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血色小劍仿佛有魔力一般,牢牢地抓住了陳逸的眼球,他微張雙唇,拉長的血絲止不住他吐出的模糊字句。
“你要做什麽?”
“我說了,我欠你爹一個人情。”
寧萬縱身影搖曳,但是神色不改,他用手拖著那柄血色小劍,蹲了下來,讓陳逸能夠看得更清。
“你是個少年神醫,對吧。”
不等陳逸迴答,寧萬縱便從懷中扔出了一頁金紙。金紙上的字密密麻麻,可陳逸卻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目十行,很快掃視完了這張神秘至極的金紙。
陳逸的銀針,不知何時,已經縈繞在了他的肩邊,像是早就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麽,靜待著故事的下文。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雖然貧道不認可什麽苦其心誌,磨其筋骨的話,依貧道所見,要是那個破老天真想把重任扔給你,那就多送點好東西作賠禮,既要讓你扛起大任,又要讓你飽受勞苦,幹的是什麽事啊你說......”
在陳逸掃視那頁金紙的時候,寧萬縱便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沒用的話,當鋪墊做完,他也將話題扯向了正題。
“好像扯遠了......咳咳,既然你是個神醫,那你肯定能讀懂著上麵的字吧。”
當陳逸讀完,抬起頭時,剛好對上了老人那灰蒙蒙的眼眶。
此時的少年,心中已然明朗。
這盤棋,原來那麽早就布下了嗎?
“你既然讀完了,那貧道也就不和你解釋了,我還趕時間,咱們盡量快一點。”
寧萬縱隨意揮袖,那柄小劍漂浮到陳逸眼前,與那銀針並排而立,顯得十分和諧。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一旦陳逸讀懂那張紙,他就會明白上文那句先賢名言話語的含義。
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其實那張紙上的內容,重在一個“骨”上。
這世間總歸是有許多可被稱作“逆天而行”的修煉法子,無論是張立壁的死前傳功於呂瓦,還是寧萬縱分出一縷分身,聽上去都帶著神奇無比的色彩,似乎與這座人間格格不入。這些修煉功法往往有極大的限製條件,可以稱作某個大能的藏拙一絕,騙過了這世間的運行法則,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逆天而行”。
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光是這一句俗語,就能得知,這座人間的人們並不願意肆意違背天道,順天會讓天地間的氣運綿延流長,逆天則往往需要很多氣運去填補。
當陳逸讀完那張紙,他的腦海中隻有“逆天改命”這四個字。
就像有一道天光,透過裂開的天穹,照進了他的世界。
他眼神中帶著痛苦,像是在抉擇,自己是否應該聽信這位僅僅見過兩麵的道士的話語,是否應該相信自己的父親居然有如此之神通。
那頁金紙的內容,要陳逸操作的,其實不難,也不多。
塑劍骨。
原來自己的脊椎斷裂,也是人為所算到的嗎?
無邊的恐懼侵襲了陳逸的世界,他不禁遐想,如果這個道士真的要殺掉自己,那是不是他單從街邊踢開一顆石子,就會引發一連串的蝴蝶效應?
那頁金紙,記錄了一個逆天改命的法子,陳逸粗略掃視後,明白了那個法子的目的。那就是為自己重新塑造脊椎骨。
不單單是普通的斷骨重接,那頁紙上很明確地給那重新塑成的脊椎骨,命名為“劍骨”。
以劍氣為引,銀針為支撐,氣運作填料,塑造劍骨。
當劍骨塑造完全後,陳逸便能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變為一個修為頗高的劍胚。
劍胚,這可不是隨便叫的。
多少大門大派尋尋覓覓百年,隻為尋得一位劍道資質較好的少年或少女。天賦這個東西,沒辦法,爹娘給的,自己無法左右。像平樂城被屠城後,山門尋得的許靈契。之所以那位玄境大劍師如此開心,是許靈契天生便對“氣”有一種親和力,而劍道之逆旅中,劍氣是一個繞不開的坎。所以許靈契的修行,會比普通人快上好些倍,往大了的地方講,山門甚至有信心在百年之內將許靈契培養成一名玄境劍修!
