識很多日本人。”


    “什麽北崗太郎啊,阪本龍一啊,阪田一夫啊,伊甲賀年啊,野穀金太郎啊,秋田一郎啊……”


    “你認識野穀金太郎,對不對?”


    張庸將匕首拿起來。慢悠悠的開始給自己修指甲。


    魏金福的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


    出事了。真要命。


    對方居然知道這麽多的日本人名字。


    他不但認識野穀金太郎。他還認識其他好幾個。知道自己很難隱瞞下去了。


    對方既然能夠找到這裏,肯定是有人出賣了自己。


    那麽,到底是誰出賣了自己呢?


    “現在才晚上九點。魏先生,我有很多的時間……”


    “我,我叫近藤正男……”


    “好。”


    張庸滿意的笑了。


    他知道對方肯定會承認的。


    事到如今,隱瞞已經沒什麽用。隻有白增痛苦。


    自己數出了那麽多的日本人名字。說明自己已經識破了很多的日諜。他頑抗又有什麽用呢?


    “近藤先生。你很合作。我們坐下來聊。”


    “我,我……”


    “我說了。我不會揭穿你的身份。你完全可以放心。複興社什麽都不會知道。我大老遠的從上海灘來到這裏。隻想問閣下要些資財,暫時渡過眼下的難關。你放心,我會寫欠條的。等我哪天飛黃騰達了,我會加倍奉還。”


    “你,你……”


    魏金福(近藤正男)囁嚅著。


    內心又是緊張。又是慶幸。緊張是還以為遇到了中國人的特工。


    慶幸是遇到了混道上的。對方要的隻是錢。


    “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明白……”


    “好,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願意捐獻多少呢?”


    “我,我……”


    “也罷。我自己找吧!”


    張庸站起來。


    開始翻箱倒櫃。仔細查找。


    還別說,3d地圖還是很有用的。可以發現各個角落。


    地圖提示還可以升級。


    升級以後,可以顯示非日本人的位置。


    甚至,再次升級以後,還可以顯示一些特殊物品的信息。


    然而,不知道什麽時候升級。


    他也不著急。


    現在這個樣子,已經能做很多事了。


    一會兒的功夫,張庸就找到了一部電台,但是沒有密碼本。估計是另外存放。


    還找到了一個保險箱。不過,他沒有辦法打開。保險箱使用的是密碼鎖。以他的技術是搞不定的。吳九天和李雲雁也不會技術開鎖。


    張庸將電台拿出來。漫不經意的放在茶幾上。


    李雲雁眼前一亮。


    這是電台啊!她認識。她想要。


    躲在下麵樓梯悄悄看熱鬧的顧禹庭也是眼神一閃。


    有電台。


    真的是日諜啊!


    這個張庸,真的抓了一個日諜。


    板上釘釘了。


    話說,他到底是怎麽發現魏金福是日諜的?這個家夥的本事,也真是邪門了。


    魏金福在金陵潛伏了那麽久,都沒有人發現。張庸才來多久,就將他挖出來。


    “我,我,我……”


    看到張庸將電台找出來。魏金福的臉色就更加煞白了。


    其實,電台不應該放在他家裏的。


    按照規定,應該分開放。必須將電台放在其他的地方。


    可是,因為幾年都沒有出事。魏金福也就大意了。放鬆了警惕。將電台藏在了家裏。這樣使用方便。


    萬萬沒想到,自己身份忽然暴露,被對方找上門來。輕易找到電台。


    幸好,他還記得將密碼本放在其他地方。


    然而,也是在這個屋子裏。如果仔細搜的話,也是能搜出來的。


    一旦同時搜出密碼本和電台……


    魏金福不敢想象會有什麽後果。


    幸好,張庸似乎對電台不是很感興趣。反而是將保險箱推到了他的麵前。


    “打開。”


    “我,我,我……”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密碼……”


    “我……”


    “如果我將電台送給複興社。你知道有什麽後果。”


    “不。我說。我說。”


    魏金福額頭冒汗。終於是乖乖的將保險櫃打開。


    張庸低頭一看。頓時眼前發亮。


    好家夥,裏麵有很多的金條。還有好多綠幣。還有英鎊。


    不愧是魏豐銀樓的老板。就是有錢。


    發了!


