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走人。
對。咱破案就是這麽瀟灑。
轉一圈。
有日諜就抓。沒有日諜就迴家。
什麽？
專業知識？
對不起，沒有。我啥都不懂。
“你！”
楊麗初驚呆了。
這就是複興社的辦事態度嗎？
不聞不問的？
也不說個章程，轉身就跑？
“再見！”
王雲肖瀟灑的揮揮手。
雖然，你是美麗的眼鏡娘。但是，咱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這種難度太大的案子，我真的搞不定。
要麽，是你們換人。
要麽，是我們換人。
“伱等等！”
楊麗初下意識的追上來。
可是，王雲肖跑的很快。他才不想被對方糾纏上。
“楊處長！”
忽然有人叫。
是一個熟悉的聲音。穀八峰？
側頭一看。
確實是穀八峰。還帶來了不少人。
其中有一個便裝男子。不認識。長的氣宇不凡。和自己一比，高下立判。
內心暗暗佩服。心想，這才是真正的美男子啊！
“穀處長！”
章平站起來表示歡迎。
王雲肖就明白了。對方原來嫁的不是一家……
不對。是請的不是一家。
除了複興社特務處，還請了憲兵司令部的人。
穀八峰這個憲兵司令部後勤處的副處長，老厲害了，居然還懂得破案。跑這裏來了。
佩服。
欽敬，欽敬。（用粵語讀）。
“你？”
楊麗初蹙眉。
王雲肖趁機閃人。也不打招唿了。
生怕打招唿就沒完沒了。早點開溜才是王道。反正已經有人救場。
從穀八峰身邊過去。
互相都裝作不認識。
“張隊長！”
“張隊長！”
楊麗初在後麵連續叫道。
王雲肖置若罔聞。腳步邁的更快了。將機會留給穀八峰。
“楊處長！”
“楊處長！”
果然，穀八峰將楊麗初攔著。
王雲肖頭也不迴，就知道這個穀八峰是對楊麗初有意思。
美麗的眼鏡娘，有的是人喜歡。
終於成功脫身。
“隊長，咱們現在去哪裏？”鍾陽問道。
“找個地方。吃晚飯。”王雲肖隨口迴答。
“現在？”
“對。現在就去。大家都累了。多坐一會兒。”
“是。”
鍾陽迴答著。
看看手表。沒錯。現在才下午四點。
下午四點就去吃飯了？
太早了……
但是，王雲肖不管。
反正沒自己什麽事。找個地方飽餐一頓。
吃飽喝足。晚上就迴去住自己的小白宮。
嘿嘿，那個舒服……
後世的自己，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我請客。”
“好啊！”
眾人立刻抖擻精神。
有人請客吃飯。還管那麽多做什麽？
“你們知道哪裏好吃？”
“不知道。”
“不知道。”
鍾陽和吳六棋都是搖頭。
他們都是第一次來到金陵。對這邊的情況不熟悉。
“少龍！”
“少龍！”
忽然間，楊善夫出現了。
王雲肖立刻將對方抓住。救兵來了。他肯定知道哪裏好吃。
“楊科長，你來的正好。”
“什麽？”
“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我請客。”
“現在？”
楊善夫看看手表。
才下午四點。就準備吃晚飯了？是不是有點早？
話說，我們複興社，似乎沒有這麽有空。加班加點是常事。好像你這樣，時間不到就去吃飯的，還真是另類。
“空籌部……”
“穀八峰帶人接手了。不用我們管了。”
“他？”
“對。”
王雲肖點點頭。
楊善夫神色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別人空籌部既然還請了憲兵司令部查案，那複興社確實沒有必要這麽積極。
行，去吃飯。
“楊科長，你地方熟，介紹個好地方？”
“你們都是上海來的。想必都沒有吃過長江刀魚吧。我到你們去吃。就在江邊。現抓現宰。保證新鮮。”
“好啊”
王雲肖立刻讚成。
長江刀魚，後世好像珍貴得很。
一斤幾千塊都是常見的事。甚至有錢都吃不到真正的長江刀魚。
“刀魚多少錢一斤？”
“三角吧。”
“多少？”
“一般都是三角。好一點的可能四角。放心，有我在，沒有誰敢坑你。”
“這也太便宜了。”
“便宜嗎？市場價就是這樣的啊！”
“便宜！趕緊去！”
王雲肖迫不及待。
四毛錢一斤的刀魚，還說不便宜？
這個四毛錢，還不是法幣。是目前正在使用的紙幣。不值錢。
法幣還要到年底才會公開發行。
如果是兌換成法幣（一元法幣相當於一個大洋）的話，一個大洋，就能買到幾十斤的刀魚。吃到撐死都沒有問題。
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於是興衝衝的來到江邊碼頭。找了一條船。
嗯，一條大木船。專門吃刀魚的。價格是每斤四毛五。一個大洋能買三十五斤。
“先來兩個大洋！”王雲肖豪氣萬丈。
他的小隊有十五個人。加上他和楊善夫。總共十七個。
刀魚先來四十斤。再搭配點其他菜。兩個大洋剛剛好。
當然，不喝酒。
複興社嚴禁喝酒。喝酒真的容易耽誤事。王雲肖也不喝。
坐下。
看著店家開始忙碌。
一個漁網緩緩的從江水裏麵拉起來。裏麵都是活蹦亂跳的刀魚。
漁家熟練的將刀魚拿出來，開膛破肚，然後清蒸。
刀魚學名好像是叫做刀鱭（ji）。肉質細膩肥嫩，營養豐富。號稱“長江第一鮮”。
它的做法也是非常簡單。以清蒸為主。這樣可以保持原汁原味。
其他的配菜如草魚、泥鰍什麽的，也都開始下鍋。很快，香氣四溢，令人食欲大動。
兩個大洋就能買到這麽多河鮮，真是太劃算。
“楊科長，問你個事。”
“你問。”
“百樂門歌舞廳的事情怎麽了？”
“拖著唄。”
“沒有換人去查？”
“美國人就認準你了。就要你去。”
“呃……”
“但是你暫時沒空不是？我們也這樣和美國人說了。結果他們答複可以等。等你有空。”
“這……”
王雲肖無語了。
壓力好大。自己有這麽搶手的嗎？
好像哪裏搞錯了……
我並不是專業出身啊！我什麽都不懂啊……
忽然感應到什麽。好奇的看著下遊江麵。
地圖提示，有很多紅點靠近。
這個地圖是沒有地名的。也沒有山川河流之分。就一個平麵圖。
所以，想要獲得更多的信息，就得自己實地查看。
密密麻麻的紅點，原來是一艘日本人的貨船。上麵掛著紅彤彤的膏藥旗。
一艘貨船過去以後，很快，又有一艘日寇客輪出現。同樣是掛著膏藥旗。
這艘客輪直接停在了下關碼頭。
片刻之後，就有大量的日本人下船。足足有三十多個。
“那些日本人是做什麽的？”
“代表團。”
“什麽代表團。”
“天津來的。”
“來做什麽？”
“應該是商談華北自治的事吧。”
“是嗎？”
王雲肖皺眉。
華北自治？
日寇的陰謀。下一步就是吞並了。
眼下，曾經赫赫有名的二十九軍，也是逐漸看不清曆史進程，落入了鬼子布設好的陷阱。
它配合日本人的陰謀，要求中央軍和其他派係的軍隊都撤出華北。以為自己真的可以自治。可以當山大王了。誰知道，等其他軍隊撤出以後，日寇悍然發動了盧溝橋事變。到那個時候，孤立無助的二十九軍，根本不是日寇的對手。華北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全部淪陷。
都是套路啊！
“誰邀請他們來的？”
“應該是何部長吧！”
“哦……”
王雲肖點點頭。
原來又是那個賣國賊。親日派。
姓何的，姓汪的，都是親日派。對日寇奉行不抵抗政策。
但是奇怪，後來汪投降了日寇，何居然沒事。還照樣官居高位。也不知道老蔣是怎麽想的。腳踏兩條船嗎？
搞不懂……
政治真是黑暗……
幸好，自己就是個小角色，不用摻和。
忽然眼神一閃。
又有一個紅點出現在附近。
王雲肖隻看了一眼。就霍然站起來。對吳六棋招招手。
吳六棋立刻拔槍。準備抓人。
“什麽情況？”楊善夫問道。
“胡彬！”王雲肖吐出兩個字。
晚上爭取兩更。
“居然是他？”
楊善夫有些吃驚。情不自禁的多看兩眼。
很遺憾，他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也不知道王雲肖是如何遠距離的確定對方的。
這家夥太神奇。
難怪處座喜歡。
事實上，王雲肖自己也是有些詫異。
目標剛剛出現，他就認出對方了。
就是他。
胡彬。慈濟醫院的外科醫生。之前一直追捕的對象。
本來有一次機會要抓到人的。可惜被劉波攪和了。以為這件事，劉波被楊副司令罵的狗血淋頭，估計最後肯定要被撤職。
之後再也沒有這個胡彬的消息。反而發現了一堆其他日諜。
沒想到，胡彬居然跑到金陵來。
難怪在上海抓不到他。還別說，這孫子跑得真快。
但是這一次……
他絕對跑不掉。
“跟我來！”
“藏好槍！”
王雲肖低聲吩咐。
眾人於是將手槍收起來。
在王雲肖的帶領下，幾個人靜悄悄的靠近目標。
此時此刻的胡彬，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似乎是要坐船過江北上。
他要去哪裏？王雲肖有些好奇。
但是這個好奇很快被熄滅掉。
先抓人。
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靠近。
胡彬絲毫沒有察覺。
他甚至在低頭看報紙。看得非常入神。
如果是不知道他的底細，多半會以為他是老師，或者是某個公司職員。
誰知道……
他居然是日諜！
不過，王雲肖也不敢掉以輕心。
對方是外科醫生。還殺過人。身上肯定有武器。
或許就是手術刀之類的。
這種武器非常鋒利。非常致命。一旦被刺中要害，可能會當場喪命。
打手勢。
吳六棋和鍾陽立刻撲上。
兩人左右包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目標按倒在地上。
“做什麽？”
“做什麽？”
胡彬拚命的掙紮。
他果然想要拿刀。可惜，雙手都被死死按住。
搜身。
從他身上搜出三把手術刀。
大的有一尺長。小的隻有三寸。果然都非常鋒利，非常致命。
“做什麽……”
“做……”
胡彬的嘴巴被破布塞住。
同時，雙手被翻轉到背後。然後用手銬銬起來。還加上了麻繩。
這種手銬加麻繩的方式，是王雲肖要求的。
自從吳元甫成功脫逃以後，他覺得麻繩不可靠，手銬也不可靠。決定雙管齊下。
同時用兩種。
你搞得定一種，搞不定第二種。
如果兩種都被搞定，那就沒辦法了。活該你是抓不住的。
顯然，胡彬不是。
“帶走！”
王雲肖擺擺手。
一行人將胡彬硬拽迴來。
正好，這邊的飯菜做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席了。
“先吃飯。”
“先吃飯！”
王雲肖命令將胡彬放在自己腳邊。
飯菜都準備好了。吃完飯再說。
“這……”
楊善夫覺得，好像應該先審一審？
好不容易才抓到人。怎麽能拖延？
“楊科長，請！”
“請！”
楊善夫很快改變注意。
人是王雲肖抓的。隨便他怎麽處理吧！
反正，這個胡彬，犯的案子和淞滬警備司令部有關。和複興社沒啥關係。
“啊……”
“啊……”
胡彬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過分了。
太可惡。
該死的中國人。
居然對他不聞不問的？居然忙著吃喝？
這是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嗎？
啊啊啊，他不甘心啊……
忽然感覺不對。
卻是一串魚骨頭扔在了他臉上。
不用看就知道是王雲肖故意扔的。
羞辱對方。
你丫的之前跑的很爽是吧？
老子從淞滬一路追到金陵來，才最終抓到伱。累的老子！
扔你一點魚骨頭怎麽啦……
後麵還有呢！
“嘎……”
“嘎……”
胡彬拚命的叫喊。
嘴巴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想要說話。
但是王雲肖偏偏不給。
草，老子才剛剛開吃呢。還沒吃飽。你想搗亂？
剛好看到有一盆滾燙的熱油，還在冒著白氣，隨手端起來，往胡彬臉上一潑。
“嗤嗤嗤……”
“嗤嗤嗤……”
頓時有香味冒出來。
胡彬跟著痛苦的慘叫起來。身體扭曲。
“別裝了。”
“你臉上都是化妝物。”
“叫什麽叫！”
王雲肖懶得理會對方。
看到還有熱油。於是又一盆倒過去。
真是的。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易容了嗎？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臉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臉，怕什麽燙！
我這是幫你卸妝！懂不懂！
“嗤嗤嗤……”
“嗤嗤嗤……”
結果，連串的吱吱響傳來。
胡彬拚命的在地上打滾。不斷的用腦袋撞地。
痛。
太痛了。
痛的他忘記自己是誰。
那熱辣辣的濃油啊，直接落在了他臉上。可想而知是什麽感受。
要命的是，他的那些易容物，剛好是擋住了熱油。熱油沒辦法順著臉流淌下來。隻能是一直燙，一直燙，但是他偏偏又沒有辦法昏迷過去……
最終，還是楊善夫看不下去了。伸手掏走胡彬嘴裏的破布。
這個王雲肖。下手忒狠。
出手沒有輕重。這是要將人活活燙死啊！
“我說……”
“我說……”
胡彬語無倫次的叫道。
因為嚴重燙傷。他說話也含糊不清了。
估計是舌頭也被燙傷了。
王雲肖充耳不聞。
說個屁。
誰要你的情報？
我隻要你的錢！
但是剛才搜過身了。沒有錢。就雞碎那麽多零錢。
鄙視。
端起一盤熱油。準備再來。
燙死算了。懶得送迴去淞滬。要坐八個小時的火車呢！累。
“我投降……”
“我投降……”
胡彬終於是徹底崩潰了。
他感覺對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真的想要燙死自己。
於是，所有的條件，都沒用了。
如果他想死的話，倒是很痛快。
問題是……
他不想死！
否則，他跑那麽遠做什麽？
從淞滬跑到金陵來，又準備從金陵跑去其他地方，不就是想活命嗎？
“少龍！”
楊善夫將熱油按住。
生怕王雲肖真的將人燙死了。那就不值錢了。
好歹這個家夥也是淞滬警備司令部要抓的人。多少有點價值。交出去就是功勞。
“去打電話報告！”
“是！”
楊善夫吩咐。
一邊派人報告，一邊用冷水降溫。
“嘩啦啦！”
“嘩啦啦！”
幾盆江水下來，胡彬終於是喘過氣了。
雖然臉上還是熱辣辣的痛。但是暫時，他不會死了。代價就是必須如實招供。
已經徹底崩潰的他，老老實實的坦白。
“我叫柳生次郎。仙台人。七年前從仙台醫學院畢業……”
“那你認識魯迅嗎？”
“不認識。他是誰？”
“你繼續說。”
“後來，有人找到我，要我到中國來，偽裝成中國人……”
“你來多久了？”
“五年七個月。”
“你的任務是什麽？”
“就是潛伏。等候指示。”
“什麽指示？”
“我不知道。一直沒有人跟我聯係。”
“那你為什麽要殺死楊醫生，然後跑路？”
“我……有人打電話給我，說複興社來了，可能對我不利。讓我鎮定。”
“那你怎麽逃跑了？”
“我……無法鎮定。”
“明白。繼續說。“
王雲肖點點頭。
這個柳生次郎，是專業人士。
專業人士往往不是出色的間諜。比如說他就欠缺冷靜。
如果他不跑……
不對。如果他不跑，當場就被抓了。
所以，還是逃跑比較劃算。你看，跑到現在才能抓住。也算厲害了。
但是……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你想活命？”
“啊……”
“那你說點有價值的情報。”
“我……”
“我……”
胡彬天人交戰。
嘴唇發白，又發紅。在不斷的顫抖。欲言又止。
他抗拒做叛徒。
可是，如果不做叛徒，後果不堪設想。
你以為自己可以痛痛快快的死嗎？想多了。就眼前這個變態，至少有幾萬種折磨自己的辦法。
熱油都用上了。誰知道下一次是什麽？他感覺自己撐不住。
王雲肖隨手又端起一盆熱油……
“我說！”
“我說！”
胡彬頓時渾身一陣激靈。
瞬間，所有的抵抗崩盤。
“我說，我說，我知道，在金陵，有一個叫做田青元的人，他是我們的人。”
“田青元？怎麽寫？”
“田地的田。青色的青。日元的元。”
“確定？”
“確定。”
胡彬急忙說道。
這是他活命的希望。他當然不敢撒謊。
同時，他也非常清楚。將這個名字說出去以後，他就沒有退路了。他已經成了可恥的叛徒。
然而，在自己痛苦，和讓別人痛苦之間，他選擇了別人。
這個田青元，也一起感同身受吧！
王雲肖轉頭看著楊善夫。
田青元？
什麽人？
