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那又怎樣呢?


    這從深淵當中走出的魔王,又何曾在意過這一切的一切。又或者說早在這一季的輪迴開始之前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棋局便已經布下兵不容許丁點的更改,隻為等待那最終時刻的到來。


    路西法是如此想的,便也如此說了出來。帶著明顯嘲諷與譏誚的語調,反問著那神明。指尖漫不經心的自那胸膛之中抽出,隨著這魔王以指為筆在神明那血肉模糊的胸膛指尖刻畫,有複雜且繁複的法陣顯露出來,閃爍著微微的光芒。


    然後在那下一刻,隨著路西法屈指微彈,法陣被推入到這神明的胸膛之中,再不留下丁點的痕跡。而神明那被這造物所洞開的胸膛,亦恢複到原本的細膩與光潔,恍若一切都未曾發生。


    然而叫這全知全能的神明之所在意的,卻是那被路西法推入到胸膛中的物體,帶著某種熟悉的氣息,以及那陌生的悸動……一點點支撐這具本當消散的神明化身不至於消散,甚至於向著那物質的、造物的形式所轉化。


    「那是什麽?」


    神明皺了眉,目光難掩震驚的看著這魔王,心中隱隱然之間已經具有了答案。


    「您不是一直在找它嗎,吾神?」


    路西法湊近了那被縛著的神明,帶著冷意與涼意的指尖恍若蛇信一般於神明半遮半掩的肌膚間滑動帶起層層的戰慄。心情似是極是愉悅卻又好似極是惡劣的魔王開口,垂下的眉眼於那牆角晶石的照耀之間灑下冷光。


    「屬於路西菲爾的,另一半的心核。」


    心核本是每一個天使性命之所係,可是當晨星豎起反叛的大旗選擇將手中的兵刃對準了神明之時,那麽便註定了悲劇之所在。


    那本就是一場沒有、亦不會有任何懸念的戰鬥。


    經由神明所賦予的聖光六翼被折斷本當是再重要且脆弱不過的心核被破損,自那至高的天上被墜落到無盡的深淵之中,所有的一切自始至終並不能有任何的挽迴。


    但,那隻不過是個開始,而非是結束。因為橫亙於過去現在與未來的造物主清楚的知道,屬於無盡深淵的力量會將這一切重塑並進行轉化,給予祂之所創造的最完美造物,一副新的被轉化之後的完美身軀,並不會因此而有任何的痕跡所遺留。


    恰如同在那上一季的輪迴之中,縱使所有的反叛天使都失去曾經的容貌開始變得醜陋,可是這晨星的容顏與帶著聖光的六翼卻沒有任何的毀損。甚至於在之後的時光與歲月之中,愈發的璀璨且奪目。


    不管是命運的軌跡還是事情的發展本應當是這樣,並不存在於任何的變動。隻可惜當那屬於上一季魔王的意識在這一季的路西菲爾身上醒來,一切便已經有了不同。


    於是當晨星墜入到無盡的深淵之後,當屬於路西菲爾與路西法的靈魂相融合曾經的熾天使長在那無盡深淵的黑暗之中醒來,恍若蒼穹的藍眸被墨色所侵染燦金的發絲轉變為黑色,路西法狠狠地將自己的手捅入到那胸膛之中將那破損的心核抽出來,而後徹底的分成兩半。


    在那上一季的輪迴裏,隕落在無盡深淵當中晨星曾於黑暗之中堅守九個晨昏,等待著神明到來。事實上隻要那至高造物主的一個低眉一個俯首,路西菲爾……至少不應當是後來那般模樣。


    不會變成那厭世且充滿怨恨的魔王。


    虔誠是真,信仰是真,那不可言說的愛意與占有亦是真。當上一季輪迴裏魔王的意識同這一季輪迴裏光耀晨星的靈魂互相糾纏,縱使是早便已經窺探到了那份屬於自己的所應當經曆的命運,可是在那前熾天使長心中,總歸是存在著那麽幾分奢望與流連。


    直到——


    驕傲變成傲慢一切如同預料當中的那般發展,屬於上一季的路西法的意識同舍下菲爾封號的前熾天使長所融合。


    路西法毫不猶豫的將那另一半破損的、尚且還維持著光輝與聖潔的、不曾被那黑暗所侵染的心核割裂然後封印,徹底切斷那同自身之間的牽連。


    魔王曾在墜入到地獄之後一次又一次的解剖靈魂,想要研究造物主造物之所在的奧秘。而在那做為光耀晨星的無數年中,身為天國副君、神明之最完美造物的熾天使長亦曾被賦予過那創造生命的能力。


    所以在那最後,魔王究竟是否掌握了神明造物之所擁有的奧秘,事實上除了那魔王以外誰也說不清楚。


    路西法之所以選擇留下那半枚不曾墮落轉化之後的心核,自然並不僅僅是單純的自虐。


    隻不過……


    「誰又能想到吾神你竟然會是這般的配合?我原本隻是想——」


    路西法究竟想要如何並沒有去細說,接下來的話語亦淹沒在這造物那印上來的那唇齒之間。但有那麽一瞬間,造物主的思路似乎同這造物之間相重合,於是這神明忽然就那麽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路西法那未曾出口的話語,清楚了這造物的打算。


    第94章 插pter94


    當那雖是少年模樣, 卻同昔日的光耀晨星,那個於天國之中不可言說的禁忌存在擁有著一般無二樣貌的哈尼雅於天國之中出現之際,幾乎所有清楚那段往事的生靈, 不管是天使還是惡魔抑或者是龍族、精靈都不由自主的對哈尼雅的血脈生出了懷疑。


    雖然彼此的氣質、容貌、行為、性情都有著諸多種種差距,可是當在那看到第一眼之時,沒有生靈不會因此而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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