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徵期期艾艾,臉上滿是討好:【傾城,我不知道這種蠱發作起來效力會這麽快,所以才失手的,下次一定不會如此兇險了。】


    【你還想有下一次?!】薛寶珠怒極反笑,【所以你以前,都是這麽將一樣樣毒藥親自試過來的嗎?】


    想到這種可能,她的心頓時抖了抖。


    【其實...這種事我做的不多的。】宮遠徵小心翼翼抬眼觀察她的臉色解釋道。


    【熾蠍蠱在諸蠱之中毒性不算強烈,隻是發作起來痛了些,正好適用於地牢中的...一些事務。】


    他模模糊糊的隱藏起那些血腥的刑訊手段,不想被傾城發現自己的這一麵。


    【我得知道身體有什麽反應,才能因人製宜地調整劑量。】


    【你百年難遇的毒藥天才的名聲,就是這麽得來的嗎?】燭光在薛寶珠的臉上打出半明半暗的分界線,讓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雖然她話中冷言冷語,但瘦弱的臂膀卻緊緊地將他圈在懷中,經脈中流動的冰涼內力壓製住了熾熱的毒素,也讓宮遠徵舒適地眯起了眼睛。


    咦,傾城身懷內力,她居然會武功嗎?


    他迷迷糊糊地想著,但下一刻又將這個念頭拋到腦後,隻希望這樣的親密能持續得更久一些,讓自己能多貪戀片刻這樣的偏愛。


    【可就這樣不算強烈的蠱毒,也讓徴公子好生狼狽呢。】


    這句話讓宮遠徵瞬間清醒過來,他不好意思又嘴硬地支支吾吾:


    【那是因為,這是第一批長成的蠱蟲,之前沒有體會過才這樣的,以後我肯定不會像今天一般沒用...】


    【嗬!】薛寶珠冷笑,【既然要體會,何不讓旁人來試一試,宮門地牢中難道就沒有幾個用來試藥的藥人嗎?】


    宮遠徵搖頭:【那些都是作惡多端的無鋒之人,本就心懷叵測,絕不會老老實實地將感受說出來,而且也很難抓,哥哥每次帶迴來的活口,大多都送到】


    後山去了。


    意識到自己不能將宮門的秘密直白的向傾城說出,他愧疚地住了口,對她隱瞞的不安讓宮遠徵心裏有些難受,隻能又撒嬌的蹭了蹭她的肩頸。


    然後偷偷吸了一口香氣。


    ? ?)?*??嘿嘿,今天是玫瑰花露呢~真好聞。


    小狗很快就忘記了上一刻的痛苦,眼睛亮晶晶的暗自竊喜。


    【也是,無鋒之人確實不可信。】薛寶珠恢複了平靜,讚同他的話,然後又說:【那就讓可信之人來幫你嚐試吧。】


    什麽意思?宮遠徵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地從她的頸側抬起頭,卻看見傾城打開了原本放在操作台上的另一個蠱盅,正要將手伸進去。


    (σ;*Д*)σ!!


    他幾乎要魂飛魄散地從她身上爆衝而起,伸長手臂去阻礙她的動作,卻被她狠狠地握住肩膀,又按迴在自己的身上。


    往日那雙纖細的手此時仿佛變成了鐵鉗,牢牢壓製住他,讓宮遠徵還有些許疲倦的身體無法動彈。


    【不要!那裏麵是...】他隻能脫口而出大喊,被駭地驚出了顫音。


    【是青蜈,對吧。】薛寶珠在這一刻似乎完全不再害怕蟲子,她停住動作,緩緩說:


    【中此蠱者,皮膚會出現嚴重的灼傷、肌肉痙攣、唿吸也會變得困難。】


    【這難道不是你要親身體會的下一盅蠱蟲嗎?】她看似平靜的問,實則心底藏著一口熾熱的岩漿,正待噴渤而出。


    這是讓她更加憤怒的一點,操作台的台麵上不僅隻有赤蠍之蠱,青蜈蠱也放在上麵,同時對應的解藥也準備的妥當齊全,都一一整齊地擺在台上!


    【這,這個是...我】宮遠徵終於明白了她潛藏的怒火有多旺盛,結結巴巴的想要解釋,卻又無從狡辯。


    薛寶珠咬牙再問:【還是說,我根本就不是你信任的人?】


    他焦急的掙紮著坐起來:【怎麽可能?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我自小研習毒藥慣了,這兩種蠱蟲又並不算太毒,所以才想著一次性感受...】


    他越這樣說,薛寶珠的心就越痛,她麵色冰冷:【我也是自幼身中蠱毒,既然你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宮遠徵急得眼眶都紅了起來:【可是你會很痛的!】


    薛寶珠反駁道:【難道你就不會痛嗎?】


    宮遠徵慌張的看著她的眼睛:【我早就已經習慣...】


    薛寶珠終於忍無可忍:【習慣了難道就不會痛嗎?!你隻是習慣了忍耐,痛苦也不會消失,強忍著也會痛啊!】


    就像自己一樣,她隻是用意誌力硬生生忍住了蠱蟲帶來的痛楚,並不是真的就不疼了。


    淚水先宮遠徵一步,從薛寶珠的臉上傷心欲絕地滑落下來:


    【從小到大,你都一個人這樣痛了多久?看著你痛,難道我就不會痛嗎?】


    這句話好像是在問他,又好像是在問自己。


    宮遠徵這一生從未見過一個人這樣無聲的哭泣,宮尚角從不會在他麵前哭,也沒人會因為他曾經經受過的苦難這樣心碎的落淚。


    這種不聲不響落下來的淚珠落在他的心上,讓他也抽疼抽疼的。


    傾城難得失去了往日的從容,神情中是一目了然的憐惜,讓他也跟著難過,可難過之餘,心底又因為這份關愛湧動起不適時宜的狂喜來。


    宮遠徵呆呆的望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裏也濕潤了,蓄滿淚水的眼眶終於承受不住,晶瑩的淚順著臉頰滾落。


    他眼睛紅彤彤的,嘴角卻忍不住彎彎地笑,輕輕抬手,用比拂過花瓣還要輕盈的力度,為薛寶珠擦拭著淚痕。


    【對不起,傾城姐姐。】


    【還有呢?】


    薛寶珠不理他親近的動作,隻難過的看著他。


    【我以後...以後】宮遠徵有些猶豫,發現她依舊一動不動地瞪視自己,眼神變得越發讓人心軟。


    遲疑了一瞬,他不由得抿嘴笑的更溫柔,輕輕拉過她的手,用溫暖的掌心捂熱。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這麽做了。】


    薛寶珠難得沒有掙脫,反而用小拇指反過來勾住他的,拇指也和宮遠徵的拇指相對。


    【拉勾,我們說好了,撒謊的人會變成小狗。】


    【好。】


    好可愛,宮遠徵的心髒在胸腔中不聽話地怦怦直跳。


    平日裏明明十分成熟穩重的傾城姐姐,如今居然會和他做出如此天真爛漫的約定。


    但是好可愛,這樣的她也好可憐可愛,讓自己心甘情願地為之傾倒,甘願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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