楊善夫的神情非常嚴肅。
“誰？“
“通商銀行的行長。”
“哦？”
王雲肖眼前一亮。
想到了銀行。想到了大洋。想到了鈔票。
這個田青元，居然是銀行行長？這麽牛？
那油水肯定不少。
問題是，可能不好對付。不容易抓人。
“此人背景很深。”
果然，楊善夫臉色嚴肅，提醒王雲肖別亂來。
單憑口供，強行抓人，屆時可能無法收場。
“這個通商銀行，和交通銀行的姻緣很深。而交通銀行，又是孔家的產業……”
“知道了。”
王雲肖點點頭。
既然對方來頭這麽大，他就不管了。
如實的報告上去。交給上頭定奪吧！
上頭說抓，那就抓。
說不抓，那就不抓。
作為下麵跑腿的，主打的就是一個聽話。
“還有呢？”
“還，還……”
“這個信息不太值錢。”
“我，我……”
胡彬絞盡腦汁，搜索枯腸。
他想要活命。就得提供更多的情報。否則，想死都死不了。
終於……
“我還知道一件事。”
“說。”
“蘭機關在策劃兩廣起事。”
“什麽？”
“他們想要策劃兩廣反對金陵……”
“哦？”
王雲肖眼神一閃。然後平淡下來。
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這的確是一個比較震撼的消息。
可是……
如果是對於穿越者，似乎就沒必要驚訝。
因為兩廣事變，將會在明年發生。最終，被老蔣用一貫的金錢收買策略搞定。
餘漢謀倒戈。陳濟棠出走。這就是結果。
波瀾不驚。
老蔣穩坐釣魚台。
結果自信過頭了。以為能同樣搞定張小六……
然後半夜被逮了……
“楊科長，你將人帶迴去吧！估計有用。”
“好！”
楊善夫求之不得。
這個胡彬，透露了這麽重要的信息。
兩廣要出事？
這可是複興社立功的好機會。
隻要提前報告上去，到時候如果真的出事，就是極大的功勞。
當即將人帶走。
王雲肖讓吳六棋帶著七個人護送。
這樣一來，王雲肖的身邊，就隻剩下鍾陽和其他六個人。
加上王雲肖自己，就是七個。
酒足飯飽。王雲肖伸伸懶腰。
好像今晚沒什麽事？
好，遊江。
他剛才已經看到江上有遊船了。
還是那種比較華麗奢靡的畫舫。可能是從秦淮路裏麵開出來的。
現在的秦淮河，已經沒有古時候那麽寬敞，水深也嚴重打折扣。很多畫舫都沒辦法施展。倒是長江江麵寬闊，可以盡情遊弋、
“去，每人一張票。”
“好。”
鍾陽笑嘻嘻的去了。
不久以後，票就買到。到碼頭稍等。畫舫就靠岸了。
上船。
被告知，這是齋船。
什麽是齋船？
就是隻有遊玩，沒有姑娘的。
如果是有姑娘的畫舫，必須限製人數。最多不超過五十人。
王雲肖趁機打聽秦淮河發生的事故。
“是孔家大公子和孔家二小姐打起來了。”
“什麽？”
“他們兄妹鬥氣，害了一船人。死了好幾個。”
“真的？”
“唉，這還有假？那麽多人看到的。”
“謝謝！”
王雲肖暗暗的吐吐舌頭。
居然不是意外事故。居然是兄妹鬥氣。
還都是孔家的人。
牛！
以後輕易不要去秦淮河了。
那邊經常有一些權貴子弟出沒。萬一不小心衝撞了，肯定是麻煩事。
別看穀八峰在金陵飛揚跋扈的，開車跟開飛機似的。但是和孔家的那些少爺小姐相比，就是渣渣！上不得台麵。
自己一個小小的力行社外勤特務，苟才是王道。
忽然發現一個紅點靠近。
轉頭一看。是一艘貨船。
滿載貨物。吃水很深。從下遊緩緩的駛上來。
咦？
日諜？
“是溫老板的船。”
“溫老板來了。”
聽到有人在旁邊談論。
王雲肖心思一動。溫老板。溫振平嗎？海昌船運的老板？
好巧。
居然在這裏遇到。
可惜沒有望遠鏡。看的不是很清楚。
海昌貨運啊！
忽然心思又是一動。
盛平糧號和海昌船運，有沒有合作關係？
吳元甫是日諜。
溫振平是日諜。
他們兩個，是否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琢磨半天，不得要領。
幹脆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專心遊玩。
一直到晚上10點鍾左右，王雲肖才上岸。迴家。直接迴來小白宮。
很好。
今晚有豪宅住。
隻有他一個人。
其他人都埋伏在小白宮的附近。
但是，如果是有敵人入侵的話，他隻能一個人與之周旋。
所以……
有點危險。
為了安全起見，王雲肖可不敢怠慢。
將自己全副武裝。枕頭下麵都放著手槍。有風吹草動，立刻驚醒。
結果，一夜無事。
早上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楊善夫來了。
“有事？”
“淞滬警備司令部昨晚連夜來人，將胡彬帶走了。”
“是楊副司令的人？”
“對。我們也打電話告知了錢司令。錢司令同意了。”
“那就沒事了。“
王雲肖打著哈欠，從樓梯上下來。
發現有人在廚房忙碌。好像是一個中年婦女。
不用說，肯定是複興社安排的。
小白宮裏裏外外，所有人肯定都換過了。理論上，應該都是複興社的人。
他可是非常有用的誘餌。肯定不能讓誘餌輕易死了。
在餐桌邊坐下來。等著吃早餐。
“田青元的事，處座要求嚴格保密。”
“明白。”
“這件事關係重大。沒有足夠強硬的證據，不能透露一絲風聲。”
“知道。”
王雲肖非常理解。
這個田青元，絕對是馬蜂窩。
不要萬不得已，處座也不想觸碰。因為沒有好處。
估計胡彬的供詞，也都被單獨保管了。
否則，一旦傳出去，鐵定會引來對方的反噬。那就被動了。
此時此刻的複興社和戴老板，都承受不住孔家的任何打擊。
“還有一件事……”
“請說。”
“處座給你安排了。今天中午。請宋子瑜小姐吃飯。”
“什麽？”
下一更明天早上
請吃飯？
處座安排？
切。處座又不報銷。
拒絕。
“不去。”
“這是處座的命令。”
“處座讓我去殺敵，我毫無怨言。讓我去泡妞，不幹。”
“你……”
楊善夫無語。
覺得這個小家夥一根筋。
泡妞，那是大好事。你居然拒絕？你長大沒？
哦，這個家夥已經有兩個女人了。
不對。有三個。三個……
第三個還是公然養在淞滬辦事處裏麵的。簡直是無法無天。但是處座默認了。那就沒事了。
“我今天很忙。”
“伱有什麽好忙的？”
“空籌部的事，真的不管了？”
“那不行。多少得做個樣子。”
“火車站，賀生一郎那邊，差不多應該有動靜了。”
“閻廣坤在那裏盯著。”
“他能分辨誰是日寇？”
“不能。”
“還有方慕雨那裏，我也得去騷擾一下。”
“你……”
楊善夫無語。
被這個小家夥一說，似乎還挺忙？
一天的時間，那是安排的妥妥當當的。等等。還有盛平糧號。還沒開始處理呢！
得，真的是沒有時間和宋子瑜吃飯了。
這個小家夥，一根筋。擰起來，連處座的麵子都不給。
“你們先去火車站等我。”
王雲肖將鍾陽和吳六棋打發。
卻是看到黃尚留下的記號了。對方有事單獨要見自己。
希望不是卓雲桂卷款跑路了。
否則……
辣塊媽媽，那是五萬大洋啊！
老子損失了五萬大洋啊！都夠李雲龍用一年了！
草草吃完早餐。出門。
故意開車到一個偏僻的角落。等著黃尚出現。
果然，不久以後，黃尚就出現了。
這個老家夥，真是地裏鬼。找人非常厲害。
上次自己在旅館開了一個房間，沒有告訴他，他居然也能找到。
打開車門。下車。
“卓雲桂呢？”
“沒看到。”
“他拿著錢跑了？”
“應該不會。”
“那他做什麽去了？”
“沒說。他隻是保證，三天之內肯定迴來。”
“行。那就等吧！”
王雲肖暗暗心痛。卓雲桂迴來還好。如果不迴來……
辣塊媽媽！老子損失五萬大洋啊！都夠李雲龍……
“你有事？”
“我已經和九雁山那邊報信了。李雲雁很快就會帶人過來。”
“多少人？”
“十幾個吧！”
“這麽少？”
王雲肖皺眉。有點失望。
怎麽才過來十幾個人？能做什麽？個個都是燕雙鷹嗎？
“你要他們做什麽？”
“護糧隊。”
“什麽？”
“我現在接管了盛平糧號。需要一些武裝人員。路上保護糧食的安全。”
“你……”
黃尚有些驚訝。
王雲肖居然接管了盛平糧號？怎麽可能？
他就是複興社的一個小角色啊！吳元甫的盛平糧號，怎麽可能落在他的手上？
“我們處座安排的。”
“哦。”
“讓你女兒多帶幾個人過來。”
“路上有很多檢查站。人數多了不行。容易出事。得一點一點，分批過來。”
“沒問題，我給你們特別通行證。以後就可以順利通過檢查站。不用檢查。”
“那就最好了。”
黃尚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李雲雁當然不是他女兒。是皖南的遊擊隊長。
主力紅軍長征以後，一些地方上的部隊，留下來堅持戰鬥，成為遊擊隊。戰鬥非常艱苦。
麵對優勢敵人的圍追堵截，遊擊隊損失很大，處境也很困難。
根據上級的指示，遊擊隊準備化整為零，以生存為第一要務。
正好，王雲肖這裏需要人，於是決定利用王雲肖作為掩護。將人員安插到王雲肖的麾下。渡過這段最艱難的時間。
“你女兒情況如何？”
“什麽？”
“她槍法怎麽樣？”
“還行。”
“什麽叫做還行？”
“就是過得去吧！”
“手槍能打多遠？步槍能打多遠？”
“這個，我不清楚。”
黃尚謹慎的沒有迴答。
擔心王雲肖生疑。
其實，李雲雁的槍法很好。
她是非常難得的女紅軍戰士，槍法非常出色。
拳腳功夫也不錯。否則，一個女人，又怎麽可能成為遊擊隊長？誰服你？
“好吧……”
王雲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看黃尚的反應，估計這個李雲雁是“漏野”。
想想也是。一個女土匪。能有多大的本事？
說不定連自己都打不過。
自己好歹也是男子。有先天上的優勢。
不管了。等她到了再說。
如果有能力，就讓她執行秘密任務。如果沒有能力，那就真的隻能去保護糧食了。
“還有其他情況嗎？”
“沒有。”
“那我給你一個任務。留意田青元。”
“誰？”
“通商銀行的會長。他是日本人的間諜。”
“啊？”
黃尚微微一驚。
田青元？他也知道這個名字。
自身不但是大商家，大富豪，還掌握著一家大銀行。
這樣的人，居然是日諜？
不得了。
日寇滲透太深了。
可怕。
必須向組織報告。
之前吳元甫的事，他也向組織報告了。
組織也是非常吃驚。
還以為日諜隱藏在政治、軍事領域。沒想到，在經濟領域也潛伏的這麽深。
吳元甫已經夠深。這個田青元更深。
但是地下黨組織現在非常虛弱，是不可能采取行動的。隻能寄希望於複興社了。
“盯著他。有情況隨時向我報告。”
“你……”
黃尚欲言又止。
他猜測到王雲肖想要做什麽。
這個家夥，真不愧是複興社的。一門心思撈錢。
綁架吳元甫，膽子非常大。
現在居然還敢對田青元下手。當真是無法無天。
作為一個老地下黨，黃尚自己都替王雲肖感覺到危險。當真是要錢不要命啊！
“你怎麽啦？”
王雲肖注意到黃尚的神色變化。
黃尚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綁架這種事。地下黨組織是絕對嚴禁的。但是，這件事是王雲肖策劃的。而王雲肖又是複興社的人……
“你害怕？”
“不是。”
“那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咱們能不能提前計劃，安排周密一點……”
“行。你來安排。”
“我？”
“對！你們上次不是做得挺好的。再接再厲。“
“我……”
黃尚無語。
上次其實是卓雲桂幹的。
他完全是被動的。別人動手了。他不得不幫卓雲桂的忙。
否則，事情會鬧大……
“他幹不了。我來。”
忽然，旁邊一個粗暴的聲音傳來。
王雲肖頓時鬆了一口氣。
是卓雲桂迴來了。五萬大洋沒有丟。
迴頭。
發現的確是卓雲桂。
伸手。
“大洋我都用光了。我先欠著。”
“什麽？用光了？”
王雲肖頓時眼睛瞪得好像銅鈴那麽大。
大哥，那是五萬大洋啊！
你全部花光了？
你到底是給哪個花魁贖身了？
哪怕是給花魁贖身，也要不了五萬大洋啊！誰那麽值錢！
“對。用光了。”
“你……”
“你可以選擇兩個方案。一個，是我慢慢還。另外一個，是我給你賣命。我給你賣一輩子的命。值不值五萬大洋？”
“我選後者！成交！你可不許反悔！”
王雲肖立刻改口。
五萬大洋換一個人才，值得。
雖然這個家夥有臥龍鳳雛的天賦。但是，關鍵時刻確實有用。
你看綁架吳元甫，說動手就動手。不帶絲毫拖延的。就喜歡這麽爽脆的人。這邊說完，那邊立刻行動。主打的就是執行力。
“行，那我們立刻行動！”
“等等！”
王雲肖急忙叫道。
別急啊！
等我先找個機會和田青元會麵，確認身份再說。
綁架是不可能綁架的。
田青元不是吳元甫。出入都帶著保鏢隨從。
這些保鏢隨從還都有槍。
槍一響，事情就敗露了。
金陵是什麽地方？是國都。駐軍是非常多的。
光是憲兵，就有五個團，好幾千人。
憲兵分布在金陵城內的各個要害位置。槍一響，就能封鎖全城。
所以，強行綁架，是絕對不可能的。
“老黃，你先去摸摸他的生活習性。看他喜歡去哪裏。有沒有落單的時候。”
“好！”
“其他的事情，我來安排！”
“呃……”
黃尚和王雲肖麵麵相覷。
這個卓雲桂，好像也是半路出家吧？怎麽忽然變行家了？
搞的自己好像是綁架專家似的。
“給我一把槍。”
“什麽？”
“我要槍。要子彈。”
“你要來做什麽？”
“當然是綁架啊！你不是要我綁架田青元嗎？”
“可是……”
王雲肖猶豫了。
卓雲桂需要槍，可以理解。
畢竟，田青元身邊的保鏢隨從一堆。沒有槍怎麽動手？
問題是，給槍卓雲桂，又擔心這個家夥會亂來。
萬一這個家夥拿槍大開殺戒，那就麻煩。
須知道，這個家夥可是背負著“欺師滅祖”的罪名。也不知道到底殺了幾個人。
“伱殺了你師父？”
“我爹殺的。”
“什麽？”
“我爹殺了他。然後說是我殺的。你相信嗎？”
“這……”
王雲肖無語。
他相信嗎？自己都不清楚。
最終還是給對方一把勃朗寧m1903手槍。是葉萬生他們的。
之前在淞滬警備司令部門口發生衝突，王雲肖趁機貪墨了幾把。現在拿出來。應該沒有誰能查到。即使查到也是中統背鍋。
嗬嗬。這可是登記在黨務調查處名下的槍。出了事，當然是你們黨務調查處的責任啊。
什麽？你說槍丟了？笑話。你還能找個更加蹩腳的理由嗎？
“你可不要濫殺無辜。”
“誰說的？”
“我是提醒你。”
“不用你提醒。我殺的都是該死的人。”
“最好是那樣。”
王雲肖又悻悻的遞給對方一把子彈。
這種舊型號的勃朗寧手槍，用的都是7.65毫米手槍子彈。並不是9毫米的。
“我去了！”
卓雲桂拿到槍，立刻意氣風發的去了。
王雲肖覺得自己暴露的可能性又增加一分。如果卓雲桂出事，招供到自己頭上……
然而，獨木難支。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自己肯定不能包打天下。
肯定得有自己的手下。
自己的手下會不會去告密反水，就得看自己的魅力了。
如果真的遇到人中呂布，專捅義父這樣的極品，也沒辦法。隻能自己認倒黴。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處座那麽精明，最後好像也是被自己人暗算了……
所以……
想開點。能活一天是一天。
“你要不要？”
轉頭看著黃尚。
格局打開了。準備武器大派發。
可惜垃圾係統還要等兩年才能激活。否則，一人一挺加特林……
“我……”
黃尚欲言又止。
他其實不想要。
拿槍，就意味著要參與暴力行動。
而地下黨的基本原則，是盡量避免暴力行動。可是對付日諜，沒武器怎麽行？
“給！”
王雲肖遞給對方一把嶄新的勃朗寧m1935大威力手槍。還有五十發子彈。
這種手槍用的是9毫米子彈。和卓雲桂的不同。
以後如果有什麽事，自己也可以分辨，到底是誰開的槍。
“好吧！”
黃尚將手槍接過來。
王雲肖於是開車走人。
準備去火車站。
鍾陽、吳六棋他們撤離以後，閻廣坤接手。不知道有沒有日諜上鉤？
隻要賀生一郎的聯係人到來火車站，他就能抓人。方圓150米之內……
“吱嘎！”
忽然急刹車。
卻是有人從車頭上麵飛過去。
咦？
飛？
下意識的眯眼。
真的是飛。不對。是跳。有人從車頭上跳過去。
王雲肖立刻掏槍。上膛。嚴陣以待。
這些“飛”過車頭的家夥，似乎都不是善茬。動作非常敏捷。
再仔細一看。發現後麵還有好幾個。都穿著深色的中山裝。手裏還握著手槍。還有人提著湯姆森衝鋒槍。
疑惑……
好像是自己人？
這個裝扮，和複興社一模一樣啊！
然而，很奇怪，王雲肖不認識在場的所有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詫異……