這天底下除了那幾十位地境大能外,最尊貴的存在。
可是無論是許靈契,還是那些大門派中被資源傾斜,重點培養的劍道種子,和“劍胚”這個詞相比,都顯得有些渺小了。
霄壤之殊。
也許隻有劍閣的那位渠姓天縱奇才,才能勉強與“劍胚”這個詞相匹配。
這種法子,要以一種極為接近人骨的材料去做新的劍骨。而那金紙上明確地寫道,陳逸的那根銀針,便是那種材料所製。
銀針的來曆,陳逸其實一直都知曉。
他娘說,那是他爹留給他的。
那根銀針似乎和某些名劍一樣,富有靈性,在經過了陳怡多年劍氣為其潤養,這根銀針,已經確確實實成了陳逸離不開的行醫之物了。
或許某種程度上來說,那根銀針,就是陳逸的弟弟?
銀針閃著寒光,在空中微微搖擺著身子,好像在說,“沒關係”。
它陪著陳逸多年,早已和陳逸心意相通,陳逸心念一動,它便能做出迴應,而這一次,它的迴應極快,似乎是不想讓那少年猶豫。
陳逸再度把眼光聚焦到那頁金紙上,往下的內容,則是訴述了塑劍骨的過程,這其中除了銀針,還要借一位地境大能的畢生修為,使其凝聚為劍氣,再加上濃鬱的氣運,才能幫助身體排異,完成重塑劍骨的這一艱難之舉。
平樂城多年莫逍遙為他積攢的氣運,潛龍鎮劉魄虎贈他的那一縷氣運,還有自己在青玉城收下的這些氣運。
寧萬縱在心裏盤算著,欣慰地點了點頭。
夠了。
他手上的那柄血色小劍血色搖曳,似乎想要從這掌心牢籠中破開逃出,可在這位世間似無敵的道士手中也隻能被迫淪為籠中雀。
“你要做的,隻有紙上寫的那麽多,敞開心扉,與‘華枝’心意相通,讓它能更好地與你的血肉接觸。與此同時,你要為自己的身體調節陰陽五行,承受住塑骨的無盡痛苦,讓自己不至於在這過程中因疼痛而亡。記住,一旦你在此過程中崩潰了,那麽貧道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就都白費了,這盤棋也就徹底潰了。”
也不管陳逸看不看得懂,寧萬縱對著他就是一頓囑咐,當他的最後一個字擲地有聲地結束,那頁金紙也失去了它的金光,化作茫茫塵土,被青玉城內的春風一掃而吹光。
原來這是一個新的春天啊!
寧萬縱不說話,就這麽注視著那個眉宇間有如天地浩劫的少年,默默地等待著他的迴答。
而他的袖中,也有壓抑不住而溢出的磅礴氣運。
似乎容不得少年拒絕。
潛龍鎮直奔自己性命的白魚,岸邊垂釣的老人,那個險些殺了自己,宛若殺神的老人......
那個老僧遞出的那一掌,自己第一次聽到莫逍遙身份時的震驚,陳怡傾力而為後跌境重傷的慘狀......
無數人事物在陳逸腦海中閃過,陳逸像一條誤入大海的河蝦,對龐大的世界的惘然與對自身渺小的無力感融合交織,那頁紙上記載的逆天秘法一字一頓地敲開他的心門,他掙脫著,奮力地,想要找到破局之法。
你叫“華枝”嗎?
最終,少年抬起頭,不過看向的不是那個目盲道士,而是那根陪他長大至今的銀針。
起於微末,發於華枝。
銀針寒光爍爍,像是在微微點頭。
如果這根銀針一開始就是他父親所布的局,那他此行至今,是否一直都在遵從著那個男人為他設好的軌跡行走?學醫,提劍?