    發了!


    就知道單獨出來幹一票,肯定不會虧的。


    隨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不透明布口袋。將裏麵的所有東西,都全部扒拉到布口袋裏麵。然後藏入隨身空間。


    不著急清點。以後有時間慢慢點。


    清點錢財,就是他最快樂的人生。


    “不錯,你很合作。”


    ‘現在,你可以放鬆了。不要緊張。我不會殺你。”


    “來,跟我們說說,伱來中國這幾年,都進行了一些什麽間諜活動。收買了什麽人,獲得了什麽情報……”


    張庸笑容可掬。


    當然,這是他自己這麽認為。


    在別人眼裏,就是驚悚。仿佛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他不需要扮演邪惡。


    隻要收斂一點即可。


    “你到底是誰?”


    魏金福反應過來了。對方不會是假冒的吧?


    八嘎!


    對方一定是複興社的特工!


    隻有複興社的特工才會這麽問。隻有他們才會關心情報。


    可惡!


    自己上當了!


    後悔……


    “你又以為我是複興社的人?不是。”張庸搖頭。


    “那你想要知道這些信息做什麽?”魏金福後悔的幾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齒。


    如果對方真的是中國人特工,他就完蛋了。


    可惡,為什麽會上當。


    “因為我要防止你去告官啊!”張庸主打一個真誠,“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相信你肯定認識一些高層大人物。如果你跟他們說,你被搶劫了。搶劫你的人叫劉黑仔。那我就危險了。會有大人物來報複我。我當然得避免這一點。”


    “你……”


    “我要抓住你的把柄。越多越好。你想要告我,沒門!”


    “我不告你。我不告你……”


    “口說無憑。除非你拿出實質性的證據來。”


    “我……”


    “說不說?”


    “你休想!”


    魏金福咬牙切齒。


    他發誓,自己再也不會上當了。


    可惡!


    對方完全是在誑自己!


    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卑鄙無恥的中國人!從來都沒有!


    “那就沒辦法了。”


    張庸遺憾的朝李雲雁努努嘴。


    李雲雁:???


    不懂。叫我做什麽?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去找個老虎鉗。”


    “哦……”


    李雲雁走到一旁,四處翻動。


    結果老虎鉗沒有找到。倒是在一尊佛像的後麵,發現了一個錦盒。


    好奇的打開一看。裏麵居然是密碼本。


    急急忙忙拿過來查看。


    張庸掃了一眼,漫不經意,“你拿著吧。”


    “這是密碼本啊!”李雲雁忍不住咬嘴唇。


    我找到了密碼本啊!


    你是不是應該表揚我一下?


    這是很大的功勞啊!


    “我知道。”張庸點點頭,“電台和密碼本,你都帶走。”


    “我?”李雲雁難以置信。但是又無法拒絕。


    無論是地下黨組織,還是主力部隊,都需要電台。越多越好。


    為了得到一部電台,可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哪怕是一個電台零件,都有可能付出好幾個同誌的生命。


    “對。給你。你帶走。”張庸點點頭。


    李雲雁立刻站在電台旁邊。


    顯然,這是不給別人動了。


    她下意識的將電台當做是戰利品。既然是戰利品,當然要合理分配。


    “老虎鉗呢?”


    “沒找到。”


    “繼續找。”


    “你要老虎鉗做什麽?”


    “將他的指甲、腳甲一個個的,全部拔下來。”


    “什麽?”


    李雲雁愕然。


    吳九天愕然。


    日諜魏金福也是立刻臉色煞白。


    什麽?


    拔指甲?拔腳甲?


    天,就在這裏嗎?


    那不是要活生生的將人痛死啊!


    “你……”


    魏金福又驚又怒。


    卻又無能為力。隻能渾身冒冷汗。


    驚恐。


    對方居然如此狠毒。


    如果真的用這一招,他根本扛不住。其中的痛苦,想想都不寒而栗。


    “沒找到……”


    “那就弄幾個竹簽來。從指甲裏麵釘進去……”


    “我說,我說!”