到底是誰的隊伍？
閻廣坤肯定不是。劉道武？戴一策？也不是。
如果是他們幾個組的人，他多少會有些印象。
關鍵是，他們肯定認得車牌。
這個車，他到了金陵以後，一直都在使用。
幾個行動組的人，肯定都記住他的車牌號了。現在不可能裝陌生人。
“嘭嘭嘭！”
“嘭嘭嘭！”
忽然有人敲車窗。
就是那些不認識自己的“自己人”。
將手槍藏好。
打開車門。
“下車！”
“我們要用你的車！”
“下車！”
對方粗暴的吆喝著。
王雲肖聽話的舉起手。下車。將車子讓給對方。
這輛車是金陵方麵配備的。車上沒有秘密。如果是上海那邊的就不行。車上藏有湯姆森衝鋒槍。
“你們是……”
“我們是複興社特務處的！”
“哦……”
王雲肖順從的向後退。
果然是“自己人”。然後搶了自己的車。
嗬嗬……
大水衝了龍王廟。
幾個特務迅速上車，然後開車遠去。
王雲肖看看四周，找個電話。打給毛人鳳。嗬嗬。打小報告，我很在行的。
“毛秘書，我是王雲肖啊……”
“少龍，你有什麽事？說。”
“我被人搶了。”
“什麽？”
“好像是我們複興社自己的人，將我的車搶走了。”
“誰？在什麽地方？”
“就在中山三路。”
“我問問！”
毛人鳳立刻查詢。
結果……
沒有反饋。
下麵都報告，沒有行動。
“少龍，你確信是我們自己的人？”
“肯定是。”
“你先注意安全。我馬上派人來接你。”
“好。”
王雲肖掛掉電話。
這邊，毛人鳳急匆匆的來見處座。
“什麽事？”
“少龍報告說，有我們的人在中山三路行動，還將他的車搶了。”
“我們的人？”
“少龍是這麽說的。我跟他確認過了。”
“哪個行動組？”
“我問了。我們沒有行動組在中山三路，或者附近執行任務。”
“我知道了。”
處座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毛人鳳就知道有人要倒黴了。肯定是有人私底下行動。沒報告。
這可是大忌。
事前不請示，事後不報告。想飛天？
“你去忙吧！”
處座平靜的說道。
似乎並沒有生氣。
“是！”
毛人鳳轉身離開。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默默的計算時間。
如果三十分鍾之內，還沒有人報告上來。某個行動組的組長，肯定要倒黴了。
甚至，他已經猜到是哪個行動組。猜到誰要倒黴。
十分鍾……
三十分鍾……
依然沒有報告上來。
毛人鳳正式宣判了某人的死刑。
這個行動組組長，肯定被擼了。
一小時……
依然沒有報告上來。
嗬嗬。
這簡直是過分了。
仗著有廣東幫撐腰，真的不拿處座當迴事啊！
得，等著吧。
姓鄭的已經去了德國，還能誰保得住你？
做夢！
王雲肖站在路邊。無聊。
毛人鳳說會派人來。但是肯定沒有那麽快。
唉，早知道，就不叫鍾陽和吳六棋先去了。有他們跟著，肯定不會被搶。
但是話說迴來。以後肯定是要單獨行動的。
他就算是再怕死，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身邊跟著一大堆人吧。
總有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單獨去做。
尤其是兩年後，沿海地區陷落，自己堅持敵後鬥爭，肯定得經常單獨行動。
一堆人行動。人再多，多得過鬼子？
自保能力……
自保能力……
該死的自保能力。還是不及格。
有時間的話，還是要在訓練場上多流汗。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無聊。
看看四周。
看到一個法國西餐廳。
名字就叫做勃艮第。著名的法國葡萄酒產地。
透過外麵的櫥窗隨意朝裏麵看了看。意外的，居然看到一個熟人。還是他不想見的熟人。
嗯，嚴格來說，不是熟人。隻見過相片。
宋子瑜！
她就在裏麵。
嗯哼，巧合？
應該不是。估計處座約的地點，就在這裏。
看看時間，還不到早上十點。她居然來了？
古怪……
處座是用什麽辦法，將她這麽早就哄出來？
以他後世的經驗。女人約會，似乎從來不會早到。沒有遲到兩三個小時，已經算比較給麵子的了。
莫非她也無聊得很？
行，奉旨泡妞。免得別人說我陽奉陰違。
拍拍身上的衣服。然後進入西餐廳。徑直來到宋子瑜的旁邊。然後坐在她對麵。
“是你？”
宋子瑜略微有些意外。
隨即，她似乎想起了什麽。然後又挪開目光。
王雲肖於是知道，她肯定也看過自己的相片了。
處座啊處座……
將自己賣的真幹淨！連自己的相片都給人。
但是，麻煩你下次不要給證件照好嗎？我自己修一個藝術照，這樣才會顯得帥氣一點……
“你好早。”
“伱也不晚。”
“我剛好路過。”
“所以，你其實並不準備來見我？”
“差不多吧。是我們處座安排的。”
“你瞧不起我？”
“不是。是我們身份相差太遠。”
“你不是盛平糧號的少東家嗎？”
“嗯？”
王雲肖一愣。
又換說法了？少東家？
盛平糧號？
哦，自己現在成富二代了啊！
行吧。富二代就富二代。感覺挺好的。以後吳家的家產都是我的……
“聽說，你抓日諜本事很厲害？”
“還行。”
“那你抓一個日諜給我看看？”
“你有車嗎？”
“沒有。”
“那你是怎麽來的？”
“他們送我來的。”
“哦……”
王雲肖看看外麵。確實有幾個人。
看起來似乎都很普通。他也沒有怎麽留意。原來是保鏢啊！
不錯嘛！
宋家的遠房小姐，居然都有保鏢！
嗬嗬……
有人天生就在羅馬。自己還在做牛做馬……
“行，我們走吧！”
“去哪裏？”
“帶你去抓日諜。”
“日諜在什麽地方？”
“不知道。”
“那怎麽抓？”
“開車瞎逛。遇到就抓。”
“你……”
宋子瑜欲言又止。
感覺對方完全是在瞎掰。欺負她不懂。
瞎逛？
遇到？
隨便晃晃，就能遇到日諜？
說笑呢！
真的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
哼！
端起水杯。喝水。
王雲肖正要說話。忽然神色一動。
有一個紅點從遠處靜靜的靠近。
日本人？來的正好。老天安排的裝x的機會來了。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朝宋子瑜打手勢。
“你做什麽？”
“有一個日本人靠近我們。”
“哪裏？”
“現在還看不到。”
“吹牛。你都看不到。怎麽判斷他是日本人？”
“我有特異功能。”
“吹牛就吹牛。扯什麽特異功能。”
“等一下就知道了。”
王雲肖老神在在的迴應。
切，要睡服你一個小姑娘……不對。是說服……
也不對。是臣服你一個小姑娘，有多大的難度？
真以為宋家人了不起啊！
你見過手機嗎？見過電腦嗎？見過登月嗎？
你用鍵盤和別人吵過架嗎？
老子前世，可是頭號杠精！
切……
不久，紅點逐漸靠近。
王雲肖斜眼看了一下。發現是一個青年人。穿著灰色馬夾。
神色匆匆。似乎有什麽急事。
“就是他。”
“他不是中國人嗎？”
“他是日本人。”
“不可能吧！”
宋子瑜才不會輕易的相信。
她覺得對方就是在忽悠自己。真的將她當成傻子了。
明明是中國人，哪裏是日本人了？
“你會說日語嗎？”
“會一點。”
“那你用日語和對方打個招唿。”
“好！”
宋子瑜立刻站起來。走出去。
然後用日語和馬夾青年打招唿。結果，對方毫無反應。從她側麵繞過去。
王雲肖漫不經意的走出來。
宋子瑜：？？？
明明不是！
騙人！可惡！姑奶奶……
王雲肖忽然俯首。
貼著她的耳邊，“你用日語說，東京近衛師團兵變，天皇陛下出事了。”
“嗯？”宋子瑜一臉的愕然。隨即反應過來。
當即轉頭。大聲用日語說。
那個馬夾青年果然迴頭了。
動作還挺快。
隨即，他察覺不對。迅速遁走。
“真是日本人！”
宋子瑜終於相信了。對方能聽懂日語。
可是，他之前卻裝作聽不懂。顯然。這是故意的。對方似乎是在隱藏什麽。
“他……”
宋子瑜正要說話。然後發現王雲肖不見了。
咦？他人呢？左右看看。王雲肖真消失了。
啊……
這家夥……
王雲肖去哪裏了？
當然是去追那個馬夾青年了。
有問題。
先抓起來再說。
他相信這個馬夾青年沒有武器。
日諜在外麵活動的時候，一般都不會帶武器。胡彬是例外。
胡彬的身份已經暴露。還殺了人。才會攜帶武器自保。但是其他日諜就不會。因為攜帶武器反而更容易暴露。
按圖索驥。
王雲肖繞到了馬夾青年前麵。
剛好。附近沒有人。是在一條荒涼的，長滿青苔的巷子裏。
“站住！”
王雲肖拔槍。
馬夾青年意識到不對。
他迅速的轉身逃跑。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
“砰！”
“砰！”
王雲肖果斷開槍。
他懶得追。估計也追不上。
既然有子彈，留著下崽嗎？
“砰！”
“砰！”
連續扣動扳機。
瞄準的是目標的下半身。不致命。
但是，到底會打中哪裏，不好說。
隨緣槍法……
馬夾青年踉踉蹌蹌的倒下。
好像是被打中了。
王雲肖握著槍，仔細觀察。然後一步一步的靠近。
沒死吧？
應該沒死……
子彈好像打的下半身。
逐漸靠近。
馬夾青年還能爬行。他還想跑。
他爬過的地麵，血跡非常明顯。說明身上的彈孔，不止一個。
“別跑了。”
“我知道你是日本人。我抓的就是日本人。”
王雲肖在後麵說道。
然而，馬夾青年繼續向前爬行。在後麵留下一條血路。
直到自己的一條腿被王雲肖踩住。
掙紮……
徒勞無功……
馬夾青年隻好無奈的喘息。
王雲肖彎下腰，左手搜索對方的身體。右手繼續持槍戒備。
忽然摸到一個小本本。
拿出來。
“八嘎……”
馬夾青年忽然叫道。
王雲肖就知道這個小本本有秘密。
拿到眼前，單手翻開。發現裏麵有一些特殊的符號。
像是密碼。但又不完全是密碼。還有一些阿拉伯數字。但是每個阿拉伯數字又寫的十分奇怪。
“砰！”
“砰！”
將馬夾青年的膝蓋都打爆。
謎語人都去死！
還想跑？
還想爬？
“啊……”
果然，慘叫過後，馬夾青年再也爬不動了。
他的兩個膝蓋都被子彈打爆了。隻能在原地痛苦的哀嚎。
王雲肖繼續摸。
忽然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冰冰涼涼的。
拿出來。
發現是一片銀白色的金屬板。像是鋁板？但是仔細看又不像。鋁板沒有這麽重……
金屬板的上麵，還有一些奇特的圖案。
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
直到……
突然，腦海爆發。眼神爆閃。
反應過來了。
這是法幣的印刷母版！是用來印刷法幣的！
特娘的！
事情大條了！
今晚爭取兩更。求一點推薦票。
眼下的貨幣體係非常混亂。
光是紙幣就有十多種。
不同類型的紙幣之間還不能兌換。
國府決定推行貨幣改革，準備用法幣取代其他所有紙幣。
結果法幣尚未正式發行，就多災多難。先是在碼頭被偷五萬樣幣。現在連印刷母版都被偷。
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感覺孔家控製的財政部像個篩子。到處都漏水。無法彌補。
“怎麽啦？”
“怎麽啦？”
忽然間有人出現。赫然是宋子瑜來了。
她是聽到槍聲趕來的。旁邊還跟著四個隨從。都帶槍。看起來似乎身手不錯。
宋子瑜疑惑的看著躺在地上的馬夾青年。又看看王雲肖。
“沒你的事。迴家去。”
王雲肖擺擺手。事關重大。你女人摻和什麽啊？
如果抗戰電視劇裏麵出現日寇女軍人，他是絕對不會多看一眼的。太碾壓智商。
“我就看看……”
宋子瑜識趣的站在旁邊。
王雲肖：……
好吧。看著就好。別說話。真沒你的事。
“滴滴！”
“滴滴！”
附近有哨子聲。
原來是有巡邏警察趕來了。
一個哨子，一根警棍，就是巡警的全部裝備。
三個月之前，王雲肖也是那樣的。甚至連正式的編製都沒有。弱小、無助、可憐……
當然，現在不是了。
現在的他，是力行社（複興社）特務處的人。
無論自己怎麽低調，這一身虎皮都怪嚇人的。尤其是嚇唬普通人。都以為複興社魔窟呢。
“過來！”
王雲肖對著一個探頭探腦的警察招手。
那個警察其實很早就趕到了。但是不敢出現。生怕王雲肖是什麽狠角色，將他也幹了。
現在被王雲肖指著，他這才小心翼翼的過來。
“想不想升官發財？”
“什麽？”
“我問伱，想不想升官發財！”
“想，想……”
“想就去打電話。打給力行社，說王雲肖抓活一個日諜。這裏是什麽地方？”
“梧桐路……”
“去！”
王雲肖扔給對方兩個大洋。
看到了吧。我們力行社出手闊綽。巴結我們肯定有好處。
“哎，哎，哎……”
那個警察急忙去了。
王雲肖繼續握著槍。伸手去探馬夾青年的鼻息。
還行。還活著。暫時死不了。
簡單檢查傷勢。
最嚴重的一槍，好像打中後腰了。
哦，如果是打中骨頭的話，就比較麻煩。其他的都無所謂。日諜，不死就行。
“滴滴！”
“滴滴！”
附近又有更多哨子吹響。
跟著又有幾個憲兵端著步槍陸陸續續的出現。
王雲肖拿出力行社的證件。
那些憲兵這才放下槍口。
原來是力行社的人在辦案啊。那沒事了。自己人。自己人。
王雲肖反而不放心。
複興社和憲兵司令部，是兩個不同部門。
戴老板和穀正倫之間，似乎也不是朋友。
“張隊長！”
“張隊長！”
忽然間又有人叫道。
王雲肖抬頭一看。哦。這一次是真的複興社自己人來了。
是劉道武的手下。之前見過麵的。
“過來。”王雲肖招手。
四個特工立刻跑過來。
王雲肖這才放心。
有自己人看著，沒事了。
“你們守著這裏。不許其他人靠近。我去打電話給處座。”
“是。”
“注意防止這個日諜自殺。”
“是。”
王雲肖急匆匆去找電話。
結果看看四周，沒有發現哪裏有電話。
唉，真不方便。
什麽年代。連個手機都沒有。
宋子瑜指著旁邊說道：“那邊，理發店，有電話。”
王雲肖斜眼看了一下。
哦，好像是真的。急忙跑步過去。
進入理發店。拿出一枚大洋。拿起話筒。直接打電話給毛人鳳。
“毛秘書，是我，王雲肖。”
“少龍，你沒事吧？”
“毛秘書，我沒事。我剛剛意外抓到一個日諜。在他的身上繳獲了一塊印刷法幣的金屬母版。”
“什麽東西？”
“印刷法幣的金屬母版。可以用來印刷法幣的。”
“等等！”
毛人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印刷法幣？
金屬母版？
“很重要嗎？”他疑惑的問了一句。
“應該很重要。”王雲肖迴答，“要不，你幫忙問問財政部那邊？”
“我馬上報告處座。”
“好！”
王雲肖掛掉電話。
毛人鳳立刻進入處座辦公室。
“什麽事？”
“處座，王雲肖來電，說意外抓獲一個日諜，繳獲一張可以印刷法幣的金屬母版……”
“什麽？”
處座霍然站起來。
毛人鳳立刻明白，這件事很重要。
而且，處座知道這件事。
而且，隻有處座知道這件事。連他這個秘書都不知道。
“處座……”
“你立刻打電話給財政部的孔凡鬆。就說金屬母版找到了。”
“是。”
“讓他立刻趕到現場。”
“是。”
“我現在親自過去。”
“是。”
毛人鳳暗暗驚訝。
處座又要親自過去？看來，這件事確實很重要。
這個王雲肖，還真是厲害。
一個意外，就立下一個大大的功勞。
羨慕……
以後必須好好巴結……
處座快步朝外走。
“慈文，跟我走！帶上一個行動組！”
“是！”
慈文是周偉龍的字。
他還不知道怎麽事。但是立刻帶隊出發。
這邊，王雲肖放下電話。總算鬆了一口氣。
估計自己是瞎貓撞到死老鼠了。
意外遇到一個日諜，然後找迴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對了，這個印刷母版，和財政部有關係嗎？自己要不要給個電話財政部？去找一下孔凡鬆？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自己萬萬不可越過處座。去討好別人。
這種功勞，讓處座去領最好。現在的複興社，正好需要發展壯大。需要功勞。
他自己做個小隊長挺好的。責任不大，油水不小。也相對自由。
升官不用，發財即可。
迴來。
剛好經過宋子瑜的身邊。
“你真厲害！”
宋子瑜低聲說道。
王雲肖搖搖頭。
“巧合。”
不是謙虛。真的是巧合。
本來是隨手抓個日諜，誰想到居然搜出這麽重要的東西。
宋子瑜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
她覺得，王雲肖就是謙虛。他的本事，真是神乎其技的。
