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縣,弘農王大軍兵臨城下,將東、北、西三麵城牆都圍了起來。


    “張闓!還不快快開城投降,你就不顧城中弟兄們的死活嗎?”劇縣城下,管亥拍馬出陣,朝城樓上的張闓大聲喊道。


    “哼,管亥你還有臉來說降,你難道忘了曾發誓要為張天師報仇了嗎?”張闓口中的張天師,指的是大賢良師張角。


    據傳,十六年前,也就是漢靈帝劉宏在位的熹平三年。張角進山采藥,遇見一位碧眼童顏的老人,並將三卷《太平經》傳給了張角,同時叮囑他要借著這本書的力量,去拯救黎民百姓。


    張角迴到家後,便以《太平經》為教義,創立了太平道。一開始也隻是施符水,治病救人,但隨著信眾越來越多,張角的野心也在急速膨脹。不久,張角領著上百萬的信眾,打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口號,開始造反。


    但這些信徒,哪是大漢正規軍的對手。僅僅九個月,轟轟烈烈的黃巾起義,就因主力被滅,張角重病去世而終止。張角最終也沒能拯救黎民百姓,倒是奮力一擊,轟垮了大漢王朝的最後一根棟梁。


    “哼,我們之前都被張角蒙騙了,他口口聲聲說要拯救天下黎民,但捫心自問,你張闓哪裏是在救人?你不過也是像張角那樣,為了一己之私罷了!”


    “你看看我身後這些黃巾兄弟,自投效以來,都有吃有穿,被弘農王平等對待!弘農王的賢德、愛民之心,才能真正地解救黎民百姓!”管亥繼續口遁。


    張闓見麾下士卒有些動搖,便不再跟管亥囉嗦,“少廢話,要戰便戰,我看你們就這麽點兵,豈不是白白送死!”說完,張闓彎弓搭箭,迅速射出一支冷箭。


    管亥也早就注意到張闓手上的動作,連忙勒馬迴陣,同時別過頭,死盯著那支箭矢的軌跡,又用大刀護住了全身要害。


    “叮!”箭鏃與大刀碰撞,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音。


    “管亥還是這般勇猛!”張闓見冷箭未中,不免一陣歎息,待他再次搭箭上弦,管亥已奔至弓箭射程以外。


    劉禪看到管亥迴來,心中也一陣歎息,他是真不想打攻城戰。


    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


    也就是說,想要取得攻城戰的勝利,得至少五倍於守城士卒的兵力。


    可惜劉禪此時隻有七千步卒。對於攻城戰來說,他麾下的那三千騎兵沒有什麽用,隻好埋伏在城東密林之中,作為突擊之用。


    而劇縣城中的張闓,卻有五千黃巾軍,盡管城中民心不附,讓張闓分了一千士卒來穩定城中局勢,但總的來說,劉禪的攻城部隊在人數上實在沒有什麽優勢。


    不過北海王劉嗣逃出劇縣的時候,雖然沒燒糧倉,倒是把府庫中的器械全燒掉了。黃巾軍因此缺少弓弩,給了劉禪一些機會。加上劉禪麾下的一眾猛將,具有不凡的戰力,這仗勉強還能打。


    劇縣城下,悠揚的號角聲響徹雲霄,戰鼓聲震天動地。


    弘農王麾下的士卒們,正推著攻城器械,頂著箭矢,分別朝三麵城牆靠近。


    為了減少傷亡,劉禪特意打造了二十一座飛橋,十八架雲梯車,帶鉤的那種,另外還有衝車三架。


    “上火箭!”張闓下令道。


    眼看著攻城器械離城牆越來越近,而且又都加裝了木質防護板,使得普通箭矢的殺傷率被降至最低,張闓不得不立即改用火攻。頓時,劇縣城牆上方,一枚枚裹著火油和麻布箭矢,在被點燃後,射向行進中的雲梯車和衝車。