    忽然間,魏金福連聲求饒。


    張庸:???


    什麽情況?我都還沒動作呢!


    老虎鉗沒找到,竹簽也沒有做好。你怎麽忽然就投降了?


    哎哎哎,你的武士道精神呢……


    “我說,我說,我是昭和元年潛伏進來的。我的主要任務是賺錢。”


    “我沒有刺探到什麽情報。因為我的工作內容就不是刺探情報。我隻是負責根據上級的要求,將資金調出去。”


    魏金福忙不迭的說道。


    他不想屈服。真的。他想要頑抗到底。


    可惜,他沒有這樣的勇氣。


    曾經,他也設想過,如果麵對敵人嚴刑拷打,他可以狂熱到底。


    然而,在老虎鉗和竹簽的麵前,他崩潰了。


    他無法想象,到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場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單純調動資金?”


    “對。”


    “那你一共調出去多少?”


    “一百三十七萬大洋。我有記錄的。你們可以看。”


    “這麽多?”


    張庸汗顏。樓梯上的顧禹庭也汗顏。


    一百多萬大洋啊!九年的時間。可以做多少事了?可以收買多少漢奸了?


    如果是用來收買情報的話,可以收買多少了?


    該死的日諜!太猖獗了!


    “去找記錄本。”


    “右邊的櫃子。”


    魏金福乖乖的配合。他不想遭受酷刑。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完全無法硬氣起來。或許,是因為對方不是複興社的人?


    在複興社的麵前,他可以堅貞不屈。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大日本帝國的勇士。他沒有屈服。他的狂熱,可以得到天皇陛下的嘉許。


    可是,如果是被一群混道上的人折磨。再硬氣也沒有人知道。


    甚至,死了也是白死。


    “來了!”


    很快,記錄本找到。


    張庸拿過來。翻了翻。上麵都是特殊符號。


    得,肯定是魏金福自己寫的。這些符號代表什麽意思。隻有他自己能解。


    不著急。以後再慢慢解說。今晚還有大把時間。


    現在,張庸關心的是正事。


    “你認識野穀金太郎?”


    “我……”


    “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嚐嚐拔指甲的味道?”


    “認識。”


    “和他經常聯係嗎?”


    “不。”


    “知道我為什麽關心野穀金太郎嗎?”


    “不知道。”


    “因為我聽說他很有錢。想要找他捐助一點。”


    “呃……”


    魏金福無語。


    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對方真的貪得無厭。居然還敢打野穀家的主意。


    然而,想到對方的身份,又無可奈何。


    對方是混上海灘的爛仔,這些人,除了爛命一條,什麽都沒有。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幹的?


    落在他們的手裏,隻能說,是自己倒黴。


    沒死還好。如果死了,估計軍部都不會記錄在案。最多算是意外身故。


    “能聯係到野穀金太郎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想出賣自己人?”


    “是……”


    “那你覺得,我是怎麽找到你的?”


    “什麽?”


    魏金福頓時毛骨悚然。


    對啊!對方是怎麽知道自己是日本人的?


    一找一個準。


    如果沒有人指點,怎麽可能?


    八嘎!


    有人出賣了自己!


    是誰!


    是誰!


    “很遺憾,我不會告訴你。到底是誰出賣了你。”張庸毫不掩飾的說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確實是有人出賣了你。而且,是認識你的人。”


    “八嘎!”魏金福情不自禁的罵出聲。


    “你應該慶幸。”


    “什麽?”


    “慶幸我隻是要錢,不會要命。如果我是複興社的人,現在,你已經在大牢裏,從此都沒有機會出來了。”


    “八嘎!”


    “你罵我?”


    “不是……”


    魏金福急忙辯解。


    他當然不是罵張庸。也不敢罵。


    別人手裏又有槍,又有刀的,他怎麽敢罵?到時候死都死不了。


    他罵的是出賣他的人。


    可憐自己小心翼翼潛伏九年,一朝被人出賣。


    好想吐血……


    “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幫我將野穀金太郎約出來。我找他化緣。”


    張庸循循善誘。


    魏金福:……


    低頭。


    沉默。


    天人交戰。


    張庸也不說話。慢悠悠的等。


    “嘩啦啦!”


