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嗚哇,珠珠姐姐,看我的小蝴蝶!】徵宮的小花園中,陣陣清脆的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宮遠徵在草地上玩耍,嘴角殘留著糕點碎,還不自覺的朝薛寶珠笑著。


    那些危險的毒花毒草,早就被薛寶珠命下人轉移到了其它地方,清理出一片安全無害的環境供小孩子在戶外玩耍。


    幾個侍衛緊張的跟在撲蝴蝶的小遠徵身後,生怕他跌倒受傷,他卻拿著小小的捕蟲網玩的開心,就是時不時地要迴頭看看,去確認薛寶珠是不是還在不遠處的屋內亭欄後望他。


    薛寶珠抬起拿著畫筆的手朝他揮了揮,讓收到迴應的小遠徵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於是他接著壞心眼的躲著侍衛跑。


    “真好啊!雪重子,沒想到外麵的春天會開這麽多的花。”雪公子眼睛眨都不眨,羨慕的看著。


    雪重子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如果雪公子沒有生在後山,也能像小遠徵一樣看多些世上的不同風景吧,他有些難過,又有些愧疚的想。


    但雪重子的憂鬱,很快被一個憤怒的聲音打斷了。


    烏曼夫人臉色黑沉如水:【做這些事情有什麽用?】


    薛寶珠不急不慢:【您不覺得,聽到別人發自肺腑的笑聲,是件很開心的事情嗎?小孩子可不能一天到晚關在屋裏,出來運動運動有利於長高哦~】


    啊,真的嗎?花公子看了看大宮遠徵,明明對方隻有十七歲,卻已經比宮尚角還要高一點點了,他若有所思的點頭,決定迴去加大運動量。


    烏曼夫人抽了抽嘴角:【我隻有在聽到別人嚇破肝膽的慘叫和痛哭時,才會感到開心。而且我說的不是這個!】她的眼睛瞪的又大又圓,像一隻正在哈氣的大貓。


    聽到這句話,宮子羽縮了縮頭,悄悄的也瞄了一眼大宮遠徵,真不愧是母子,這兩個人簡直一模一樣啊。


    大宮遠徵兇神惡煞地瞪了迴去。


    光幕中的薛寶珠低頭,看著桌子上的畫卷笑笑:【哦,說起這個啊,我這次迴來,發現了很重要,也讓我很痛心的一點——】


    烏曼夫人不接她的話。


    她不接,宮紫商卻很是好奇地伸出頭,想看清畫中的內容:“什麽什麽?她又發現什麽了?”


    薛寶珠從容的接著說下去:【——小遠徵生長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沒想到短短三個月,他就長高長胖了這麽多!我得抓緊時間,在他長大之前,將珍貴的童年時光記錄下來才行!】


    畫卷上已經畫了許多張小遠徵、還有小小遠徵的樣子,也不知道薛寶珠是怎麽做到的,竟然張張活靈活現,精確的將他玩耍、學習、吃飯、撒嬌,甚至耍賴的可愛樣子都畫了下來。


    花長老觀後不禁讚歎:“這畫作的技藝真是出神入化,竟與真人無異,實在難以想象她是如何繪就的。”


    大宮遠徵終於開心了一些,暗搓搓地低聲說了一句:“也就那樣吧,還得是我小時候長的好看。”


    宮尚角含笑看了弟弟一眼,點頭附和。


    【不過我最得意的還屬這一張。】


    薛寶珠拿起一張小遠徵尿床後鬼祟的試圖將被子扔掉,卻被她人贓俱獲的、羞憤欲死拚命抵賴的畫,滿意的點了點頭。


    長大之後,肯定會變成很有用的威脅道具呢。


    宮遠徵:“-`д′-!她怎麽什麽都畫啊,這不可能是我幹的!”他明明已經羞紅了臉,卻還要硬生生擺出一副生氣的姿態,引得宮尚角更忍不住唇邊笑意了。


    宮紫商嘿嘿嘿的笑:“哎喲,這麽一看,遠徵弟弟小時候的確好看呢,不行,我得多看兩眼!”


    宮子羽跟著嘲笑:“我也好好看看,大名鼎鼎的徴公子小時候的‘可愛’樣子~”


    宮遠徵惱羞成怒的騰一下站起來,為了避免祠堂內發生公然鬥毆,他身邊的宮尚角,和宮子羽身邊的宮鴻羽趕緊控製住了兩人,將他們壓在座位上。


    宮遠徵咬牙切齒地紅著臉心想,等這個女人來到宮門,他定要好好同她算總賬!


    屏幕中的烏曼夫人的表情也越發不善了:【我說的是這個!】


    她憤怒的扔下手中的書冊。


    薛寶珠歎了口氣,看著她的表情和看小遠徵耍賴時一般無二的縱容:


    【身為徵宮的女主人,再怎麽說,您都應該對家中的事務了如指掌吧。可不要小看了執掌家務這個事情哦,單靠恐懼是無法讓下屬對您真心順從的,威恩並施方為上策。】


    烏曼冷哼:【嗬,裝模作樣些什麽呢?這徵宮的下人還有哪一個沒被你抓在手心的?】


    【多虧有夫人的鼎力支持,不然我怎麽可能做到這一步呢?再說了,我不過是一介管理者,您才是這個家的真正主人,自然要向您一一匯報才是。】


    她忍不住又歎了口氣,【至少賬本得看得懂吧!這麽大個人了,來到中原已久,可這寫字的功夫,竟難看的和剛學會握筆不久的小遠徵不相上下......】


    薛寶珠越說,烏曼夫人的臉色也隨之越來越陰沉,最終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那突如其來的響聲讓薛寶珠的話語戛然而止,她訕訕地停了下來。