    護送雲梯車和衝車的士卒,紛紛舉起盾牌抵擋,但仍然有許多箭矢,釘在車上,使得這些木製攻城器械逐漸燃燒了起來。


    “出擊!”劉禪見雲梯車已靠近城牆,立刻揮舞旗幟,對兩千先遣部隊下令衝鋒。


    別看這些人都身穿布衣,但他們可是個個是精銳,其布衣裏層都穿戴了鐵甲。而且劉備、關羽、張飛、趙雲、魏延一眾猛將也在其中,隻是都喬裝為普通士卒。


    管亥、橋蕤身穿鮮明亮麗的甲胄,領著一眾士卒,分別進攻北麵、西麵城牆,作為佯攻。


    劉禪的進攻重心,放在劉備這一路,讓他們喬裝的目的,就是出其不意迅速奪取劇縣的東麵城牆,打開城門,以接應後續的騎兵部隊進城。


    張闓完全沒有料想到,所以被劉禪成功玩了一手陰的。


    整個過程出奇地順利,在燒毀五架雲梯車,一架衝車,兩架飛橋車之後,劉備、關羽、張飛、趙雲、魏延五員猛將,帶領三百影刃軍,不出兩刻鍾,便成功占領了東麵城樓。


    “張渠帥,敵軍已攻占東麵城樓!”張闓在劇縣自立後,也給自己封了個渠帥。


    “這麽快!!”張闓震驚了,“這戰鬥才開打呢,不應該先上些炮灰,消耗一波嗎?”對於守城,張闓也算不上有經驗,檑木、滾石等等材料備得太少。


    “撤吧!”張闓猶豫了片刻,無奈下令道。“沒了城牆優勢,這仗怎麽打?哎,可惜了這城中的糧食!”


    劇縣的存糧,足夠張闓麾下的五千士卒用三年以上,這也是他據城而守最大的依仗。整個青州,除了張闓,還有司馬俱、李條、徐和、張饒、管承等等黃巾軍勢力,弘農王的軍隊不可能在這裏圍上三年。


    但張闓還是低估了劉禪麾下一眾猛將的威力。如今城門一破,弘農王的騎兵開始衝向東門,他馬上連小命都要保不住了。至於城中的糧食,帶不走,也不及燒毀,隻能舍棄。


    張闓帶領著一百騎兵,從劇縣南門落荒而逃。即便南門外沒有出現弘農王的軍隊,但他卻絲毫不敢停留,一路往南,投朱虛縣的管承去了。


    其實劉禪隻需派遣一支伏兵,埋伏在劇縣南麵的馳道兩側,必定能成功截殺張闓等人。


    當然,劉禪也並非沒有如此想過,他放走張闓,是有意而為。


    此刻這劇縣周圍,有很多其他黃巾勢力的探子。而劇縣城中存有大量的糧食的情報,劉禪早就從北海王劉嗣那裏,有所了解。


    所以,他需要張闓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如今各地青黃不接,青州各黃巾勢力所麵臨的最大問題,就是糧草不足。而且劉禪還準備把壽光城中囤積的糧食,統統運至劇縣。


    如此一來,劇縣對這群黃巾軍而言,無疑是散發著致命的誘惑。如此,才足以讓他們聯合起來,不惜一切代價謀取劇縣。


    劉禪這招引蛇出洞,其目的就是將周邊郡縣的黃巾軍,統統吸引到劇縣附近的平原地帶,然後一舉殲滅。隻有集中力量幹掉這些黃巾勢力的主力,才能迅速整合整個北海郡。


    張闓一逃走,劇縣的戰鬥也就基本結束了。


    內外夾擊之下,城中剩餘的三千多名黃巾軍隻好紛紛投降。劉禪從中抽調一千多精壯,補充至主力部隊。又將剩餘的兩千人,劃給管亥來統領。


    既然管亥真心投效,他劉禪自然也要給予足夠的信任。


    幾日後,朱虛縣府衙。


    幾名黃巾軍的將領,圍坐在堂前喝酒、吃肉。


    “哎,此番真是大意了,竟被那弘農王偷襲了劇縣。要不是管老弟收留,哥哥我就無處安身了!”張闓死裏逃生,最終被朱虛縣的管承所接納。


    朱虛縣三麵環山,易守難攻,又是通往兗州泰山郡和徐州琅玡郡的必經之路。管承選擇此處作為據點,自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進則足以吞並北海郡,退也可以返迴泰山郡。


    “闓兄客氣了,你能來朱虛縣,那是看得起我!”管承掃視了堂前眾人,麵帶微笑,轉而又滿臉憤慨,說道:“這也怪我那族兄管亥,不為張天師報仇,反而投靠了弘農王!從今日起,我管承與他恩斷義絕!”


