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吻你。」


    「可你很笨,總能咬破我的唇。」


    裴青珺的眼中有著歉意,賠罪似的吻了吻棠梨的唇角。


    棠梨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你是料準我吃軟不吃硬啊。」


    「因為你心很軟啊。」


    「有麽?」


    裴青珺篤定地點了點頭。


    棠梨撩開她的發,低頭靠近她的脖頸,道:「你曾傷我兩次,現在換我咬你一次,應該不過分吧?」


    「自是願意的。」


    棠梨真是見不得裴青珺露出這幅柔順聽話的模樣,她喜歡裴青珺在自己眼前流露出外人見不到的脆弱溫柔,隻有這樣棠梨才明白自己是對她極為重要的人。


    棠梨嘆息道:「真乖。」


    乖得都不忍心欺負了呢。


    她垂首咬住她的脖頸,微微用力,溫熱的舌尖劃過,留下絲絲癢意但很快被刺痛覆蓋,裴青珺緊緊摟住她,眸光緊追著她不放,這些疼痛無法引起裴青珺有所異動,但棠梨帶來的痛感也讓裴青珺明白這不是什麽幻境,而是真的存在的。


    「小師妹,你還記得六年前的乞巧節麽?」


    「六年前?」棠梨滿意地看著自己留下來的齒印,迴答著裴青珺。


    棠梨迴想著過往,喃喃道:「六年前我偷溜出家門逛街市,很熱鬧,人聲鼎沸。」


    「我見到一個身著青衣的小姑娘,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救下了個被人追趕的賣花姑娘。她明艷恣意,正氣凜然,看起來英勇極了。」裴青珺順著棠梨的話說了下去,帶著她迴到了六年前的記憶。


    棠梨驚訝地說道:「你就是那個賣花姑娘!?」


    裴青珺緩緩講述著往事,說道:「你幫我撿起了散落一地的花,又買下了被人踩壞的花。聽了我的訴苦,你帶著我去了個地方,那裏長滿了野花,生機勃勃。我問你為何會知道這個地方,你告訴我曾經見過一隻很美的蝴蝶,可惜再也沒見過了,所以你會時常來這裏看花,等候那隻蝴蝶的出現。」


    在六年前的乞巧節,是天璿宗對候選弟子的曆練。那年裴青珺被掌門人南華道君派去做了這項任務,替她挑選心性過關的弟子,王平之就是在這年被選中。


    這一年,裴青珺見到了棠梨。


    裴青珺托著棠梨的臉頰,噙著笑,解釋道:「你遇見的那隻蝴蝶,是念念。」


    「可我見過念念,常在發髻上待著的那隻蝴蝶和我見過的不一樣啊。不對,那是妖丹,不是念念。」棠梨沒想到她們的緣分會從幾年前就有了開始,當時會見到那隻蝴蝶是棠梨無意間的發現,被蝴蝶的美麗吸引,不知不覺就跟著走了很遠。


    裴青珺展開自己的手掌,一團深紫色的光芒四散分開,露出了藏在其中的蝴蝶,振翅欲飛,輕盈曼妙,雙翅在抖動間還會傾灑淡淡星芒,金色與黑色的花紋纏繞在翅膀之上,仿佛在紫色的綢緞上繡出了精緻的紋路,搖曳生姿,美得不敢讓人放大聲量,生怕會讓這隻蝴蝶受了驚嚇。


    比起念念發髻上的蝴蝶,這一隻多了金色的顏色並且體型也大上了些許,完全吻合了棠梨記憶中的樣子。


    正因多了這一抹金色,讓這隻蝴蝶愈發的無可取代。


    尊貴且華麗。


    「對了,就是這個樣子!」


    裴青珺解釋道:「我是半妖,這是我和念念的另一個形態。你所見的妖丹它會變成蝴蝶是念念煉化的,其實它本身很像一顆紫色的珍珠。」


    她將蝴蝶放在棠梨的鼻尖,掩唇淺笑著。


    「那日一別,我就記住了你。」


    裴青珺彎起眼眸,抓住那隻蝴蝶,手指收緊,紫色的光芒從指縫裏溢出,再無那隻蝴蝶的蹤影,裴青珺瞧見棠梨蹙眉的模樣,解釋道:「是幻象,並非是真的。」


    棠梨握住她的手腕,道:「就因為這件事兒,你記住了我?」


    「是。」裴青珺沒有告訴棠梨的是,一時的上心,鑄就了日後的牽掛,常在凡間的裴青珺會經常去見一見這個有緣的小姑娘,聽著她抱怨夫子的嚴厲,聽著她和丫鬟們細說捉弄死對頭的趣事兒,聽著她笑聲清脆。


    起初裴青珺隻是一個旁觀者,想著她畢竟對自己有恩,修道之人不欠因果,那便還了就是。可每次的停駐,都讓裴青珺對這個小姑娘產生了更濃的興趣。


    這個和裴青珺性格截然不同的棠梨,成了她在凡間的一抹亮光,「嘭」的一聲,照亮了那難熬又孤寂的人生路。


    她默默的守護著,存活在月光裏,成了見不得人的影子。


    她不會去打擾,隻會小心翼翼的保護著那個青衣小姑娘。


    「裴青珺,就因為我對你的那一點點好,在丹藥鋪我故意要你命的時候,你就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


    「值得麽?」


    裴青珺依舊是那麽的果斷堅定,她說道:「對於我來說是值得的。」


    旁人都不是她,不會有人明白自己的感受。


    這個世間最難做到的就是感同身受,隻要她覺得值得,那就足夠了。


    「真傻。」棠梨吻了吻她,又說道:「但我不介意你傻一點。」


    裴青珺含笑擁著棠梨,撫著她的長發,道:「在族中我是隻蝶妖,柔弱可欺,在我幼時殺死了比我龐大很多的長尾猴妖獸,他死後,他的同族想要我的命,為那隻長尾猴報仇,但最後死的都是他們。我厭惡這種環境,痛恨自己為什麽不是人,而是隻誰都瞧不起的半妖。所以我想改變這一切,融入了天璿宗,覺得這樣就可以變成真正的修士變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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