抓日諜，真的那麽簡單。
說抓就抓。不帶眨眼的。
四周趕來的人越來越多。她於是悄悄的告辭。
王雲肖也沒注意到。他的注意力，還在日諜和法幣母版的身上。並由此展開一些想法。
當然，他的想象能力向來都不怎麽樣。
母版是怎麽被偷出來的。也沒有頭緒。
還是等專家來吧！
估計情報科科長周偉龍可能會來……
“處座！”
“處座！”
忽然有人問好。
王雲肖急忙抬頭。
處座？
咦？
處座親自來了？
定睛一看。果然是處座來了。
得，看來，這個日諜很有價值。不對。是法幣母版很有價值。
急忙迎上前去。立正敬禮。
“保密。”處座低聲說道。
“明白。”王雲肖肅然迴應。
“不要提及母版什麽的。”
“明白。”
“東西呢？”
“在這呢！”
王雲肖將金屬母版呈上。
處座仔細的看過。確認無誤。然後點點頭。
還好。及時找迴。
因為事關機密，這件事，整個複興社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還以為需要找上一段時間呢。沒想到，一個意外就高興。
意外……
巧合……
福將……
處座從來不信鬼神。
但是此時此刻，不得不相信，冥冥中，真的有人是老天爺追著喂飯的。
說的就是王雲肖。
“孔凡鬆要私底下找你辦的事。就是找這個東西。結果，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你就找迴來了。”
“少龍，你真是我們複興社的福將啊！說吧，你要什麽獎勵！”
“不許提錢！我輩革命軍人，不許談錢！”
不談錢？那談個毛線！
王雲肖暗暗的鄙視對方。好像你不貪錢似的。
好吧。這位處座表麵上確實是不要錢。但是喜歡附庸風雅。而且極度的追求權力。
權力非常危險。
極其容易反噬。
即使是聰明如這位處座，最終也把持不住。
所以，王雲肖給自己定下一條紅線，就是絕對不要觸碰權力。可以貪財。但是不可以貪權。以免被反噬。
金錢、女色，有多少，收多少。但是權力，別人給，自己也得婉拒。
安安靜靜的做個小隊長就好。
自己人不會針對。
敵人也不會留意。
苟，才是王道……
“那我拒絕和宋子瑜相親。”
“你……”
處座無語。
這個家夥，還真是……
送到嘴邊的天鵝肉，你居然不要？腦子有水？
“她可是宋家的人。”
“對不起。處座。她地位太高，對我壓力太大。我不想見到她。”
“伱是我們複興社的人，遲早會水漲船高的。”
“不要。我不要升職。我就做個小隊長就好。”
“胡鬧！”
處座板著臉。
周圍的人都裝作沒聽到。
但是王雲肖說的每個字，他們其實都聽清楚了。
不少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王雲肖居然不想升官？隻想做個小隊長？
還以為這個家夥會威脅到自己呢。沒想到原來這麽懂事啊！
“我是認真的！”
王雲肖執拗的迴應。
升官又沒有特殊的好處。屁事還多。
關鍵是，升官以後，很多事情都會身不由己。那就麻煩了。做個閑人多自在。
以後的局勢，會非常的動蕩。
做個小人物，還能遊刃自如。如果是大人物，轉圜餘地就小了。
“你……”
處座板著臉。準備開訓。
不上進的玩意兒。想一輩子做個小隊長？沒出息！
你可是我們複興社準備推出的明星！
怎麽能一直止步小隊長？
以後至少也得是個科長！
等曆練成熟了，還要放出去，做某個大區的區長。或者站長。
忽然收住話頭。
發現是孔凡鬆來了。還帶來了不少人。
“孔處長。”
“戴處長！”
處座上前，熱情的和孔凡鬆打招唿。
王雲肖暗暗驚訝。沒想到孔凡鬆地位還挺高。居然能夠和戴老板平起平坐。
好吧，此時此刻的戴老板，地位確實一般般。
雖然掌握著特務機關。但是在孔家人眼裏，真的沒什麽特殊之處。
其他隨便一個旅長、師長，手下的兵力，都肯定比複興社多得多。
“謝謝了！”
孔凡鬆滿臉笑容。
親手接過處座交迴來的金屬母版。
沒錯，就是它。
該死的，真的是被人偷走了。
可惡……
幸好追迴來了。
否則……
“戴處長，麻煩讓王雲肖過來一下。”
“王雲肖！你過來！”
處座立刻叫道。
王雲肖快步過去。
立正。
敬禮。
“孔處長……”
“這是給你的。必須收。戴老板見證。”
孔凡鬆二話不說，直接拿出一個沉甸甸的，脹鼓鼓的信封，塞到王雲肖的手中。
王雲肖：？？？
什麽東西？
不經意的斜眼看了看。
哦，裏麵都是綠油油的美鈔。數量不少。
哎，太喜歡這位孔處長了。二話不說，直接給錢。幫他做事，就是爽脆。
“五千。給你的。”
“謝謝！”
王雲肖心花怒放。
窩草！五千美元！孔家人真大方！
上次找迴被偷的法幣樣幣，美國人方言獎勵五千美元，但是最後一美分都沒拿到。
沒想到，這一次，孔凡鬆直接就是五千美元。
哎，孔家比外國佬大方多了。還是自己人好。
“你自己拿著！”處座點點頭，緩緩的說道，“這是給你一個人的獎勵。不用分勻。”
“是。”王雲肖滿臉堆笑的將信封放入衣兜裏。
結果根本放不下。
將衣兜撐得鼓鼓囊囊的。
笑。
眼睛眯成一條縫。
開心！
“還得請你繼續幫忙。”
“你說。”
“這個母版一共有三塊的。目前才找迴一塊。”
“三塊？”
王雲肖一愣。
有那麽多？
不是一塊就足夠了嗎？
難道是備用？
“三塊不同的母版，相互間有細微的區別。”孔凡鬆低聲說道，“印刷出來的法幣，也有三個不同的樣式。我們還得請總裁親自過目，確定最後用哪一種。確定以後，兩個備用的母版會被銷毀。隻留下選定的母版。”
“同時被偷的？”
“對。本來是放在同一個行李箱裏麵的。在火車上，居然不翼而飛了。”
“多久前的事？”
“十天前。”
“這麽久？”
“是啊。這件事，牽涉重大，我們還沒報告上去呢。”
“明白了。”
王雲肖點點頭。
沒報告上去的意思，就是老蔣還不知道。
欺上瞞下，習以為常。
肯定沒有誰那麽傻，跑去告訴老蔣，說我們弄丟了印刷法幣的母版。那不是故意找罵嗎？
其他人就算知道。也不會去打小報告。因為得不償失。
得罪孔家，能有什麽好處？
倒是想方設法，及時幫孔家找迴母版，可以獲得極大的利益。
這不，王雲肖瞬間到手五千美元！
“八嘎！”
忽然間，那個馬夾青年尖叫起來。
旁邊的人立刻將他按住。
“啪勾！”
正在這時候，槍響傳來。
王雲肖一愣。
隨即條件反射的蹲下。
草！
是三八式步槍的聲音。
有敵人在遠距離開槍！
要命！
是狙擊手！
幸好目標不是自己。
摸摸身上。
仔細觀察。
自己的確沒事。沒有任何異常。
但是……
現場已經混亂！
“追！”
“追！”
周偉龍惱怒的大叫。
居然有敵人在遠距離開槍。大意了。
王雲肖也是皺眉。
敵人沒有進入150米距離。
敵人是在150米之外開槍的。地圖完全沒提示。
要命。
“他死了！”
“誰死了？”
“那個日諜！”
“不用管他！”
王雲肖擺擺手。
顯然，日寇是要殺人滅口。
他們擔心馬夾青年會說出秘密。於是遠距離開槍將其射殺。
一槍致命。
絕對是日寇老兵。
日寇老兵的槍法都是非常變態的。
不過……
“他跑不掉的！”
處座的臉頰陰沉的好像鍋底。黑漆漆的。
對方在複興社眼皮底下，成功擊殺被俘虜的日諜。這是在向複興社挑釁啊！
王雲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步槍，遠距離射擊。的確是好東西。
但是，步槍不好攜帶。
槍響以後，憲兵會封鎖周圍的路口。
換言之，就是這個日寇老兵，不可能帶著步槍脫離。
他必須將步槍扔掉。然後逃遁。
問題是，所有路口都會被封鎖。
在一段時間內，所有人，都禁止跨區域流動。所以，槍手不可能遠距離脫逃。
“少龍。”
“到！”
“我負責封鎖附近所有路口。你去追人。”
“是。”
“注意安全。”
“明白！”
王雲肖轉身幹活。
當然不可能單打獨鬥。肯定得帶人。
問題是，閻廣坤和鍾陽、吳六棋他們都不在。怎麽辦？直接帶上戴一策的行動組。
整個行動組，三個小隊，全部帶上。
足足五十多人。
即使遇到槍手，也沒在怕的。
“快！”
“快！”
那邊，處座親自協調指揮，封鎖方圓五百米的街區。
以憲兵和警察為主。直接封死所有的路口。嚴禁人員流動。然後一個街區一個街區的搜索、甄別。
如果是平時，這種搜索，將耗時耗力，效果也不顯著。
但是現在，有王雲肖。
相信槍手很快現身。
預祝大家明天端午節快樂。明早見。
事實上，王雲肖內心相當緊張。
敵人用的是步槍啊。射程遠。威力大。完全在150米之外。
被打死都不知道敵人在哪裏。
幸好，基於一個判斷，可以稍稍放心。
這個判斷就是，敵人肯定扔掉步槍了。
否則，他沒辦法移動。
帶著步槍轉移，那就是黑暗中的螢火蟲，會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隻要敵人沒有步槍，那就安全多了。
手槍的有效射擊距離，一般都是50米左右。駁殼槍可能有100米。
縱然如此，王雲肖還是很小心的跟在隊伍後麵。
沒有人覺得不對。他本來就不是衝鋒陷陣的角色。複興社從來不缺打前鋒的。
“從槍響判斷，敵人是在東河路射擊。”
“東河路那裏，有一個法國人的教堂。可能槍手就隱藏在教堂裏。”
周偉龍對附近的情況很熟悉。
情報科長，最擅長的就是情報。包括地理情報。
“先去教堂看看。”
王雲肖表示讚同。有射擊角度。
說明敵人是居高臨下的射擊。隻有教堂圓頂最合適。
一群特工迅速包圍聖約翰教堂。
“主啊……”
“你們不能進去……”
“你們不能……”
幾個外國傳教士試圖阻攔。被一手推開。
平時，可能讓你三分。但是如果有事，管伱是誰。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你們……”
幾個傳教士低聲嘟囔。
看到王雲肖等人兇神惡煞的，倒也不敢再說什麽。
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們呢！
誰不怕死？
“剛才有人從這裏走出去？”
“有。”
“他有攜帶什麽東西嗎？”
“沒有。”
王雲肖沒有進去查找。
尋找蛛絲馬跡之類的，他又不是專業的。進去也沒用。
想起一些諜戰劇裏麵的情節。
“有沒有人提著箱子，或者手提琴之類的出現？”
“沒有……”
傳教士都是搖頭。
王雲肖隻好初步判斷，敵人是偷偷潛進來的。沒有驚動這些傳教士。
“你們聽到槍響沒有？”
“有。”
“多響？”
“很響。”
傳教士肯定的迴答。
王雲肖於是判斷，敵人可能就是在教堂圓頂上麵開槍。距離地麵十多米。
但是傳教士們隻是聽到了。沒有看到。
“找到了。”
“有腳印。”
“還有火藥味。”
周偉龍忽然出現。
他們搜索了教堂圓頂。發現了敵人的痕跡。
可惜，這個敵人已經跑了。
“槍！”
“槍！”
忽然又有人叫道。
原來是發現了被丟棄的三八式步槍。
它被從圓頂上扔下來，隱藏在旁邊的灌木叢裏。但是很快被人找到。
簡單檢查。確實有剛剛射擊殘留的痕跡。
可以肯定，剛才敵人就是在這裏射擊的。用的武器，就是三八式步槍。
不過，現在，日寇槍手已經跑掉。
教堂的周圍，道路四通八達。無法判斷敵人走的是哪個方向。
哦。是三個方向。
東麵就是王雲肖剛才所在的方向。這邊已經被封鎖。敵人不可能走這邊。
最有可能就是反方向。
“追！”
王雲肖帶著隊伍向西追趕。
結果，前麵遭遇到同行。
就是之前那些從他車頭上麵跳過去的人。都穿著中山裝。都帶著槍。
“他們是……”
“第四組。淳於遲。鄭副處長的人。”
“哦……”
王雲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難怪自己不認識。原來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個行動組好像不在雞鵝巷？
鄭副處長的人，那就是和處座不太合得來了？
嗬嗬。這個淳於遲有本事。敢不賣處座的帳。
“還有個第六組。”
“誰？”
“寇興德。是唐副處長的人。”
“哦。”
王雲肖表示記住了。
唐縱和鄭介民，都和戴老板有矛盾。
老蔣就是利用他們兩個，保持對戴老板的控製。最終戴老板也無法擺脫。
好像還有一個宣鐵吾，一個李士珍，也都是製衡戴老板的。也都是老蔣安排的。戴老板雖然看他們不爽。但是也奈何不了他們。
終歸說到底，老蔣才是玩弄權謀的高手。
可惜，就是玩的太細了。導致格局太小。最終轉進孤島。
“他們在做什麽？”
“抓紅黨唄。還能做什麽？”
“什麽紅黨？”
“可能是壁虎。可能是爬山虎。我也不太清楚。他們這個組，不歸我們管。”
“還可以這樣？他們不聽處座的？”
“誰知道呢？”
周偉龍顯然不願意多說。
家醜不可外揚。
處座居然沒辦法控製複興社所有人，顯然是不太光彩的事。
問題是，殘酷的現實就是如此。
在處座的身邊，有兩個掣肘。有意無意的限製著他。
現在，這兩個掣肘都去了德國，處座才可以放開一些手腳。但是上麵依然沒有全麵的放權。
王雲肖於是識趣的閉嘴。
繼續開車。
繼續搜索四周。
結果，驚喜來的很快。
地圖提示有一個小紅點。正在向西移動。速度很慢。
“追！”
王雲肖揮揮手。
不久，看到前麵很多人。
路口被封鎖了。所有人都被攔截。很多人在排隊。
小紅點提示的目標也在排隊。
居然是一個女的。
穿著女人的衣服，像個大媽。
仔細分辨。確認沒有錯。就是那個大媽。應該是偽裝的。
“就是她。”
“提著菜籃子的那個大媽。”
“穿著褐紅色罩衫那一個。”
王雲肖指明目標。
抓人的事，不需要他參與。
戴一策身為行動組組長，肯定會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是她？”
“是她！”
王雲肖再次確認目標。
戴一策立刻行動。幾個人從周圍包抄。
那個偽裝大媽也很警惕。立刻察覺到不對。她立刻伸手進去菜籃子。
“砰！”
“砰！”
戴一策果斷開槍。
他的槍法很準。正好打中目標的手臂。
“砰！”
“砰！”
戴一策繼續開槍。
連續打中目標的小腿。目標頓時萎靡在地上。
“啊……”
“啊……”
槍一響，周圍的人急忙四散亂跑。
那個中槍的敵人，還試圖伸手去菜籃子裏麵。結果被戴一策連續打中。
“砰！”
“砰！”
槍響不斷。
目標渾身都是血。似乎失去了行動能力。但是忽然獰笑起來。
隨即，一枚香瓜手雷滾落。
“草！”
戴一策情不自禁的罵道。
王雲肖：……
狗日的小鬼子！
要自殺？
草率了……
居然還有手雷！
“轟……”
手雷爆炸了。
目標頓時被炸的粉身碎骨。
“呃……”
王雲肖在遠處蹲下。安然無事。
爆炸過後，現場一片狼藉。隻有殘缺不全的肢體碎塊。
唉……
狗日的鬼子！
還真是頑固！
居然自爆！
白忙活了。
沒抓到活口。等於沒有更多的線索。
幸好，王雲肖不需要什麽線索。死了就死了吧。等於是去掉了一個巨大的威脅。
這種不要命的日寇，死得越多越好。
否則……
危險。
“瑪德……”
戴一策悻悻的罵娘。
似乎整個複興社特務處，都喜歡這樣的口頭禪。
目標自爆了。功虧一簣啊！
“繼續搜！”
“可能還有其他的日諜！”
周偉龍吩咐。
王雲肖點點頭，繼續開車搜索。
本來覺得那個日寇自爆了，應該差不多了。沒想到，很快，地圖又有提示。
嘿，日諜數量這麽多？
才殺死一個，又冒出一個？
好啊！
不動聲色的接近。
果然，又發現一個日諜。在一個牙科診所裏麵。
將車子停下。
準備進去查究一番。
忽然，紅點移動。從牙科診所出來。
這次看清楚了。居然是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年人。似乎很有身份。
“那位老人家是誰？”王雲肖問周偉龍。
“咦？田青元？”周偉龍似乎有些驚訝，“他怎麽在這裏？”
“田青元？通商銀行的老板？”
“對。”
“呃……”
王雲肖確認了。田青元的確是日諜。
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帶保鏢隨從。一個人出沒牙科診所？那豈不是說……
真的有綁架他的機會！
上去三個人，一個拿麻袋往他頭上一套，兩個夾著就走。
車子停在旁邊。直接推入車裏。完事。
隨即感覺到什麽，悄悄的觀察左邊。發現那裏停著三輛車，還有十個人。
哦，這才是田青元的保鏢和隨從。帶著人呢！
隻有進入牙科診所的時候，田青元是獨自一個人的。想要綁架，必須在裏麵動手。
……扯遠了。
現在還顧不上這個家夥。
先將附近的日諜都找出來。處理完金屬母版的事情再說。
“啪！”
“啪！”
驀然間，附近有槍響傳來。