他引以為傲的人生,十八歲時心懷的青雲誌,似乎在那一刻煙消雲散,淪為笑柄。在那一刻,陳逸心湖震蕩,不知所措。他和他的妹妹,難道隻是他人棋盤上兩枚比較重要的棋子?不對,不該是這樣的!怎麽能是這樣的?
這樣的少年,怎麽能走出自己的“路”?
“別瞎想了,你爹,我,莫逍遙,都隻是在給你鋪路,當你走過了鬼門關,重塑了劍骨之後,剩下的路,是要你一步一個腳印去走的。”
寧萬縱仿佛看破了少年的心事,他隨口一句話語便破開了陳逸內心的桎梏。
“你爹做出這根銀針時,也不確定你日後能否成為一個懸壺濟世的好大夫,我今日幫你重塑劍骨,可你若不爭氣,我也不能保證你日後會成為一個大劍仙。說到底,路在腳下,都是你自己走的,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你當你是誰啊,每一步貧道都要給你算?我要是你,這天大的機緣砸到我的頭上,我肯定感恩戴德謝謝我陳家出了個有能耐的上一代,為我打下了夯實的基礎。少年人,暮氣那麽重幹嘛?”
寧萬縱的話語越來越不耐煩,可說到底,也是在為陳逸解開心結。
目盲道士的身影越來越淡薄,他清楚,另一邊的自己需要現在的自己的幫助。
“你妹妹不會覺得你無趣嗎?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想那麽多幹嘛?”
銀針在一旁急切地晃動著,像在附和寧萬縱的話語。
既然要逆天改命,那陳逸怎麽會是他人的的牽線木偶?
終於,做出決定的少年在青玉城的風卷殘雲後吃力地用手臂撐起上半個身子,然後緩緩地磕了一個頭。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眼神中,隻有無盡的堅定。
少年恃險若平地,獨倚長劍淩清秋。
放下心來的寧萬縱咧嘴一笑:“這就對了嘛!”
“你要做什麽?”
“我說了,我欠你爹一個人情。”
寧萬縱身影搖曳,但是神色不改,他用手拖著那柄血色小劍,蹲了下來,讓陳逸能夠看得更清。
“你是個少年神醫,對吧。”
不等陳逸迴答,寧萬縱便從懷中扔出了一頁金紙。金紙上的字密密麻麻,可陳逸卻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目十行,很快掃視完了這張神秘至極的金紙。
陳逸的銀針,不知何時,已經縈繞在了他的肩邊,像是早就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麽,靜待著故事的下文。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雖然貧道不認可什麽苦其心誌,磨其筋骨的話,依貧道所見,要是那個破老天真想把重任扔給你,那就多送點好東西作賠禮,既要讓你扛起大任,又要讓你飽受勞苦,幹的是什麽事啊你說......”
在陳逸掃視那頁金紙的時候,寧萬縱便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沒用的話,當鋪墊做完,他也將話題扯向了正題。
“好像扯遠了......咳咳,既然你是個神醫,那你肯定能讀懂著上麵的字吧。”
當陳逸讀完,抬起頭時,剛好對上了老人那灰蒙蒙的眼眶。
此時的少年,心中已然明朗。
這盤棋,原來那麽早就布下了嗎?