    “嘭!”


    忽然間,有東西落地。


    卻是吳九天到處亂翻,不小心打碎一瓶紅酒。


    紅酒落地,摔的粉碎。玻璃碎片四濺。地上也是紅彤彤一片。一直流淌到客廳來。


    乍一看,就好像是大灘大灘的鮮血流淌過來。


    魏金福渾身一陣激靈。


    “我答應!”


    “我答應!”


    下一更,明早


    魏金福的驚恐不是沒有道理的。


    眼前的這幫人,都是道上的混混。甚至可以說是渣滓。不要命。沒底線。


    殺人越貨,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如果說,落在複興社的手裏,可能他們還要審訊的話,落在道上混混手裏,一言不合,就命喪當場。


    他不想死。


    如果他想死的話,早就死了。又怎麽可能透露自己的身份?


    “我有幾個問題問你。”


    “是……”


    “第一,對於刺殺蔣夫人,你知道多少?”


    “什麽……”


    “不要隱瞞。否則,如果我從賬本上找到你提供的資金裏麵,有相關的人員,我就用竹簽釘伱左手大拇指……”


    “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刺殺,都是楠機關負責的。”


    “楠機關負責人是誰?”


    “我不知道。和我聯絡的,隻有武川熊三。”


    “哦?你認識武川熊三?”


    “認識……”


    魏金福無奈的迴答。


    他現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對方可能就是複興社的特工。


    否則,怎麽會詢問的如此詳細?


    然而,事已至此,對方是什麽身份,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已經屈服。


    此時此刻的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對方真的是混道上的。隻有這樣,他才有活路。


    “楠機關的做什麽?”


    “專職搞破壞的。刺殺。綁架。爆破。等等。”


    “你知道他們的計劃嗎?”


    “他們不會告訴我的。我隻負責給他們提供經費?”


    “那你也是屬於楠機關的?”


    “我……”


    “說實話。”


    “我不屬於任何機關……”


    “哦?”


    張庸心思一動。


    不屬於任何機關?這是新發現哦!


    日寇那麽多特務機關。這家夥居然不屬於其中任何一個?


    如此說來,他的身份很高級了?


    嗬嗬,有盼頭!


    “我……”


    “你這樣吞吞吐吐的,不覺得很辛苦嗎?”


    “我……”


    “你將情況透露給我,我肯定不會出賣你。以後,你繼續做你魏豐銀樓的老板。我還可以給你提供保護。等我以後做大做強,再創輝煌,你也有汗馬功勞。別的不說,我可以讓全金陵,都隻做魏豐銀樓的生意。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真的不是複興社的人?”


    “加入複興社,對我有什麽好處?一個月才幾個大洋的薪水?”


    “可是……”


    “你看我的臉。看到什麽沒?口紅。誰親的?上川鏡子親的。”


    “什麽?”


    魏金福頓時呆住。


    以他的身份,也是知道上川鏡子的。


    因為上川鏡子現在的身份已經公開。並且,是特高課派來的負責人。


    劉黑子居然認識上川鏡子?


    而且,似乎上川鏡子和他的關係還非常不錯?


    甚至,還親他的臉!


    噢,天照大神在上,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不過,對方既然將上川鏡子都抬出來,他也就沒什麽好隱瞞了。


    “我直屬上海總領事館參謀部。”


    “你們總領事館還搞個參謀部?”


    “是。”


    “繼續說。”


    張庸搖搖頭。沒有仔細追問。


    這個時候的日寇駐上海總領事館,絕對是一個龐然大物。


    怎麽說呢?


    在所有外國領事館裏麵,人員最多,占地最大,還有大量軍隊保護。


    多少軍隊?