對。咱破案就是這麽瀟灑。
轉一圈。
有日諜就抓。沒有日諜就迴家。
什麽？
專業知識？
對不起，沒有。我啥都不懂。
“你！”
楊麗初驚呆了。
這就是複興社的辦事態度嗎？
不聞不問的？
也不說個章程，轉身就跑？
“再見！”
王雲肖瀟灑的揮揮手。
雖然，你是美麗的眼鏡娘。但是，咱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這種難度太大的案子，我真的搞不定。
要麽，是你們換人。
要麽，是我們換人。
“伱等等！”
楊麗初下意識的追上來。
可是，王雲肖跑的很快。他才不想被對方糾纏上。
“楊處長！”
忽然有人叫。
是一個熟悉的聲音。穀八峰？
側頭一看。
確實是穀八峰。還帶來了不少人。
其中有一個便裝男子。不認識。長的氣宇不凡。和自己一比，高下立判。
內心暗暗佩服。心想，這才是真正的美男子啊！
“穀處長！”
章平站起來表示歡迎。
王雲肖就明白了。對方原來嫁的不是一家……
不對。是請的不是一家。
除了複興社特務處，還請了憲兵司令部的人。
穀八峰這個憲兵司令部後勤處的副處長，老厲害了，居然還懂得破案。跑這裏來了。
佩服。
欽敬，欽敬。（用粵語讀）。
“你？”
楊麗初蹙眉。
王雲肖趁機閃人。也不打招唿了。
生怕打招唿就沒完沒了。早點開溜才是王道。反正已經有人救場。
從穀八峰身邊過去。
互相都裝作不認識。
“張隊長！”
“張隊長！”
楊麗初在後麵連續叫道。
王雲肖置若罔聞。腳步邁的更快了。將機會留給穀八峰。
“楊處長！”
“楊處長！”
果然，穀八峰將楊麗初攔著。
王雲肖頭也不迴，就知道這個穀八峰是對楊麗初有意思。
美麗的眼鏡娘，有的是人喜歡。
終於成功脫身。
“隊長，咱們現在去哪裏？”鍾陽問道。
“找個地方。吃晚飯。”王雲肖隨口迴答。
“現在？”
“對。現在就去。大家都累了。多坐一會兒。”
“是。”
鍾陽迴答著。
看看手表。沒錯。現在才下午四點。
下午四點就去吃飯了？
太早了……
但是，王雲肖不管。
反正沒自己什麽事。找個地方飽餐一頓。
吃飽喝足。晚上就迴去住自己的小白宮。
嘿嘿，那個舒服……
後世的自己，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我請客。”
“好啊！”
眾人立刻抖擻精神。
有人請客吃飯。還管那麽多做什麽？
“你們知道哪裏好吃？”
“不知道。”
“不知道。”
鍾陽和吳六棋都是搖頭。
他們都是第一次來到金陵。對這邊的情況不熟悉。
“少龍！”
“少龍！”
忽然間，楊善夫出現了。
王雲肖立刻將對方抓住。救兵來了。他肯定知道哪裏好吃。
“楊科長，你來的正好。”
“什麽？”
“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我請客。”
“現在？”
楊善夫看看手表。
才下午四點。就準備吃晚飯了？是不是有點早？
話說，我們複興社，似乎沒有這麽有空。加班加點是常事。好像你這樣，時間不到就去吃飯的，還真是另類。
“空籌部……”
“穀八峰帶人接手了。不用我們管了。”
“他？”
“對。”
王雲肖點點頭。
楊善夫神色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別人空籌部既然還請了憲兵司令部查案，那複興社確實沒有必要這麽積極。
行，去吃飯。
“楊科長，你地方熟，介紹個好地方？”
“你們都是上海來的。想必都沒有吃過長江刀魚吧。我到你們去吃。就在江邊。現抓現宰。保證新鮮。”
“好啊”
王雲肖立刻讚成。
長江刀魚，後世好像珍貴得很。
一斤幾千塊都是常見的事。甚至有錢都吃不到真正的長江刀魚。
“刀魚多少錢一斤？”
“三角吧。”
“多少？”
“一般都是三角。好一點的可能四角。放心，有我在，沒有誰敢坑你。”
“這也太便宜了。”
“便宜嗎？市場價就是這樣的啊！”
“便宜！趕緊去！”
王雲肖迫不及待。
四毛錢一斤的刀魚，還說不便宜？
這個四毛錢，還不是法幣。是目前正在使用的紙幣。不值錢。
法幣還要到年底才會公開發行。
如果是兌換成法幣（一元法幣相當於一個大洋）的話，一個大洋，就能買到幾十斤的刀魚。吃到撐死都沒有問題。
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於是興衝衝的來到江邊碼頭。找了一條船。
嗯，一條大木船。專門吃刀魚的。價格是每斤四毛五。一個大洋能買三十五斤。
“先來兩個大洋！”王雲肖豪氣萬丈。
他的小隊有十五個人。加上他和楊善夫。總共十七個。
刀魚先來四十斤。再搭配點其他菜。兩個大洋剛剛好。
當然，不喝酒。
複興社嚴禁喝酒。喝酒真的容易耽誤事。王雲肖也不喝。
坐下。
看著店家開始忙碌。
一個漁網緩緩的從江水裏麵拉起來。裏麵都是活蹦亂跳的刀魚。
漁家熟練的將刀魚拿出來，開膛破肚，然後清蒸。
刀魚學名好像是叫做刀鱭（ji）。肉質細膩肥嫩，營養豐富。號稱“長江第一鮮”。
它的做法也是非常簡單。以清蒸為主。這樣可以保持原汁原味。
其他的配菜如草魚、泥鰍什麽的，也都開始下鍋。很快，香氣四溢，令人食欲大動。
兩個大洋就能買到這麽多河鮮，真是太劃算。
“楊科長，問你個事。”
“你問。”
“百樂門歌舞廳的事情怎麽了？”
“拖著唄。”
“沒有換人去查？”
“美國人就認準你了。就要你去。”
“呃……”
“但是你暫時沒空不是？我們也這樣和美國人說了。結果他們答複可以等。等你有空。”
“這……”
王雲肖無語了。
壓力好大。自己有這麽搶手的嗎？
好像哪裏搞錯了……
我並不是專業出身啊！我什麽都不懂啊……
忽然感應到什麽。好奇的看著下遊江麵。
地圖提示，有很多紅點靠近。
這個地圖是沒有地名的。也沒有山川河流之分。就一個平麵圖。
所以，想要獲得更多的信息，就得自己實地查看。
密密麻麻的紅點，原來是一艘日本人的貨船。上麵掛著紅彤彤的膏藥旗。
一艘貨船過去以後，很快，又有一艘日寇客輪出現。同樣是掛著膏藥旗。
這艘客輪直接停在了下關碼頭。
片刻之後，就有大量的日本人下船。足足有三十多個。
“那些日本人是做什麽的？”
“代表團。”
“什麽代表團。”
“天津來的。”
“來做什麽？”
“應該是商談華北自治的事吧。”
“是嗎？”
王雲肖皺眉。
華北自治？
日寇的陰謀。下一步就是吞並了。
眼下，曾經赫赫有名的二十九軍，也是逐漸看不清曆史進程，落入了鬼子布設好的陷阱。
它配合日本人的陰謀，要求中央軍和其他派係的軍隊都撤出華北。以為自己真的可以自治。可以當山大王了。誰知道，等其他軍隊撤出以後，日寇悍然發動了盧溝橋事變。到那個時候，孤立無助的二十九軍，根本不是日寇的對手。華北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全部淪陷。
都是套路啊！
“誰邀請他們來的？”
“應該是何部長吧！”
“哦……”
王雲肖點點頭。
原來又是那個賣國賊。親日派。
姓何的，姓汪的，都是親日派。對日寇奉行不抵抗政策。
但是奇怪，後來汪投降了日寇，何居然沒事。還照樣官居高位。也不知道老蔣是怎麽想的。腳踏兩條船嗎？
搞不懂……
政治真是黑暗……
幸好，自己就是個小角色，不用摻和。
忽然眼神一閃。
又有一個紅點出現在附近。
王雲肖隻看了一眼。就霍然站起來。對吳六棋招招手。
吳六棋立刻拔槍。準備抓人。
“什麽情況？”楊善夫問道。
“胡彬！”王雲肖吐出兩個字。
晚上爭取兩更。
“居然是他？”
楊善夫有些吃驚。情不自禁的多看兩眼。
很遺憾，他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也不知道王雲肖是如何遠距離的確定對方的。
這家夥太神奇。
難怪處座喜歡。
事實上，王雲肖自己也是有些詫異。
目標剛剛出現，他就認出對方了。
就是他。
胡彬。慈濟醫院的外科醫生。之前一直追捕的對象。
本來有一次機會要抓到人的。可惜被劉波攪和了。以為這件事，劉波被楊副司令罵的狗血淋頭，估計最後肯定要被撤職。
之後再也沒有這個胡彬的消息。反而發現了一堆其他日諜。
沒想到，胡彬居然跑到金陵來。
難怪在上海抓不到他。還別說，這孫子跑得真快。
但是這一次……
他絕對跑不掉。
“跟我來！”
“藏好槍！”
王雲肖低聲吩咐。
眾人於是將手槍收起來。
在王雲肖的帶領下，幾個人靜悄悄的靠近目標。
此時此刻的胡彬，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似乎是要坐船過江北上。
他要去哪裏？王雲肖有些好奇。
但是這個好奇很快被熄滅掉。
先抓人。
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靠近。
胡彬絲毫沒有察覺。
他甚至在低頭看報紙。看得非常入神。
如果是不知道他的底細，多半會以為他是老師，或者是某個公司職員。
誰知道……
他居然是日諜！
不過，王雲肖也不敢掉以輕心。
對方是外科醫生。還殺過人。身上肯定有武器。
或許就是手術刀之類的。
這種武器非常鋒利。非常致命。一旦被刺中要害，可能會當場喪命。
打手勢。
吳六棋和鍾陽立刻撲上。
兩人左右包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目標按倒在地上。
“做什麽？”
“做什麽？”
胡彬拚命的掙紮。
他果然想要拿刀。可惜，雙手都被死死按住。
搜身。
從他身上搜出三把手術刀。
大的有一尺長。小的隻有三寸。果然都非常鋒利，非常致命。
“做什麽……”
“做……”
胡彬的嘴巴被破布塞住。
同時，雙手被翻轉到背後。然後用手銬銬起來。還加上了麻繩。
這種手銬加麻繩的方式，是王雲肖要求的。
自從吳元甫成功脫逃以後，他覺得麻繩不可靠，手銬也不可靠。決定雙管齊下。
同時用兩種。
你搞得定一種，搞不定第二種。
如果兩種都被搞定，那就沒辦法了。活該你是抓不住的。
顯然，胡彬不是。
“帶走！”
王雲肖擺擺手。
一行人將胡彬硬拽迴來。
正好，這邊的飯菜做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席了。
“先吃飯。”
“先吃飯！”
王雲肖命令將胡彬放在自己腳邊。
飯菜都準備好了。吃完飯再說。
“這……”
楊善夫覺得，好像應該先審一審？
好不容易才抓到人。怎麽能拖延？
“楊科長，請！”
“請！”
楊善夫很快改變注意。
人是王雲肖抓的。隨便他怎麽處理吧！
反正，這個胡彬，犯的案子和淞滬警備司令部有關。和複興社沒啥關係。
“啊……”
“啊……”
胡彬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過分了。
太可惡。
該死的中國人。
居然對他不聞不問的？居然忙著吃喝？
這是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嗎？
啊啊啊，他不甘心啊……
忽然感覺不對。
卻是一串魚骨頭扔在了他臉上。
不用看就知道是王雲肖故意扔的。
羞辱對方。
你丫的之前跑的很爽是吧？
老子從淞滬一路追到金陵來，才最終抓到伱。累的老子！
扔你一點魚骨頭怎麽啦……
後麵還有呢！
“嘎……”
“嘎……”
胡彬拚命的叫喊。
嘴巴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想要說話。
但是王雲肖偏偏不給。
草，老子才剛剛開吃呢。還沒吃飽。你想搗亂？
剛好看到有一盆滾燙的熱油，還在冒著白氣，隨手端起來，往胡彬臉上一潑。
“嗤嗤嗤……”
“嗤嗤嗤……”
頓時有香味冒出來。
胡彬跟著痛苦的慘叫起來。身體扭曲。
“別裝了。”
“你臉上都是化妝物。”
“叫什麽叫！”
王雲肖懶得理會對方。
看到還有熱油。於是又一盆倒過去。
真是的。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易容了嗎？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臉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臉，怕什麽燙！
我這是幫你卸妝！懂不懂！
“嗤嗤嗤……”
“嗤嗤嗤……”
結果，連串的吱吱響傳來。
胡彬拚命的在地上打滾。不斷的用腦袋撞地。
痛。
太痛了。
痛的他忘記自己是誰。
那熱辣辣的濃油啊，直接落在了他臉上。可想而知是什麽感受。
要命的是，他的那些易容物，剛好是擋住了熱油。熱油沒辦法順著臉流淌下來。隻能是一直燙，一直燙，但是他偏偏又沒有辦法昏迷過去……
最終，還是楊善夫看不下去了。伸手掏走胡彬嘴裏的破布。
這個王雲肖。下手忒狠。
出手沒有輕重。這是要將人活活燙死啊！
“我說……”
“我說……”
胡彬語無倫次的叫道。
因為嚴重燙傷。他說話也含糊不清了。
估計是舌頭也被燙傷了。
王雲肖充耳不聞。
說個屁。
誰要你的情報？
我隻要你的錢！
但是剛才搜過身了。沒有錢。就雞碎那麽多零錢。
鄙視。
端起一盤熱油。準備再來。
燙死算了。懶得送迴去淞滬。要坐八個小時的火車呢！累。
“我投降……”
“我投降……”
胡彬終於是徹底崩潰了。
他感覺對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真的想要燙死自己。
於是，所有的條件，都沒用了。
如果他想死的話，倒是很痛快。
問題是……
他不想死！
否則，他跑那麽遠做什麽？
從淞滬跑到金陵來，又準備從金陵跑去其他地方，不就是想活命嗎？
“少龍！”
楊善夫將熱油按住。
生怕王雲肖真的將人燙死了。那就不值錢了。
好歹這個家夥也是淞滬警備司令部要抓的人。多少有點價值。交出去就是功勞。
“去打電話報告！”
“是！”
楊善夫吩咐。
一邊派人報告，一邊用冷水降溫。
“嘩啦啦！”
“嘩啦啦！”
幾盆江水下來，胡彬終於是喘過氣了。
雖然臉上還是熱辣辣的痛。但是暫時，他不會死了。代價就是必須如實招供。
已經徹底崩潰的他，老老實實的坦白。
“我叫柳生次郎。仙台人。七年前從仙台醫學院畢業……”
“那你認識魯迅嗎？”
“不認識。他是誰？”
“你繼續說。”
“後來，有人找到我，要我到中國來，偽裝成中國人……”
“你來多久了？”
“五年七個月。”
“你的任務是什麽？”
“就是潛伏。等候指示。”
“什麽指示？”
“我不知道。一直沒有人跟我聯係。”
“那你為什麽要殺死楊醫生，然後跑路？”
“我……有人打電話給我，說複興社來了，可能對我不利。讓我鎮定。”
“那你怎麽逃跑了？”
“我……無法鎮定。”
“明白。繼續說。“
王雲肖點點頭。
這個柳生次郎，是專業人士。
專業人士往往不是出色的間諜。比如說他就欠缺冷靜。
如果他不跑……
不對。如果他不跑，當場就被抓了。
所以，還是逃跑比較劃算。你看，跑到現在才能抓住。也算厲害了。
但是……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你想活命？”
“啊……”
“那你說點有價值的情報。”
“我……”
“我……”
胡彬天人交戰。
嘴唇發白，又發紅。在不斷的顫抖。欲言又止。
他抗拒做叛徒。
可是，如果不做叛徒，後果不堪設想。
你以為自己可以痛痛快快的死嗎？想多了。就眼前這個變態，至少有幾萬種折磨自己的辦法。
熱油都用上了。誰知道下一次是什麽？他感覺自己撐不住。
王雲肖隨手又端起一盆熱油……
“我說！”
“我說！”
胡彬頓時渾身一陣激靈。
瞬間，所有的抵抗崩盤。
“我說，我說，我知道，在金陵，有一個叫做田青元的人，他是我們的人。”
“田青元？怎麽寫？”
“田地的田。青色的青。日元的元。”
“確定？”
“確定。”
胡彬急忙說道。
這是他活命的希望。他當然不敢撒謊。
同時，他也非常清楚。將這個名字說出去以後，他就沒有退路了。他已經成了可恥的叛徒。
然而，在自己痛苦，和讓別人痛苦之間，他選擇了別人。
這個田青元，也一起感同身受吧！
王雲肖轉頭看著楊善夫。
田青元？
什麽人？
楊善夫的神情非常嚴肅。
“誰？“
“通商銀行的行長。”
“哦？”
王雲肖眼前一亮。
想到了銀行。想到了大洋。想到了鈔票。
