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也吃一個?」


    冰綃迴過神來,又換上了活潑的神態。


    她極自然地對著明意撒起了嬌,「你吃罷,我給你講,我新進得了一樣寶貝,本來想抱來給你看的,可是它的毛掉得厲害,怕弄髒了你的喜服……」


    ……


    「我小時候也想養一隻小貓小狗什麽的,可是不知道問誰要,也從來沒有人送過我。」


    「這有什麽,我跟哥哥說,教他送你不就好啦!」


    「……送你這個的人一定對你很好罷?」


    「……唔,也不怎麽好……」


    ……


    姑嫂倆在新房裏說了小半天的話,落日時分,前院的賓客才陸續散了。


    時辰已到,公主該起駕上轎,與駙馬一同前往新建成的駙馬府了。


    今夜,公主和駙馬會在那裏圓房;往後,那裏便是他們要住一輩子的地方了。


    明意平靜下去的心又揪了起來,好在有冰綃一直在身旁陪著,她才感到好受了些。


    阮府西院已經黑壓壓地擠滿了人。


    阮老夫人教宋韻嬤嬤扶著,臉上病容仍在,神色卻很自得。孫子離開行伍是第一重喜事,能攀龍附鳳是第二重喜事。她人逢喜事精神爽,因阮武之死而萎靡的精神也振作了不少。


    阮信夫婦在阮老夫人身旁站著,其餘幾房跟在身後,再往後是闔府有頭有臉的下人。


    連同冰綃在內的幾個姑娘跟在新人身側,由宮人挨個給了紅封,公主和駙馬便雙雙上了馬車,準備啟程了。


    阮七帶著便裝的親兵跟在馬車身後,剛要出府門,便被一個紅衣太監攔住了。


    冰綃記得很清楚,這紅衣太監都是太子身邊的人。


    他的嗓音又尖又細:「大喜的日子,七將軍就不必跟著了罷?」


    阮七隨即止住了步伐,拱手道了聲「是」,神情很是平靜。


    冰綃看著,一瞬間被懸起來的心也漸漸放了下去。


    七哥如此,應該是早有準備了罷。


    阮七感受到冰綃的目光,偏頭看了過來,輕輕頷了頷首。


    青時撩起馬車簾子,探出半個頭來,語氣頗有些痞賴,「公公說的有理,兄弟的好日子,你跟著湊什麽熱鬧?留在家照看爹娘和妹妹罷!」


    「公公,駙馬府新建不久,一時沒有得力的人,在下帶幾個使喚慣了小廝過去,公公以為如何?」


    青時又道,這話是衝著那紅衣太監說的,言語間已經是十成十地放低姿態了。


    那太監神情倨傲,神色淡淡道:「駙馬爺折煞奴婢了,自然是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青時笑笑:「如此,多謝公公體諒了。」


    撂下簾子,馬車背後的暗影裏隨即走出四個布衣小廝,乍一眼看上去,都是模樣普通的下人,其中有一個似乎還是個駝背。


    待到這幾人走到亮光處,那駝背人的麵孔一下子被金紅的晚霞照亮了一半。


    那飛揚的眉眼和軒起的鼻樑,不是檀琢還是何人?!


    冰綃心中一驚,就聽身旁響起一聲驚唿,平蕙長大了嘴巴,正指著檀琢結結巴巴地嚷道:「他、他……他不是……」


    驚變


    「啪」地一個耳光,平蕙被冰綃打懵了,整個人有一瞬間的愣怔。


    「阮冰綃!你敢打我!」


    平蕙還沒從重逢「郎艷獨絕」的驚喜中反應過來,臉上就挨了冰綃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還是在闔府眾人麵前,真是令她羞惱交加。


    都是一樣的姑娘,論齒序阮冰綃還是妹妹,她憑什麽!


    也顧不得再追問「郎艷獨絕」是誰,更顧不得「郎艷獨絕」怎麽看,她怪叫著沖向冰綃,伸手就往冰綃臉上撓了過去。


    冰綃隻顧著偏頭躲平蕙的手,身子卻不防被撞了一個趔趄,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向左後方栽了過去。


    眼瞅著人就要跌倒在馬車後輪上,一條有力的臂膀適時地出現在了冰綃身後。


    它很有分寸,沒有就勢環住冰綃的腰,而是用小臂擋了一下,冰綃借著這股力扶住了馬車。


    迴頭一看,檀琢仍駝著背,臉好像還塗了泥灰,隻有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好像是帶著笑意,正迸射出狡猾的精光。


    冰綃迅速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前麵已經站定了高大的阮七,替她擋住了氣到發瘋的平蕙。


    接著平蕙就被趙氏拉到了懷裏,眼睛淚汪汪的,小臉紅彤彤,頭頂都冒出了白色的水汽。


    冰綃從阮七身後閃出來,一步走到趙氏和平蕙跟前,冷下臉逼視著她,一字一頓道:「壞了大婚的規矩,你有幾個腦袋賠!給我閉緊你的嘴巴!」


    她的眸子黑沉沉的,教平蕙一下子想起了進宮那日,她狀似無意地提起《阮郎歸》的樣子。


    平蕙縱然心中不服氣,依然被震懾住了,加上趙氏拉著,終是沒有再說出什麽。


    隻是含淚的目光始終追隨著檀琢,直到公主和駙馬的儀仗隊都不見影子了,整個人依舊呆呆愣愣地窩在趙氏懷裏。


    冰綃暗自鬆了口氣,抬步欲走,忽然覺得後背被牽扯得有些痛。


    薄薄的裏衣之內,被檀琢冷硬的小臂硌過的地方,已經由紅轉青了。


    冰綃一陣懊惱,若不是為了哥哥,她才不會幫檀琢打掩護。像檀琢這種人,心腸都是石頭做的,又硬又黑,不小心撞上去,隻會將自己撞疼,而他隻會像沒事人一樣,用那雙討人厭的眼睛壞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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