    不好,一不小心就得意忘形了。


    宮鴻羽臉色一邊,眉頭微微皺起,露出不悅的神情:“怎能將宮門內務交給如此年幼的小兒?玨徵也太過糊塗了,徵宮之事也能如此輕慢,竟隨意讓一位婦人來打理。”


    月長老也同樣忌憚:“況且依薛寶珠的行事作風,也難以知曉她究竟借此窺探了多少宮門的隱秘之事……”


    宮遠徵昂起頭,雙臂環抱於胸前,黑眸裏盛滿了譏諷,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徵宮的事務,若不交由徵宮的夫人來打理,那又該交由誰來承擔?既然烏曼夫人信任薛寶珠,將事務交由她來管理,那麽她來管又有何不可?”


    月長老驚訝地看過來,惱怒的嗬斥:“宮遠徵,你!”


    “如何?”宮遠徵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月長老的話,理直氣壯的看迴去:“至少她可沒有包庇無鋒刺客,導致宮門情報外泄吧?”


    這是先祖在夢中第一夜時,親口對月長老問責的話。


    月長老和宮鴻羽的氣焰瞬時間低了下去,再不說了。


    而宮尚角也一反常態,沒有對宮遠徵以下犯上的態度批評什麽。


    【咳咳。】畫麵中的薛寶珠咳嗽兩聲,從畫卷之下拿出了一本小冊子遞過去。


    這小丫頭還敢讓她看賬本?沒等烏曼夫人看清,她的眉毛就豎了起來,薛寶珠隻好將冊子舉起來,將封麵展示到對方眼前。


    那是一本醫案,醫案封麵的下角,還畫了一顆小小的珍珠。


    大宮遠徵微微一愣,這不是......


    就算再怎麽討厭看書,徵宮醫館中醫案的圖冊,烏曼夫人還是清楚的。


    她疑惑的歪頭:【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我的醫案啊。】薛寶珠嘴角微微彎起,【夫人之前每次為我藥浴的時候,向來隻靠身體反應去推算下一次的藥量,從不記錄,這可不好。】


    【畢竟,到了正式下蠱的時候,還是得謹慎小心,認真細致一點的,對吧?】


    烏曼夫人定定的看了她許久:【你已經下定決心?】


    薛寶珠垂眸,眼前劃過每個深夜,薛母以為她睡著後悄悄流淚的樣子,薛父努力在自己麵前保持樂觀的樣子,還有外公惋惜遺憾的樣子,她緩緩抬頭:


    【是,我心已定,九死不悔。】


    祠堂中,宮遠徵剛剛反駁執刃和月長老的氣勢已不複存在,他的心情再度變得沉重起來。


    烏曼夫人一把奪過冊子冷笑:【讓一個苗疆妖女在自己身上下蠱,你倒是好膽量。】


    【不是妖女吧。】薛寶珠眉眼溫柔:【我迴家的時候,曾仔細探查了徵宮主心儀的那位官家小姐的往事。她雖已香消玉殞,卻留下了對你的遺言。】


    【那個小姐說謝謝夫人實現了她的願望,你施下的蠱術,讓她得以在有限的時光裏身體靈活地處理完家中雜務,並在生命的最後一程,遊曆山河,飽覽美景。雖然這要用她本身就不多的時日來換,但她對此心滿意足,並祝願你與徵宮主未來能夠琴瑟和鳴,白頭偕老呢。】


    烏曼夫人狼狽的別過頭去,撇開眼不看她。


    薛寶珠將醫案拿迴來:【所以我覺得,夫人隻是個不懂得表達感情的笨蛋而已啦~】


    “啊。”宮紫商捂嘴輕歎出聲,為這出人意料的真相難過起來。她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宮遠徵,這母子倆的性格倒是像了個十足十。


    【哈?你這個臭丫頭,別以為我與你母親有段舊日交情,就敢在我麵前如此放肆!】果不其然,烏曼夫人如薛寶珠所想的那般瞬間炸毛了。


    但她沒有順著毛安撫,反而得意洋洋地揮起了手裏的醫案:【這就是給你看看而已,到時候治療過程你口述,我記錄,我才不要將這麽醜的字跡留在自己的醫案上呢~】


    【你!】烏曼夫人氣的站起身來,指著她說不出話。


    吵架說不過人的樣子也好像呢。宮紫商用寬大的袖子擋住臉,悄悄的笑。


    【給!】薛寶珠打斷施法,將醫案底下的信封遞給她。貓咪雖好摸,但不要徹底惹火了,要學會留有餘地,這可是十分記仇的生物。


    【這封信才是真正留給你的,是那位小姐的遺書。請帶著這封信與徵宮主同讀吧,或許,它能為你們之間的關係帶來一些轉機呢。】


    烏曼夫人再次沉默了。


    薛寶珠不再看她,轉而走向花園中,一把抱住了向自己跑過來的小遠徵。


    哎呀呀,話說迴來,沒想到小遠徵對自己拿過來的字帖都不喜歡,偏偏要去模仿她的字,算這小子...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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