這個田青元，居然是銀行行長？這麽牛？
那油水肯定不少。
問題是，可能不好對付。不容易抓人。
“此人背景很深。”
果然，楊善夫臉色嚴肅，提醒王雲肖別亂來。
單憑口供，強行抓人，屆時可能無法收場。
“這個通商銀行，和交通銀行的姻緣很深。而交通銀行，又是孔家的產業……”
“知道了。”
王雲肖點點頭。
既然對方來頭這麽大，他就不管了。
如實的報告上去。交給上頭定奪吧！
上頭說抓，那就抓。
說不抓，那就不抓。
作為下麵跑腿的，主打的就是一個聽話。
“還有呢？”
“還，還……”
“這個信息不太值錢。”
“我，我……”
胡彬絞盡腦汁，搜索枯腸。
他想要活命。就得提供更多的情報。否則，想死都死不了。
終於……
“我還知道一件事。”
“說。”
“蘭機關在策劃兩廣起事。”
“什麽？”
“他們想要策劃兩廣反對金陵……”
“哦？”
王雲肖眼神一閃。然後平淡下來。
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這的確是一個比較震撼的消息。
可是……
如果是對於穿越者，似乎就沒必要驚訝。
因為兩廣事變，將會在明年發生。最終，被老蔣用一貫的金錢收買策略搞定。
餘漢謀倒戈。陳濟棠出走。這就是結果。
波瀾不驚。
老蔣穩坐釣魚台。
結果自信過頭了。以為能同樣搞定張小六……
然後半夜被逮了……
“楊科長，你將人帶迴去吧！估計有用。”
“好！”
楊善夫求之不得。
這個胡彬，透露了這麽重要的信息。
兩廣要出事？
這可是複興社立功的好機會。
隻要提前報告上去，到時候如果真的出事，就是極大的功勞。
當即將人帶走。
王雲肖讓吳六棋帶著七個人護送。
這樣一來，王雲肖的身邊，就隻剩下鍾陽和其他六個人。
加上王雲肖自己，就是七個。
酒足飯飽。王雲肖伸伸懶腰。
好像今晚沒什麽事？
好，遊江。
他剛才已經看到江上有遊船了。
還是那種比較華麗奢靡的畫舫。可能是從秦淮路裏麵開出來的。
現在的秦淮河，已經沒有古時候那麽寬敞，水深也嚴重打折扣。很多畫舫都沒辦法施展。倒是長江江麵寬闊，可以盡情遊弋、
“去，每人一張票。”
“好。”
鍾陽笑嘻嘻的去了。
不久以後，票就買到。到碼頭稍等。畫舫就靠岸了。
上船。
被告知，這是齋船。
什麽是齋船？
就是隻有遊玩，沒有姑娘的。
如果是有姑娘的畫舫，必須限製人數。最多不超過五十人。
王雲肖趁機打聽秦淮河發生的事故。
“是孔家大公子和孔家二小姐打起來了。”
“什麽？”
“他們兄妹鬥氣，害了一船人。死了好幾個。”
“真的？”
“唉，這還有假？那麽多人看到的。”
“謝謝！”
王雲肖暗暗的吐吐舌頭。
居然不是意外事故。居然是兄妹鬥氣。
還都是孔家的人。
牛！
以後輕易不要去秦淮河了。
那邊經常有一些權貴子弟出沒。萬一不小心衝撞了，肯定是麻煩事。
別看穀八峰在金陵飛揚跋扈的，開車跟開飛機似的。但是和孔家的那些少爺小姐相比，就是渣渣！上不得台麵。
自己一個小小的力行社外勤特務，苟才是王道。
忽然發現一個紅點靠近。
轉頭一看。是一艘貨船。
滿載貨物。吃水很深。從下遊緩緩的駛上來。
咦？
日諜？
“是溫老板的船。”
“溫老板來了。”
聽到有人在旁邊談論。
王雲肖心思一動。溫老板。溫振平嗎？海昌船運的老板？
好巧。
居然在這裏遇到。
可惜沒有望遠鏡。看的不是很清楚。
海昌貨運啊！
忽然心思又是一動。
盛平糧號和海昌船運，有沒有合作關係？
吳元甫是日諜。
溫振平是日諜。
他們兩個，是否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琢磨半天，不得要領。
幹脆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專心遊玩。
一直到晚上10點鍾左右，王雲肖才上岸。迴家。直接迴來小白宮。
很好。
今晚有豪宅住。
隻有他一個人。
其他人都埋伏在小白宮的附近。
但是，如果是有敵人入侵的話，他隻能一個人與之周旋。
所以……
有點危險。
為了安全起見，王雲肖可不敢怠慢。
將自己全副武裝。枕頭下麵都放著手槍。有風吹草動，立刻驚醒。
結果，一夜無事。
早上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楊善夫來了。
“有事？”
“淞滬警備司令部昨晚連夜來人，將胡彬帶走了。”
“是楊副司令的人？”
“對。我們也打電話告知了錢司令。錢司令同意了。”
“那就沒事了。“
王雲肖打著哈欠，從樓梯上下來。
發現有人在廚房忙碌。好像是一個中年婦女。
不用說，肯定是複興社安排的。
小白宮裏裏外外，所有人肯定都換過了。理論上，應該都是複興社的人。
他可是非常有用的誘餌。肯定不能讓誘餌輕易死了。
在餐桌邊坐下來。等著吃早餐。
“田青元的事，處座要求嚴格保密。”
“明白。”
“這件事關係重大。沒有足夠強硬的證據，不能透露一絲風聲。”
“知道。”
王雲肖非常理解。
這個田青元，絕對是馬蜂窩。
不要萬不得已，處座也不想觸碰。因為沒有好處。
估計胡彬的供詞，也都被單獨保管了。
否則，一旦傳出去，鐵定會引來對方的反噬。那就被動了。
此時此刻的複興社和戴老板，都承受不住孔家的任何打擊。
“還有一件事……”
“請說。”
“處座給你安排了。今天中午。請宋子瑜小姐吃飯。”
“什麽？”
下一更明天早上
請吃飯？
處座安排？
切。處座又不報銷。
拒絕。
“不去。”
“這是處座的命令。”
“處座讓我去殺敵，我毫無怨言。讓我去泡妞，不幹。”
“你……”
楊善夫無語。
覺得這個小家夥一根筋。
泡妞，那是大好事。你居然拒絕？你長大沒？
哦，這個家夥已經有兩個女人了。
不對。有三個。三個……
第三個還是公然養在淞滬辦事處裏麵的。簡直是無法無天。但是處座默認了。那就沒事了。
“我今天很忙。”
“伱有什麽好忙的？”
“空籌部的事，真的不管了？”
“那不行。多少得做個樣子。”
“火車站，賀生一郎那邊，差不多應該有動靜了。”
“閻廣坤在那裏盯著。”
“他能分辨誰是日寇？”
“不能。”
“還有方慕雨那裏，我也得去騷擾一下。”
“你……”
楊善夫無語。
被這個小家夥一說，似乎還挺忙？
一天的時間，那是安排的妥妥當當的。等等。還有盛平糧號。還沒開始處理呢！
得，真的是沒有時間和宋子瑜吃飯了。
這個小家夥，一根筋。擰起來，連處座的麵子都不給。
“你們先去火車站等我。”
王雲肖將鍾陽和吳六棋打發。
卻是看到黃尚留下的記號了。對方有事單獨要見自己。
希望不是卓雲桂卷款跑路了。
否則……
辣塊媽媽，那是五萬大洋啊！
老子損失了五萬大洋啊！都夠李雲龍用一年了！
草草吃完早餐。出門。
故意開車到一個偏僻的角落。等著黃尚出現。
果然，不久以後，黃尚就出現了。
這個老家夥，真是地裏鬼。找人非常厲害。
上次自己在旅館開了一個房間，沒有告訴他，他居然也能找到。
打開車門。下車。
“卓雲桂呢？”
“沒看到。”
“他拿著錢跑了？”
“應該不會。”
“那他做什麽去了？”
“沒說。他隻是保證，三天之內肯定迴來。”
“行。那就等吧！”
王雲肖暗暗心痛。卓雲桂迴來還好。如果不迴來……
辣塊媽媽！老子損失五萬大洋啊！都夠李雲龍……
“你有事？”
“我已經和九雁山那邊報信了。李雲雁很快就會帶人過來。”
“多少人？”
“十幾個吧！”
“這麽少？”
王雲肖皺眉。有點失望。
怎麽才過來十幾個人？能做什麽？個個都是燕雙鷹嗎？
“你要他們做什麽？”
“護糧隊。”
“什麽？”
“我現在接管了盛平糧號。需要一些武裝人員。路上保護糧食的安全。”
“你……”
黃尚有些驚訝。
王雲肖居然接管了盛平糧號？怎麽可能？
他就是複興社的一個小角色啊！吳元甫的盛平糧號，怎麽可能落在他的手上？
“我們處座安排的。”
“哦。”
“讓你女兒多帶幾個人過來。”
“路上有很多檢查站。人數多了不行。容易出事。得一點一點，分批過來。”
“沒問題，我給你們特別通行證。以後就可以順利通過檢查站。不用檢查。”
“那就最好了。”
黃尚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李雲雁當然不是他女兒。是皖南的遊擊隊長。
主力紅軍長征以後，一些地方上的部隊，留下來堅持戰鬥，成為遊擊隊。戰鬥非常艱苦。
麵對優勢敵人的圍追堵截，遊擊隊損失很大，處境也很困難。
根據上級的指示，遊擊隊準備化整為零，以生存為第一要務。
正好，王雲肖這裏需要人，於是決定利用王雲肖作為掩護。將人員安插到王雲肖的麾下。渡過這段最艱難的時間。
“你女兒情況如何？”
“什麽？”
“她槍法怎麽樣？”
“還行。”
“什麽叫做還行？”
“就是過得去吧！”
“手槍能打多遠？步槍能打多遠？”
“這個，我不清楚。”
黃尚謹慎的沒有迴答。
擔心王雲肖生疑。
其實，李雲雁的槍法很好。
她是非常難得的女紅軍戰士，槍法非常出色。
拳腳功夫也不錯。否則，一個女人，又怎麽可能成為遊擊隊長？誰服你？
“好吧……”
王雲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看黃尚的反應，估計這個李雲雁是“漏野”。
想想也是。一個女土匪。能有多大的本事？
說不定連自己都打不過。
自己好歹也是男子。有先天上的優勢。
不管了。等她到了再說。
如果有能力，就讓她執行秘密任務。如果沒有能力，那就真的隻能去保護糧食了。
“還有其他情況嗎？”
“沒有。”
“那我給你一個任務。留意田青元。”
“誰？”
“通商銀行的會長。他是日本人的間諜。”
“啊？”
黃尚微微一驚。
田青元？他也知道這個名字。
自身不但是大商家，大富豪，還掌握著一家大銀行。
這樣的人，居然是日諜？
不得了。
日寇滲透太深了。
可怕。
必須向組織報告。
之前吳元甫的事，他也向組織報告了。
組織也是非常吃驚。
還以為日諜隱藏在政治、軍事領域。沒想到，在經濟領域也潛伏的這麽深。
吳元甫已經夠深。這個田青元更深。
但是地下黨組織現在非常虛弱，是不可能采取行動的。隻能寄希望於複興社了。
“盯著他。有情況隨時向我報告。”
“你……”
黃尚欲言又止。
他猜測到王雲肖想要做什麽。
這個家夥，真不愧是複興社的。一門心思撈錢。
綁架吳元甫，膽子非常大。
現在居然還敢對田青元下手。當真是無法無天。
作為一個老地下黨，黃尚自己都替王雲肖感覺到危險。當真是要錢不要命啊！
“你怎麽啦？”
王雲肖注意到黃尚的神色變化。
黃尚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綁架這種事。地下黨組織是絕對嚴禁的。但是，這件事是王雲肖策劃的。而王雲肖又是複興社的人……
“你害怕？”
“不是。”
“那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咱們能不能提前計劃，安排周密一點……”
“行。你來安排。”
“我？”
“對！你們上次不是做得挺好的。再接再厲。“
“我……”
黃尚無語。
上次其實是卓雲桂幹的。
他完全是被動的。別人動手了。他不得不幫卓雲桂的忙。
否則，事情會鬧大……
“他幹不了。我來。”
忽然，旁邊一個粗暴的聲音傳來。
王雲肖頓時鬆了一口氣。
是卓雲桂迴來了。五萬大洋沒有丟。
迴頭。
發現的確是卓雲桂。
伸手。
“大洋我都用光了。我先欠著。”
“什麽？用光了？”
王雲肖頓時眼睛瞪得好像銅鈴那麽大。
大哥，那是五萬大洋啊！
你全部花光了？
你到底是給哪個花魁贖身了？
哪怕是給花魁贖身，也要不了五萬大洋啊！誰那麽值錢！
“對。用光了。”
“你……”
“你可以選擇兩個方案。一個，是我慢慢還。另外一個，是我給你賣命。我給你賣一輩子的命。值不值五萬大洋？”
“我選後者！成交！你可不許反悔！”
王雲肖立刻改口。
五萬大洋換一個人才，值得。
雖然這個家夥有臥龍鳳雛的天賦。但是，關鍵時刻確實有用。
你看綁架吳元甫，說動手就動手。不帶絲毫拖延的。就喜歡這麽爽脆的人。這邊說完，那邊立刻行動。主打的就是執行力。
“行，那我們立刻行動！”
“等等！”
王雲肖急忙叫道。
別急啊！
等我先找個機會和田青元會麵，確認身份再說。
綁架是不可能綁架的。
田青元不是吳元甫。出入都帶著保鏢隨從。
這些保鏢隨從還都有槍。
槍一響，事情就敗露了。
金陵是什麽地方？是國都。駐軍是非常多的。
光是憲兵，就有五個團，好幾千人。
憲兵分布在金陵城內的各個要害位置。槍一響，就能封鎖全城。
所以，強行綁架，是絕對不可能的。
“老黃，你先去摸摸他的生活習性。看他喜歡去哪裏。有沒有落單的時候。”
“好！”
“其他的事情，我來安排！”
“呃……”
黃尚和王雲肖麵麵相覷。
這個卓雲桂，好像也是半路出家吧？怎麽忽然變行家了？
搞的自己好像是綁架專家似的。
“給我一把槍。”
“什麽？”
“我要槍。要子彈。”
“你要來做什麽？”
“當然是綁架啊！你不是要我綁架田青元嗎？”
“可是……”
王雲肖猶豫了。
卓雲桂需要槍，可以理解。
畢竟，田青元身邊的保鏢隨從一堆。沒有槍怎麽動手？
問題是，給槍卓雲桂，又擔心這個家夥會亂來。
萬一這個家夥拿槍大開殺戒，那就麻煩。
須知道，這個家夥可是背負著“欺師滅祖”的罪名。也不知道到底殺了幾個人。
“伱殺了你師父？”
“我爹殺的。”
“什麽？”
“我爹殺了他。然後說是我殺的。你相信嗎？”
“這……”
王雲肖無語。
他相信嗎？自己都不清楚。
最終還是給對方一把勃朗寧m1903手槍。是葉萬生他們的。
之前在淞滬警備司令部門口發生衝突，王雲肖趁機貪墨了幾把。現在拿出來。應該沒有誰能查到。即使查到也是中統背鍋。
嗬嗬。這可是登記在黨務調查處名下的槍。出了事，當然是你們黨務調查處的責任啊。
什麽？你說槍丟了？笑話。你還能找個更加蹩腳的理由嗎？
“你可不要濫殺無辜。”
“誰說的？”
“我是提醒你。”
“不用你提醒。我殺的都是該死的人。”
“最好是那樣。”
王雲肖又悻悻的遞給對方一把子彈。
這種舊型號的勃朗寧手槍，用的都是7.65毫米手槍子彈。並不是9毫米的。
“我去了！”
卓雲桂拿到槍，立刻意氣風發的去了。
王雲肖覺得自己暴露的可能性又增加一分。如果卓雲桂出事，招供到自己頭上……
然而，獨木難支。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自己肯定不能包打天下。
肯定得有自己的手下。
自己的手下會不會去告密反水，就得看自己的魅力了。
如果真的遇到人中呂布，專捅義父這樣的極品，也沒辦法。隻能自己認倒黴。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處座那麽精明，最後好像也是被自己人暗算了……
所以……
想開點。能活一天是一天。
“你要不要？”
轉頭看著黃尚。
格局打開了。準備武器大派發。
可惜垃圾係統還要等兩年才能激活。否則，一人一挺加特林……
“我……”
黃尚欲言又止。
他其實不想要。
拿槍，就意味著要參與暴力行動。
而地下黨的基本原則，是盡量避免暴力行動。可是對付日諜，沒武器怎麽行？
“給！”
王雲肖遞給對方一把嶄新的勃朗寧m1935大威力手槍。還有五十發子彈。
這種手槍用的是9毫米子彈。和卓雲桂的不同。
以後如果有什麽事，自己也可以分辨，到底是誰開的槍。
“好吧！”
黃尚將手槍接過來。
王雲肖於是開車走人。
準備去火車站。
鍾陽、吳六棋他們撤離以後，閻廣坤接手。不知道有沒有日諜上鉤？
隻要賀生一郎的聯係人到來火車站，他就能抓人。方圓150米之內……
“吱嘎！”
忽然急刹車。
卻是有人從車頭上麵飛過去。
咦？
飛？
下意識的眯眼。
真的是飛。不對。是跳。有人從車頭上跳過去。
王雲肖立刻掏槍。上膛。嚴陣以待。
這些“飛”過車頭的家夥，似乎都不是善茬。動作非常敏捷。
再仔細一看。發現後麵還有好幾個。都穿著深色的中山裝。手裏還握著手槍。還有人提著湯姆森衝鋒槍。
疑惑……
好像是自己人？
這個裝扮，和複興社一模一樣啊！
然而，很奇怪，王雲肖不認識在場的所有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詫異……
到底是誰的隊伍？
閻廣坤肯定不是。劉道武？戴一策？也不是。
如果是他們幾個組的人，他多少會有些印象。