    “管承兄弟真是深明大義,令我佩服!”說話的正是司馬俱,北海郡內勢力最強的黃巾軍首領,他的大本營在東麵的淳於縣,距離朱虛縣不過八十裏,隻是中間隔了座堯山。


    眾人見管承說得斬釘截鐵,也紛紛叫好。


    今日的宴會,明麵上說是給張闓壓壓驚,其實是這青州的各路黃巾勢力,匯聚在此,為了打探弘農王的虛實。


    淳於縣的司馬俱親自來了,隔壁東萊郡黃縣的李條,派遣其兄長李雄來了,西邊齊郡廣縣徐和的心腹徐五,也在此間。


    “哎,兄弟!答應我!帶我去見張渠帥。我要找渠帥借兵,拿迴劇縣!”張闓此時哪裏還敢自稱渠帥,他口中所說的張渠帥,指的是泰山郡的張饒,管承的首領。


    “弘農王兵強馬壯,劇縣還需從長計議!”管承知道張闓此人,還頗有些能力,所以心中並不想將他引薦給張饒,畢竟渠帥帳下能人越少,不正好更加倚重他管承嗎?別看管承對張闓客客氣氣的,其實他還想圖謀張闓麾下的一百匹戰馬呢。


    ……,酒過三巡。


    “闓兄,那劇縣城中可是真的有幾十萬石糧食?”


    “我剛從城中逃出來,還能騙你不成?不瞞你說,之前賣給你們的十萬石糧食,不過是其中的少部分。”


    “這……,這不是白白便宜了弘農王他們嘛!”管承對張闓有些不滿了,守著這麽大一個隱秘,竟誰也不告訴,現在好了,糧倉丟了。


    “早點跟大家通個氣嘛,大家肯定會發兵來救援的。”


    張闓自知理虧,不再言語,他之所以沒有求援,還不是擔心大夥搶了他的糧食。這周圍的黃巾勢力,就數他最弱。當然,劇縣丟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低估了劉禪麾下部隊的戰鬥力。


    “闓兄,先說說那弘農王的實力如何?”如今劇縣已經丟了,多說無益,管承最關心的還是北海郡內弘農王的真實戰力。


    “人數不多,約有八千人吧。但其中有不少騎兵,足足有千人以上,另外還有數十架攻城器械。”張闓忙著逃跑,倒並沒有看清劉禪麾下的全部騎兵。畢竟劇縣城門狹窄,三千騎兵不可能一擁而上,而是分批從密林中奔出。


    聽到隻有區區八千人馬,司馬俱頓時有了信心,朗聲說道:“我有一策,可奪迴劇縣,諸位可想聽聽?”


    “司馬兄有何高見?”管承問道。


    “隻要我們聯合出兵,再將弘農王的軍隊引出城來,一舉殲滅,那劇縣不就唾手可得嗎?”


    “但是,如何才能將他們引出城外呢?”聽說能拿迴劇縣,張闓最是激動。


    “這有何難,隻需我放棄劇縣周圍的平壽、營陵兩縣,那弘農王必定分兵接管、防守。而他接下來攻打的,必定是南麵的朱虛縣,如此我等就有可乘之機。”司馬俱掏出一份輿圖,仔細分析道。


    “司馬兄為何如此篤定,弘農王白拿了平壽、營陵兩縣之後,會進攻我朱虛縣呢?”管承有些不解,按理這時候的弘農王有三個選擇:攻打東麵的都昌縣,或攻打東南方向,司馬俱的老巢——淳於縣,最後才是最南麵的朱虛縣。朱虛縣反而是這幾個縣中,最難打的,因為其三麵環山,根本擺不開陣勢。


    “賢弟請看,朱虛縣的南麵,正是徐州琅玡郡。弘農王隻需聯合郡內的臧霸、孫觀二將,就能對朱虛縣形成夾擊之勢。而且一旦他們拿下朱虛縣,弘農王再向徐州求援,就容易多了。”


    “這……,可如何是好?”管承有些慌,經過司馬俱這一點撥,他頓時也明白過來了。


    若弘農王跟徐州的勢力聯合,那他這朱虛縣,不就危在旦夕了嗎?


    “賢弟勿慌,你隻需留點人馬在朱虛縣拖延時間,再親率主力翻越堯山,與我合兵一處,直取劇縣即可。到時候弘農王不迴援也就罷了,要是敢迴援,我們便可將他們包圍在劇縣城下,讓他們嚐嚐全軍覆沒的滋味!”


    “妙啊!”代表東萊郡黃巾勢力的李雄,以及齊郡黃巾勢力徐和的心腹徐五,竟異口同聲地讚歎道。


    若弘農王的軍隊被殲滅,東萊、齊郡的黃巾勢力便可趁勢瓜分樂安郡和濟南郡。


    “還需兩位迴去說說,一起聯合行動,共滅弘農王!”司馬俱望向李雄和徐五兩人,懇切地說道。


    他知道這兩人代表的是東萊、齊郡的黃巾勢力,若是聯合成功,他們的總兵力將超過四萬,對陣弘農王那八千士卒,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司馬將軍放心,我等必定聽從號令!”李雄、徐五兩人本就是為了求援、抱團而來。


    因為劉禪以迅雷之勢拿下劇縣,已令他們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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