“你既然讀完了,那貧道也就不和你解釋了,我還趕時間,咱們盡量快一點。”
寧萬縱隨意揮袖,那柄小劍漂浮到陳逸眼前,與那銀針並排而立,顯得十分和諧。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一旦陳逸讀懂那張紙,他就會明白上文那句先賢名言話語的含義。
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其實那張紙上的內容,重在一個“骨”上。
這世間總歸是有許多可被稱作“逆天而行”的修煉法子,無論是張立壁的死前傳功於呂瓦,還是寧萬縱分出一縷分身,聽上去都帶著神奇無比的色彩,似乎與這座人間格格不入。這些修煉功法往往有極大的限製條件,可以稱作某個大能的藏拙一絕,騙過了這世間的運行法則,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逆天而行”。
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光是這一句俗語,就能得知,這座人間的人們並不願意肆意違背天道,順天會讓天地間的氣運綿延流長,逆天則往往需要很多氣運去填補。
當陳逸讀完那張紙,他的腦海中隻有“逆天改命”這四個字。
就像有一道天光,透過裂開的天穹,照進了他的世界。
他眼神中帶著痛苦,像是在抉擇,自己是否應該聽信這位僅僅見過兩麵的道士的話語,是否應該相信自己的父親居然有如此之神通。
那頁金紙的內容,要陳逸操作的,其實不難,也不多。
塑劍骨。
原來自己的脊椎斷裂,也是人為所算到的嗎?
無邊的恐懼侵襲了陳逸的世界,他不禁遐想,如果這個道士真的要殺掉自己,那是不是他單從街邊踢開一顆石子,就會引發一連串的蝴蝶效應?
那頁金紙,記錄了一個逆天改命的法子,陳逸粗略掃視後,明白了那個法子的目的。那就是為自己重新塑造脊椎骨。
不單單是普通的斷骨重接,那頁紙上很明確地給那重新塑成的脊椎骨,命名為“劍骨”。
以劍氣為引,銀針為支撐,氣運作填料,塑造劍骨。
當劍骨塑造完全後,陳逸便能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變為一個修為頗高的劍胚。
劍胚,這可不是隨便叫的。
多少大門大派尋尋覓覓百年,隻為尋得一位劍道資質較好的少年或少女。天賦這個東西,沒辦法,爹娘給的,自己無法左右。像平樂城被屠城後,山門尋得的許靈契。之所以那位玄境大劍師如此開心,是許靈契天生便對“氣”有一種親和力,而劍道之逆旅中,劍氣是一個繞不開的坎。所以許靈契的修行,會比普通人快上好些倍,往大了的地方講,山門甚至有信心在百年之內將許靈契培養成一名玄境劍修!
這天底下除了那幾十位地境大能外,最尊貴的存在。
可是無論是許靈契,還是那些大門派中被資源傾斜,重點培養的劍道種子,和“劍胚”這個詞相比,都顯得有些渺小了。
霄壤之殊。
也許隻有劍閣的那位渠姓天縱奇才,才能勉強與“劍胚”這個詞相匹配。
這種法子,要以一種極為接近人骨的材料去做新的劍骨。而那金紙上明確地寫道,陳逸的那根銀針,便是那種材料所製。
銀針的來曆,陳逸其實一直都知曉。
他娘說,那是他爹留給他的。
那根銀針似乎和某些名劍一樣,富有靈性,在經過了陳怡多年劍氣為其潤養,這根銀針,已經確確實實成了陳逸離不開的行醫之物了。
或許某種程度上來說,那根銀針,就是陳逸的弟弟?
銀針閃著寒光,在空中微微搖擺著身子,好像在說,“沒關係”。
它陪著陳逸多年,早已和陳逸心意相通,陳逸心念一動,它便能做出迴應,而這一次,它的迴應極快,似乎是不想讓那少年猶豫。
陳逸再度把眼光聚焦到那頁金紙上,往下的內容,則是訴述了塑劍骨的過程,這其中除了銀針,還要借一位地境大能的畢生修為,使其凝聚為劍氣,再加上濃鬱的氣運,才能幫助身體排異,完成重塑劍骨的這一艱難之舉。
平樂城多年莫逍遙為他積攢的氣運,潛龍鎮劉魄虎贈他的那一縷氣運,還有自己在青玉城收下的這些氣運。
寧萬縱在心裏盤算著,欣慰地點了點頭。
夠了。
他手上的那柄血色小劍血色搖曳,似乎想要從這掌心牢籠中破開逃出,可在這位世間似無敵的道士手中也隻能被迫淪為籠中雀。
“你要做的,隻有紙上寫的那麽多,敞開心扉,與‘華枝’心意相通,讓它能更好地與你的血肉接觸。與此同時,你要為自己的身體調節陰陽五行,承受住塑骨的無盡痛苦,讓自己不至於在這過程中因疼痛而亡。記住,一旦你在此過程中崩潰了,那麽貧道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就都白費了,這盤棋也就徹底潰了。”
也不管陳逸看不看得懂,寧萬縱對著他就是一頓囑咐,當他的最後一個字擲地有聲地結束,那頁金紙也失去了它的金光,化作茫茫塵土,被青玉城內的春風一掃而吹光。
原來這是一個新的春天啊!