    比租界裏麵的所有外國軍隊都要多。足足五千人。


    沒錯。這是一個非常怪胎的總領事館。擁有足足一個步兵聯隊的陸軍。在附近的虹口,還有日寇海軍陸戰隊員司令部。


    十九路軍當年打的那麽辛苦,可惜最後的結果不如人意。


    日寇終究還是得到了他們想要得到的。在淞滬地區駐紮了非常強大的軍力。


    兩年後,淞滬抗戰爆發,國軍幾十萬主動進攻,都沒有消滅日寇海軍陸戰隊,以及日寇陸軍一個聯隊。


    可見日軍戰鬥力的強大。


    等到日寇大部隊調遣過來,轉守為攻,國軍就完全失去勝利的希望了。


    “第二個問題,中山陵的陵寢圖紙……”


    “楠機關偷走的。”


    “哦?”


    “他們想要炸了中山陵。”


    “哦?”


    張庸眼神不斷爆閃。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答案到手。


    居然是楠機關。


    居然是要炸毀中山陵。


    這群瘋子。


    “現在圖紙在什麽地方?”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們拿到了圖紙。”


    “準備什麽時候實施?”


    “細節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會問。也不會說。”


    “那你怎麽知道要炸毀中山陵?”


    “因為楠機關開口就要三萬大洋的經費。我肯定得詢問用途啊!”


    “三萬?”


    “對。他們獅子大開口,我覺得不對。於是上報總領事館。”


    “最後給了多少?”


    “三千。”


    “哈哈!”


    張庸忽然笑起來。


    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無論多好笑的事情都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剛才就是沒忍住。


    果然,人性都是相通的。楠機關裏麵,也有薅羊毛的大行家。


    三千大洋就能解決的事情,直接上報三萬。這胃口也是了得。


    瑪德,直接誇大十倍。老子都不敢。


    看來老子還是保守了。下次可以更瘋狂一些。


    “誰這麽大膽?”


    “我……”


    “說!”


    “黑島龍丈。”


    “再說一次。”


    “黑島龍丈。”


    “他為什麽這麽大膽?”


    “因為……”


    “說!”


    “他是皇族成員。地位很高。”


    “哦?”


    張庸心思頓時活躍起來。


    皇族成員?珍稀寶貝哦!


    媽耶,之前抓那麽多的日諜,好像沒有誰的身份是特殊的。


    一個個本身都不值錢。


    除了掩飾身份帶來的財富,再也沒有其他人。


    隻有林小妍是被贖迴去的。


    沒想到,在十分平靜的今晚,居然冒出來一個皇族成員!如果抓到這個家夥,豈不是意味著,贖金可以源源不斷的到來?


    哈哈!


    一想到這個,他頓時就不困了。


    工作有意義!


    生活有奔頭!


    黑島龍丈……


    等等,先拿個小本本記起來。每天拿出來看幾次。加深記憶。


    魏金福:……


    完蛋。


    他好像犯了不得了的錯誤。


    看對方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是盯上了黑島龍丈了。


    要命啊!


    好想抽自己的臉。


    自己這是找死呢!


    如果是讓其他人得知,黑島龍丈是他招供出來的,絕對會扒了他的皮!


    “別緊張……”張庸安慰說道。


    “我……”魏金福欲哭無淚。心想,我能不緊張嗎?


    我說出去那麽多的信息,和全盤招供有什麽區別?哪怕是被複興社抓走,我也不可能供述這麽多。


    問題是,奇怪就奇怪在這裏。被複興社抓走,他或許還能頑抗一二。但是現在,根本頑抗不起來。


    複興社的特工可能還是人。


    但是眼前這個,根本不是人啊!


    “我們替舉報人保密。”張庸一本正經的說道。


    從魏金福家裏離開,已經是淩晨。


    魏金福提供了很多情報。顧禹庭一一記錄在案。


    本來他是旁聽者的角色,一不小心就被抓了壯丁。成了書記員。


    不過,顧禹庭這次沒有拒絕。


    他是第一次發現,日諜居然隱藏的這麽深。


    居然連皇族成員都潛伏進來。


    簡直是不可思議。


    在這麽多年的時間裏,日諜做了那麽多事。幾乎滲透到國內每個角落。


    之前,紅黨組織對日諜的了解,基本為零。


    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生存,是對付果軍,哪裏顧得上日諜?


