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明雪看了她很久,久到榆之然都快挺不住要眨眼了才聽見男人發出長長的歎息。


    “你需要試一試?”


    榆之然以前從來沒有懷疑過蒼明雪的腿,但是自從做了這個夢以後……她不得不懷疑。


    剛才那些,是劇情裏將來會發生的事情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蒼明雪的腿明明就是好的。


    本來榆之然不管此人的腿好沒好都不用在乎,但是——


    她現在拿的是惡毒女配劇本啊。


    要不要假裝逼一把?就當走走劇情了?


    “王妃說過要當本王的腿,現在這是,想反悔了?”


    蒼明雪一點都不慌張,反而寵溺地看著榆之然,好像一位和藹長輩在縱容她的無理取鬧。


    “……”


    好吧,榆之然有點理虧。


    但是!


    她就試試又不會怎麽樣……吧?


    “我能試試嗎?”她腳掌微動,從蒼明雪的肩膀滑下,一路來到了他的腿根。


    蒼明雪的唿吸都沉了許多,若是換做旁人做這個動作,他一定會以為是蓄意來引誘他,有目的地接近他。


    可是麵前這人是榆之然,那雙眼眸這麽幹淨,似乎並不知道這個動作在暗示著什麽。


    這是一個邀請、求歡、主動的行為,是在慫恿蒼明雪釋放出沉睡在心底的野獸。


    可偏偏這人是榆之然。


    “本王的小王妃想怎麽試?”他實在忍耐不住在腿根處緩緩摩挲,要離不離的腳心,幹脆一把按住。


    他說:“用銀針還是澆滾水?”


    這兩個方法都很殘忍,榆之然光是聽見就皺緊眉頭。


    她隻是想走走人設,並不是真的想要折磨人。


    腦海裏忽然想起來從前係統逼著她看過的某本霸總小說,裏麵的男主也是坐輪椅的。


    榆之然依稀記得女主試探的方法是……


    “他們說雙腿受損的男人那方麵會有影響,我摸摸。”


    “……”沉默。


    蒼明雪沉默了下來,愣怔了許久。


    他有一種錯覺,在榆之然麵前談論這個是種很罪惡的事情。


    榆之然說完這句話臉不紅心不跳,如同隻是說了一句很平常的話,令蒼明雪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會錯意了。


    這麽懵懂的表情,怎麽會是說那種事??


    “摸哪裏?”他問,“腿?”


    “不是。”榆之然搖搖頭,用腳掌代替手朝著側邊滑過去,“這兒。”


    可是她的腳剛過去蒼明雪就操控著輪椅離開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榆之然的腳驀然點在地上。


    蒼明雪背對著榆之然,澀聲說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黑化值20%,當前任務進度緩慢,請宿主榆之然加快激化進程。】


    突然響起了播報聲,榆之然歪著頭很是疑惑地看著蒼明雪的背影。


    玉白的耳朵尖好像是紅了一塊,但是看不太明顯。


    榆之然想要看得仔細一些,正好此時男人轉過身來。


    不僅是耳朵,脖子也紅了一截,這種緋色在蒼明雪身上尤其明顯。


    “耳朵好紅……”榆之然喃喃道,害得剛轉過來的蒼明雪又轉了過去。


    這迴他人直接走了:“你收拾好了就出來,這齋飯是今日最後一頓,廟裏沒有宵夜。”


    蒼明雪推著輪椅快速地離開了房間,有幾分倉促逃離的味道。


    可這份慌張在出了門的轉角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才還麵紅耳赤的人現在淡定地猶如畫中君子,微微側頭垂眸看著自己的肩膀。


    這是剛才被榆之然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財迷踩過的地方。


    她真的什麽都不懂嗎?


    明明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蘊含著巨大的情感。


    隨即蒼明雪眼前浮現出榆之然說這些話做這些動作時的神情,那真的是一塵不染,淨如琉璃。


    罷了,左右是他定不住心神才讓這小騙子拙劣的手段趁虛而入。


    不過……


    倒是挺好糊弄的。


    視線挪移,不經意間看見了自己的衣袖上沾到了一點紅色,瞬間他就想起了榆之然的反常和當時一動不動的視線。


    指尖憑著記憶摸上衣襟,往前麵扯了一些,果然看見了很小的一點紅色。


    她就是看見了這個嗎?


    “嘖。”蒼明雪輕嘖一聲,心裏忽然就煩躁起來,怎麽看那點紅色怎麽不順眼。


    眼底的情緒幾經變化最後沉為寒冷的肅殺凜然。


    讓老鼠的血沾到了身上,真是惡心。


    ——


    輪椅的聲音越來越遠,榆之然的視線跟隨著他離開。


    等到完全看不見人了某人才恍然大悟,她剛才明明是要問出這人衣襟上的血跡從何而來的。


    被這樣一打岔,忘得幹幹淨淨。


    連試探都沒能成功。


    用臉紅來吸引並且轉移她的注意力,蒼明雪真是一個會混淆視聽的男人。


    【宿主?黑化值上升了你怎麽不開心?】


    小九趴在榆之然肩膀上,看著自家宿主氣鼓鼓的樣子很可愛。


    榆之然緩了一會兒,說:【看來他不喜歡我靠近他,隻是摸一摸他就要黑化,那要是睡一覺任務不就完成了……】


    她的嘀嘀咕咕在係統耳裏並不算小聲,係統不是很同意這種成功的方式。


    有些猶豫道:【宿主,雖然你是為了任務獻身,但是現在反派都這樣了,你不得自己動?】


    莫名其妙車子就開上了高速,榆之然就是這樣吐槽著說說。


    但現在係統一說出來就好像她真的這樣想一樣,還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說說,】然後又思維發散地想到,要是真有那一天……她會被累死的吧?


    恍惚間有幾幀模糊的片段驟然出現了榆之然的腦海裏。


    蒙著一層霧的畫麵中是一男一女,他們在……


    偶爾不太正經地擁抱,偶爾曖昧低聲地交談,有幾個畫麵是在床上,有幾個則是很單純的在吃飯。


    剩下的那些都不太單純,即使場景來迴變化,也看不清表情,可隻是看清楚了動作姿勢的榆之然也還是很惶恐。


    這這這——!!


    雖然她不信信佛但是這好歹也是佛門淨地,她怎麽淨想些醃臢東西?


    這些畫麵怎麽會出現在她腦子裏,真是罪過,罪過至極。


    榆之然晃晃腦袋,將腦子裏的那些畫麵拋了出去,將這些汙穢東西都怪在係統頭上。


    都怪她天天逼著自己看些霸總狗血言情文,說是為了更好的執行任務。


    現在好了,她不幹淨了。


    悠遠的鍾聲傳來,破進靜謐的居室,榆之然心裏灼熱難堪,閉著眼雙手貼合掌心相對,虔誠一拜。


    表情堅定,脊背挺拔,對著窗外照進來的那道光輝活脫脫一副原地成佛樣。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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