關鍵是，他們肯定認得車牌。
這個車，他到了金陵以後，一直都在使用。
幾個行動組的人，肯定都記住他的車牌號了。現在不可能裝陌生人。
“嘭嘭嘭！”
“嘭嘭嘭！”
忽然有人敲車窗。
就是那些不認識自己的“自己人”。
將手槍藏好。
打開車門。
“下車！”
“我們要用你的車！”
“下車！”
對方粗暴的吆喝著。
王雲肖聽話的舉起手。下車。將車子讓給對方。
這輛車是金陵方麵配備的。車上沒有秘密。如果是上海那邊的就不行。車上藏有湯姆森衝鋒槍。
“你們是……”
“我們是複興社特務處的！”
“哦……”
王雲肖順從的向後退。
果然是“自己人”。然後搶了自己的車。
嗬嗬……
大水衝了龍王廟。
幾個特務迅速上車，然後開車遠去。
王雲肖看看四周，找個電話。打給毛人鳳。嗬嗬。打小報告，我很在行的。
“毛秘書，我是王雲肖啊……”
“少龍，你有什麽事？說。”
“我被人搶了。”
“什麽？”
“好像是我們複興社自己的人，將我的車搶走了。”
“誰？在什麽地方？”
“就在中山三路。”
“我問問！”
毛人鳳立刻查詢。
結果……
沒有反饋。
下麵都報告，沒有行動。
“少龍，你確信是我們自己的人？”
“肯定是。”
“你先注意安全。我馬上派人來接你。”
“好。”
王雲肖掛掉電話。
這邊，毛人鳳急匆匆的來見處座。
“什麽事？”
“少龍報告說，有我們的人在中山三路行動，還將他的車搶了。”
“我們的人？”
“少龍是這麽說的。我跟他確認過了。”
“哪個行動組？”
“我問了。我們沒有行動組在中山三路，或者附近執行任務。”
“我知道了。”
處座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毛人鳳就知道有人要倒黴了。肯定是有人私底下行動。沒報告。
這可是大忌。
事前不請示，事後不報告。想飛天？
“你去忙吧！”
處座平靜的說道。
似乎並沒有生氣。
“是！”
毛人鳳轉身離開。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默默的計算時間。
如果三十分鍾之內，還沒有人報告上來。某個行動組的組長，肯定要倒黴了。
甚至，他已經猜到是哪個行動組。猜到誰要倒黴。
十分鍾……
三十分鍾……
依然沒有報告上來。
毛人鳳正式宣判了某人的死刑。
這個行動組組長，肯定被擼了。
一小時……
依然沒有報告上來。
嗬嗬。
這簡直是過分了。
仗著有廣東幫撐腰，真的不拿處座當迴事啊！
得，等著吧。
姓鄭的已經去了德國，還能誰保得住你？
做夢！
王雲肖站在路邊。無聊。
毛人鳳說會派人來。但是肯定沒有那麽快。
唉，早知道，就不叫鍾陽和吳六棋先去了。有他們跟著，肯定不會被搶。
但是話說迴來。以後肯定是要單獨行動的。
他就算是再怕死，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身邊跟著一大堆人吧。
總有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單獨去做。
尤其是兩年後，沿海地區陷落，自己堅持敵後鬥爭，肯定得經常單獨行動。
一堆人行動。人再多，多得過鬼子？
自保能力……
自保能力……
該死的自保能力。還是不及格。
有時間的話，還是要在訓練場上多流汗。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無聊。
看看四周。
看到一個法國西餐廳。
名字就叫做勃艮第。著名的法國葡萄酒產地。
透過外麵的櫥窗隨意朝裏麵看了看。意外的，居然看到一個熟人。還是他不想見的熟人。
嗯，嚴格來說，不是熟人。隻見過相片。
宋子瑜！
她就在裏麵。
嗯哼，巧合？
應該不是。估計處座約的地點，就在這裏。
看看時間，還不到早上十點。她居然來了？
古怪……
處座是用什麽辦法，將她這麽早就哄出來？
以他後世的經驗。女人約會，似乎從來不會早到。沒有遲到兩三個小時，已經算比較給麵子的了。
莫非她也無聊得很？
行，奉旨泡妞。免得別人說我陽奉陰違。
拍拍身上的衣服。然後進入西餐廳。徑直來到宋子瑜的旁邊。然後坐在她對麵。
“是你？”
宋子瑜略微有些意外。
隨即，她似乎想起了什麽。然後又挪開目光。
王雲肖於是知道，她肯定也看過自己的相片了。
處座啊處座……
將自己賣的真幹淨！連自己的相片都給人。
但是，麻煩你下次不要給證件照好嗎？我自己修一個藝術照，這樣才會顯得帥氣一點……
“你好早。”
“伱也不晚。”
“我剛好路過。”
“所以，你其實並不準備來見我？”
“差不多吧。是我們處座安排的。”
“你瞧不起我？”
“不是。是我們身份相差太遠。”
“你不是盛平糧號的少東家嗎？”
“嗯？”
王雲肖一愣。
又換說法了？少東家？
盛平糧號？
哦，自己現在成富二代了啊！
行吧。富二代就富二代。感覺挺好的。以後吳家的家產都是我的……
“聽說，你抓日諜本事很厲害？”
“還行。”
“那你抓一個日諜給我看看？”
“你有車嗎？”
“沒有。”
“那你是怎麽來的？”
“他們送我來的。”
“哦……”
王雲肖看看外麵。確實有幾個人。
看起來似乎都很普通。他也沒有怎麽留意。原來是保鏢啊！
不錯嘛！
宋家的遠房小姐，居然都有保鏢！
嗬嗬……
有人天生就在羅馬。自己還在做牛做馬……
“行，我們走吧！”
“去哪裏？”
“帶你去抓日諜。”
“日諜在什麽地方？”
“不知道。”
“那怎麽抓？”
“開車瞎逛。遇到就抓。”
“你……”
宋子瑜欲言又止。
感覺對方完全是在瞎掰。欺負她不懂。
瞎逛？
遇到？
隨便晃晃，就能遇到日諜？
說笑呢！
真的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
哼！
端起水杯。喝水。
王雲肖正要說話。忽然神色一動。
有一個紅點從遠處靜靜的靠近。
日本人？來的正好。老天安排的裝x的機會來了。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朝宋子瑜打手勢。
“你做什麽？”
“有一個日本人靠近我們。”
“哪裏？”
“現在還看不到。”
“吹牛。你都看不到。怎麽判斷他是日本人？”
“我有特異功能。”
“吹牛就吹牛。扯什麽特異功能。”
“等一下就知道了。”
王雲肖老神在在的迴應。
切，要睡服你一個小姑娘……不對。是說服……
也不對。是臣服你一個小姑娘，有多大的難度？
真以為宋家人了不起啊！
你見過手機嗎？見過電腦嗎？見過登月嗎？
你用鍵盤和別人吵過架嗎？
老子前世，可是頭號杠精！
切……
不久，紅點逐漸靠近。
王雲肖斜眼看了一下。發現是一個青年人。穿著灰色馬夾。
神色匆匆。似乎有什麽急事。
“就是他。”
“他不是中國人嗎？”
“他是日本人。”
“不可能吧！”
宋子瑜才不會輕易的相信。
她覺得對方就是在忽悠自己。真的將她當成傻子了。
明明是中國人，哪裏是日本人了？
“你會說日語嗎？”
“會一點。”
“那你用日語和對方打個招唿。”
“好！”
宋子瑜立刻站起來。走出去。
然後用日語和馬夾青年打招唿。結果，對方毫無反應。從她側麵繞過去。
王雲肖漫不經意的走出來。
宋子瑜：？？？
明明不是！
騙人！可惡！姑奶奶……
王雲肖忽然俯首。
貼著她的耳邊，“你用日語說，東京近衛師團兵變，天皇陛下出事了。”
“嗯？”宋子瑜一臉的愕然。隨即反應過來。
當即轉頭。大聲用日語說。
那個馬夾青年果然迴頭了。
動作還挺快。
隨即，他察覺不對。迅速遁走。
“真是日本人！”
宋子瑜終於相信了。對方能聽懂日語。
可是，他之前卻裝作聽不懂。顯然。這是故意的。對方似乎是在隱藏什麽。
“他……”
宋子瑜正要說話。然後發現王雲肖不見了。
咦？他人呢？左右看看。王雲肖真消失了。
啊……
這家夥……
王雲肖去哪裏了？
當然是去追那個馬夾青年了。
有問題。
先抓起來再說。
他相信這個馬夾青年沒有武器。
日諜在外麵活動的時候，一般都不會帶武器。胡彬是例外。
胡彬的身份已經暴露。還殺了人。才會攜帶武器自保。但是其他日諜就不會。因為攜帶武器反而更容易暴露。
按圖索驥。
王雲肖繞到了馬夾青年前麵。
剛好。附近沒有人。是在一條荒涼的，長滿青苔的巷子裏。
“站住！”
王雲肖拔槍。
馬夾青年意識到不對。
他迅速的轉身逃跑。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
“砰！”
“砰！”
王雲肖果斷開槍。
他懶得追。估計也追不上。
既然有子彈，留著下崽嗎？
“砰！”
“砰！”
連續扣動扳機。
瞄準的是目標的下半身。不致命。
但是，到底會打中哪裏，不好說。
隨緣槍法……
馬夾青年踉踉蹌蹌的倒下。
好像是被打中了。
王雲肖握著槍，仔細觀察。然後一步一步的靠近。
沒死吧？
應該沒死……
子彈好像打的下半身。
逐漸靠近。
馬夾青年還能爬行。他還想跑。
他爬過的地麵，血跡非常明顯。說明身上的彈孔，不止一個。
“別跑了。”
“我知道你是日本人。我抓的就是日本人。”
王雲肖在後麵說道。
然而，馬夾青年繼續向前爬行。在後麵留下一條血路。
直到自己的一條腿被王雲肖踩住。
掙紮……
徒勞無功……
馬夾青年隻好無奈的喘息。
王雲肖彎下腰，左手搜索對方的身體。右手繼續持槍戒備。
忽然摸到一個小本本。
拿出來。
“八嘎……”
馬夾青年忽然叫道。
王雲肖就知道這個小本本有秘密。
拿到眼前，單手翻開。發現裏麵有一些特殊的符號。
像是密碼。但又不完全是密碼。還有一些阿拉伯數字。但是每個阿拉伯數字又寫的十分奇怪。
“砰！”
“砰！”
將馬夾青年的膝蓋都打爆。
謎語人都去死！
還想跑？
還想爬？
“啊……”
果然，慘叫過後，馬夾青年再也爬不動了。
他的兩個膝蓋都被子彈打爆了。隻能在原地痛苦的哀嚎。
王雲肖繼續摸。
忽然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冰冰涼涼的。
拿出來。
發現是一片銀白色的金屬板。像是鋁板？但是仔細看又不像。鋁板沒有這麽重……
金屬板的上麵，還有一些奇特的圖案。
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
直到……
突然，腦海爆發。眼神爆閃。
反應過來了。
這是法幣的印刷母版！是用來印刷法幣的！
特娘的！
事情大條了！
今晚爭取兩更。求一點推薦票。
眼下的貨幣體係非常混亂。
光是紙幣就有十多種。
不同類型的紙幣之間還不能兌換。
國府決定推行貨幣改革，準備用法幣取代其他所有紙幣。
結果法幣尚未正式發行，就多災多難。先是在碼頭被偷五萬樣幣。現在連印刷母版都被偷。
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感覺孔家控製的財政部像個篩子。到處都漏水。無法彌補。
“怎麽啦？”
“怎麽啦？”
忽然間有人出現。赫然是宋子瑜來了。
她是聽到槍聲趕來的。旁邊還跟著四個隨從。都帶槍。看起來似乎身手不錯。
宋子瑜疑惑的看著躺在地上的馬夾青年。又看看王雲肖。
“沒你的事。迴家去。”
王雲肖擺擺手。事關重大。你女人摻和什麽啊？
如果抗戰電視劇裏麵出現日寇女軍人，他是絕對不會多看一眼的。太碾壓智商。
“我就看看……”
宋子瑜識趣的站在旁邊。
王雲肖：……
好吧。看著就好。別說話。真沒你的事。
“滴滴！”
“滴滴！”
附近有哨子聲。
原來是有巡邏警察趕來了。
一個哨子，一根警棍，就是巡警的全部裝備。
三個月之前，王雲肖也是那樣的。甚至連正式的編製都沒有。弱小、無助、可憐……
當然，現在不是了。
現在的他，是力行社（複興社）特務處的人。
無論自己怎麽低調，這一身虎皮都怪嚇人的。尤其是嚇唬普通人。都以為複興社魔窟呢。
“過來！”
王雲肖對著一個探頭探腦的警察招手。
那個警察其實很早就趕到了。但是不敢出現。生怕王雲肖是什麽狠角色，將他也幹了。
現在被王雲肖指著，他這才小心翼翼的過來。
“想不想升官發財？”
“什麽？”
“我問伱，想不想升官發財！”
“想，想……”
“想就去打電話。打給力行社，說王雲肖抓活一個日諜。這裏是什麽地方？”
“梧桐路……”
“去！”
王雲肖扔給對方兩個大洋。
看到了吧。我們力行社出手闊綽。巴結我們肯定有好處。
“哎，哎，哎……”
那個警察急忙去了。
王雲肖繼續握著槍。伸手去探馬夾青年的鼻息。
還行。還活著。暫時死不了。
簡單檢查傷勢。
最嚴重的一槍，好像打中後腰了。
哦，如果是打中骨頭的話，就比較麻煩。其他的都無所謂。日諜，不死就行。
“滴滴！”
“滴滴！”
附近又有更多哨子吹響。
跟著又有幾個憲兵端著步槍陸陸續續的出現。
王雲肖拿出力行社的證件。
那些憲兵這才放下槍口。
原來是力行社的人在辦案啊。那沒事了。自己人。自己人。
王雲肖反而不放心。
複興社和憲兵司令部，是兩個不同部門。
戴老板和穀正倫之間，似乎也不是朋友。
“張隊長！”
“張隊長！”
忽然間又有人叫道。
王雲肖抬頭一看。哦。這一次是真的複興社自己人來了。
是劉道武的手下。之前見過麵的。
“過來。”王雲肖招手。
四個特工立刻跑過來。
王雲肖這才放心。
有自己人看著，沒事了。
“你們守著這裏。不許其他人靠近。我去打電話給處座。”
“是。”
“注意防止這個日諜自殺。”
“是。”
王雲肖急匆匆去找電話。
結果看看四周，沒有發現哪裏有電話。
唉，真不方便。
什麽年代。連個手機都沒有。
宋子瑜指著旁邊說道：“那邊，理發店，有電話。”
王雲肖斜眼看了一下。
哦，好像是真的。急忙跑步過去。
進入理發店。拿出一枚大洋。拿起話筒。直接打電話給毛人鳳。
“毛秘書，是我，王雲肖。”
“少龍，你沒事吧？”
“毛秘書，我沒事。我剛剛意外抓到一個日諜。在他的身上繳獲了一塊印刷法幣的金屬母版。”
“什麽東西？”
“印刷法幣的金屬母版。可以用來印刷法幣的。”
“等等！”
毛人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印刷法幣？
金屬母版？
“很重要嗎？”他疑惑的問了一句。
“應該很重要。”王雲肖迴答，“要不，你幫忙問問財政部那邊？”
“我馬上報告處座。”
“好！”
王雲肖掛掉電話。
毛人鳳立刻進入處座辦公室。
“什麽事？”
“處座，王雲肖來電，說意外抓獲一個日諜，繳獲一張可以印刷法幣的金屬母版……”
“什麽？”
處座霍然站起來。
毛人鳳立刻明白，這件事很重要。
而且，處座知道這件事。
而且，隻有處座知道這件事。連他這個秘書都不知道。
“處座……”
“你立刻打電話給財政部的孔凡鬆。就說金屬母版找到了。”
“是。”
“讓他立刻趕到現場。”
“是。”
“我現在親自過去。”
“是。”
毛人鳳暗暗驚訝。
處座又要親自過去？看來，這件事確實很重要。
這個王雲肖，還真是厲害。
一個意外，就立下一個大大的功勞。
羨慕……
以後必須好好巴結……
處座快步朝外走。
“慈文，跟我走！帶上一個行動組！”
“是！”
慈文是周偉龍的字。
他還不知道怎麽事。但是立刻帶隊出發。
這邊，王雲肖放下電話。總算鬆了一口氣。
估計自己是瞎貓撞到死老鼠了。
意外遇到一個日諜，然後找迴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對了，這個印刷母版，和財政部有關係嗎？自己要不要給個電話財政部？去找一下孔凡鬆？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自己萬萬不可越過處座。去討好別人。
這種功勞，讓處座去領最好。現在的複興社，正好需要發展壯大。需要功勞。
他自己做個小隊長挺好的。責任不大，油水不小。也相對自由。
升官不用，發財即可。
迴來。
剛好經過宋子瑜的身邊。
“你真厲害！”
宋子瑜低聲說道。
王雲肖搖搖頭。
“巧合。”
不是謙虛。真的是巧合。
本來是隨手抓個日諜，誰想到居然搜出這麽重要的東西。
宋子瑜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
她覺得，王雲肖就是謙虛。他的本事，真是神乎其技的。
抓日諜，真的那麽簡單。
說抓就抓。不帶眨眼的。
四周趕來的人越來越多。她於是悄悄的告辭。