    現在好了,意識到日諜的嚴重性了。


    “你先迴去。”


    “有事我會再通知你。”


    張庸首先將吳九天打發走。他有家人需要照顧。


    等吳九天離開以後,張庸才帶著顧禹庭、李雲雁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開始清點戰利品。


    電台一部。


    密碼本一個。


    金條二十七根。都是大黃魚。總共二百七十兩。


    美元三千多。英鎊五千多。還有銀票一萬四千。


    都是魏金福“捐獻”的。


    “你們看,怎麽處理?”張庸看著兩人。


    顧禹庭不吭聲。


    他始終感覺這種事,不是很符合組織紀律。


    錢財雖然誘人。可是,如果因為錢財而沉迷於這種綁架、敲詐勒索的話,似乎是在走邪門歪道。


    李雲雁欲言又止。最後也不吭聲。


    電台她肯定是要的。至於那麽多錢財,她也不知道如何處理。


    “既然伱們不要,我全部收起了。”


    “等你們需要的時候,再來找我。”


    張庸也不客氣。


    別人有紀律。不義之財不能收。


    他就無所謂。多少都來者不拒。


    “出來!”


    忽然對著外麵喊。


    李雲雁警惕拔槍。


    “沒事!”


    張庸按按手掌,示意她不要緊張。


    不久,兩個人影出現。


    一個是卓雲桂。一個就是黃尚。


    黃尚的身體還是比較虛弱的。畢竟是挨了三槍啊!


    “陳主任!”


    李雲雁終於放下心來。


    她終於是和自己的上級聯係上了。這辛苦的。


    “李雲雁同誌!”


    “你終於來了!”


    黃尚也是非常高興。一顆心落地。


    如果李雲雁不小心暴露,落入敵人的手裏,任務就是失敗了。


    “你們將她和電台都帶走吧!”


    “好!”


    “此地不宜久留。”


    “明白!”


    卓雲桂拿起電台,和李雲雁一起,帶著黃尚離開。


    今天的會麵,黃尚必須在場。否則,李雲雁是不會相信的。但是黃尚的身體,確實還沒有恢複。


    而且,黃尚也不是他的真名。李雲雁叫他陳主任。


    算了,懶得管了。


    誰的身上沒有一堆秘密呢?尤其是做地下工作的。很多秘密,哪怕是死了,也得帶到黃土裏麵去。


    三人走了以後,剩下張庸和顧禹庭。


    “我帶你去見幾個人。”顧禹庭下定決心。


    “是你們的人嗎?”張庸問道。


    “不是。”顧禹庭澄清。


    “那就好。”張庸點點頭。


    如果是紅黨成員,有原則,有紀律,有些事不好處理。


    最好是自由身。但是又必須痛恨日寇。單身。了無牽掛的最好。好像卓雲桂那樣。最合適秘密行動。


    “去哪裏?”


    “靈山路。”


    “哦?”


    張庸神色一動。


    靈山路?那邊好像有點滲人哦。


    怎麽說呢?那邊屬於一般人都不太願意提及的地方。


    為什麽?


    棺材鋪很多。好幾家。附近還有義莊。


    義莊是什麽?就是專門收斂那些無主孤魂的。那些沒有親人的死者,都在那裏。


    對於一般人來說,這種地方,簡直就是可怕。


    張庸也覺得,這種地方,適合拍鬼片。哪怕是大白天,帶著大隊人馬,他也沒有來過這邊。


    現在是淩晨,四周黑漆漆的,就他和顧禹庭兩個……


    唔,不由自主的,他有些怕。


    “你怕鬼?”


    “有點……”


    “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所謂的鬼,都是人假扮的。”


    “那也嚇人。”


    “我是無神論者。不信鬼神。走吧!”


    “白天去可以嗎?”


    “晚上去顯得有誠意。說話也方便。”


    “不是……”


    “你有槍,還怕鬼?”