寧萬縱不說話,就這麽注視著那個眉宇間有如天地浩劫的少年,默默地等待著他的迴答。
而他的袖中,也有壓抑不住而溢出的磅礴氣運。
似乎容不得少年拒絕。
潛龍鎮直奔自己性命的白魚,岸邊垂釣的老人,那個險些殺了自己,宛若殺神的老人......
那個老僧遞出的那一掌,自己第一次聽到莫逍遙身份時的震驚,陳怡傾力而為後跌境重傷的慘狀......
無數人事物在陳逸腦海中閃過,陳逸像一條誤入大海的河蝦,對龐大的世界的惘然與對自身渺小的無力感融合交織,那頁紙上記載的逆天秘法一字一頓地敲開他的心門,他掙脫著,奮力地,想要找到破局之法。
你叫“華枝”嗎?
最終,少年抬起頭,不過看向的不是那個目盲道士,而是那根陪他長大至今的銀針。
起於微末,發於華枝。
銀針寒光爍爍,像是在微微點頭。
如果這根銀針一開始就是他父親所布的局,那他此行至今,是否一直都在遵從著那個男人為他設好的軌跡行走?學醫,提劍?
他引以為傲的人生,十八歲時心懷的青雲誌,似乎在那一刻煙消雲散,淪為笑柄。在那一刻,陳逸心湖震蕩,不知所措。他和他的妹妹,難道隻是他人棋盤上兩枚比較重要的棋子?不對,不該是這樣的!怎麽能是這樣的?
這樣的少年,怎麽能走出自己的“路”?
“別瞎想了,你爹,我,莫逍遙,都隻是在給你鋪路,當你走過了鬼門關,重塑了劍骨之後,剩下的路,是要你一步一個腳印去走的。”
寧萬縱仿佛看破了少年的心事,他隨口一句話語便破開了陳逸內心的桎梏。
“你爹做出這根銀針時,也不確定你日後能否成為一個懸壺濟世的好大夫,我今日幫你重塑劍骨,可你若不爭氣,我也不能保證你日後會成為一個大劍仙。說到底,路在腳下,都是你自己走的,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你當你是誰啊,每一步貧道都要給你算?我要是你,這天大的機緣砸到我的頭上,我肯定感恩戴德謝謝我陳家出了個有能耐的上一代,為我打下了夯實的基礎。少年人,暮氣那麽重幹嘛?”
寧萬縱的話語越來越不耐煩,可說到底,也是在為陳逸解開心結。
目盲道士的身影越來越淡薄,他清楚,另一邊的自己需要現在的自己的幫助。
“你妹妹不會覺得你無趣嗎?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想那麽多幹嘛?”
銀針在一旁急切地晃動著,像在附和寧萬縱的話語。
既然要逆天改命,那陳逸怎麽會是他人的的牽線木偶?
終於,做出決定的少年在青玉城的風卷殘雲後吃力地用手臂撐起上半個身子,然後緩緩地磕了一個頭。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眼神中,隻有無盡的堅定。
少年恃險若平地,獨倚長劍淩清秋。
放下心來的寧萬縱咧嘴一笑:“這就對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