王雲肖也沒注意到。他的注意力，還在日諜和法幣母版的身上。並由此展開一些想法。
當然，他的想象能力向來都不怎麽樣。
母版是怎麽被偷出來的。也沒有頭緒。
還是等專家來吧！
估計情報科科長周偉龍可能會來……
“處座！”
“處座！”
忽然有人問好。
王雲肖急忙抬頭。
處座？
咦？
處座親自來了？
定睛一看。果然是處座來了。
得，看來，這個日諜很有價值。不對。是法幣母版很有價值。
急忙迎上前去。立正敬禮。
“保密。”處座低聲說道。
“明白。”王雲肖肅然迴應。
“不要提及母版什麽的。”
“明白。”
“東西呢？”
“在這呢！”
王雲肖將金屬母版呈上。
處座仔細的看過。確認無誤。然後點點頭。
還好。及時找迴。
因為事關機密，這件事，整個複興社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還以為需要找上一段時間呢。沒想到，一個意外就高興。
意外……
巧合……
福將……
處座從來不信鬼神。
但是此時此刻，不得不相信，冥冥中，真的有人是老天爺追著喂飯的。
說的就是王雲肖。
“孔凡鬆要私底下找你辦的事。就是找這個東西。結果，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你就找迴來了。”
“少龍，你真是我們複興社的福將啊！說吧，你要什麽獎勵！”
“不許提錢！我輩革命軍人，不許談錢！”
不談錢？那談個毛線！
王雲肖暗暗的鄙視對方。好像你不貪錢似的。
好吧。這位處座表麵上確實是不要錢。但是喜歡附庸風雅。而且極度的追求權力。
權力非常危險。
極其容易反噬。
即使是聰明如這位處座，最終也把持不住。
所以，王雲肖給自己定下一條紅線，就是絕對不要觸碰權力。可以貪財。但是不可以貪權。以免被反噬。
金錢、女色，有多少，收多少。但是權力，別人給，自己也得婉拒。
安安靜靜的做個小隊長就好。
自己人不會針對。
敵人也不會留意。
苟，才是王道……
“那我拒絕和宋子瑜相親。”
“你……”
處座無語。
這個家夥，還真是……
送到嘴邊的天鵝肉，你居然不要？腦子有水？
“她可是宋家的人。”
“對不起。處座。她地位太高，對我壓力太大。我不想見到她。”
“伱是我們複興社的人，遲早會水漲船高的。”
“不要。我不要升職。我就做個小隊長就好。”
“胡鬧！”
處座板著臉。
周圍的人都裝作沒聽到。
但是王雲肖說的每個字，他們其實都聽清楚了。
不少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王雲肖居然不想升官？隻想做個小隊長？
還以為這個家夥會威脅到自己呢。沒想到原來這麽懂事啊！
“我是認真的！”
王雲肖執拗的迴應。
升官又沒有特殊的好處。屁事還多。
關鍵是，升官以後，很多事情都會身不由己。那就麻煩了。做個閑人多自在。
以後的局勢，會非常的動蕩。
做個小人物，還能遊刃自如。如果是大人物，轉圜餘地就小了。
“你……”
處座板著臉。準備開訓。
不上進的玩意兒。想一輩子做個小隊長？沒出息！
你可是我們複興社準備推出的明星！
怎麽能一直止步小隊長？
以後至少也得是個科長！
等曆練成熟了，還要放出去，做某個大區的區長。或者站長。
忽然收住話頭。
發現是孔凡鬆來了。還帶來了不少人。
“孔處長。”
“戴處長！”
處座上前，熱情的和孔凡鬆打招唿。
王雲肖暗暗驚訝。沒想到孔凡鬆地位還挺高。居然能夠和戴老板平起平坐。
好吧，此時此刻的戴老板，地位確實一般般。
雖然掌握著特務機關。但是在孔家人眼裏，真的沒什麽特殊之處。
其他隨便一個旅長、師長，手下的兵力，都肯定比複興社多得多。
“謝謝了！”
孔凡鬆滿臉笑容。
親手接過處座交迴來的金屬母版。
沒錯，就是它。
該死的，真的是被人偷走了。
可惡……
幸好追迴來了。
否則……
“戴處長，麻煩讓王雲肖過來一下。”
“王雲肖！你過來！”
處座立刻叫道。
王雲肖快步過去。
立正。
敬禮。
“孔處長……”
“這是給你的。必須收。戴老板見證。”
孔凡鬆二話不說，直接拿出一個沉甸甸的，脹鼓鼓的信封，塞到王雲肖的手中。
王雲肖：？？？
什麽東西？
不經意的斜眼看了看。
哦，裏麵都是綠油油的美鈔。數量不少。
哎，太喜歡這位孔處長了。二話不說，直接給錢。幫他做事，就是爽脆。
“五千。給你的。”
“謝謝！”
王雲肖心花怒放。
窩草！五千美元！孔家人真大方！
上次找迴被偷的法幣樣幣，美國人方言獎勵五千美元，但是最後一美分都沒拿到。
沒想到，這一次，孔凡鬆直接就是五千美元。
哎，孔家比外國佬大方多了。還是自己人好。
“你自己拿著！”處座點點頭，緩緩的說道，“這是給你一個人的獎勵。不用分勻。”
“是。”王雲肖滿臉堆笑的將信封放入衣兜裏。
結果根本放不下。
將衣兜撐得鼓鼓囊囊的。
笑。
眼睛眯成一條縫。
開心！
“還得請你繼續幫忙。”
“你說。”
“這個母版一共有三塊的。目前才找迴一塊。”
“三塊？”
王雲肖一愣。
有那麽多？
不是一塊就足夠了嗎？
難道是備用？
“三塊不同的母版，相互間有細微的區別。”孔凡鬆低聲說道，“印刷出來的法幣，也有三個不同的樣式。我們還得請總裁親自過目，確定最後用哪一種。確定以後，兩個備用的母版會被銷毀。隻留下選定的母版。”
“同時被偷的？”
“對。本來是放在同一個行李箱裏麵的。在火車上，居然不翼而飛了。”
“多久前的事？”
“十天前。”
“這麽久？”
“是啊。這件事，牽涉重大，我們還沒報告上去呢。”
“明白了。”
王雲肖點點頭。
沒報告上去的意思，就是老蔣還不知道。
欺上瞞下，習以為常。
肯定沒有誰那麽傻，跑去告訴老蔣，說我們弄丟了印刷法幣的母版。那不是故意找罵嗎？
其他人就算知道。也不會去打小報告。因為得不償失。
得罪孔家，能有什麽好處？
倒是想方設法，及時幫孔家找迴母版，可以獲得極大的利益。
這不，王雲肖瞬間到手五千美元！
“八嘎！”
忽然間，那個馬夾青年尖叫起來。
旁邊的人立刻將他按住。
“啪勾！”
正在這時候，槍響傳來。
王雲肖一愣。
隨即條件反射的蹲下。
草！
是三八式步槍的聲音。
有敵人在遠距離開槍！
要命！
是狙擊手！
幸好目標不是自己。
摸摸身上。
仔細觀察。
自己的確沒事。沒有任何異常。
但是……
現場已經混亂！
“追！”
“追！”
周偉龍惱怒的大叫。
居然有敵人在遠距離開槍。大意了。
王雲肖也是皺眉。
敵人沒有進入150米距離。
敵人是在150米之外開槍的。地圖完全沒提示。
要命。
“他死了！”
“誰死了？”
“那個日諜！”
“不用管他！”
王雲肖擺擺手。
顯然，日寇是要殺人滅口。
他們擔心馬夾青年會說出秘密。於是遠距離開槍將其射殺。
一槍致命。
絕對是日寇老兵。
日寇老兵的槍法都是非常變態的。
不過……
“他跑不掉的！”
處座的臉頰陰沉的好像鍋底。黑漆漆的。
對方在複興社眼皮底下，成功擊殺被俘虜的日諜。這是在向複興社挑釁啊！
王雲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步槍，遠距離射擊。的確是好東西。
但是，步槍不好攜帶。
槍響以後，憲兵會封鎖周圍的路口。
換言之，就是這個日寇老兵，不可能帶著步槍脫離。
他必須將步槍扔掉。然後逃遁。
問題是，所有路口都會被封鎖。
在一段時間內，所有人，都禁止跨區域流動。所以，槍手不可能遠距離脫逃。
“少龍。”
“到！”
“我負責封鎖附近所有路口。你去追人。”
“是。”
“注意安全。”
“明白！”
王雲肖轉身幹活。
當然不可能單打獨鬥。肯定得帶人。
問題是，閻廣坤和鍾陽、吳六棋他們都不在。怎麽辦？直接帶上戴一策的行動組。
整個行動組，三個小隊，全部帶上。
足足五十多人。
即使遇到槍手，也沒在怕的。
“快！”
“快！”
那邊，處座親自協調指揮，封鎖方圓五百米的街區。
以憲兵和警察為主。直接封死所有的路口。嚴禁人員流動。然後一個街區一個街區的搜索、甄別。
如果是平時，這種搜索，將耗時耗力，效果也不顯著。
但是現在，有王雲肖。
相信槍手很快現身。
預祝大家明天端午節快樂。明早見。
事實上，王雲肖內心相當緊張。
敵人用的是步槍啊。射程遠。威力大。完全在150米之外。
被打死都不知道敵人在哪裏。
幸好，基於一個判斷，可以稍稍放心。
這個判斷就是，敵人肯定扔掉步槍了。
否則，他沒辦法移動。
帶著步槍轉移，那就是黑暗中的螢火蟲，會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隻要敵人沒有步槍，那就安全多了。
手槍的有效射擊距離，一般都是50米左右。駁殼槍可能有100米。
縱然如此，王雲肖還是很小心的跟在隊伍後麵。
沒有人覺得不對。他本來就不是衝鋒陷陣的角色。複興社從來不缺打前鋒的。
“從槍響判斷，敵人是在東河路射擊。”
“東河路那裏，有一個法國人的教堂。可能槍手就隱藏在教堂裏。”
周偉龍對附近的情況很熟悉。
情報科長，最擅長的就是情報。包括地理情報。
“先去教堂看看。”
王雲肖表示讚同。有射擊角度。
說明敵人是居高臨下的射擊。隻有教堂圓頂最合適。
一群特工迅速包圍聖約翰教堂。
“主啊……”
“你們不能進去……”
“你們不能……”
幾個外國傳教士試圖阻攔。被一手推開。
平時，可能讓你三分。但是如果有事，管伱是誰。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你們……”
幾個傳教士低聲嘟囔。
看到王雲肖等人兇神惡煞的，倒也不敢再說什麽。
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們呢！
誰不怕死？
“剛才有人從這裏走出去？”
“有。”
“他有攜帶什麽東西嗎？”
“沒有。”
王雲肖沒有進去查找。
尋找蛛絲馬跡之類的，他又不是專業的。進去也沒用。
想起一些諜戰劇裏麵的情節。
“有沒有人提著箱子，或者手提琴之類的出現？”
“沒有……”
傳教士都是搖頭。
王雲肖隻好初步判斷，敵人是偷偷潛進來的。沒有驚動這些傳教士。
“你們聽到槍響沒有？”
“有。”
“多響？”
“很響。”
傳教士肯定的迴答。
王雲肖於是判斷，敵人可能就是在教堂圓頂上麵開槍。距離地麵十多米。
但是傳教士們隻是聽到了。沒有看到。
“找到了。”
“有腳印。”
“還有火藥味。”
周偉龍忽然出現。
他們搜索了教堂圓頂。發現了敵人的痕跡。
可惜，這個敵人已經跑了。
“槍！”
“槍！”
忽然又有人叫道。
原來是發現了被丟棄的三八式步槍。
它被從圓頂上扔下來，隱藏在旁邊的灌木叢裏。但是很快被人找到。
簡單檢查。確實有剛剛射擊殘留的痕跡。
可以肯定，剛才敵人就是在這裏射擊的。用的武器，就是三八式步槍。
不過，現在，日寇槍手已經跑掉。
教堂的周圍，道路四通八達。無法判斷敵人走的是哪個方向。
哦。是三個方向。
東麵就是王雲肖剛才所在的方向。這邊已經被封鎖。敵人不可能走這邊。
最有可能就是反方向。
“追！”
王雲肖帶著隊伍向西追趕。
結果，前麵遭遇到同行。
就是之前那些從他車頭上麵跳過去的人。都穿著中山裝。都帶著槍。
“他們是……”
“第四組。淳於遲。鄭副處長的人。”
“哦……”
王雲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難怪自己不認識。原來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個行動組好像不在雞鵝巷？
鄭副處長的人，那就是和處座不太合得來了？
嗬嗬。這個淳於遲有本事。敢不賣處座的帳。
“還有個第六組。”
“誰？”
“寇興德。是唐副處長的人。”
“哦。”
王雲肖表示記住了。
唐縱和鄭介民，都和戴老板有矛盾。
老蔣就是利用他們兩個，保持對戴老板的控製。最終戴老板也無法擺脫。
好像還有一個宣鐵吾，一個李士珍，也都是製衡戴老板的。也都是老蔣安排的。戴老板雖然看他們不爽。但是也奈何不了他們。
終歸說到底，老蔣才是玩弄權謀的高手。
可惜，就是玩的太細了。導致格局太小。最終轉進孤島。
“他們在做什麽？”
“抓紅黨唄。還能做什麽？”
“什麽紅黨？”
“可能是壁虎。可能是爬山虎。我也不太清楚。他們這個組，不歸我們管。”
“還可以這樣？他們不聽處座的？”
“誰知道呢？”
周偉龍顯然不願意多說。
家醜不可外揚。
處座居然沒辦法控製複興社所有人，顯然是不太光彩的事。
問題是，殘酷的現實就是如此。
在處座的身邊，有兩個掣肘。有意無意的限製著他。
現在，這兩個掣肘都去了德國，處座才可以放開一些手腳。但是上麵依然沒有全麵的放權。
王雲肖於是識趣的閉嘴。
繼續開車。
繼續搜索四周。
結果，驚喜來的很快。
地圖提示有一個小紅點。正在向西移動。速度很慢。
“追！”
王雲肖揮揮手。
不久，看到前麵很多人。
路口被封鎖了。所有人都被攔截。很多人在排隊。
小紅點提示的目標也在排隊。
居然是一個女的。
穿著女人的衣服，像個大媽。
仔細分辨。確認沒有錯。就是那個大媽。應該是偽裝的。
“就是她。”
“提著菜籃子的那個大媽。”
“穿著褐紅色罩衫那一個。”
王雲肖指明目標。
抓人的事，不需要他參與。
戴一策身為行動組組長，肯定會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是她？”
“是她！”
王雲肖再次確認目標。
戴一策立刻行動。幾個人從周圍包抄。
那個偽裝大媽也很警惕。立刻察覺到不對。她立刻伸手進去菜籃子。
“砰！”
“砰！”
戴一策果斷開槍。
他的槍法很準。正好打中目標的手臂。
“砰！”
“砰！”
戴一策繼續開槍。
連續打中目標的小腿。目標頓時萎靡在地上。
“啊……”
“啊……”
槍一響，周圍的人急忙四散亂跑。
那個中槍的敵人，還試圖伸手去菜籃子裏麵。結果被戴一策連續打中。
“砰！”
“砰！”
槍響不斷。
目標渾身都是血。似乎失去了行動能力。但是忽然獰笑起來。
隨即，一枚香瓜手雷滾落。
“草！”
戴一策情不自禁的罵道。
王雲肖：……
狗日的小鬼子！
要自殺？
草率了……
居然還有手雷！
“轟……”
手雷爆炸了。
目標頓時被炸的粉身碎骨。
“呃……”
王雲肖在遠處蹲下。安然無事。
爆炸過後，現場一片狼藉。隻有殘缺不全的肢體碎塊。
唉……
狗日的鬼子！
還真是頑固！
居然自爆！
白忙活了。
沒抓到活口。等於沒有更多的線索。
幸好，王雲肖不需要什麽線索。死了就死了吧。等於是去掉了一個巨大的威脅。
這種不要命的日寇，死得越多越好。
否則……
危險。
“瑪德……”
戴一策悻悻的罵娘。
似乎整個複興社特務處，都喜歡這樣的口頭禪。
目標自爆了。功虧一簣啊！
“繼續搜！”
“可能還有其他的日諜！”
周偉龍吩咐。
王雲肖點點頭，繼續開車搜索。
本來覺得那個日寇自爆了，應該差不多了。沒想到，很快，地圖又有提示。
嘿，日諜數量這麽多？
才殺死一個，又冒出一個？
好啊！
不動聲色的接近。
果然，又發現一個日諜。在一個牙科診所裏麵。
將車子停下。
準備進去查究一番。
忽然，紅點移動。從牙科診所出來。
這次看清楚了。居然是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年人。似乎很有身份。
“那位老人家是誰？”王雲肖問周偉龍。
“咦？田青元？”周偉龍似乎有些驚訝，“他怎麽在這裏？”
“田青元？通商銀行的老板？”
“對。”
“呃……”
王雲肖確認了。田青元的確是日諜。
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帶保鏢隨從。一個人出沒牙科診所？那豈不是說……
真的有綁架他的機會！
上去三個人，一個拿麻袋往他頭上一套，兩個夾著就走。
車子停在旁邊。直接推入車裏。完事。
隨即感覺到什麽，悄悄的觀察左邊。發現那裏停著三輛車，還有十個人。
哦，這才是田青元的保鏢和隨從。帶著人呢！
隻有進入牙科診所的時候，田青元是獨自一個人的。想要綁架，必須在裏麵動手。
……扯遠了。
現在還顧不上這個家夥。
先將附近的日諜都找出來。處理完金屬母版的事情再說。
“啪！”
“啪！”
驀然間，附近有槍響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