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姑娘家總會更敏感些,何況是我們這種孩子眾多的‘家庭’。”


    “所以我如何忍得她這般做派,不過是到宮外去冷清些日子,又有的什麽委屈?何況,不在宮裏,不也沒人能伸多餘的手嗎?”姐姐有些不悅的撇了撇嘴,“小懲大誡,長長記性!”


    “你是個心軟的。你這麽疼惠榮這個孩子,隻盼著她將來也能待你如親額娘便好。”


    “那便誰也不知道了,起碼我對這個孩子問心無愧,至於她如何,咱們誰又能知道呢。這世間,親生又如何呢?”


    姐姐這話意有所指,我自然也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噓,這話可說不得。”


    “左右也沒有外人。你還說我呢!”她指了指我隻吃了一口就丟到一邊的山楂,“年紀漸長倒是越大任性挑剔了起來。”


    “不吃便不吃了,如今應星相之人都已經離了宮,我若是因為這顆山楂酸倒了胃口再病倒了,豈不是這破解之法便‘不靈’了?”


    理兒是這個理兒,所以惠榮漸漸好了起來,延慶殿那邊溫宜也退了熱,至於太後那邊,壽皇殿那位好了,太後自然也就好了。


    眼見著後宮眾人都因為星宿不利之人的離宮漸漸康複,胤禛也就沒了顧慮繼續專心於朝政。


    對準噶爾用兵的初期取得了不錯的戰果讓胤禛對就此動亂之際平定準噶爾有了長足的信心,為了更順利對西北用兵並緊握軍政大權,胤禛籌劃著建立軍機房。


    當年年羹堯掌握西北大軍,年家軍時常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為由,為所欲為。


    胤禛正是因為不能任由軍權旁落才非殺年羹堯不可。為了保證軍機的保密性,胤禛在隆宗門內設立了處理緊急軍務之用的軍機房,選取內閣中謹密者入值,輔佐他處理政務。


    軍機房建立之初,選取何人入值成了一大難事,朝堂上,胤禛真正能信任的臣子並不多,即便是信任,也不是完全的不會懷疑,隻能是說在眾臣中,更能被胤禛所信任的。


    前朝事忙,加之後宮不少女眷都久病才愈,今年的除夕宴顯得簡單很多。


    小年之前,胤禛按照往年的慣例在交泰殿舉行了“封寶禮”,說白了就是燒香祈福後把玉璽放進了寶盒裏,意味著接下來一段時間都不會再處理政務發布諭旨,各級的官員也會在差不多的時候將官府的印信、關防一同封存。


    不過即便是封了玉璽,又怎麽可能完全不處理朝政呢,一些個緊急要務,依舊會由內閣篩選之後送到養心殿的桌子上,隻不過比平時少了許多罷了。


    不批折子,胤禛剩餘的時間開始遵照先皇的習慣為皇子公主、嬪妃們,以及王公大臣“賜福”。說起來這事兒也是先帝在時一次偶然興起,寫了幾張福字,賜給了最為親近的幾位高官親王。


    收到天子賜福的那幾位激動地無以言表,祭拜供奉,倒是叫先帝有些不好意思,這事兒便慢慢成了每年的慣例。


    收到賜福的人驕傲吹噓,沒收到的恨不得自己也能得這一份“恩寵”,於是各級官員在年底上賀歲折子的時候都會幾次三番的乞求皇上“賜福”。


    於是漸漸到了先帝駕崩前的那幾年,每到小年封寶後,至少得留出個三五日,為這些大臣們“賜福”。


    一天一共就十二個時辰,胤禛亥正就寢,最多寅中便會起床,除去用膳和午睡等,每天還要再批兩個時辰折子,除此之外的時間幾乎都在做這件事。


    每到這幾日胤禛都顯得有些煩躁,畢竟誰願意在一年難得的休息日子裏,一天寫三四個時辰的“福”字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除夕宴,胤禛大手一揮叫各宮盡早迴去守歲休息,自己也趕忙迴了養心殿淺眯上一個時辰,畢竟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初一的子時,身為皇帝就要起駕出宮到天壇祭天祭神,如此一來便又要折騰小半日,待迴了宮已經快到了正午。


    迴了宮也不能休息用膳,還要先到奉先殿祭拜先祖。從奉先殿出來要趕在辰時迴到太和殿,文武百官已經依次序站好,等著新年朝拜。


    所有的官員們從太和殿裏,一直站到了殿外的廣場上,迎著寒風等著賜茶,一切結束,還要賜膳同飲,這麽多人的飯菜都要從天不亮便要開始準備,是以,這頓飯,幾乎沒有一道菜是熱的。


    但即便是對於在大殿外迎著寒風吃冷菜的大臣來說,這也是不可多得的殊榮。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未時一刻,迴了養心殿,蘇培盛端上來了一直在灶上煨著的魚翅羹,至此胤禛才吃上大年初一的第一口熱食。


    隻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除夕夜深時,便刮起了寒風,而後陸陸續續落了雪,直到胤禛迴宮前後才稍歇。


    本就折騰了整整一日,又不得休息,天氣驟變,初一夜裏,一向身子還算硬朗的胤禛便發了高熱,我得了消息忙不迭地奔向了養心殿,又過了一盞茶多,姐姐也安撫好了聽見動靜驚醒的惠榮匆匆而來。


    “啟稟皇後娘娘,皇上這是連日勞碌,今日又受了寒才發了熱,臣已經命人去煎藥了,待皇上轉醒,將藥就著參湯服下,兩日便可退熱。”


    “本宮知道了,這兩日你還得在養心殿盯著,務必讓皇上盡快康複,國不可一日無君。”


    “臣遵旨。”


    我們二人聽了太醫的話也算鬆了一口氣,好在並無大礙,否則,皇帝在新年的第一日便病重倒下,若是讓臣民知道,不知又要如何揣測。


    在養心殿守了一夜,天微亮時胤禛醒了一迴,服下藥後又沉沉睡去,我惦記著姐姐的身子,催她迴了景仁宮。


    “若是皇上醒了,我即刻派人去通知你,你身子弱,別迴頭皇上才好,你又病倒了。”


    這會子,屋裏除了幾個近身伺候的人也隻餘我一人,熬了一夜也是在有些撐不住,漸漸我也有些迷糊,倚在迎枕上睡了過去。


    “娘娘!皇上又發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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