    “呃……”


    張庸努力鼓起勇氣。


    好吧。不怕。不怕。反複提醒自己不怕。


    如果真的有鬼,直接開槍。


    開車。到靈山路。


    在路口就停住了。


    前麵陰森森的。沒有路燈。隻有白色的燈籠。


    掛著白色燈籠的,就是棺材鋪。


    燈籠發出的白光,慘白慘白的,憑空增加了很多恐怖氣氛。


    張庸忽然覺得,這個地方,哪怕是在日寇占領金陵以後,恐怕都不敢輕易到來。日寇也是比較怕鬼的。


    萬一遇到日寇大搜捕。往這裏躲一下,也是辦法。


    “走吧!”


    顧禹庭大踏步向前。


    張庸隻好跟在後麵。手裏一直握著槍把。


    如果真的有鬼……


    幸好沒有。空無一人。


    顧禹庭走到一家棺材鋪門口,敲門。


    “篤篤!”


    “篤篤!”


    “吱嘎!”


    不久,有人開門。


    張庸下意識的握槍。發現是個老頭。


    哦,沒有危險啊!但是手槍的保險依然是打開的。隨時拔出就能開火。


    “進來吧!”


    顧禹庭說道。


    張庸跟在後麵進去。


    裏麵很大。很空曠。也很冷清。


    主要是沒有看到人。


    幸好也沒有看到那些可怕的棺材。


    可能是在後麵?


    走過前麵的院子,進入一個簡陋的大廳。


    這時候,終於看到後麵有很多可怕的東西了。急忙掉轉頭。裝作沒有看到。繼續握槍。


    “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劉海柱。外號劉黑子。上海灘過來的。想要找幾個人幫忙打天下。”


    “你需要什麽樣的人?”


    “膽子大。有本事。”


    “你要對付什麽人?”


    “日本人。”


    “日本人?”


    “對!”


    張庸坐下來。


    看得出,老頭子是個老江湖。


    不知道是什麽來路。但是應該也是混三教九流的。


    人精。


    “具體什麽要求?”


    “第一,會飛簷走壁。能悄然入室。會開密碼鎖最好。”


    “這樣的人才,要求也不低。”


    “說說。”


    “每個月這個數?”


    “五百?”


    “五十。”


    “可以。”


    張庸看到老頭子伸出五個手指,以為是要五百大洋一個月呢。


    有點咬手。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關鍵是,必須有相當的本事。


    “我說的是每個月五十大洋。”


    “知道。”


    張庸表示自己沒有理解錯。


    就算是價格高十倍,他都能接受的。何況是一年六百大洋?


    “第二個呢?”


    “會功夫。能打。拳腳過硬。最好槍法也過關。”


    “也是每個月五十。”


    “沒問題。”


    張庸爽快的答應。


    如果有這樣的人,每個月五十大洋,絕對不是問題。


    對於外麵的人來說,這個價格很高。但是,隻要還有日諜,他就支付得起。


    現在他是處在防守階段。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就會主動去找日本人的麻煩。


    日本人的銀行……


    日本人的企業……


    尤其是日本人占領金陵、淞滬以後,肯定會有大量的中國企業被日寇霸占。也會有大量的日寇企業湧進來。


    到時候,他的工作簡單了。就是搶劫日本人的財富。


    能搶多少是多少。


    日本人肯定不幹。肯定會報複。


    然後就是雙方拉鋸戰。看誰能笑到最後。


    所以,他還有兩年的時間,給自己安排一些得力的人員。


    “女人要嗎?”


    “有本事就要。拖後腿的不要。”


    “有年齡要求嗎?”


    “沒有。”


    “有什麽特殊要求嗎?”


    “沒有。”


    “好。你進來吧吧。自己挑。”


    “嗯?”


    張庸微微一愣。


    自己進去?自己挑?人在裏麵?


    擦,原來早有準備啊!


    行,進去。


    果然,看到後麵的院子有幾個壯漢。


    看到張庸進來,幾個壯漢都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張庸也是默默的打量對方。


    “不是他們。”


    “啊?”


    “跟我來吧!”


    一直朝裏麵走。


    忽然,有人從旁邊跳出來。


    張庸不假思索的舉槍。


    “別開槍!”


    “別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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